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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凶手落网

都市百草王  ,最后更新:20121914:01:43

太阳历2009年,盛夏  华夏国南方,深海市。

  炙热的太阳就像一个愤怒的巨大火球,蛮横地炙烤着大地,那四射的光芒刺眼得令人不敢抬眼,几乎能将人晒得枯干的高温更是完全耗去了所有生灵的激情和活力,这样的街道,根本就是一个令人难以忍耐的大火炉,哪怕是最喜欢逛街的少女,此时也不敢出来折磨自己娇嫩的皮肤。

  罗翰此时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五柳绿化公司那不足四十平方米的小财务室里,一边享受着凉爽的空调,一边一笔笔,很认真地核算着手里的报销单据。

  这间小财务室被宽大的天蓝色屏风隔成了四个办公位,里面的那一大区属于五柳绿化公司的财务部经理,一个相当显眼的红棕色酸枝木大班台骄傲地横着,明示出高人一等的身份;外面这背对着门的三个小办公位则是清一色的普通白色三合板写字台,属于出纳和两个会计。

  罗翰便是那个出纳,一个职务不高,但顶顶重要的角色。

  他打小就死了父母,未成年前,他一直生活在本市一家很普通的爱心孤儿院,院里的财力只能供他勉强读完高中。所幸,同在孤儿院长大的死党陈啸在15岁的那一年就被亲生父亲陈立柱领回,借着陈啸的关系,从小就精打细算的罗翰高中毕业后,没有去外面的工地卖苦力或者到工厂当最低层的保安,直接就进入陈父所拥有的五柳环保集团,在旗下的五柳绿化有限公司财务部担任了出纳文员,历经五年后,顺利地升到了正式的出纳。

  因为感激,所以勤奋。罗翰入职以后,第一年的年末就努力地考得了一个上岗的会计证。从第二年开始,因为生活所迫,毅然丢弃了高校录取通知书的他无意间知道世上还有自考这种事之后,便动起自学会计大专的念头,到了如今,已过了三年了,他已将所有必考的专业课程全部考过,眼下只剩下两门公共课,《邓老理论》和《高数一》。

  一旦这两门也顺利通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到今年年底,他就能领到全国重点大学——暨南大学的自考专科毕业证。

  然后,他就不用再做出纳了,可以试试做更加专业也更有前途的会计。

  这是陈立柱对他的承诺。

  只是,这《高等数学一》委实有点难啊,罗翰今年一月份的时候就考过一次,只得了区区50分(及格为60)!

  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但罗翰丝毫没有抬眼,依然全神盯着手里的单据,直到把最后一张车票的数额也加上,和报销凭证上的总额对上无误后,他的脸才稍稍松缓,然后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接听:“喂…。”

  听筒里立刻就传来死党陈啸那熟悉的声音:“小翰,你是明天上午考,还是下午考?”

  “明天上午一门,后天下午一门。”罗翰记得很清楚。

  “哦,那你现在来我这,我把飞度的车钥匙给你。我今晚去小林家,明天中午才回来。”

  罗翰的眼中现出一丝暖意:“好,我马上来。”

  陈啸去年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五柳绿化公司的业务部锻炼。因为身份特殊,表现不错,如今已经是业务部的经理助理,手里可以调用两辆车,一辆是应酬用的本田,一辆是私人用的飞度。

  虽然这个飞度在业界有“二奶车”的绰号,但罗翰根本不在乎。自考早上的考试都是8点半开始,这里离考试地点又远,有一辆车代步,无疑能省很多事。他在入职的第三年就考了驾照,费用由公司报销了一半,自己出一半。有时去银行提款或者存钱也是自己开车,用不着司机。

  他和陈啸之间的感情,已经无所谓客套了。

  他很快就把报销单据收入抽屉内锁好,再看向旁边的中年会计:“许叔,陈啸找我,我去一下就回。”

  在五柳绿化公司,也就罗翰会直接称呼陈啸之名,其他人,通通都是尊称一声“陈助理”。

  罗翰是改不了了,也不想把自己和陈啸的关系变成不平等的隶属关系。

  许叔很有眼色地点头:“去,等下经理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罗翰笑笑,快步离开了财务室。

  业务部和财务室很近,都在五柳绿化公司办公大楼的第二层,罗翰很快就找到了刚刚从外面回来、满脸大汗的陈啸。眼下还是上班时间,罗翰拿到了车钥匙,稍稍聊了两句就告辞了,陈啸明白轻重,也没有留他。

  一切都很平常,只是,在走出业务部房门的一刹那,罗翰突然听得一声惊恐的尖叫,才一回头,就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巨大绿色植物朝自己迅速倒来。

  避闪不及的他眼前顿时一黑。

  “罗翰,罗翰…”

  也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的罗翰又一次听到陈啸那熟悉而焦急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了眼。

  对上他迷惑的目光,陈啸的俊脸明显地放松下来:“我靠,还好你醒过来了,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

  刚才?

  敏锐地注意到这两个字,罗翰很快就恢复了清醒,脑袋微抬,四下一打量,就见自己仍躺在业务部外面的瓷砖地上,身下一片冰凉,业务部的几个老员工正把先前那个导致自己昏迷的植物吃力地挪到不远处的角落。

  他马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发现除了有点头晕之外,没有其他的不适之感,心中一宽,同样也松了口气:还好,能赶得上明天和后天的考试。

  陈啸紧张地看他:“你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罗翰摇摇头,目光下垂,谨慎地检查身上,脸色微变:“咦,我的玉佩呢?”

  那是他18岁时,陈啸送他的生日礼物。

  见罗翰如此重视自己送的礼物,陈啸心里又是酸,又是窝心。

  “喽!”陈啸摊开右手掌心,上面有两块断裂的玉片:“被那个东西给砸碎了,还好有它,不然你的胸口就受伤了。”然后他嘿嘿一笑:“看来我还是你的福星啊,随便送你的东西都能顶上用场。放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过两天,我再送一个给你!”

  罗翰也笑了:“你本来就是我的福星嘛!”

  不然,以他高中毕业的学历,怎么可能一进公司就在顶顶重要的财务部工作?

  既然罗翰没有事,陈啸也就放心地回去工作了。不过在工作之前,他还是谨慎地跟老爸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此事,马上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老爸很欣赏罗翰平时的认真工作,特令此次算工伤,可以休息半天。

  “太好了,正好你明天要考试,现在赶紧去休息!”陈啸笑得十分满意。

  罗翰心中一暖:“谢谢!”

  谢陈啸的热枕,也谢陈父的关怀。

  “切,谢什么谢!你赶紧考完了陪我才是真的!”

  五柳环保集团是深海市有名的上市企业,五柳绿化公司作为五柳环保集团旗下的专门经营室内、室外绿化的公司,待遇相当不错,员工宿舍就在办公大楼和饭堂的中间,经理级以上的是一房一厅,配有空调;主管级的是一个单套间,同样配有空调;一般的文员则只能合住一个有独立厨卫的大单间,配吊顶电扇,四人一个房间,上下铺。

  本来陈啸想给罗翰安排一个单人间,被罗翰理智地拒绝了,后来就被安排和两个研究员以及一个仓管住在一起,都是比较好静的人,好相处。

  也正因此,陈啸的老爸陈立柱对罗翰的克制和本分相当欣赏。

  宿舍里静悄悄的,一反往日里下班后的喧闹,罗翰的心也因此而格外的安宁。打开风扇,无声地享受了一阵自然的凉爽后,确定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不适,就倒了一杯早上烧开了的开水,坐上床,开始默记《邓老理论》。

  才翻过一章,觉得有些渴意,他便拿起杯子喝水。

  凉凉的开水才流入喉咙,罗翰脸色蓦变。

  活跃!如高山瀑布,如甬道激流一般的活跃!

  刹那间,这些被他咽下了喉咙的液体,已不再温和、平缓、安静,却像是突然拥有了生命,在他喉管中使劲地冲击着,奔涌着,那兴奋的情绪,就像是远行的游子,又重回母亲的怀抱,激动,充满了眷念。

  他活了24年,却是生平第一次,在喝完水后,有这种无比激荡的奇妙感觉!

  “怎么回事?”罗翰大惊,下意识地手一丢,尚盛有一大半凉开水的玻璃杯便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铛”的一声,撞到了斜对面的墙壁上,再无奈地掉落在地,摔成许多碎片,凉水泼洒了一地。

  但罗翰体内的异样却没有因为喝水的停止而中止,相反,那种不停奔涌和兴奋的感觉还在继续,在罗翰的心中迅速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如果不是体内没有传出半点的痛楚,只是喉管、胃部和腹部等消化部位能感觉到明显的蠕动和颤动,他甚至会以为,自己刚才喝进的水里有毒!

  这种异样一直持续了足足3分钟才停歇,再然后,罗翰却是没有再发现体内有任何的不适。

  惊疑不定了数分钟后,罗翰困惑地怔了片刻,看看地上破碎了一地的玻璃碎渣,想了想,又起身用另一个不锈钢的杯子倒了点凉开水,先小心地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异味,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口腔内也没察觉到有何痛楚或者火烧等异常,犹豫了片刻,提心吊胆地喉咙一动,将水徐徐咽下了肚。

  果然,凉水刚刚入喉,方才那种奇特的感觉又再度回现,一直持续了足足3分钟后,才慢慢地停歇。

  罗翰瞪着眼前的杯子开始发呆,再没有继续学习的心思。

  “是水有问题,还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思索再三,他决定再做个试验。

  将热水壶里的原有凉开水皆数倒在了室友小秦的水杯里,然后,他又重新烧了半壶,再心神不定地拿起宿舍的简易垃圾桶,小心地捡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免得同住的同事回来,不小心伤到。

  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书桌下有,椅子下也有,床底下也有,有一个指甲盖大的碎片甚至还飞进了墙边种着的一盆绿萝吊兰里,罗翰在捡碎片的时候,一不留神,右手食指就被那破裂的碎片割破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鲜红的血珠很快就渗了出来。

  “我操!今天真倒霉,先是人被撞晕,现在手指又受了伤!”望着那条不算很深,但看起来非常刺眼的伤口,罗翰很是郁闷。

  习惯性地将手指放入嘴里吮吸了一下,当是消毒,再张嘴一吐,将那犹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吐在绿萝吊兰的土壤中,罗翰也不敢再用手去捡那剩下的玻璃碎片了,直接到阳台上拿起扫把,认真地将整个宿舍扫了两遍,每个角落杂沓里都没有放过,没有再漏掉一个玻璃碎屑,这才放下心来。

  忙完这一切,水也烧开了。他便打开热水瓶的盖子,任它凉了十多分钟,才给自己又倒了杯水。

  60度左右的温开水方一入喉,罗翰身子顿时一颤。

  他又一次体验到方才那种奇妙的感觉!

  这时,他完全可以肯定,是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而变化的原因,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肯定是之前在业务部门口被撞的那一下。这变化是好是坏,有待进一步研究。不过,既然不痛也不晕,那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明天的考试。

  长这么大,罗翰很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回到床上,他深深地吸气、呼气,慢慢地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然后,收敛心神,集中精神开始温书。

  不过,这一看,罗翰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便又一次地不受控制地兴奋、激动起来。

  思维变活跃了,记忆力也变强了!至少,比刚才没喝水前,要强化了近一倍!

  以前,罗翰虽然不笨,但要完整地背下一段两百来字的描述,怎么也要默记上五到六遍。

  但现在,他只需要短短的3遍,就能连字带标点符号的完全记下,就像这一段是直接印在他大脑里一样!

  “太好了!连老天都帮我!这一次考试,我一定能通过!”罗翰眼睛大亮,坚毅的脸上现出几分喜色,右手紧握成拳,浑然忘记了数十分钟前,他还在为自己的再度受伤而郁闷、抱怨。

  陈啸虽然眼下在五柳绿化公司的基层工作,但他的继母,也就是陈立柱现在的夫人文正芬患有不孕症,故陈啸迟早会接手五柳环保集团。罗翰和陈啸的感情虽好,却也有一股傲气,不想两人之间的地位因此而不平等,更不想成为陈啸的员工,从此友谊变质,只能对他仰望,所以,必须尽快考得一份含金量较高的文凭,多一份立身资本。

在床上看了近两小时的书,把整本《邓老理论》翻了个遍,确定已全部记下,罗翰便关上书,跳下床,开始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以前在孤儿院时,因为营养不足,他的身材偏瘦,身高只是刚刚超过1米7,脱离了女生眼中“一级残废”的标准,现在虽然生活稳定了点,但发育的黄金时间也错过了,只能借用运动来调节肌肉。

  简略地做了一趟第六套广播体操,将全身的肌肉活动开来,感觉身体一阵舒畅,罗翰便满意地停了下来。

  只是这一停,他无意间看到墙边那盆刚才飞进一片玻璃碎屑的绿萝吊兰时,眼睛登时不敢置信地瞪圆了。

  疯长!完全是疯长!

  那原本枝叶比较稀拉的绿萝吊兰,此时赫然比两个小时前多出了近两倍的枝条,根根直立,绿意葱郁,将本来很明显的白色塑料小花盆遮挡得严严实实。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正常情况下,在南方种植的一盆绿萝吊兰要长出新枝叶,至少需要15到20天左右的时间啊!

  罗翰完全傻眼!

  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一阵,他才蓦地省过神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我刚才做了些什么?”

  他努力地回忆起两个小时之前的一些行动。

  首先是喝水,然后发现体内有异样,再然后,他把那玻璃杯给丢了出去,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然后自己去捡…。

  “对!有一块碎片就飞进这盆绿萝吊兰里,把我的手指给割破了,我当时吮吸了一下手指,把混有血液的唾沫吐进土壤里…。”

  电光火石般,罗翰瞬间明白了——要么,是自己的口水发生了变异,要么,就是自己的血液发生了变异,才导致这盆绿萝吊兰超乎常理地疯长!

  再结合两小时前那种喝水时的异样感觉和喝完水后的记忆力增强,罗翰完全可以肯定,这个变化绝对与水有关系。

  他的脸色迅速变得严肃。

  水能做什么?

  在日常生活中,水的作用很广泛。不过,总的概括,不外乎是滋养和净化。

  五柳绿化公司对水的滋养作用十分重视,专门有2个研发人员研究植物的营养问题。罗翰虽然不在技术部门,但长期和两个研发人员住在同一个房间,思路上也本能地倾向于这一方面。

  何况眼前已有一个活生生的事实。

  为了慎重起见,罗翰决定再做个试验。

  宿舍里眼下有三种水:第一种,是罗翰在两个小时之前,烧开后放凉的凉开水;第二种,是直接从水笼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而第三种,则是前阵子室友小叶的女朋友来玩时,小叶发给罗翰的一瓶矿泉水。因为从小习惯了节约,罗翰也一直没舍得喝,就收在自己的行李箱里。

  此时为了试验,却是顾不得再省了。

  罗翰首先选择了先前没有喝完的那杯凉开水。

  拿起自己的不锈钢水杯,他从热水壶里倒了一些出来,仔细地盯着这平静的水面一动不动。

  突然,他心里凭空地多了几分微弱的感应。

  杯子里的这杯凉开水,实际上是由无数个透明的水分子组成,它们在常温下,以一种失去了控制的频率,呈现出某种运动,但是,这只是水分子的外部运动,却远不似两小时前,进入自己体内之后的那样活跃和欢快。

  或者说,此时的水分子,只是一种肉眼看不到的物质,但没有产生自己的情绪。但是,它们本应该是有感觉的生命体,拥有自己的情绪。

  一时间,罗翰福至心灵地向它们发出温和而善意地试探。

  一秒…二秒…三秒…

  刚过去五秒,罗翰的心灵深处,突然就多了一份惊讶而略带喜悦的回应。

  与此同时,眼前的液体也骤然分解成无数个小小的、浅蓝色的小分子生命体,和他以前在化学实验课上通过显微镜看到的图片很相似,只是那圆形的小脸上,两只小小的眼睛在兴奋地眨啊眨啊,调皮地响应着他的呼唤。

  “这…这是?”极度地震惊过后,罗翰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轰”地一下,像是突破了什么束缚一下,猛然炸开,陷入了无法形容的狂喜之中:“这是…与水有关的异能吗?”

  他毫不怀疑,是自己心灵的真诚呼唤,将这些原本没有意识的水分子悄悄地赋予了鲜活而神奇的生命!

  心里紧张地跳着,他端起杯子,很小心地小啜了一口,徐徐咽入喉咙。

  果然,这一次的活跃,远比前三次都要激烈和兴奋,甚至可以将其形容为狂热!

  罗翰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的雀跃!

  太好了!

  方才猜对了,自己的体内,确实已产生一种特别的能力,能够迅速激发这些水分子的活力,让自己变得耳聪目明,大脑高度兴奋,记忆力也提高了一倍。不单如此,自己的精神还可以近距离地外放,影响到这些原本无意识的水分子,让他们拥有了自己的情绪,大大地提升活力,

  两个小时前,就是这种充满了活力的水分子化成唾液,极大地促进了这盆绿萝吊兰的生长。

  虽然罗翰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精神力能够和体内的奇异能力作用一致,但这个不重要!

  他现在只想证实,唾液可以做到的事,自己用精神激活的水分子是否也能做到!

  罗翰可不想每次去催生植物时,还要往土壤里不停地吐口水,更不想用自己宝贵的血液来做这种伤己利它的费力活。

  罗翰的目光很快就落在宿舍里放置的另三盆明显比方才那盆要稀疏的绿萝吊兰上。

  做为一种喜水喜荫的植物,能够净化空气的绿萝吊兰因为其外形美观,种植简便,深受广大办公室白领喜爱。

  “且拿它们试试!”罗翰拿定了主意。

  本来,像这类宜水培也可盆栽的植物,浇的水都是在太阳下晒过了一天的“老水”,不能用直接从自来水管里流出来的带有漂白,粉的自来水。不过,罗翰却没有理会这么多。

  他将那杯被自己唤醒了意识,变得惊讶而略带喜悦的水,小心地倒入最左边的第一盆绿萝吊兰中。

  几乎是在水分浸入土壤的那一瞬间,罗翰微微一怔。

  除了原本的喜悦之外,他又骤然感应到另一种带着巨大使命感的义无反顾。

  就像,就像是院长奶奶每次捡到了新生命之后的那种怜惜和坚持!

  罗翰突然有些明悟。

  华夏国传统的五行之说里,土,为大地之母,厚德载物;水,为生命之源,滋养万物。两者结合,便是新生的木。

  植物可不就是木的一种么?

  他再接了一杯自来水,同样尝试着对它发出友好的意念,并在获得了微弱的回应后,将其倒入第二盆绿萝吊兰中。

  最后,他对着自己收藏的那瓶矿泉水发出了意念。

  不过这一回,里面的矿泉水却是没有反应。

  罗翰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把密封的瓶盖打开,再次呼唤。

  果然,5秒过后,他的眼前又再度出现了方才奇妙的那一幕。

  罗翰明白了,显然,方才的失效,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还很微弱,不足以穿透密封的塑胶瓶。

  他再把这瓶水的同等容量也徐徐倒进第三盆绿萝吊兰中。

  至于第四盆,他没有再做任何处理,以便稍后的对比。

  接下来便是观察结果了。看这三种被他的意念改变了活力的水,对植物是否也有和唾沫一样的促进生长的作用。同时,彼此之间的作用力又是否一致。

  不过,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有的。

  五柳绿化公司有专门做饭的阿姨,罗翰在这里的待遇也是包吃包住,只不过五年下来,工资从最初一个月1200元涨到了2000元。因为每个月都会拿出工资的一半寄给孤儿院,他存下来的钱也不多,为了节省,都在公司吃饭。眼下离开饭时间只有短短十来分钟了,罗翰便锁好门,慢悠悠地前往饭堂。

  私人企业不比机关,不到点不能下班,所以罗翰来到饭堂时,虽然六菜一汤已经热气腾腾地上了桌,但除了几个交了班的保安之外,其他同事都还没有来。

  煮饭的刘婶一见他就关心地问:“小罗,听说你下午被树给撞晕了,没事?”

  罗翰不好意思地笑了:“休息了半天,已经没事了。”

  不止是没事,还赚大了。

  “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看,明天不是刚好放假吗?我老伴也要上医院看看腿,不如你们一块去。”刘婶很热心地建议。

  罗翰心中感激,却有些为难:“哦,我明天上午和后天下午都有考试哦!只有明天下午有空。”至于后天上午,他肯定是要用来温习的。

  “啊,那就没办法了!他明天下午也有事,只能上午去。”刘婶知道罗翰一直在坚持自考,也不怀疑他是否推脱,脸上便现出些遗憾。本来是想趁着年轻人脚快,搭个伴也可以跑跑腿,不过小伙子要考试,是正事,肯定不能耽误。

  罗翰也遗憾地笑笑。

  赶在其他人下班前,他迅速吃完了饭,在公司专供员工休闲的草地里走了走,稍稍活动了几分钟,眼看着同事们纷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再看看表,离自己走出宿舍已过了半个小时,便慢悠悠地走回宿舍。

  刚一进门,下意识地望着左边紧挨着墙壁悬挂的四盆绿萝吊兰,罗翰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眼珠子一瞬间,鼓得溜圆!

  这…这…这,这是奇迹吗?

  先前那盆绿萝吊兰,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疯长了近两倍的枝条,那速度已经够让罗翰震憾的了,可眼前的事实,却是再一次让他失神得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谁!

  左边的三盆经过处理的绿萝吊兰,分别暴涨了数倍的体积,数条新生的嫩绿枝叶如盘旋的长龙,一半软软地拖曳在地,一半根根直上,傲然挺立,不仅将原本的小塑料盆遮挡得严严实实,那拖曳在地的枝条也完全占据了周围的巴掌之地。

  而最右边只吸收了他一口唾沫的那一盆呢,此时依旧还保持着原样,但和前三盆相比,它就像是一个被故意遗弃了的孤儿,看上去矮小,畏缩,呃,营养不良!

  “卖糕!”虽然已有一些思想准备,但罗翰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用意念改造过的水,居然具有如此强劲的催化效果,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唾液。

  这才过去短短的半个小时啊!

  极度地震惊过后,生性谨慎的罗翰很快就回过神来,顿时无力地发出一声呻吟,赶紧心虚地关上了门,心脏已紧张得怦怦直跳:“不行,这事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

  他所说的别人,自然是指同一个宿舍的两位研究员。别人或许对这绿萝吊兰不太上心,但这两名研究员虽然年轻,却是实打实地理论家,绝对能够一眼看出四盆绿萝吊兰的异常!

  罗翰赶紧找出一个平时不用的南瓜形小玻璃杯,灌入刚才剩下的小半杯没有动用过意念的凉开水,将那些新生出来的枝叶连气生根一起悉数截下,插进了玻璃杯里,再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这种绿萝吊兰是可以水培的,没有土也可以活。而这样做,至少能让同住的三个同事暂时不会产生怀疑。

  在分离的过程中,通过各盆里催生枝条的数量,罗翰也总结出,同样是催生,混入了自己意念的矿泉水效果最好,新生的枝条最多,其次是开水,最差的是自来水。

  “要是这些都能卖钱的话,岂不是很自然地分成了三种等级?”罗翰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

  等等!催生、卖钱?

  电光火石间,一向经济窘迫的罗翰目光大盛。

  他突然想到了一条可以迅速发大财的路子!

  没错,绿萝吊兰是植物,可人参、何首乌、藏红花、这些贵重药材,同样也是植物!

  但一盆绿萝吊兰,顶多也就32元,可一株3年生的人参能卖多少钱?6年生的人参又能卖多少钱?

  罗翰的腰猛地站直了!

  如今市面上有圆参(人工种植的人参)、移山参(人工把参苗种在野外的人参)、野生人参(人工把种籽播在野外长出的人参)和野生人参(真正野生野长的人参)的分别,罗翰不知道自己的异能能否让圆参的功效达到野生人参的效果,但单凭种植,自己的速度就比其他人快,花同样的时间,种出来的人参自然也是效果强,而效果好,就能够抢占市场!

  当然,在这之前,是要再做个试验,看那种市面上经过了风干处理的鲜人参,是否能够再次吸收自己用意念改变过的活跃水。罗翰可不认为,自己会有那种好运气,随便上街转转,就能够碰到野生的新鲜人参。而且,他也不会辨识。

  五柳公司本身也有盆栽的人参,但那是两个研究人员自己种来做试验的,罗翰可不敢冒险擅自对它们下手。

  只是,一想起公司所种植的人参,罗翰那颗激动的心又慢慢地冷静下来。种人参不比种绿萝吊兰。绿萝吊兰只要有合适的水就能存活,对营养要求不高,但人参极费地气,罗翰常年跟两个研究人员同住一室,经常听他们说起人参耗肥,而且在生长的过程中还会排出毒素,并不是把水直接浇上去就完事了。

  “怎么办?是继续催生其他的水培植物,还是试试种植人参?”

  “人参能够赚大钱,但我现在是和同事们合住,种植人参容易惹人注意。这些水培植物就比较便宜,而且种起来不起眼。”

  “可是,如果我能够在短时间内,成功地种出和野生人参一样效果的圆参,我可以直接拿到药店或者拍卖会上去卖钱,这样会很省事,而且来钱也快。”

  怎么办?怎么办?

  罗翰的心里开始激烈的斗争。

  身为孤儿,从小穷怪了,苦怕了,就是现在,罗翰比任何人都明白金钱有多重要,而同样,他也明白,这个世人,很多人都无法抵挡金钱的诱惑力。

  在房间里思来想去,走来走去,足足耗了近十分多钟,罗翰终于下了决心。

  “奶奶的,不管了!既然老天爷如此厚待我,让我拥有了这样一份能力,我自然要奋力拼一拼!就算是失败了,心中也没有遗憾!”

  “就种人参!”

  决心既下,就要开始准备工作。

  首先,是解决土壤肥力的问题。这个既简单、又麻烦,简单的是它可以直接在宿舍里进行,就算研究人员问起,罗翰可以用“好奇”两个字解释过去,原料的取得也方便,种植区都有残枝病叶,又有专门的繁殖室养殖蚯蚓,罗翰是老员工,要两桶应该是没有问题。但麻烦的,就是要注意,是将那些残枝病叶尽快发酵和催肥,而不是将它们重新催生长根。这一过程,就是考验罗翰新得异能的时候了。

  其次,是解决试验场地的问题。罗翰不想贸然向公司提出给自己的一个单独的宿舍,那样太突兀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思索再三,想想这五年里他省吃俭用存下来的1万8千元钱,终于狠下心来:“妈妈的,如果肥力能够保证的话,我就花点钱,到附近的民房去租一个独立的单房,在那里秘密种植人参!”

  凡事都是有投入才能有回报!

  拿定主意,罗翰便开始行动。

  为免那三盆绿萝吊兰继续以恐怖的速度生长,他将还没有喝完且没有被意念激活的凉开水全部倒入三盆土壤中,希望这样可以稀泽活跃水的功效。

  等了近5分钟,见这三盆吊兰的生长速度明显放缓,罗翰高悬在空中的心才略略踏实了一些,赶紧出门,花了近10分钟的时间,从种植区和养殖室拎回来两个盛满了残枝病叶、又混入了几条蚯蚓的塑料桶,在每个桶里盛上三分之一的自来水,用力地搅拌了一下,确保里面的残枝病叶都搅湿了,再盖上盖子,在桶身上做了个水位的记号,然后定下心来,认真激活所有的水分子。

  这一回,时间就有点长,而且嘴里也奇怪地出现了干渴的感觉,似乎这种精神力的消耗和体内的水分成反比,消耗得越多,罗翰嘴里的渴意就越来越严重。直到头有些发晕,眉间明显觉得疲累,嘴里更是干渴得开始冒烟时,他才完全激活了两个桶里的自来水,一看表,基本上每个水桶耗去了他近五分钟的时间。

  “我操!这是什么鬼道理?”罗翰难受地捂着拘紧的脑门暗中咒骂。

  不过咒骂归咒骂,他还是赶紧用不锈钢水杯接了一整杯凉开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这一杯水才喝下肚,他便有种错觉,似乎那欢畅的水分子正带着一种清凉而温和的气流飞快地涌向他的眉间,很快,眉心处一阵清凉,短暂的酸涨过后,才过了十几秒钟,方才的难受和拘紧已明显减弱了许多,大脑也不再有晕乎乎的感觉。

  只是喝个水,居然也有这么明显的恢复效果?

  想想体内那强悍的胃肠蠕动,罗翰若有所思,眼看着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光,但嘴里依然有强烈的渴意,便再次倒了一杯水,又咕噜咕噜没有停歇地喝了下去。

  又过了十几秒钟,眉间已不再有拘紧和难受之感,大脑也异常的轻松,不过——膀胱处却已有明显的尿意。

  罗翰不由苦笑——这便是新陈代谢超强加速的后遗症啊!

  他赶紧上了一趟洗手间,然后揣上工资卡,匆匆离开宿舍,走出了五柳绿化公司的大门。

  两个月前,罗翰曾经在公司附近的天虹商场超市里看到有种植人参卖,而且是那种鲜人参。如果它标明是野山参,罗翰肯定是嗤之以鼻,但包装盒上写得清清楚楚,是人工种植的人参,罗翰自己曾经在同室的研究人员手里看到过新鲜的人工种植人参,品相上大概能够对上,再想想天虹一向名声不错,应该不会卖假货,他便信了。因为好奇,当时他还仔细算了算,价钱不算高,2元钱一克,以他目前的财力,天天买肯定是舍不得,但是,买一株来做做试验,倒是可以承受。

  半个小时后,罗翰如愿以偿地在天虹商场超市里找到了还没有被撤柜的种植人参(以后统称这类种植的人参为圆参)。

  不过事隔两月,那些个头大一点、根须整齐一点的都已经被挑走了,眼下只剩下五盒个头略小、品相不好又有残根的孤零地摆在那里。罗翰迅速计算了一下,最小的两个分别是42克和45克,按价格算就分别是84元和90元。

  他原本只打算买1株,但考虑到这里的销售速度,他立刻就改了主意,要了2株。

  结帐的时候,罗翰难免有些肉痛,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购买这种奢侈的贵重药品。不过再一想,此事万一成功,所能带来的巨大利润,一向精打细算的他又很快释然了。

  “算了,退一万步,就算不能成功,过节时带给院长奶奶,让她补补身子也好!”

  回到宿舍的路上,在蓝球场上见到两个研究人员和仓管正在打球,罗翰心里顿时一跳,竭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如往常一样和大家打过招呼之后,赶紧回到屋子里,彻底打消了在宿舍里催生人参的念头,并把两盒圆参以及同时买来的两个大保鲜盒,一个小型的温度计一起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

  刚做完这一切,一阵强烈的便意传来,他便拿了点卫生纸走进卫生间。

  几秒钟后,罗翰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一边用还没有用的卫生纸使劲捂着鼻子,一边不停地用手扇那股恶心得人死的气味:“我靠!怎么这么臭!这简直要人命啊!”

  他差点没被熏得晕过去。

  太让人受不了,只怕传说中的黄鼠狼放屁也没有这么臭!

  足足过了五分多钟,他才总算是把体内的异物给排了出去,抽水马桶已经被他按下了至少10次,平均每半分钟一次…。

  不过此刻,除了空气中那股臭不可闻的气味之外,他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也似乎变得轻快了些。

  不管了,三两下擦干屁股,他赶紧冲了出来,飞快地跑到阳台上取下自己晾晒的毛巾和内裤、洗澡桶,然后再一次地打开卫生间的排气扇,开始洗澡。

  真是忍无可忍了,再不洗,他只觉得浑身的衣服都沾满了臭味。

  不过洗着洗着,发现自己小腹处一片光滑,因为常年坐办公室而形成的一点小小的赘肉荡然无存,罗翰先是一怔,随后便猛然醒悟,大喜。

  莫非,还是下午喝的那些活跃水的效果?刚才那阵是在强烈地排毒?

  对!一定是!

  想通了这一点,他眼睛慢慢地亮了,对先前那股臭味也不再排斥。排毒好啊,毒素排得顺利,身体自然就健康,像自己这样工作后常年坐办公室吹空调的人,更是需要这种强效的排毒!

  罗翰并不知道,这一次臭不可闻的排毒,不仅仅是将他工作后积存下来的毒素全部排出,就连他幼年时因为生活环境恶劣而郁积在体内的一些陈年老毒也开始排泄出来,不然,又怎么会那么臭?

  等到罗翰好不容易洗完澡出来,研究人员小冯和小叶、仓管小秦都一身大汗地回来了。

  或者是职业使然,小叶一进门就发现了被罗翰放在墙角的两个大塑料桶,好奇地打开一看,全是些残枝病叶,还有一种不太明显的腐臭味,不由疑惑:“罗翰,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这桶子里有股腐臭味?”

  腐臭味?这么快就开始发酵了?

  果然神速!

  罗翰心中一喜,表面上却故作不好意思:“呵呵…前段时间总听你们说什么育肥、发酵之类,我就想试一试。不然,以后走出去跟别人说我在绿化公司做,却连这个都不懂,别人肯定笑我。”

  “哟,你对这个也有兴趣啊?那你知不知道,光只是弄这些残枝什么的,是没有效果的?”小叶一听就乐了,笑他。

  “我里面还放了蚯蚓呢。平时在宿舍里总听你们夸蚯蚓,赞蚯蚓,这宝贝我可不敢少。”罗翰也不恼,大大方方地补充。

  真说起来,小冯和小叶其实人都不错,不是那么敝帚自珍的人。

  小冯也乐了:“啧啧,还真看不出来,你把这也记住了?那好,等你实验完毕,通知我们一声,我们给你测测肥力。不过,这东西放在房间里会慢慢地有异味,你最好能加点桔子皮进来。”

  小叶也点头:“是啊,试验要做,可不能为了实验就折磨我们的鼻子!种植区那边应该有桔子皮,你可以去要一点。”说完把桶子又盖上。

  罗翰无可无不可。

  仓管小秦嘴有些笨,只是在一旁笑。

  明天一早就要考试,所以罗翰稍稍看了下电视,一到九点半就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兴奋得过头了,这一觉,他睡得无比的踏实,居然连梦都没有做。

  次日醒来,罗翰不由怀疑:“我靠,这种情况都有,难道我天生有异于常人?”

  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乍一发现自己具有异能,不应该是通晚做着发财的大梦,然后乐着笑醒的么?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安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看看窗外,朝阳微热,晨风徐徐,估计又是一个大晴天,罗翰的心情也就变得格外的好。

  早早起了身,因公司的饭堂还没有开,他便开着陈啸那辆飞度,一路顺利地来到深海市实验中学,也就是《邓老理论》的考场附近,见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便找了家小吃店简单地要了一碗肉丝面条和一杯水,填饱了肚子,这才好整以暇地走进考场。

  寻了个荫凉的所在,他坐在草地上,再一次认真地将整本书温习了一遍,确定所有的重点都已经掌握,便自信十足地走进考室。

  这一门课程,或许是记忆力大为增进,罗翰自觉得考得很好,所有的题目都很熟悉,只要扫上一眼,答案就能自动从脑海时蹦出来,所以,虽然规定的考试时间是二个小时,他却只花了短短一个小时就全部完成,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大问题,就直接交卷出来。

  考得如此轻松,罗翰的心情大好,对明天下午那门曾经让他败走麦城的《高等数学一》也不是那么畏惧了。看看还有时间,他便出了考场,回公司附近找那些本地人盖的房子。

  罗翰自己有标准:

  第一,要离公司近。走路时间不要超过15分钟。

  第二,要干净,不能时时有老鼠蟑螂什么的溜过。

  第三,要便宜。

  第四,要安全,不能时时有小偷光顾。

  不知不觉的,一整个下午就去了。房子看了6、7个,但罗翰一个也没有相中。不是太脏,就是周围环境太乱,稍微好一点的,租金又太贵。

  正泄气地准备往回走,最后一个带他看房的业主在犹豫了一阵之后,又叫住了他:“哎,小罗,其实你可以和别人合租的。”

  罗翰摇摇头:“我不想和别人共一个房间。”

  “不,我说的不是共一个房间,我说的是,你和别人分租一套两房一厅,各占一个房间的那种。反正你也不做饭,用不着租一个单套间。我这里就有一套两房一厅,我侄女住了一间,还有一间空房闲着。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如试试。一个月我只收你300元怎么样?当然,水电费你要和我侄女平摊。”业主赶紧解释。

  和女的合租啊…。

  罗翰有点心动,而且那房租也比最普通的单套间要便宜200元,对于目前每个月实际只有800元零用的他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不过:“你侄女多大啊?为什么不住在家里?”

  “她家不在这里,我家里人又多,就给她住我的新房喽。她是个宅女,去年大学毕业,作翻译的,人际关系简单。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做翻译的宅女,那就是一天到晚都在家喽?那…,罗翰试探地问:“大叔,她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你就不怕我欺负她…?”

  “呵呵,这个我很放心,她是跆拳道红带7段,不欺负你就不错了!”业主倒是实在。

  罗翰无语。跆拳道红带以上,已经具有相当的攻击能力了。所以他先前的一点莫名的兴奋顿时消失,脑子里更是立刻出现一个恐龙暴女的样子。

  不过,300元的租金,还是很让他心动,思索了片刻,他点点头:“那好,我先看看房子。”

  业主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房子就在这一栋的6楼。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

  罗翰不由庆幸。还好,刚才看的是2楼,不是6楼,不然,刚下来又要上去,够郁闷的。

  这栋楼是去年才建好的新房,房间里带简单的装修,一楼有专门的保安,离五柳公司也只有10分钟的脚程,美中不足的是价格有点贵,一个单套间要700元,不过如果只是合租,一个月300元,他倒是可以接受。

  很快,他就和业主一起爬上了6楼,进入了左边这间房。

  大概有二十个平方米的客厅被打扫得很干净,放了一张浅黄色的沙发床和一个略为陈旧的原木色电视柜,柜子上有一个20寸的海尔平板彩电,旁边是一个双门175容量的海尔冰箱,外加一个单热饮水机,上面满满一桶新换的怡宝矿泉水。

  客厅的右边是个阳台,比先前看过的几家单套间都要大,上面晾着几件粉色和紫色的女性内衣内裤,还种了些盆栽的茉莉,眼下已开了几朵,时不时地有淡雅的清香飘进罗翰的鼻子里,给他的第一感觉就很舒服。

  比起孤儿院里的那些或者是倔强、或者是怯弱的女孩子,这个将要合租的女孩明显过得悠然自得、乐观而开朗。和这样的女孩子做朋友,应该也会很轻松,很快乐!

  客厅笔直到顶,左边是一个小厨房,简易灶台和锅碗瓢盆、抽油烟机俱全,只是干干净净的,几乎看不到什么油烟,地上却是放着一大袋废弃的方便面碗和快餐饭盒。罗翰暗中估计,这位宅女不敢说会做饭,但至少是不喜欢弄饭。

  右边是一个6平方米的卫生间,满是瓷砖的墙壁上装有一个10升的强排式燃气热水器,感觉较安全,而且水流量也大,洗澡的时候肯定很舒服。卫生间里收拾得挺整洁,没有预想中的头发丝、湿纸巾啊什么的。垃圾桶很小巧可爱,盖得也严实,让罗翰的心里也多了些满意。

  紧挨着卫生间的那间房是关着的,业主上前试着扭动门锁,发现里面被反锁,便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问:“估计我侄女应该是在里面睡着了,要不要叫醒她?”

  “哦,不用不用!”罗翰忙摇头。人家睡着,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要住里面。

  剩下的这间临近客厅的空房面积倒也不小,有16个平方米左右,天花板的中央吊着一个挺新的电风扇,对着门的窗口也装着浅黄的窗帘,整个感觉还算不错,挺新,也光亮,罗翰认真地检查了一下灯光的按扭和电扇的开关,一切正常,便相当满意:“行,300元租金是?我要了!”

  刚走回客厅签合同,里面那间房便“咯”地一声被打开,走出一个娇小的吊带衫短发女孩。

  白润的肩膀全部裸露在空气中,很有几分性感,诱使人忍不住就想往下面的丰胸多看上几眼。柔软的细腰同样是肆无忌惮地裸露出来,圆圆的肚脐十分可爱。下半身是一条小蓝碎花纯棉睡裤,藏住了光生生的大腿,却是显得那小腿愈发的洁白无暇。

  再往上看,女孩的五官十分清雅,皎好的瓜子脸因为少见阳光的原因,微显苍白,凭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但一双红唇却是丰润而娇艳,即使是一向少和女孩子来往的罗翰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有种想亲上一口的冲动。

  她就是业主的侄女,那个跆拳道红带7段?

  她真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罗翰深表怀疑!

  “二叔,你怎么来了?这位是?”短发女孩疑惑地看着两人,声音清脆如黄莺。

  “小莲,这个小伙子想单独租一间房。我看他就在附近工作,是个正经人,晚上又不在这里住,就带他来这里看看。你没有意见?”业主对小女孩颇为亲切,一句话就讲明了罗翰的重点。虽然是租房,但晚上不住这里,所以,危险性不大。

  小莲意外地看了眼罗翰:“你晚上不在这里住?那你租房干嘛?”

  语气很直接,但没有针对之意。

  “我在公司里住集体宿舍,有些事情做起来不太方便。”既然是女孩子,而且是个挺美的女孩子,罗翰的忍耐心也就有所提高,简略地给出理由。

  “哦,那你也不在这里做饭,洗澡?”小莲眼睛一亮,连带着苍白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罗翰能理解她的心情。宅女一般都喜欢安静,生活里突然闯进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异性,又不是特有魅力的大帅哥,只怕谁心里都会有点不舒服,所以,尽可能地减少交集是一个女孩子本能的反应。

  他便再次肯定:“是的!我们公司包吃包住,我不用费神。”

  女孩的美丽远远超乎他的想像,脾气似乎也不坏,为了以后的生活能有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彼此能和睦相处,他不介意多透露些自己的情况。

  小莲认真地看了他两眼,觉得他看起来还算文雅,衣着虽然很普通,却十分干净,说话更是相当正经,应该不会打扰到自己的生活,很干脆就点头:“那行!二叔,我没有意见!”

  罗翰再次无语了。这里倒底谁才是主人啊?

  业主却是乐了,显然已习惯了侄女这种说话的口吻,当下收了罗翰一个月的租金和押金,给了钥匙,留下他和小莲,自己一个人乐呵呵地走了。

  等业主一走,小莲那乌黑的眼珠子便淡淡地看他:“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语气中不带半点感情。

  罗翰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我不用搬东西。而且我平时白天里要上班,也就晚上吃完饭后会过来转一转。对了,既然我们合租一屋,有必要认识一下。我叫罗翰,翰林的翰,一个小小的打工者。你呢?”

  或许是觉得罗翰十分礼貌,不像学校里的男生那样别有心思,也或许是觉得合租已成事实,该尽量地和睦相处,关雪莲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苍白的脸上微显自信:“我叫关雪莲。是英、德、俄、日、法5国外语的文字翻译。”

  五门外语啊!

  罗翰顿时肃然起敬,由衷地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了不起!”

  看出他不是奉承,关雪莲淡淡一笑,清澈的眼中少了些冰冷,多了些人气:“还好啦!我只不过是从小就很有语言天赋,学起来很快而已!你在哪里做事?”

  能够有问有答,就有进一步沟通了解的可能。罗翰相当振奋:“我就在附近上班,五柳绿化公司,你应该知道?我是出纳。”

  五柳绿化公司虽然只是五柳环保集团的子公司,在这附近,却算是一个很有名的企业。

  “五柳绿化?”关雪莲的脸色突然变得相当古怪:“你在五柳绿化?”

  “是啊!怎么了?”罗翰保持着笑脸,只是心里不解于她的反应。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巧。我也在五柳公司工作,不过,我是在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关雪莲似笑非笑地看他。

  “啊…?”罗翰还在微笑的脸顿时僵住了。

  任罗翰如何小心谨慎,千挑万选,却是根本没有想到,房东嘴里的专业翻译,眼前这位一个美丽的宅女,居然就在自家公司的集团总部上班。

  不能怪罗翰没认出她。五柳环保集团的总部离五柳绿化公司的距离有近十公里,又占据了整栋大厦的六层楼,里面有近千名员工,罗翰进绿化公司这么久,也就是集团总公司的人事行政部、业务部、财务部的同事还认得几个,其他部门的人则根本就是陌路。关雪莲既是外语的文字翻译,就属于技术部门,罗翰哪里会认识?

  再说了,他哪会想到,以总公司那边的丰厚待遇,居然还会有这种专业的人才跑来住这种廉价的民房!

  错愕之后,罗翰心里那个郁闷得:“我靠!老天爷,你不用这么玩我?我本来就是为了避开公司的耳目才特意选在外面租房子的,你却让我找了个总公司的美女来合租?”

  虽然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很有魅力的美女,但总公司的同事也是同事啊!

  太扯蛋了!

  心里直打鼓的罗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立刻退掉这个房子,再想其他办法。

  不过,关雪莲那饶有兴趣的眼神和戏谑的嘴角,很快就唤回了他的理智。

  “不行,不能退租,至少不能马上退租。且不说押金和租金已经交给了房东,合同也签了,就是单凭眼前这一位的身份,我也不能退租。不然,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她,我在做一些不能让公司知道的事情?”

  “女人的心都是很好奇,很八卦的,很逆反的,宅女应该也不例外。我要是马上退租,她多半会认为我是在躲避她。女孩子最受不了被男人无视,说不定她从此就会密切注意我的一举一动,那样就更加麻烦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同住在一个房间,还是先应付过去再说。我就不信,我要坚决不让她进房,她还能厚着脸皮闯进去?再说,若是我的估计没错,这种种植人参的时间应该一个月就可以试验出来,一个月的时间,小心一点,总能拖过去的!”

  脑子里飞快地分析过退租的利与弊之后,冷静下来的罗翰便迅速地隐藏起心里的懊恼,再度笑了起来,比方才又热情了几分,还多了些刻意的惊喜:“呵呵…这还真的是很巧啊!那您是在技术部,负责翻译那些国外的先进资料?”

  他的反应很快,表情控制得也很到位,这片刻的僵滞,只是让关雪莲误以为他是乍听两人同在一家大公司才意外地怔住,到也没有怀疑其他,见他现在笑得热情,她嘴角一弯,眼中已多了些审视:“是的,我在技术部。对了,你是出纳,那你学的应该是会计?什么学校毕业的?”

  打听清楚了,回头到公司稍稍一查就能知道罗翰有没有撒谎。

  罗翰心思一转,虽然并不想和关雪莲太过于亲近,却也不想被她小瞧,说得便分外的详细:“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高中毕业后就进了五柳,先是做出纳文员,后来原有的出纳辞职回家生孩子,我就成了出纳。现在自考暨南大学的会计大专,只剩下两门未过,明天还有一场考试。”

  “哦?”关雪莲这回就真的意外了,看向他的目光开始缓和:“你很厉害!自考和普通高校不同,一般都是宽进严出的,我家里也有两个堂妹在考自考,单是高数一门就足足考了四次才及格!你高考的成绩一定不差,只是没有去读,是?”

  尽管对关雪莲抱有戒心,但她这句话还是让罗翰心里十分舒服。这个女孩本身能力虽强,却是心思敏锐,心性坦率,蛮有教养。听了他的情况,并没有直接对他流露出半点都市女孩的鄙夷,丝毫不像五柳公司那些刚参加工作的女孩子,刚认识他时对他很热情,可一听他是孤儿院出身,又只是高中学历,就立刻改变了态度,现实得很。

  他对关雪莲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许多,戒心也淡了许多,微微一笑:“是的,我现在还保留着那份录取通知书,当是一份难忘的经历和重大的纪念。”

  人生之中,总有些东西迫于现实而不得不得割舍,放弃。当时孤儿院里还有一个女孩,和他一起考上大学,而且是G省医学院,为了以后孤儿院的人去看病时能有个熟人关照,罗翰毅然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对方,而那个女孩也很争气,年年都争取到奖学金,对院里的兄弟姐妹也很照顾,所以现在罗翰心里虽然还有一点遗憾,但并不后悔。

  他的乐观很快就感染了关雪莲,让她目光中多了些暖意,突然又问:“那,你选择自考暨南大学的会计专业,莫非你当初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也是暨南大学的会计专业?”

  不愧为精通五国外语,果然脑子转得很快,很敏锐!

  罗翰脸上的笑意进一步地扩大:“你猜对了!噢,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有这么一位聪明又美丽的女孩子做室友。嗯,祝我们以后相处愉快。”他友好地伸出右手,心里加上一句话:“互不打扰。”

  关雪莲偏偏头,看看他伸出的手,再对上他诚恳的眼神,突然嘴角微微一弯,也伸手相握:“嗯,很高兴认识你!”

  她的手很软,也微有些冰凉,罗翰只是轻轻一握就自然地放开,然后礼貌地笑了:“你先忙,我随便看看就走。”

  虽然没有太多与陌生女孩的交往经验,但罗翰心想,这样点到即止,应该足以表示自己的尊重和友好了。接下来,就各归各位!

  “好!”关雪莲显然也挺满意他的识趣,痛快地点头。

  不过才说了一声“好,”她突然笑容一僵:“等一下。”然后一阵风似地走进正对着门口的卫生间,迅速拎了一个塑料小桶出来,上面胡乱用一件湿毛巾盖住。对上罗翰那不解的目光,她脸上迅速泛起一层不太自然的红晕,有些尴尬:“这下行了,你可以进去了,我去忙了。”

  然后转身,逃也似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罗翰眼尖,瞥到毛巾下的一条粉红带子。

  不用想,毛巾下面肯定是女孩子的内衣内裤什么的。

  想想她在交谈时的冷静和大方,再对比方才的慌乱和失态,罗翰不由失笑,原本的戒心再度淡化:“似乎她并不是一个对别人的私生活很感兴趣的人啊,希望以后能够相安无事!”

  回到公司,罗翰先去饭堂填饱了肚子,回到宿舍后,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桌上那个南瓜形玻璃杯里的绿萝吊兰又抽出了几根新枝,水面下降了近三分之一,再一用心感应,里面的水分子依旧很活跃,他心中不由一宽。

  这至少证明,它的活力能够持续一天的时间!

  他再仔细检查了一下两个大塑料桶的情况,没有打开盖子,只是透过里面的阴影部分,发现它的高度已远远低于自己昨天在桶身上刻下的记号,缩水了近3厘米,心里便是一阵欣喜。

  若是按昨天下午的记录,活跃水使用后的半小时就等于正常植物生长的20天,那么,这个发酵沤肥的时间,正常是2至3个月,有活跃水帮忙,应该也是3-4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想想昨天小冯建议的加桔子皮,他忙又走去种植区,重新拿了些残枝病叶和桔子皮回来,小心地各加了点进去。宿舍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不能为了实验而让腐肥的臭味熏跑了三位同事。

  正式的实验,将从明天下午考完试后开始。

  知道罗翰还有一门要考,而且是比较难的《高数一》,小冯、小叶和小秦这一晚都很识趣地没有来打扰他,第二天更是早早就去了公司上网,独留他一人在宿舍里温习功课。

  很快,就到了下午。

  罗翰照旧是提前三十分钟到达考试的学校。犹豫了一下,想想排毒并不是喝下肚后就即时发作,至少会隔三个小时,不必担心在考场上会突然失禁,他还是买了一个小瓶的矿泉水,打开后对着里面的水再度凝神,确定已唤醒了里面沉睡的水分子后,便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下半瓶,然后打开带来的《高数一》练习题,再一次记忆后面几张还没有看完的参考答案。

  不知不觉间,二十多分钟过去了,考生开始入场,核对身份。罗翰也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沉稳地坐了下来。

  只是坐定之后,看看前后左右,他在惊讶之余,心里又多了些沉重。

  空的位置竟然占了全考室的近三分之一,显然,有很多的自考生都没有来!

  “怕都是觉得题目难,没有把握,不想来浪费时间的?”罗翰暗中怀疑。

  以往的数次考试,也都有这种情况,但顶多也就空了个四分之一的样子,哪里像现在这么多。

  再看那些在座的考生,一个个均是神情严肃,如临大敌一般,罗翰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也不免有了些压力。

  惊觉到这一点,他赶紧给自己打气:“不怕的,不怕的,我不是喝了活跃水的吗?一定不会再出现上一次那种茫然混乱的情况!”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紧张不安,罗翰突然觉得头顶的百会穴动了两动,然后,一阵清凉的气流便如醍醐灌顶般,极舒爽地笼罩了整个大脑,他的心也莫名地再度安定了下来。

  “对!冷静,冷静就好!”

  五分钟后,罗翰已经彻底冷静,监考老师也开始一个个地发考卷。待到两大版考卷发下来后,罗翰飞快地从头至尾逡巡了一遍,心中便微微一松。

  基本上,都是自己这几个月来重点学习过的。

  因为喝下了变得异常活跃的矿泉水,罗翰此时的思维十分活跃,记忆也是异常的清晰,解题的思考速度更是远远超过了平时的水平,基本上每一道试题,只要稍一分析,他就能很明晰地抓住正确的方向,相应的公式也是信手拈来,许多心算的步骤更是稍一思索就得出了结果,再无以往那种晦涩而迷茫的感觉。

  他的解题速度也就变得愈来愈快,草稿纸上不停地响起那沙沙的笔尖磨擦纸面的声音,或者是计算器的按键声。

  等到罗翰翻过所有的版面试卷,认真地写下最后一道解题步骤和答案,然后满意地放下手里的笔后,他才惊觉,不知不觉间,时间居然只过了短短一个半小时!

  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做过数学题!

  罗翰长长地出了口气,眉宇间已是欣喜非常,一片轻松。

  不用说,有这加强版的活跃水相助,这一次考试,铁定是过了!

  半年后,自己就会是正而八经的大学毕业生了!

  感谢老天爷,让自己在考试前及时拥有了这种活跃水分子的催化异能!

  重新花了半个小时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一题遗漏,罗翰便提前半小时交了卷,走出考场时,心里无比的满意,脚步也是格外的轻快。

  回到宿舍后,小叶、小冯和小秦依然还没有回来,罗翰便皱着鼻子,从一个大塑料桶里舀出已经完全沤好的黑色腐肥,用先前买来的保鲜盒装得满满的,小心地用废弃的塑料袋包着,装在一个大的环保购物袋中,又把那两株圆参和温度计也放了进去,最终,再把南瓜形塑料杯里已催生出数条新枝的绿萝吊兰也一起带上,来到昨天租下来的民房。

  一进门,客厅里没有人,静静的,关雪链的那间房也紧锁着,罗翰意外地一挑眉,再侧耳听了一阵,隐约听到里面有声音,他便释然了,也没有吱声,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天花板上的吊顶风扇,并仔细地反锁上门,心里巴不得都是这样安安静静,顺顺利利就好。

  虽然关雪莲挺美,对他的印象似乎也不是很差,不过,罗翰现在只想安安心心地种植赚钱,还没有那个心思去泡妞,尤其,是这么一位专业技能十分强悍的妞!

  这个房间的光照挺充足,好在窗口有厚厚的帘子挡着,能满足符合人参喜荫湿的习性。人参喜寒,一般是在25度以下才好生长,而眼下的室外气温高达40度,室内也有33度,不过风扇一转,阵阵凉风便让房间的气温降了下来。

  罗翰先把温度计放在了窗台上,把装着绿萝吊兰的玻璃杯放在房间里的左边墙角处,再取出两盒圆参,撕开表面的那层保鲜膜,小心地放在凉凉的瓷砖地上,然后把自己下午未曾喝完的半瓶活跃矿泉水徐徐地倒入盛放着圆参的那个不足半指高的降解塑料包装盒内,看着那清澈的水流慢慢淹没了每株圆参的三分之一处,他便停了手,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地关注着接下来的情况,一颗心已高高地悬起。

  唯有确定了这等经过处理的种植鲜人参还能吸收水分,罗翰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否则,他就只有另想办法,去购买那些盆栽人参了。

  一秒…二秒…三秒…

  还没有数上第六秒,罗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就是这一刻,包装盒内这些本来还在悠闲地四处乱逛的水分子,突然就像是听到了某种无声的召唤一样,一鼓脑地全朝那微有些干瘪的参根处踊跃地冲去,并被一种虽然微弱,却在悄悄地、竭力地壮大的吸力饥渴地吸入参身内部!

  第一步,激活生机,成功!

  罗翰的心情十分的喜悦,之前设想得没错,经过他意念“唤醒”了的活跃水,确实是有自己的情绪,可以成功地激发起植物的吸水本能!

  此时的鲜参,正以一种十分缓慢,但肉眼勉强可以看到的速度,不停地吸收着盒子内的活跃水,目测那种速度,应该一个小时左右,它就可以完全吸收完。

  一个小时啊?

  这个时间可不能浪费了。

  罗翰迅速起身,看了看窗台上的温度计,见室温已下降到28度,便拿定主意,再走出房间,轻轻地锁上房门,然后出大门,下楼,再次前往附近的天虹。

  这一回,他底气大增,狠下心来,花了几百元钱,买了两个水桶一样大的花盆和十几个小玻璃缸,4大包看起来约有花盆体积一半大的培育土,一套室内培育工具,以及一部加湿器。

  大的花盆是为两株鲜人参准备的,这十几个小玻璃缸,罗翰准备用来分育绿萝吊兰,净化房间里的空气,再加上可以提高室内温度的加湿器,应该也可以将这个房间的条件改变成比较适合人参生长环境的湿度和温度了。

  这一次采购只用了40分钟就搞定了,罗翰把这些东西送回了出租屋,再回公司吃饭,刚刚吃完,腹内又是一阵强烈的便意,他赶紧回到宿舍,又是好一阵的排毒。不过这一次,气味倒是没有昨天那么臭不可闻,看来体内的毒素已渐渐排净。犹豫了一下,罗翰还是洗了个澡,去掉身上残留的臭味和污迹,对镜自照,自觉得皮肤确实比先前要光滑许多,才满意地笑笑,重返出租屋。

  这一回,关雪莲倒是在客厅里,正端着一碗鸡汤排骨方便面在吃,鸡汤的味道还算浓,罗翰好奇地走近瞟瞟,发现里面还有青菜和煎得黄汪汪的鸡蛋。

  “这小妞还是挺在乎营养的。”他心里嘀咕着,微微一笑,打过招呼:“你周六周日就吃这个?”

  关雪莲抬起眼,朝他露出一个比昨晚要真实许多的笑容:“这两天忙着活,赶时间,吃这个也没有关系。等明天交了任务,我再好好犒劳下自己!你呢?吃过饭了?”

  一边说,她一边不忘往嘴里继续扒面条。

  罗翰讶然——相比起昨天下午的陌生和疏离,眼下的关雪莲明显变得随便和亲近!

  不知道为何会是如此,不过,他很高兴有这样的转变,遂点头:“嗯!在公司吃了!”

  饱是饱了,不过,闻到这久违的方便面香,他还是有点嘴馋,只不好意思说出来。

  关雪莲点点头,又问:“下午考得怎么样?”然后继续往嘴里送面条。

  很佩服她的本事,一边咀嚼,一边还能把想说的话表达清楚,他就做不到,当下有趣地笑了:“呵呵,考得还可以,不出意外的话,或许过年前,我就能拿到自考毕业证呢!”

  “噢,那恭喜你了!自考的含金量挺高的,你有了学历,在公司里也可以更进一步?”

  “呵呵,希望是!我考这个,更多的是为了多学点知识。你看你,跟我差不多大,都会5国外语了,那我岂不是应该更加努力?”

  “哟,看不出你人挺斯文,原来也是大男人主义啊。怎么,看不惯女孩子比男孩子强啊?”眼看着碗里的面条已全部吃完,青菜和鸡蛋更是早已落肚,关雪莲突然脸色迅速一变,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俏脸不太高兴地板起。

  “没有没有,”罗翰心里一跳,哪晓得这小妞聊得好好的就会突然变脸呢?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他赶紧摇头:“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们女性,院长奶奶也是女的呢,如果没有她,我根本读不起书。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你们女同胞太累,太忙,我们男人也要适当地扛起工作的重任,面对困难不能退缩!”

  “嘻嘻…”出乎他意料,关雪莲刚刚板起来的脸,在听完他的一长串解释之后,立刻就如冰雪融化一般解冻,嘴里更是一阵轻笑:“瞧你紧张的,我跟你开玩笑呢!好了,我也吃完了,暂时不跟你聊了,要干活了,明天下午要交稿呢!麻烦你等会离开的时候,把阳台上的那堆饭盒也带下去,谢了!”

  看着她毫无芥蒂地朝自己露出明朗的笑脸,然后偏头,起身,把吃完的杯面装进塑料袋里扎紧,再轻盈爽朗地走进房间,关上门,从头到尾除了问过他是否吃饭和考试的情况之外,没有丝毫查探他生活私事的意思,罗翰在错愕之余,不免失笑,戒心急剧降低。

  亏得自己先前还担心她会偷窥自己的秘密,谁料这位下了班之后,真的是一位实打实的宅女,没有半点八卦之心!

  意外啊,真是意外!

  不过意外之余,罗翰却很欣赏关雪莲那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对她的好感顿呈直线上升:“真是个可爱又直爽的女孩!”

  显然,他不用再担心美女会注意自己的行动了。

  很好,继续开工!

  罗翰刻意地忽略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微小失落,掏出钥匙打开紧锁的房门。

  房间里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除了那盆绿萝吊兰又疯长了许多枝条之外,没有大的变化。不过,两个人参包装盒里的水快被吸干了,整个人参也看起来水灵了许多,甚至,罗翰还从那芦头的顶端看到了一点微不可辩的绿意。

  这个新发现让罗翰心中的喜悦一下子就放大了N倍——它…居然这么快就重新发芽了!

  神速啊!

  好生兴奋了一阵子之后,罗翰断然决定——马上移植人参!

  首先,将两个大花盆放在房子中间,顶上正对着天花板的吊扇,这个位置的温度是最低的。然后,把那4包培育土分别倒入两个大花盆,眼看着快放满,离花盆的顶端只有一个中指的距离了,这才将保鲜盒里的腐肥分出来一半之后分别覆盖上去,让它静静地渗透。

  然后,他并不着急移植人参,而是花了几分钟,把那南瓜形玻璃杯里的绿萝吊兰又裁了几段新生的枝条出来,分别像第一次扦插那样分散到新买的四个小玻璃缸中,再将之前只剩下四分之一量的活跃矿泉水分别倒入这四个小玻璃缸里,小心地放在地上。

  做完这两步,他才不慌不忙地打开房门,走到客厅的饮水机前,用空下来的塑料瓶接了满满一瓶矿泉水,进房,锁门,用意念再次激活了瓶里的水分子,打开那套从天虹超市里买回来的培育工具,取出里面的小铲子,在花盆内的培育土中挖出一个深深的大坑,把人参根朝向下,很小心地轻轻放了进去,种稳,再稍稍把土压实,然后再次倒入活跃水。

  届此,所有步骤结束,就等看能否成功了。

  “人参宝宝啊人参宝宝,我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们的啦!”罗翰十分期待地看着这两株几乎有四分之三的身体被埋进了土壤中的圆参,暗暗自言自语。

  刚刚才发现,第八章的章节名打错了,狂汗…!

  已修正,嘶声!

  任务完成,他也准备回去了,走出房门,想了想,他还是走到里面的房门口敲了敲:“关雪莲,关雪莲。”

  房门很快被打开,拉出一条不算宽的缝隙,再露出关雪莲的乌黑眸子:“什么事?”

  “我要走了,垃圾我会带下去,你等会儿记得锁门。”罗翰只是要招呼一声而已。

  “啊?”关雪莲微微一怔,相当惊讶:“你才来多久啊,就走了?”

  “呵呵…”罗翰有趣地笑了:“美女,下午的考试很顺利,所以我提前交卷了,在你没出来吃泡面之前,我已经回来过一次了!”

  看来宅女工作的时候还真是很用心啊,家里来人都不知道。

  “噢!”关雪莲恍然,粉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有点不好意思:“SORRY,我一忙起来就顾不得外面了!”

  “呵呵,了解。以后我每次离开,都会跟你说一声的。明天见。”罗翰很友好地笑笑。

  “好,明天见!”关雪莲也很自然地点头。

  罗翰微微一笑,正要转身,却又被关雪莲叫住:“嗯,那个…”她有些迟疑。

  罗翰笑了:“你以后可以叫我阿翰。”

  关雪莲脸一红:“对不起哈,你这个名字比较少见,有点特别。对了,你明晚若是有空,我们好好庆祝一下,不光是为我完成任务,也为你结束自考!”

  “啊?…”罗翰顿时愣了。

  这…这…这,这算是约会?

  很意外,太让人意外了!

  身为孤儿,活了23年,不管是在对男女之情十分懵懂的初中,还是在情思荡漾的高中,抑或是参加工作以来,很有自知之明的罗翰从来都是做为一个默默的旁观者,紧守着自己那颗孤独而谨慎的心,冷眼看着周遭的同学或者同事们欢天喜地地与异性约会,自己却从来不曾起过半点这方面的念头。

  因为,罗翰本身性格趋于稳健,不相信平常所说的一见钟情,更玩不起那种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一见钟情。

  可是,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自己居然被这么一位条件极高的美女主动相约了?

  尽管,只是同住一屋的友好相约,不是那种一见面就能碰撞出激情火花的类型,不过,在罗翰看来,这种细水长流下萌生的感情更加可靠、长久、踏实。

  就算拍拖不成,做个可以聊聊天,说说话的异性朋友,也挺不错啊!

  除了孤儿院里的姐妹们,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收到外面的女孩子主动约会噢!

  只是,才认识两天而已,这个速度,是不是快了点?

  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这些念头,但最终,罗翰还是很惊喜地答应了关雪莲的提议,只是那下楼的时候,从来都很稳定有力的脚步总有些轻飘飘的。

  “是啊,她虽然是本科学历,可我也是很快就能拿到自考专科的毕业证了,再努力几年,本科也未必就是问题。”

  “她很强,精通五国外语,是难得一见的语言天才,可我也有一身神奇的异能!这世上还有其他的语言天才,比如当年的辜鸿铭,精通八国语言。但这世上能像我一样催生植物的怕是没有?我这可是独一份!”

  没有这份异能之前,罗翰或许还会因为自己的身世,对关雪莲的主动相约心有忐忑,患得患失,但现在,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后,他却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现在没钱没关系,等种好了人参,我很快就会有钱。没有父母也没有关系,只要我本身能力强,说不定她还喜欢我上面没有长辈,不会有人管她。”

  想着想着,他嘴角已露出明朗而愉悦的笑意。

  他却不知道,他才走出这个小区的大门,正在工作的关雪莲突然懊恼地一拍脑袋:“坏了!我忘记向那个罗翰要联系电话了!”

  罗翰还没回到公司,陈啸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听说你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罗翰笑笑,眼瞅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公司的招牌,忙打方向盘左转,然后回他:“感觉不错,应该能过。”

  陈啸知道他的性格,没有七分把握是不敢说得那么肯定的,当下大喜:“好啊,哥们,你总算熬出头了!甭说了,晚上去喝几杯?就魅力四射!”

  想想离上次喝酒已过了两个多月,也该放松放松,罗翰便痛快地答应:“行!”

  一起去的不光是罗翰,还有业务部的曹日飞和仓管主管张自祥,都是陈啸进公司以来,走得比较近的,罗翰也能猜到他的心思,多半是为了培养自己未来的班底,也不介意。

  罗翰平时因有学习任务,喝酒很有控制,但今天,最后两门的考试估计能过,心里的压力骤减,而异能的试验又进展得十分顺利,是也稍稍放松了一点,这一晚的酒便喝得十分的热闹和尽兴,一直到零晨一点多,大家才心满意足地各自散了。陈啸回老爸的家,已经结婚的张自祥自是回他那套按揭的两房一厅,只剩下曹日飞和罗翰一起相互搀扶着回了公司宿舍。

  四个人里,罗翰的酒量其实只能算一般,但他如今体质有变,新陈代谢比正常人快很多,喝下去的酒很快就化成水给排泄掉了,倒是始终维持着清醒。把醉得有些迷糊的曹日飞送回他的房间,罗翰再回到自己的宿舍,打开门,见里面一片漆黑,几个床头依稀可见两个黑影,想来三位同事都已睡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开灯,便轻轻地关门,借着手机屏幕上那微弱的亮光,摸摸索索地走到仓管小秦的桌子前,拿起桌面上的微型手电筒,很快找到自己悬挂在房间里的毛巾和牙刷,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掩上门,这才放心地打开浴室里的灯,尽情地冲洗掉兴奋过后的疲惫和酒气,然后无声地擦干身上的水珠,关灯,再次轻手轻脚地走出来,上床睡觉。

  微弱的月光,临床小秦那轻微的鼾声,仍未消散的残存酒意,很快就令罗翰沉沉睡去。

  次日是周一,又是月中,照例是公司最忙的日子,每个部门都有近十分钟的例会,然后业务员要出差预支,材料商要结帐找款,行政部要领取备用金来添置办公用品…等等,罗翰一上班就陷入了马不停蹄的忙碌之中,刚进办公室时倒下的一杯白开水,一直到中午吃饭前,他才有机会喝上一口,喉咙已经干渴得直冒火。

  午饭时,见刘婶脸色不错,想起昨天中午在公司吃饭时,听刘婶提起老伴已去过医院,还买了几百元的贴膏“骨刺贴”,罗翰便顺口问了一下:“刘婶,刘叔的腿怎么样?好点没?”

  刘婶喜悦地笑了:“老刘是骨质增生,哪会好得那么快。不过这‘骨刺贴’不愧是纯用野生药材炮制的,确实是有点效果,比我们之前买的那些都好一点。老刘说贴上之后,膝关节处像火烧一样,但蛮舒服的,疼痛明显减轻了,也可以正常活动了,之前那种酸,痛,麻,肿的感觉也明显少了。”

  “那不挺好嘛,那刘叔就好好休息休息,刘婶你这段时间也忍一忍,多受受累,等他的腿彻底好了,你也就轻松了。”罗翰挺为她高兴。

  “那是!托你吉言,等到他彻底好了,我一定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刘婶深以为然。

  另一边,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的办公大楼。

  吃完午饭,一身浅黄装扮的关雪莲就来到财务部,直接走到财务部主管李娜的小办公室:“娜姐,中午还不休息?”

  李娜是关雪莲大学导师的女儿,两人的感情始终不错,关雪莲就是在大学的时候,因为李娜的牵线而接到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的翻译订单,表现良好,毕业后才得以进入集团总公司工作。

  “等一会,我偷完菜再睡!”李娜眼睛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QQ农场。

  “哇,娜姐,你又偷我的菜!”

  “肯定了,谁让你叫我姐呢!”

  “嘻嘻,娜姐,吃人嘴短哦,这样,我跟你打听个人,你要是能说得上来,我以后就不偷你的菜。”

  “小样,姐还怕你偷菜不成?说,又是哪个部门的年青才俊来献殷勤了?”

  “娜姐,瞧你说的,好像我很招蜂惹蝶似的。对了,五柳绿化的财务部那边,你熟不熟啊?”

  “五柳绿化?”李娜眉头一皱,终于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到关雪莲的脸上:“小莲,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嗯?”关雪莲顿时一怔。这话从何说起?

  见她的表情,李娜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不过,既然是说到五柳绿化,她索性就将这段时间在总公司里的一些传闻说给了关雪莲听:“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小老板一年前大学毕业,就进入了五柳绿化的业务部工作。”

  “嗯,这个我听说过。”关雪莲点头。

  “大老板在5年前亲自安排一个年青人进了五柳绿化的财务部,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只是个高中毕业生,孤儿,叫罗翰。这个人很上进,进来的第一年就拿到了会计证,第二年开始又参加会计大专的自考,一直没有放弃,听说每次都是全科都过。你知道自考的难度,可见他也是个有毅力的人。这个罗翰,跟小老板的关系非常非常好,小老板进公司的第一天,就把罗翰叫出去吃饭。上面还有人暗示,只要小老板回总公司上班,罗翰铁定就会调进咱们财务部。偏偏这个罗翰又很洁身自好,从来不占女孩子便宜,长得又还不错,为人也挺有礼貌,不小心,所以,五柳绿化的那几个女孩虽然眼皮子浅,看不上他,但咱们总公司的人事部和业务部却是有很多听到消息的未婚女孩都盯着他了。我们财务部若不是都已经结婚,我也不好把这个讯息透露给你。”

  “啊?”关雪莲这回就真的愣了。

  她知道罗翰是很不错,但没有想到,罗翰的潜力会这么大。一方面自己有能力,一方面又跟太子有关系,这样的人,对于一般的女孩子来说,完全可以称之为潜力股了!

  见她这个表情,李娜就明白,她要打听的人,多半就是罗翰了,当下飞快地看了眼旁边的两位尖着耳朵的同事,嘴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怎么样?是不是动心了?要不要姐给你帮帮忙?反正他在财务部,姐要开口,相信他多少会给点面子。”

  关雪莲顿时脸一红:“娜姐,瞧你说的!我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再说,他现在不还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么?不还没有调过来么?真有什么打算,也得等他调过来再说!”

  不过晚上的约会倒是真的可以放心地进行了。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到外面来租房子呢?

  罗翰浑然不知道,总公司那边正有两个女人在议论着自己。下午的工作稍稍轻闲了点,到了四点多已全部忙完。想想刘婶所说的“骨刺贴”,罗翰一时好奇,便在办公室里上网搜了搜,结果让他惊诧不已。

  靠!这骨刺贴居然还是个名牌!

  2007年荣获国家中医重点保密配方,还是华夏国骨病协会的推荐产品,2008年上了央视的访谈节目《国宝追踪》,载入了华夏国的药典。

  啧啧,还真不是什么水货!

  不过再一细看,那主要成分是五步蛇,属于国家二级濒危保护动物,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既然是二级濒危,那国家还允许你轻易地捕杀野生的?还能允许它大批量的生产?

  应该是吸引眼珠的遽头。毕竟这年头,人人都开始追捧野生两词,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似乎只要和野生两字能搭上边,便立刻身价暴涨,“骨刺贴”的官方能用这方面来做宣传也可以理解。其他的配方或许有大部分是野生的,但这个五步蛇,十之八九是野外养殖的。

  不过,管它是真野生还是假野生呢?只要药效好就行!

  比如说,自己现在试种的人参,只要真能和野生的人参长得一样,自己肯定会把它当成野生人参来卖,赚钱啊!

  下班后,罗翰直觉得自己似乎有件顶顶重要的事给忘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就不想了,先去种植区又要了一塑料袋的残枝碎叶,慢慢地拎回宿舍。刚刚把它们全部倒进大塑料桶,盖上那密闭的盖子,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是大门的门卫,去年才进公司的小许打过来的,只是那声音十分讶异,怪腔怪调的。

  “罗哥,门口有位美女找你!”

  罗翰顿时愣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找我?哪里的美女会来找我?小许,甭开玩笑了!说,有什么事?”

  手机里立刻叫苦:“罗哥,我开谁的玩笑也不敢开您的啊!真的有位美女找你,挺漂亮的,也和气,本来我很想把她放进来,不过她没带身份证,我就不敢违背公司的规定。您赶紧出来!”

  听小许的声音不似做假,罗翰疑惑地偏头思索。

  谁会来找自己啊?长这么大,跟自己有交集的,也就孤儿院的那帮姐妹们,可是,她们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也知道自己要学习,以前也就是过年过节打声招呼,平时可从来不到公司来找自己的。再说,就是真有急事找不到自己,她们也会去找陈啸啊!

  百思不得其解,罗翰干脆就不想了:“真的?那行,我现在就出来,不过你要是敢开我玩笑,下回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好烟!”

  “行!你出来就行!”

  罗翰认真地拿香皂洗了洗手,拍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衣服,确定还算整齐,便揣着一颗疑惑的心,不疾不徐地前往大门口,远远就看见确实有个身材娇小,穿着T恤和短裙的女孩,戴着一个可爱的太阳帽在保安室门外站着。

  “还真的有美女找自己啊?会是谁呢?”罗翰心中的疑惑进一步扩大。

  不过,走到跟前,看着那张正在微笑的瓜子脸和明朗的目光,罗翰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关雪莲。”

  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生平第一次和女孩子的约会啊!

  靠,这一上午忙得,居然就被他忘到了九宵云外!

  幸好,他刚才没有一下班就去饭堂吃饭!

  罗翰心中顿汗,心思疾转,对着关雪莲上下一打量,由衷地赞道:“你今天真漂亮!”

  希望这声赞美能成功转移美女的注意力,错过自己的疏忽。

  不过,这一身打扮也确实漂亮,那浅黄的T恤配上嫩黄的荷叶短裙,委实显得关雪莲娇艳如花。

  “谢谢!”关雪莲落落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赞美,然后坦然地解释:“我没有你的联系电话,我二叔的通话记录里也没有,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我就直接找过来了。一起出去庆祝庆祝!”

  门卫室里的小许立刻好事地吹了一声兴奋的口哨,朝罗翰使劲地挤眉弄眼。

  罗翰的脸微微发热,笑意却是迅速由脸上扩大到眼中:“好,你想去哪里?”

  关雪莲看看小许,清澈的眼睛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困惑:“不知道,我对这里不是很熟。你决定!”

  小许眼睛直冒星星,看向罗朝的眼神迅速变得佩服无比。

  真没有想到,一向没有绯闻的罗哥原来是这么牛啊!居然能让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言听计从!

  不过罗翰却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关雪莲这句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宅女嘛,对周围的一切不熟悉很正常。尽管五柳绿化就是环保集团下的子公司,但她工作上不需要出面,平时多半没来过,不然,自己不认得还情有可缘,小许进公司一年多,不可能不认得!

  罗翰暗中庆幸,这几年里,虽然自己忙着自考自学,但也经常在放了暑假的陈啸的鼓动下遍尝了附近的美食和娱乐,别的不说,哪家饭馆好吃,哪家KTV的服务和音响设施不错,他还是清楚的。

  他便点点头:“行,那我们先去好好吃一顿,然后,看电影还是K歌,就看情况再说!”

  关雪莲笑了,无所谓地点点头:“好!”

  小许眉飞色舞,趁关雪莲看不到,朝罗翰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罗翰心中得意,脸上笑意愈浓,想想虽然不是情侣,但毕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约会,稍一思索,就选择了离这里只有一百米之远的津壹号音乐西餐厅,那里环境幽雅,价格适中,西餐比较地道,小食也很有风格,每周一、周五晚上七点至九点都有钢琴独奏,最适合情侣们小聚了。

  很快,俩人就来到津壹号,找了个比较靠近钢琴演奏,又相对隐秘的位置坐下,征得关雪莲的同意,罗翰郝颜叫了一份价值218元的双人浪漫套餐:菲力牛扒配大虾一份,阿拉斯加肉眼牛扒一份,秀兰邓波尔两杯,西班牙牛肉汤2份,薯条一份,法式鲜奶滋包一份,上校黑淑鸡块一份,果盘一份。

  关雪莲有些奇怪地看他:“你经常来这里?”怎么点菜的架势那么熟?

  在她看来,罗翰既然会选择和她合租一套房,而且是那种本地民房,应该不是这种喜欢奢侈的人啊!再说,集团总公司的出纳也就月薪4000元而已,绿化公司既是子公司,月薪肯定不会超过这个数。

  罗翰笑笑:“这里的气氛不错,牛扒的味道也好,我们公司的员工在这里还有八五折优惠。今天日子特殊,偶尔奢侈一下也不过份。”

  注意到他眼中并无一丝穷小子惯有的肉疼,关雪莲顿时释然了,心里不期然地生出少许的欢喜。做为一名精通5国语言的外语专业翻译,她一向对外出就餐的环境要求比较高,至少要安静,干净,之所以让罗翰决定,一来是自己确实不熟悉这附近,二来,她本能地觉得,以罗翰表露在外的气质,应该也不会带她上那种路边嘈杂的大排档。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

  正如李娜所说的,罗翰虽然收入不算高,但为人并不小气,是个挺有风度的男人。

  再想想方才保安听她说要找罗翰时的讶异,关雪莲眼中已流露出几许满意。

  这样洁身自好,又十分体贴女孩子的男人,才是她所愿意来往的。

  其实,若非罗翰昨天下午确定了那两株圆参在吸收了自己激发的活跃水后顺利发芽,以后赚大钱的机会多多,今天也不会狠下心来上这里吃饭,多半就改成其他环境不错、价钱又便宜的中餐厅了。

  西餐厅吃的是什么?气氛、服务、还有暧昧!

  尤其,对关雪莲这种精通五国外语的女孩来说,罗翰下意识地觉得,西餐厅应该比中餐厅更加适合。

  在这位美丽而性格微有些特立独行的宅女面前,他心里隐约有种要好好表现的冲动。或许,这也是一种潜在的、没有父母亲人相帮的自卑!

  敏锐地捕捉到关雪莲眼中的欢喜,罗翰心里也颇有些自得。

  不过关雪莲下面的一句话就让他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对,特殊日子,偶尔奢侈一下也不过份。不过,说好了是为你结束自考而庆祝,所以,这一顿,我请。”

  说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关雪莲不希望罗翰误会什么,所以说得很认真,眼神很清澈,很坦诚,没有半点小瞧罗翰的意思。

  “啊?”罗翰愕然。

  陈啸不是一直都说,第一次约会,男孩子一定要表现得大方,这样女孩子心里才会舒服,才会愿意跟你继续交往吗?因为,没有女孩愿意嫁一个小气的男人。

  怎么到了关雪莲这里,却是完全反过来了?

  试探?

  看着关雪莲那双澄净如水的眸子,罗翰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肯定不是试探。

  略一沉思,他就笑了,摇摇头:“不用了,我的工资虽然不算高,但这点消费偶尔来一次,我还能够承受。”

  再说,以前孤儿院里的姐妹们过来看他,也都是他掏钱买单,已习惯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关雪莲也摇头了:“今天是我们互相庆祝,所以,吃饭,我请,后面的娱乐,你请,咱们轮流做东,玩得都开心,好不好?”

  虽然她也想知道罗翰为什么明明住在公司宿舍,却还要在外面租房子,不过,想想两人毕竟才认识三天,这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还是等以后熟悉了再问!

  “这样啊…,那行!”罗翰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读出她眼中的坚持,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很别扭的事,便欣然答应:“好!”

  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位自食其力且不愿意占男人便宜的宅女,印象倒是愈发的好了。

  热腾腾的牛扒很快就呈上来了,黑椒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不远处的钢琴声更是怡人心神,这种近距离地倾听,和在家里放CD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空旷、立体,很容易就能让人放松下来。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罗翰很快就恢复了轻松的心态,一边不太熟练地拿着刀叉分割着鲜嫩的牛扒,一边无所谓地和关雪莲闲聊,笨就笨,自己本来就不是那种金领,没有必要装模做样,心意到了就好。

  在十分愉悦的气氛下用完了这顿精致的晚饭,时间已将近晚上八点。环视了四周,关雪莲突然很有兴趣地提议:“不去看电影了?我想去酒!KTV人太少不热闹,酒我还没有去过!”

  酒?女孩子最容易上当失身的酒?

  罗翰可没想到她会这么提议,很讶然:“你以前没和同学、同事们泡过?”

  关雪莲摇头:“那些人都不怀好意,而且我的功夫也没有练成,我也不敢去。”

  罗翰顿汗:现在敢单独和自己一个大男人一起去,是认定自己没法欺负她?

  似乎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关雪莲坦然相告:“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克制力很强,是个好人!”

  娜姐对他的评价那么高,应该不会有假。

  我晕!

  罗翰很想翻翻白眼——第一次被一个颇有好感的女孩子主动约会,正在高兴和激动时,却是被硬塞进了一张好人卡?

  她怎么就判定自己的克制力很强?

  “靠!我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算了,失败是成功之母!

  关雪莲不说这一句还好,一说这一句,倒是成功地挑起了罗翰的征服欲。

  她不是宅女么?自己不是和她同住么?又都属于同一个集团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也不是没有优势!

  他故作得意地扬起下巴:“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来考验我的克制力!”

  关雪莲顿时会意地笑了,眼波流转,在清纯之余,别有一种妩媚狡黠之色:“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罗翰瞪着眼看她半晌,最终还是被她古怪的信任给打败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任她招来服务员结帐。

  一个小时后,在昨天喝酒的魅力四射酒,望着坐在自己大腿上,脸色酡红、身子软得像无骨蛇,眼睛却晶亮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的关雪莲,罗翰彻底无语。

  难怪她不敢与同学和同事们一起进酒,这小妞根本就是一沾酒就大胆得像个野猫的主!

  才两杯红酒下肚,甚至连叫来的小食还没有尝过,她的身子就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火辣辣的,胆子更像是没有了束缚的兔女郎,直接就从旁边的靠椅上肆无忌惮地坐到罗翰的大腿上,那轻盈得像个小猫的体重和饱满挺翘的臀部立刻就让罗翰向来冷静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两下,而脸颊处无意中碰到的柔软更是“蹭”地一下就把他心中隐藏了许久的欲望点燃。

  “我操!还跆拳道红带呢!你就是跆拳道黑带,这么主动送上门,失身的频率一样很高!”罗翰摇摇头,尽量地让大脑保持冷静,一边无奈地躲开她那挑逗的双手,一边在周围那些充满了羡慕和嫉妒的陌生眼神中,招来服务生迅速结了帐,然后便揽着根本不肯离开他半步的关雪莲,连拖带背地离开了喧嚣的人群,随便招了部的士,在的士司机那十分眼热的目光下直达出租屋的楼下。

  若是任她在酒里继续呆下去,搞不好就有别的男人无视他的存在来搭讪了。

  然后,望望那高高在上的六层楼梯,罗翰郁闷地抱怨着房东:“明明都建了八层楼,为什么就不安个电梯呢?”

  这下倒好,自己要把这兴奋得一直吊在自己身上的醉妞送上6楼!

  那可是6楼,不是什么2楼或者3楼!

  瞅瞅自己并不算强壮的身体,罗翰首次后悔起自己为什么平时没有去公司的健身房锻炼一下,好歹也把臂力也练出来啊!

  “小莲乖,自己上楼哈…!”他再一次试图着劝告如八爪鱼般盘在腰间的醉美女,非常怀疑她练的倒底是跆拳道,还是瑜迦?

  “嗯…不!抱,要抱!”醉眼迷离的关雪莲娇滴滴地双手一勾,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酥胸隔着薄薄的衣料,压迫着他的胸膛,那种从未感受过的丰满和弹性,让他刚刚冷却的欲望再度变得火热,目光也忍不住往衣领处瞄了瞄。尽管,衣领很高,没法看到半点春光。

  随着那带着热气的红唇在他颈间调皮地吐气,罗翰心中顿时一荡,忍不住再次呻吟了起来,下腹的某处本来就已燥热无比,此时更是昂扬挺起,恨不得马上就能找到地方发泄一番。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此刻就像是一个看起来坚固、但实际很脆弱的泡泡,稍一用力,那晶莹剔透的气体就会立刻土崩瓦解,消散在空中。

  “好好好,我抱,我抱,你别呼我!”不想在一楼就彻底失去理智,做出某种有伤风化之事,罗翰慌忙投降,然后一咬牙,把心一横,双手奋力一推,再把小妖精那富有弹性的香臀使劲往上一顶,顾不得感受那小腿的滑腻就直接扛起东倒西歪的她往楼上猛冲。

一…二…三…四  或者,人的欲望是极为强烈的,受到压制后的反抗也是巨大的,憋住一口气,罗翰居然也直接冲到了6楼,看着那鲜红的数字,腿酸脚也涨的罗翰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心脏更是如释重负地暗松了口气。

  “嗯…别停嘛!我还要冲…我还要冲!”或许是觉得这样一口气冲上楼来的速度很刺激,很有趣,倒挂在罗翰肩膀上的关雪莲又撒娇地叫了起来,小腿不依地一阵乱踢,娇柔的调子在寂静的楼梯口异常的清脆和响亮,立刻让罗翰那刚刚放松的心又几乎酥掉了一半。

  正在恍惚,左大腿的根部就被那乱踢的小腿无意识地踹了一脚,还在喘气的罗翰猛地一个激泠,立刻恢复一点清醒,赶紧掏出钥匙,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房门,“砰”地一下关上门,也顾不得开灯就直接冲进美女的房间,将又开始挣扎和挑逗自己的美女一下子摔进了柔软的床上。

  不敢慢啊,不然,再被她在某个重要部位踢上一脚,他往后就真的与“性”福无缘了!

  然后,卸掉了全身负担、同时也远离危险的他也终于双腿一软,紧挨着她的柔软腹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无力地仰面栽倒在美女的身边,没好气地闭上了双眼,任凭鼻子里不断飘进混和着幽幽茉莉和淡淡酒气的香味,却是一点也不想再动。

  真是痛苦并快乐着啊!

  没想到,第一次和陌生的美女近距离地接触,居然是在这样一种特别的情况下!

  这样,算不算是一份艳遇?都进行到美女的床上了噢!

  当然,刚才那一脚不算在内。

  瘫了几分钟后,脑子里胡思乱想的罗翰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力气,气息稍平,正要睁眼,一个柔嫩而略显冰凉的小手却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脸,小心地摸过了他的鼻子和眼睛之后,迅速下移,开始在他颈脖间轻柔地打起圈来。

  一下,一下,又一下。

  不得不承认,这种又痒又酥的抚摸,其实很让人享受。

  “别…别动!”罗翰有些意动,再次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很不坚定地拒绝。

  身后传来一声极富有蛊惑力的轻笑,而小手也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抗议,依然是轻巧地打圈,缓慢地下移。

  罗翰深深地吸气,无奈地闭上双眼。不否认,此时此刻,不管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感情,都确实有和关雪莲更进一步的欲望,也不排斥被美女就此逆推,但是…。

  在心底深处,却又有个微弱的声音在竭力地提醒自己:“不行,今天不行!她,不是她!”

  如果初识关雪莲时,她的性格和此刻一样火辣大胆,罗翰绝对会顺水推舟地任她为所欲为。

  可惜她不是,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喝了酒后性情大变的女孩,一旦清醒,她还是会回到之前的清冷而单纯的状态。罗翰甚至很怀疑,在关雪莲的意识中,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

  在这种古怪的情况下被逆推,爽固然是爽了,但事后的责任和后果却只会更让人头痛。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罗翰比任何同龄人都憎恨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所以,他不想趁人之危!

  何况,她还是总公司的人,要真的趁这个机会把她吃了,宅女清醒后凶性大发,怒极生恨,处处给自己制造麻烦怎么办?

  不能让一时的冲动毁掉一生啊!

  不过,左边身子传来的幽香和柔软又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那并不算坚定的自控力。让他原本想迅速抽身的打算也迅速动摇。

  既然都已经这么亲近了,那抱上一抱,小心地亲上一亲,应该不算过份?

  犹豫了片刻后,他终于大着胆子转了个身,紧紧地搂住了那个圆润的小腰。

  嗯,手感真的很好,皮肤虽然没有自己的细腻,但水嫩滑腻的感觉却是好太多了!

  从来不曾和女孩子这么亲近的罗翰只能笨拙地拿自己的皮肤和美女相比,心里自然是忍不住微微一荡,暗自感叹:“真是水嫩得滑不溜手啊!”

  正当罗翰准备更进一步,将手伸进美女的背部,感受一下那种与众不同的坚强和纤巧时,裤子口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还在陶醉中的罗翰顿如被当头浇了盆冷水,浑身的欲火很快就消退下去,人也迅速冷静。

  这是老天爷在警示自己吗?

  苦笑了一下,他很快就睁开眼,眼中既有遗憾,又有解脱。坚定地挣脱了美女环抱的小手,坐起身,望着眼神晶亮得犹如月夜女神、嘴唇微张的她,十分不舍地在她不解的俏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虽然眼角余光已瞥到那月光下朦胧美好的白腻大腿,脑中却已不再有半点绮念。

  是的,这一刻,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确实挺喜欢关雪莲,也不排斥在将来的某个时刻,与她的关系发生某种变化。

  但是,那种行为,绝不是在这种相识才两天,彼此又都喝了点酒的情况下发生。

  既然,你认为我是个好人,那我就做一回好人!

  彻底的好人!

  “你喝多了,好好睡一觉,我出去接个电话!”他收回手指,无奈地笑了笑,掏出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喂…!”

  生怕自己会后悔,他迅速地走出这间充满了暧昧气息的房间,并轻轻带上了房门,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遗憾,还是骄傲。

  罗翰并不知道,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关雪莲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又似是失望又似是欣慰的古怪笑意。

  电话是陈啸打来的,怪腔怪调:“哈哈…,今天下午那一幕,我看到了噢!”

  还没有恍过神来的罗翰愕然问:“哪一幕?”

  “装,你就装!你和那美女走出去的时候,我刚好开车出来!她是谁啊?我怎么感觉看上去挺眼熟的?”陈啸也不兜圈子,声音里极为兴奋,带着八卦的笑意。

  也不能怪他兴奋,罗翰以前在孤儿院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心就扑在学习上。就是进了五柳公司工作,对身边的那些女同事,自知没钱也没权的罗翰也从来都是敬而远之,能协助,能交流,但不会深交。

  但是,偏偏就是这个不近女色的罗翰,不声不响地,居然就和女孩子单独约会了!

  而且,陈啸一眼就看出,和罗翰约会的那个美女,气质绝对比公司里的所有女孩都要好。罗翰虽然气质沉稳,但衣着太过于普通,和她站在一起,隐隐有种高攀的感觉。

  意外,太让人意外了。

  陈啸还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位美女,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哦,这个!”罗翰恍然,然后瞅瞅关雪莲依然关着的房门,回答:“说来话长,现在不方便!回头我再告诉你。”

  等过几天,这人参催生的事情完全成功了再说。

  而且,今晚的关雪莲,喝酒前与喝酒后,性情表现得截然不同,让他十分意外,心情也相当复杂,也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观察一下。

  “哟,看来还真有戏啊?”陈啸本来只是开开玩笑,但罗翰这么一说,他倒是真的有兴致了,念头一转,很快就淫笑起来:“你们还没有结束啊?那行,哥们就不打扰你了,好好HAPPY啊!88”

  罗翰也懒得解释。这种事情,还不是越解释越说不清?

  挂断电话,他自嘲地笑了笑,也不想再进美女的房间了,免得待会又弄出什么事来挑战自己的自控力。第一次能够偃旗息鼓,不代表第二回也能!

  面对着这位特别的关雪莲,罗翰头一次对自己在美女面前的免疫力失去了信心。

  此时的欲望已完全消退,他便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那间房。

  一进门,清新湿润的空气便扑面而来,他那本来还有点发热发涨的大脑顿时为之一清,十分的舒爽,像是回到了以前孤儿院后的那片原生态的小树林一般。

  讶异地打开灯,定睛一看,罗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才短短的一天没见,先前放在地上的五杯比较单薄的绿萝吊兰,此时都已疯狂地催生出数十条新生枝叶,长长地拖曳在地,根根傲然昂立,将透明的玻璃杯身遮盖得严严实实,整个看上去像朵巨形的盛开的绿色异花!

  不单如此,花盆里的两株人参居然也各自重新生出了一枚3片复叶!

  两年前,罗翰曾经在研究员小叶的实验室里看到过这样的情况,这叫“三花”。一般的野人参在1-5年内都是这样,5至10年则会变成一枚完整的5片掌状复叶,俗称“巴掌”。当然,罗翰自己没见过,只听说过。

  不过,一天就能长出3片复叶,这个速度已足够让罗翰惊喜万分了。

  加湿器还在不知疲倦的工作,但罗翰分明能察觉到,有一种欢快的情绪,从花盆旁边的五杯绿萝吊兰的根部悄悄地向整个房间传递着,蔓延着,以致于空气中的水气都似乎变得兴奋起来。

  很凉爽,很通透,很惬意!

  “也许,这种绿萝吊兰在房间里种得多了,会自动地具有天然氧的效果,产生某种野生人参成长所需要的天地灵气,也未可知呢?”拥有了具有自我意识和情绪的活跃水,罗翰心中的想像也变得愈发地大胆。

  至少,他觉得现在的房内空气就比关雪莲的房间要干净舒爽得多!

  暂时先没有理会花盆里的人参,他俯下身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五个玻璃杯里的活跃水,见它们均已降低了近二分之一的水面,心中便已有数。

  罗翰先停掉已经工作了整整一天的风扇和加湿器,让它们也休息一下,再从这些新生的枝叶连带着气生根一起截取十来条,重新栽种至另外的八个空杯,倒入近满的活跃水。并且将原来的五杯也全部补满了新的活跃水。

  他的最终目标,是让这花盆的周围都长满绿萝吊兰,以此最大限度地净化空气,结合加湿器一起,尽可能地创造能够产生天地灵气的环境。

  侍候好这些绿萝吊兰后,他再转过身来,仔细地看向那两个花盆。

  盆内的土壤颜色,明显比昨天的淡了些,却又多出一些黑色的颗粒。罗翰集中精神,用心感应了一下,感觉到土壤内的水分少了许多,都快干了,但活力依旧,只是呈现出两种不同的运动,一种是在喜悦且义无反顾地向根茎内慢慢地涌去,另一种,却是厌恶地将这些黑色的颗粒不断地挤向土壤的表面。

  “难道这是在排毒?”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臭得能把人熏死的排毒经历,罗翰不由猜测。

  他试着用铲子把这些颗粒小心地挑了出来,再用心感应,果然,土壤中的水分子很快就传来一阵欢欣而且感激的情绪。

  还真的是在排毒!

  罗翰暗暗为自己的聪明所得意,更为自己重新发现了异能的另一种作用而高兴:“自己的异能,不仅能让水分子产生情绪,提高活力,还能和它们进行最简单的交流,这样对以后的种植就更加的方便了!”

  同时,他也更加放心了。

  正常的种植人参,听小叶说过,每三年要移栽一次,一是怕原地的肥力不足,二是怕排出的毒素影响到土壤中的其他植物生长。罗翰先前也做好了这种受累的准备,可没想到,自己用意念所激活的活跃水,不仅可以激活这种鲜人参的生机,还可以自动自觉地把这些毒素直接排出到土壤表面。

  这省了自己多少功夫!

  他嘴角泛起一丝宠溺的笑意,暗自凝神,也向这些水分子传递去同样感激和喜爱的心声。

  土壤中的水分子越发的欢快了!

  好好地安抚了它们一阵,罗翰定下神来,暗自思忖。

  照这个速度,只怕这人参每两天都得来加一次肥了,毕竟这一年当中,在森林里,6,7,8三个月是人参的生长旺季!

  这也好,早点长成,早点拿出去卖钱!

  拿定主意,他拿着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走出房门,到饮水机里接了满满一瓶,回房后全心地激活,先把昨天带来的两个保鲜盒拎在花盆上空冲洗了一次,将里面残留的肥料冲到土壤中,再往返两次,先给两盆人参再次浇了一遍水,再把加湿器里重新灌满活跃水,然后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堆绿色植物,看着它们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不断地抽枝、发芽,壮大,心中一片安宁。

  目前绿萝吊兰的生长速度,浇了活跃水的一天等于正常的三年。野生人参的生长速度要远比人工种植的慢,但活跃水的效果非同凡响,或许也能按一天比2.6年来算。那么,明天的这个时候,这两株人参应该能够长出方才那枚复叶的另一片,离五片只差一张了。

  罗翰在房间里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自觉得酒气完全被消除,才重新起身,打开风扇和加湿器,再揣起两个保鲜盒,走出房间,锁上门,走到关雪莲那边紧闭的房门知会了一声:“我回去了”,等了几秒,没听到回答,心中微有失落,赶紧开门,下楼。

  漆黑的房间里,关雪莲却是已经挡不住那阵阵袭来的酒意,呼呼入睡了。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餐,罗翰正要回宿舍午休,陈啸就急不可待地一把拉着他:“走,去我那!”

  知道陈啸想干什么,罗翰暗中叹气,却是不好拒绝,很快就随陈啸来到他在公司的午休套间。

  关上门,陈啸贼兮兮地笑了:“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哈!”

  罗翰横了他一眼:“坦白什么啊?”

  “装啥呢?昨晚那女的是谁啊?乍认识的?小许可是跟我说过了,美女是特意到公司里来约你的。小叶今早也证明了,你昨晚直到11点多才回来。啧啧,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也就9点来钟,从9点,到11点,近3个小时的时间,就没发生点啥?你看你现在的气色,又红润、又光滑,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这么明显?老实交待,别想蒙混过关!”陈啸的眼睛色色的,绿绿的,脸上的笑也是猥琐得不能再猥琐。

  罗翰实在是佩服陈啸的强大逻辑。自己的身体这两天都在强烈地向外排毒,皮肤变好了很正常,跟陈啸心里想的缘由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这个陈啸,平时工作时,可没见他这么上心。

  罗翰不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喂,你什么时候成八卦男了?就我这条件,还能发生点啥?”

  “你也别太瞧不起自己,以前我不好说,但你现在这样,虽不敢说貌比潘安,但温文尔雅还是勉强称得上的,没有爱情的滋润,能有这种变化?”

  罗翰实在是无语:“你自己去药店,随便买个什么清肠的,连续吃上几天,皮肤也会跟我一样!”只是没有这么强效而已。

  见他的表情不似做假,陈啸原本的笃定也动摇了,似信非信:“真的?你和那女的真没啥?”

  “老大!我和她也就认识两天,她连我的手机号码都没有,只知道我在五柳绿化上班,不然,她哪会跑到我们公司门口来找我,直接打电话不好?”罗翰横了他一眼。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陈啸想想也是,颇有些丧气。

  “所以,昨晚我俩只是去津壹号吃了顿饭,庆祝我考试结束。本来想去酒,但我嫌那里太吵,就送她回家了。”罗翰简单地说了一遍,却是隐瞒了关雪莲在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工作的情况。

  “回家?”刚刚还有些没劲的陈啸猛地一声怪叫:“才认识两天,她就同意你送她回家?哥们,以前可没见你魅力有这么大啊?”

  以前压根就没有女孩子和身为孤儿的罗翰约会过!当然,孤儿院的那帮姐妹们不算!

  “你激动啥呀?人家又不是找男朋友,只不过找我聊天而已。所以,昨天就只是吃顿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年头,吃顿饭算啥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9点多了,那么晚,我能让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去?肯定要送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这事急不来,等我们真的有什么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行不?”罗翰深知死党的脾性,在人参没有完全培育成功之前,他不想把整件事情给说出来,但也不想骗陈啸,那就只有这样含糊其词了。

  知道罗翰不会骗自己,也不是那种急色性的人,见他说得认真,也有点道理,想了想,陈啸无奈长叹:“唉!亏得我空欢喜一场!”

  “切,院长奶奶都没急,你急什么急呢?等我拿到大专毕业证,你爸给我提了级,努力工作,多存点钱,以后想找个可心的女朋友还不简单?”罗翰心中微暖,反过来安慰他。

  “得,就你有计划!”陈啸悻悻地放过他。

  晚上吃完饭,趁着小冯三人在篮球场上运动,宿舍里没有人,罗翰赶紧拎着两个装满了肥料的保鲜盒来出租屋。

  只是进门之后,他却没有看到关雪莲。里面的房间也紧锁着,罗翰迟疑片刻,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估计她可能是还没有下班,便走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房门。

  一开灯,罗翰便迫不及待地望向屋子中间的两盆人参。

  然后,他眼底的笑意便迅速扩大,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喜悦。

  不出所料,两株人参果然都已经长出了第一枚复叶上的第4片叶子!

  记得小叶说过,10-20年后的野生人参长有两枚掌状复叶,俗称"二甲子"。30年往后野生人参才有可能长有三枚掌状复叶,俗称"灯台子",也就是似插有三枚蜡烛的灯台。那时主根已具备光鲜的野生人参性状特性,渐入成熟期,长有圆芦,会开花成果,每一年都会结几十颗参籽。

  “这是平常在森林里的生长速度,但我这里有活跃水的催化,应该再过一周就可以成功地结出参果了?”

  “只要有了参果,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再也不用去外面买人参,我直接用活跃水给它发芽就好,这样不单可以省钱,还不怕被骗!”

  罗翰心里的算盘打得贼精贼精的。

  至于50年生龄的"四品叶",预算生长需要17天。而后面的五品叶和最高的六品叶,罗翰心里没底,毕竟还不知道这两株人参买回来的时候倒底是一品叶还是两品叶。

  他现在的计划,就是先收集人参果,再耐心地等上一个月,看看这两株人参最终能长成什么样,然后将其中的一株拿去鉴定,拍卖。若是真的能够种成了野生人参的品质,拍卖上百万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到时他就可以在这附近买下一个风景秀丽的别墅,凭借手里的人参果,正式在自己家里种植贵重药材,开创自己的事业!

  至于另一株,就一直养着,留做纪念。

  关上电风扇和加湿器,让两者休息几小时,罗翰先把两个花盆土壤表面的毒素铲除,再给两株人参施上沤好的肥料,然后截下绿萝吊兰的枝条,再度扦插到其他玻璃瓶里,重复了这些步骤之后,罗翰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估计是关雪莲下班回来了。

  罗翰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神相当复杂,心里也七上八下。

  经过了昨夜的暧昧,此时的关雪莲会如何面对他?是觉得很尴尬,从而恢复到最初的淡然,还是继续装做不知地和他有说有笑,抑或是,如初识情愫的少女般,对他若即若离?

  犹豫了好一阵,听到客厅里不停地发出声响:换鞋声,脚步声,里间打开房门声,关门声,然后没多久又是“吱呀”的开门声,然后是饮水机的接水声,罗翰终于做出决定,缓缓地打开房门,走入客厅,再顺手锁上房门。

  关雪莲正躬着身子在饮水机前拿杯子接水,身上换了一套很淡雅的浅绿色纯绵睡衣,上身依然是吊带的款式,下身是较为宽松的七分短裤,白晰的小腿显得格外的纤细。听到动静,她静静地装完水,转身,对上他期待的目光,脸上顿时微微现出些红晕,在灯光下愈发地娇艳动人,眼中也是透露出些许的羞涩:“你来了?昨晚没有给你惹麻烦?”

  罗翰心里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脸上迅速开始发烫。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问的这个。而且,不是用的那种兴师问罪的口吻,倒像是个羞涩的邻家小妹妹。

  不过她脸上的红霞倒是立刻给了他莫大的鼓励:“还好!你喝醉的样子也挺可爱。”

  “呵呵…”关雪莲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打小就有这个毛病,只要一喝酒,不管是红的还是白的,都会和身边看得顺眼的人挨个亲热,不分男女。也就是因为这个,初中以后,我爸妈就特意让我去学跆拳道。我原本以为,我们俩才刚刚认识,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没想到还是犯了。这么高的楼梯,你爬上来一定很辛苦?”

  原来是这种怪癖啊,怪不得她只是大胆地坐在自己的身上,却没有很出格地非礼自己。

  罗翰顿时恍然,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一向自控力不错,昨晚表现得像个君子。

  不过再一想,她这话,是不是暗示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还不错呢?

  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不在意地挥挥手:“呵呵,没事,我平常也有锻炼。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肌肉,不过背个女人的力气还是有的。再说,你也不重!”

  见关雪莲脸上的两朵红彩有迅速扩展的迹象,罗翰赶紧转移话题:“你晚上吃什么?”

  “回来的时候买了点菜,现在就做。”关雪莲感激他的体贴,浅浅一笑,转身打开冰箱。

  “你会做饭?”罗朝惊讶地瞪大了眼。这个冰箱他一直没有看过,以为里面就只有饮料。

  这个表情立刻就愉悦了关雪莲,她脸上的笑容继续扩大:“会一点简单的家常菜。你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我在公司吃过饭了才来了。”罗翰赶紧摇头。在不知道她的手艺前,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行,那你看电视,我很快就好。”关雪莲也不坚持。

  罗翰会意地点头,看着她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款款地走进厨房,心里便生出几分好奇。

  就两个鸡蛋,能做什么菜?

  不过他并没有跟进厨房,而是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悠闲地打开了电视。回去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不如让工作了整整一天的风扇和加湿器多休息一阵,顺便也看看这位美丽的宅女有多好的厨艺。

  关雪莲的动作确实很快,短短的10分钟,她就炒好了一盘绿油油的白菜和红白相间的西红柿炒蛋。

  “来,尝一尝!”明知道罗翰已经吃过饭,她还是洗好了两双碗筷。

  犹豫了一下,罗翰很配合地拿起筷子在两个菜上都夹了点,放进嘴里。

  一入口,他的眼睛马上亮了,赞许地点头:“嗯,味道真的不错!”

  小白菜应该是配了猪油炒的,一点也不寡淡,很有滋味。西红柿里则放了点白砂糖,淡淡的甜味隐藏在本身的酸味之下,愈发地醇和。

  “好吃就多吃一点,我多煮了点饭。”关雪莲心情很好地劝道。

  “呵呵,要是中午,我铁定多吃,不过晚上还是少吃点好,我尝个味就够了。你快吃,不用管我,我看看电视就走。”罗翰笑道。

  不知怎地,他突然很喜欢眼下这种淡淡的气氛。

  关雪莲也没再劝他,静静地吃完饭,麻利地洗了碗,犹豫了一下,自己进房去了,也没关门。而罗翰这时正全神于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访谈结束,他才惊觉不对,回头一看,门倒是半开着,里面却有一阵键盘敲动的声音。

  罗翰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

  “要不要趁热打铁,进去看一看,坐一坐呢?”

  “不太好?毕竟男女有别,昨晚那是意外情况,今天大家都很清醒,再进去就唐突了。”

  “可是,我们现在也算是熟了,站在门口瞄一眼应该不为过?”

  “你确定只是瞄一眼,不想再深入地了解一下?”

  “那,聊一聊也很正常啊?”

  “是,聊一聊是很正常,就怕她兴致一来,突然也想去你的房间里看一看,那时你怎么办?接受?还是拒绝?”

  “这个,这个…暂时还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秘密啊!”

  正在情思荡漾的罗翰心里一惊,霍然而醒,顿时冷汗淋漓。

  顾忌到这个很有可能会发生,他很泄气地放弃了去美女房间和其交流一番的心思,安安分分地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无聊的八点档连续剧,期间虽然也看到关雪莲出来了两次,却只是心虚地看了一眼,却没有再起身,也没有再找她说话。

  就这样坐了一个半小时后,眼看着时间已快到十点,他便站起来打开自己的房门,给加湿器重新加上活跃水,打开电源,再打开风扇,然后锁上门,心虚地站在客厅中央,朝美女的房间里喊道:“关雪莲,我走了!要不要关电视?”

  “哦,你关上,我不看了!”很快,里面就传来美女那淡淡的声音。回答得很短暂,短得让罗翰根本听不出这语气中有没有生气。

  按理说,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主动去找对方说会话,换了是哪个美女,怕是心里都会有点恼怒?

  “算了,就是生气,也是没办法,谁让你有秘密不能公开呢?”罗翰苦笑着自嘲,等了等,没见房间里有什么动静,便失望地摇摇头,离开了。

  看来,要和美女的关系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得先把人参种植的事情试验成功了才行!

  罗翰却不知道,当他走下了楼梯之后,等了半晌都没有再听到开门声音的关雪莲又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罗翰紧闭的房门,娇艳的嘴唇微微咬了咬,迅速走到阳台上,趴在栏杆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从楼下走出来,再慢慢地没入沉沉的夜色之中,眼中的情绪相当复杂。

  接下来,罗翰都重复着同样的过程:白天安安心心地上班,下班后去种植区转上一圈,收集残枝落叶,偶尔也会到养殖区要几条蚯蚓,一起带回宿舍,再去离宿舍不远的饭堂吃饭,然后在保鲜盒里装满肥料,把新收的残枝落叶加进原来的大塑料桶,加点活跃水,继续沤肥,再去出租屋,给人参加肥,给绿萝吊兰分家。弄完后碰见关雪莲在家就和她聊一阵,看看电视,她要不在,就自己看看电视,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宿舍,很有规律。

  他同时还专门用使用过的矿泉水瓶装了一瓶满满的自来水,用意念激活了水分子之后,就直接放在出租屋里不再动它,都去感应着它的活力,借以测试它的有效时间。

  罗翰也慢慢摸清了关雪莲下班到家的基本时间。因为环保集团总公司离这里比较远,要等公交车,多少费了点时间。虽然他是在公司下吃完晚饭又收集了沤肥之后才过来,却因为下班比较准点,离得也近,总会比关雪莲早个20来分钟到出租屋。至于约会那一次,纯粹是关MM交了任务,被特许提早下班。

  很快,就是一周过去了,因为都会往大塑料桶里加入新的残枝烂叶和新的活跃水,罗翰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比以往有些变化,其他的说不上来,但早上睡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要早几分钟,而且神气十足,倒像是吃了什么补脑的高档保健品一般,很舒服,很轻松。

  没想到,的激活锻炼还有这等好处!

  罗翰不由暗喜——照这个速度,说不定哪天,自己的精神力会强大到传说中的以意控物呢!很期待的目标啊!

  可惜,激活水分子依然还是必须要用5秒的时间,看来只是量变,还没有达到质变。

  这天晚上,关雪莲照旧还没有到家,罗翰眼看着才换没两天的那桶瓶装的矿泉水又只剩下最底下的浅浅一圈了,心里突然一动。

  这几天,他用水相当狠,每晚都要用500ML的矿泉水空瓶接三大瓶,估计关MM也是看在眼里,只是不想说罢了。

  男人没必要占这点便宜。以前是他没有意识到,但现在既然想到了,就不能再继续。

  再一想,虽说已经决定,以后就用被激活了的矿泉水来催生人参,但是,不同品牌的矿泉水,想来效果也会不同?不如趁现在要换水,再做个试验?

  他立刻锁上房门,来到附近的天虹,一口气买下益力、农夫山泉、怡宝、景田、百岁山等五种平时口碑不错的小瓶品牌矿泉水各一瓶。

  回到出租屋时,关雪莲不出意料还没有到家,罗翰赶紧进入自己的房间,选用了5盆长势差不多的绿萝吊兰,凭着强悍的记忆力牢牢地记下了各自的枝叶数,开始了新的实验。

  益力激活——倒入第一盆;

  农夫山泉激活——倒入第二盆;

  怡宝激活——倒入第三盆;

  景田激活——倒入第四盆;

  百岁山激活——倒入第五盆;

  当然,为免其中的时间差,他是全部激活之后,才一起倒入。

  短短的3分钟后,结论就出来了:景田和怡宝,分别催生了2根;益力和百岁山催生了2根多一点,农夫山泉的效果最好,足足有3根!

  看看屋里原有的桶装益力矿泉水,罗翰顿时来了劲,找到桶上放着的送水电话,张口就要来一桶农夫山泉矿泉水。

  可是片刻之后,对方的回答让他怔住:“对不起,农夫山泉因为品质好,销量快,已经卖光了,您要不来桶益力的?”

  罗翰不由无奈地苦笑——是不是关雪莲一早就知道,所以退而求其次呢?

  没办法,就用益力的!

  等关雪莲到家,发现水换了新的,看向他的眼神不由柔和了许多,罗翰心里一动,故意提起这事,关雪莲便嫣然一笑:“你没有外面住过,自然是不知道,农夫山泉的瓶装矿泉水确实很好喝,比益力的清甜一些,不过它的桶装矿泉水在质量上有优有劣,有些代销点为了利润,使用的塑料桶不合乎标准,喝起来有股塑料味,所以现在很少人喝它的桶装矿泉水。久而久之,很多的卖水点也就不销售了,倒不是什么销量快。相比之下,益力因为是本省的牌子,口感倒还稳定。”

  罗翰这才恍然。

  既然是这样,为免麻烦,他还是选用了益力做为浇灌水,反正相差也不是太大。

  找准了牌子,罗翰也不再闹腾,该干嘛干嘛,即使是逢休息日,他也同样是只到晚饭后才去出租屋,白天则在各大药材市场和百货商场、拍卖行转转,了解行情。

  也正因为有规律,罗翰有幸又尝了三次关雪莲的厨艺:花菜炒肉、木耳炒肉、蒜茸菜心,醋溜大白菜。味道都不错,虽然和刘婶做的不是一个口味,但水平上基本相当。

  他更高兴地发现,关雪莲每周五晚上都会去她二叔,也就是他的房东家吃饭,十点前不会回来。

  很好,这样很方便他的某个计划。

  有规律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周后。

  那两株人参在10天前发出了第5枚掌状复叶之后,就再也没有长出第6枚叶子,八成是已经到头了。略加思索,罗翰又耐心地等了三天,到周五晚,趁着关雪莲去房东家做客的机会,罗翰把其中一盆抱到浴室里,关上门,然后一狠心,用力打破了花盆,借着浴室里的水流,小心轻柔地冲洗掉参根上的泥土(当然,也没有全部冲掉),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几个周末,他已经将各大药房里逛了个遍,暗中记下了药房柜台里放的那些圆参及野生人参外形,也在网上百度过野生人参的鉴定方法,心中有数,这一仔细看来,他很快就笑得合不拢嘴。

  芦碗紧密,一个挤压着一个,像是花瓣堆积一样;有形似枣核的芋,有紧实的横纹,主根上分出许多支根,而支根上又分出很多细根,粗细均匀,细长,用手去扯,柔韧不脆,上面还有许多小珍珠般的疙瘩体,表皮粗糙,黄褐色,无光泽,与他刚买回来时的外形完全不一样。

  酷似人形,虽然没有一般传说中那种五官惟妙惟肖,但也是五形俱全!

  十有八九是野生人参!

  他赶紧用报纸和环保购物袋把整株人参带根带叶层层包了起来,再放进早就买好的登山包里。

  翌日早上九点,在微烈的晨风下,罗翰怀着美好的心情,带上涨鼓鼓的登山包,直接叫了部的士,来到深海市名声最好、规模不算最大、但影响力卓著的仁心堂药店。

  罗翰上个周日就曾经来过这里察看过各类野生人参和圆参的行情,虽然当时没有出声,但他远比同龄男子要细腻光滑的皮肤和那股清新中不失稳重的气质却是给店里的不少女营业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他一进门,眼毒的药店导购小姐立刻就认出了他,再见他背上的登山包,心里已经猜到他所为何来,当下飞快地使了个眼色,参茸保健区的一位亮丽女孩很快就热情地发出招呼,洋溢着笑意的眼神飞快地扫过他的背后:“先生,请问您是有药材要买呢,还是要卖?”

  “我有一株5品叶的野生人参,你们店里是否收购?”罗翰微微一笑,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5品叶?

  女孩很吃了一惊,眉眼间已现出几分谨慎:“不好意思,我们需要先鉴定一下才能决定。”

  罗翰微微点头:“这是自然。”

  见他胸有成足的样子,女孩心里暗暗称奇,却不敢怠慢,赶紧唤了身旁的一个同事守住柜台,自己快步转去后面的经理室。

  没几分钟,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就随着女孩讶异地从经理室走了出来,疑惑地打量了罗翰两眼,相当冷静地要求:“先生,我姓庞,是这里的经理。我能否先看看你的人参?”

  “就在这里?”罗翰意外地挑起眉。五品叶的野生人参应该已经很贵重了,居然也不请自己进房间里去坐坐?

  看出他的疑惑,庞经理肯定道:“是,我们需要先确定一下是否真的野生人参,然后,再请我们的鉴定大师来确定年限。”

  “哦!”罗翰明白了,想想也理解。要是有骗子说自己有五品叶或者六品叶的野生人参,却是拿萝卜等东西伪装的话,那那些有身份的鉴定师们岂不是要累得个半死?

  他便干脆地把登山包的拉链拉开,把被层层包裹得极好的人参给取了出来,递给了庞经理。

  庞经理拿出一个放大镜和小手电筒,先是认真地看了看几枚叶子,再对着根茎研究了足足四、五分钟,这才直起身子,脸上已堆满了热情的笑容:“不好意思,还没有请教先生贵姓。”

  罗翰无语,心中暗自诽谤:“这家伙也够势利,若是自己带来的人参不是野生的,只怕他就不会问我贵姓了?”

  不过庞经理这个笑容倒是让他安下心来:“免贵,姓罗。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

  “呵呵…看罗先生的样子就知道您是个诚信人,来,请里面坐,我们马上请我们总店的首席鉴定师过来!”庞经理毫不介意,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朵花似的。

  也由不得他不高兴,如今的野生人参货源被主产地长白山那边控制得极严,而他们仁心堂的某位上层,年初时和长白山交易时,因为资金的问题闹得很不愉快,以致于仁心堂今年以来,分得的份额已远远少于往年,三品叶以上的野生人参更是屈指可数,根本无法满足需要,有时候不得不用大量的移山参来代替。虽说移山参的效果看起来比真正土生土长的野生人参差不了多少,但那些平时用惯了野生人参的真正的豪门大户,一吃味道就能辨别出来,上一任的经理就是因为这样,在三个月前被高层不得不调走了,虽然他在出售时,也并没有说谎,但这种做法,无疑让仁心堂在豪门心中的影响力迅速降低。

  这两个月来,总经理正为这个事情急得眼直冒火呢,可惜,野生人参不是光急就有用的,长白山那边的关系虽然已有好转,但野生人参没有挖到,那边也是无可奈何。

  庞经理此时心里美滋滋的:“真没想到,自己才调到这里三个月,就碰上了这种野生人参中的上等五品叶!哈哈…鸿运啊!真正是鸿运啊!这等业绩要是报了上去,不求提上一级,但特殊的嘉奖那是一定有的!”

  庞经理既然如此热情,罗翰自然是却之不恭,将这株人参略略用报纸包好后,他就拎在手里,跟着一起进了经理室。

  先前那个女孩很快就给罗翰送上一杯香喷喷的铁观音,朝他嫣然一笑,识趣地退下。

  庞经理则兴奋不已地直接拨出电话:“董老,我是玉和店的小庞,好消息,我这有一位姓罗的先生想出售了一株5品叶的野生人参,我初步看过了,是野生人参没错,您现在有空么?…好好好,我们等您!”

  罗翰听得心里鄙视:“操,你先透露有五品叶的野生人参,再问人家有没有空,那人家就是没有空也变成有空了!”

  庞经理挂断电话,笑容满面地看着罗翰,越看就越觉得罗翰格外的顺眼,连带着说话也格外的客气:“罗先生,麻烦您等一会儿,我们店的首席鉴定师董老半小时后会到。具体的年份由他来断!”

  罗翰有趣地挪揄他:“怎么,你不是经理么?不能断这个?”

  “呵呵…”庞经理不好意思:“我主要负责的是销售和三十年以下野生人参的鉴定,以上的就要靠专业的鉴定师了,您这个是五品叶,只能麻烦董老,其他鉴定师也不敢乱动,这是本店的规矩。”

  价值越高,鉴定师的等级也就越高?

  一般情况下,这种规矩也没错,可以最大限度地锻炼中层的专业人才,也让高级鉴定人才免于奔波之苦。不过,万一出现一些变异的稀有药材,就很容易因为这种规矩而被人错判、误断。所以说,凡事也是有利必有弊。

  不过罗翰对这个倒是无所谓了,既然庞经理已经鉴定这是野生人参了,接下来就看是值多少钱的问题。

  只是罗翰还是低估了这个五品叶野生人参的魅力,电话里说是半个小时,但实际上,这位身份尊贵的董老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经理室。

  这是一位斑白头发的长者,脸形方正,眼神清朗,脸色红润,说话时中气十足,显然是生活得相当有质量,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用在此老身上,再合适不过。不过,能当上仁心堂首席鉴定师的宝座,想来待遇肯定也不比那些大学里的教授啊什么的差。

  一身悠闲的唐装穿在此老身上,不管是尺寸还是款式,都贴服得很,墨蓝色的衣襟上绣着一丛玉兰色的君子兰,那上好的手工针脚密实均匀,远非机器织就的能比,乍一看去,还以为那丛君子兰活过来似的。

  董老一出现在门口,庞经理就慌忙站起,异常恭敬:“董老,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您亲自出马。”

  董老不在意地摇摇手:“没关系,公司的规定,该遵从的就要遵从。”眼睛却没往庞经理脸上瞄,也没去瞅罗翰,只盯着那个放在办公桌上半敞开的登山包。

  罗翰对自己被忽略毫不介意。同宿舍的小冯和小叶在研究时,专注起来就是这样无视人的,他早已习惯了,真正做这一行的,就应该是这样,不注重人际交往,只看重实物。当下也不啰嗦,直接就将人参重新从包里取了出来,拿开外面的报纸,然后镇定地等待结果。

  董老眼睛一亮,却是赞许地看了罗翰一眼,也不出声,很麻利地就伸手入襟,取出一个特制的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筒,围着这株人参就开始端详。

  见此,庞经理紧张地肃立一旁,收起笑脸,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不知道是董老本身就特别谨慎,还是因为年龄大了,眼神比庞经理要差一些,他拿着足足照了十来分钟,才慢慢地脸现喜色,眉眼耸动,不断地微微点头。

  这个点头的动作顿时让庞经理那紧张的神色很快地舒缓下来,露出轻松的笑脸,眼中喜意更浓。

  罗翰心中十分得意,却是勉强按捺住那股兴奋,嘴角含笑,安然不动。

  不过没多久,董老却又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伸出细长的手指,在那芦头上缓缓地来回摸了一阵,再又拿着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筒仔细地照了照。

  这个动作,立刻让罗翰的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不会?这位董老就那么厉害,居然能看出我是用特殊的方法来培育原参,才达到这样的效果?”

  庞经理脸上的笑容更是因为董老的皱眉而渐渐地僵住了,眼中也现出几分不确定和惶惑。

  他心里本来很自信的判断,这时也暗暗地开始动摇:“难道我刚才漏了什么地方没有注意,看错了?这东西有假?不是野生人参?”

  这间经理室便因此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偶尔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声音。

  一分多钟后,董老突然眼睛一鼓,脱口而出:“不对!这不是五品叶的野生人参!”

  董老的语气很肯定。

  罗翰的心脏狠狠地一跳,脸上微微发热,掌心也不受控制地渗出了一层细汗,呼吸渐渐地加粗,看向董老的目光迅速变得相当复杂。

  真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自己的能力那么逆天,这位长者居然也看出来了!

  罗翰那本来是十拿九稳的心迅速下沉。

  五品叶的圆参和五品叶的野生人参,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不光如此,这位先前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庞经理,怕是会把自己当成了居心不良的骗子?

  被人轻视和看扁的感觉,是很不好受的,虽然,自己的做法也确实有蒙混过关的嫌疑,但那并非自己的本心,谁让这年头,野生人参很难见到,而且自己也没有那个时间和财力、眼力去找呢!

  庞经理脸色却是大变,失声而叫:“董老…,难道…?”

  惶恐的他立刻把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对面的罗翰,注意到罗翰的眼神和脸色有异,心里顿时一沉,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我操他奶奶的,没想到这么一个气质沉稳的年青人,居然也是个厚颜无耻、做假手段高超的骗子!完蛋了!自己这回看走了眼,在董老面前大丢面子,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这个位置岂不是又要拱手相让于他人?怎么办…怎么办?”

  董老却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在说出这一句话后,他再一次细细地看过了细密的芦头,非常谨慎地再次端详了片刻,甚至用手指在主根上捏了捏,然后欣然地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和强光电筒,双眉喜悦地舒展开来,放声大笑:“哈哈…小庞啊小庞,我说你还真是粗心大意啊,这么好的宝贝,你居然只把它当成五品叶的野生人参?幸好我董某年事虽高,却也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不然,错过这么一支百年老参,那可真就暴胗天物了!”

  庞经理正无比恼怒地暗中咒骂着罗翰的“狡猾”,万分懊悔着自己的“疏忽”和“学艺不精”,乍一听董老此言,整个人顿时一呆,然后,明白过来的他,一颗心顿时从黑暗的谷底再次升到明媚的半空,那微胖的脸上更是现出狂喜,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颤抖:“什么?董老您说什么?这…这…这居然是一株百年老参?”

  罗翰的心脏更是很不争气地猛地一缩,然后,虽然已有思想准备,一股无法形容的狂喜还是如潮水一般,可劲地涌往全身,整个人也开始热血沸腾,脸上迅速激动得一片通红。

  百年老参!

  真的是百年老参!

  自己的异能,真的能够在短短的33天之后,将一株圆参改造成百年野生人参!

  虽然短短的一分钟时间,他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猛地一下回到天堂的心理历程,但他却没有半点的抱怨。

  惊喜啊,绝对是个大大的惊喜!

  董老很有把握:“虽然如今这百年的野生人参在市面上已几近绝迹,可我年轻那阵,曾经在我师傅那里见到过两株刚刚挖出来的,记得非常清楚。这一株除了个头稍小之外,特征完全符合!”

  “可是,这…这不是明明只有五枚掌状复叶吗?”狂喜过后的庞经理倒是没有失去理智,很聪明地指出这一点疑问,虚心请教。

  罗翰的目光却是大亮,看向董老的目光已变得非常的佩服。

  不光是佩服他那犀利的目光,更是佩服他明人不欺暗室的人品!

  这株人参的第一枚叶子自然是在进超市销售前被摘掉了,但那芦头上还会有残留的痕迹。一般人不知道,但方才这位首席鉴定师却是敏锐地发现了这点不符,从而大胆地鉴定,这不是一株五品叶的野生人参。

  五品叶的野生人参虽然也贵重,但与百年老参相比,价钱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位长者明知道自己和庞经理都认为是五品叶,他却没有半点隐瞒的心思,直接就点明了,这份光明磊落的胸怀,委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难怪仁心堂的生意能做这么大,名声在老百姓的心里这么好,不是没有道理!

  意外地发现了百年老参,董老的心情非常好,也不计较庞经理的疑问,当下指着那点痕迹道:“这里,应该还长有一枚复叶,而且是第一枚复叶。我估计是在几十年前就被森林里的某个动物给吃了,也或许是被不懂行的人经过时随便折掉了。所以刚才我才会觉得不对劲。但无论如何,它确实是一株刚好过了百年的野生人参。”

  说到这里,董老终于正色面对罗翰,态度异常的和蔼亲近:“小伙子,这株人参,是你挖出来的?”

  罗翰脸上微微一红:“是朋友挖出来给我的,让我帮他拿出来出售。他急着用钱。”

  这株人参的出土时间可以算出来,而他的人昨天还在公司里呆着,仁心堂只要有心去查,肯定能够查到,所以,假借朋友的名义,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

  “哦,不是你啊!”董老微有些失望,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问道:“那他那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野生人参?一般情况下,百年老参附近,人参都是扎堆长的,保不准还有些四品叶和五品叶存在。”

  董老先前之所以道破这是一株百年老参,就是有心交好。卖参者只以为是五品叶,他们鉴定时却没有隐瞒,自然会给卖参者留下一个好印象,尝到了甜头,以后再有好东西,也肯定愿意继续合作。

  对于生意人来说,第一次交易的印象,往往都很重要。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朋友没有说。”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但想想以后自己还会时不时地拿出一些人参来出售,罗翰含糊其词,谨慎地留了一条后路。

  “这样啊!”董老沉吟片刻,看向庞经理。

  庞经理会意,笑容满面地开了一个价:“罗先生,您这株百年老参,我们仁心堂愿以现金150万来收购,不知可否割爱?”

  150万元!

  罗翰的心再一次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在网上搜索过,今年3月份,就在南方某市举办的长白山人参推介会上,一支百年野生参王“武帝沐浴”,其最终的拍卖价是188万元!所以,今早来时,他自己为这株人参所定的心理价位,大概是在80万左右。

  没想到,董老这一鉴别,庞经理给出的价钱就立刻超过了这个数字,翻了将近一倍!

  虽然150万比这“武帝沐浴”的188万还低38万,但人家那个可是实打实的野生人参,而且是直接面对消费者,仁心堂只是药店,要卖出去,肯定也得赚上一点。

  “好!”罗翰只是稍稍一怔,没有任何异议就接受了,脸上的微笑依旧,饶是庞经理自认为阅人无数,却也看不出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董老目光微闪,也没有想到罗翰居然答应得如此痛快,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多了几分欣赏。

  庞经理没有再废话,直接通过屋里的电脑,将这笔巨款转到罗翰给出的帐号上,再十分热忱地递来一张名片和一个暗金色的VIP卡:“罗先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你要是还有这等上好的野生人参,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我们可以继续合作。这是我们店里的贵宾卡,凭此卡,来我们仁心堂消费,都可以打75折。另外,如果罗先生不介意,中午一起吃饭如何?”

  收到手机上传来了银行的进帐短信,那5字后面的5个零很快就让看惯了财务数字的罗翰彻底放下心来,心中大快,很愉悦地收下名片和贵宾卡,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实:“今天我很高兴,能认识董老和庞经理,你们仁心堂不愧为百年老字号,跟你们做生意,我很放心!不过吃饭就不用了,我还得赶紧把钱给我朋友汇去。放心,以后若要再有什么好宝贝,我一定会再来的。”

  他还指望着再靠这异变的活跃水来种植出更多的野生药材,赚更多的钱呢!

  听罗翰这么一说,庞经理和董老也就不好再留,对视一眼,一起将他送出了仁心堂的店门。

  罗翰心情甚好地朝两人挥挥手,拎着空空如也的登山包首先去了工资卡所在的银行——招商银行。150万元的银行存款,足以令他成为招行的VIP。有了这层身份保护,他就不用再怕仁心堂会暗中调查他的资金去向。

  在今天之前,虽然罗翰也曾经怀揣着数百万的银行卡到银行里办理货款汇兑或是工资结转,但那只是公对公或者公对私的业务,完全的奉命行事,没有半点自由使用的权限,而此刻,那张余额高达上百万的银行卡却是真正只属于他一人,他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因此,在招行里呆了近十多分钟,着意享受了一番VIP待遇的罗翰只觉得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快、雀跃、舒畅,以致于走出招行时,虽然天上的太阳依然炙热,他却觉得那是在慈爱地对着他笑,厚厚的云朵是在快乐地向他招手!

  时间还早,才上午十点,罗翰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一个市西北郊的伴山别墅宣传点,那巨型的楼盘效果图看上去颇具诗意,而看那位置,离五柳绿化公司也不算太远,坐公交车大概也就10站路,他便上前拿起一张宣传彩页。

  才刚看了两眼,手机就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是陈啸,他马上按下了接听键。

  “阿翰,我刚才得到消息,芬姨她,”陈啸原本很高昂的声音,在电话里却是显得格外的低沉和无力:“她怀孕了!”

  “啊?”

  芬姨,陈啸现在名义上的母亲文正芬,那个据说多年不孕,已经近50岁的老女人,居然,居然怀孕了?

  罗翰欢快的情绪顿时被打散,淡淡的笑容消失,一颗悠闲的心也倏地悬得老高。

  多年的相交,罗翰很清楚陈啸与文正芬之间的关系。

  陈啸的生母卫凤是陈立柱的第一任女友,与陈立柱曾未婚同居,惜家境不佳,不得陈家老太爷的同意,被迫以假死的方式离开了陈立柱,而离开之后才发现有孕,舍不得打胎,却又无法联系上陈立柱,思索再三,便毅然生下了陈啸独自抚养,后因身体不佳,在陈啸四岁那年再度联系过陈立柱,被不知情的陈老太爷无情阻断,被迫将陈啸交托给孤儿院,然后郁郁而终。

  陈立柱误以为卫凤身死,无奈地遵从父亲的命令,娶了现在的文正芬,偏偏文正芬婚后一直无出,四处寻医问药都没有效果,陈立柱是五柳绿化公司的独资所有人,也是五柳环保集团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持有60的绝对控股权。剩下的40,分别掌握在文正芬和陈立柱的两个妹妹手里。所以,当传统思想很重的陈家老太爷无意中得知当年的卫凤还有一子,考虑再三之后,便大张旗鼓地寻回陈啸,让他成为五柳环保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这也是陈啸在15岁那年被陈立柱认回的真正原因。

  文正芬一直没有小孩,对陈啸虽然有些敌意,却也无可奈何,又考虑到陈啸的生母毕竟已不在世,对自己没有威胁,她表面上还能做到一团和气,笑脸相对。而陈啸也知道父母分手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她,对她也没有太多的仇恨,只要彼此相安无事,等文正芬年老了,他不介意适当的孝顺。

  但是,偏偏现在文正芬意外地怀了孕!

  陈啸先前稳如泰山的地位立刻就开始动摇。他毕竟不是文正芬所生。不管文正芬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将来长大,和他都有利益冲突,所以,文正芬护子心切,以后未必能容忍他的存在。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啊!

  震惊过后,明明是件喜事,但罗翰本来还很欢快的心情却是一个劲地往下沉,脸色也迅速变得凝重。

  从陈啸现在的语气中,罗翰能够感觉到,陈啸现在有点慌。

  微微皱起眉头,他冷静地问:“消息确实吗?”

  “确定。是厨房里的小娟偷偷告诉我的。你知道,我给她弟弟安排了一份工作,她一直都挺感激我。”陈啸的情绪很低落。

  “你爸没有找你?”罗翰眼睛一眯,颇有些意外。这么重要的事情,陈立柱难道还准备瞒着儿子?

  凭他以前对陈立柱的了解,后者不应该是这样偏心的人!

  “赵医生刚刚离开,我爸在芬姨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赵医生是陈家的私人医生,中西兼通。

  罗翰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也就是说,你爸和你爷爷的态度暂时还不知道?”

  陈啸苦笑:“你知道我爷爷,他自己出身大家族,就是嫡出,素来很重嫡庶。芬姨要是生了女儿还好,生了儿子,他铁定会全力扶持,哪里还会把我放在心上。而且芬姨这次能够怀孕,就算是生了女儿,以后保不准还可以再生,我的希望始终不大。至于我爸,或许他会顾念父子之情,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他此刻的语气,充满了浓浓的失落,还有一种可能会被抛弃和忽略的苦涩。

  罗翰沉默了。他永远都记得,当初陈啸和陈立柱在孤儿院里相认时,父子痛哭拥抱的情景。陈立柱对陈啸无疑是十分疼爱的,只是,陈老太爷还健在,这份疼爱并不能肆无忌惮。

  见罗翰没有说话,陈啸的心更加的冷:“阿翰,我现在心里很乱。你在哪里?”

  罗翰明白他的心情,迅速做了决定:“我半小时后去你家附近的云海茶馆,你在那里等我!”

  挂断电话,他立刻到马路上拦了一部的士。

  的士一路风驰电掣地开着,罗翰的大脑也紧张地运转起来。

  在华夏国,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商场,人脉都远比能力要重要。所以罗翰深知,在五柳绿化公司,自己和陈啸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陈啸过得好,自己的自然是一路畅通,陈啸过得不好,自己也会举步艰难。

  当然,罗翰从来没打算过在五柳绿化或者五柳环保集团终老。他原本的目标是在拿到大专毕业证书后,继续努力,考得注册会计师,然后跳出五柳环保,再找一家有影响力的会计师事务所加盟,一步一步站稳。等到陈啸接手五柳环保时,他便会以会计师事务所的名义接手对五柳环保的外部审计。这样两人既不会成为隶属关系,又能彼此扶助。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陈啸是陈家唯一继承人的前提下。

  换成他没有拥有异能前,这个不利的消息无疑是一座即将压顶的大山,虽然不会一下子把他和陈啸对未来的美好展望完全打垮,但短期内肯定是困难重重,忧心似焚。

  不过,老天垂怜,让他意外地拥有了这等奇异的水系异能,所以,当的士好生驰骋了一阵之后,罗翰心中的焦急已慢慢地调适过来,远没有乍一听到消息时的那般沉重和着急。

  “幸好,我的试验已经结束,还卖出了这么多的钱。小啸虽然遇上了这等事,也未必就没有其他的出路!”

  二十分钟后,罗翰在云海茶馆一间隔音的小包房里找到了早早来此等候的陈啸。

  名为茶馆,实则就是一个打麻将的房间,屋子中间是一张自动麻将桌,墙角边放着一个挺有艺术造型的根雕,最上面被磨得平平整整的,放了一套紫砂壶的袖珍茶具和一小包刚刚开封的乌龙茶。

  此时的陈啸颓然地靠坐在麻将桌边的一张绒布椅中,原本自信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紧张,轮廓鲜明的剑眉紧紧皱成一团,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黯淡,再无平时的轻松惬意、意气飞扬。

  这样消沉、脆弱的陈啸,罗翰还是那年陈立柱来孤儿院认亲时才见过一次,心里顿时一紧,很不好受。

  见到罗翰,陈啸顿如迷路的羔羊突然看到了回家的指示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半惶恐半焦急地冲了过来:“阿翰…?”

  短短的一声呼唤,却道尽了陈啸此时的复杂心情。

  示意服务生不得呼唤不能打扰,再把门一关,然后,罗翰便暗叹一声,尽量很平静地安抚他:“不用急,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仔细商量。”

  罗翰的不慌不忙,着实给陈啸带来了莫大的安慰。他那失神的瞳孔慢慢地就多了些理智,但忧虑依然不减,脸上愁容仍在,忍不住便苦笑:“其实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尽可能地冷静,尽量地控制我的情绪,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会紧张,会彷徨…”

  “我知道!”罗翰理解地点头:“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已经过了将近9年的富贵日子,如果让你再回到以前的困窘,你多半会排斥和害怕…!”

  “不…”陈啸急急地摇头,打断了他:“我不是怕苦,我只是…”.

  迟疑片刻,陈啸的眼神再度趋于黯淡:“我只是担心,芬姨这回有了孩子,在我爸面前说话有了底气,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爸很有可能对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真说起来,整个陈家,我最在乎的,也就只有我爸。你刚才没来的时候,我也仔细想过了,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是失去了这个资格。五柳环保集团只是在深海市有影响力,在外面却算不得什么。我有手有脚,有学历,有一年的工作经验,这些年来也存了不少零用钱,多的没有,200多万还是能拿出来的,我完全可以到外地去买一套公寓,再找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解决温饱肯定不成问题。”

  “只不过,”他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麻将台,一点一点地向最好的死党剖析着心里的真实感受,失神的眼睛慢慢地失去了焦距:“院长奶奶曾经告诉过我,回到爸爸的身边,被爸爸认可,是我妈临终前的心愿,我不想就这样轻易退出!”

  “你知道,以前我一直很可怜芬姨。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个不完整的女人。但是现在,她怀孕了,我的感觉就突然变了。我不敢相信她能够再像以前那样无言地容忍我的存在,我也无法再用以前那种轻松无畏的心态来面对她,对于她腹中的胎儿,我反而没那么强烈的敌意。你说,我是不是太敏感,太自私了?”

  罗翰很理解陈啸心里的矛盾。做为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陈啸的性格中,虽然也有很多常见的毛病,比如做事情容易犹豫不决,不自信,对不可预见的生活会表现得有些迷茫和害怕,但是,他从来都是一个很尊重和珍惜生命的人。也正是如此,早一年来到孤儿院的罗翰才会在别人欺负陈啸时,挺身而出,竭力地保护,最终与陈啸成为互相信任的死党。

  罗翰摇摇头,好言安抚:“这不是自私,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芬姨做为一个母亲,又不是你的生母,理所当然要为自己的儿女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是她的本能。所以,你们俩必然会发生冲突。我敢肯定,她现在脑子里就两个念头:第一,好好地保护好腹中的胎儿,把其安全地生下来,再抚养成人;第二,就是在确定胎儿是男孩之后,把你的继承权重新夺回去!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你的错,真要追根究底,就得怪你爷爷!”

  老实说,当年听院长奶奶说起了陈啸生母和陈立柱的恋爱史后,罗翰就一直对那位虚荣又顽固的陈老爷子很有意见。好好的一对情侣,就这样被拆散了!

  “唉!”陈啸苦恼地皱起眉头,深以为然:“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老爷子搞出来的。当初他要是同意我妈嫁进来,眼下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现在最大的关键也是老爷子。如果他不在,争这个继承权,我还有点自信,毕竟我已经这么大了,有一定的能力,而芬姨的孩子才刚刚孕育。但老爷子现在很健康,再活个二十年也没有问题,我,”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我实在没有把握能斗过芬姨。她有兄弟和整个家族做帮手,我却是只有你!”

  陈啸如此缺乏信心,罗翰也不由心有戚戚然。想当初,自己也一样缺乏自信,好在学习上的天赋很快就帮自己重建了这份信心,第一次考会计证就顺利通过的经历更是将这份一点一滴培养起来的信心完全稳固。

  只是,眼下不能任凭陈啸继续沮丧。既然陈啸已经走到了今天,又是陈立柱的亲生骨肉,还正式以这个身份在8年前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么,眼下就实在没有必要,仅仅因为文正芬的意外怀孕就颓然放弃,将本来应该拥有的权益拱手相让。

  换句话说,如果陈啸只是个养子,罗翰反而会劝陈啸就此放弃。人,有时就要有自知之明和感恩之心。

  想想自己的新得异能,罗翰心中又有了底气,甩甩脑袋,竭力地抛开这种突然冒出来的软弱,正色看向陈啸:“不,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胎儿要到四个月以后才能辨别性别,现在只过去了一个月,我们还有三个月的缓冲时间。而且,如果芬姨怀的是女孩,那再次怀孕,至少也要到一年之后,到了那时,如果你们家老爷子过世,你父亲真正掌大权,你的机会就更多了。你们家的老爷子虽然重视嫡庶,但也重视血脉,就算芬姨生了儿子,他可能不会你当继承人,但你毕竟也是你爸的亲生骨肉,他已经正式承认的亲孙子,近9年的相处,他不可能对你没有感情,也不会让芬姨把你一杆子打死。”

  见陈啸的脸上因为这段分析而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眼中也多了些光亮,罗翰又道:“我且假设芬姨生了个儿子,但要长大成材,至少需要近二十年。你爸现在快50岁,这二十年里,不可能永远顶在第一线,总还需要有人帮忙,虽然芬姨有哥哥和弟弟,但老爷子绝对不会做出放弃你,却让两个外姓人进来陈家指手划脚的事。”

  这话说得着实在理,陈啸是私生子,可不是什么义子或者养子,体内依然遗传着陈家的血统。或许他还比不上文正芬的孩子那般“正统”,但绝对比文家人要可靠。

  陈啸并不笨,先前的慌乱也是身在庐山不知山,眼下听罗翰这一仔细剖析,心情就迅速稳定下来,似有所悟:“那依你来看,我现在不外乎是走两条路,一,竭力保住我的继承权;二,退一步,在环保集团里占据一个重要位置,守住一个地盘就行?”

  “那是!”罗翰悠悠地说:“你爷爷就你爸一个儿子,而你爸目前也就你一个儿子。环保集团这么大,能容得下那么多的外姓人占据高位,难道还容不下你一个真正的陈姓子弟?”

  陈啸先是松了口气,颇为意动,但马上,他又皱起了眉:“可是,如果芬姨真的生下儿子,在老爷子的下取得了继承权,她就有大把的机会对我百般刁难。我妈已经败给她了,我不想再受她的气,感觉上很窝囊。”

  之前文正芬自知不孕,底气不足,又有老爷子压着,陈啸自被陈立柱认回来之后,她根本不敢对陈啸使什么脸色,他也就谈不上什么受她的气。

  但人就是这样,初临大祸时,神采全无,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一般。而一旦知道自己不会陷入绝境,衣食无忧时,心思就变,又希望境况能够再好一点,保留一点小小的尊严,或者再争取更多的福利。

  而且,在陈啸心里还梗着一根刺——凭什么陈家在需要一个继承人的时候就可以把他高高地供起来,好吃好穿地养着,如今有了另一个选择,又可以翻脸不认人?

  就是小猫小狗,养熟了也舍不得丢呢,何况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唉!”罗翰对他的心情也能理解,却又着实有些恨铁不成钢:“小啸,你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我虽然是说,你一定可以在环保集团里占据一个重要的职位,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必须把你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上面啊!你不觉得,这次也是一个机会么?”

  “机会?”陈啸疑惑地看他:“什么机会?”

  罗翰深深地看他,语重心长:“你不是总嫌自己身不由己,只能听从你老爸和你爷爷的安排吗?这次,你可以好好想想,你心里最喜欢的是什么,最想干的又是什么。以你的聪明,完全可以退一步,一边经营着你的地盘,确保不犯错误,一边再利用环保集团的财力和人脉,重新创业,打下属于自己的另一个天下,然后把注意力慢慢转移,五柳这边该拿的照拿,对得起你母亲的期望、保得住你应有的权益就可以了,自己的事业则好好经营,等它成长到一个足以对抗环保集团的庞然大物时,就算芬姨的儿子继承了环保集团,他又敢对你怎么样?只要你没有损害集团的利益,我相信你爸和你爷爷巴不得你能闯出自己的天下,因为这也是以另一种方式来扩展你们陈家的事业!”

  “另外创业?”陈啸傻傻的重复了一句,仔细琢磨了一阵之后,脸上慢慢地多了些光彩,显然是接受了他的建议,不过再一思索,陈啸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创业?”

  年幼时,在孤儿院里,他虽然也经常和罗翰立下过白手起家的宏愿,但那毕竟只是一个不太成熟的梦想。而自从15岁被父亲认回之后,一直以来,他都太笃定自己的继承人身份,所受到的教育和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顺利地从父亲手里接过五柳环保集团的摊子。即使是方才,乍一得知文正芬有了身孕,他的第一反应,也只是怎样做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至于被一脚给踢出去。

  他压根就没有再想过单独创业的事!

  这并不仅仅因为他已了解白手起家的艰难,也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切入点,没有良好的人际关系,达不到五柳环保集团那样的规模,自主创业说白了也就是一句空话,瞎折腾,有这个时间和毅力,还不如留在环保集团里,和文正芬光明正大地竞争!

  好在罗翰也不怪他。两人的身份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其实,今天就算没有芬姨的事,我也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不过我没有想到,两件事凑到一起了。”

  “哦?什么事?”毕竟受过多年的精英教育,陈啸马上就意识到,罗翰马上要说的事,很可能就跟方才所提议的另外创业有关。

  罗翰指指他面前的茶水:“你先喝一口,不过别喝光。”

  陈啸疑惑地看看他,乖乖地拿起杯子喝了两口,然后放下,松手。

  罗翰拿起这个杯子,对着它凝神了5秒,确定已激活杯子里沉睡的水分子,便不动声色地重新推到陈啸面前:“现在你再喝一口试试。”

  陈啸虽觉得他的动作有些莫明其妙,却还是出于对他的信任,立刻就拿起杯子再次喝了两口,然后,当口里的水咽入喉咙之后,陈啸马上愣了,微细的两眼瞪得比牛眼还大,满脸的颓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这…?”

  罗翰这才露出自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感觉到不一样了?”

  “嗯!!”陈啸用力地点头。

  何止是不一样啊,简直是天差地别!

  罗翰淡淡一笑,压低了噪子:“那天我不是被树砸了一下,然后晕倒了吗?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多了一项特异功能,能够把普通的水变成你刚才喝下去的水。我用这种水做过试验,第一,喝下肚后,它会在四个小时内,尽可能地排出体内的沉年毒素,效果很明显。第二,用这种水浇灌的植物,生长速度远超过正常的水平。前段时间,我花了1000多元钱,去网上买来一根三年生的野生人参,再用了一些其他的催肥手段,昨晚变出一支百年老参,刚刚去药店出售,卖了100多万。”

  “啊…?”陈啸这下就完全呆了,眼神直勾勾的,喃喃道:“你…你刚才说啥?你种出了百年老参?还卖了100多万?”

  靠!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比一向不孕的芬姨突然有了身孕还要让他震惊!毕竟,芬姨虽然以前被很多大医院诊断为不孕,但专治不孕症的藏红花,她却是都在吃的,他甚至都怀疑,就是因为她持续不断地服用藏红花,从量变达到质变,才有了今天的喜讯。

  可罗翰这小子就住在宿舍,天天除了上班就是学习、考试,哪里也没有去,怎么突然之间就蹦出来一支百年老参?

  “我骗你干嘛?”罗翰瞪了他一眼:“上个月,为了避免宿舍的人知道,我特意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单间,专门做种植人参的试验,,事实证明,我的试验成功了!连药店的人都分不出我这是种植的,还把它当成了纯野生野长的!”

  “啥?”陈啸失神怔立了片刻,突然一个激泠跳了起来:“阿翰,这个秘密,出你的口,入我的耳,可千万不要再跟其他任何人说,就是院长奶奶你也不要说。不是我不相信她,我怕她年岁大了,知道了这个秘密,心中的压力会影响她的健康…呃,你刚才那番话,我就只当你是在说梦话,事实上你是意外地找到了一大片野生药材,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陈啸的谨慎和关心,顿时让罗翰笑了,笑得十分诚恳和欣慰:“放心,小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院长奶奶,我最亲、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所以,我也只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说,就算是娶妻,生子,我都不会说,这就是我们俩人的秘密!”

  人生在世,总有一两个值得用生命去托付的朋友,在罗翰心中,陈啸就是这样可以共享一切秘密的朋友,这份信任,不仅仅是因为在孤儿院的同甘共苦,也来自于进入五柳绿化公司后,陈啸一如以往的力挺。

  出纳是什么?专门与钱打交道的职位。在很多小型的公司,因为出纳很多时候都要面临巨额钱财的诱惑,坐这个位置的人,要么是本地有家有口有房的专业人才,要么就是老板信得过的亲戚,而罗翰只是一个孤儿,没有陈啸的力挺,怎么可能坐上这样的职位?而如果不是陈啸非常信任他,又怎么可能力挺他,为此而甘愿背负陈家老爷子和文正芬的质疑。

  所以,罗翰笃定,陈啸绝对不会出卖他。退一万步,就算陈啸以后真的迫不得已地出卖他,又怎么样?他本来就是孤儿一个,什么也没有,最坏也不过是打回原形,有什么好怕的?

  但如果他赌对了,从今往后,他就多了一个可以同生死共进退的好兄弟!

  这句掏心窝的话让陈啸的眼睛很快湿润了:“阿翰,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完全可以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谁也不说,一个人自己出去创业的。”

  “说啥呢…”罗翰一巴掌拍下他的肩膀:“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信你!再说,要不是你送我的那块玉佩,我也不会有这种变化。咱可不是富贵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人!不过,”罗翰突然贼贼一笑:“要不你也试试,买块玉佩回来,然后让那颗树砸一下,说不定,你也会有这种异能!”

  “切,我才没那么傻呢!”陈啸被他的异想天开给逗乐了,整个人也振作起来,露出了自进屋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你以为这本事随随便便就能有啊?那是你的人品好!对哦!我记得老爷子以前还说你是我命中的贵人,现在看来,你果然就是!”

  “是嘛?你家老爷子还真的挺看得起我!”要是以前听到这话,罗翰多少会有点受宠若惊,不过此刻,他只是晒然一笑。

  他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一支普通的人参变成了值钱的百年人参,如果将来买了别墅,同时多种一点,多选几个品种,他的公司,就算短期内比不上五柳环保集团的规模和影响力,但五年之后,肯定不会比它差!说他是贵人,也不为过!

  倒是陈啸能这么快就想开,从骤然的打击中冷静下来,迅速抛开那份软弱坚强起来,让他着实舒了口气,相当高兴。

  知道了罗翰的秘密武器,陈啸的底气大增,心情也稍有好转,不过,五柳环保集团的继承权,对他来说,不仅仅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和身份地位,也代表着陈立柱对他的父子感情,所以,在思索再三之后,陈啸还是决定,继承权的问题,等到文正芬腹中的胎儿确定性别以后,看看老爸和爷爷的反应,他再做选择,但在此之前,未雨绸缪,倒是可以先把精力投入到和罗翰的共同创业中来。

  “阿翰,既然你打算种植药材,光是租房可不是长久之道。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郊区的别墅?正好我开了车,方便!”

  罗翰也有此意,拿出先前从招商银行外面的宣传点上取来的:“我觉得这里就不错,现楼,价钱也还合适,离公司也不远,开车也就20分钟的路;而且最关键的是,它背山而建,风景好,自然环境比那些建在城中的要好得多。”

  陈啸接过来瞄了一眼:“哦,银湖山庄啊!我知道在哪,地方是不错。走,就去那!”

  两人都是做事果断的人,很快就叫来服务生结了帐,一起前往银湖山庄。

  银湖山庄就在深海市的西北郊,这里有一个占地十亩大小的天然湖泊,四周松柏叠翠,湖水银光闪烁,故名银湖。这里全都是岭南庭院式的独栋别墅,建筑风格依自然造化之势,尽巧夺天工之美,融和苏杭式的造景手法,称得上是匠心独具。

  很快,罗翰就在陈啸的建议下选中了一套名为“撷灵”的别墅。面积不算太大,前庭加后院总共510平方米,其中有200平方米是附送的,南北朝向,带豪华装修,地面上三层,第一层至第三层均为4房3厅3卫,二楼主卧和两个次卧外均有露台,三楼有小小的天台;地下一层为2房1厅2卫,前院有游泳池,后院是近130平方米的露天花园,又是背靠翠绿山体,前依浩渺湖水,唯一的缺点就是湿气稍重,但在罗翰看来,这倒是成了它的优点。

  野生人参不就是喜欢潮湿的地方么!

  总价才270万,罗翰选择了首付3成的按揭,痛快地签下了购房协议书,然后,陈啸再接再励,拉着他跑出了银湖山庄,却在四百米以外的一栋写字楼的第一层商铺里,找上口碑还算不错的中联地产,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以自己和罗翰的名义,分别又租下了本栋写字楼三楼的两个不相邻的单元309和316。

  等地产中介走后,肚子早已饿瘪的两人就进一楼的“小湘人”饭馆要了一间小包房,随便要了两个菜,一边吃,一边商量起来。

  罗翰相当奇怪:“为什么要租两个单元?一个就够了!”而且,还是两个不相邻的单元。

  陈啸此刻已完全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忙摇头:“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不能把你拖下水。我刚才认真想过了,你的药材种植还是你一个人独资比较稳妥,注册地点也不要用‘撷灵’,就用这里的309。然后我和你再共同出资成立一个销售代理公司,注册地点用316的,你占大头,我占小头,专门负责销售和铺货,而且财务也由你来做。这样一来,如果老爷子或者芬姨那边想拿我的关系做文章,这也只是一个空壳公司,你可以马上断绝药材的供应,不致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虽然我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你现在有秘密,我们就必须谨慎一点,不可不防。”

  这话也确实是有道理,罗翰心中一暖,点头:“行。”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下,日后雄霸全球两百多年,风靡所有国家贵族和豪门圈里的野生贵重药材供应公司和让所有的药材供应公司都恨得牙痒痒,却又被所有的药店供得像个菩萨的销售代理公司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开始筹立。

  罗翰的自然人独资公司命名为“野植药材有限责任公司”,而两人合资的则名为“共进营销有限责任公司”,罗翰占60的股份,陈啸只占40,这样,就算是文家和陈家有什么想法,罗翰也可以凭借绝对的控股权压住他们。

  两人都有工作,这注册公司的事情,自然是去找代理来做。刚好中联地产就介绍了一个相熟的代理,罗翰直接打电话过去说明了自己的要求,大致询问了价钱,觉得还能接受,而且感觉对方的业务也比较精通,便约好了,等写字楼的租赁合同拿到手后便正式签协议。

  大概的条条框框商定好之后,陈啸便提出要求:“阿翰,带我去看看你的出租屋!”

  他实在很好奇,罗翰这一个月来的试验成绩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局面。

  “行!”就是陈啸不开口,罗翰也会带他去。不过,还有个事要声明一下:“对了,我是和环保集团总公司的一个文职翻译合租的,你要有心理准备,说不定她认识你。”

  “认识就认识呗,有啥了不起!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和我关系好!”陈啸撇撇嘴,不以为意。

  五柳绿化公司也是在深海市的西区,所以半个小时后,罗翰和陈啸就来到了出租屋。

  一开门,罗翰就意外地看见一身吊带的关雪莲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很悠闲地晃着两条光生生的小腿看着电视,身前的小板凳上放着一盘切得好好的鲜红西瓜和浅黄的哈蜜瓜,红黄相间,煞是好看。

  他不由暗赞:“这小妞,倒是挺会享受。”

  听见门响,关雪莲懒懒地回头一望,本来还很自然,但一认出罗翰身后的陈啸,很是意外的她便蓦地瞪大了一双美目,悠然自得的粉脸微微一红,犹豫了一下,还是马上坐了起来,礼貌地招呼:“陈助理!”

  然后,她十分气恼地瞪了罗翰一眼,心中暗忖:“这家伙真是的,小老板过来,他怎么就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回避一下?”

  正如罗翰不想让别人知道合租的事情一样,关雪莲同样也不想让公司的同事知道她和罗翰合租一起的事实,哪怕,这个外人是她大老板的儿子!

  她却浑然忘了,在罗翰心里,陈啸就是自己的朋友,兄弟,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不需要提前清场,也不需要额外对待。

  关雪莲这一招呼,本来只是随意地从她脸上扫过的陈啸也怔住了。

  重新打量了她两眼,陈啸那微小眼睛立刻可劲地瞪得老大,差点没掉出眼眶:“你…你是关雪莲?”

  脱口而出的当儿,陈啸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忆起了那天下午看到罗翰和另一个女孩子相偕走出公司大门的情景,心中已经恍然:“难怪我当时觉得那个女孩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原来就是她!”

  关雪莲的脸上微有些不自然,很尴尬地点头,心里再次把始作俑者的罗翰骂了不下十遍。

  陈啸却又无比错愕地看向罗翰:“阿翰,你说的那个总公司的合租者,就是关雪莲关翻译?”

  “是呀!”罗翰很轻描淡写地回答,掏出钥匙去开自己的房门。

  陈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是我听错了,还是看错了,还是我在做梦?关雪莲可是总公司里十大美女当中,性子最淡、交际最窄,最不容易接近的那一个啊!她她她,她居然和罗翰同租一套房?”

  而罗翰呢,平时不声不响,很少和女孩子接近,就是有也是工作上的需要,下班后基本上不来往。可这么一个‘老实’的男人,随随便便租个房子,竟然就和总公司十大美女之一的关雪莲租到了一起?

  当然,租到一起,并不代表什么。可他们还公然约会了啊!要照罗翰之前的说法,他等于是才认识两天就和关大美女成功约会,而若是依照小许的证词,这个约会,分明还是关大美女主动发起的!

  靠!这该是多旺的桃花运啊!

  亏得他先前还以为,和罗翰合租的那人,是技术部的某位男性翻译!

  没想到!实在是没有想到!

  在陈啸震惊的空儿,罗翰已经打开房门,一回头,很奇怪陈啸的表情:“站在那里干嘛?快进来啊!别打扰人家看电视!”

  看看理所当然的罗翰,再看看依然不自然的关雪莲,陈啸的嘴角直抽抽,一肚子的八卦问题顿时被堵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你…!你牛!”

  他摇摇头,跟在罗翰的身后进了房,顺手关上门,锁紧,然后暗中感叹。

  看来这位哥们的气运是真的变了,神仙都挡不住啊!被树撞了一下,头没有撞伤,却有了异能;随便在外面租个房子,就认识了这等秀丽而知性的大美女;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却种植出价值千金的百年老参,啧啧,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不可思议,有异常理的事情会不断发生呢!

  不过在这之前,该算帐的还是得算帐!

  陈啸一转身,就马上变脸,恶狠狠地扑向前掐住罗翰的脖子:“好啊!兄弟,你居然还瞒着我!”

  “瞒着你?我啥时瞒着你?这话如何说起?”冷不防被这个扑上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知道陈啸是在开玩笑,罗翰便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我那天看到的就是你和关美女约会,没错?”

  “是啊!我也没否认啊?”

  “可你却说你和她没什么!我操!这都住在一起了,还没有什么?”陈啸一想起这话就气鼓鼓的。

  “本来就没有什么啊,”罗翰理直气壮:“我们只是合租而已!我从来没有在这里过夜,不能算住在一起!那天吃完饭,没啥事,我就把她送回这里,这也很正常啊!不要总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来判断男女之间的关系!”

  自己到现在连关雪莲的嘴唇都没有碰过,又没有表白过,又没有亲热过,以眼下情侣们相处的模式来判断,自己和她,顶多可以算是朋友,但绝对绝对称不上情侣!

  “少来!条件这么好的美女,对你又有好感,你难道就不想要?”陈啸撇嘴。

  “想啊,怎么不想?不过现在条件不成熟!”罗翰心中自有分寸。

  “啥?你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不成熟也说得过去,可现在你已经赚了钱,买了房,还有啥不成熟?”陈啸这下就真有点为死党着急。别的女孩不好说,但关雪莲号称生人勿近,却会直接到绿化公司门口主动约会罗翰,肯定是心里对他还有点感觉。这么好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死木头居然还慢腾腾地不去利用?

  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知道了,他心里那个急啊!

  “不成熟的理由多着呢!”罗翰知道他急,但这种事情还真的急不得:“第一、我的大专毕业证还没有拿到手,说我自己是大学生,空口无凭。可她却是精通五门外语的本科生,学历上相差太大!第二,房子才刚付首期,按揭还没有批下来,能不能成还是个问题;第三,车子还没有买。你看看,随便一数数,女孩子要求的房子、车子、学历这三样,我一样都没,就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可现在看你们家的情形,能不能留得住还很难说,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厚着脸皮凑上去?”

  说白了,罗翰也有自己的自尊:“我相信关雪莲在总公司肯定不乏男孩子追,我更知道那些男孩子,随便一个站出来,不管是学历,还是家境,肯定都比我强,我要是现在就大胆地追求她,那不叫勇敢,那叫狂妄、痴心做梦!说不定还会有人认为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们敢!…”陈啸一瞪眼:“你可是我的好兄弟!”

  “是啊!正因为是你的好兄弟,所以我才要继续努力,凭我自己的能力挣出一个配得上她的条件,然后我再高调地去总公司追求她。给她涨脸,也给你涨脸,这不是更好吗?”罗翰正色看他。

  尤其是在陈家目前这种敏感的时刻,更要小心,别让人以为他是仗着陈啸的照顾才肆无忌惮,没有自知之明。

  “这…,”对上罗翰那认真的目光,陈啸怔了一阵,无奈地接受了死党的说法。

  是,不得不承认,罗翰的想法,远远比现在就冲动地开口向关雪莲表白要好得多,成功的可能性也大得多。毕竟,自己觉得罗翰是个人才,那是因为自己从小就和他在一起,了解他的为人。可别人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一个孤儿院出身,学历也只是高中的男人,确实也配不上一位家庭环境还不错,又精通五国外语的美女。

  房门虽然紧闭,但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两人又没有刻意压低了嗓子,这对话的内容便隐约地透出房门传到了客厅,虽然有电视的声音干扰,还是被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的关雪莲听了个大概。

  关雪莲连修五国外语,听力早已锻炼得远超常人。前面陈啸的叫嚷和罗翰的分辩,让她的脸色微沉,只觉得陈啸实在是过份,只是一个简单的吃饭,却被歪曲成别有用意。但之后,听罗翰坦诚了对自己的淑女之思,又明确地表明条件不成熟时,她的心里顿时微暖,冷厉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俏脸上的寒意也渐渐消去。

  “我果然没有看错,他,果然和其他男人不同,是个有计划也稳得住的男人!”

  至于什么买房子付首期,以及留不留得住这两句,关雪莲只认为是罗翰有可能向陈啸借了钱,以及很快就要调到总公司去。

  再听了几句,里面没有了动静,想了想,关雪莲站起身来,关掉电视,径自回房了。

  既然已经向死党说清自己对关雪莲的感觉和打算,罗翰就不想再纠缠于此事,为了转移陈啸的注意力,便为他演练了一趟催化的过程。

  4多分钟后,亲眼见识了活跃水奇迹般的催化速度,陈啸足足有一分多钟是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最后还是罗翰看不下去,轻轻地捅了他一下:“喂,醒醒,醒醒!”

  猛地一个激泠,陈啸立刻回魂,眼中已大放光彩,像是看自己的亲闺女一般地在每一丛绿萝吊兰上轻柔地抚摸了一阵,又像对付稀世宝贝一样,满怀宠爱地摸摸剩下的那株业已变成野生人参的圆参,嘴里不停地啧啧直赞:“宝贝啊!这可是宝贝啊!”

  “废话!不是宝贝,能卖100多万?”罗翰不由笑骂。

  真正意识到罗翰这份异能的价值,陈啸的创业热情便被极大地挑起。五柳环保集团规模是大,但现在是他老爸当家,他仅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自己创业就不一样了,虽说罗翰占了60的股份,但罗翰的性子他清楚,搞研究,搞财物还行,销售管理什么的却是没什么兴趣,所以,这方面的决策,自然是由他来拍板了!

  陈啸便兴奋地拉着罗翰走出房间,准备好好利用下午的时间再出去转转。

  打开房门,两人同时一愣。

  客厅里空无一人,电视机关着,电风扇也停下来了,里间的房门更是紧紧地闭着,完全不同于方才。

  陈啸赶紧捅捅罗翰,轻声问:“喂,她是不是生气了?”

  罗翰也有这等怀疑,不过稍一思索,他便笑了:“没事的,我又没做错什么。可能她困了,进屋睡觉!不管她了,咱们走。”

  陈啸耸耸肩。虽然他并不接受罗翰这个解释,但是,总不可能去直接敲人家女孩子的门?

  两人都不知道,等他们离开此屋下了楼梯后,没多久,关雪莲就轻轻地打开门,走到客厅,相当复杂地看着被罗翰反锁的房门,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气恼,不过更多的却是郁闷。

  “你是故意的吗?一声不响把小老板带来了也就算了,居然走的时候也是一声都不吭!过份!晚上你要再过来,有你好看!”

  接下来,罗翰和陈啸整个下午就在几家与五柳绿化公司没有业务往来的大棚建筑商之间跑动,看样品,问价格和服务,看生产车间,等等,也幸好陈啸开的车子是二十来万的本田,穿的衣服是几万的BOSS,倒也没有人把他俩当成别有用心的骗子。

  一直到晚饭前,陈啸才和罗翰依依不舍地告别,罗翰自回绿化公司吃饭,晚上也不打算再去出租屋,而陈啸则回到他现在的家里,深海市市中心的华雨花园,一栋占地远比“撷灵”要大两倍的三层欧式别墅。

  一进客厅,保姆王嫂就迎了上来,同情地给陈啸递了话:“啸少爷,陈董在书房,让你回来后就去见他。”

  老爸要见我?

  陈啸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有数,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微笑如昔:“好,我这就去!”

  他并不是第一次进陈立柱的书房,只不过以前都是讨论一些正事,而此刻,心情已变。

  来到二楼的书房门口,陈啸定了定神,抬手轻轻敲响了虚掩的门,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陈立柱和以往一样,靠坐在窗边书桌前的大班台上,不同的是,以前的他一般都是拿着本《孙子兵法》,而此刻,他却是若有所思地向窗外远望,目光相当的深远。他手边放着一本书,陈啸飞快地扫了一眼,认出是老爸平时偶尔也会翻上一翻的四书之一《中庸》。

  陈啸心里顿时一动。

  “爸爸,您找我?”他尽量保持着和平时一样的语调。

  陈立柱很快就收回目光,温和地看他:“你又去哪里玩了?”

  这个态度顿时让陈啸心里一松。看来,爸爸还是疼爱自己的,并没有因为芬姨的怀孕就对自己改变态度。

  “就只是在外面转了转,看看一些新开的楼盘,看看那些豪宅的销售理念。”陈啸没有说出和罗翰相约的事。

  “哦?”陈立柱饶有兴趣地一笑:“有收获?”

  “嗯,算不上,只是觉得现在的人越来越注重环境的和谐,越是有钱,越讲究与大自然的共鸣。所以,我们公司的绿化产品也应该再丰富一点。”陈啸谨慎地回答。

  “嗯!有这种想法就很好!”大概是因为知道陈啸从小在孤儿院生活,难免缺乏自信,所以陈立柱向来对他的教育都是鼓励多过呵斥,今天也不例外。

  陈啸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再说话。

  很满意他此刻的态度,陈立柱心里又是骄傲又是伤感。这,就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给自己留下的纪念,虽然性格上有时偏柔了一点,但却完全继承了她的聪明和积极。可惜,他的命运却总是这样动荡多辄。

  长痛不如短痛,陈立柱决定不再兜圈子:“有一个消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你芬姨她,今天已确定怀孕了!”

  “啊?”虽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但是,老爸就这样没有任何掩饰地直接道了出来,还是让陈啸相当意外。

  不过,也只是意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什么失望、惶恐、怀疑等等负面情绪,或者是欢喜、开心等正面情绪,都没有。

  这个反应,看在陈立柱眼里,倒是对这个儿子又多了几分满意。

  没有失望、惶恐、怀疑,至少他就能够包容;没有欢喜和开心,意味着他并不是一个大脑简单的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意识到自己的将来又多了个有力的竞争者。

  很好,他陈立柱的儿子,就应该这样,遇到麻烦能迅速冷静、遇到竞争能心怀宽广、积极面对!

  心地狭小的人势必留不住贤才,更容易因为嫉妒和忿恨而判断失误,给集团造成严重的损失。

  陈立柱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她现在刚刚怀一个多月,又有这么大的年纪,脾气难免会有些暴躁,你是男人,又是晚辈,这一段时间,能让就让着点。你爷爷那里,我已经报过喜了,他也很高兴,特地吩咐晚上要加餐,还要你晚上过去陪他下棋。所以,晚上要是有什么约会的话,你就赶紧推掉!”

  陈啸点点头,心里多了几分喜悦。老爸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但这已经够了,只要老爸依然疼爱自己,不管是芬姨,还是爷爷,都一定会有顾忌!

  当下心情大好,忍不住调侃起来:“爸,你真厉害!芬姨都快50了?”

  看着陈立柱的眼睛一瞪,他又是释然一笑:“嘿嘿…肚子饿了,我先下去了!”然后悠然转身,出门。

  陈立柱慈爱地看向他那并不算高大的背影,目光中,又是欣慰,又是坚决。

  自己既然在8年前把孩子从孤儿院里接回来的,就不可能再让他再去尝受被亲人们抛弃的痛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五柳绿化公司附近的某个6楼的出租屋,关雪莲闷闷地沉着脸,一边索然无味地吃着自己精心炒好的菜,一边尖着耳朵倾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几乎每听见一个由远而近的脚步,她便会下意识地放缓吃菜的速度,而一旦发现这脚步声并没有在门口停留,她的心便再度沉下,很不是滋味地再往盘子里伸了一筷子,暗自咒骂:“这个自大的家伙!怎么还不来?”

  要知道,某男以前可是每晚必到的,即使是周六周日也不例外!

  一直到肚子吃饱,八点档的电视连续剧全部放完,接近10点多钟,关雪莲也没有等到罗翰的开门声,知道他今晚铁定是不会再来了,脸上便现出几分少有的气闷。

  “真是的!不来也不打个电话,害得我白等半天!不理你了!”

  迫不得已地收起凉透了的饭菜,关雪莲忿忿地走进厨房,“砰砰砰”地放下碗筷,拿起抹布狠狠地在本来就不是很脏的碗面上使劲地擦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发泄出心中那股已经憋了整整一下午,外带一晚上的不痛快!

  她浑然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跟那些被男友无故失约后的女孩子完全没有两样!

  次日,又逢忙碌的周一,罗翰上午照旧在财务室忙得团团转,连出去上个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到午饭时间,他才终于忙完手里的活,长长地松了口气。

  在饭堂好生吃了个饱,他正懒懒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陈啸就面无表情地追上来:“走,去我那!”

  罗翰皱起眉头。听语气,陈啸的心情不太好?

  他状似无意地瞄瞄周围,见虽然也有几个同事慢慢从饭堂里走了出来,却并没有怎么注意他俩,看来是文正芬怀孕的事情并没有向外面公开,所以两人现在这般亲近,其他同事也没有什么怀疑。

  他微微一笑:“好!”

  上午忙归忙,但他现在的精神大进,中午不休息也没关系。

  注意到他的眼神,陈啸已经醒悟,脸上也勉强多了些笑容。

  没两分钟,就来到陈啸专用的休息室。好在陈啸平时都喜欢将对外走道上的窗户关上,拉上挡光的窗帘,此时也不用再谨慎地多此一举。

  “怎么,昨晚又发生了什么事?”罗翰也不浪费时间,在陈啸平时休息的小床上坐定后,直接就问。

  陈啸一进了房间,勉强的笑脸就收了起来,眉宇间全是气恼:“老爷子知道芬姨怀孕,昨晚特意吩咐加餐,芬姨的母亲,还有文正强和文正风都来了,言语间已比以前嚣张了好多,饭桌上不停地指桑骂槐,就差没有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多余!我爸看不过去,护了我两句,还被老爷子喝住了。吃完饭,老爷子把我叫去房里下棋,杀得我片甲不留,趁机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又把白鹿郡的一套双拼别墅给了我,让我从今天开始,就搬到那里去住,周六周末再回家陪我老爸!”

  “啊?”罗翰虽然知道陈家老爷子的态度可能会有变,但没有想到,居然变得这么快!

  这文正芬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老家伙就把非婚生的亲孙子直接撵出门?虽然是给了一套别墅,在物质上略有补偿,但这感情上,却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陈啸也是因为这一点而越说越火:“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待我,巴不得我天天陪他!现在倒好,生怕我在家里对芬姨动什么手脚!我真不明白,这9年里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他要那么提防我?我是那种卑鄙的人吗?再说,我妈又不是什么小三,当年他如果能接受我妈进门,我不一样也是嫡出?”

  “嘘…”眼看着陈啸的声音不自觉地慢慢高了起来,罗翰赶紧提醒他:“小声点!现在还不是公开此事的时候!”

  陈啸也是一时激动才会如此失态,现在被罗翰提醒,也回过神来,牢骚是没有再发了,不过脸色依然是忿忿不平。

  这很正常,换了谁身处这种境地,被自己的亲生爷爷像防贼一样防着,都会心里恼火。

  “算了,你现在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搬出去就搬出去,也落得个自由,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不是没有什么好处,至少,芬姨养胎时如果出了什么事故,你可以完全撇清。我想你爸之所以沉默,应该也是看到了这一点。”罗翰心里也不舒服,却只能劝陈啸想开一点:“对了,那白鹿郡是从此就转入你的名下,还是只让你暂住?”

  “以后就归我!听老爸说,这一周会把过户手续办好。”虽觉得罗翰说得有理,不过陈啸心里还是不舒服,说话也闷闷的。

  “那就行了。这至少证明,老爷子也没有完全放弃你,说不定只是给文家一个安心呢?好了,别想这些烦心事了,有这个精神,还不如想想我们自己的创业。”罗翰拍拍他的肩膀。

  看来,创业的速度要加快一些了。

  吃完晚饭,罗翰照旧往塑料桶里加料和加水。

  不过这一回,在将桶里的自来水完全激活的那一刻,罗翰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大脑内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地“咯”。

  虽然只是一声,但他完全能肯定那不是错觉,因为,在这声“咯”过后,虽然嘴里的渴意依旧,但眉宇间的拘紧和疲累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瞬间甩开了一般,立刻就变得十分轻松、自在、豁然开朗,再无先前的束缚之感。

  难道是精神力突破了?

  罗翰心里一颤,眼中已露出几分欣喜。

  为了确认,他赶紧咕噜咕噜地喝完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然后拎着两个保鲜盒急急地来到出租屋。

  关雪莲照旧还没有回来,罗翰便迅速接了满满一瓶益力矿泉水,躲进房间,一边用之前买来的秒表开始计时,一边对着瓶子里的矿泉水发动了意念。

  一秒…二秒…三秒…

  瓶内的矿泉水再度激发了活力,雀跃着,欢喜着,而罗翰的右手食指在激发的那一瞬间,本能地按下了秒表。

  然后,怀着期待的心情,他抬起秒表定睛一看,眼中顿时一亮,呼吸也近乎慢了一拍。

  四秒!这回只用了四秒!

  比以前激活的速度确实是减少了一秒!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但也是明显的长进啊!这说明,经过不懈的疲惫锻炼,自己的精神力确实是有所提高,照这种速度下去,说不定用不了几个月,自己对这一整瓶矿泉水的激活速度就可以做到瞬发!

  瞬发啊!

  不管是什么样的技能,能随心所欲地想发就发,便是一种痛快,一种实力,一种潇洒!

  想到这里,罗翰的心情就格外地好,以致于浇灌绿萝吊兰和人参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足足10分多钟。

  做完每晚必做的工作之后,罗翰十分愉悦地走出房间,顺手反锁上门,再抬头时,便意外地对上一双明显透着股恼怒的眸子。

  不知为何,他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先前的愉悦立刻就这双眼中的不满所驱散。

  难道关美女真的因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了?还气了整整一天?

  不至于?印象中,她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眨眨眼,他强做镇定,故作无辜地笑笑,像平常一样打起招呼:“HI,这么快就下班了!”

  他这幅若无其事的样子,顿时让关雪莲憋了整整一天一晚的火骤然爆发。

  “怎么?你很希望我加班吗?”声音虽然依旧清脆,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火药味。

  “怎么会?”罗翰满脸愕然:“天地良心,只有万恶的资本家才会希望自己的员工天天加班!我可是和你一样,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

  他一贯说话沉稳而简洁,这一下突然变得唱作俱佳,夸张不已,顿时令关雪莲大出意外,微微一怔。

  怔过之后,她心里本能地冒出一个念头:“他,是在刻意地讨好自己!”

  这个意外的认识,立刻就将她心中的恼火消减了一大半,脸色也为之一缓。

  见她神色稍缓,罗翰心里顿松,心思疾转,主动说起昨天下午的事:“对不起啊,我知道,你是不高兴我昨天随便带男孩子来这里,不过,陈啸他不是陌生人,他也不会在外面多嘴,你不用担心我们俩合租的事情会传到公司里。换做是别的男孩子,我肯定不会带过来。”

  关雪莲再度一怔。

  他…他还会主动道歉?

  看着罗翰诚恳而清澈的目光,她心中准备了足足一天的数落顿时被全部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他,还是比较尊重自己的。或许是因为陈啸在他心中特殊,他才会这样做?

  关雪莲本来就不是那种骄横泼辣,给几分颜色就不依不扰的性子,既然罗翰已经大方地赔了罪,她心中的怨气也就自然而然地消了。

  不过,有些想不通的事情还是得问清楚:“你在这里租房子,不就是有些事情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带陈助理过来?”

  罗翰一听这话就知道美女心中已经放过自己了,当下笑笑:“我只是不想让公司里的其他人知道。陈啸知道却无所谓,他也不会害我。”

  注意到他眼中那股全然的信任,想想李娜之前关于他的透露,再想想昨天那短暂的几分钟里,他和陈啸之间的亲密和随意,关雪莲不由得对他和陈啸之间的关系又重新估量起来。

  “他和陈助理之间,好像并不是那种依附的关系,倒更像是平等的朋友啊!”

  本打算再问问他租这个房子的目的,但转念一想,他明明对自己有好感,偏偏每回出来都会将房门紧锁,明摆着是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又何必一定要弄个一清二楚呢?

  每个人,不论贵贱,都有自己的秘密!

  本书终于有了第一个打赏了!激动!

  非常感谢书友“大地骄阳”!

呃,第二更送上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陈立柱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并没有传出什么公告,绿化公司里也没有传出任何的风言风语,就连环保集团总公司,也没有传出文正芬怀孕的半点消息,看来陈立柱和陈老爷子虽然是对文正芬怀孕十分高兴,却也正如罗翰所料的,还在观望,并不打算立刻就取消陈啸的唯一继承人资格,所以罗翰和陈啸的心也慢慢地安定下来。

  想想这活跃水的一天效果相当于实际的近3天的时间,罗翰又再至天虹,买回来三个大花盆和足够多的营养土,将自己收集好的野生人参籽挑了3颗出来,分别种入土,浇入腐肥和活跃水,然后静等它发芽生长。绿化公司里不是没有多余的花盆,但眼下正是敏感时期,他却不想为了省这点钱而引出其他的麻烦。

  这天上午,罗翰接到招商银行房贷部的通知,他的购房按揭申请已经审批通过,刚好罗翰准备去招行给某个供应商转帐,索性也懒得请假,一块办了。

  先去招商银行的公对公柜台转了帐,把工作给办妥了,再去房贷部拿到审批的文件,眼看着已经是午饭的时间,罗翰便驱车前往银湖山庄拿别墅的钥匙。这个时间段不堵车,顺利的话,他完全可以赶在下午上班前回到公司。

  只是他的飞度刚刚从银行停车场里开出去,迎面就驶来一辆银白色4.3L排量的丰田,驾驶位上的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一看到飞度车尾上那个相当熟悉的车牌,目光顿时一凝,再往一移,就认出了驾驶位上的罗翰。

  中年男子再想起一年前,自个儿子和罗翰同时向陈啸借车,陈啸却是无视自己的儿子,直接借给罗翰时,他那稀疏的眉头立刻就紧紧地拧了起来,眼神很是不善:“又是这小子,哼,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啊,出来办个事也要开车!我呸!先让你得意两天,等小芬生下嫡子,看你和那个小王八蛋能蹦达几天!”

  正怨毒地咒骂着,他却又发现罗翰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并没有驰向回公司的方向,反而去了和五柳绿化公司相反的方向。

  中年男人眼睛一瞠,随后,他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怨毒的目光里很快就现出几分喜意,也顾不得办自己的事情了,赶紧驱车悄悄地跟上,并且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罗翰一心想早点赶到银湖山庄的售楼部,并不知道后面有辆丰田在紧紧地跟踪自己,居然就被中年男人一路跟到售楼处的所在。

  看着售楼部外高高竖立的巨幅宣传效果图,中年男人不禁心生怀疑:“他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那小王八蛋知道小芬有孕,特意指使这小子提前转移公中财产,先吞进去再说?”

  他马上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小芬,是我。你不是一直在担心那个小王八蛋的势力吗?要我看,不如先从他身边那个做出纳的罗翰着手。…对!刚好我看到罗翰开着飞度来招行办事,事情是办完了,他却没有马上回去。…唉呀,这你就不明白了,业务部的人出来办事,时间可以有弹性,但他一个出纳跑银行,本来就是比较敏感又有危险的事,他居然还在外面转悠,而且现在还进了一个正在对外出售的别墅区,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对,眼下你不是刚好怀孕,对那小王八蛋有了威胁么?他们俩肯定是暗中勾搭起来,不怀好意!…怎么不会?你也不想想,那小王八蛋就算是真被抓到私下里吞个几十万或者几百万的,他始终是老陈家的种,你那公公难道还会把他扭送公安不成?铁定就这么认了!…对!好,我等下就和妹夫说这个事!”

  罗翰回到绿化公司时,离下午上班还有一刻钟的空闲,他便停了车,也懒得回宿舍了,干脆就放轻了脚步上楼,轻轻地越过业务部和采购部的办公室,轻轻地走进财务部,拿出钥匙轻轻松开了门,再关上,见这里是如以往一般的无人,便在自己的座位上放松地一靠,稍稍养会神。

  虽然如今精神力见涨,不过开车是个高度集中精神的活,很容易累,能放松就放松一下。

  正是似睡非睡之际,罗翰便惊觉有人开门,一个激泠醒来,就见老许和本部门的于经理相继而入,再看看桌上的小闹钟,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他赶紧坐正,向两人打了招呼,再把转帐的水单递给了老许。

  见罗翰已经回来,于经理心里挺满意,慢慢地走到自己宽大的经理位上惬意地坐定,想起方才接到的电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罗翰一眼,突然问道:“小罗啊,你进公司也有好几年了?”

  罗翰一愣,谨慎地回答:“嗯,有5年了!”

  “啧啧,记得你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个毛小子,什么都不懂,如今也稳重了,成熟了,可以独挡一面了!”

  不知于经理这话何意,罗翰诚恳地笑笑:“这都是您和许叔愿意提携后进,肯耐心教导我,我才有今天。”

  这倒不是什么恭维,而是发自内心,这几年里,于经理和许叔对他确实很照顾。当然,于经理是看在陈啸的面子,老许则是为了以后儿子能够顺利接班而未雨绸缪。但不管目的怎么样,他从两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书本上没有的专业技巧却是无可否认。

  于经理很满意罗翰这种态度,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淡然处之,心理素质极好,是个搞财务管理的好料子!

  不过该问的话还是要问:“呵呵,那也是你肯学,脑子聪明。对了,听说你还没有交女朋友?”

  罗翰脸一热,想想于经理和老许家里都是男孩,也没有什么顾忌,有些不好意思:“经理您知道我情况,没爹没娘,学历也不高,又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没房子,没车子,自个儿就没有条件,哪有女孩会喜欢上我?所以我现在也不急,先悠着,慢慢把学历提上去,然后再想其他。反正,”他自嘲道:“我上面又没有老人,不会催我结婚。”

  唯一的长辈院长奶奶,也是希望他在站稳了脚跟,有了稳定的收入之后,再找个贴心的女孩子成家。

  说完之后,他眼前飞快地闪过关雪莲那张淡雅而微笑的脸,却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两人虽然有过约会,但那严格说起来,只是两人彼此为对方庆祝,算不得情侣之间的约会。

  “年轻人,先立业再成家也不错!”涉及到罗翰的父母,于经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安慰一句,又问:“你的自考大专都考完了?”

  “考是考完了,还有两门的成绩要到8月底才出来。”此时正值多事之时,不知道于经理问这么多是一时所兴,还是别有用意,罗翰回答得老老实实。

  事实上,除了异能的事情和合租的事情只能让陈啸知道之外,其他的一切,罗翰自认问坦坦荡荡,倒也没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呵呵,那就行了,老许以前总夸你厉害,每次考试都是一次就过,想必这一次也不例外。有没有兴趣做个真正的会计?咱们集团总公司的财务部正好缺个成本会计!”于经理笑嘻嘻的,却是突然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老许正一边用罗翰交过来的水单填写着会计凭证,一边听着两人的谈话,闻言顿时手一停,相当惊讶。

  老许可以说是看着罗翰进公司的。罗翰当上出纳,也就是这一年的事情,虽然小伙子已有足够的理论知识可以做会计,而且背后也有关系,但是,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规定了,即使只是最初级的会计文员,都至少要大专以上学历,会计更是清一色的本科文凭,而其中的成本会计,又是重中之重,好几个会计文员都盯着呢,哪里轮得到罗翰这种子公司里的出纳来做?

  “啊?”罗翰同样也意外地瞪大了眼。

  虽然陈立柱曾经说过,会提升他为正式的会计,但那是在他真正地拿到大专文凭,再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才兑现,罗翰自己估计,怎么样也得过了一年左右。

  现在于经理突然提出来,莫非是受文正芬怀孕的影响?

  还没有等他回答,于经理桌面上的直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罗翰识趣的闭上嘴,看着于经理拿起了听筒:“喂…”。

  没听两句,于经理突然惊讶地“啊”了一声,看看罗翰,笑嘻嘻的胖脸立刻变得相当古怪。

  罗翰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这通电话绝对和自己有关。

  很快,于经理就点点头:“行,他已经回来了,我马上带他过来。”然后挂断电话,站起身来,双眉已不自觉地拧起:“罗翰,走,跟我去一趟陈总的办公室。”

  难得见于经理如此严肃,许叔第一个反应就是罗翰的工作出了问题,当下本能地看向罗翰,老成持重的目光里已流露出淡淡的关心。

  罗翰倒是心中有数。自从做了这个出纳,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管是经手的钱财还是汇出去的帐款,抑或是负责的帐本,他都是检查再三才交付出去,宁愿速度慢一点,却不敢有半点差错,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工作确实未曾犯过错。那么,陈立柱这时候找自己,想来不是挑错,而是有其他的事。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见招拆招。他只是在工作上速度慢,并不代表他的反应也一样慢!

  他点点头,向关心自己的老许暗暗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迅速站起,乖乖地跟在于经理的身后一起离开了财务部。

  “奇怪,这才过去多久啊?老陈怎么又要找罗翰呢?”于经理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想起今天中午陈立柱亲口说出的消息。

  人人都以为,环保集团总公司的财务部总监是陈立柱这个董事长身边最信任的人,但事实上,财务部总监是陈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在感情上更加偏向于陈老爷子,而五柳绿化公司是陈立柱在接手环保集团之前,花费心血最多的全资子公司,于经理又是陈立柱在和陈啸的生母分手后,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认识的,感情非同一般,坐上这个位置,也是陈立柱的一着后手。相比起集团的财务部总监,他才是陈立柱在财务上最得力的助手,也最了解陈立柱的心思。

  在陈立柱眼里,妻子文正芬就是一个政治联姻的对象,感情一般,对文正芬腹中的胎儿远不如老爷子那么看重,对文正强和文正风的印象更是远远比不上罗翰。只不过,考虑到家庭稳定,陈立柱现在只能先把处在敏感岗位上的罗翰调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愿意将出纳这个职位让给文家的人。

  所以,才有方才于经理的那番问话。

  不过现在,似乎又出了什么么蛾子。

  总经理办公室在五柳绿化公司办公大楼的三楼,前面是行政部、IT部和两个大会议室,罗翰一上来,只觉得整层都静悄悄的,远不如二楼那般热闹,过道两边的盆栽虽然长得枝繁叶茂,却如空谷幽兰,孤芳自赏,浑不似二楼的那些充满了活力。

  他并不是第一次去总经理办公室,也不是第一次跟着于经理去总经理办公室,只是此时非彼时,他的心里也不自觉就多了些紧张和沉重。

  不多时,两人已走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

  于经理在虚掩的房门上轻轻敲了敲,听到一声“进来”,便毫不迟疑地推门而进。

  罗翰跟在他的身后沉稳地进入,一眼就看见陈立柱并没有坐在他那张据说已经用了十几年的红木大班台前,反而是沉着地坐在进门左侧的那套红棕色进口软牛皮组合会客沙发的主位上,另一个身着蓝黑相间的BOSST恤衫的微胖中年人与陈立柱隔几而坐,刚好是背对着于经理和罗翰,知道两人进来,此人只是将身躯稍稍往左偏了偏,给于经理一个傲慢的侧脸,微微点了点头,却是压根没有理会站在于经理身后半步的罗翰。

  罗翰一见到此人,警觉顿生:“他来干什么?”

  罗翰整个人迅速进入了备战状态。

  无他,这位傲慢的胖子,正是陈立柱的大舅子,文正芬的哥哥文正强,文氏集团旗下海潮音像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见于经理带着罗翰这么快就到了,陈立柱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满意,微微抬起下巴,朝自己左侧的沙发示意:“都坐!”

  于经理也不客气,淡漠地和文正强打过招呼,自顾自地在陈立柱和文正强之间坐下。罗翰犹豫了一阵,终究不好意思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于经理对面,瞥见旁边有一把小电脑椅,便移过来靠在了于经理的身侧,离那茶几至少有一米之远,摆明了自己就是个跟班。

  见他如此谨慎知趣,陈立柱板着的脸稍稍松缓了些,却没有立刻说话。

  会客茶几上常年都摆着一套白净的景德镇茶具,陈立柱常用来招待客人,或者是与心腹手下聊天时喝上一壶。于经理这一坐下,也不等陈立柱开口,就自动拎起电磁炉上已开始冒烟气的茶壶,麻利地洗过一遍茶叶,重新注入滚水,再分别倒入四个小瓷杯里。

  待茶注满,陈立柱指指罗翰面前的茶杯,淡淡一笑:“你也试试,味道不错!”

  罗翰顺服地应允,眼角余光却瞥见文正强的眉头微微一皱,心里顿时大爽。

  喝了一杯先苦后甘的乌龙茶后,陈立柱淡淡地看向罗翰:“你上午去银行了?”

  罗翰一愣,随后恭敬地回答:“是,给运成花料汇款。”

  “没去其他地方?”陈立柱的声音里听不出喜与恶,只是眼神颇有些犀利。

  罗翰心里一跳,老实地承认:“汇款办得很顺利,所以我又去西北郊区,那里有个别墅区新开盘,我去看了看。”

  这事情瞒不住,车子上能算得出里程的。

  于经理一怔,很意外他的回答,但并没有说话。

  陈立柱的眼神慢慢地缓和下来,复又变得深沉:“难怪正强他在那里看到你的车。怎么想着看别墅?想买一套?”

  于经理一惊,已明白他唤自己同来的用意。以罗翰现在的工资,怎么可能买得起别墅?除非是动用公款。

  文正强专门跑过来说明此事,只怕就是想趁此机会把罗翰拿下来。

  换作平时,于经理当然不相信罗翰会这样做,这几年,他在财务部看着罗翰一步一步地成长,成熟,深知罗翰不是那种好财之人。但是,若是陈啸失宠,两个小年轻一冲动,倒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他看向罗翰的目光顿时多了些紧张和担忧。

  罗翰的心跳频率,在陈立柱问完话后,骤然间,跳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

  “难道文正强知道自己买了别墅?”

  虽然买别墅的钱是用野生人参换来的,但罗翰目前除了陈啸之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在这种三堂会审的状态下,更加不能说。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罗翰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他迅速否定。

  别人不敢说,但自从去年,文正强的儿子和他同时向陈啸借车,却输在他手里之后,文正强便异常地不待见自己,以此人的性子,要真的找到了自己买下别墅的证据,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而且,自己好歹也算是招行的VIP,招行应该不会随意将自己的信息泄露给这种生意人。

  想到这里,罗翰的心就安定下来,故作一愣,趁这短暂的机会,大脑飞快地转着,寻思着该如何回答。

  感谢活跃水对身体的改造,他的反应在这种未知的压力下,竟是前所未有的迅速,片刻间,他已经有了答案。

  眨眨眼,罗翰故做错愕:“陈总,您又开我玩笑了!陈助理倒还有可能去买,我现在才工作几年,哪有那么多钱?我只是在银行的外面拿了一张这个楼盘的宣传单,看上面说什么以人为本,贴近自然,还有什么尽享尊崇的生活,我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如去看看里面的绿化和外部环境设计,回来后跟陈助理说一说,搞不好他可以从中受到启发,用在业务上。”

  这个回答,跟那天陈啸的回答无疑是异曲同工,陈立柱听了眼神顿时缓和许多。

  但一旁的文正强却是不相信这个解释,胖胖的嘴角一扯,泛起一丝冷笑:“罗出纳这话未免不尽不实,术业有分工,你一个搞财务的,犯得着紧张这些业务上的事情?不觉得手伸得太长了吗?”

  陈立柱刚刚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文正强,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于经理眼睛微眯,对文正强越殂代庖同样是心有不悦:“我身为经理还没有发话,你一个公司外人凭什么跳出来?”

  再说,罗翰只是一个小小的出纳,很基层的职位,文正强却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这么公然指责,实在是有失身份!

  罗翰的眼角余光扫到陈立柱和于经理的表情,心里顿时有底,微微一笑,毫无惧色地看着文正强,不卑不亢地回答:“文总此言差矣!我是公司的员工,出差在外,帮同事一点小忙,打探下情况,收集下资料,又不是发表意见,指手划脚,有什么不行?倒是文总您,放着您自个儿的公司不管,跑到这里,越过陈总和我的上司,直接盘问我,这…。”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说是没说,不过比说出来更加打脸。

  意外于罗翰的大胆和对分寸的把握,陈立柱的目光里顿时透出几分惊讶。

  但,也只是惊讶。他没有半点呵斥的意思。

  于经理的眼中倒是很快流露出几分激赏,还隐隐有些笑意。

  很好,小罗很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的手下,哪需要别人来教训!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文正强哪想到罗翰居然敢当着陈立柱的面,公然顶自己的嘴,面上大感无光,一张肥脸顿时气得横肉直抖,眼中凶光大盛。

  罗翰深知过犹不及,不避不躲地和他对视,嘴角泛起一丝嘲讽,却是依然沉默。

  冷眼旁观的陈立柱暗中赞赏他的反应:“不愧是儿子相中的人才,这个罗翰很懂得自己的身份,不错!”

  对视了几秒,大概也是意识到这样有失自己的身份,文正强很快就抛开罗翰,目光往左一偏,恼怒地质问:“于经理,你们财务部的人,难道就是这样目无尊卑?”

  于经理心中暗嘲:我呸!你文正强又不是五柳环保集团的人,有什么资格在罗翰面前提尊卑。区区一个外戚,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嘴角微微一撇:“文总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没觉得小罗对陈总,或是对我有什么不敬。”

  “你…你!”没想到于经理也是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文正强心中怒极,对他的不满立如浇了油的火一般,“蹭”地直往上冒:“好!你很好!果然是上下一条心啊!”

  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阴狠,再愤愤地转向陈立柱,很是“义愤填膺”:“陈董,你也看到了,你们绿化公司的财务部是多么护短了!我今天只是做为一个局外人,好心地提一句,却是遭到这种待遇。还说什么钱财分开,哼哼…”他轻蔑地一笑:“堂堂一个财务部经理,却和管钱的出纳这么抱成团,我着实很怀疑,这钱财方面,倒底有多少能对得上帐!”

  罗翰很吃惊的瞪大了眼。

  亏得这位文正强还是一家音像公司的老板,他知不知道自己财务部经理这个职位的意义,又懂不懂基本的财务管理制度?

  没错,财务上是要求钱和帐要分开,互相制约,但那是指普通的会计和出纳,可不是针对财务部经理!

  财务部经理的主要职责是什么?第一,具体审批公司计划内的全部资金使用;第二,组织、审核和实施公司年度财务预算;第三,监督、指导和考核下属人员,对公司生产经营成本负全面控制责任。

  所以,财务部经理与出纳就是一个部门内的上下级关系,本部门内部也就罢了,在面对外来的无形压力和无聊指责时,自然是要抱成团、一致对外,不然,你一个领导护不住手下,谁还愿意在你下面干活?

  这个时候,他必须得出声了,不然就显得有鬼。

  而且,前两天才证明文正芬怀孕,连一周都还没有过,文正强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毫无证据地指责自己,罗翰心里也着实有股火。

  他昂然抬头,定定地看着文正强,目光中有不忿,也有警告:“这位文总,莫非我罗翰哪里得罪了您,让您看我不顺眼,一定要将子虚乌有的事情硬栽在我头上?没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出纳,没有权,也没有钱,但我还不屑于做这种损公肥私的事!再者,我们公司也有几十年的经营历史,财务制度完善,我们于经理更是经验丰富、法眼如炬的会计权威,又与我非亲非故,怎么可能容许我暗中挪用公款?您虽然贵为其他公司的老总,这种事也要讲究证据,不然,就是诽谤!有些话,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

  于经理也乐了。文老爷子生前那么英明,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呢?你想借妹妹怀孕的事来夺财权,心情可以理解,但找的理由怎么也要说得过去?

  他也立刻故作忿忿,不过不是面对文正强,他才懒得理会这个白痴,他直接看向面无表情的陈立柱:“没错,陈董,我于某在会计行业混了十几年,别的不敢说,作奸犯科的事是从来不会做的。我拿我的名声保证,我们公司的钱和帐本都没有问题。这年头,就是有那种小人,身居高位,却又唯恐天下不乱,本来局面好好的,他非要把什么都搅浑,然后从中牟利。这种小人,不可不防!帮不上忙不说,还总扯后腿!”

  他和陈立柱的感情深厚,说起这等热嘲冷讽的话,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文正强大怒:“姓于的,你说谁是小人?”

  “谁是谁知道!”于经理能够安然地坐上这个位置,没点真本事可过不了陈家老爷子那一关,平时不发威则已,发起威来,口舌不是一般的犀利。

  “你…”文正强眼中凶光大盛。

  “好了,正强,注意你的身份!”陈立柱心中不悦。这个文正强,仗着自己是妻子的哥哥,总爱在他面前摆长兄的架子,偏偏又没有什么能力,总惹祸端,他早看此人不顺眼了。

  “我知道,你今天来这里,就是觉得罗翰只是一个经常和银行打交道的出纳,不该在办完本部门的事情后,又管上业务部的闲事。刚才他也说了,不过是因为和啸儿的关系好,顺便帮个忙而已。这只是个小事,犯不着在整个财务部兴师动众的!”陈立柱淡淡地做了结论。

  就这样结束了?

  文正强十分不服:“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陈立柱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老于跟了我20几年,他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他一直任劳任怨,虽然护短,但摆得正事情的轻重。罗翰真要出什么问题,老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于经理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了然:“老陈果然还是了解自己的。”他看向文正强的目光隐隐地透出股嘲讽:“呸!真以为自己妹妹怀了孕就了不起了?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也敢插手财务部的运作?单攻击罗翰也就罢了,居然还想一起攻击我?狗屁,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文正强悻悻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陈立柱却又话风一转:“当然,你说得也有道理,正芬现在有了身孕,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担心,影响到腹中的胎儿。所以,…”

  说到这里,陈立柱停了一停,深深地看向罗翰,做思索状。

  罗翰心中一紧。

  于经理心里一动,目光微闪。

  文正强却是心中一松,脸现喜色:“是啊,芬妹好不容易才怀了孕,眼下又是头三个月,最容易出事,可不能因为心事过重而影响到胎儿…。”

  眼看着他又要唠唠叨叨,陈立柱目光微眯,毫不犹豫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我知道,不用你再三提醒!”他的目光转向罗翰:“总公司那边的财务部刚好缺个成本会计,罗翰,从下周起,你就去那边上班。至于这里的出纳,就从总公司那里调!我们环保集团这么大,不会连这点人都凑不出来!”

  “啊?”文正强那张得意的脸顿时一僵,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个小时后。

  在家里养胎的文正芬接到哥哥沮丧的电话,不着半点脂粉的脸顿时阴云密布,怒气冲冲地拿起床边一个陶瓷杯就狠命地往原木色的地板摔去:“岂有此理!”

  罗翰且不说,但这个于志成,仗着和陈立柱认识的时间比她还长,总是对她无视,每次见面,顶多是打打招呼,但她一试探地问到工作上的事情,就会被他以各种理由转移话题。以前她没有怀孕,心里再是不满也忍了,可现在,她肚子里已经孕育了老陈家的嫡系后代,难道还要再继续忍下去?

  再怎么,她也是堂堂的老板娘,而于志成只是五柳环保集团旗下的高层管理人员,一个打工者而已!

  文正芬心里更恨陈立柱。别人家里都是妻子掌握财政大权,主持中馈,可陈家倒好,自己这个明面上的女主人,就因为多年不孕,始终没有接触到财务上的半点权力,集团公司那里是老爷子掌财权,绿化公司和其他的子公司的财权则由陈立柱和老爷子分别瓜分,没有半点分配到她手上,这个女主人的名义,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现在自己有资格了,询问财务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也是自己的权利,可他陈立柱居然还是将自己排斥在外,他倒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将自己当做妻子?

  “砰”!

  陶瓷杯很无辜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无奈地碎成了几片。

  正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蛊燕窝粥的王嫂顿时被嚇了好一大跳,手里一颤,差点没将燕窝粥掉落在地。

  她也是跟着文正芬10多年的老人了,在陈啸被认回之后请来的,非常了解文正芬的心病。定了定神之后,她暗叹一声,轻手轻脚地走进这间明亮又通风的房间:“夫人,您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动气。来,先喝点粥,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把孩子生出来再算!”

  把燕窝蛊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再出门找到扫帚和簸箕,很仔细地将木地板上乱溅的陶瓷碎渣一一一清扫干净,抬眼见文正芬的脸色依然阴沉,便诚恳地劝她:“我知道,您觉得老太爷和老爷不该对外隐瞒您怀孕的消息,不过,依我的经验,这事确实还没有到宣扬的时候,倒不是因为啸少爷的关系。女人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最不稳定的,不说比说要好。其实老太爷还是挺疼爱您的,二话不说就直接让啸少爷搬了出去,让您安心养胎,您就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老家的老人常说,女人怀孕的时候,如果动不动就发怒,那生出来的孩子脾性也不好。所以,就算是为了您肚子里的小少爷,您也一定要想开一点。”

  文正芬阴沉的脸上微微现出一丝意外:“真的?有这种说法?”

  “我哪敢骗您啊!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可是我心里始终不痛快!”

  “唉!夫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您也就再忍它几个月而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几个月又算什么?”王嫂对文正芬的心理还是非常了解。

  不甘心地思索了一阵,文正芬的脸色微霁:“好,就听你的,我再忍几个月!”

  等三个月后,只要确定了我肚子里的宝贝是个男孩,姓于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罗翰要调往总公司财务部的消息,还没有下班,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绿化公司。其他人不明真相,只以为是高升,议论起来不免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听在陈啸耳里,却是越听就越窝火。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陈啸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直接打到罗翰的手机上:“去我那家!我有事找你。”

  罗翰心知肚明,也不推讳:“好的!”

  自从搬到白鹿郡,陈啸这两天都没有回家吃晚饭。不过,为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查觉,暗中传出什么是非,他也没有在公司饭堂吃,下班后就回白鹿郡,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自己开伙。他在孤儿院长大,煮饭的本事虽然比不上饭店的大厨,但味道并不是太差。

  但今天,恼火之极的他自然是没有半点心思来做菜。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白鹿郡外的一家茶餐厅叫了点酒菜,在别墅里的一楼会客厅,围着桌子一边吃一边商议。

  没有人在,陈啸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满心气恼,没吃几口就饱了,恨恨的拿着筷子,却没有再夹半点菜:“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直接向你下手!也太迫不及待了!这才几天啊!”

  罗翰倒是觉得正常,慢条斯理地夹着一块自己最喜欢的猪脚,再夹了块嫩嫩的豆腐:“彼此立场不同,想法也就不同。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做,出纳这个职位比较敏感,他们不敢直接为难你,自然是先动我。不过,他们所用的方法太过于拙劣,引起了你爸的反感,却是弄巧成拙,欲速则不达。”

  早就听说文正强是个脓包,虽然是长子,手里却只有一间音像公司,其他的产业基本上都是身为弟弟的文正风在打理。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陈啸横了他一眼:“你就一点都不气?”

  想他方才在办公室里听到罗翰要调职的消息,简直如五雷轰顶,懵了。

  罗翰淡淡一笑:“气什么?就是文正强不来公司,你爸也有这个意思,还让于经理给我提前带了话,只是我还没来及得回答,文正强就来了。我看,你爸也就是一个顺水推舟。借着文正强这个折腾的机会,将这个安排从暗面转到了明面,再顺便向文家表明了态度。呵呵…”

  只要一想起在总经理办公室时,文正强被陈立柱的最后一句话成功地堵住嘴,不得已吃瘪的那个熊样,罗翰心里就十分畅快。

  这简直就是文正强自己送上门来讨打!

  不过文正强也实在是愚蠢,单单对付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把于经理也扯进来。他以为陈立柱没有脑子?

  陈啸眼睛一亮:“这话怎么说?难道我爸不是因为文正强出面才…”

  罗翰摇头,把豆腐放进嘴里,舌尖充分地享受着那份新鲜的豆腥味和嫩滑,然后满意地咽下肚,再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啸:“你爸可精呢!抓住文正强的话意,针对我是出纳这一点,给我调个职位,让文家人没话说。特别是‘环保集团这么大,不可能连个人都凑不出来’这一句,啧啧,简直绝了,根本不给文家机会!我看芬姨以后也不好意思再提什么要从文家调人过来做出纳的事。不然,老爷子那一关也过不了。这一点,你以后得多和你爸学学!”

  “至于我,虽然没有做出纳,但我去了总公司,而且是财务部的成本会计,不是一个普通的会计文员,在别人眼里,同样是高升,就是有心人真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会觉得你失势。而财务部总监是老爷子的人,也不可能听从文家人的招呼,所以,三个月内,你、我都很安全。”

  所以,眼前既然有美味,也不要随意错过。话说,这块红烧猪蹄看起来还真的让人食指大动。

  陈啸若有所思:“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在三个月内尽快地我们自己的业务。”

  “是啊!你反正还在业务部,有机会去外地出差的话,不如帮我留意一下当地有哪些品质好的野生药材出售。五柳绿化和五柳环保走的是环保的路子,我们从药材着手,彼此没有冲突,也不存在什么泄密的事情,我相信就是你爸和老爷子知道了,也不会认为你是别有居心。”

  “行!”

  知道了事情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么严重,陈啸的心情也好多了,连带着对眼前的菜也恢复了一点胃口,开始有心情来和罗翰争抢剩下的几款肥而不腻的红烧猪手。

  一阵风卷残云地吃完之后,陈啸把饭盒往塑料袋里一装,指指身边那瓶桶装景田矿泉水,嘿嘿一笑:“这个,你帮我把这个也激活,让我也排排毒,帅气一点,在院子里种点花草什么的。那天去了你租的房间,空气闻起来真是很舒服,比这里好多了!这套房的房产证我已到手,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所以,嘿嘿…”

  罗翰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瞄瞄那近满的水,摇了摇头:“这种封闭的不行,我的精神力不强,透不进去。你要是换一桶新的,没架上去之前,我倒还可以试试。

  陈啸顿时乐了:“那好办!”

  他马上起身,乐不颠地从厨房里取来一个干净的直筒不锈钢汤锅,伸到饮水机的出水口,咕咕咕地开始从里面放出清澈透明的液体。

  罗翰不由失笑——这小子,脑子转得倒是挺快。

  想了想,他又问:“你爸平时来不来?”

  他的异能可不能让陈立柱知道。

  “他也就一周来一次,而且他从来不喝这种矿泉水,他喜欢喝烧开的自来水。”陈啸笑得更加的牲畜无害。

  以前,他还经常看不过老爸的行为,觉得那样太麻烦。不过现在,他爱死了老爸这个习惯。

  至于老爸体内的毒素,嗯,以后等自己的事业成功了,再找机会给老爸排排就是。

  “哦,那就没有问题了,不过,你再帮我准备个500ML的杯子。”知道没有危险,罗翰立刻答应了。只是这么大的一桶水,要完全激活的话,他嘴里肯定又会十分饥渴,得提前备点水才行。

  陈啸赶紧又进厨房,取来一个干净的1.5L透明塑料饮料杯:“这个够了?”

  罗翰绝倒:“你以为我是猪啊!”

  骂归骂,罗翰还是用这杯子接了近一半的矿泉水。只是在这塑料桶里全部清干了以后,他建议陈啸:“你这里如果能买得到农夫山泉,就尽量用农夫山泉,买不到的话,用益力也行,我做过试验,景田的效果没有益力的好。”

  陈啸自是一口答应。

  罗翰这才掏出秒表,并贯注意念于直筒不锈钢汤锅。

  经过一个月的不懈锻炼,他的精神力明显有所提高。以前要足足5分钟才能激活那半桶塑料桶,还搞得头昏眼花,但面前这个体积差不多的不锈钢汤锅,他却是仅仅用了4分半钟的时间就完全激活。

  陈啸好奇地看着秒表问:“哥们,你现在都带着这玩意?”

  “是啊,反正也不重。”罗翰理所当然。

  “有进步?”陈啸不太相信。

  罗翰失笑:“当然有进步,只不过是缓慢的进步,不仔细比较也看不出来。好了,不说这个,我们现在开始浇水!”

  这套双拼原本是陈老爷子周六、周末时渡假用的,后院里左边墙角根在买入的时候就从别处移植了一棵10多年的大榕树过来,有现成的荫凉。不过这棵榕树实在是太显眼了,茂盛的伞盖已经越过了院墙,伸到了隔壁的院子里,所以,不管是陈啸还是罗翰,都不敢动它。

  倒是院子中央架起的葡萄架还可以利用一下,虽然高度有点矮,空间有点小,但下面放个竹制的躺椅还是挺不错的。两边院墙本来就攀附着爬山虎,黄绿色小花点缀其中,生机盎然。这种藤类植物能降温,吸附飞扬的尘土,调节空气,减少噪音,罗翰自然不会把它们清除掉。

  陈啸在大学里学的是经济管理,但在业务部呆了一年,对如何美化庭院也有些自己的见解,假公济私地从公司里弄来了一些常绿的攀藤植物木香花,如素缎披垂的白花混和在爬山虎中,在众多深深浅浅的绿色里格外的淡雅、宁静,赏心悦目,再被陈啸细心地浇灌入适量的活跃水,日后自能极好地隔绝来自邻居家的好奇打量。

  庭院里,也就是这样处理了,剩下的便是室内。客厅中央有较为高大的南洋杉、苏铁分割空间;墙角柜旁和窗边放了龟背竹和棕竹,主卧室的凸窗边沿摆满了一列水培的绿萝吊兰,只是目前的每个杯子里都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枝叶。而窗台下的隐敝处也学着罗翰的安排,同样放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加湿器。

  整个转悠下来,这一汤锅的活跃水已几乎用了一半。

  幸好,这种活跃水的有效期很长,罗翰留在出租屋里的那瓶矿泉水到现在还保持着高度的活跃呢,他索性让陈啸再叫了桶农夫山泉矿泉水,重新激活后放在饮水机里。

  “妈的,我自己的房子还没有搞定呢,倒先便宜你了!”做完了这一切,罗翰只觉得精神再度变得疲累,喝水也不太管用,不由笑骂。

  “嘿嘿,咱哥俩谁跟谁啊!”陈啸厚着脸皮直乐。

  罗翰想想方才在浴室里看到的毛巾,又好心提醒他:“喝过这水之后,新陈代谢比较快,我的体质是四个小时左右会排一次毒,上一次洗手间。你要有心理准备,那时的气味实在是…”他摇摇头,没有再说。

  “哦!不就是臭吗?没关系,我知道!”陈啸不以为意。

  不过等到晚上,罗翰回到出租屋里再次侍弄那些绿萝吊兰和人参时,陈啸的电话就意外地打过来了,原本高亢的声音已变得格外的无力:“兄弟啊!你那个水也太强劲了?我差点没晕倒在马桶上!”

  罗翰忍住笑:“我不是早提醒你了吗?用毛巾捂住!”

  “有个屁用!那毛巾都是臭的!我拉到一半忍不住了,先出来透口气,回头还得再进去!”

  “啊…”罗翰怔了怔,随后笑倒在地。

  不用说,肯定是陈啸平时在外面应酬太多,积累的毒素在这一刻全数被清理出来了,所以才会这样来势汹汹。

  不过,这家伙居然被熏得排到一半就跑出来,也实在是了不起!

  这一天,飘移不定的白云随意地挡住了冉冉升起的朝阳,天空便难免显得有些阴沉,微热的海风,夹着海边特有的腥气拂过肌肤,带起一阵湿意,却是让徒步而行的罗翰极为惬意。

  这是罗翰正式到环保集团总公司上班的第一天。

  五柳绿化公司的宿舍床位,他前天也就是周六的上午就已经退了,所有行李,连同那两大桶装满了肥料的塑料桶,都被前来帮忙的陈啸一车拉到了银湖山庄,一鼓脑儿丢进了“撷灵”,还联络了一家实力不错的大棚公司在后院里搭建了一个纯钢筋的架棚,并在车市里一次性付款买下了一辆价值12万元的合资标致307,以备以后的代步。

  不过出租屋内的所有东西要等着这个周末再搬,别墅内的一应日用品和电器、家俱等也要在这一周里好好设计一番,再统一安排在周末大采购,车子也要先去车管所上牌,所以,罗翰这几天便借住在陈啸在白鹿郡的别墅里。好在这里虽然离五柳绿化有15公里远,离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却是近得只需要走10分钟路,外加一站地铁,倒还算方便。

  很快,罗翰就来到了五柳环保集团所在的文华大厦。

  望着面前这幢同样是位于西北繁华地带的高耸大楼,感慨地望着匆匆走进的那些男男女女,罗翰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五柳绿化公司和五柳环保集团的不同。

  五柳绿化公司的气氛是悠闲中不失热闹,但五柳环保集团,则是急骤中带有一股飞扬的激情。

  以后的日子,他至少要在这种激情的气氛下工作三个月!

  三个月后,一旦陈家老爷子决定收回陈啸手里的继承权,罗翰自会毅然辞职,安心自己的种植事业。

  所以,此时的罗翰,对升职没有太多的期望,也就没有半点从子公司调入总公司的紧张和不安,更多的是无谓和淡定、从容。

  人事部主管胡亮和许叔是老乡,或许是从许叔那里打听到什么他自以为的内情,对罗翰相当热情,脸上充满了虚假的笑容,没有半点怠慢就亲自给罗翰办理了入职手续,还殷勤地领着他来到财务部找李娜:“娜姐,罗翰你也认识,我就不多嘴了。恭喜你们财务部以后又添一员得力干将。”

  那亲热的口气,那羡慕的眼神,让罗翰不由暗想,若是三个月后,确定了文正芬腹中的胎儿是男孩子,陈老爷子对陈啸的态度大变,这位相当势利的胡主管是否还会像今天这样,对自己热情如火?

  答案可以想像。

  不过幸好,这一点,如今已不重要。

  李娜早已得到通知,同样笑得很得体:“还麻烦胡主管你亲自来一趟,怎么好意思?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吃饭!”

  “呵呵,就等您这句话呢!那我先走了!”胡亮开玩笑地点点头,也没有多做逗留。

  罗翰静静地旁观,倒觉得李娜脸上的笑容还有几分真诚。

  等胡亮离开办公室,李娜对罗翰微微一笑,已有几分上司的气势:“很好,罗翰,欢迎你来到总公司。虽然你以前只做过出纳,不过,于经理对你赞不绝口,我也相信你的学习能力。今天你先熟悉一下这里,看看我们的帐本,明天再和雷运交接。”

  罗翰和李娜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大概了解她的脾性,很顺从地点头:“好的,谢谢娜姐!”

  李娜满意地一整神色:“另外,你现在的职务虽然是成本会计,但你的学历不是本科毕业,基本工资就不能按本科的算。不过你的工龄已有五年,可以享受大专生的待遇,每月的基本工资有2000元;另外,总公司不提供住房,工作日的午餐免费提供,你每个月会有房补500元,交通补助300元,伙食费补助350元,这些是按成本会计的标准,加起来大概一个月3150元左右,还有,一个月不早退不迟到会奖全勤300元,一起算下来,每个月也有近3500元。每年带薪假10天,年终有双薪和一次加薪的机会,这倒是和五柳绿化那边一样的。”

  罗翰现在其实已不太在意这些,不过他还是笑笑,适当地表示了一点羡慕和感激:“早听说总公司这边的待遇不错,现在看来名不虚传啊!难怪人人都想往总公司跑!”

  李娜被这番得体的恭维说得心里很舒服,得意地笑了:“这边工资好,不过压力也大,人的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好生努力!听说你已经考完了自考大专?那最好再进一步,考个本科,到时基本工资还会再提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她款款起身:“你跟我出来,我跟大伙交代一下。”

  她领着罗翰出了办公室,把正式调任的事情向财务部的其他同事说了说,罗翰很快就发现有两个熟悉的女会计文员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悻悻。

  稍一寻思,罗翰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突然空降而来,挡了她俩的进步之路。但这也是没办法,大老板的决定,又不是他主动求来的,他也问心无愧!

  李娜自然也知道这两位的心思。这一阵,这两个会计文员在她面前着实表现得特别殷勤,如果没有罗翰,她倒是真的会选上其中的一个。不过现在,大老板发了话,罗翰的身份又比较特殊,她没打算安慰两位手下,飞快地扫了两人一眼,遂故作不知地宣布,晚上会一起聚餐,再通知另一个成本会计雷运:“罗翰今天只是随便看看帐,了解下这里的运作,明天你再告诉他应该做什么事。”

  雷运早就听说过罗翰和陈啸的关系,虽然不知道罗翰为何出纳做得好好的,突然就来了总公司做成本会计,却不敢多问,笑笑:“放心,娜姐,我正盼着罗翰来呢!以后我可就轻松多了!”

  这话倒是真的,总公司这边的工作量较大,先前就他一个成本会计,加班加到很晚,老婆都开始抱怨了,这个加人的请求还是他提出来的。

  李娜不失威严地笑笑,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往那舒服的座椅上一靠,想了想,试探着用手机给关雪莲发了个短信:“上次你打听的那个罗翰来我们财务部了噢!想认识不?我们部门今晚聚餐,想认识,今晚就一起吃饭,我给你们制造机会!”

  正在技术部凝神工作的关雪莲一看短信,笑了,暗自得意地想:“他前两天就跟我说了呢!”

  不过这是一个公开在总公司相识的好机会,再说,李娜也是一番好意。想了想,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笑脸:“好!谢谢娜姐!”

  李娜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毕竟已事隔一个月,谁知道关雪莲是不是忘了。

  收到确认,李娜顿时大为惊讶:“不是?小妮子居然会同意?开窍了?”

  不过,要真能把关雪莲和罗翰掇合到一块,也是件好事,一来罗翰人品不错,不拈花惹草,是个好男人,二来,说不定自己也能借着罗翰的势去坐坐财务部总监的位置呢?

  罗翰今天的事情不多,正如李娜所说的,他刚来,先熟悉一下情况就好。故罗翰只是在另一个成本会计小运的指点下安心学习帐本。

  之前在五柳的时候,他虽然是出纳,但于经理和许叔都愿意指点他,另一个会计也不敢惹他,故他也尝试过编制会计凭证,普通的成本和费用的会计分录根本难不倒他,成本会计也在自考大专的过程中学过系统的理论,考试通过,所以他很快就沉迷于帐本上的数字之中,这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罗翰终于看完了手里的帐本,通过集团公司的内部通讯软件给身在技术部的关雪莲发了个短信:“我来总公司上班了!不过今晚可能不来出租屋,财务部有聚餐。”

  没几秒,她就有了回复:“我知道,娜姐也邀请了我呢,等会儿见。”

  罗翰一愣:“你和娜姐很熟?”

  关雪莲很快打回一个笑脸:“她是我大学导师的女儿。”

  罗翰恍然。

  下班后没几分钟,一身纯白短袖短裤的关雪莲就娴雅地走进了财务室,明亮的目光很自然地从罗翰的身上晃过,脚步却没有停下,和财务部其他同事们打过招呼后,她直接走到李娜的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门,再推门而进:“娜姐,还没有忙完啊!”

  李娜抬起头,见她这身纯白打扮,美目中迅速闪过一丝讶异:“新买的衣服?很漂亮哦!我就说嘛,你的皮肤最适合这种纯白了,早该这样穿!”

  关雪莲白腻的脸上微微透出几许得意。罗翰今天是第一天来总公司上班。而一般来说,每个部门有重要新人加入时,总会出去聚一次餐,这已经成了五柳环保集团内部不成文的习惯。李娜和她交好,很多时候财务部的聚餐都会叫上她,所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这一套衣服,便是她昨天特意去商业街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买回来的。

  虽然只是晚上短短两个小时的相处,不过,关雪莲对罗翰的感觉,已经从最初的惊讶、欣赏,慢慢地转变成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在意,想念。

  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关雪莲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或许,是因为李娜赞赏罗翰在女色上一向自律,也或许,是因为那次醉酒后,罗翰表现出正常的欲望和冷静的克制,也或许,是因为罗翰虽然每晚都来,却始终对她相当尊重,除了醉酒的那次以外,从未再进入过她的闺房,更或许,是因为罗翰从来不在她面前说什么粗话,荤话,开一些男女之间的玩笑,表现出良好的教养。

  然后,这种悄悄萌芽的情愫便在那次罗翰贸然带了陈啸过来之后又主动道歉中迅速明朗。

  关雪莲以前不想和男人约会,是因为那些男人都太过于世俗、急切,没有一个表现得像罗翰这般淡然而冷静,更不会像罗翰这样道歉时也相当诚恳,真心。

  比起总公司里的其他志得意满的年青才俊,罗翰虽然学历不显,相貌也不算最帅,更不是什么玉树临风之姿,但是,罗翰给人的感觉很可靠,很安稳,是个交往的好对象!

  既然罗翰提前调入总公司,说明董事长对他十分看好,所以,既然他明明对他有心,却不肯主动,那就她主动!

  等会聚餐时,她只要稍稍表现出对罗翰另眼相看一些,李娜肯定会推波助澜,那罗翰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这样,不用两天,她和罗翰是一对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总公司,到时候,对他抱有想法的女孩自然会知难而退了。

  就算仍有不死心的,但数量肯定剧减,关雪莲对自己还有几分自信,不怕这样寥寥的挑战。

  李娜和她相交多年,立刻捕捉到这点得意,稍稍一想,却是误会了,眼中顿时充满了捉狭的笑意:“怎么?等不及了?那个罗翰就在外面,看到了没?觉得怎么样?”

  关雪莲粉脸微红:“娜姐!我只是来蹭吃的!”

  李娜当然不会相信,不过,有些事情,不用自己去问,它自然就会变得明朗:“行,那你等会儿就好好吃!”

  她很快就按下了桌上的内部电话:“罗翰,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

  在关雪莲进门时,罗翰就已经发现了一身纯白套装的她。只是见她没和自己打招呼,他也就没有多事。这会儿听到李娜叫,他心里一琢磨,脸上就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马上锁好抽屉,不紧不慢地走进李娜的办公室:“娜姐。”

  然后,他忍住笑,故意不识看着桌前站着的关雪莲,目光中透出第一次认识所应有的惊艳和欣赏:“哟,娜姐,您这里还有位美女啊?”

  关雪莲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一听此话,只觉得脸上越发地烫,心里没来由地轻轻一跳,本来很自然的眼神突然变得躲闪起来。

  他,他还真会演戏!

  李娜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心里顿时一喜:“有戏!”

  她得意地笑了:“这是技术部的关雪莲,外语翻译。精通五国外语,厉害得很呢!今晚她会和我们一起吃饭。咱们财务部就你还是单身,等会可要好好照顾她!”

  这掇合的意思已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关雪莲的心思被点破,脸上的红晕顿时从脸颊迅速蔓延到白晰的脖子,又羞又恼地啐道:“娜姐!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你们吃饭,哪里就需要人照顾了?”

  罗翰不是第一次见关雪莲害羞,但眼下,她这身纯白的装扮却是将她清雅的五官和迷人的红晕衬托得格外的娇艳,如雪地白梅,冷艳中不失妩媚,看得他情不自禁地就是一呆:“她真的好美!”

  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傻傻地脱口而出:“没事,我很乐意为美女服务!”

  前阵子,他对陈啸说条件不成熟,其实还漏了一点没说,便是他那时还在五柳绿化,不知陈老爷子和陈立柱的态度如何,为了不给陈啸添乱,他得小心谨慎,步步筹划。但现在,陈啸已经拿到了白鹿郡别墅的房产证,陈立柱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把他调到总公司,陈老爷子看样子也是默许了,他在绿化公司的工作交接又已经彻底完毕,帐和钱核对无误,没有人可以再拿这事来挑事,撷灵那边的别墅更是可以入住,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稳定居所,有些东西也就不必太过于担忧,可以摆到明面上来了。

  看陈家这两位大神的态度,在没有确定文正芬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之前,是不打算将她怀孕的消息宣扬出去,所以,罗翰现在还可以借助陈啸明面上的继承人资格来总公司拉大虎扯大旗。但三个月后,他有一半的可能是要离开五柳,不赶紧趁眼下这个时间段拿下关雪莲,难道真等陈啸被发落以后再来追她?那个时候,可就人事全非了,阻力肯定多多。

  关雪莲可不知道罗翰心里的改变,听他回答得干脆,她心里一甜,紧接着,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顿时大羞,朝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李娜嗔了一声:“娜姐!”然后一瞪罗翰,把脸转向了另一面。

  不过转是转了过去,但她的嘴角依然忍不住微微上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没有生气。

  李娜也是过来人,看到她那似嗔非嗔的神情,心中顿时非常讶异——相识多年,关妹妹从来都是一副清淡冷静乐观的样子,还从没露出过这等娇羞的小女儿态呢!

  她心中大乐:“好小子!娜姐你!”

  肥水不落外人田!

  吃饭的地方离文华大厦只有200多米的距离,以前每逢节庆,李娜总会带着财务部的同事们过来吃饭,有时候关雪莲也会来噌一噌,彼此都已相当熟悉。

  今天的焦点是罗翰,李娜有心掇合两人,便把关雪莲叫到自己的身边,让罗翰紧挨着她坐下。财务部的其他几位同事都已结婚,见此自是了然,也不嫉妒,反而乐见其成,像雷运这样自认应该和罗翰最亲密的老男人更是暗中推波助澜。罗翰如今已是财务部的人,如果真的能够摘下关雪莲这朵总公司公认的清冷之花,自然是财务部的面子!

  应邀而来的胡亮看看李娜那神秘的笑意,再看看关雪莲和罗翰,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人事部也有好几个帅小伙对关雪莲有些心思,但关雪莲的性格实在是太清淡了,除了公事,她基本上不和异性谈约会的事,那几个牲口碰了几次钉子也就无奈地放弃了。

  不过财务部不比人事部。关雪莲在公司,除了技术部门的人,也就和李娜的关系最好,有李娜暗中相助,关美女和罗翰也不是不可能成功。毕竟大家都知道,罗翰虽然学历不显,家世很普通,职位目前也不高,但他和太子爷关系铁啊!只要太子不倒,罗翰的“钱”途根本就是无量!

  所以胡亮虽然嫉妒,却也不想找事。

  知道关雪莲不能喝酒,罗翰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也不再劝,这个举动看在李娜的眼里,倒是对他又满意了一分,觉得他很知趣,不是那种见了美色就轻狂起来的男人,待这顿宴席吃至正酣,便有意无意地瞟了瞟自入席以来就一直很文静的关雪莲,故意笑嘻嘻地问罗翰:“小罗,老实交待,有没有女朋友?”

  罗翰心里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关雪莲,见她专注地吃着碗里的菜,似乎没有注意到李娜的问话,心中微有失落,脸上却是赧颜地一笑:“没。我之前忙着学习和考试,哪有时间交女朋友啊。”

  精明的李娜马上就注意到他的视线,脸上很快浮起得意的笑,心中已有了主意,顺着他的话便问:“对哦,我听于经理说过。你在考会计大专的自考。怎么样?还差几门没过?”

  “一个月前刚刚考完了最后的两门,不过成绩要等到本月底或者下月初才能出来。”罗翰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过!既然考完了,就好好放松,别尽呆在家里,没事就和同事多出去走动走动,说不定就能找个漂亮又可心的女朋友呢!”李娜的目光飞快地瞟过他身边的关雪莲,笑得很有深义。

  这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上司的威严?倒是有点像那八卦的媒婆。

  罗翰赶紧称是,再瞄下关雪莲时,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他隐隐觉得美女在偷笑。

  感觉到李娜的眼中有明显的催促和暗示,罗翰心思疾转,不想违拗她的好意,稍一迟疑,也侧头看着身边的关雪莲,大胆地问她:“HI,你平时喜欢玩什么?”

  关雪莲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那么听李娜的话。要是别的男同事,她顶多也就回一句很含糊的“没什么”,让人无法接话,但此刻换作是罗翰,她当然不会那么冷淡。

  一桌的人就见关雪莲直视罗翰,目光明亮而清澈,却无平时惯有的冷意:“上网。”

  回答非常简洁,很符合她平时的风格。

  李娜在一旁听得很想翻白眼:小丫头,多好的一个机会啊,怎么就不抓住呢?

  她使劲地“咳”了两声。

  李娜右边的两个女会计文员顿时捂嘴偷笑,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再以看好戏的目光转向关雪莲。

  关雪莲白晰的脸颊却是立时变得不太自然,隐隐地透出层淡淡的红,目光也微微移开了些。其实刚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知道自己的回答过于简短。可是,就算她真的想改变,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平时在出租屋里,就她和罗翰两个人,她可以放松一点,话也多一点,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哪能那么轻易地放开?

  胡亮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娜——这,这警告的意味也太明显了?

  罗翰忍住笑,又再度放柔了眼神,温言问关雪莲:“上网?还是看电影和电视?或者是和网友聊天?”

  这种时刻,女孩子矜持一些,害羞一些是很正常的,只要她不拒绝自己就好,作为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是要耐心一些,厚颜一些,主动一些了!

  他这一问,关雪莲心中顿时微微一松,很快就克制住内心的别扭和不自然,红着脸,飞快地瞟了瞟故意板着脸的李娜,再把略带感激的目光移到罗翰脸上,力持镇定地回答:“有时候看,有时候和网友聊天。看电影的话,我更加喜欢去电影院,那样更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嗯!确实是!”罗翰自己也曾经陪着陈啸去数码影院看过科幻大片,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和逼真的音响效果,确实不是家里的小屏幕和小电脑音响能够比拟的:“我也喜欢去电影院看。只是一个人的话,未免有些无聊和孤单。要不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看言情的也行,科幻的也行。”

  他这句话并没有刻意地压低音量,整个席面上的人都能听到,一时间,除了李娜满意地笑了之外,其他财务部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心中疑惑——这个罗翰以前不是一直表现得相当稳重、自律,极少和女人私下往来吗?怎么才一认识关美女,就变得这么主动?

  胡亮先是一怔,随后便把瞧好戏的目光投向了关雪莲。

  在他来看,罗翰主动是正常,一来,关雪莲够美,学历气质也很好。他自己如果不是已经结婚,也难免会为清雅的关雪莲而动心,男人嘛,以前不招惹女人,那只是因为眼光高,看不上,但既然有了目标,主动出击,干脆利落,反而更显男人气慨!

  这里面关键的还是关美女。她要不愿意,罗翰再主动也是枉然。

  不过,在胡亮的记忆中,关雪莲虽然入公司只有一年,但各部门以各种理由搭讪约会的牲口至少已不下20之数,全部铩羽而返,其中甚至包括副总经理级别的几位海龟,可见关美女并非那种贪慕虚荣的人。罗翰虽然是太子的死党,但除了气质尚可,皮肤光滑之外,性格比同龄人沉稳之外,没有任何出众之处,以关美女一向的习性,能够接受他的贸然?

  胡亮深表怀疑,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边的白瓷小酒杯,一抹微不可辩的嘲讽在他嘴角一逝而过。

  “还是年轻气盛啊,真以为在这种场合,关雪莲不会驳你面子?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小龙女!”

  只是这份刚刚生起的嘲讽,马上就在下一刻,被美女的浅浅一笑给完全打懵。

  关雪莲静静地看看罗翰,注意到他眼底的认真和温和的笑意,心里一动,目光一转,嫣然一笑:“好!有时间,你CALL我!”

  声音清脆,笑脸清雅明朗,却是让满桌静等着拒绝之音的男男女女们跌破眼镜!

  短暂的沉寂之后,酒席上复又热闹起来,只是大家看向罗翰的眼神已和之前截然不同。财务部的几位是深深地佩服和欣赏,而胡亮则是在佩服之余,又有那么一丝无法道出口的嫉妒。

  是的,他不得不嫉妒。

  谁会想到,关雪莲这位让总公司里无数硕士、本科、大专学历,又有房有车有才的未婚牲口们前仆后继、又怕又爱的女冰山,居然会对罗翰这位只是仗着太子的关系才破格从下面的子公司里调上来的、一个连大专毕业证书都还没有拿到的普通会计另眼相看?

  是罗翰的运气还好,还是关雪莲的品味太过于特殊?

  以前因为家有良妻,胡亮只能冷眼看着周围诸多自我感觉良好的青年才俊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在关雪莲面前表现,遗憾之余,对他们最后无一例外碰了钉子的结果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更是十分笃定地认为,这种局面,一定会保持很久,很久。

  但是,只是短短的一年过去,居然就有人打破了这个惯例,成功地突破了关雪莲的防线,而所用的手段,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胡亮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某处,突然间,变得空荡荡的!

  不比胡亮的暗中失落,始作俑者的李娜却是对罗翰和关雪莲的互动非常满意。

  得亏一个月前的暗中打听,关雪莲的心思,李娜隐约也猜到了一点,而罗翰虽是第一天到财务部,对她这个顶头上司的话如此听从,说追就追,更是让李娜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在讶异于关雪莲的爽快回答之后,李娜第一个回过神来,马上就趁热打铁:“罗翰,眼下我们这一桌的就你和小莲还单身,等下吃完饭,麻烦你送她回家,晚上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安全。”

  她身边的会计文员和雷运心中顿时鄙视:“老大还真是做媒做上瘾了,以前没有罗翰,还不都是她主动开车送关美女回家!”

  罗翰却是乐了,充满笑意的眼睛温和地看着身边既没说不好,也没说好的美女,一口答应:“没问题!娜姐,我保证把小莲送回家!”

  他干脆就顺着李娜的口吻来称呼关雪莲了,这样更显得亲热,不是吗?

  这顿欢迎罗翰的聚餐,除了略有怅惘的胡亮之外,其他人都吃得十分开心,不过毕竟次日还要开工,大家也不能玩得太肆无忌惮,到了八点左右,吃饱喝足,大家也就散了,以前照例是李娜开车送关雪莲一程,不过眼下,她却是很识趣地把机会留给了罗翰。

  在众同事们或明或暗的戏谑、关照声中,罗翰温和地拦了部的士,和关雪莲一起坐进后排,一路上安安静静,克制守礼,不到半小时就回到了出租屋。

  下得车来,结了车钱,一口气走上六楼,开了门,再开了灯,待整个客厅里大放光明,关雪莲也不进房换衣摘包,直接就坐进沙发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现在离开了五柳绿化,没有了宿舍,打算住哪里?”

  这个问题很重要啊!

  罗翰笑笑,自顾自地脱了鞋,再往她身边一坐,半真半假地看她:“怎么?你希望我住进来?”

  既然已经在众人面前进行到这一步,那么,有些东西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他要让她知道,他,其实是喜欢她的!

  同时,他也想确定她的心意。

  关雪莲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

  但当她对上罗翰那认真而略带柔情的眼神,心里不期然地一阵悸动,张了张嘴,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挽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无形地堵住了似的,硬是说不出口。

  她的怔忡,很快就激起了罗翰心中压抑了多年的怜爱,让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那柔嫩的小手,目光已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放心,我不会住这里。不过这间房我也不会退,免得你二叔又招进别的租客,以后我来看你就不方便了。”

  相识这么久,除了第一次的自我介绍,以及那次在酒里庆祝,他们俩个还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牵手。

  同样,罗翰也从来没有如此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在意。

  从他这双有力的手上感觉到一种来自异性的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温热,完全不同于老爸那种父亲般的稳定和宽厚,关雪莲只觉得心中的欢喜在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大,白腻的瓜子脸再次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其实,其实你就是住这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说着说着,她的音量就慢慢地降了下去,目光也开始如小鹿一般的躲闪。

  罗翰讶异地看着她慢慢地变得羞涩,心里不由一荡。

  一向矜持的她,能够把这段话说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他看向她的目光已由温柔而迅速变得灼灼无比,明亮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很好,能够把内心的话明确地表达出来,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头!在感情方面,罗翰虽然没有半点经验,但借鉴于陈啸的两次失恋,他从来不喜欢去胡乱猜测。

  他握着她的手顿时稍稍加了点力。

  这个动作,立刻就给了关雪莲莫大的鼓舞,让她很快就克制住自己的慌乱,朝他的房间瞄了瞄:“与其让二叔把这间房租给其他的陌生人,我倒宁愿是你来住。”

  罗翰脸上的笑容迅速扩大到眼底。

  没错,这是个好理由。但是,就凭刚才她那躲闪的目光,罗翰就敢百分百地肯定,这绝对不是最根本的理由!

  不过,女孩子终归不比男人,总要含蓄一点,能说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思索了一下,罗翰决定稍稍透露一点内幕,反正这么一个月下来,他也看出来了,关雪莲并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嘴很严,能守得住秘密:“你放心,我前段时间赚了点钱,刚好够在附近买房付首期,所以我有地方住。”

  见关雪莲倏地变得吃惊,他又道:“不过这间房,我不会退。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一个月300元钱,我还能承受得起。”

  “你哪来那么多钱?难道…”关雪莲脑中灵光一现:“你神神秘秘地租这个房子,就是为了赚钱?”

  不愧是精通五国外语的高级人才啊,反应快得没话说。

  罗翰欣赏地笑了,肯定地点点头:“你真是很聪明!”

  要是换了其他的女孩,多数就会认为是陈啸资助了他。虽然怀疑有道理,却委实看轻了他。罗翰当初狠下心来拒绝了陈父的资助,没有去上大学,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同在孤儿院的另一位妹妹,也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有自己的傲气。

  虽然后来,他接受了陈啸的好意,进入了五柳绿化公司工作,但他自己也不是没有付出过加倍的努力,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和大脑来挣得这份稳定的工资,所以,他心里依然保留着自己的骄傲。

  也正因此,罗翰此刻看向关雪莲的目光愈发的柔和。

  女朋友啊,最重要的是要聪明和理解自己,在这个基础上,才是容貌越美越好,身材越棒越好。

  很幸运,他现在就找到了这么一个又聪明又不多嘴的女孩子。

  老天对他不薄啊!

  他的大手开始在她柔嫩的手背上磨裟,感受着那份新奇的娇柔:“新房子才买没多久,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处理好,所以我暂时还不好带你过去玩。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留一间属于你的房间。”

  这也算是半个承诺了,相信她这么灵慧,一定能听明白其中的含意。

  至于眼下这间房的秘密,却还不能让她知道。

  关雪莲听出了罗翰语中暖昧之意,清雅的脸上微微一红,佩服而略带欢喜的眼神很快柔和起来,却没有拒绝,静静地继续等他说完。只是等了片刻,见罗翰并没有提起他这个房间的秘密,她的目光微闪,已知道他现在还不想说出来,虽然微有失望,也没有再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和罗翰虽然彼此都有一定的好感,也愿意在感情上更进一步,却还不到那种亲密无间的地步。

  这种事情不能急,得慢慢来。

  她眨眨眼,笑了:“好!”

  这声回答,无疑是一个确定的信号,罗翰目光一凝,落在她那玫瑰色的丰润红唇上,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收敛,眼神越来越深沉,脸也不知不觉地靠了过去…。

  慢慢地,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一阵由浅入深的热吻后,意犹未尽的罗翰刚刚大着胆子将禄山之爪探上那已经梦想了数回的处女峰峦,还没有来得及动,就错愕地听到关雪莲身下的包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他的身体顿时一僵:“该死的!谁的电话?”

  不知道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是男是女,若是女的,倒也罢了,但如果是男的,他回头一定要弄清楚是谁!

  自律了20多年,眼看着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不尝试一下,罗翰实在不甘心。

  无视于急促的铃声,心念疾转,他的手飞快地在那饱满而富有弹性的峰峦上捏了一下。

  好大!

  好滑!

  好挺!

  他顿时幸福地愣住了。

  关雪莲身子一颤,鼻腔里已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吟,然后,恍如触电般的她慌张地一把推开他的粗手,又气又羞:“坏!快放开我!”

  罗翰嘿嘿一笑,讪讪地收回了右手,不过左手却还是依恋地在她柔弱无骨的腰肢间轻轻地磨裟。

  手机铃声依旧在响,关雪莲满脸酡红地坐起身,狠狠地瞪了罗翰一眼,却没有抗拒他左手这个亲昵的动作,反而侧过身来,从坤包里找出她那小巧的手机,习惯性地看了下来电显示。

  才看上一眼,她脸色顿时微变,朝罗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妈…”

  正微生警惕的罗翰微微一怔,随后,还在抱怨的念头就立刻消停。

  原来是美女的老妈啊,那,那就暂时不计较了!

  只是关雪莲才听了几秒,略带羞意的酡红脸颊就于瞬间失去了血色,惊呼:“啊?我爸被五步蛇咬了?那,那还等什么?赶紧送医院啊?…”

  见关雪莲的音量倏地拔高,脸上一片惶急,罗翰一怔,放在她腰肢上的右手便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可不适合再吃豆腐。

  不过关雪莲才催了这么一句,电话里又传来一阵细微的解释,应该是好消息,所以美女的脸色又慢慢地松缓下来,待到电话里的声音停下来后,她明显松了口气,不无埋怨:“妈,你还是那个老毛病,半天不说重点!刚才差点把我吓坏了!爸的毒确定已经全部解了是?…那就好!那,是要我回来,还是怎么?哦…,行,我也没买过,不过我可以试试问问我那些同学。…啊?不用了,我手里还有点钱,再说,是给爸买东西,又不是给别人,哪还要你们汇!…嗯,明天我给你们回复。”

  然后,关雪莲便按下了结束键,脸上陷入沉思。

  罗翰关心地看她:“怎么?你爸被五步蛇咬了?”

  见他眉眼间的关切一点也不做作,想想他的身世,关雪莲心中一暖,轻轻地解释:“嗯!我们家在乡下,我爸为了给我弟攒钱买房,前几年就开始倒卖野生五步蛇。这回是带我弟弟去野地里实践,结果我弟不小心,惊了一条五步蛇,为了救他,我爸被蛇咬了。”

  “啊!”罗翰倒吸一口凉气:“五步蛇很毒噢!”

  传说中,被这种蛇咬了,五步必倒,所以才唤它“五步蛇”,可见毒性极烈。

  关雪莲点头:“幸好我爸一直是做这个的,身上常备了急救药,第一时间自救,我弟也还算冷静,及时把我爸送进了县里的医院,打了专门解毒的血清。现在蛇毒已经祛除了,只是失血过多,元气大伤。我妈打电话来,就是想让我帮忙,看能不能买到野生的人参。”

  “哦!”罗翰听得很顺,下意识地点头:“买人参啊!”然后蓦地醒觉:“嗯?买野生人参?”

  这…这也太巧了?

  关雪莲却误会了:“是的,本来医生是建议我妈随便在中药房买点普通的人参,不过那样时间太长,要1年才能慢慢地补过来。我妈有个做中医的朋友,说超过10年的野生人参可以缩短两倍的时间,所以我妈就打算买点野生的。我们那是小县城,根本没有货,只有让我想想办法。”

  “你?”罗翰乐了:“那你打算怎么做?去药店买?”

  药店里虽然也有野生人参卖,但绝大多数都是几年参龄的,标价也高,都有七、八千了,10年的不一定有,就算有,价钱也一定至少数万。

  关雪莲才毕业一年,就算她是一毕业就进五柳环保,一年下来,能攒多少钱?

  只是这话不能明说。

  关雪莲看看表,摇摇头:“现在都快九点了,一般的药店应该都已经关门,而且慌慌张张的也容易买到假药。我先问问同学!”

  说完,她就开始按手机上的数字。

  见她那担忧的样子,罗翰心里开始纠结了。

  真正的野生人参,他自然是没有,但他房间里眼下种植的3株圆参肯定是已经转变成至少10多年参龄的野生人参了,要拿出来不难。只是,他要不要现在就承认呢?

  如果这事换作是发生在院长奶奶或者是陈啸的身上,罗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马上拿出一株野生人参,救急了再说,至于借口,等事过了再慢慢编也不迟。

  但是关雪莲和这两人不一样。

  虽然已经打算正式追求关雪莲了,但是,罗翰知道,人心总是不足的,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就不那么珍惜。自己要是轻而易举地拿出一株野生人参来,没有遭受半点挫折的关妹妹会不会错误地认为,这东西在深海市很容易买到,从而漠视自己的帮助呢?

  而如果是等她打遍了电话,却依然沮丧地一无所得时,只要自己装出一副辛苦的样子,在明天上午之前,拿出一株野生人参,相信关妹妹对自己的感激一定会立刻向上蹿升好一大截?

  不过,这样的做法,未免有做作之嫌。

  而且,不知道关妹妹的经济实力如何,手里有没有足够的资金?毕竟,这10来年的野生人参,大药店里应该也有存货的,只不过是价钱比较高罢了。

  犹豫了片刻,眼看着关雪莲已经拨通了第一个电话,罗翰迅速做了决定。

  为了保守异能的秘密,还是得装!

  不出罗翰所料,关雪莲一连打给了6个同学,却没有一个敢夸口帮她买到10来年参龄的野生人参。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办法,还是怕关系不硬,买到假货,给自己丢脸。甚至是在深海市还有点关系的李娜,听到这个求救的询问,也是一筹莫展,说若是几年生的野生人参,自己或许可以帮帮忙,但要10多年的,自己爱莫能助。关雪莲眼中的希望便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

  不过她也是当即立断的人,很快就打电话向自己的直接上司请了一天假,准备明天去药店里看看。

  见她的心情欠佳,罗翰琢磨了一下,还是自告奋勇:“这样,我回头也帮你问问!你别想多了,先好好休息。”

  关雪莲默然点头,却是连说话的劲都没有了。

  罗翰暗中叹气,打开房门又接了两次矿泉水,倒在那四盆人参和周遭的绿萝吊兰里,也没有再给风扇和加湿器休息的机会,就退了出来,返回白鹿郡。

  本来挺有意义的一天,就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坏消息,无奈地被破坏了应有的甜蜜气氛,他再呆下去也是徒劳无益,可能还会多添烦恼,倒还不如回来跟陈啸商量商量这野生人参的事。

  刚进了白鹿郡别墅的实木大门,还没有来得及换鞋,正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着电视的陈啸就疑惑地问:“怎么就回来了?”

  陈啸知道今晚财务部聚餐,也知道关雪莲有份参与,还想着两人会不会一高兴就玩到转钟再分开。

  “只是吃饭,能玩多久!”罗翰换上拖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慢慢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眼前的果盘里拿起一块切好的香瓜,狠狠地咬了一口:“我们俩都不像你,十足一个夜猫子。”

  “唉呀,别的同事吃完饭回家,你和关美女可以继续嘛!刚好把话说开。”陈啸很不以为然地抓起另一块鲜红的西瓜,数落两句之后,放进嘴里。

  “说开了!”享受完那股香甜多汁后,把嚼醉的香瓜咽进肚,罗翰也不打算向他隐瞒:“我已经在饭桌上,当着整个财务部和人事部主管胡亮的面,公然约她出来看看电影,她也答应了,那就够了,其他的事情可以一步一步来。我相信,今晚过后,不用一周,总公司里绝大部分的人就会认为,我和她是一对。”

  “啊?”陈啸相当意外。居然是在饭桌上,公然表态?

  不过再一想,这倒挺符合罗翰的性格,凡事光明正大。

  他顿时笑了:“我就说嘛,关美女肯定对你有意思,说不定就是一见钟情,不然,她当初怎么会主动到公司门口去堵你?那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罗翰笑笑,懒得跟他争论这个问题。他和关雪莲既然已经到今天这一步,那么,当初是谁先找谁,谁先动心,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两人互相爱慕,互相关心,别太计较是谁吃亏,这段感情就能很顺利地下去。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以后没事的话,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女孩子家脸嫩,万一恼羞成怒,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陈啸撇撇嘴:“你以为我有那么笨啊?对了,既然她都答应和你看电影了,你怎么还不趁热打铁,多多培养感情呢?这才几点,就回来了?”

  罗翰没好气地瞪他:“你以为我不想啊?她家临时出了点事,我再呆下去不合适,就回来找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下关雪莲现在的工资?我现在就要知道。”

  陈啸讶然:“出什么事了?”同时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查号。

  “唉,你问到了我再说。”

  很快,陈啸接连打出了两个电话,眼中的讶异愈来愈盛,等结束通话,他有些同情地看着罗翰:“我找人事部主管问过,像关雪莲这种级别的,底薪3500,加房补、伙食补助、交通补助等,有4500,然后每个月会视她们翻译的定提成,正常每个月收入在6000-7000上浮动,忙的时候能拿到9000至1万。”

  罗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毕业只有一年的本科大学生来说,这可是高工资,绝对的高工资!

  关雪莲好静,也不会四处玩,那么,这一年下来,她能存下来的钱,怎么也有4-5万?

  不过陈啸还没有说完:“我本来也觉得挺惊讶,再仔细一问,技术部的翻译共10个,统一编成一个小组,其中3个都是8级的英语,2个是精通一门其他的小语种,3个是精通两个小语种,关雪莲是其中唯一一个精通5门外语的人,然后就是另一位40来岁的老刘,也是小组的组长,仅做校对工作,精通7门外语,但偏偏他这7门外语,并没有和关雪莲完全重合。关雪莲精通法语,老刘却是没有学过,所以关雪莲的能力很强,工资在翻译中也是仅次于老刘。”

  罗翰恍然。任何时候,少见的高级人才都是很抢手的。

  陈啸一口气说完,眼中已充满了担忧:“你了解这些干什么?难道你和她吵架了?她拿这个来打击你?”

  他的想像力还真的很丰富!

  罗翰不由失笑:“她哪有这么肤浅!”然后把关父中毒后失血的事情说了说,再说出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我手里刚好有野生人参,不过我不想这么贸然地拿出来。”

  陈啸太了解他了,眼珠子稍稍一转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你在等时机?”

  罗翰拿起茶几上的面巾纸插了插手,然后悠闲地往沙发上一靠:“拍拖也要讲究方法。10来年的野生人参不是什么大路货,让她碰一碰壁,知道它很金贵,我再跳出来表现一下,肯定比这样随便拿出去更有价值。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秘密。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高的工资,搞不好她直接去药店就可以买到。”

  陈啸惊讶地看他:“我说哥们,你平时理智一点也就罢了,怎么在感情上,你也是这么理智?要换了我,我早八百年就把野生人参双手奉上了!”

  “切,亏得我不是你,不然,你现在早被文老爷子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没有了!”罗翰撇撇嘴:“关美女那么厉害,我要是不聪明、理智一点,怎么收伏她?不说这个,我想,明天她若是买到了,那另当别论,但她若是没有找到这10来年的野生人参,我就以你的名义送她一株,你可千万别穿帮!”

  “我的名义?”陈啸讶然:“我倒是没问题,就怕她到时感谢的不是你,而是我。”

  罗翰很有自信地笑了:“她是聪明人,肯定能分清。退一万步说,如果她真的分不清,至少她感激的是你,不是别人,无所谓了!”

  “你呀!”陈啸摇摇头:“说你无情,你比谁都重感情,但说你重情,你又比谁都无情!”

  “呵呵…”罗翰傲然:“无关紧要的人,我有必要在意么?”

  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里,最重要的四大要害部门,便是营业部、财务部、技术部、人事行政部。

  罗翰并不知道,当胡亮接到陈啸的电话后,想起一个多小时前,罗翰才在饭桌上明确表示会追求关雪莲,而关雪莲也含羞地答应了,心里不由得误会了:“莫非,太子爷知道罗翰和关雪莲的关系,打算对关美女多加照顾?”

  不然,之前陈啸也不是没来过总公司,也不是没去过技术部,怎么早不问,晚不问,偏偏在今天才问?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得再度定位罗翰与陈啸之间的关系了。

  想想技术部主管王清的人品不错,虽然在人际关系上稍欠圆滑,但至少自己以前需要帮忙时,王清都大方地给予了援助,因此,才回家没多久的胡亮就赶紧收起那份隐约的怅惘,赶紧掏出手机来打给王清,向他通风报讯:“呵呵,老王,恭喜你啊!”

  正在书房查资料的王清莫名其妙:“恭喜我?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呵呵,就知道你是个书呆子,消息不灵通。我跟你说,今天财务部里来了一个新的成本会计,叫罗翰,是从下面的五柳绿化调上来的。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

  如果在公司工作了整整6年的王清连罗翰的名字都没有听过,那么,胡亮以后对王清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热情了。

  好在王清很快就确认了:“是,我知道他,据说是个孤儿,读书很厉害,虽然是因为经济的原因,高中毕业就进了五柳绿化,但他一直坚持着参加自学考试,是个很努力很有计划的人,和太子的关系也很好。不过,他再怎么有能力,也只是财务部得了好处,与我有什么相干?”

  “哈哈…”胡亮这下就很确定,王清是绝对还不知道财务部聚餐酒席上发生的事,心里顿时得意自己及时地把握住了机会,舒畅地笑了起来:“要我说,他今天下班前,和你是还没有什么关系,可下班后,这情势,可就发生变化了。财务部的李娜和你手下那个关雪莲一直走得很近,这个你是知道的,但你恐怕不知道,今晚财务部聚餐,庆祝罗翰的加盟,李娜特地把我和关雪莲也邀请了过去,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王清只是交际面稍稍窄了点,不如胡亮那般长袖善舞,但是,能坐上主管的位置,他也不笨,稍一寻思,他的声音就多了几分惊讶:“喂,老胡,你不会是告诉我,关雪莲和罗翰凑到一块了?”

  怎么可能呢?关雪莲性子一向清淡,不喜和男人亲近,就是本部门的几个男翻译,志向相同,工作就近,也没见她有什么特殊对待,顶多就是说话的机会多一点,你问一句,她会给面子地答一句,但要说出去约会,却是根本不用指望。

  这样的人,居然会和第一天进公司的罗翰对上眼?

  胡亮笑嘻嘻的:“恭喜你,答对了。我亲眼所见,李娜有心要掇合他们,聚餐时把他俩安排坐在一起,后来罗翰向关雪莲提议出去看电影,关雪莲也答应了。哎!老王啊老王,你是没有看到,她答应的那一刻,全桌人都石化了!意外?”

  “啊?”王清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更惊讶了:“那个罗翰很帅?”

  “哪啊,你们部门里有好几个都比他帅!”

  “很高?”

  “1米7的个子,你认为有多高?”

  “那,是很会说话?”

  “不,他不是那种会哄人的人。”

  “那…”

  “想不通?”

  “是,是有点想不通。”

  “呵呵,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散席后,李娜虽然是开车,却没有送关雪莲,她把这个护花的任务交给了罗翰。结果,两人直接招了一部的士,走了。这也就罢了,偏偏我刚才,就收到了太子的电话,询问关雪莲在公司里的待遇。”

  “…”王清彻底石化。

  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胡亮满意地笑了。看来,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于是,他放缓了音调,语重心长地劝:“老王,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是我辗转从太子那里打听到的。罗翰当初高中毕业,本来是考上了,录取通知书都拿到了,但因为经济的原因,他把太子为了他从大老板那里争取到的助学金让给了孤儿院里另一个考上医学院的女孩,自己直接出来工作。你也知道,对于孤儿院来说,一个医生和一个会计,哪一个的作用更大。”

  “听说就是这样,大老板认为他有眼光,重情义,破例让他直接进财务部,以后好帮太子。他现在虽然是进了财务部,但财务部的人都结婚了,对他和关雪莲的交往肯定没有意见,而太子给我的电话,我琢磨着,关雪莲肯定已得到了他的认同,说不定以后也会成为太子的心腹。我说,大老板如今也有50多岁了,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太子参加工作也有一年了,表现也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接班。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头上那位已经快50了,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其他的话,胡亮没有再说,相信以王清的聪明,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心意尽到了就行。这事得慢慢来,现在埋下一颗种子,以后自然会有回报。

  如胡亮所料,通话结束后,王清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谁都想上进,即使这只是一个公司,不是一个政府单位。但五柳环保集团的待遇相当不错,虽然在深海市算不上最上等,却也在中等名列前茅。王清在研究生毕业后,用了近6年的时间才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要他再跳槽,未必会有现在这个待遇。

  “太子这个电话,算不算是一个招揽的信号呢?我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对关雪莲适当地照顾一下,给太子留下一个好印象,保不准,再过两年就能提级了?”

  罗翰可没想到,自己为了人参的事情,让陈啸帮忙查查关雪莲的待遇,却是被胡亮误会到十万八千里,然后多事地打电话给技术部主管去卖好。第二天上午,从雷运手里接过一些普通的成本明细分类帐后,罗翰就打了个电话给关雪莲,不如所料,她还没有买到需要的野生人参。

  关雪莲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闷闷的,很低落,很沮丧:“我真没有想到,现在这野生人参这么稀奇,药店里有是有,却都是些5-6年参龄的,价钱也不便宜,一株至少七、八千,10来年的都被有钱人给订走了,没存货。而且,那些服务员还说,一般10年以上的,至少要6万元以上,我才工作一年,哪里有这么多钱!”

  不会,一个月6-7千的工资,一年还存不到5万元?

  罗翰相当意外,不过意外之余,又有些庆幸,忙问:“你跑了哪些药店?”

  “同仁堂、回春堂、汉方堂、胡庆余堂都去过了。其他的小药店,我也不敢去,怕受骗。”

  “那,你妈那边要得急吗?”

  “是的,她说,最好这一周能够送回去。”

  罗翰的嘴角立刻泛起一丝微不可辩的笑意:看来时候也差不多了,老天爷又一次青睐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柔声劝她:“这样,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人参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你?”关雪莲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你想找陈助理帮忙?”

  罗翰笑了,赞道:“你真聪明!”

  原以为关雪莲会因此而马上松一口气,但出乎罗翰的意料,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却是传来关雪莲很干脆地拒绝:“这样不好!罗翰,我知道你和陈助理的感情好,不过,野生人参的价值太高,你若是从陈助理那里拿,陈助理自己或许不会介意,但若是被陈董知道了,陈董心里肯定不舒服。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影响到你在公司的。”

  “…”罗翰非常惊讶。

  而短暂的惊讶过后,罗翰那颗已被世俗的压力磨炼得日益坚韧的心便被深深地触动了。真没想到,素来清冷的关雪莲,心地竟是如此的干净,独立,和自己的关系一旦有所确定和,便会如此为自己考虑,不愿意让自己为了她而面对来自朋友和上司的为难!

  女孩子不是一向都很喜欢指使自己的男朋友做这做那的么?

  就是孤儿院的那些姐妹们,平时有事没事都喜欢让自己帮忙,也不管自己在解决的过程中会面对多少为难,要耗费多少代价。

  自己真的是找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朋友!

  而触动之后,罗翰心里亦生出些许的惭愧,为先前自己有心让她认识野生人参价值所用的那些心机,也为了自己在感情上的些许自私。

  还是小看了她啊!

  关雪莲在他心里的份量陡地加重。

  眨了眨眼,他再度放柔了声音,好言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让陈啸难做的。我和他,兄弟归兄弟,金钱归金钱,不会混为一谈。你好好回家休息,我先打电话问他一下,回头给你回复。”

  然后,不等关雪莲有所回答,他便挂断了电话。

  东西自然是有,只是看用什么方式交到关雪莲的手上。

  思索了几秒,罗翰便直接来到李娜的小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礼貌地走了进去:“娜姐,对不起,我有点事想请半天假。”

  李娜正在低头审阅一份会计报表,闻言抬起头来,看他神色相当认真,便若有所思:“你应该知道小莲家里的事?”

  罗翰坦然地点头:“是的,我们昨晚直到快十点才分开。她今天请假去药店了,我刚问过,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野生人参。但我想,她父亲的身体不能耽误,所以,我打算去找陈啸。”

  李娜神色顿缓,眼中已多了几分了解的笑意:“可以,你去,下午早点回来就行!”

  虽然不喜欢新人一上班就请假,不过罗翰本身身份就比较特殊,又是为了帮关雪莲,倒是可以通融一下。

  罗翰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还是感激地躬了下身:“谢谢娜姐,那我先走了!”

  野生人参还在出租屋内,罗翰必须要等关雪莲不在家的时候才方便取出来。因此,出了李娜的办公室,罗翰就和雷运打了声招呼,锁好抽屉,匆匆赶在2分钟内离开了文华大厦,然后在街上直接拦了一部的士,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出租屋,不到三十分钟就到了。一口气爬上六楼,稍稍平息了有些急促的呼吸,然后,他才给已经十分焦急的关雪莲打了个确定位置的电话。

  知道关美女此时还在药店的附近徘徊,回来怎么也要半个小时,罗翰心里便松了口气,清楚地告知自己已从陈啸那里买到了一株10来年生的野生人参,约好一小时后在出租屋会合,然后挂断电话,打开房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将其中一盆野生人参砸碎花盆取了出来,摘去枝叶,再打开炉火稍稍烘干一点,然后迅速清除掉相关的痕迹,把已经工作了整整两天的风扇和加湿器停掉,在客厅里坐等关雪莲的到来。

  这新鲜人参和药店里卖的野生人参不一样,水分多,重量大,不过罗翰之前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要陈啸能配合他的说法,倒也没有大问题,相信以关雪莲的性格,还不至于跑去直接找陈立柱去感谢。

  当时间刚刚跨过中午十一点半时,一身尘土的关雪莲也焦急无比地回到了出租屋。

  一进门,见到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罗翰,她也顾不得脱鞋便急切地问:“人参呢?”

  罗翰微微一笑,将手里的人参一亮:“这就是!”

  虽然过程有点造假,但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真货,所以他并不心虚。

  关雪莲明显地松了口气,迅速走近,接过一看,然后疑惑地皱起那两条天然而浓密的秀眉:“好像和药店里卖的不一样。重很多,也大很多。”微带疲意的眼睛一转,不确定地问:“这是…新鲜出土的?”

  暗暗佩服她的眼力,罗翰点头:“是的。陈啸有一个朋友,专门卖这种新挖出来的鲜货,用来泡酒,效果比干货要好很多。这一株是才拿到的货,卖谁也是卖,陈啸替我做了担保,每个月还他一点钱就是了。不过你最好早点送回家,天这么热,这东西容易放坏。”

  相信罗翰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关雪莲脸上的压力迅速消减,又多了些如释重负的笑意:“谢谢你!另外,你也帮我谢谢陈助理!这东西多少钱?我给你!”

  知道她是觉得这人参太贵重,不好意思收,罗翰故作不悦地把脸一板:“你父亲病了,我孝敬一点好东西,不应该吗?你要把我当你男朋友,就不要跟我提钱!”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承认两人的关系。

  对上他情意绵绵的目光,关雪莲心里着实受用,不过,这毕竟不是一笔小钱,她还是摇了摇头:“这不一样,你要是送个几百元的,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可这株人参太贵重了…”

  几万元钱啊!

  “再贵重也没有你的开心重要!没有你父母的安危重要!”罗翰不由分说地打断她的推辞:“再说,你忘了,我前段时间赚了点小钱,买了房子后还有点剩余,虽然不多,买下一株野生人参还是足够了。好了,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再讨论了,你还是快想想,怎么把这东西送回家。”

  关雪莲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嘴角已有收敛不住的笑意,人也温顺了许多:“二叔上午打过电话,说野生人参他没有办法,但可以让我堂哥开车送我回家。一路高速回去,顺利的话,或许晚上十点前能赶回来!”

  她可是只请了一天的假。

  罗翰了然。房东也精,真要有野生人参,明面上他也不好收侄女的钱,毕竟这是给他亲哥救命的,但要说直接送,估计也会心疼,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300元而让侄女和自己合租,所以干脆就说找不到,然后出几百元的油钱,让自个儿子送侄女回家,权表兄弟之情。

  话说回来,关雪莲一年到头租住在这里,每月交的房租也就和他差不多。

  “那行,我陪你去你二叔家,顺便交交这个月的房租。”

  房东对侄女如此之快就能弄到野生人参相当惊讶,不过,在知道是罗翰帮了忙之后,这个中年男人看向罗翰的目光就有些异样:这小伙子倒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啊?说他有钱,偏偏会租下这么廉价的房子。说他没钱,几万元的野生人参说送人就送人?

  接过罗翰递过来的三百元房租,房东笑得十分古怪:“看来,我上次做了一个很英明的决定。如果不是把房间租给了你,小莲这回的麻烦可没这么容易解决。”

  罗翰微微一笑:“这大概就是我们之间的缘份!”

  既然已经决定追求关雪莲,他也不在意和她的亲戚多多来往。

  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房东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灿烂了。

  十分钟后,目送着关雪莲坐上了她堂哥的标致208,罗翰谢绝了在房东家吃顿便饭的邀请,回到文华大厦附近,眼看着离下午上班还有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小餐馆里随意地点了份快餐,慢悠悠地吃完了,直接回到办公室,也没有惊扰其他的同事,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后,先登录了公司的内部即时通讯软件,向李娜发了一个“事情已搞定”的短讯,这才安然地收回心思,移动鼠标,开始上网。

  虽然他眼下的精神力旺盛,已不再需要午休,不过趁着空闲,却可以上网查查那些野生药材的资料。

  罗翰仔细盘算过,野植药材既然是立足于那些名贵的中草药,肯定是不能仅限于人参这一种。借助于先前考察各大药店的结果和网上的一些讯息,他很快就锁定了另外的几种药材。

  一,何首乌。又名地精、夜交藤根,山翁。《本草纲目》记载:“此物气温,味苦涩。苦补肾,温补肝,能收敛精气。所以能养血益肝,固精益坚,健筋骨,乌髭发,为滋补良药。不寒不燥,功在地黄、天门冬诸药之上。”

  收敛精气,自然能延缓衰老;温补肝,对肝炎等症有恢复作用,另一方面,也能降血脂,抗动脉粥样硬化,着实是味好药。何首乌盛产于S省北部沿海地区,即使是野生的,也以滨州产的为上品,可以截枝种植。所以,想要种出上品,最好不要买本地的种子,得趁节假日往滨州行一次才好。

  二,三七。又名金不换,血参,田七。功能止血,散血,定痛,对金刃箭伤,跌扑杖疮,血出不止特别有效,直接嚼烂涂,或者制成粉末掺之,即可止血,还可治产后恶血不下,血晕,血痛处、赤目,痈肿,虎咬、蛇伤等病。品质以Y省文山县的为最好。

  不过让罗翰对三七这种药材记忆深刻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它是制作华夏国名牌止血良药——云南白药的主要原料。小时候,和陈啸一起与街上的小混混们打架出血,回到孤儿院后,院长奶奶没少给他俩涂这种药。

  三,藏红花。功能活血化瘀、凉血解毒、解郁安神、美容养颜,主治月经不调、经闭、痛经、产后瘀血腹痛、不孕不育等妇科疾病,对治疗心脑血管疾病、调节肝肾功能、调三高,抗肿瘤等疗效显著。各地都有人工种植藏红花,但若论品质,还是H省的最好。

  四,黄精。又名土灵芝,老虎姜。西晋人张华在其《博物志》中,记载:“黄帝问天老曰:天地所生,有食之令人不死者乎天老曰:太阳之草名黄精,食之可以长生”。《本草纲目》载:“黄精补诸虚,填精髓,平补气血而润”。《神仙芝草经》说黄精有“宽中益气,使五脏调和,肌肉充盛,骨髓坚强,其力倍增,多年不老,颜色鲜明,发白更黑,齿落更生”的功能。

  所以黄精的功能主要是润肺滋阴,补脾益气,补肾益精,降血脂,降血糖,延缓衰老。黄精可分为姜形黄精、鸡头黄精和大黄精三种。姜形黄精的原植物多花黄精,鸡头黄精的原植物为黄精,而大黄精(又名碟形黄精)的原植物为滇黄精。三者中以姜形黄精质量最佳,深海市本地就产多花黄精,这个倒是挺方便。

  五,灵芝能缓解神经衰弱,妇女生理不调,促进骨髓造血,治疗关节炎、防老抗衰、养颜美容。

  人参和藏红花都是喜阴寒湿润的植物,而何首乌和三七、黄精却是喜温热湿润的植物,深海市近赤道,气候偏热,若以常理来种植,何首乌和三七、黄精将会是如鱼得水,而人参和藏红花则极难成活。

  但罗翰之前为赚大钱,冒险种植人参,只是用那等简陋的办法来模拟生长环境,居然也成功种出了野生人参,而且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导致他对自己用意念改造出来的活跃水很有信心,自然是不在乎本地气候的不利条件。

  至于灵芝,本身就是依腐木而生,只是腐木的营养足够,环境类似,倒还好弄。

  如今罗翰的手上只有人参的种籽,其他四种都得去买。深海市的中药材种子公司不少,不过没有一个与五柳绿化建立过业务往来,网上虽然也有卖种籽的,但因为需要提供收货人名址,罗翰不想日后自己的公司因出售成熟药材而名声大噪时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怀疑,两相权衡下,他便拿定主意,先去购买那多花黄精的种籽,其他的则等到节假日再亲自去那些药性好的产地购买。

  可惜的是,八月份没有法定假期,罗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中秋节和国庆节的时间段,眼下的这两个月,只能是尽可能地把“撷灵”后院的那块土地整治好,先分别种上人参和黄精再说。

  话说,黄精的生长年限越长,对延年益寿的效果也越好,传说中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们,可不都是喜欢吃黄精来补充元气的么!

  正筹划着,眼前光线乍亮,已经到了上班时间,罗翰便收起思量,专心地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

  下班后,罗翰照例来到白鹿郡借住,和刚刚回到家的陈啸说明了自己的计划,陈啸不免有些失望:“难道这三个月内,我们只能种植人参和黄精?这样品种也太单一了。”

  罗翰也十分遗憾,很惋惜地感叹:“可惜,本来你可以趁着出外谈业务的方便来替我收集这些的,但眼下正是敏感时期,文家的人肯定是死死地盯着你,一心想寻你的错处,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一个月就可以种出一支百年人参,我可以同时多种几株,手里就可以多留点存货,免得以后这东西跟其他的药材争土地争肥力争地盘。”

  陈啸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心里无比地盼望着这几个月早点过去,文正芬腹中的胎儿性别早点知晓,自己也好早点卸下这沉重的心理负担。

  “还有,”罗翰正色看他:“我暂时不打算出售黄精。活跃水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院长奶奶又不是天天和我们在一起,没法天天饮用,所以我想先试试,看能不能种出千年黄精,再给院长奶奶送过去,盯着她吃,看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是不是真的能够洗髓易筋,延年益寿。”

  “啊?”

  “啊什么啊?难道你不想院长奶奶长命百岁啊!”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

  “有什么好可惜的。你自己算一算,如果我一个月就能种出百年老参,那肯定是一年就可以种出千年黄精。忍一年而已,又不是一直都不卖!”

  “哦!那就听你的。”

  关雪莲第二天便如期地赶到公司上班,因为赶着处理昨天积累下来的任务,也没有时间来财务部,只得通过公司的通讯软件向罗翰发了个平安和谢谢的短讯,显然昨天的行程相当顺利。

  不过在下班前,罗翰郁闷了。

  美女晚上居然要加班!

  “我也不想,只是昨天请了假,现在事情还没有忙完,而且我也没有想到,我不请假的时候没事,一请假,突然就来了这么多任务,别说今晚了,只怕这一周,我都要加班。”关雪莲也相当无奈。

  好在加班有加班费,虽然不算多,一小时也就100元,但多少是个心理安慰。

  罗翰也没话说了。他以前在绿化公司财务部,每逢月底和月初,也总有那么几天是要加班的。

  “那,你要加到几点?”罗翰问。

  如果时间不长,他干脆就在这里等她,毕竟她是女孩子,太晚下班,回去的路上未必安全。

  关雪莲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打过来一行字:“你不用等我,我们部门还有两个女孩子也会一起加班,晚上回去有伴!”

  文字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一个鲜红的唇印。

  罗翰犹豫了片刻,想想自己还要回出租屋内给人参加肥,也不坚持:“那行,那我先走了。你们晚饭怎么吃?”

  记得这里只是包中餐,不包晚餐。

  “我肚子还不饿,等下和她们一起叫快餐。”

  等下啊?

  罗翰想了想,打出一行字:“别叫快餐了,我给你们安排。”

  不等关雪莲拒绝,他便关了电脑,锁好抽屉,到一楼的茶餐厅点了现炒和炖好的四荤一素一汤,付了帐,指明是送进环保集团6楼技术部,给关美女收,并谨慎地坐在那里等了近十分钟,眼看着茶餐厅的服务员拎着几大包出了门,这才放心地拨通了关雪莲的手机:“我给你买了几样菜,让下面的茶餐厅送上来了,你记得收一下。”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了美女清甜的笑声,之后的声音也变得柔柔的:“谢谢!”

  罗翰呵呵一笑:“谢什么!好好填饱肚子,早点做完事,早点下班休息,我先走了。”

  “嗯,我知道!”

  三分钟后,关雪莲在六楼接收了餐厅送上去的菜,和两个交好的女同事叶菲、杜雨在一个大的漆红色会议桌上分别打开了饭盒,立刻听到她俩的惊呼。

  叶菲:“哇!鲜菇牛肉,茶树菇炒鸡柳,熟地炖龙骨汤!”

  杜雨:“还有我爱吃的椒盐鲜尤、子姜焖鸭,生炒菜心!”

  两女看向关雪莲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充满了羡慕:“小莲,罗翰对你真好!”

  关雪莲浅浅一笑:“喜欢?”

  “嗯!”两女用力点头。

  关雪莲的嘴角泛起微不可辨的满足:“那你们就多吃点!”

  王清正好从自己的小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由笑道:“哟!谁这么大方,买了这么多菜上来?”

  最喜欢乍呼的叶菲马上叫道:“老大,是小莲的男朋友,财务部那个罗翰请客!他知道小莲今天加班,特意叫了菜过来!”

  “哦?”王清讶异地看看关雪莲,见她笑而不语,心中便已了然,点头赞道:“这个罗翰倒是挺体贴人嘛!”

  关雪莲心里一动,诚恳地邀请:“老大,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反正菜。”

  “呵呵…行,一起吃就一起吃!”王清前天从胡亮那里得来消息,正想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与关雪莲拉近关系,便欣然点头。

  与此同时,他内心也开始琢磨起来。

  深海市南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万强大厦顶层58楼,万强集团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

  年近五十的万强集团董事长胡正国,一反平日里的淡定和悠然,面沉如水地坐在自己那花了几十万元特制的真皮宝座上,威慑力十足的双眼充满了恼火的焦灼。

  他的贴身助理凤翔,此时亦满脸惭愧地一边看他,一边着急地瞄瞄自己手上没有半点动静的诺基亚,心里只觉得度日如年,这往日里毫不注意的一分一秒,此时却是如此地难熬。

  一阵寂静得让人害怕的沉默过后,胡正国突然出声,只是那声音中充满了冷意:“飞机还有多久时间?”

  飞快地瞄了一下手机,凤翔有些心虚地回答:“还有两个小时。”顿了又顿,他又知趣地补充:“我再问问有没有结果。”

  不等胡正国点头,凤翔赶紧拨出先前已经打过的几个号码。

  “玉总,怎么样,有没有百年老参的结果?啊?只找到一株80多年的?不行,药效不够!…没事没事,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谢总,是我,对对对…什么?上个月刚被吴家买走?…85年的?不行,当然不行!谢总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家老板要百年以上的,您却跟我推荐85年的,这也相差太大了?…什么,用两支85年的来顶?…谢总,您就别开我玩笑了,这等野生人参,一年只能吃一支,加起来也没用!算了,算了,我知道这百年老参不好找,可你们这么老的字号,就没有一点存货?…行行行,算我没说,我再想其他办法!”

  “张总,这都过了半小时了,您那有没有消息?啊,只有60年的?那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接连打出五个电话,都没有预料中的好答案,凤翔那颗不确定的心便更加缓慢地往下沉,偷偷瞄瞄自家董事长的脸,见已阴骛得可比锅底,他的心脏便被这难以形容的庞大压力逼迫得很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同时,凤翔却是更加恼火平时认识的这帮药业大亨。没事的时候,个个都拍着胸脯说自家的名贵药材有多全,要什么有什么,这真一赶上急用的时候,个个手里都没有货!

  只是气恼归气恼,但该汇报的结果还是得汇报,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胡董,都问过了,没有找到。”

  “嘭!”结实的黄杨木桌子顿时被狠狠地拍了一下,巨大的震响在空旷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不断回响,让本来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的凤翔心里再度猛地一跳,不知怎地,一向大胆的他突然瑟缩起来,有种想逃出这个房间的冲动。

  天知道,他有多少年没有这种可怕的感觉了!

  好在胡正国的修养还不算太差,猛地发泄了这么一下后,意识到时间紧迫,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几如实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助理:“你刚才问了哪几家?”

  “跟我们有业务往来的五家私人和国有的药店,同仁堂,桂枝堂,一致,回春堂,本草药店,汉方堂,都问了。”凤翔不假思索。

  胡正国眉头一皱:“怎么是五家,我记得玉洁前两年还去仁心堂看过病,用过他们的药,说是也挺不错。”

  “是,前两年是这样,只是今年上半年,听说是仁心堂和长白山那边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有一段时间,野生人参的量没有跟上,我们也就断了联系。这事我跟夫人汇报过。”凤翔的消息倒还算灵通,躬身回答。

  “这样?…不管,你再打电话问问,仁心堂也有百年历史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应该有点镇店之宝。”胡正国眉头再是一拧,然后吩咐道。

  凤翔不敢违背:“是,我现在就打。”

  他从手机里迅速找出仁心堂现任总裁助理钱亨的电话:“钱助理,你好,我是万强的凤翔。…你还真说对了,是有件事想问问。贵店也是百年老字号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百年老参的存货?…是的,我们胡董等着急用。…”

  凭心而论,打这电话,凤翔纯粹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根本不怎么指望,但是,下一秒,手机里传来的回答立刻让他那已几近跌到地底的心猛地一下又升上了高空,眼前一片光亮:“什么,上周刚好购进了一支新鲜的?真的?…你不会拿那种移山参来骗我?…哦,是董老亲自鉴定的?那我就放心了!已经到了总店是吗?那行,我现在就要,马上过来取!对对对,价钱不是问题!”

  挂断电话,得到确实消息的凤翔只觉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可算是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缓下来,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胡董,您还真说对了,他们上周刚好进了一支!”想想刚才差点被自己错过,他又赶紧自我检讨:“这次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全部都问过一遍,也不用搞得这么紧张。”

  胡正国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些笑意,淡淡地看了凤翔一眼:“你知道就好。这次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教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些有历史的药店,各有各的底牌和人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倒的。好了,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去机场,顺道去取参!”

  五天很快就平静地过去,罗翰凭着强大的理解和记忆力,仅仅用了两天就完全接下了雷运转过来的工作,在认真和条理性方面,他甚至比雷运这个老手做得还要细致和准确,本身又不喜欢八卦和说人是非,很快就融进了这个新的环境,而先前曾经眼红过成本会计这个职位的两名会计文员也很快被他的人品和能力所折服,彼此倒还配合得挺顺。

  关雪莲每晚都要加班,罗翰也不中断地下班后都帮她叫上不同类的四荤一素一汤,这个体贴又坚持的行为,很快就征服了技术部的翻译小组里众多女孩子的心,就连曾经对关雪莲有过想法的男牲口们,也因为他的大方而悄悄地压下了嫉妒的心思。

  人家毕竟是有太子的啊!自己哪里敌得过?

  一眨眼,就到了周五下午。

  今天要去提车,罗翰申请提前一小时下班,李娜听到了他的理由之后,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眼,想起自己从关雪莲那里得来的罗翰已经买房的消息,顿时眉眼一弯,十分欣慰地打趣:“哟,看来为了小莲,你还真的舍得下血本啊?”

  他有这个能力赚钱,也不愧自己特意把小莲介绍给他。

  李娜又哪里知道,其实罗翰和关雪莲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认识了呢!她的掇合,不过是个催化剂罢了。

  罗翰不好意思地笑笑:“有车出行,始终会方便一些。”

  李娜很满意:“行,你要是事情做完了,就只管去。”

  提到车,趁着关雪莲还在加班的机会,罗翰和兴冲冲跑过来的陈啸先一起到出租屋的附近餐馆随便用过晚饭,再上到六楼,把出租屋内属于他的植物和杂物全部搬回撷灵别墅的客厅内。

  只是那绿萝吊兰和人参实在是占地方,即使陈啸也开了一辆丰田,再加上新到手的标致,依然是装不下,不得已,两人抓紧时间,来回两趟才全部弄完,累时两个小时。也亏得陈啸现在天天都饮用罗翰激活的矿泉水,驱走了体内绝大部分毒素,不单皮肤也变得细腻红润,整个身体也充满了活力,连续爬上爬下,不停地搬运花盆,居然也能勉强坚持。

  搬完之后已经是晚上8点,劳累不已、汗湿浃背的两人相视一笑,在凉爽的瓷砖地上坐下,一人取了一瓶益力矿泉水就准备喝。

  这时,关雪莲的电话意外地打进来了,清亮的声音里略带困惑:“你在哪?”

  “哦,我在新家!”罗翰也不瞒她,顺口问道:“工作忙完了?”

  “嗯!忙完了。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有件事想问问你。”关雪莲的声音有些迟疑。

  罗翰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说!”

  “我刚才向我们部门的王主管交了翻译任务时,他单独留在我办公室里说了几句话,说是我自入职以来,工作一直兢兢业业,翻译的水平也相当高,所以,从下月起,我的翻译评级会从原来的C上升到B。这样一来,我每月在翻译上的提成就会再多5个百分点,每个月基本上会多3000-5000元。”

  哟,一下子涨这么高?

  罗翰不由咋舌。

  但关雪莲的话还没有完:“他还特意问我,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罗翰愣住:“呃…?”

  关雪莲的声音隐隐地多了些失落,但又有些羞涩:“如果没有这句话,我还真以为,是我的翻译质量提高了。不过现在…。是不是你跟陈助理说了些什么?”

  罗翰相当意外:“我?”

  这事怎么扯上他了?

  他马上扭头看看身边的陈啸:“小莲说,她的主管刚才给她加了绩效提成。从C提到B,一个月会多3000-5000元。是不是你交代的?”

  “啊?”陈啸也是一愣。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我知道了。你来财务部的时候,李娜是不是也跟你说,你的基本工资是按大专毕业生来算的?”

  “对!”罗翰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点头:“娜姐说我工作有5年了,也够格享受这个待遇。”

  “呵呵…有些事情,不用我去说。李娜知道你和我关系好,所以她很识趣,没有严格按公司规定来,反正她也知道,再过几个月,你一拿到毕业证,也一样可以享受这个待遇,不如眼下先送个人情。同样道理,这个王清,估计是知道了你和关美女在拍拖,在提前做投资呢!”

  “不过他倒是挺沉得住气,直到现在,关美女完成了一轮任务才说,时机把握得挺好。其实关美女的能力是不错,我爸以前都曾经夸过她,说她翻译的资料基本上可以评得上B级,只不过她来公司的时间太短,定得太高了,她们的组长心里不舒服,说不定会为难她,才定了个C。眼下有你的关系在,短期内,估计没人会再说什么。”

  这个短期内,罗翰也知道是指何意,便直接回关雪莲:“你都听到了,不用担心,该你得的,拿了就是。”

  “呵呵…”关雪莲难得地笑了:“我这算不算是身靠大树好乘凉?”

  她这回的声音听起来就轻灵了许多,显然陈啸所的话,明显被她听进去了。关雪莲也不是很执拗不近人情的人,这点关照她还是乐意的。

  罗翰心里也相当得意。没有他的关系,关雪莲的翻译成绩怎么会无端端地被提级?

  当下笑了:“只要你愿意,一辈子也无妨!”

  把问题弄清楚了,罗翰便轻松地扭开矿泉水瓶,大口大口地喝下清凉的水。

  只是这一回,又有不同的感觉。

  入喉的水流还是如以前那样充满了激情和兴奋,但是,当这种感觉随着胃壁的吸收而慢慢地消失之后,另一种很微弱、温暖而柔和的气感却是悄悄地从胃壁处萌动,带着一种细微的震动感,缓缓地向下沉往腹部某处,然后再一点一滴地以此处为基地,向疲累的四肢进军,没有多久就消去了双臂和双腿的酸麻感,原有的疲累也因此而消失无踪。

  不过,疲累是消失了,但这种温暖柔和的感觉却依然停留在腹部,温温的,实实的,很舒服。

  而且很像那些武侠小说里形容的气感。

  罗翰顿时一怔。

  是错觉,还是真的有这种功能?

  稍一思索,他扭头看向陈啸,见陈啸手里的矿泉水瓶还剩下一半的水,便道:“把你的瓶子给我!”

  “干嘛,你又不是没有。”陈啸莫明其妙。

  “做个试验。”罗翰懒得跟他废话,不由分说地抢了过来,对着里面的矿泉水凝神了4秒,激活了里面的水分子后,再度递给陈啸:“喝几口,等一分钟,再告诉我是什么感觉。”

  见他这个动作,陈啸就来了兴趣,眼睛一亮:“又有什么好事了?”

  “喝你的!”罗翰眼睛一瞪。

  “喝就喝!”陈啸嘿嘿一笑,仰头直灌了几口。

  不到半分钟,陈啸的眼珠子惊讶地瞪圆了:“我靠!怎么突然就有了热气?很舒服,而且比仙丹还要仙丹!”

  “少拍马屁!”见他这个表情,罗翰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当下笑骂:“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丹!”

  “真的!哥们,你这水要是用在奥运会上,给那些体操和举重的运动员喝,我操!咱们华夏国肯定包揽全部金牌啊!”这舒缓疲劳的效果也太那啥了,简直是做弊利器,比那什么兴奋剂要强太多了!

  “笨!你怎么就不想,要是我们把野生人参服下,然后再喝下这水,然后学一门上好的内功心法。哼哼,保不准第二天,我们就可以变成盖世大侠了!”罗翰很鄙视陈啸的想像力。

  “对啊!”陈啸如梦初醒:“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所以,我是你哥!”

  有了这个新发现,陈啸再也忍不住了,嚷嚷着要回去找一份上好的内功心法,罗翰也没拦他。野生人参还没有种下,这种事不急。

  再说,这只是猜测而已。他自己分析,应该是晚上吃的那些饭菜在胃壁还没有消化完全就遇上了这种被他的身体激活了的活跃水,其中的五谷精气和肉类的精华被活跃水速度分解,浓缩到一起,才产生这种暖暖的、柔柔的气感,可能其中也有少许传说中的元气,被细胞和经脉迅速吸收,才会很轻松地消去了四肢的疲累。

  平时因为基本上是坐在办公室里,体力消耗不大,所以这种感觉几近于无,而今天,因为不停地搬东西,上楼下楼,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四肢得到了足够的运动,整个人都很累,喝下水后,才会明显地体会到这种神奇的感觉。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事业,武力这种事,等经济基础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好考虑。

  眼下的他精神抖擞,全身充满了力气,也不想闲着,索性又来到后院,在沉沉的夜色下,借着大棚架上柔和的照明,开始在别墅的四面围墙内种下从白鹿郡截下来的爬山虎,浇下活跃水让它疯狂地贴墙生长,借以过滤一些外来的噪音,又把同样是从白鹿郡截来的葡萄藤扦插在大棚架下的泥地里,忙完之后,才回到主卧,冲了个冷水澡,将自己原来在绿化公司使用的铺盖就地一铺,应付着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起来,在后院里转悠了一下,满意地看着那爬山虎和葡萄藤都已经开始疯长,他这才开车前往就近的家俱和家电城,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近20万元,将事先看好的家电和家俱、日常用品等一次性买回撷灵,并监督和指挥着商场和家俱城的送货人员搬放到位,安装到位,清扫到位,然后自己一点一点地将日用杂物慢慢地摆放到正确的地方。

  眼看着这栋别墅里的空间,从无到有,从杂乱慢慢地变得整洁,一点一点地开始展现出温馨、大气,简洁而富有现代感的风格,忙了一整天的罗翰才一屁股坐在那真皮而柔软的沙发上,缓缓地环顾了四周一遍,又激动、又满足地感叹:“总算,有个家了!”

  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不容易啊!

  一时间,百感交集的他,眼眶已微有湿润。

  能不激动吗?这可是他这一周来,每晚从出租屋浇水回来后,锁在白鹿郡的房间里,一点一滴地对着别墅的户型图而设计出来的结果,那种将梦想从纸面变成现实的充实感,委实不可言喻。

  而且,这是罗翰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家!

  孤儿院虽大,却因为孤儿众多,没有罗翰单独的房间;罗翰虽然因为打小就懂事,深得院长奶奶的喜爱,但孤儿院毕竟不止他一个孤儿,院长奶奶还要照顾其他人的情绪,很多时候都需要他忍让,退却,自控。

  所以,罗翰做梦都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在这个家里,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偷懒就偷懒,想玩就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再顾及任何人的眼色,也不用再照顾任何人的情绪。

  这个对正常人来说,其实很普通的梦想,对他来说,曾经是那么的奢侈,那么的遥不可及。而这种梦想,伴随着他长大成人,参加工作,那种渴望的心情却是从来没有淡化,反而越来越强烈,正因如此,他才会那么努力,那么自律,不像大部分孤儿一样愤世嫉俗,而是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默默地提升自己。

  而现在,这份梦想,在他拥有了异能之后,终于变成了真得不能再真的现实,如何不让他满足、激动?

  尽管,这个家现在还不算完美,没有老人,没有女主人,也没有孩子。不过,有了能力,有了赚钱的路子,妻和子还会远吗?

  至于老人,罗翰已经决定,等院长奶奶什么时候干不动了,无心再管孤儿院的事了,就把她接到这里来安享天年!

  着实兴奋、陶醉了一阵子,陈啸来了电话:“哥们,搞定没?”

  罗翰笑了,笑得极为舒畅:“刚忙完!”

  “那好,我现在过来,一起吃饭!”这才是陈啸的目的。

  罗翰讶然:“你老爸不是今天过来看你吗?”

  陈立柱这点还是做得不错的,既然老爷子说是要撇开陈啸的嫌疑,索性就没让陈啸回家了,想儿子就自己过来,花一天宝贵的时间,不去管文正芬这个孕妇,而是专门陪儿子。

  陈啸不以为然:“切,那个女人刚才打电话催他回去吃饭了,挺不高兴的,我也没留他。”

  听得出陈啸的心情不错,罗翰便点头:“行,那就还是粤香馆!”

  “好咧!”

  吃完晚饭,陈啸说要参观下新房,罗翰也没拒绝,只是一进别墅的院子,罗翰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

  他顿时一怔。自家没有种玫瑰,哪来的玫瑰花香?

  陈啸也闻到了,困惑地和他对视一眼,突然目光一亮,脱口而出:“是葡萄!我家的葡萄!”拔腿就往后院跑。

  罗翰迷惑地紧跟在陈啸身后,越过主屋那高大的建筑,然后和陈啸齐齐怔住了。

  眼前,大片大片红得可爱的花朵正在那碧荫如盖的葱绿叶间伸展着,摇曳着,粉嫩、娇艳,迷人得让他差点移不开眼。数只斑斓的蝴蝶在花间流连忘返,翩翩起舞,薄薄的翅膀扇出数不尽的轻盈和欢快,

  “靠!你真是昨晚才种下地的?”好半天,陈啸才回过神来,震憾得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眼眶。

  “是啊,昨晚你走了以后,我就种了。”罗翰也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这么多的葡萄藤挤在一起开花,居然是如此的美丽,绚烂夺目,给自己带来了一份莫大的惊喜和视觉上的享受。

  不过,在震憾之后,罗翰很快就清醒过来,仔细一算时间,倒也明白了:“葡萄本来就是扦插后第二年就可以开花结果,我这活跃水的一天相当于近3年,它现在才开花,已算是晚的了。”

  “你别老拿它的生长速度和那绿萝吊兰比啊!”陈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绿萝吊兰是草,不用肥料也可以生长,葡萄可不行,那是树!再说,这是直接种在土里的,接触了地气,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变异呢?当初我爷爷种这葡萄树的时候,可是从新疆那边买来的上好种子。”

  “再变异也是葡萄,难道还能变成其他的不成?”罗翰此时已完全恢复了冷静,立刻就给他泼冷水。

  陈啸的兴趣却是丝毫不减:“谁知道呢?看这生长的速度,搞不好今晚临睡前就能吃到新鲜的葡萄了!妈的,我今晚不回去了!”

  “随便你,别来吵我就行!”

  只是陈啸却不让罗翰好好休息,等到了晚上十一点,罗翰正在自己的主卧里上网,陈啸就拎着一串紫得发亮的葡萄乐不可吱地冲进来了:“哈哈…有葡萄了!有葡萄了!绝好的葡萄啊!”

  罗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他:“至于这么兴奋吗?”

  “我在下面守了整整一个小时,眼睁睁地看着它从小小的青果子一点一点地长大,变色,长成这样,那种感觉,哇,太美妙了!来来来,尝一口,我都试过了,味道好得不得了!和我爷爷那边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陈啸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扯下一小串递给他。

  见他的表情不似做假,罗翰便接过来:“洗过了?”

  “切,洗啥洗,又没有放农药,又只过了短短一个小时,能有多少灰?”陈啸嗤之以鼻。

  罗翰想想也是,便摘下一颗又紫又圆的直接放进嘴里,手指稍稍用劲一挤,再一吮,眼中顿时现出些许惊讶。

  真的很好吃,比以往吃过的任何一种葡萄都要美味,很醇和的甜,余味中微微带一点点酸,而且没有一点涩味。

  陈啸得意了:“怎么样?我没骗你?”

  罗翰点点头:“是好吃,不过,”他眼一斜:“你家的葡萄没浇活跃水?”

  “没浇。想,但不敢,怕我老爸发现!”陈啸很老实地回答。

  见他无奈的样子,罗翰笑了:“那你多摘点回去吃。”

  诺大的一个葡萄架,得长出多少串啊,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

  “那是自然!另外,明晚忙完了,我打算送一点给院长奶奶。你去不去?”陈啸兴致勃勃。

  “这个啊…”罗翰沉吟片刻,摇头:“先别急,再过两周就是院长奶奶的六十岁生日了,我们多带点水果去,让大家都吃一点,岂不更好?再说,我还想给院长奶奶再带支人参,给她好好调养调养。”

  “那也行!”

  好好休息了一晚之后,次日清晨,罗翰便不客气地把陈啸从床上唤起,开始在后院里移栽人参。

  一天一晚的功夫,又饱饱喝了两餐活跃水的葡萄藤已经神速在大棚架上延生出一层茂密的绿色过滤网,点点阳光从叶间漏洒下来,在湿气犹重的泥土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沉甸甸的紫黑葡萄香气四溢,给人带来无尽的喜悦;四架空调扇分置于大棚架的四个角落,其中呈对角线的两架正向整个区域不断地送去习习凉风,置身其中,只觉得格外的凉爽,清润,透亮。

  整个大棚架几乎占据了后院的五分之四,只在前、后、左、右四侧紧贴围墙和主屋后门的地方留了可容三人并肩而过的小路,两个沤肥的大塑料桶也放在这里。因为墙后面不远处便是遍布植被的山体,空气远比闹市里清新,就用不了太多的绿萝吊兰,罗翰只在大棚架的三个角各放下一盆,其余的全部拿到别墅里的各个房间去净化空气。

  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等了将近十分钟,罗翰看看棚架上吊着的温度计,见上面的水银柱已从原来的三十二迅速下降到二十三,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一弯,把当初从超市里买回来后移植的那盆人参放在北面最左上角,让它独自生长,免得和后面的小人参争肥力,反正花盆底部有空洞,以人参根须强大的舒展能力,不必多久就会自动从那空洞里伸向地面,不过那时,周围这些小人参也已经长成,不惧了。

  接下来,罗翰和陈啸一起在棚架下分别挖坑,再打破后来种植的两盆小人参的花盆,小心地将它们的根须放进放在中央的两个坑里,覆上土,施好肥,重新浇上活跃水,再将手时收集的野生人参籽分出一半的数量,分别栽种在周围的土坑里,同样则覆上土,施好肥,浇上活跃水。

  然后,他便蹲下身子,亲昵地看着这片湿润蓬松的泥土,集中精神,开始和渗入土中的水分子沟通。

  没有几秒,罗翰已清晰地感应到,这些被他赋予了情绪和生命的水分子,正以无比欢快、喜悦以及神圣的使命感,带着土壤中一些肉眼看不到的微量元素,蜂涌般向各个深埋在土里的人参籽飞去,在它表面不知疲倦地跳跃着,舞动着,再一点、一点地软化着人参籽的果皮,温柔而均匀地渗入其中,

  罗翰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之前用那三颗人参籽来种植时,他也曾体验到这种神奇而美好、自然的感觉,但这一次,或者是因为脚下是实实在在的大地,不是那隔了六层楼的水泥钢筋地板,所以这种自然而旷远的感觉远比上次要强烈,还多了些厚重和辽阔,罗翰甚至有一种一切尽在怀抱中的错觉。

  他再去感应那两株移植到土里的野生人参,又呆住了。

  这才多久,原本抱成一团的根茎已完全向四面八方舒展开来,虽然每一个根茎并没有明显的增长,但是,通过不断涌起它们体内的水分子,罗翰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它们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正肆意地欢唱着,兴奋地扭动着,再无以前种在花盆里那种谨慎。

  想想自己方才感受到的那股辽阔和自然,罗翰心里渐渐地有了一丝对植物生命的明悟。

  看着它们那么快乐,他的精神力也不自觉地随着喜悦和飞扬起来,悄悄地伸展到它们当中,一起欢笑,一起颤动,一起感受着大地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沉浸在这种难得体会下的罗翰突然眉心一痛,醒觉过来,本能地收回了感应,正要睁眼,脚下突然重心不稳,蓦地往前一栽,片刻间,脑袋已经顶在了湿润的土地上。

  一旁的陈啸嚇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扶正罗翰,再拿手背拭去他额前的湿泥:“你怎么了?”

  罗翰心里也十分迷糊——自己又不贫血,又没有精神过劳,怎么会好端端的就会往前一栽?

  而方才的眉心一痛,也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如昙花一现,痛过之后就无任何的不适,眼下眉间一片清爽,很正常。

  怎么回事呢?

  思索了好一阵,也没想出答案,他便困惑地摇摇头:“没什么!”然后试着站立。

  双腿微一用力,没有任何疼痛和阻碍,他已轻松地站了起来,也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再放眼四望,视觉也没有任何变化,他更加疑惑了,想了想,再狐疑地前后走了几步。

  这一回,他的目光就现出一分讶异。

  不同于这一个月来因为清除了体内毒素所行路时的轻快,此时的他分明觉得,自己的步子比以往沉稳了许多,不是挂了铅般的沉重,而是如脚踏实地般的安稳,踏实!

  就像,就像找到了源头的水,从此以往,便有了自己的家。

  应该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罗翰没有再继续研究下去,朝紧张的陈啸安慰地笑笑:“没事,刚才只是没蹲稳而已!”

  他的笑容很明朗,很轻松,陈啸顿时放下心来,然后数落:“你呀,肯定是缺乏锻炼,下盘不稳!”

  下盘不稳么?

  罗翰再度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感受到那份来自大地的,坦然地笑了。

  就算以前是,以后也绝对不会是。

  罗翰手里剩下的一半人参籽,要等这些刚种植下去的人参籽发了芽,抽苗出土,茁壮成长,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继续种入地下。这个试验的时间段,考虑到活跃水的催生效果,以及人参籽埋入泥土后基本上要一到二年的时间才能萌芽的惯例,罗翰把预期的时间定在13天之后,也就是这批刚埋下土的人参籽变成了长果子的灯台子之时。

  早在上周从绿化公司宿舍里搬出来时,罗翰就去种植区要了满满两大垃圾袋的残枝,并将其中一袋的四分之一倒进了原来沤肥的塑料桶,过了这么几天,肥力着实很充足,罗翰将它用活跃水稍加稀释,全部施在这新种下的人参籽的周围。一时间,整个后院里便飘着浓浓的氮味。

  陈啸忍不住了:“我操,真受不了这味道,我们赶紧去前面!”

  野生黄精喜荫,通常在背阳的山沟、树林、灌木里或者小溪边、石崖下面才有。罗翰想营造出上好品质的野生黄精,也要为它创造出良好的生活环境。好在前院除了游泳池外,紧贴着墙角边也有块草地,从早到晚,始终有近15平方米的地方,被别墅的建筑体挡住,照不到半点阳光,刚好可以用来种植多花黄精。

  为了尽善尽美,罗翰又和陈啸一起将从大棚公司免费赠送的数十根竹片用钉子钉成一个小小的篱笆,将这一圈多花黄精小心地围住,留了一个小门供进出。这种事情,他俩小时候经常做,倒也轻车熟路,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花在移植和种植上了,很累,但是眼看着这些绿色植物很快就成活下来,在眼前欢快地摇展着枝叶,罗翰心里只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自己这种将普通的水转化为具有意念和情绪的活跃水的异能啊,实在是很神奇啊!

  种植药材的任务完成,但这诺大的前院还有近80平方米的空旷草地,除了原本种在这里的一株桂花树之外,便是一些普通的隔音观景灌木。桂花树,罗翰自然是不打算去动它了。但这些灌木却不需要那么多,留三分之一就行。

  陈啸怂恿他:“这么大块地,一直不用也太浪费了,要不,我们再种点水果?光一种葡萄,也太单薄了,虽然好吃,却不能多吃,吃多了酸牙。”

  罗翰斜斜地看他:“你想种啥?”

  “嘿嘿,一棵龙眼,一棵桃树,怎么样?”

  龙眼可以理解,陈啸这小子超级爱吃。但桃树?

  “唉呀,桃树不是可以避邪吗?凭你的本事,种出千年桃树,也就一年的功夫,那时候,说不定你我就成家了,再过几年,小宝宝也出世了。桃木做成的玩具佩带在小儿的身上,天生避邪噢!再者,我们也可以尝尝水蜜桃的味道。听说桃可是水果里含铁量最高的,常吃能补血。”

  说白了,还是为了吃!

  罗翰故意逗他:“可我喜欢吃猕猴桃和香蕉。”

  猕猴桃是雌雄异株,所以他在买多花黄精的种子时,顺便也买了两雄两雌猕猴桃种苗。这样比单独买种子要合算一些,用的时间也短一些。

  陈啸一眼就戳破他:“切,香蕉你就不用指望了,香蕉树的造型太高,你一夜之间冲上来,很容易被人发现,至于猕猴桃,”陈啸顿了顿,嘿嘿一笑:“这里这么多的位置,完全可以三样一起种嘛!再说,成熟了,最方便吃的还不是你!”

  “你的意思,你那边不种?”罗翰斜斜地睨了他一眼。

  陈啸笑得愈发地灿烂了:“哥们,你明知道不可能,还故意吊我胃口?我爸以后估计每周末都会去我那转转,要是被他发现我的院子在短短的7天内突然多了一株根深叶茂的果树,嘿嘿…”

  后面的话,他只是笑,没有再说。

  但罗翰自是明白,当下一摆手:“随你了,想种树,就自己挖坑带苗!”

  银湖山庄并不是一个成熟的社区,菜市场和超市都在一公里之外,罗翰和陈啸略作休息,就开车前往最近的超市,又是一番大采购,不过这回全是瓜果蔬菜肉类等,回到别墅后自己动手,美美地吃了一顿,彻底放松下来,然后,陈啸自在别墅里上网,罗翰则直接找上了山庄管理处的一位清洁工,一位看起来挺实在的中年男人永叔。

  “永叔您好,我是撷灵别墅的业主,我姓罗。院子里种了些花草,我想收集残枝败叶做肥料,您能否帮帮忙?”罗翰注意到永叔的手指微有黄渍,估计是个老烟鬼,故一出口就开门见山,并递过去一包陈啸特意买来的,刚开封的精装芙蓉王。

  以前在绿化公司,他收集这些很方便,但现在他已调往总公司,就得另想办法,自己去后面的山上捡也不是不行,但既耗时又耗力,不是长远之计,所以,略一思索,罗翰就打上了清洁工的主意。

  “这个,这个怎么好意思…”显然,这里的住户并没有人会如此和气地对待过一个小小的清洁工,所以永叔对罗翰的礼貌相当惊讶,慌忙摇手,憨厚的脸上充满了意外,但那炽热的目光却又毫不掩饰对这精装芙蓉王的渴望。

  一包精装芙蓉王,在外面卖最少也要25元,哪里是他一个无权又无势,月薪法不过1500元的清洁工能够天天抽得起的?

  “呵呵,没事,永叔,您就拿着,我需要4大袋残枝败叶,大小就跟这垃圾桶一样大。您反正丢进垃圾堆里也是丢,不如卖给我。每袋我再额外给您5元钱,结算,怎么样?”罗翰微笑着,再抛出一个诱惑。

  一天4袋,1袋5元,也就是说,一个月可以领到600元。永叔虽然是在别墅里工作,但工资也就比在其他花园小区里稍稍多一点,一个月不到2000元的收入而已。眼下罗翰只是让他把扫来的残枝败叶装到垃圾袋里送到门口,就愿意给他600元,岂不是让他凭白多了些丰厚的外快?

  如果只是偶尔帮帮忙,永叔肯定不敢收这个钱,但都要,那就是一项长期的任务,永叔哪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

  他顿时喜笑颜开:“中!那您什么时候要?”

  罗翰稍一沉吟:“这样,如果可以早上一次性送,就早上七点。如果不够,剩下的晚上七点再送一次。从明天开始。”

  永叔连忙点头:“好!”

  搞定肥料的事,罗翰和陈啸再接再厉,将预先收集的桂圆核,水蜜桃核,以及猕猴桃种苗在前院分别种下,然后在一楼客厅,二楼落台,主卧,次卧、会客厅,三楼天台处各自放了几个玻璃杯,里面仅分入一杯绿萝吊兰,倒入活跃水让它疯狂生长,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关雪莲意外地打来电话,声音里有种迟疑:“你,今晚还来不来?”

  昨天一整天,罗翰都没有去出租屋。

  罗翰歉意地回答:“我在新房这里,今晚不过来了。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全盘托出:“前晚你不在,我和陈啸已经把我房里的东西都搬到新房这边了,以后,我就不会每晚都来了。”

  他立刻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然后,电话里便是一阵少有的沉默。

  “她是不是生气了,怪我没有提前跟她打招呼?”虽然事先已经有思想准备,但是,此刻,电话里的沉默还是让罗翰心里颇不是滋味。

  不过,他不是不愿说,是不敢说。要是说了,万一美女不去二叔家,想留下来看他们搬家,那怎么办?罗翰可不想向她泄露房间里的秘密。

  绿萝吊兰和加湿器倒无所谓,但是,谁知道关雪莲是否认识人参的叶子?万一认了出来,以她的高智商,保不准就会猜到他在干什么。

  罗翰是理智的,冷静的,不想冒这个险。在秘密和爱情之间,他还是选择了秘密,只是这个选择此刻让他多少有些心虚和内疚。

  说到底,还是两人相识的时间太短,没有建立全然的信任。

  犹豫了片刻,为了讨好她,他放柔了声音,透露了一个消息:“不过,我现在有车了,只要你喜欢,我会经常来看你。”

  等了几秒后,关雪莲的声音终于响起,依然是那么清脆,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远远比不上你和陈助理,所以,你有秘密,我能理解。”

  她也是个很理智、很冷静的人,不会轻易地放纵感情,和罗翰认识到现在,即使彼此感情上已有明朗的进展,但罗翰始终没有让她进那个房间一步,所以,她大概也猜到,罗翰为何会偷偷地搬家。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仔细分析起来,她还是理智地选择了接受。

  只要罗翰不是脚踏两条船,有秘密就有秘密!人与人之间建立信任,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罗翰的脸微微发烧,为她的大度而释然,也为自己的小心谨慎而惭愧,沉默了一阵,却是找不出什么语言来为自己解释。

  好半天,他才无奈地安慰她:“你也不要想太多,这和我们的感情无关。我只是不想对你说谎。”

  关雪莲安静了片刻,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正当罗翰担心时,她突然开口:“我爸上午打来电话,说用了你送的野生人参,身体恢复得很快,所以,他想当面感谢你。你下周六有空么?能不能和我回去一趟?”

  未来老丈人要见自己?

  罗翰一怔,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凭心而论,先前他大方地送出那支10来年生龄的野生人参,确实是打算借此提前给关雪莲的父母留下一个好印象。这和那种正常情况下,未来女婿讨好未来老丈人的见面礼完全不一样,不是锦上添花,也不是晚辈对长辈的恭敬,更不是什么炫耀,而是雪中送炭,解除困境,所以,如果关雪莲的父母明白事理,就应该在病愈之后,见他一面。

  但是,下周六就见面?

  这也太快了点?才过六天啊!

  讶异归讶异,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还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好!正好我买了车,我们可以直接开车去!”

  关雪莲“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罗翰的心不由得有点七上八下:她这是真的原谅了自己呢,还是余气未消呢?

  见他的脸色有点奇怪,陈啸一边夹菜,一边疑惑地问:“是关美女?”

  罗翰点点头。

  “她是不是因为我们偷偷的搬家,生气了?”陈啸同情地看他。

  “呃,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解释一下也就好了。”罗翰硬着头皮地否认,心里却是总觉得不踏实,连带着对眼前的饭菜也失去了胃口。

  “哇,你真幸运!”陈啸手一停,却是信以为真了:“那你们要开车去哪玩?我也去!”

  罗翰马上摇头:“不是去玩。是她老爸用了我送的那支人参,恢复得很快,想见我,当面感谢!”

  “啊?”陈啸顿时一声高亢的怪叫:“关美女的老爸要见你?还要当面感谢?”

  罗翰语气一滞,然后没好气地瞪他:“干嘛这么大惊小怪?这是她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再说,做为她的男朋友,我在她爸最需要的时候,主动送了一支市面上很难买到的,价值几万的10多年野生人参,于情于理,她爸都应该见见我,感谢的同时,顺道审查,这很正常!”

  所以,罗翰现在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陈啸恍然地点头,夹了一块鲜嫩的牛肉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但咽下了牛肉没多久,他就皱起眉:“不对!”

  正在思忖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去面见未来丈人的罗翰顿时愕然:“怎么不对?”

  陈啸的脸色渐渐地严肃:“哥们,别说我故意打击你。反正,你这话,乍一听,似乎挺好,感觉关美女她爸挺通人情,但再细细一想,呃,很有问题。”

  见他不似说笑,罗翰的脸色迅速变了:“有什么问题?我怎么没听出来?”

  “你以前又没有交过女朋友,当然不知道。”陈啸斜了他的眼。

  “这和交没交女朋友有毛关系?”罗翰莫名其妙。

  “当然有关系!”陈啸很肯定:“我记得,关美女还是这周二回的家?这才几天?就算是约了你们下周六去,那也才过两周,对?”

  “没错!但那又怎么样?”

  “问题就在这里了!”陈啸使劲地一敲桌子:“依我的经验,除非你是大官的儿子,或者是亿万富翁的后代,那她爸或许会迫不及待地想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也好趁机借借光,否则,如果她爸真的挺感谢你,而且认可你们的交往,就应该是乐见其成,让你们进一步相处,慢慢地了解,就像当年小林她爸对我一样。他们这一辈的人,不会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只会认可细水长流,日久见人心。所以,他这么急切地要见你,甚至赶不及病愈,十有八成,是担心女儿跟你在一起会情难自禁,生米煮成熟饭,无法回头,所以借当面感谢的理由,赶紧阻止。”

  “啊?…”

  不得不承认,陈啸这一番分析有一定的道理,所以,罗翰原本就不踏实的心,便忐忑不安地半悬在空中,再也无法落下地。

  是啊,自己现在虽然说是在深海市买了房,却始终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父母的庇护,也就等于是没有亲友相帮。有很多家庭还是很看不起孤儿的,特别是农村里,认为这是克父,或者克母。

  关父是否也这样认为呢?

  勉强地扒完了饭,送走了陈啸,犹豫再三,心里藏了满肚子问号的罗翰又拨通了关雪莲的手机:“吃饭了没?”

  “吃了。”回答很简短,而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罗翰心里微微一跳,迟疑了一下,还是问:“是吃的面条,还是自己做饭?”

  好在这一回,电话里的声音多了些惊讶:“吃中午的现饭啊!”

  罗翰顿时吁了口气。还好,是惊讶,不是抱怨。看来,美女心头的那股气多数已经消了。

  琢磨了一下,他干脆直接步入主题:“那个,你上次回家,是怎么跟你爸妈说我的?”

  一阵沉默之后,关MM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原有的清朗,还隐隐带着股调侃:“怎么?你紧张了?”

  “是有点!”罗翰老实地承认:“我想,任何男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紧张。除非,他没有投入真感情。”

  “为什么?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么?干嘛还紧张?”关MM难得地说了句比较长的话。

  “是,我是对自己有信心。只是…,唉!”罗翰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现在虽然有了房子,也有了车子,事业也有了明确的努力方向,更确定我以后确实可以让你过得衣食无忧。不过,老一辈的人,在观念上和我们总是有很多的不同,我也不知道,以我现在的条件,能否让他们满意。他们知道我是孤儿?”

  “知道。”

  “没说什么?”

  “没!”

  “那,他们知道我只有高中毕业?”

  “知道,我也说了你在自考大专,已全部考完,眼下就等结果。”

  “那他们没有说什么?”

  “我跟我妈提过你和陈助理的关系,她有点惊讶,然后就叹气。我爸那时躺在床上,精神不佳,只是听,没有表态。”关雪莲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事。

  罗翰有点想捉狂——这,这好象跟陈啸猜测的越来越近了!

  迟疑了几秒,罗翰再次忐忑不安地问:“也就是说,他们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同?”

  而不象他原本所设想的那样,对他充满了欣赏和感激?

  呃,不对,感激应该是有,但不多,可能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恐怕真如陈啸所猜的,是顾忌。

  关雪莲也不太确定,声音里有些迟疑:“应该是。那时大家都惦记着怎么让我爸赶快恢复,我又急着回来,根本就没有问太多。就是今天,我爸打来电话,也只是说想好好谢谢你,没说其他。”

  罗翰无语。

  好半天,他才闷闷地问:“那你心里怎么想?”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关美女。她要是不在乎这个,那么,就算她父母真的反对,他也不惧。

  关雪莲对这一点倒是很坦白:“有什么好想的!他们想见你,那我就带你去见!你又不是什么缺胳膊少腿的。”

  罗翰的呼吸一滞。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没心没肺的?

  “那,你爸妈以前没跟你提过这方面的要求?比如说,男朋友有什么标准。”

  “我爸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我妈以前倒是提过,不准我找外地的,京城的除外。这一点,你也完全达到了,那就行了呗,想那么多干嘛!”

  罗翰总算是松了口气:“我这不是紧张嘛,怕万一给你爸和你妈留下不好的印象,会影响我们俩。”

  “怎么会?我爸我妈很讲理。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忙,他们不可能赶你走。”关雪莲讶然。

  罗翰嘴角抽抽,终于放弃了从她那里套消息的打算。

  不管如何,这次见面,有那支价值几万元的野生人参打底,应该,不是很难过?

  这一晚,他难得地失眠了。

  次日,又是一个酷热的天,也不知那太阳哪来的怨气,似乎非要在这一天里把所有的火都撒下来似的,天空见不到半朵白云,蓝得刺眼,让人不敢抬头看上半眼,虽然有风,那风也像是刚从密实的火炉里泄出来似的,又热,又少,又呛人。

  罗翰虽然眼下不必再像以前那样跑银行,但听到外出的出纳回来发的牢骚,心里便开始担忧自己刚刚种下的那些人参籽和果树种子,不知道那些葡萄架能够挡得住太阳公公的怒火,地下的人参会不会焉儿巴几的少了半条命。

  只是急归急,没有什么理由,他却又不好就这样跑回去,本来就因为关家的事而变得相当浮躁的心便愈发的烦闷。

  好在,下班前,一场突出其来的倾盆暴雨,迅速冲去了他心里大部分的担忧和焦急,眼看着窗外那密麻成线的雨帘,他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对那未曾见面的关家父母,心里也不再似昨夜那么患得患失了。

  且走一步,看一步,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就看你找不找得到。

  坐他隔壁的雷运也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懊恼地摇头:“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这么大的雨!早知道如此,早上我就应该带把伞过来!”

  罗翰心里一动,想想上一周来雷运对自己着实不错,虽然其中未免没有看陈啸面子的原因,但雷运本人也是个做实事的,便问:“雷哥,你住哪?”

  雷运顺口说了一个地方,刚好与关雪莲所在的出租屋差不多的方向,只不过要再远几公里路,偏一点。

  罗翰了然,想想,拨出了关雪莲的内部号码:“下班了没?我送你回家?顺便,你陪我去买几件衣服。”说到这里,他特意压低了嗓子:“第一次去见你父母,怎么也要穿得讲究一点。”

  电话里一阵沉默后,很快就传来了略带笑意的回答:“好!”

  罗翰便抬头邀请雷运:“雷哥,要不,你坐我的车,反正也是顺路。”至于其他人,隔得太远,就算了。

  雷运也知道他买了车,顿时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这,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没关系,我反正要送小莲回家,多一人也不占空间!再说,这么大的雨,等停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了,你肚子不饿啊?走!”

  见他是诚意相帮,雷运顿时颇为高兴:“好!”

  上回为了避免献媚太过,罗翰点了菜后直接让餐馆的伙计送进技术部,自己却没有露脸,但眼下既然是下了大雨,过去逛一逛就没有什么了。

  所以,放下电话,关掉电脑,他便在雷运的陪同下,一起来到技术部。

  技术部的人和雷运相熟,纷纷和他打着招呼,听他介绍着罗翰,再想起上一周所听到的传闻,看向罗翰的目光便透出些许的嫉妒和羡慕,有几个甚至还窃窃私语。

  “这个就是冰美女的男朋友罗翰?长得也很一般嘛,个子还没有我高!”

  “穿得也不怎么样啊,土不拉叽的。”

  “瞧他那皮肤,水灵水灵的,比女人还要光滑。啧啧,不会是缺乏某激素?”

  罗翰是第一次来技术部,对这些陌生同事的复杂目光只是一扫而过。有礼貌对他点头的,他也点头回敬,至于那些没有反应的,他自然也是视而不见,这些酸溜溜的窃窃私语,他更是懒得理会,一路行来,主要还是在打量这里的环境。

  这里的面积比财务部足足大了一倍,但也乱了许多,到处都是堆得高高的文档和一些大、中型的进口样品,如果不是雷运这个识途老马,罗翰很怀疑,自己只怕是在这里面转上五六个圈,都找不到关雪莲的位置。

  倒不是她的位置偏,而是那地方刚好在中心,被几个放在东西南三面的机器给挡住了,而她的北面,刚好是办公桌,东北和西北都是堆得老高的外文资料,罗翰自己也是一直走到跟前,得到雷运的提醒,才从那小山高的文档后看到她那柔亮的黑发。

  “你这可真…真够挤的!”罗翰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说。

  “不挤!挺好,没有人看见,安静。我们老大想搬走,我没让。”关雪莲自己倒是怡然自得。这么一放,给她少去了N多的干扰。

  罗翰柔和地看着她,心里很喜欢她这样纯粹:“忙完了?忙完了我们就走。”

  关雪莲看了看他身边的雷运,浅浅一笑:“好!”然后关电脑,锁抽屉,起身拿包。

  才从两边的机器中走出来,前排的叶菲和杜雨就愕然地劝她:“小莲,你怎么就走了?外面这么大的雨,回去很容易打湿的!再等等!”

  关雪莲微微一笑:“没事,罗翰他有车,会送我回去。”

  “啊?”叶菲和杜雨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是?这个罗翰才来多久?居然就买了车?难道绿化公司那边的待遇有那么好?

  哦,对,都说这小子和太子爷的关系铁,说不定就是太子送他的!

  恍然过后,想想车里面除了驾驶位还有三个空位,就算再排除掉雷运,也还有两个空位,两女的眼睛便不约而同地亮了,心里的算盘拨得劈叭响,星闪闪地望着罗翰,满心期待着罗翰会顺便邀上自己,也省得呆会儿再去踩那泥水地,挤那拥挤的公交车。

  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关雪莲和自己又是同一个翻译小组的,关系还算和睦,自己也不是那种男人一看就想避开的恐龙,他罗翰就算平时不爱与女孩子交往,此时也不会不帮这个忙!

  叶菲自从第一晚加班时吃到罗翰给关雪莲订来的爱心晚餐之后,就曾经生出些小心思,悄悄地跑去财务部观察过罗翰。不过那时距离远,见罗翰身材不算高,长相也只能算是端正,穿的衣服也不怎么样,也就熄了那份和关雪莲相争的心思。

  不过此刻,她却是有点后悔了。早知道罗翰有车,她当初真应该和关雪莲争一争的。虽然她的容貌比不上关雪莲那般清雅,但她这40D的身材绝对不比关雪莲差!

  罗翰就像看陌生人一样,淡淡地看了她俩一眼,礼貌,但很疏离,没有半点要和两女交谈的意思,然后很自然地握住关雪莲的纤手,拉着她继续往门口走。

  他是喜欢关雪莲,但不代表他就一定要讨好她身边的这些女同事。何况,他很不喜欢叶菲和杜雨那种“我是女人,你就得帮我”的眼神。

  关雪莲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歉意,却没有开口。她和罗翰的恋情才刚刚明朗,也不想身边夹着两个超大的电灯泡。杜雨的性子还好,叶菲却是那种给点颜色就灿烂的主,自觉得身材火爆,一天到晚就嚷嚷着要找个有才有貌的潜力股,万一这会儿一心软,被叶菲瞅住了空子,从此缠上了罗翰,引狼入室呢?

  在大学里,关雪莲看多了这类狗血事件,可不想当这种悲情女主,不管叶菲是不是那种人,她都不想冒险。

  雷运爱莫能助地看了叶菲和杜雨一眼,赶紧跟上。

  见自己被忽略,叶菲顿时有些不满:这人怎么这样?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目光微转,叶菲突然娇滴滴地开口:“哎,小莲,你们的车有没有空位?能不能搭我一段?”

  没想到叶菲居然会叫住自己,而且是用这种近乎撒娇的口吻来说话的,关雪莲讶异地回头,注意到她盯着罗翰的眼神有点直勾勾的,心中顿时警意大起:“她想干什么?”

  杜雨很意外地看了叶菲一眼,很佩服她的胆量,想想机不可失,也赶紧附合:“是啊是啊,这么大的雨,等车很麻烦的!”

  关雪莲这下就不好拒绝了,遂扯扯前进的罗翰,只是一向清冷的眼底已多了几分恼意。

  注意到她的变化,罗翰眉头一皱。

  在公司里,他最不爱搭理的就是叶菲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看到条件不错的男人就开始发骚的女孩子。

  上周他一时好心,让她借关雪莲的光,美美地连吃五天的免费晚餐,已经算是相当大度了,怎么今天这女人还不满足,还要得寸进尺?

  而杜雨的立刻附合,也让罗翰连带着对这位有点迷糊和胆怯的女孩开始反感。笨一点没关系,但不要看不清形势,站错了队!

  淡淡地回头,他微带嘲讽地看看两女:“真不好意思,我等下还要去接其他的朋友,没法搭你们!”

  “啊…?”杜雨相当失望的垮下脸来。

  还在微笑的叶菲却不自然地僵住了笑脸,眼中也迅速闪过一丝气恼。

  过份!

  太过份了!

  居然就这样干脆地拒绝了自己!

  而且用的还是这个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的蹩脚理由!

  自己好歹也算是技术部的一支花,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感觉到邻桌几个男同事的目光已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嘲笑和同情,叶菲的脸色很快就难看起来。

  一旁的雷运见势不妙,赶紧为罗翰圆了场:“叶菲,杜雨,真对不起,我们部门还有两人要坐罗翰的顺风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我过来只是给他带路,免得他找不到关翻译。”

  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犯不着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这句及时台阶,果然让叶菲的脸色微霁,但还是没好气地瞪了罗翰一眼,悻悻地坐回位置:“既然没位了,那就算了。”

  不过她心里依然恨恨地:“好你个罗翰,真以为傍上了太子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居然敢当面下本小姐的面子,哼,以后有你好看!”

  罗翰讶异地看看雷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也没有再吱声就转身前行。是否得罪叶菲,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虽然叶菲和关雪莲在同一个部门,但关雪莲自有主张,可不是一个能让人挑拨的人。

  雷运暗自摇头:“果然是一类人,所以凑到了一起。要是自己,此时肯定会答应叶菲和杜雨一起走了。唉!怪胎啊,思想就是与别人不一样。”

  刚走到技术部的门口,迎面就走来一个气质尔雅的男人。国字脸,三十来岁,衣着颇为得体,眉宇间有股不太明显的书香气,但脸色却是相当严肃,隐隐透出股威严。罗翰正猜测着此人的身份,关雪莲主动招呼:“老大,我忙完了,先走了!”

  罗翰顿时了然,想想陈啸前两日的分析,便朝这位技术部主管相当客气地点点头:“原来是王主管!不好意思,外面下大雨,我怕小莲不方便,先送她回家!”

  既然人家给他面子,他自然也要给回面子。

  王清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再见罗翰脸上友好的笑意,便明白自己先前的示好已被罗翰知道,脸色顿缓,已多了些笑意:“你就是财务部的小罗?果然一表人才。上周小莲加班也加得辛苦,今天没事就早点走,好好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

  关雪莲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反驳。

  罗翰微微一笑:“谢谢王主管,改天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这个吃饭,怕是会把太子也一起请来?

  想到这里,王清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扩大到眼底:“好!”

  罗翰先把雷运送回了他家,再和关雪莲在就近的茶餐厅温馨地吃了个两人套餐,然后,他便把主导权交给了关MM:“你的眼光好,你觉得哪里的衣服比较适合我,能让你父母看上眼,你就带我去买!”

  关雪莲好笑地看他:“那你预算是多少?我妈虽然在乡下,但我姨却是在常乐开服装店的,她俩经常沟通,眼光可挑呢。”

  她也不知道罗翰这些日子赚了多少钱,先问得明白,免得回头结帐时丢脸。

  “5万以下,两套西装,应该够了!鞋子倒不用买,我才换的鞋。”罗翰估计着银行卡里的余额,痛快地给出标准。

  第一次上门,穿正式一点比较好,而5万以下,也可以买到相当不错的西装。关雪莲便了然地点点头:“那好,去西武百货,娜姐平时给她老公买衣服,一般都去那里。”

  西武?

  罗翰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开始重新评估她家里的经济条件。

  西武百货在深海市市中心的繁华商业区,占据了整栋商厦的一至四层,五层以上则全是办公室。说是百货,其实就经营衣服、鞋子、以及智能手机和珠宝、皮具、高档香水。主要的消费层次是那些跨国公司或者集团公司的金领,价格相当昂贵,许多国际顶尖品牌都在这里设了专柜。

  陈啸以前偶尔也会带女朋友过来买衣服,但罗翰却只是听说、经过,从来不会进来看,因为看也是白看,他根本买不起。现在经济实力变强了,进来一看,顿时被这里的豪华装潢给震住。

  中央相当空旷,明晃晃的巨型水晶吊灯高高地悬挂在顶层,很有一种宫庭的气势,乍一进去,不像是进了百货商场,倒象是来到了五星级酒店的大堂,跨国公司总部的大楼,那种扑面而来的、高高在上的威严和不容质疑的傲然,着实让罗翰有种来到银行贵宾区的感觉,完全不是那些面对普通工薪阶层的百货公司所能比拟的。

  关雪莲在衣着打扮上很有些眼光,也没和罗翰一个个专卖柜逛,直奔她了解的品牌而去。

  芬迪,和阿玛尼。

  前者的设计风格无迹可寻,每每让人目光一亮,而做工却是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暇疵。后者虽然在风格上相当随意,但今年的流行色偏向自然的鲜蓝、深灰,相当匹配罗翰现在沉稳中不失灵性、清新的气质。

  罗翰试穿了两套,除了裤腿因为稍长而需要裁掉一截之外,其他的地方均是相当合身,原本只是中等偏上的容貌,眨眼间就被衣服衬托得魅力十足,虽然还称不上是俊朗潇洒,但也是诚恳中透着股大大方方的亲和,还有种似有似无的洒脱,以致于售货小姐看他的眼神也隐隐地多了些倾慕。

  关雪莲还真没有想到,罗翰会转眼之间就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先前因为他的身高而略有遗憾的心顿时被这份突然的变化给填补得满满的,审量的眼神很快就变得欣慰。

  价钱也不算很贵,一套2万打头。因此,芬迪,买了一套,阿玛尼,也买了一套。

  不过,当罗翰留下关雪莲在阿玛尼的店里闲逛,自己拿着开出的小票去附近的百货公司收银台刷卡时,一身虚膘的文正强也挽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走进阿玛尼柜台,一眼就看到关雪莲,惊艳于她的清雅和美丽,色迷迷的目光顿时充满了肉欲般的贪婪,肥肥的脸上立现惊喜,也顾不得身边还有一个小鸟依人般的女人,就急不可待地走上前,戴着硕大翡翠戒指的手从怀里递出一张飘着浓郁玫瑰味,镶着淡淡金边的名片。

  “美女你好,鄙人是星辰音像公司的总经理,免贵,姓文。不知道美女有没有兴趣向影视业?我们公司目前正筹拍一部由国内著名导演执导、知名武打巨星主演、投资高达5千万的大型古装电视连续剧,剧中的女主角尚未定下,还在海选当中,以您的美貌和气质,鄙人相信,只要您愿意到本公司现场试镜,一定可以胜任其中的女主角!”面对着一身纯白套装,淡雅中不失单纯、娴静中不失知性的关雪莲,文正强嘴里十分热情地吐出了百试不爽的沟女台词。

  自从他接手星辰音像公司后,几年来,已经有N多或美艳、或清纯、或娇憨、或可爱的少女,因为对那银幕的无限憧憬而被这句极富有蛊惑力的开场白给骗入掌中。其中或许也有几个在一些小型的古装或现代的电视连续剧中担任了一些不上不下的角色,但更多的,却是在被他玩腻了之后,不幸地沦为不入流的龙套,沉沦在难言的欲海之中。

  只是文氏集团在这深海市很有一些影响力,董事长文正风虽是弟弟,却鉴于文正强没有太多的野心,不会跟自己争权夺势,也乐于帮这个风流好色的哥哥擦屁股,所以,文正强玩这种猎艳的游戏倒是愈来愈起劲。

  文正强这一开口,他身边那位浓妆艳抹、带着甜得发腻的假笑、黏着长长假睫毛、长腿、丰臀的女孩顿时对关雪莲露出几分敌意和嫉妒,而挽着文正强的玉臂也悄然地紧了紧。

  不能怪她警惕,论年龄,关雪莲可能还要比她大几岁,但是,关雪莲那清水出芙蓉、润白如玉的娇嫩肌肤和淡然中带着单纯的气质,让浓妆淡抹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她下意识就自惭形秽。

  文正强可没空理会身边女人的情绪。说出招揽的台词之后,他就笑眯眯看着关雪莲,想想以影视红星这种羡煞了一般无知少女的喙头,应该能够顺利地接近美女,然后,自己就可以凭着练就的如簧巧舌和音像公司那豪华气派的装潢设计,慢慢地,慢慢地,将这位容貌娇美,身材又娇小火爆的美女征服于身体之下。

  贪婪地瞄瞄关雪莲那丰挺的酥胸、纤细的腰肢和白腻润泽的小腿,文正强的大脑里已开始幻想着她在身下娇喘呻吟的销魂。

  关雪莲的目光在那名片上冷冷地一扫,再淡淡地瞥了眼这个肥头肥脸的老男人,注意到他眼底隐藏的欲望,对他的目的已经了然于心。

  她嘴角泛起一丝微微的嘲意,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懒得理他。

  这个白痴,还真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没有脑子,都喜欢出那种风头?

  这个动作顿时让文正强的笑脸微微一僵。

  居然不搭理自己?这么不给面子?

  莫非,是位冰山美人?

  想到这里,他目光大亮。好,冰山美人更好,有个性,老子就更有征服感!

  所以数秒后,他又便厚着脸皮自找台阶下了:“呵呵,这位美女可能没有听说过我们星辰音像的名头,心有疑虑,这我也能理解,不过,你一定听说过文氏集团?”

  文氏集团?深海市涉足酒店、酒楼、KTV等娱乐行业的文氏集团?

  关雪莲这下就讶异了。

  记得娜姐和自己提过,老板娘的娘家就是文氏集团。

  再想想刚才,这个老男人自我介绍是姓文,她便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他:“你是文氏集团的人?”

  文正强心中一喜,暗道有戏,肥脸上已笑开了花,拿着名片的手也再度往前一送:“是啊,文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就是我弟!星辰音像就是文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所以,请相信我,我们公司的经济实力很强大,不是什么小打小闹骗人的皮包公司!”

  他身边的少女很不满他对关雪莲的殷勤,却又不敢直接触怒他,只好用那双黏着长长假睫毛的眼睛恼怒无比地瞪着关雪莲,无声地散发着自己的敌意。

  关雪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耳朵上那的钻石耳坠和脖子下的钻石项链均不到半克拉,心里突然生出些许的怜悯。

  看这少女的五官,其实也挺端正的。可惜啊,就为了这么点虚无缥缈的影视明星的名头,就把自己的青春给贱卖了!

  看这身满打满算也就两三万元的行头,文正强对她可不怎么样!

  再者,这些天天做着明星梦的无知少女也不动脑筋想一想,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自私的,有几个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在拍戏的时候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卿卿我我,热情拥吻,甚至赤裸相对,然后将这个画面公开于世人眼中的?

  关雪莲清澈的眼睛再次转向文正强,冷然地迸出三个字:“没兴趣!”

  当罗翰刷了卡,拿着已盖好章的收银小票回到这里时,就看到自己最厌恶的文正强正馋涎欲滴地站在关雪莲的面前,拿着名片的手僵在空中,离关雪莲的身子只有短短一肩之距,而关雪莲却是两手自然揣进自己的短裤兜,冷眼瞧着此人,静静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一个诡异的对峙局面!

  老色鬼难道想…?

  罗翰心里一紧,脸色马上沉下来,急急地走了过去,一把拨开了文正强那拿着名片的手,再强势地反手半角关雪莲护于自己的身后,冷着脸儿面对文正强,很不客气地警告:“原来是文总经理。怎么,这么大的下雨天,你不好好在家里陪老婆,跑到这里有何贵干?”

  他这个极具占有欲的保护动作,让关雪莲的眼神顿缓,只是见他认识文正强,目光里又透出一分诧异。想了想,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退后了一步。

  而对上罗翰这警惕十足又寒意森森的眼神,文正强顿时一怔:“是你?”

  然后他收敛笑容,很是不善:“喂,小子,我和这位美女说话,要你插什么嘴。让开!”

  “该让的人是你!”罗翰面沉如水,却是眼神如刀:“我的女朋友,自有我来照顾,不劳您文总经理费心!”

  文正强很是意外,看看一声不吭的关雪莲:“她是你的女朋友?”

  罗翰傲然:“那当然!”

  见关雪莲没有否认,文正强也有点信了,心里立刻多了份不爽。看看身边浓妆艳抹的少女,再看着清雅如莲的关雪莲,他心里的嫉妒之火很快就熊熊烧旺。

  妈的,亏得老子身家上千万,身边的女伴居然还比不上这父母双亡的穷小子?

  凭什么他就有这么好的艳福?

  正满心的不平衡,文正强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专柜上那斗大的阿玛尼商标,整个人顿时为之一醒:不对,这可是西武,随随便便一件衬衣都要上万元的西武!

  文正强目光一亮,有了底气,腆起大大的肚子,很不屑地扬起下巴,眼中充满了轻蔑和鄙薄:“小子,做人要实在,追女朋友也要讲究实力,想摆阔更要看地方!这西武百货,也是你一个小小的会计能来的?”

  这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讥讽,立刻让罗翰心头火起:“笑话,一家百货公司而已,我怎么就不能来?”

  “小王八蛋,你装什么装呢!你一个小小的会计,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也敢来这里买阿玛尼?不自量力!”文正强被他的挑衅眼神勾得心头火气,想也不想就顺溜地骂出口,耻高气扬的语调在原本悠闲平静的店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店内原本的两名售货小姐顿时吃惊的看着罗翰。这帅哥没钱?那他刚才拿着单去收银台的动作,难道是装出来的?

  另一位同样在看衣服的男人也讶然地转眼看向罗翰,飞快地打量了下罗翰的衣着,眼里同样流露出几分嘲讽。

  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被文正强的这一句讥笑挑得骤然诡异起来,罗翰心中的怒火便如浇了油一般,蹭地点燃。

  正要反击,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朗朗响起:“谁说会计就不能买阿玛尼?”

  罗翰一转头,眼睛顿时一亮,又惊又喜:“于经理,这么巧!”

  于志成昂然走进这个专卖柜台,朝他点点头,再不满地盯着脸色微变的文正强:“文正强,文总经理,不好意思,我老于也是会计,可我现在的衣服有一半都是阿玛尼!怎么着?你不服气?”

  他也是刚巧和妻子来这里转转,老远就看到罗翰和文正强争吵。虽然不明白罗翰为何会跑到西武这么贵的地方来买衣服,但罗翰毕竟曾经是他的属下,而且是他十分欣赏的属下,眼下碰上麻烦,刁难的当事人还是文家的人,他当然是要站出来帮罗翰撑腰。

  紧跟着于志成过来的一位气质典雅的中年美妇惊讶地上下打量了罗翰几眼,再把目光转向罗翰身边的关雪莲,眼珠微转,很快就露出了然的笑容。

  没想到于志成这会儿也来逛西武,而且还听到了自己方才那句讽刺,文正强顿时觉得有些棘手。自从上回在绿化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被于志成好生数落了一次之后,文正强对这位财务经理的凌厉口舌就有点怕,更清楚,虽然自己是陈立柱的大舅子,但在陈立柱心中的地位可远远比不上这个财务部经理于志成。

  不过,有美在旁,文正强怎么也要撑下这个面子,当下悻悻地:“姓于的,你别搅事,你是堂堂的注册会计师,哪能和普通的会计相比?”

  “我搅什么事?”于志成傲然一笑,犀利地反问:“难道说,注册会计师就不是会计?”

  “你…”文正强被他说得嘴上一滞,一时间,却是找不出词来否认。

  于志成得理不饶人:“再说,罗翰在我手下做了五年,所有会计上的本事都是我带出来的,我很清楚他的潜力,别说一件阿玛尼,就是芬迪或者范思哲,他要买,我也觉得正常!倒是你,”他鄙夷地打量着阴沉着脸的文正强:“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好好做自己的事,一天到晚地揪着人家小年轻的麻烦干什么?”

  “谁说我不做正事?”文正强眼珠子一转,色厉内荏地指着一直没有出声的关雪莲:“我是进来发掘这位美女的,是你这位能干的手下搅了我的事!”

  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弃关雪莲。这些年来,借着音像公司之便,他也见多了各种美人,但像关雪莲这样,又带点冷意,又带点单纯,又透出股知性,长得漂亮,身材也丰满的美女,还从没遇过,馋啊!

  再说,他也很不满罗翰方才对他的态度。一个区区才高中毕业的穷小子,居然也敢对自己逞威风?自己可是堂堂文氏集团的大少爷!

  “美女?”于志成老早就看到了关雪莲,也看出她和罗翰的关系特殊,心里讶异,表面上却没说什么,只是目光一斜,嘲道:“我要记得没错,你负责的音像公司还没有独立出过一套电视连续剧?就这水平,也好意思说要发掘美女?”

  文正强的嘴角抽抽:“你?…”却是半天迸不出一个字。

  星辰公司确实从来没有出过一部完整的电视连续剧。有这个想法,只是董事长弟弟怀疑他没有这个主导的能力,不肯批钱。

  他暗自恨恨地咒骂,这于志成也太不给面子了,居然当众揭自己的伤疤!

  不过于志成的话还没有完:“再说,不是每个美女都愿意当明星的!人家小女娃都懒得理你,你还死缠在这里干嘛?也不觉得丢脸?”

  文正强被他嫌弃的口吻气得肥脸迅速变成黑锅底,再瞅瞅关雪莲一副愕然的样子,脑袋一热,就失去了理智,脱口而出:“怎么是我死缠在这里?她只是在考虑,还没有回答,你这位手下就冲进来了。”

  他身边的浓妆少女嘴角一撇,暗想:“什么没回答,人家都明说没兴趣了!”

  只是慑于文正强一向的淫威,她不敢出声。

  于志成一皱眉:“哦,照你说,倒是罗翰的不对了?”

  “那当然!他又没结婚,凭什么为这位美女做决定?”话已出口,文正强也就不再顾忌,口气也开始硬起来。

  “行,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于志成懒得再废话,一转头:“罗翰,过来!”

  罗翰眨眨眼,上前。

  于志成再转头看着文正强:“喽,人被我叫过来了,你现在可以重新给那位女娃名片,看她愿不愿意当明星。要是她愿意,人各有志,我会说服罗翰不干预。不过丑话说到前面,只准问,不准胁迫,不然,我保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罗翰一怔,嘴唇微微一张,想要反对,但再一想,又闭上了嘴。他对关雪莲有信心。

  文正强目光一亮:“这可是你说的,不会后悔?”

  于志成轻蔑地撇嘴:“我于某可不像你,说过的话像放屁!”

  文正强故作没有听到这后一句,好生整理了一番心情,又以一副非常诚恳的表情,向独自站着的关雪莲再次伸出名片:“这位美女,你刚才也听到了,鄙人不是骗子,确实负责了一家音像公司,虽然到目前,还没有一部电视连续剧公映,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筹备,这可是加入我们公司的绝好机会!不然,等我们公司拍摄的电视剧完成了,播出后红遍全国,再想加入我们公司,出头的机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容易了!您这么美貌,这么动人,难道就情愿到时屈居人下,做个小小的龙套或者配角,被那些容貌不如你,气质不如你,才学也不如你的女孩子们呼来喝去?”

  见关雪莲不为所动,文正强心里着急,眼珠子一转,又找出个很有诱惑力的理由:“您想想,只要您现在就加入我们公司,投入到这部电视剧的拍摄当中,凭您的美丽,肯定能够一炮打响,一夜成名,到时金钱和爱情都能滚滚而来,豪宅和名车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腰包里的钱想花就花,岂不比现在买什么东西还要男朋友买单来自在?”

  说完之后,他尽量摆出自己最有魅力的笑容,最诚挚的眼神,以期能让冰美人稍稍动点心,接过手里的名片。

  只要关雪莲接了名片,哪怕就是不当场做出回复,也不再理他,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来打击这个不自量力的罗翰和这个多事的于志成!

  文正强身边的浓妆少女忍不住忿忿地嘟起了嘴,酸溜溜地暗想:男人就是贱,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在乎。当初他追求自己的时候,可没这么嘴甜!

  一时间,包括售货小姐在内,所有人都以或关心,或羡慕,或好奇、或嫉妒的眼神看着关雪莲,猜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或许,在罗翰没有回来之前,她真的只是出于谨慎和自我防范的心理,才没有理会这个音像公司的文总经理。那么,现在证实了文总经理的身份,她还会不屑一顾吗?

  其中一位自认为还有点姿色的售货员甚至在想,如果关雪莲拒绝了,自己是不是该大着胆子向这位文总经理要一张名片。

  众目睽睽之下,关雪莲清冷的目光先是瞟了瞟满脸堆笑的文正强,然后徐徐地落在文正强那张飘着香气的名片上,看了好几秒后,又厌恶地抬眼看他,然后一转头,朝罗翰伸出手:“单呢?”

  众人皆是一愣。

  这是何意?

  罗翰一怔之后就醒悟到她要的是什么,飞快地瞥了文正强一眼,走过来一递:“给!”

  关雪莲接过仔细看了看,嘴角微微一弯,然后,她便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相当意外的动作。

  她将盖了章的小票朝疑惑中的文正强稳稳一亮。

  待文正强一怔,她便脸色平静地发话了,声音十分清脆,还带着一丝嘲讽:“看清楚了,你口中不自量力的小会计,也就是我的男朋友,刚才不止买了一套阿玛尼,还买了一套芬迪。”

  于志成一怔。

  中年美妇讶异地看看她,再看看罗翰,眼中已多了份异采。

  其他的围观者则是一片错愕。

  这是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而且还让人无法还手!

  罗翰心中大畅:“不愧为精通五门外语的高智商美女,这反击犀利得…”

  而且,她可是在为他出气!

  看清了单据上的大红收银印记,文正强的笑脸很快就僵住了,两个肿肿的眼泡也不可思议地瞪得老大。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个穷小子哪有这么多钱?

  但关雪莲的动作并没有结束,她把阿玛尼的小票交给愣愣的售货员,从后者手里接过已包装好的阿玛尼纸袋,再上前挽住罗翰的胳膊,淡淡地看向文正强:“他有这种经济实力,你认为,我还有必要再对其他的男人们卖笑吗?我的美,只有他可以欣赏。所以,你所说的明星,我,没——兴——趣!”

  这最后三个字,她说得轻描淡写,一点也不重,但谁都能听出其中所含的那份不屑。

  文正强的脸立刻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然后慢慢地窘成一片猪肝色,眼神也透出几许恨意和怨毒。

  好你个小贱人,不就是脸蛋漂亮点吗?神气个什么劲?亏得老子先前还对你那么热情,居然敢当众落老子的面子?

  只是,顾虑到罗翰和于志成都在场,他虽然满心的恼怒,却也不敢当众发飙。单打独斗的,自己未必讨得了好。

  中年美妇鄙薄地扫了他一眼,再看向关雪莲时,眼神已透出几分赞赏。

  于志成意外地打量了关雪莲几眼,再看看吃瘪的文正强,突然很开怀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欣赏:“哈哈…罗翰,眼光不错嘛!”

  虽然他方才出面,免去了罗翰被人继续嘲讽和与人争吵的危险,但这些售货小姐和旁观者还是会瞧不起罗翰,哪有罗翰的女人这样公开拿事实为他出气痛快?

  罗翰嘿嘿一笑,大方地承认:“我也这么认为。”挽着关雪莲的胳膊紧了紧,朝她投去深情一笑,心里对她的怜爱更重。

  这个女人啊,总会在关键时刻,给他带来一份意想不到的收获!

  见他笑得幸福,于志成很为他高兴:“你这小子,脸皮倒是挺厚!走,我们一起逛,别理这姓文的!”

  罗翰欣然点头:“好,不过我要先去芬迪那里取衣服。”

  “行,一起去!”

  四人没有再理会又气又恼的文正强,直接来到芬迪的专卖柜台,交了单,取了衣,罗翰便主动给双方做了介绍:“于经理,这是我女朋友关雪莲,她也在总公司,是技术部的外语翻译。小莲,于经理是五柳绿化的财务部经理,以前我在他手上做,他一直很照顾我,教了我很多专业方面的知识。”

  于志成颇为自得地笑了:“那是你聪明,所以我和老许都愿意教你。这是我老婆赵兰,你叫她兰姨就行了!”

  “啊?”

  “啊什么啊?”于志成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我和老许差不多大,你都叫他许叔,不得叫我于叔,叫我老婆姨?再说,论辈份,你和陈啸是兄弟,我和他爸是朋友,这么算也对!”

  罗翰顿汗:“是,兰姨!”

  “不过你刚才也挺大胆的,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不怕那家伙突然一发疯,趁机欺负小关?我虽然是有警告过他,但这人一受刺激,一发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于志成又似笑非笑地看他。

  罗翰讪讪一笑:“嘿嘿,于经理,我知道您不会害我。再说,您别看小莲她外表娇柔,其实她是跆拳道红带7段。姓文的要是真敢动手动脚,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啊?”于志成和赵兰一怔之后,俱皆失笑。

  走着走着,四人就慢慢分成了两组,于志成问起罗翰离开绿化公司财务部之后的一些情况,不知不觉地就走在了前面,赵兰很欣赏关雪莲方才的表现,拉着她悄悄地问起她和罗翰之间的,却是慢慢地落在了后面。

  “你这小子,动作还真快啊,才到总公司一周多,居然就把小关给追到手了?据我所知,总公司有10大美女,她是最难接近的。”于经理相当佩服他。

  “啊?”罗翰很惊讶:“于经理,这你也知道?”

  “呵呵…那是当然,我虽然是在绿化公司,但总公司的动静和大大小小的八卦新闻,自然有人主动透露给我。”于志成笑得十分得意。

  只是没笑多久,他就板起了脸,开始数落:“不过,你怎么一进总公司就开始学别人摆谱?居然跑到这里来买阿玛尼!你哪来那么多钱?我看小关也不是那种看衣服下菜的人啊?”

  做为陈立柱的知交好友,罗翰原来的上司,于志成自然是清楚罗翰这些年来的经济状况。

  “呵呵,”知道于志成是真心爱护自己,罗翰心里微暖,想想反正自己和陈啸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迟早要公开,眼下透露一二也没关系,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于经理,我也不瞒您。陈啸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为了留个退路,我们俩暗地里做了点小生意,也赚了点钱。买两件衣服倒还不算吃力。”

  “哦?”于志成有些意外:“怎么?陈啸对自己没信心?”

  罗翰耸耸肩:“光他有信心没用,他爷爷的看法才是关键。我们也是未雨绸缪,自保而已。”

  “那你也用不着来西武啊?”

  “本来也没想着这么快来,只不过,关雪莲她爸想见我,就这周末,所以,我得穿好一点。”

  “啊?”于志成很惊讶地脚步一收:“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一周都不到?她爸就要见你?”

  罗翰叹了声气,干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把人参的来源推给了陈啸。

  “哦,原本如此!你们还真行,居然能买到新鲜的野生人参!”于志成听完之后,看向他的目光便多了些欣赏。

  “呵呵,运气好罢了。”罗翰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心里一动,眼巴巴地看他:“于经理,陈啸曾经跟我分析过,说小莲她爸这么快就要见我,并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也有可能是不满意,想阻止我们进一步交往。说实话,我心里挺紧张的。您的经验丰富,能不能帮我也琢磨琢磨?”

  “这个啊…”于志成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你确定,关雪莲的家境还算富裕?”

  “应该是,小莲很孝顺,却又注重生活质量,如果家里没钱,她不会这样大手大脚地讲究。而且她妈愿意拿钱出来买野生人参,又能经常和她小姨交流服装的流行趋式,没有一点经济基础,做不出这种事。另外,如果她家没钱,她犯不着让我来西武买阿玛尼,直接去天虹买金利来或者鳄鱼什么的品牌就够了。”罗翰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小子…平时看着老实,原来也是鬼精鬼精的,”于志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居然试探她。”

  “嘿嘿…我也不是存心的,总不能直接问她家里有没有钱,是?”罗翰讪讪地笑。

  谁能想到,这一试,居然试出个阿玛尼!

  “你啊…!”于志成有些无奈。罗翰在财务部的年龄最小,所以他总是忍不住会把罗翰当成小孩子,尽管这个小孩子在工作上从来没有让他操过心。

  沉吟良久,于志成不太确定地摇摇头:“难说!正常情况下,她爸应该是在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再和你正式见面,一来,是一种尊重,二来,也可以让你和小关多了解了解。所以,陈啸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啊?”见经验丰富的于志成居然也不看好,罗翰的心便再度悬起。

  见他失望的样子,于志成心里也不太好受,索性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每一个做父亲的,对女儿的另一半总是会很关心,很挑剔,这是人之常情。他们没有见过你,仅凭小关的口头描述,心里自然会有一些想法。不过,有那株野生人参做敲门砖,我想,他们就算是真的有意见,也应该不会表现得很过份。只要你诚心诚意地拿出你的真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罗翰苦笑。也只能这样了,总不可能因为关父关母的刁难,就轻而易举地放弃关雪莲!

  既然是四个人,总不能老是分开走,所以,有了答案之后,罗翰便识趣地停下脚步来等待后面的赵兰和关雪莲,一起前往女装区。

  然后,他便从关雪莲口中得知,于志成和赵兰是来庆祝俩人的结婚纪念日,顺便看看西武这里有无合意的东西。

  罗翰便有些过意不去:“于经理,照您这么说,我岂不是破坏了您和兰姨的兴致?”

  “没事!”于志成不在意地摆手:“都老夫老妻了,也不会在乎这个。”

  很快,在赵兰的参考下,罗翰给关雪莲挑了一件Valentino:裙装。

  试装的时候,关雪莲浅浅一笑,眼底已透出几分小女人的幸福。

  赵兰惊艳地看着青春而优雅的她,忍不住轻叹:“年轻就是好啊!皮肤水嫩水嫩的,不像我们,生了孩子,上了年纪,又是黄褐斑,又是老年斑,皱纹也多多,擦多少化妆品都没有用。”

  看着她下眼皮和鼻梁部分那些藏在遮暇膏下的不太明显的黄褐斑和额际的几块淡淡的老年斑,罗翰心里顿时一动。

  他委实很感激于志成对自己的爱护,很想为这位大度的长辈做点什么。只是于志成收入颇丰,什么也不缺,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出能送什么礼物。

  不过,赵兰就不一样了,自己的活跃水,既然能促进新陈代谢,排出体内的毒素,想必,对各种色斑也应该有效?

  他便笑道:“我听一个老中医说,现在的很多化妆品都是由外及内,治标不治本,脸上这些痣啊,斑啊什么的,其实都是一种毒,只要身体健康,体内没有积存的毒素。这些都可以自然而然地消失。他孙子就是这样,一脸的斑和痘,结果被他暗中研究出一种内服的药,强效排毒的,对青春痘什么的很有效果,我曾经服用过一支,也没有什么副作用。不过我之前脸上就没有长斑,也不能确定这种药对斑是否有效,兰姨你想不想试?”

  于志成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看他:“难怪你小子这一个月来突然变帅了,也变白了,老许还暗地里感叹说,你真正长大了,连青春痘都没有了。原来你是在排毒。”

  赵兰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但一听自家老公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多了一些惊喜:“小罗,真的有这种强效排毒的药?”

  罗翰点点头:“就是排毒的经过比较吓人,陈啸也吃过,上厕所时差点没被熏晕。”

  赵兰的目光大亮:“只是上上厕所而已?没有其他的,比如说腹泄什么的?”

  “没有!就是排,不腹泄!”罗翰很肯定。

  “那你什么时候能拿到药?”任何女人都无法抵挡美丽的诱惑,赵兰虽然已经年届五十,却也不例外。

  “呃,我得问一问,看他那里还有没有货,”说完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充值的电话,然后装模作样地讲了几句,再笑容满面地结束通话,看向赵兰:“如果兰姨您不介意,我明天下班后就可以去取,后天晚上给您送来。”罗翰也很干脆。

  “好!”

  大家第二天都要上班,所以罗翰给关雪莲买完衣服后就知趣地和于志成夫妻分开。回到出租屋,脱下鞋,罗翰搂着关雪莲那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温软娇躯,手指温柔地缠绕着美人细嫩如葱管般的手指:“说,你爸妈和你弟弟最喜欢什么?”

  关雪莲懒懒地看着他:“我也要那个排毒的药,你什么时候给我拿过来,我什么时候告诉你。”

  罗翰“…”

  正如陈啸所说的,绿萝吊兰是草,桃、龙眼是树,所以虽然是同样浇上了活跃水,还加了肥料,但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撷灵前院里的桃核和龙眼核才终于从土里冒出了一点绿芽。好在之后的速度便陡然加快,第三天下午便结出了果实。

  倒是猕猴桃,因为是直接种的树苗,只过了短短一天就迅速以火箭般的速度壮大、开花,并在第三天白天里结出了满树的果实。

  一时间,粉白的桃、褚黄的龙眼、棕黄的猕猴桃,配上那碧绿的枝叶,倒让是诺大的前院里尽显一派丰收的气象。

  虽然有陈啸不时在耳边提醒着要培养“千年桃树”,但考虑到三种果树那恐怖的生长速度,罗翰依然忍下了那份诱惑,没有再给它浇活跃水,让鲜嫩饱满的果实就这样自在地挂在枝头,想吃的时候自己去摘,倒也惬意。

  过来蹭吃的陈啸首先摘下了龙眼一串,麻利地剥开果壳一咬,那蜜甜蜜甜的味道顿时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唔,好吃!甜!”

  罗翰给他鄙视的一眼,自己摘了个成熟的猕猴桃,只觉得手感软软的,极富有弹性,再撕开果皮一尝,那碧绿的果肉十分赏心悦目,牙齿轻轻一咬,只觉得软软的,甜甜的,带着股微酸,还有种说不出的香味萦绕在齿间。

  他再摘下一颗随手抛给陈啸:“你也试试这个!”

  陈啸利落地一抄到手,那果皮撕开的顺畅劲顿时让他惊咦了一声:“这皮真好剥!”比超市里卖的那些进口奇异果还要溜,省力,一点也不费事!

  再咬了一口,陈啸猛地瞪大了一双牛眼。

  罗翰笑了:“比你的龙眼过瘾?”

  狂点头,再顾不得理他,陈啸像个饿死鬼一样地三两口吃完手里的,然后无赖地抛弃了自己的最爱龙眼果,一溜风跑到猕猴桃树下,一连摘了十个猕猴桃,边摘边叫:“我操!从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猕猴桃!”

  其实龙眼也不是不好吃,只是个头摆在那里,太小,一口就是一个,果壳又不容易碎,吃起来远无猕猴桃这般过瘾。

  再说,这龙眼树只有一棵,猕猴桃树却有四棵,当然是先吃多的了!

  罗翰也没理他,又摘下一个白里透红的水蜜桃,撕下果皮一咬,嗯,果肉远比猕猴桃要绵软,汁水饱满,不光如此,咽下果肉后,只觉得满嘴生津,一股微弱的清气从口腔直冲大脑,说不出的醒神和沁脾,念头也通达了许多。

  罗翰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华夏国的古代会有仙桃延寿的典故了,只怕传说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其味道也不过如此!

  四种水果都试过了味道后,陈啸开始鼓动罗翰大批种植,被罗翰一口拒绝:“院子里就这么大,你要都种果树了,我到哪里散步去?再说,光是这些,我们都已经吃不完了,你要还种,难道还打算拿出去卖?别忘了,我们的经营范围是药材。”

  “有什么不行啊?我们共进营销的主打是药材,但这几样也都有药用效果。”陈啸一点也不气馁:“我记得有个网站上说,葡萄也是一种延缓衰老成药的主打材料。至于龙眼,那更不用说,女人们都爱用它来补血。我们重质不重量,专做精品,不过份抢占别人的利益,不就行了?”

  “你别光看眼前利益,这么一点水果,能有药材好赚钱?现在空下的地方,是给三七和藏红花、何首乌留着的,我绝对不会动它。你要真想种水果,你自己再买个别墅单独种,我只负责提供水源!”罗翰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他一顿。

  “嘿嘿…”陈啸笑得比花还灿烂:“就等你这句话!不过目前咱们的事业刚刚起家,没赚到钱,也没名气,所以,过几月,等我们有了市场,我铁定就在这附近再买个别墅。”

  “你要想清楚啊,就算你再买个别墅来全部种水果,收获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去摘,一次两次还行,多了的话,你能吃得了那种苦?”罗翰犀利地指出其中最大的困难。

  说白了,院子里的药材,罗翰是打算种来卖的,药材的年份最长最好,他就是一个月不动也没有关系,但院子里这些果树,虽然也同样很美味,却不是越久越值钱,他才不想一天到晚就把时间浪费在采摘上。而只打算偶尔地摘几个,和亲人、朋友们分享。

  “对哦!”一语惊醒梦中人,被美味冲昏了头脑的陈啸这才想起这个关键,当下懊恼地泄了气:“我都忘了你这院子是不能见光的!”

  看来这些水果虽好,却是只能拿来送礼了!

  知道陈啸只是想早点赚钱,让公司的运作尽早走上轨道,罗翰微微一笑,把自己答应赵兰的事说了出来。

  “啊?你打算让她喝活跃水?你不怕她悄悄地倒给家里的植物?”陈啸一听就急了。

  “我怕,所以我要现场看着她喝完。我算过时间,这个效果发作需要4小时,我一下班就给她送去,如果她在7点钟左右喝下,晚上十一点前就会发作,也不会影响她休息。而且,这一支,只是人情,我不收钱,相信她也不好说什么。”罗翰早已想到了方法。

  陈啸这才放心:“我说嘛,你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

  周三早上一起来,罗翰便往干净的陶瓷杯里倒入125ML的益力矿泉水,激活,再倒了一勺从专卖店买来的号称是原生态的蜂蜜,搅匀,用心感应了一下,发现水分子的活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再稍稍尝了尝,口感还不错,便满意地将所有的水都装入一个空的益力矿泉水瓶里。

  晚上下了班,他便约上关雪莲,拎了一些从市场上买来的水果,直接来到于志成的家,一套四房两厅两卫的大居室。

  惦记着罗翰应承的秘药,赵兰早早就下了班回来在厨房里忙活,于志成的儿子于宝剑还在暑期,也没有出去,和罗翰、关雪莲打过招呼之后,聊了几句,感觉聊不到一块,就直接缩回了自己的卧室再没出来,让于志成一阵摇头,却又不舍得骂他。

  罗翰倒是不以为意。他没上过大学,和于宝剑确实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有他在,于宝剑纵然是惊讶于关雪莲的美丽,也不好意思多聊,倒还不如各干各的。

  坐下来没几分钟,眼看着已是六点半,罗翰就把赵兰从厨房里请了出来,要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子,把带来的活跃水分成两杯,一起放在茶几上。

  “兰姨,这就是您要的药,要赶紧喝下!因为它本身是一种液体,不比现在市面上卖的那些饮料,为了能延长有效期,加了些防腐的添加剂在里面,所以时效不长,得现配现喝。相信您也知道,夏天里的饮料,只要沾上空气,放上两天就发臭了。所以,我得看着你们亲自喝下去,我才放心。这里一杯是您的,一杯是小莲的。”罗翰说到这里,见赵兰的目光有些讶异,便不好意思地笑了:“前晚回去,小莲说,她也要喝。所以,我就一块带来了。”

  如果说,赵兰之前对罗翰所提的这个秘药还残留着一些疑虑的话,此刻也因为这个细心而坦然的安排而完全打消,端起杯子欣然饮下。

  注意到她瞅向关雪莲的眼神,罗翰心中了然。

  这个同服的计划是他故意安排的,而现在看来,也确实发挥了预料的效果。

  不过,两女都是才一入口,脸色就是一怔。

  罗翰笑着解释:“很激情的感觉?正常。赶紧喝完,四个小时后,你们的体内就会有强烈的排毒感觉。”

  蜂蜜本身也是润肠的,倒不用怕会有任何副作用。

  罗翰这一打包票,两个女人便不再犹豫,一个为了美丽的肌肤,一个为了找回素日的年轻,昂起头,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全喝干了。

  看两个纸杯子被丢下了垃圾桶,罗翰不由暗中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分轻松。

  晚饭是七点钟开席,知道罗翰还要开车,于志成也没有劝酒,但快要吃完的时候,一个让罗翰怎么也想不到的客人出现了。

  一身休闲打扮的陈立柱突然登门。

  陈立柱之前也来过几次,虽然次数少,赵兰对他并不陌生,只是神态中难免有些恭敬,毕竟,这是自家老公的大BOSS。

  于志成相当意外:“哟,陈董你怎么来了?”意外归意外,他还是马上让赵兰加把椅子:“还没有吃饭?小兰的手艺你是知道的,来,跟我们凑和一下。”语气中有尊重,但不失十分随意。

  陈立柱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今晚约了小罗一起吃饭嘛?我刚忙完,跑过来看看。”有意无意地扫了罗翰和关雪莲一眼,也不推辞,就坐在于志成和罗翰的中间。

  罗翰顿时心里一惊,随后,脸上便不自觉地微微发烫:“董事长!”

  于志成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陈立柱会突然拜访,不然,一定会让大家等着,不会这么早早就开饭。

  关雪莲原本平静的美颜也蓦地多了些紧张和激动:“陈董您好!”

  因为和财务部的李娜交好,她也听说过绿化公司的财务部经理于志成是陈立柱的嫡系铁杆下属,两人走得非常近,那时,她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是于志成为了竞争集团总公司财务部总监的位置而放出来的消息,毕竟绿化公司怎么都无法和集团总公司相比。

  但现在,她信了。

  于宝剑倒是挺自在地埋怨:“陈伯伯,你应该早点打个电话!我们都快吃完了!”

  “呵呵…”陈立柱爽朗地笑了:“没关系,我相信你爸不会让我饿肚子!”然后拦住要去厨房重新炒点菜的赵兰:“不用炒了,桌上这些足够。晚上我一般吃得不多。”

  罗翰和关雪莲对视一眼,想想陈立柱大概是要找于志成商量什么事,不想在此碍眼,便三两下地扒完碗里的饭,站起来双双告辞。

  正在咀嚼的陈立柱却摆摆手,咽下喉咙里的饭,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罗翰:“怎么,我一来,你们俩就想溜?”

  对上陈立柱那深沉的眼神,罗翰心里一突,忙解释:“哪里,是兰姨的厨艺太好了,我们吃得挺饱,想出去散步消食。”

  关雪莲没有做声,但挽着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陈立柱又是淡淡一笑:“这个理由倒是不错。不过,先别急着走,我刚好要找你。小女娃也别走,多陪你兰姨好好聊聊。”

  “啊?”

  关雪莲暗中松了口气,悄悄地递给罗翰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想来,陈立柱找他,多半是为了陈啸的事。她可帮不上什么忙。

  罗翰也估计是这个,只是陈立柱既然发了话,自己也不好走,只有和关雪莲惴惴不安地在客厅里坐下。

  将近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大概理了理,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就是和文正强的冲突,自己也占着道理,罗翰的心也就迅速安定了下来。

  有什么好怕的,真要是和陈立柱闹翻了,辞职就是!

  陈立柱用餐的速度很快,十多分钟就结束了。稍稍坐了一会儿,他就把于志成和罗翰一起拉进了隔音的书房。

  赵兰有些无奈地看看那扇迅速关上的豪华隔音木门,宽慰地拍拍关雪莲的香肩:“唉!他们男人啊,永远都有谈不完的事!来,我们给他们准备点茶水。”

  于志成的书房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柜,占据了整整一面墙,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罗翰隐约能闻到一点原木的香味。再一看,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会计和金融方面的书,小部分是现代管理,也有几本是成功人士的自传。

  不等罗翰细看,陈立柱已经板着脸儿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威严地看着他:“你现在在总公司,似乎混得风生水起啊?才一进财务部,就自掏腰包,天天给技术部门订送加班的饭菜?听说上个星期还买了车?”

  罗翰心里一跳,直觉得陈立柱的语气不善,便沉声分辨:“没有天天,是小莲连续三天加班,我想让她吃好一点,就从周三到周五,安排送了三天。车子倒确实是上周买的。不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高中生,拿什么来追关翻译?虽然她不会计较这个,但我不想听到她身边的同事闲言碎语。”

  “你倒是说得挺理直气壮的!”陈立柱脸色倏地一沉:“不过,我如果记得没错,你以前在绿化公司,一个月也就2000来块工资,还省下了一半寄给孤儿院,平常是十分节俭的。为什么一到总公司,你就一反常态,如此奢侈?不光是对同事们大方,对自己也大方。文正强昨天下午跑到家里来,忿忿不平地向陈啸他爷爷告了一状,说你月收入不过四千元,却敢买几万元的阿玛尼和芬迪,而且一买就是两件!文正强甚至向老爷子进言,要老爷子好好看着陈啸,不要让你一个外人,把我和啸儿都哄得头晕脑涨,白白地流失了陈家的财产!”

  说到这里,陈立柱看向罗翰的目光愈发的犀利,语气更是相当不客气。

  文正强居然直接向陈老爷子告状?

  莫非这老男人学聪明了,知道向陈立柱发牢骚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所以就直接去找老爷子了?

  罗翰相当惊讶,然后,他就意外地看向于志成。前晚发生冲突时,于志成也在场,难道于志成没有向陈立柱汇报?

  不可能啊,作为陈立柱最倚重的心腹,这么重要的事,于志成怎么会隐瞒?

  于志成也意外,沉吟片刻,插了句话:“陈董,您,没有跟老爷子解释?”

  “文正强也不是很笨,下午就跑过去了,我晚上才回家,刚好打了个时间差!好在老爷子也见过罗翰,更知道文正强是个什么人,所以先去查了查,并没有马上就大发雷霆。我回去之后,他一说,我就解释了一下,啸儿算是逃过一劫。”陈立柱淡淡地瞥了于志成一眼,再没好气地瞪着罗翰。

  “也就是说,老爷子知道罗翰和陈啸暗地里在做生意?”于志成的神情有些古怪。

  罗翰心里一沉。

  他不介意这事让于志成和陈立柱知道,但是,他以为,陈立柱应该会帮忙隐瞒。陈啸的奶奶是在他进公司的那一年才过世,老爷子也没有再娶,陈立柱是名副其实的独子,嫡子,完全可以帮着陈啸掩护,老爷子就算事后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见罗翰的神色有异,陈立柱眼中的厉光稍稍收敛,冷哼一声:“怎么,知道怕了?”

  沉默了片刻,罗翰坦然地看他:“我本以为,您对小啸的生母感情深厚,会为小啸打掩护。至少,在董事长夫人的情况未明之前,您会暗地里护着小啸。”

  以前,罗翰还会跟着陈啸一起称呼文正芬为“芬姨”,但现在,知道文正芬已把陈啸视为敌人,这声“芬姨”,罗翰却是再也叫不出口。

  “哦?”陈立柱声音猛地提高,眉头更是迅速一挑:“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难道你觉得,你对啸儿的心理很了解,所以你对我的心理也了解?”

  这些年来,在罗翰面前,陈立柱始终都表现得和善中不失威严,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疾言厉色。

  很显然,罗翰的这一番推测很是惹恼了这位大权在握的五柳环保集团的董事长。

  居上位者,没有一个是喜欢自己的心理被下属猜得正着。他们更希望自己在下属面前是神秘的,不可捉摸的,深不可测的。

  只是,既然话已经挑明,罗翰也索性放开胆子,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于经理跟了您十多年,都不敢说了解您,我就更加不敢。我只是觉得,作为陈啸的父亲,五柳环保集团的董事长,您应该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也有这个条件和义务来保护他。我之所以愿意把我和小啸在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说给于经理听,一方面,是因为我尊敬于经理,感激于经理,不想对他有太多隐瞒;另一方面,也是想借着于经理的口,把此事透露给您。小啸曾经说过,您是他最亲近的人。我不想您和小啸以后因为这个而有了生分。”

  一口气说到这里,见陈立柱和于志成的脸色稍霁,罗翰的声音也缓了缓:“再说,我们要经营的是药材,跟公司现在的经营范围没有半点冲突,不会让您过于生气。而一旦打开了局面,也算是为陈家增添了一份产业。”

  “是么?”陈立柱可不会轻易被他说动:“罗翰,必须承认,你很会说话,也懂得把握陈啸和于经理的心理。可是,”陈立柱随即口风一转,声色俱厉:“你偏偏就犯了一个大错!你不该在我面前说谎!”

  说谎?

  目光微转,将这些天来的事情再次理了一次,确定没有任何差错,然后,罗翰便大胆地对上陈立柱那极具逼迫力的眼神,沉着回答:“没有!我没有说谎!”

  “你没有说谎?你好好想想,先前在绿化公司,在我的办公室,面对文正强的指责,你是如何回答的?你说你工资低,哪里有钱买房?你说你去看楼盘是为了了解更多的设计理念,并传达给啸儿!但你进总公司的第一天晚上,就公然对关翻译表示了你的好感,向她发起了约会。这只能说明,在调进总公司之前,你的经济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你认为自己有资格、有财力来追求她。难道不是?”陈立柱紧紧地盯着罗翰,眼中既有被人戏弄的恼火,也有识穿真相的嘲讽。

  原来是这个!

  罗翰顿时恍然,眼中的坦然不变,而且更理直气壮:“董事长,我承认,您的判断十分正确。我那时的确没完全说实话,去学习人家的设计理念是真,兜里没钱是假!因为那时文正强在!他是什么人,您比我更清楚,我怎么可能对他说实话?那岂不是给了他攻击我和于经理,和小啸的理由?”

  陈立柱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罗翰直到此时,还是这般的底气十足。

  只是罗翰已经放开心怀,反而不在意他的威慑,又继续说:“后来,我进了总公司,因为绿化公司的帐已对好,钱也核实无误,又是总公司的财务总监在旁边复核,您和老爷子都知道我没有贪公司的钱,也就没有任何人能拿这点来要胁小啸,所以,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放松一些,对自己好一点。而对外的借口,作为陈家的大少爷,随便拿点不出格的私房钱来赠送自己的朋友,这个理由一点也不过份?我现在手里有了钱,可以让我自己和我喜欢的人过得舒服一点,我为什么不能去做!一个男人,要是连这点勇气和担当都没有,还提什么自我创业?”

  陈立柱目光一凝,眼底隐隐有股奇异的火苗在跳跃:“照你这么说,在文正强来之前,你和啸儿就已经开始创业了?”

  这一回,不同于方才,罗翰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语气里有点紧张,虽然那点紧张被陈立柱控制得很好,几乎没有显露出来,但罗翰毕竟是精神力有异于常人,还是能够隐约地感觉到一点。

  显然,他很关心这一点。而先前的所有责问,怕都是为了引出这一句问话。

  为什么?

  罗翰再看看坐在床上的于志成,后者的双眉已微微皱起,看向他的眼中透出一股担忧和…责怪。

  担忧,罗翰可以理解,但责怪…?

  等等…,

  罗翰突然忆起,他前晚在西武百货,和于志成提起和陈啸私下里做了点小生意时,于志成的第一个反应。

  于志成怀疑陈啸对自己信心不够!

  上次文正强来绿化公司的时候,陈啸就已经知道了文正芬怀孕的事情,偏偏自己方才又亲口承认,在文正强来之前,自己的兜里就已经有了足够的钱!

  罗翰顿时明白了于志成这一眼的含义,也明白了陈立柱这一问,很有可能是在怀疑,文正芬突然怀孕的消息,是不是大大打击了陈啸的信心,从而让陈啸有了另立门户的打算,这才开始和自己私下里做生意。

  这里面的时间掐得太巧了。

  如果是,陈立柱就会很失望,从而对陈啸这个儿子的心性重新估计。一个没有竞争意识的男人,一个不敢面对困难和挑战的男人,根本不适合担当一家大型集团的决策者和掌舵者!

  但如果不是,那么,陈立柱可以认为,罗翰和陈啸的举动,是因为陈啸常年被自己带在身边,已经培养出那种领导者的开拓眼光,不想局限于五柳环保集团目前的规模,而是想试试自己的创业能力,同时也有一部分利益来留住罗翰,在身边培养一个有用而且忠心的人才。

  所以,陈立柱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才会忍不住流露了那么一点点紧张。

  是,与不是,就看罗翰如何回答。

  好在这个问题,罗翰一早就已经和陈啸对好了口供。

  他很平静地看着陈立柱:“董事长,或许我接下来要说的会让您有些生气,并且相当恼火,认为我不自量力,或者是忘恩负义,但是,我还是得说。”

  “我从小就知道金钱的重要,也相当理解‘没有钱是万万不能’这句话的含义。进公司的五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地通过不断地学习来提高自己,努力地凭借工作中的勤奋来获得您和于经理的认可,也回报小啸对我一向的和信任。而我的目的,不外乎是获得更高的收入,改善我的经济条件和生活环境。”

  “所以,当命运突然青睐了我,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放在我眼前时,在确定它没有违背我的为人处事原则,不需要我去做任何伤天害理、忘恩负义之事时,我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这个机会来得比较凑巧,我和陈啸刚刚达成一致,并为这次创业而准备了第一笔资金的当天,就听到了董事长夫人有孕的消息。”

  见陈立柱眉毛一挑,目光中透出一丝怀疑,罗翰又立刻补充:“当然,您可能觉得空口无凭,我随便怎么说都行。不过,我有一个很好的时间证明。小啸的启动资金,来源于他这些年来积攒的零用钱,而我的启动资金,则是来源于我从本市有名的私人中医药店仁心堂获得的药材购买费。我所说的证明,便是这个资金入帐的时间。小啸是星期天的傍晚才知道董事长夫人有孕的消息,而我去仁心堂,却是在星期天的上午,收到钱的时间大概是在上午10点过后,11点之前。”

  其实罗翰心里也很庆幸,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如果他当初是下午去出售那支百年老参,眼下就不可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回答陈立柱。

  而现在,他只是偷换了一下概念,将原本准备创业的主角,由自己一人,改成了自己和陈啸。何况,陈啸在得知消息后,第一个反应,也不是什么胆小,退缩,而只不过是沮丧,难过、茫然而已。

  见罗翰说得如此肯定,陈立柱眼中的怀疑顿时消减了几分。

  罗翰向来是个很理智的人,而且做什么事都讲究数据,应该不会在这一点上欺骗自己,再者,这件事,稍稍一调查就能查到。

  那么,接下来的,便是罗翰和陈啸之间的信任问题。儿子陈啸一向信任罗翰,甚至还要强过他这个亲生父亲。以前,陈立柱不在乎这个问题,因为罗翰是在集团内部做事,一举一动,有他看着,不怕儿子吃亏,二来,儿子也需要一个心腹之人。

  但现在,两人私下里合伙做生意,有些事情是他看不到的,他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罗翰,是不是永远都值得陈啸信任,并且也一样信得过陈啸呢?

  盯着罗翰数秒,陈立柱缓缓开口,只是那目光变得相当奇异:“这个问题,我暂时相信你的答案,不过,还有件事,来之前,我曾经问过啸儿。但现在,我想再听你说一遍。你和啸儿是合伙做什么药材生意?哪里来的信心可以做好?”

  于志成讶异地看了看陈立柱,嘴巴动了两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罗翰注意到,陈立柱说的是“来之前,曾经问过啸儿”,这显然是已经从陈啸那里得来了答案,但为可,他为何还要这么仔细地要求“再听你说一遍”?

  而且,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奇怪。

  其中所含的意思很耐人深思啊!

  这两个问题里,第二个才是关键。但可惜的是,罗翰之前并没有和陈啸对过这个答案。

  为什么可以做好?两人最大的凭籍,自然是罗翰用精神力激发出来的活跃水。但是这个秘密,陈啸早就说过,出罗翰的嘴,入他的耳,绝不能再给第三人知道,就是院长奶奶都不能知道。

  在陈啸心里,院长奶奶对他的恩情,并不亚于陈立柱这个生父。毕竟,是院长奶奶把他从四岁一直养到了15岁!

  连院长奶奶都不能说,照理,陈啸也不会说给陈立柱听。

  让罗翰觉得奇怪的是,陈立柱找陈啸单独谈话,隔了这么久,依以往的习惯,陈啸肯定会在和陈立柱分开之后,就打个电话来暗中通一声气,或者发个短讯。

  可是到目前为止,罗翰身上的手机铃声并没有响。

  手机没有反应,不外乎两个原因。一,陈啸不敢打这个电话;二,陈啸现在无法打这个电话。

  陈立柱的奇异眼神让罗翰心里有点打鼓,大脑再度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析起来。

  难道说,陈啸在陈立柱的强大精神压力下招供了真相,然后就觉得愧对自己,不敢打这个电话?

  可再仔细一想,罗翰又觉得,这种结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有可能,但陈啸不会。

  陈啸是有点怕陈立柱。不光是因为前15年的生疏,也因为陈立柱即使在把陈啸接回身边以后,对他也并不是一味的宠爱,该敲打的时候,陈立柱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同样管得很严。

  但是,陈啸虽然有时候性子比较柔,但决定保密的事情,不管他遇上什么样的危险,面对多么亲近的人,他都能够坚持自己的信诺。以前在孤儿院时,两人为了守信,不止一次挨过社会上那些小混混的痛揍,有好几次甚至面临着身体残废的危险;而后来陈啸考上大学,交了女朋友,却也能为了和罗翰之间的秘密,即使伤心万分,也不惜和女友分手。

  所以,只是思索了十几秒,罗翰就坦然地给出了回答:“我们要做的,是贵重药材,比如说野生人参,野生黄精、野生何首乌等等之类的中转生意。而我们的信心,来源于我们有充足的、稳定的、低廉的、而且货真价实的货源。至于更具体的,很抱歉,董事长,虽然您是小啸的父亲,但我和小啸彼此约定过,这是公司最核心的机密,不能对除了我俩以外的任何人透露。”

  于志成的眼神微现惊讶。

  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居然到现在为止,还能保持冷静!

  他对陈啸的信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陈立柱呢,眼神虽然没有变,依然是那么漫不经心中透出股奇异的色彩,但紧抿的嘴角似乎稍稍柔和了些。

  罗翰半悬在空中的心悄然放下。

  自己猜对了!

  陈啸果然是没有说!

  他原本憋闷的心情,便因为这个答案而陡地轻快起来。

  陈啸,果然是自己的好兄弟!

  他又继续说道:“本来,因为这个意外的收获,我和小啸都很高兴,没想到后面就传出了董事长夫人怀孕的事。说句不好听的话,小啸不会在乎有没有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但是,董事长夫人以后却未必就能容忍小啸的存在,不然,文正强也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对我发动进攻。所以,如果说,最开始,我们俩合伙创业的目的只是为了多赚点钱的话,那么,现在就又多了一样。任何形式的战争,都离不开资金的供应,既然我们眼下有这个条件可以利用,我们就要好好打一场准备十足的仗!”

  于志成恍然:“难怪后来关雪莲的父亲急需野生人参时,你能及时提供,原来你找到了货源。”

  罗翰微微一笑,点点头:“是的,那时我也觉得很巧。”

  看着他笃定的神态,再听于志成说起野生人参,陈立柱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一周来,在深海市诸多的商界大亨嘴里,有一个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地产大鳄万强集团的董事长,曾经在不久前,因为京城老宅出了大事,心急火燎地四处求购百年老参,但用了一天多时间都没有找到,最后快失望的时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却是意外地从几以淡出各豪门大户视线的仁心堂那里找到了一株,并赶着坐飞机带去了京城,挽求了万家的一场巨大的危机,而且,据说这支百年老参的药效特好,远远超出京城那些名医的概念。所以,仁心堂又重新在药材界里扬眉吐气。

  难道那株百年老参是罗翰提供的?不然,普通的野生人参哪够他罗翰又是买车,又是买衣服,又是注册公司?

  陈立柱看向罗翰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罗翰,你老实告诉我,你卖给仁心堂的,是不是一株百年老参?”

  正在微笑的于志成猛地瞪圆了眼睛。

  眨眨眼,罗翰点头:“是的。不过最初,我只把它当成五品叶,是仁心堂的董老鉴定出它是百年老参。”

  “那你为什么还要卖?你不知道如今的百年老参有多珍贵吗?这东西在关键的时刻,可以挽求一条生命!”出乎罗翰的意料,一向稳如泰山的陈立柱的眉毛再度一挑,居然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知道啊!不过…”罗翰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拿到药店去出售,这种人参,以后有钱都买不到,全凭机遇!”陈立柱相当的恼火:“你当时就没有告诉啸儿,这其实是一株难得一见的百年老参?”

  “我没有必要说啊,董事长,我刚才都说了,我们拥有充足的、稳定的货源。这里面,也包括百年老参!”罗翰很无辜地看看他,再看看于志成,然后“老实”地闭上嘴。

  陈立柱和于志成同时愣住:“…”

  沉默了片刻,陈立柱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看了于志成一眼,再看看他,突然出声:“我和老爷子说了,你买车子和买衣服的钱,是从我这里赢走的赌注。”

  罗翰这下也愣了。

  陈立柱没和陈老爷子说起自己和陈啸合伙创业的事?

  再一想,方才陈立柱只是说,有和老爷子解释,但并没有说怎么解释。

  原来是自己先入为主,误会了而已。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盛气顿消,面现惭色,只是这道歉的话,却是无论无何也出不了口。

  但这已经够了,看到他的惊讶和随后的惭愧,再看看于志成的了然,陈立柱心里顿时觉得相当畅快,不过脸上还是冷哼一声:“发什么呆?啸儿是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会害他!”

  购物风波就算到此为止,罗翰也就老实地告辞。只是,等罗翰走出书房,陈立柱便看着于志成,脸色已不复方才的冷然和威严,声音里也多了些笑意:“这事,你怎么看?”

  “一个是你带在身边教导多年、十分器重的儿子,一个是我曾经的下属,而且他们之前又曾经有过多年的默契,罗翰的性格你也知道,很稳,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我很期待他们的成果。只是,你刚才还真把他吓得够呛!”于志成实事求是。

  “那是你认为,我可没从他眼里看到半点害怕。不过这回,确实是我失算了。他是很有能力,但也很有傲气。啸儿小时候一直受他的照顾,所以,跟别人在一起,啸儿或多或少都有些领导的风范,偏偏就是在他面前硬不起来。我曾经想过好好培养他,等啸儿接了班,我们两个就可以彻底放手,好生逍遥,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行不通。他,以后怕是不会安心地留在五柳。”陈立柱看得很透,只是语气中也有些无可奈何。

  “呵呵,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能总是将陈啸护于羽翼之下。再说,罗翰虽有傲气,却也懂得分寸,不会让你的宝贝儿子吃亏。”毕竟在同一个办公室共处了五年,于志成对罗翰的了解远比陈立柱要多。

  “希望是这样!他们公司的事情,你以后多费心跟跟,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帮一把。啸儿毕竟才进业务部一年,在经验上还欠缺了点。老头子现在态度不明,再说正芬好歹是我妻子,我也不好太偏向于啸儿。”

  于志成要的就是陈立柱这句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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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陈立柱把话说开,罗翰这两周来藏在心里的那点顾忌也全数消散,回去的路上,他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很愉悦地揉捏着关雪莲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脸上全是轻松自在的笑。

  上得出租屋,关了门,没等换鞋,他就一把搂住佳人的细腰,右手强势地探入美人高耸的玉兔,轻轻地低喃:“我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怀中的柔软蓦地一僵,然后,便是一声恼羞的娇嗔:“唔…大坏蛋!不好!”

  “呵呵…”这声极具诱惑力的娇吟,成功地勾起了罗翰这两周来拼命压抑的难言欲火,手指爱怜地揉捏着山峦顶上的那点柔嫩樱桃:“怎么不好,我保证,我会很老实的…”

  “我…我才不信呢,你…你现在就不老实…”美女无力地喘息,清澈的美眸渐渐化为如丝的媚眼,本能地推着他的手,只是那力道实在是…。

  “那让我亲一亲…”

  没等美人反应,他已将她挤到墙边,把那犹带着火热体温的薄薄衣衫高高撩起,再迫不及待地将那漂亮而性感的蕾丝花边胸罩往上一推,一对丰腻而颤悠悠的玉兔便羞涩地呈现在罗翰眼前。

  白里透出一点樱红!

  他的呼吸顿时一滞,眼神渐渐迷离起来,腹下的火热硬硬地顶着她薄薄的裙边,嘴唇已贪婪地凑了过去,轻轻地咬住那点娇嫩的樱红。

  尤物啊!

  我的尤物!

  果然是又香又软!

  周六就要去见关父关母,罗翰也没打算真的今天就把关雪莲给吃了。不管关父关母对自己是什么看法,第一次见面,还是要给他们一个比较正统的好印象,至于见过了之后,呵呵…到手的美人,还能让她飞了不成?

  不过,既然都是这种关系了,总要来点甜头?

  好生厮缠了一阵,关雪莲的理智也很快回归,又羞又恼地用力推开了罗翰,红着脸儿逃到了沙发上:“坏家伙!不准过来!”

  失去了那份幽香的温软,罗翰不由微觉空落,只是腹下的僵硬和火热也让他非常清楚,再继续下去,嘿嘿,他可不是真的柳下惠!

  “好,我不过来。”罗翰轻轻一笑,老实地站在原地,调侃道:“你怕什么?你可是跆拳道红带!我根本打不过你!”

  关雪莲再次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罗翰好声哄她,隔了一阵,见她脸上的红晕渐消,又戏问:“真要我走啊!你舍得?”

  虽然是夏季,但自从有了异能之后,自己身上的汗味就明显地淡了,衣服再穿一天也没关系。

  罗翰委实很想再试试关美人房间里的那张柔软大床。虽然在舒适感上未必比得过他花了重金买回的新床,但比不得这床上有个惹火的床伴啊!

  “当然!一身臭汗,赶紧回去洗澡!”美人故意把头一偏,只是嘴角边隐藏的笑意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唉…”罗翰故意长长地叹了叹气:“我好命苦啊…,明明有个又漂亮又性感的女朋友,偏偏不让我碰…”

  “乱讲!你刚才明明还在骚扰人家…”想起刚才那火热而羞人的一幕,关雪莲的俏脸又红了。

  “那怎么是骚扰呢,那是在爱你!”

  “不管了,你快走,再不走,我,我生气了!”

  “好好好,我走!”知道关雪莲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估计也是被刚才那一段给搞怕了,罗翰只能无奈地耸耸肩,打开房门,走人。

  回到撷灵没多久,正准备给陈啸去个电话,陈啸的电话就来了,语气相当紧张:“阿翰,我爸是不是找过你?”

  罗翰承认了:“是,还问起我们合伙创业的事,不过我只说是经营人参和黄精等野生药材,其他的都推说无可奉告。”

  陈啸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真怕他诈你!”然后就开始抱怨:“妈的,我爸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下班就把我叫到会议室,很认真很严肃地盘问我们俩创业的事。我只说了我们经营的药材里有人参,其他的还在慢慢挖掘,其他的问题我说要保密,结果他就把我们业务部的曹经理叫了过来,把我的手机交给了曹经理,还让曹经理看住我,三个小时内不准出会议室,也不准给任何人打电话。我真被他气死!还好你了解我…”

  罗翰乐了:“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切,他啊,是疑心重,整个集团我看他也就只信于叔叔一个。不说了,我刚刚才被放出来,得马上去放水,妈的,整整憋了三个小时!”

  次日,罗翰上班后就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屁股自从坐上了电脑椅,就一直没有机会离开过,虽然是一上班就倒好了满满一杯水,却始终没有机会把它喝完。

  正凝神于手里的帐册时,台面上的电话响了,一接,是李娜打来的:“有没有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办公室第一生存要则:主管相召,没空也得抽出空!

  所以罗翰虽然是很忙,但迟疑了一下,还是爽快地应了:“行,我马上来。”赶紧在帐册上夹了本书页,再用铅笔在刚核对的那条数据上画了一道线,然后起身,很快来到主管办公室门前,虽然已看到李娜在办公桌前沉吟,还是礼貌地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李娜一抬头,见是他,美目顿时大亮,脸上也笑得像朵花似的,很热情地招手:“坐!顺便把门关上!”

  罗翰心里顿生狐疑——这段日子,李娜对自己虽然也挺照顾,也经常微笑,但始终都带着一丝上司的威严和矜持,从未像此刻这样亲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发生什么事了?

  他礼貌地关上门,然后不动声色地在李娜的桌子面对坐下。

  见他坐稳,李娜便和颜悦色地开口了:“罗翰,说起来,你从绿化公司调来总部也有些日子了,有没有觉得哪些地方不适应,或者是需要调整的?财务部的同事们对你可还好?”

  不知道她无端端地问起这是何意,罗翰谨慎地说起了万金油的台词:“我觉得挺好,同事们都挺照顾我,而且娜姐您也对我很好。”

  “是么?”李娜眼睛亮得像个狡猾的狐狸:“你也觉得我对你不错?”

  罗翰心里咯吱一声,心跳骤停半下,只觉得自己似乎要落入某个算计,但偏偏还不能改台词:“呃,是的,我非常感谢娜姐您这一向对我的和包容。”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李娜的眼睛几乎笑眯了,然后突然迸出来一句:“小莲的皮肤今天早上突然变美了,她说,是你的杰作?”

  “呃,应该是!”罗翰愣了一下,才迟疑地点了点头:“我今天还没有看到她。不过,我昨晚是给她弄了一份强效排毒的药水。”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李娜马上说:“那好,看在我这一向都很照顾你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能给我弄一份呢?”

  “呃…”罗翰心里开始苦笑了。果然是又惹来了麻烦。

  凭心而论,罗翰很想推掉李娜这个要求。可是,对上李娜那笑迷迷的眼睛,想想她这些日子确实对自己挺不错,凡事都大开绿灯,再看看她两颊边同样是被粉底遮住了的点点黄褐斑,不知怎地,罗翰心软了:“可是可以,不过,明天不行。我这周要去小莲家里,要回来才有时间给你弄,怎么着,也得下周一了…”

  “那就下周一!当然,我不会让你白费心。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李娜见他虽然说得相当为难,但还是答应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生怕他反悔,马上拍板,眼睛亮得比太阳还要耀眼。

  今天早上,李娜上班时刚巧在电梯口遇上了关雪莲,顿时被小妞那截然不同以往的如玉肌肤给震呆了。如果说,关雪莲以前的皮肤是苍白中略显细腻柔嫩的话,那么,今天的关雪莲,那肌肤就跟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要多白有多白,而且白得毫无半点暇疵,别说细纹和小痘痘没了,就是原有的两点小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正称得上是白里透红。

  再一问,这种奇妙的变化,居然是自己的属下罗翰所造成的,李娜那颗强烈爱美的心哪里还忍得住?一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就迫不及待地通过集团通讯系统给罗翰发去了短讯。只是没想到,罗翰居然这么忙,都没有时间看她的短讯,所以,她才会主动打电话把他叫进办公室。

  答应了李娜之后,罗翰便疑惑地去了技术部,一见关雪莲,他也愣了。

  真美!

  美人如玉,不外乎如此!

  虽然早已料到,活跃水在排除了人体内的毒素之后,会给女人的肌肤带来一些光彩,但比照自己和陈啸的变化,罗翰始终认为,这种光彩应该会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内。

  他完全没有想到,活跃水在女人身上的效果,远远超过对男人的!如果说,以前关雪莲的美丽,是让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已经美得动人心魄,让人一见难忘,看了还想再看!

  难怪李娜按捺不住,甚至为此而放弃了上司的架子。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抗这种天生美丽的诱惑?

  关雪莲感觉到眼前光影骤暗,疑惑地抬头,就看见罗翰那惊艳无比的目光,心里顿时美滋滋的。浅浅一笑,她捉狭地问:“怎么?不认识了?”

  罗翰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笑了:“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漂亮。呵呵,我觉得我很幸运!”

  “幸运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我哪能这样?”男友的恭维让关雪莲心里相当受用,不过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在桌面上拿起一张纸,她递给了罗翰:“喽,这个给你!”

  罗翰接过一看,上面几乎有十来个名字,男男女女的都有,杜菲和叶雨也在上面,顿时讶异:“这是什么?”

  关雪莲有些不好意思:“我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碰上了娜姐,她很惊讶地问起我的变化,我说是你的成绩。当时电梯里还有业务部和行政部的几个同事,都说想要,我不敢替你拿主意,只说要问问你,这是她们的姓名。杜菲和叶雨也是一样。”

  “啊…”罗翰傻眼了。

  本能地,他认为,这么多女同事和男同事都想要,如果他再拒绝,很有可能会引起众怒。

  一个人恼火怨恨,他自是不惧,但众怒吗?没有必要啊!能进入总公司来工作的,大部分都是社会上的精英,同样有他们自己的人脉,惹火了,保不准以后就会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给他来上一下。

  想明白这一点,罗翰迅速回过神来,认真地嘱咐女友:“这事你先别急着回,让我好好想一想。”

  要怎样做,才能不泄露异能的秘密,又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呢?

  当然,这么多份,白送是不可能的了,总要收点报酬,只是这个金额该如何定,也得好好考虑考虑。

  关雪莲理解地点点头。

  手里还有工作未完成,所以罗翰暂且放下此事,回到财务部,花了近半个小时,先把该对的数据认真对好,这才移动鼠标,去处理集团的内部通讯讯息。

  而这一看,频频跳出的对话框顿时让他再度目瞪口呆。

  疯了,完全疯了!

  除了关雪莲和李娜发给他询问“美容药”的短讯之外,也不知道是哪个疯狂而大胆的女人搞出来的事,居然还主动发起了一个群对话,将业务部、行政部、技术部里,除了关雪莲之外的所有女同事邀请进来,甚至还包括了那些主管或者总监级的高层管理,所说的事,却只是关雪莲的变化,然后爆料说,这份变化来自于他的一份排毒养颜的药!

  仔细一瞧,罗翰的脸迅速黑成锅底。

  会话的发起人,就是那位曾经在周一下班时娇滴滴地要求搭便车,被他措词拒绝过的杜菲!

  罗翰暗自握紧了左手,眼中已掩饰不住被人下了一绊子的怒意。这个轻狂的女人,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就大胆地凭着关雪莲“闺中好友”的身份擅自搞了这么一出,她想干什么?

  面沉如水地浏览完这个群里的所有回复,也没有理会里面的惊讶和狂热,罗翰深深地呼吸了两次,竭力地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先把其他的一些正常的工作交流给耐心地回复了,然后一一关上这些对话框,忙活了近五分钟,终于只剩下这一个群对话和另外一个杜菲单独发过来的对话框。

  冷静地思索了几秒,他先回复杜菲:“我知道小莲并没有授权给你。所以,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菲显然是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没几秒就有了回复:“没有为什么啊?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呢…”后面一个很惊讶的表情。

  罗翰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冷意。以为?她和自己总共才见过一次面,说过一句话,凭什么这么以为?

  他立刻敲下一行责问:“你觉得我和你很熟?如果我没记错,我和你只见过一次面。”

  杜菲这会儿在电脑前也是恨恨的。这家伙,居然连“我们俩”这三个字都不肯打,却换成“我和你”。

  不过她的目标就是要拉近和罗翰的距离,明知道罗翰十分不悦,却还是很快就回复了:“干嘛这样生疏啊!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事!而且,在技术部,我和雪莲平时也是交流最多的。我相信,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多赚些钱,只是她不好意思说而已。以她的性子,也不适合干这种事,所以,我就来帮忙喽。对了,你晚上有没有空,如果不介意,我们一起单独吃个饭,然后合计一下,怎么安排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你这个资源,怎么样?”

  只要罗翰同意一起吃饭,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罗翰眼睛微微眯起。

  居然单独约自己出来吃饭?

  他当然不会相信杜菲的话。自打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虽然也觉得她打扮入时,容颜艳丽,但只要一看到她眼中那份不太明显的贪婪、世故和急切,他就知道,她是个典型的拜金女。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向来敬谢不敏,即使是现在腰包鼓了也不例外。

  不过,杜菲毕竟是和关雪莲在同一个办公室,想帮忙简单,想破坏他和关雪莲的感情也容易,他不想任这么一个定时炸弹隐藏在暗里地。

  单独见一面,解决这个祸害也好。

  只是这两天不行,周六他就要去关家,可不方便再和其他女孩单独会面。不管目的如何,若是被关雪莲知道了,心里肯定有疙瘩。

  稍稍一琢磨,他就冷静地打下几个字:“今晚不行,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不如下周二。到时候我给你短讯。”

  杜菲眼睛一亮。虽然不是她期待的今晚,不过,他毕竟也答应了,只是延迟几天而已,对自己的计划没有影响:“好!不过最好不要太迟了,不然,这个消息被人遗忘了,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罗翰眼中冷然:“放心,我明白。”

  中午吃饭的时候,想了想,罗翰拨通了于经理的手机。果然,赵兰昨晚也是排得够呛,整整排了一个小时。不过效果也是显著的,于经理在惊讶之余,也笑着打趣,说今天一早醒来,看到身边年轻了10来岁的老伴,差点以为自己重生回到了10年前!

  而且,截止他拨出这通电话之时,于经理已得到消息,有好几个赵兰的同事也强烈要求订购此药,重现美丽。

  晕啊!

  吱唔了几句之后,罗翰赶紧找上陈啸——以前的考虑,现在只怕要改变一二了。

  院里的人参,因为有管理处的永叔天天送来四大袋沤肥原料,肥力充足,长势十分喜人,最初的那盆人参且不说,就是移栽的两株人参,如今也已抽出了2枚掌状复叶,第3枚也长出了两小片,再过上几天就可以结出人参籽。那些直接种下的人参籽,更是全部都冒出了一枚掌状复叶,第2枚也长出一小片。

  而罗翰所要做的,不过是下班后用小铲子将地面上冒出来的黑色颗粒小心地铲出去,再集中到一起统一烧毁,然后才上一次肥,浇一次活跃水。

  至于前院的多花黄精,因为当初从药材种子公司买来的就是根茎,出苗远比买种子快,第二天就抽苗了。罗翰一心想种出千年黄精,除了浇浇活跃水,看看土壤中有没有毒素,再浇浇肥之外,也不怎么管它。

  只是这样一来,所需活跃水的量明显增大。为免精神力跟不上,影响一天的工作,罗翰早上上班前激活一桶,下午回来后再激活一桶,这样就不需要透支他的精神力,又得到了训练,两全齐美。

  一转眼,就到了周末,这天,罗翰起了个大早,用事先预定好的果实纸箱装了满满一箱葡萄,一箱桃子,再带着从专卖店买来的两瓶君临天下五粮液,在接收了永叔送来的四大袋沤肥原料,交待其明天改在下午送来后,就独自一个人从撷灵出发了。

  先去出租屋接了关雪莲,然后,两人便在导航仪的指引下从深海市上路,一路走走停停,用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才终于来到深海市辖下望雨县白龙乡玉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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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市也算是华夏国的经济发达城市,玉田村说富不富,但说穷也不算穷,这一路驶来,那平整的水泥马路均是直接修到了每个村民的家,而且这一路上,罗翰倒也见了好几家村屋的院子里停着小车,虽然基本上都是些几万元的国产品牌,不如他这辆标致307大气,但保不住数量多啊!

  所以,罗翰的心,越来越不踏实。

  关雪莲的家就在村支部附近一公里处,是栋紧挨着大山的三层白色小楼,格局跟乡里其他的民屋差不多,只是院子面积明显大了一倍,围了一圈高高的院墙,那墙体也不是通常见惯的裸露红砖,而是洁白平整的水泥墙,看起来格外的结实和庄重。

  眼下是大睛天,院子的大铁门敞着,那水泥地面的坪地上晒着一些植物,因隔得远,罗翰也不知道是什么。

  放假在家的关小弟因老早就得了姐姐的电话,相当热情地迎出了院门,那坦然的笑容顿时让罗翰心里的阴骛消减了许多。

  或许,情况并不像自己想像得那么糟?

  车子刚越过院子的大门,罗翰就看到堂屋前走出了两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妻,男的一身真丝短袖衬衣和贴服的亚麻长裤,与关雪莲很相像,女的上身着真丝白底粉花T罩衫,戴了一对葡萄粒那么大的明晃晃的金耳环,脖子上是一条乳白色的珍珠项链,下身倒还随意,只是一条普通的黑底飘白花棉绸长裤,眉眼间与关雪峰肖似。

  这对中年夫妻应该是关父关母了,看这打扮,关家应该是有点钱!

  只是二老居然会站在门前来迎客,还穿得如此讲究,虽然不排除是那一支野生人参的功劳,但罗翰心里还是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

  这么大的阵势,可不像是在相未来女婿,倒像是在感谢恩人。

  关小弟很快就指引着罗翰在一处事先定好的空地上停好了车,看罗翰那轻车熟路的倒车技术,和姐姐酷似的眼睛在车前的标志上快速一扫,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满意和佩服。趁罗翰去掀开后备箱车盖的空儿,关小弟又讶然地注意到他的一身阿玛尼,想了想,悄悄在姐姐耳边说了一句暗示:“姐,老爸身体还没有完全好,等会儿要是说什么不顺耳的话,你可千万别计较。一切有我。”

  关雪莲一惊,正要追问他何意,他已走过去和罗翰打招呼。见车后备箱里塞了两箱水果和一件包装豪华的五粮液,赶紧伸手接住一箱水果,笑容里愈发透出几分亲热:“这位就是罗大哥?你好,我是关雪峰,大家都叫我小峰。你们到得可真迟,我妈一直按上周姐回来的时间来计算你们的路程,嘀咕好几次了。不过,这车不错,比我们村里的那些好多了。才买的?感觉像是新车”。

  罗翰早从关雪莲的嘴中得知关雪峰是华南农科院的大二生,只是没想到他的嘴巴这么会说,自己一语未出,他已经劈里叭拉地说了这么多。当下微微一笑,示意关雪莲提着酒,自己抱起另一箱水果,稳稳地跟在关雪峰的身后:“是,上一周才买的。麻烦你了!”

  关雪峰咧嘴一笑:“嘿嘿,不麻烦,不麻烦!顺手而已。再说了,我不也有份嘛!”一溜小跑地把手里的这一箱送进主屋,再又跑出来从罗翰手里接过另一箱,照例送了进去。

  罗翰这时业已和关雪莲走至二老跟前,面对着二老的微笑,尊敬地稍一躬身,稳稳地拜见:“叔叔,阿姨!”

  这一近看,他就注意到关母脖子上那条珍珠项链不是深海市小商品市场上常见的那种几十元的淡水养殖的不规则珍珠,而是个个有小指肚大,圆滚滚地泛着粉光的海水天然珍珠。

  得,光这一条,至少也得上千元钱!

  普通的农村主妇,谁会花几千元来买条珍珠项链?

  再想想关雪莲在出租屋内的衣着和做派,罗翰不由庆幸,自己是在开启了异能之后才认识了她,不然,他就算是动了心,也会自惭形秽,不敢行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要是没有异能,铁定不会在外面租房子,也就没有机会这么快就认识关美女了。

  一旁的关雪莲乖巧地将手里的五粮液向关父一送:“爸,这是罗翰特意给你带的酒。还有刚才那两箱是葡萄和水蜜桃,比家里的还要好吃,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新品种。”

  回到家里,她的话倒是多起来了。

  不过这水蜜桃确实是好吃,皮薄、肉软,汁多,味甜。

  关母瞪了女儿一眼,然后接过酒,极热情地笑对罗翰:“小罗人来就好了,干嘛还这么破费啊!来来来,进屋坐,喝喝茶!”

  关父早已看到那酒上的标志,知道是好酒,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隐隐透出股馋意,满是桔子皮的脸也透出微的满意,朝罗翰点点头:“进屋坐!我们这里虽然是乡下,简陋了点,不过空气挺好!”

  罗翰深有同感。这里远离工业,少了几分城市的浮噪,空气极为干净,一呼一吸之间,清爽自在得很,比起撷灵也不遑多让,也难怪关父恢复得快。

  进得屋,接过关雪峰奉上的热茶,同关母和关雪峰寒喧了几句,罗翰便正色问起关父的身体。

  “呵呵…多亏了你让小莲送来的那只野生人参。本来医生还说,我要在床上静养上半年,结果现在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头也不昏,眼也不花,挺好!”关父微微一笑。

  罗翰不敢居功,十分谦虚:“哪里,也是叔叔的身体底子好,这里的空气也干净,又有阿姨精心照顾,才能恢复得这么快。”

  关父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很会说话!”

  这话的味道,似乎有点不太对啊?

  关父又继续说:“我们后来也向她二叔和小姨打听了一下,这种10年以上的野生人参,就是在深海市也不多见,市价至少在7万以上。小罗,我知道你也是个打工的,家里也没个亲人相帮,在外面赚点钱不容易,这种人参要得又急,你肯定很费了翻手脚,所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支人参,我们不能白要。”

  说到这里,关父淡淡地看看一旁的关母:“你去把钱拿过来。”

  罗翰和关雪莲均是一怔。

  不能白要?

  反应过来后,关雪莲马上去看母亲,发现她目光里颇有些抱歉和担忧,却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起身去了正屋。

  关雪莲再去看关雪峰,却见弟弟无奈地微微摇头。

  想想罗翰之前所担心的问题,关雪莲的芳心顿时一沉。

  不多时,关母已取出一叠用旧报纸包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看了眼关父,往罗翰面前轻轻一放:“小罗,这里有10万元,也不知道是否够你买人参的钱,不过这已是我们能套现的最大限额了。虽说小莲是我们的女儿,但当初我让小莲帮忙买野生人参的时候,就没打算要她出钱,现在自然是更不能让你来出了。”

  罗翰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虽然关母话说得很客气,但罗翰还是敏感地从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思。

  他看看关父,见后者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眼中却有几分疏离,而关母的微笑虽然看上去很和蔼,却是透出些怜悯和无奈,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正常情况下,关父如果同意自己和关雪莲交往,以关家的财力,应该是欣然笑纳这支野生人参,然后对自己大开绿灯。又或者,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才悄悄地把钱塞进车后座。

  而现在…

  唉!真被陈啸给猜中了!

  关父确实不看好自己和关雪莲的交往,所以,自己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钱来,买这支野生人参的恩情。

  一支野生人参市价在7万以上,而关父则干脆给出10万元钱,多出的应该是抵消自己为之奔波的辛苦!

  想明白这一点,罗翰心里颇受打击。

  自己是哪里让关父看不顺眼呢?

  若说上一周,关父打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买了车,担心自己的经济实力,才会心有顾忌,但现在,自己是开着10几万的小车过来的,穿的是几万元的国际顶级品牌,送的也是价值上千的国内顶好名酒,关父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过,打击归打击,关母虽然是这么说,他却不能就这样把钱收下。

  虽然不知道关父心里顾忌的是什么,但是,罗翰却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想了想,他把堆得高高的钞票往关母面前回推,再很诚恳地看着两老:“叔叔,阿姨,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和理解,不过,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现在虽然还留在公司里,和小莲做同事,但我私下里,已经和朋友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这一个月来也赚了点钱,在深海市买了房,也买了车,再无其他的大开销,所以,多的不敢说,几万元钱的存款还是有的,这一支人参,拖不垮我。”

  “而且,你们是小莲的父母,自然也是我的长辈,做为她的男朋友,我孝敬一二也在情理之中,哪能还收什么钱?”

  关雪莲的脸色微缓,眼中已透出几许赞许。

  关雪峰则马上在一旁附合:“是啊,爸,您别小看罗大哥,他今天开来的车都是合资车,值10几万,穿的也是顶好的阿玛尼,同样也值几万元,一支人参算什么?我相信,只要姐姐一个眼色,就是几十支,他也肯定能弄来!”

  这是明显地罗翰。

  罗翰顿时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讶然地看看罗翰,关母嘴角很快就泛起一丝笑意,故意笑骂儿子:“你知道什么,一支人参都已搞得家里手忙脚乱了,你还敢让你罗大哥再搞几十支?”

  关雪峰脖子一缩,笑道:“那有什么,数量越多,越能证明罗大哥的财力和对姐姐的真心,那我们也越放心,不是吗?再说了,这种年份的野生人参,也不是拿钱就能买到的,老妈你不是去县里问过了嘛,就是小姨那个常乐市,一样也买不到,而罗大哥从得到消息到送过来,前前后后只花了一天加一个上午,这说明什么?说明罗大哥不光有钱,有门路!当然,更加有心!”然后有意无意地朝罗翰看了一眼。

  对上他的眼神,罗翰心里一动,笑着认同:“是啊。只要你姐姐愿意,她要多少,我就买多少,要是深海没有货,我就直接去原产地买,只要能让她高兴,我怎么做都行!”

  这话他说得是底气十足。眼下有了异能,他别的不多,野生人参绝对管够。

  “咳咳!”眼看着局面开始朝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关父立刻重重的咳了一句。

  关母脸上的笑容微僵。

  关雪峰却是相当错愕:“爸,您又不舒服了?唉呀,我就说嘛,罗大哥就在深海市,近得很,又不会跑掉,就算您再想见他,也应该好好休养一阵,把身体好透了,再把罗大哥约到家里来。不然,讲两句话就要咳一咳,费劲不说,人家要不就以为,你是在暗示,这一支人参不够,还得再买,要不就是误以为您对他有意见,两样都不好!”

  关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平时这小子嘴巴多,自己因觉得就这么一个儿子,家里人少,太静了,也愿意听他唠叨,可今天是什么情况,这小子又不是不清楚,居然还这么多话,难不成是想破坏自己的计划?

  关雪峰却故作不解:“您瞪我干什么啊?我又没有说错。”然后嬉皮笑脸地看向罗翰:“要不,罗大哥,这钱你暂时收下,再帮忙买一支回来?”

  看着他那灿烂的笑脸,罗翰已完全明白,赶情,对于自己和关雪莲的恋情,关家这三口人也是不同意见。关母和关小弟是明显的,而关父不知为何有点想法,只是因为自己大方地送了这么一支野生人参,也不好意思一见面就给自己脸色看,便搞了这么一出。但偏偏是这么一含蓄,便给了关小弟以可乘之机,三下两下就扭曲了关父的意思。

  他同时也对关家姐弟的不同性情颇觉好笑。关雪莲那么好静而少语的人,却有这么一个近乎话痨的弟弟。这才见面多久,关雪峰嘴里说出来的话竟然比他们四个人加在一起还要多!

  以罗翰现在和关雪莲的关系,第一支野生人参免费送,第二支野生人参适当地收点钱,也相当正常。毕竟,他和关美女还没有结婚,明面上,关家也不好意思无休止地要自己送野生人参。

  他便痛快地点头:“行,我再买一支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关父哪肯听从两个小辈的建议,忙摇头:“我们这不比城里,空气质量好,休养得快,吃上一支也足够了!”然后悻悻地目视关母:“既然小罗执意不收钱,你就先放回去,等适合的时候再给就是了。”

  罗翰和关雪峰对视一眼,眼底均有了几分笑意。

  第一回合,罗翰无意中和关雪峰达成联手,两人胜,关父败。

  眼看着关母将钞票重新包好,收好,罗翰便又转了一个话题:“叔叔和阿姨平时在家里都忙些什么?”

  中午的接风宴,考虑到关父元气未复,罗翰婉拒了喝酒的提议,也让关母看向他的眼神额外地和蔼亲切。

  菜肴很地道,有自家种的蔬菜、鸡、鸭,也有林子里摘的山珍,除了日常见惯的黑木耳和茶树菇之外,罗翰能认出的就有鸡油菌,杏鲍菇、猪肚菇,竹荪…。那鲜美的滋味让罗翰胃口大开,至少,比起城市里无土栽培催生的菇类,这些真正从山林里采摘的菌类更加让人回味无穷。

  “我是不是也趁机弄点菌种回去?反正也有车!而且,这后面就是大山,难得的好机会,我今晚又不回去,有足够的时间来收集种子和植株。”突然间,罗翰的脑子里就冒出这个念头,然后就像发了芽的种子一样,在他心里迅速生根,壮大,再也挥不去。

  没有喝酒,这顿饭吃得也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吃完了,只是关父刚刚放下手里的筷子,腰间别的手机就响了,一接,嗯啊了几声,关父便挂断电话,淡淡地看了罗翰一眼,转问儿子关雪峰:“你姨父等下会进山去巡逻,你也一起去,顺便替我扯点海风藤和鸡血藤回来,家里的已经用完了。”

  关雪峰一怔,看看罗翰,不过很快就答应了:“好!”

  罗翰心里一动,谁知道这是不是关父给自己设下的套呢?不然,请那个什么姨父帮忙带带不行吗?

  关父多半是说给自己听的,觉得自己是城里人,进山未必受得了那种辛苦,所以故意刁难,让自己知难而退。不然,他完全可以借口有客人来了拒绝。

  罗翰便主动要求:“小峰,我和你一起去。人多一点,带的东西也多。”反正自己也打算进山看看。

  果然,他一开口,关父的眼神便隐隐地透出一股得意。

  关雪莲惊讶地看了看罗翰,再看看脸色不变的关母,目光微转,大概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没有再吱声。

  关雪峰却是有些为难:“山里可不比村里,路不好走,你这鞋…”罗翰脚上的可是皮鞋。容易打滑。

  “哦,没事,我知道这里有山,来的时候预备了一双登山鞋,就在车里,不怕!”罗翰此刻很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那行!”关雪峰也聪明,立刻同意了:“你跟我一起走,路上彼此有个照应!”

  玉田村背靠大山,野林子很茂密,关家自己就承包了近一百亩的山林,用来保护野生五步蛇的生长环境,也尝试将人工养殖五步蛇野性化的试验。

  进山的路得穿过村子,一路上关雪峰碰到不少人,有熟识的村民便打声招呼,有问起罗翰的,他便坦然地介绍是自家姐姐的男朋友,引得不少了解关雪莲的村里壮男对罗翰投去惊讶的一瞥。

  走着走着,两人便聊起关家的这份捕蛇事业。

  关雪峰年纪不大,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我爷爷那一辈,村里会捕蛇的能手不少,都是直接卖给药店。到了我爸这一辈,很多读书厉害一点的都去了大城市,毕业后或者分配进事业单位,或者进了基层的机关,但凡脑子灵活一点的都走了,没有人愿意再学这捕蛇的活,到了后来,只剩下我爸和我姨父彻底学会了这个本事。

  “老一辈的伤的伤,病的病,药店那又出不起什么大钱,又有生命风险,所以我爸后来也放弃了,足足有十多年没有再捕蛇,后来还是因为怕没钱供我姐和我读大学,而县里又引来了一家药材公司的大老板,说是申请了什么“骨刺贴”的专利,知道我们这里的环境适合野生五步蛇的生长,要请人专门负责看守和养殖半野生的五步蛇,给的待遇相当丰富,我老爸才一咬牙,决定重操旧业。也幸亏这些年来没有人去捕,山里的五步蛇得了缓气之机,繁殖了很多,我爸只用了三个月就赚了2万元,又吸引了我大姨父的加入。”

  罗翰相当惊讶:“骨刺贴?就是那个进了中华医药典,在中央电视台宣传过的骨刺贴?”

  关雪峰很意外,同时隐隐有些得意:“罗大哥,你也听说过骨刺贴的名字?”

  罗翰点点头:“我以前的公司,给我们做饭的阿姨,她老公得了骨质增生,就是在用骨刺贴。据说效果不错!”

  关雪峰笑了,也不再谦虚,肯定地点头:“是的,我爸每年年终时都会得县里送一盒,他给我爷爷也用过,效果是不错。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爸才愿意将这份技能传承下去。他常常跟我说,只要捕捉适度,捉大放小,捉公放母,并且在五步蛇的繁殖期做到封林育苗,这份事业就能长长久久地经营下去,让更多的老年人得到实惠。”

  “不仅如此,我爸还让我在大学里多研究些人工保护野生环境,促进野生五步蛇繁殖的资料,尽可能地给五步蛇提供一个适合生存的良好环境,免得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平衡。好在药材公司那边也有懂行的专家,每年的7月至9月会停止收购野生五步蛇,给它们一个喘气之机,但会鼓励我们进山看看,在必要的时候给产卵和孵化的母蛇一点帮助,让小蛇尽可能地成活。”

  罗翰恍然,对关父的敬意油然而生——能不为一时的利益所迷惑,这位捕蛇专家还真是很有远见。

  至于药材公司的做法,他倒是觉得正常。一个大企业想长长久久地下去,就不能只看着眼前的利益。

  他目光微转:“你爸出山的时候,你姐姐那时应该还在上大学?”

  以如今大学的费用,一个农村家庭,要同时供两个大学生,压力明显很大。

  关雪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眼中充满了对姐姐的崇拜:“是的,那时我姐刚上大一。姐姐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语言天赋,有了足够的钱,她在大一和大二时不停地学习各种语言,大三就开始就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了,有时候还会周济我一下。所以我爸后来赚来的钱,绝大部分都是花在我身上。姐姐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怨言,所以那时起,我就天天祈祷,祈祷老天爷能帮忙,让我姐找个有点钱,有点能耐,又能疼她的姐夫。”

  罗翰笑了:“这也是全世界的父母和兄弟们的希望!”

  关雪峰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感激:“罗大哥,这一次,不管我爸是怎么想,我是真的很感谢你!我爸刚抢救过来时,为了买到野生人参,我妈特地去县里向我们收购野生五步蛇的药材公司求助,但无功而返,因为他们也没有货。不得已,我妈才找上我姐,而且那时真的只是想让我姐打听下行情,不准备让姐姐出钱。我妈说,姐姐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没有人照顾,日子过得也辛苦,所以工资要留着当嫁妆的。当时我妈还说,如果这样也不行,就只有用一般的圆参了。好在,老天保佑,让姐姐认识了你。”

  “老妈打完电话的第二天晚上,姐姐就带着那株野生人参风尘仆仆地回到家,说这是你送的礼物。那一刻,我看到我妈的眼角都湿润了,又是欣慰,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所以我也很开心。我姐辛苦了这么几年,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依靠。”

  罗翰讶然——怎么关雪峰所说的,和关雪莲之前所说的不一样?

  他试探地提出疑问:“阿姨她,对我没什么意见?”

  关雪峰先是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其实我妈没什么意见,说你既然是孤儿,能走动的亲戚肯定很少,刚好我姐又是那种不愿意与人多交往的性格,这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冲突。不过,也不知道我爸后来跟她说了什么,她的态度就有些摇摆不定。”

  罗翰心里一跳。

  也就是说,问题的根源就在关父一人的身上!

  偏偏关父还是一家之主,没法绕开,只能想办法去说服他。

  而要说服,就要想办法找到关父反对的原因。

  显然,关雪峰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他脸上就不会这么困惑。

  那么,怎么揭开这个谜底呢?

  罗翰正在思忖着,脚下的路已开始缓慢上行,往前一看,宽大平整的水泥路已消失,不远处出现一片原生态的茂盛林子,显然是快要进山了,想起餐桌上的茶树菇,罗翰便好奇地问:“你们这有茶树?”

  “嗯,有几棵野生的油茶树,离得不远。村里的老人有时会自己采摘下来制做茶叶,挺香的。罗大哥喜欢喝茶?”

  “一般般,不过院长奶奶爱喝,我那个朋友陈啸每年都会给她送一点铁观音。”知道这茶的味道尚可,罗翰便暗暗拿定主意,等下要摘两个茶果回去种种看看。

  关雪峰的大姨父柳庄是个瘦削的男人,脸上的皱纹同关父一样纵横交错,但眼神却是极其锐利,身边的青年后生是他的大儿子柳林涛,比关雪峰稍大一点,长相酷肖其父,眼神也亮,只是没有那么锐利,但脸色相当冷峻,老远走来,和关雪峰点点头打过招呼之后,看向罗翰的目光略有好奇,却也只是点点头,显然并不爱说话。

  罗翰坦然地接受着他的打量,待关雪峰替双方介绍之后,便尊敬地朝柳庄见礼:“您好,柳伯伯!听说您要进山,我跟关叔叔求了求,也想跟着看看,长长见识。”

  柳庄目光一闪,注意到他脚下的登山鞋,对他的恭敬相当满意:“行!路上小心跟着,不要乱跑!小峰你也一样,注意点,不要像上次那样惊了蛇!”

  关雪峰脸一红:“姨父,其实之前也是一时的疏忽大意而已,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

  显然柳庄也知道关雪峰是个话痨,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我们现在就走,争取晚上回来吃晚饭!”

  “好!”

  在关雪峰和罗翰边走边聊的时候,关雪莲也在厨房里和母亲一边洗碗一边一问一答。

  关雪莲清丽的脸上颇有些不解:“妈,我爸怎么了?罗翰兴冲冲地跟着我大老远跑来,他却搞出这么一出。难道他对罗翰有意见?”

  “唉!”关母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女儿的目光颇有些无奈:“这事,你也别怪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你二叔打过电话,跟你爸说起罗翰和你同租一屋的事。你爸为此还和他狠狠地吵了一架!虽说罗翰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地搞到人参,对我和你爸有莫大的恩情,但是,我们也总不能为了这点恩情就把你轻易地卖了?”

  “妈!你说什么呢?什么卖不卖的?”关雪莲脸难得地一红,然后就有些不满:“我和他只是同租一屋,又不是住在一个房间。而且他从来没有在屋子里住过,租来只是赚钱用的。”

  “可你们俩现在就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啊!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不能喝酒的小毛病!万一他悄悄的往你吃的东西里灌酒呢?你是女孩子,这事不能不小心一点。”

  “妈!”关雪莲又嗔叫了一声,只是想想刚开始认识罗翰的情形,这一声叫,多少有些心虚:“你说什么呢?我有那么笨嘛!水和酒,难道我分辩不出来?再说,我那毛病也只是喜欢和人亲近而已,真要碰上什么危险,我还是会知道控制的。我都是红带了,他就是想强来,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哼,你现在是这么说,那是你和他交往的时间还不够长,对他的感情还不够深。等你爱他爱得心尖都疼,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时候,只要他稍稍哄哄,你肯定拒绝不了。”关母可不相信。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而年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冲动,最麻烦的也是冲动。

  “再说,从孤儿院长大的人,要不,就是极度的自私,眼里只有金钱,心里只有自己;要不,就是性格怯弱,做什么事都不自信。你又是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他学历上比不上你,职位上比不上你,工资收入也比不上你,万一他在你面前自卑,又怕失去你,就想先和你生米煮成熟饭,造成既成事实呢?我和你爸虽然学识上不如你,但至少,这双老眼还能分出人的好歹!”

  关雪莲有些无语了:“所以你们急急地想见他?”

  “那当然,你怎么说也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上当受骗!”

  “那你现在看到人了,应该也放心了?”

  “这个,也难说,这才见面多久?怎么也要先正面了解了解?当然,单从外表来看,他的气质还比较大气、沉稳,为人还算大方。相貌也不算差,虽然个头上稍矮了一点,配你倒也相衬。不过,具体还要再看看。那车是他一次性买的还是贷的?”关母虽在农村,却也听家在常乐的妹妹说过城市里买房有全额和按揭的区别,知道这代表着不同的经济实力。

  “一次性买的,”关雪莲知道母亲接下来要问什么,索性一并回答了:“不过他那房却是只交了首期,仍在还贷。”

  “多大的面积?”

  “呃,他没说,我也没问。”

  “你看看你,平时那么精明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不问清楚呢?是一间单房?还是两房一厅,抑或是比较大的三房两厅?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同面积的房子,代表不同的经济实力!”

  “妈!他能随随便便将几万元的野生人参拿来送人,这已经说明他的经济实力了!我又不是看中他的房子!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睡觉!”

  “你这丫头…!”

  爱心孤儿院是在郊区,后面也是一座小山丘,但比起玉田村这背后的大山,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柳庄是个有十多年经验的老山客,最熟路,一手拿着竹竿,一手挥舞着亮晃晃的锋利大砍刀,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关雪峰和罗翰各背着两个结实的柳条筐居中,柳林涛断后照应,从平时熟悉的一条杂草稍疏的小路上进入,两眼不时警觉地四周望望。

  “姨父,我要采点海风藤和鸡血藤,罗大哥想看看这里的野茶树,您看,这路线能不能…嘿嘿…”关雪峰嬉皮笑脸地向柳庄提要求。

  “行,到时多绕点路就是了。”柳庄显然挺喜欢关雪峰这个外甥,一听就允。

  罗翰疑惑地低声问关雪峰:“你说的那个海风藤和鸡血藤是做什么用的?”

  “哦,海风藤可行经络,和血脉,宽中理气、祛风湿,鸡血藤是密花豆的藤茎,可活血补血,通经活络。老一辈遗留下来的土方子,这两种药材加上桂枝,各9克,水煎服,可治疗风湿性关节炎。我爸是老寒腿,经常用它。”关雪峰也不藏私。

  罗翰立刻想到院长奶奶似乎也有点风湿的症状,忙道:“那行,我也多采点,给院长奶奶也捎一点试试。”

  才走了10来分钟,林子里的各类灌木和杂草便慢慢地茂盛起来,大都已近人高,脚下的路也不复方才那般明显,周围俱是一种清幽的林木混和着稍腥泥土的大自然的味道,说不上香,但相当醒神。

  林子里静悄悄的,高大的树荫较好地挡住了大部分炙热的阳光,但时不时能听到各种欢快的小鸟叫声,罗翰有时甚至能看到几只灵巧的野山雀飞快地从头顶掠过,落在附近的树梢上,好奇地打量着己等一行人,叽叽喳喳之后,又展开斑斓的翅膀飞向了远方。

  碧绿的草丛里时不时能见到一些盛开的鲜花,如黄冠红心的蛇目菊,红中透紫的千日红、白中带着浅紫的紫薇…一个个争奇斗艳,给这单调的绿色旅程凭添了几许颜色和欢快。

  如果,不用担心什么毒虫和毒蛇的话,这种山林巡逻其实也挺有趣的。

  一路走来,草地里时常可见到各种菌类,罗翰心里痒痒的,却又怕耽误大家的时间,不好停下来直接采摘,只好暗暗记下方向,等回程时再说。

  只是走了这么久,除了小鸟和偶尔惊起的兔子以外,没看到什么大型动物,罗翰不由奇怪:“这里没有熊和狼、林蛙之类的动物吗?”

  关雪峰笑了:“只有熊和穿山甲,但熊在山里的深处,平时难得一见,我们现在刚入山,看不到。穿山甲是夜行动物,白天不会出来,至于狼和林蛙,那可是北方的动物,这里没有。”

  罗翰这才恍然。

  近半个小时后,关雪峰突然欢呼起来,抬手指向某个方向:“姨父,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里有好多海风藤!”

  罗翰精神一振,赶紧从背后的柳条筐内取出镰刀。

  这是一种细细的藤,长椭圆形的绿叶,茎藤扁圆柱形,微弯曲,长短不一,直径0.3厘米至2厘米,表面灰褐色,粗糙,有纵向棱状纹理及明显的节,节间长3-12厘米不等,很轻,容易折断。

  这一片草地里挺多,关雪峰禀承山里采药人的原则,只取地上藤茎部分,但罗翰想了想,却是小心地连泥带根挖了一株出来。好在他也只要一株,柳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制止。

  有了收获,罗翰的兴趣大大提高,帮着关雪峰连割了十几株,放进自己背后的柳条筐内,引得关雪峰好一阵感激。

  接下来是寻找密花豆,这种植物最好分辨的便是它的果实,不过它现在处于花期,还没有果实,只能凭着叶面和花形来辨认。密花豆只生长于密林的沟谷之中,还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

  罗翰暗中估计,这海风藤着实没什么难度,关父考验自己的,多半还是落在这密花豆上。

  等关雪峰将这一片海风藤割了近一半之后,柳庄眼中精光一闪,淡淡地出声:“行了,我们现在要先去蛇的繁殖区,其中有一处附近有个小小的沟壑,我上次在那里看到了密花豆。”

  关雪峰连连点头:“行,我听姨父的!”

  罗翰就更加没有意见了。

  从小就受了严格的捕蛇训练,柳庄对本地毒蛇的生活习性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此时向毒蛇的繁殖区开近,他的脚步也越发的谨慎,眼神更是比先前罗翰初见他时还要锐利,不像是人的眼神,倒像是一只飞旋在半空,做势欲扑的猛禽。

  关雪峰悄悄地捅捅罗翰,低声地开始八卦:“你别看姨父比我爸瘦小,实际上他厉害着呢,当年我大姨是附近村里远近闻名的一朵花,我爷爷和姨父他爸同时向外公去提亲,结果就因为我爸在捕蛇的比赛中输给了姨父,我外公把大姨嫁给了姨父,把我妈嫁给了我爸。”

  罗翰忍住笑:“难道说,你妈没你大姨漂亮?”

  关雪峰理所当然:“我看过她俩年轻时的相片,我大姨真的美一些。所以,”他瞄瞄后面一直一声不吭,仿佛透明人的柳林涛:“现在柳表哥也比我帅一些。好在他不爱说话,村里的美女还是愿意多和我接近。”

  罗翰绝倒!

  蛇一般都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是受到威胁。柳庄此次进山,只为了检察它们的生活状态,并不是要捕捉,所以,进入毒蛇的繁殖区后,只要一看到那些尖头而背部棕黑色的五步蛇在草丛中、岩石缝里缓缓地爬来爬去,柳庄便示意大家放轻脚步,远远躲开。

  但绕是如此,罗翰紧跟着他和关雪峰的身后,还是被这些剧毒的软骨动物弄得头皮发麻,神经高度紧张,紧握着柳条筐扶手的双手也微微有点汗出。

  虽然以前在孤儿院后山也曾经见到过蛇,但哪里有这里密集啊,不夸张地说,几乎每走数十步,就能看到一条或者两条,罗翰甚至有种到了蛇窝的感觉。

  放轻了脚步,花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从其中一个繁殖区的腹地直接穿过,再转一个小弯便是柳庄所提及的那处密花豆的生长区,一处有着潺潺泉水和乱石的小沟谷。不过,当柳庄带着关雪峰、罗翰、柳林涛三人走到那拐弯处时,柳庄和关雪峰的脸色同时变了。

  柳庄记得确实没错,前面的断崖沟谷下,是生长着好大一片密花豆,攀附着两株需要两个成年人合抱才能抱拢的大树,可是,就在那密花豆底下,此刻正懒懒地盘着一条长达四米左右的成年深棕色五步蛇,黑白相间的鳞片被叶间透下来的阳光照得闪闪发光,却是让柳庄和关雪峰心里直发寒。

  先前一路行来,见到的五步蛇顶多也就2米至3米长,哪像眼前这条,长长的,肥滚滚的,却是慵懒中透出一股阴森森的寒意。

  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敢去割那密花豆?别看这条蛇目前很安静,但要是在它身边稍做逗留,并做出那等拿刀割茎的动作,它铁定会视做挑衅,从而立刻攻击。

  要下去,必须踩着几块断裂的巨石才能下去,而且中间因为高度的问题,还需要跳跃,但这沟底便是形形色色的碎石,跳下去势必有明显的响声,难免会惊动这条毒蛇,偏偏它所盘踞的位置,又刚好是罗翰他们四人想攀上对面山峰的必行踏脚点,其他地方都难以攀越。

  难道要原路退回去?

  见两人一起停下,罗翰十分疑惑,悄悄地扯扯关雪峰的衣服:“怎么了?”

  关雪峰压低了嗓子,指指那里:“看见没?那条蛇附近的植物就是密花豆。”

  罗翰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姨父的决定喽,是先捉再放,还是原路返回。妈的,我跟老爸也见过不少五步蛇,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难不成,这是它们的王?”

  “啊?”罗翰呆了。自己就这么好运,第一次进山,就撞见蛇中之王?

  关雪峰的话还没有完:“姨父的捕蛇技术很高,照理是不用怕,但他以前捉蛇时基本上都是从蛇的后背突袭,极少有现在这样正面对上的。而且,你看它盘踞的位置,背后没路,姨父也没有路可以绕。这样的情况是最讨厌也最危险的。”

  始终一言不发的柳林涛突然从背后的柳条框内取出一个厚实的粗棉布袋和一个特制的长长火钳,柄特长,夹口向内略呈弧形,显然是专门用来夹蛇的,递给了脸色严肃的柳庄:“爸,给你!”

  关雪峰一怔,然后揉揉鼻子:“涛哥,你真觉得…”

  这么大条蛇,别说他没把握,就是老爸也未必就有把握。

  柳林涛面无表情:“捕蛇人,不能畏难而退!你要怕,等下离远一点!”

  这是他自和罗翰见面以来,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但是,条理很分明。

  关雪峰刚到嘴边的嘴顿时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脸上一片悻悻之色。

  好在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经验,不适合冲上去,否则恐怕只会像上次那样添乱。

  罗翰思索片刻,却是上前一步,试探地劝说同样脸色严肃的柳庄:“柳伯伯,我知道,以您的身手,对付这条蛇应该问题不大,不过,现在毕竟是封林区,而且这条蛇似乎也有了灵性,就算您等下捉到它,再放了它,说不定它会记仇呢?”

  柳庄微一皱眉,不悦地扫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原路返回?”语气中有淡淡的鄙夷。

  罗翰忙摇头:“不不不,我虽不是捕蛇人,但我也知道,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怕。一旦心里起了畏惧,再面对同样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低。我只是想问问,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引开它?只要避开和它照面,不结下什么仇怨,将损失减少到最小,这样也皆大欢喜。”

  柳庄的眼神顿缓,不过还是很快地摇头:“没办法!我们手上没有活的动物,而且这条蛇明显是吃饱了。我们先一起下去,涛儿,你跟我上前对付蛇,峰儿,你做后援,小罗最好离远一点。如果,”他顿了顿:“我是说万一,我不幸被它咬到,你们马上替我拨毒,再迅速抬我回去,不可再有任何的逗留。到时涛儿带路!”

  柳林涛稍稍一怔,然后迅速点头,关雪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下去之前,柳林涛把罗翰背上的柳条筐接过,说是怕他不习惯背着这么重的东西,罗翰犹豫了一下,也接受了柳林涛的好意。

  先是从几处垫脚的巨石上慢慢爬下沟谷。因眼前有蛇,大家的动作都相当轻柔,柳庄和柳林涛、关雪峰三人经常进山,石间的跳跃敏捷得像只猫一下,若在平时,罗翰一定会停下来好在欣赏他们这腾挪间的英姿,此刻却只能是除了羡慕,就是小心,尽量让自己的脚下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好在,自从那次于撷灵后院奇怪地栽倒于地后,罗翰的下盘极稳,慢是慢,却没有失足摔倒。

  为免惊蛇,柳庄特地选的一条较远的下谷之路,虽然相对来说比较险,但至少不会在四人站稳之前就立刻被这条很可能是五步蛇之王的毒蛇攻击。

  安全下到沟底,离着那蛇还有十来步远的地方,关雪峰首先扯扯罗翰的衣袖,让他就此停下,自己护在他的前面,而柳庄和柳林涛则继续目视蛇头小心地移步。

  一步…二步…三步…

  就在柳庄父子迈出第七步,离蛇身只有近两米之遥时,罗翰突然看到,那只尖尖的蛇头缓慢地朝柳庄父子的方向转了过来,心里顿时一紧。

  它感觉到有人了?

  初中的生物课学过,蛇是个典型的近视眼,一米以内活动的物体才能看清,静止的物体它是不管的,而它的听力虽弱,却能敏锐地感觉到来自地面的震动,这一路来都是碎石,即使柳庄父子把脚步刻意放轻,也依然会引起它的警觉。

  柳庄的脚步却是没停,只是示意柳林涛将举着竹竿的左手往前一伸,朝蛇身的左上方那片碎石区快速打去。

  “笃笃笃…”

  关雪峰在后面低声给罗翰解说:“这是先看看能不能把蛇惊走。不过我估计没效。”

  果然,那条五步蛇只是脑袋缓慢地朝左偏了偏,身体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这时柳庄却已前进到离蛇身只有短短一步之遥的距离,见蛇头已朝左偏到一个近九十度的角度时,他那拿着火钳的右手突然出击,直朝蛇头而去。

  迅雷不及掩耳!

  快,而且狠!

  若以柳庄以往的捕蛇手段,这一出手,十有九成是会成功。

  可是,正当罗翰、柳林涛、关雪峰三人看着那火钳的钳口卡住了五步蛇的脖子,从而暗松了口气时,一条细细的绿蛇突然张开了狰狞大嘴,从那密花豆的藤条中蹿出,直对柳庄的双目而来。

  很快,非常快!

  简直是快如闪电!

  柳林涛大惊,右手竹竿本能地向那绿影一挑。

  挑是挑起了,可那绿蛇亦随着竹竿的力气,迅速扑向后面的关雪峰和罗翰。

  “啊!”关雪峰一声惊呼,左手猛地捂住了嘴,身子本能地往左一偏,右手镰刀想也不想就向前一挡。

  挡是挡了一下,可却没完全挡住,只是刚好擦过绿蛇的身子,让它的冲势暂时缓了缓,却还是依旧凶狠地朝后面的罗翰扑去。

  “小心…!”

  “罗大哥…!”

  柳林涛和关雪峰失声而叫。

  早在绿影扑出之时,以罗翰的目力,就已看清,那是一条蛇,一条通本碧绿的细长尖头蛇!

  尖头有毒,圆头无毒!

所以,当柳林涛第一时间挑飞绿影之后,罗翰心里已有准备。有关雪峰挡在前面,他也算是半个捕蛇能手,又有镰刀在手,按理说,它怎么也不会冲到自己跟前来  只是他没想到,这条绿影的速度这么快,关雪峰是反应过来了,也用了最正确的应对,可是,那镰刀的速度,还是比不上绿影飞冲的速度,只来得及在它尾部擦过!

  罗翰手里也有镰刀,是适才挖掘海风藤后留在手里防身的,可是,此时再举镰刀,同样是来不及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带着腥臭的尖嘴蛇头恶狠狠地朝自己飞过来,豆大的眼珠子看起来充满了仇恨,电光火石间,罗翰本能地后仰,以最快的速度挥起镰刀,精神力在这一瞬间高度集中,死死地盯着那已经张开了阴森大嘴的尖吻。

  “退!…退!”

  正当那阴森大嘴在他面前放大了数倍时,罗翰只觉得额前一痛,一股无形的力量倏地从眉心处往外一蹿,那恶狠狠的蛇吻顿时在空中一滞。

  然后,一道亮眼的刀光闪过,腥臭的血飞溅四处。

  罗翰重心不稳,仰面往向跌去,清楚地看到那已经和身子相分离的狰狞蛇头从头顶上掠过…。

  险得不能再险!

  然后,仰面朝天的他便看到了朗朗的蓝天和悠闲的白云…

  与此同时,他的额际和眉心处也传来一阵难以抗拒的疲倦。

  这种疲倦,罗翰很熟悉,是那种精神力用完之后的脱力。

  “糟了!地上不是土,是乱石…”

  “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罗翰突然想起,自己背后已没有柳条筐…

  他的两手顿时竭力舞动,以图找回平衡。

  还好,很快,他的右手臂便突然多了一股猛烈的扯力。

  他心中一喜,腰腹同时借着这股猛力使劲,总算缓住了栽下去的势头。

  但,只是缓住而已,那股扯力实际上并不大,他的身子还是在往下跌…

  “啊!…涛哥帮忙,我拉不住!…”他又听到关雪峰着急地呼救。

  不到一秒,罗翰只觉得腰间也多了一股雄厚的大力托起。

  这回,是真的稳住了。

  罗翰赶紧借力,总算是成功地站了起来。

  然后,大脑开始涨痛和痒痒的他便对上三双关心的眼睛。

  柳庄满眼欣赏:“临危不乱,小罗,你很不错!这回是我大意了,只注意到那五步蛇,没看到那条竹叶青。我原本以为,这两种蛇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幸好你反应快,不然,麻烦了!”

  虽然竹叶青的毒不会致人死地,但是受伤后极其感染,恢复起来也很麻烦。

  关雪峰的双眼直冒小星星,十分敬佩:“哇!罗大哥,你真厉害,居然独自砍死一条竹叶青!你以前是不是练过武啊?”

  柳林涛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冷峻的脸上已多了些赞许和认可:“不错,胆子比小峰强!反应和速度比小峰快!”

  经过方才那一幕,父子俩均对罗翰另眼相看,彼此间气氛也融洽了许多。

  我操!居然是竹叶青!

  罗翰突然冷汗淋漓——方才那生死关头,如果不是自己的眉心突然蹿出一股力道,把那蛇的来势阻了阻,只怕,手里的镰刀根本赶不上它的速度,此刻的自己,已经中毒倒地!

  别人被竹叶青咬,基本上不会死,只会受伤,但自己的体质有异,普通水喝下肚都会加速新陈代谢,这毒液一进入,岂不是发作得更快?

  而再然后,如果不是关雪峰反应过来,迅速拉了自己一把,自己就算不被蛇咬死,也会被那尖石撞死!

  他背后的柳条筐可是已经交给了柳林涛的!

  想到这里,罗翰就很是后怕!

  不过,稍稍缓过劲后,瞧见地上的粗布袋,罗翰又忆起那条拦路的五步蛇,忙问:“那条大蛇呢?”

  柳庄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在里面呢!我稍稍打了个结,等你和小峰采完药,我再把它放出来!”

  也就是说,蛇王成功被捉!

  罗翰十分敬佩地望着柳庄:“柳伯伯好厉害!”

  “哪里,多了些经验罢了,倒是你,第一次进山,居然能够独自杀死一条竹叶青!后生可畏!老关这回可真是找了个好女婿!”柳庄由衷地赞道。

  罗翰脸一红:“没有了,幸好小峰在前面挡了一下,不然,我根本就吓呆了…”

  “小峰也不错,胆量有,但反应还是慢了一点,眼力也不够,只擦了个皮,以后要多锻炼锻炼。好了,不说这些,我们赶紧动手!”

  “好!”

  柳林涛麻利地将那条已死的竹叶青开膛破肚。罗翰没要胆汁,直接送给了柳林涛,这也让柳林涛对他的好感愈发地加深。

  然后,罗翰便从柳条筐内取出带来的食用水,猛一阵强灌…

  休息了一分多钟,喝下水后的罗翰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开始和关雪峰一起收割密花豆——的藤茎。当然,他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连根带泥挖出了一株完整的密花豆。

  然后,他就在那条五步蛇王盘距的泥土中看到了6颗熟悉的种子。

  黑褐色,圆形,一端略尖,另一端(基部)附着一个红棕色的角状附属物。

  罗翰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意外,太让人意外了!

  白木香,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其含有树脂的木材,便是贵重药材沉香。功能行气止痛,通关开窍、畅通气脉、养生治病,因此,它同时也是一种极好的安神香料。

  由于年数短的香树树脂腺不足,一般只有数十年以上的香树才可能形成沉香,而且从结香到成熟又需要很多年,所以上品天然沉香为无价之宝,一克高达上千元,比黄金还贵。

  沉香由于质地坚硬、油脂饱满,还是上等的雕刻材料。雕品古朴浑厚,深沉润泽,别具风韵。只是沉香对雕工的技艺要求很高,其硬度又远大于普通的木材,是凝聚了油质和木质两种材料的混和物,质地相对不匀,不易雕琢,所以,好的沉香木雕极为珍贵。

  另外,在佛教中,沉香的地位也很高,是“浴佛”的主要香料之一,沉香木雕刻的念珠、佛像是珍贵的佛具,沉香制作的熏香不仅用于礼佛,还是参禅打坐的上等香品。

  正因为沉香的珍贵,所以如今的野生白木香树,在国内已极为少见,在本省更是几近绝种了,多是人工种植的。但人工白木香树所产的沉香与野生沉香相比,就像圆参和野生人参一样,价值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五柳绿化曾经在三年前人工培植过白木香树苗,只是后来退出了这个市场。罗翰出于对沉香这个药名的好奇,也曾经仔细辨认过其种子,跟手里这个很相似。

  他赶紧捡起来,反复端详过后,眼睛渐渐地亮了,稍一思索,把它们收进裤袋里,再走过去问坐在不远处休息的柳庄:“柳伯伯,这附近是不是有白木香树?”

  柳庄一怔,然后奇怪地看着充满期待的罗翰:“有倒是有,不过…”

  罗翰的心跳再度加速,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不过什么?”

  “不过它还没完全长成,要想取沉香,还得再过几年!怎么,你对沉香也感兴趣?”柳庄倒是什么都知道。此时的他,眼神深沉,不像是一个乡里的捕蛇专家,倒像是一个看破世情,视金钱如粪土的逸士高人。

  但也正是如此,他的回答更让罗翰信服。

  “呵呵…哪里,我只是好奇地问一问而已。”既然附近确定有野生的白木香,那么,那几颗种子无疑就是白木香的种子了。罗翰顿时心情大好。

  这种野生的,可远比市里那种人工栽培的好!自己身怀活跃水这样的逆天利器,回去把它种在别墅里,一催生,过不了几天,公司就多了一项名贵药材-沉香,没事时还可以在屋内点点当香料,岂不是很舒服?

  至于这种子是怎么飘到这里来的,罗翰一点也不关心。

  乐呵呵地罗翰便转过去问关雪峰:“小峰,你经常进山,是不是认识很多药材?”

  “还好啦,以前只认得海风藤和密花豆,后来上了大学,我爸开始重操旧业,就在他的指点下认识了一些急救的解毒药,再后来,我决定毕业后回来,就慢慢地一边查资料,一边核对实物,也认识了其他一些常见药材。罗大哥,你对药材也有兴趣?”关雪峰笑嘻嘻的,显然对自己的见识相当得意。

  “是的!”自打和陈立柱说开了经营药材的事,罗翰便不打算瞒着亲近的人:“我和朋友合伙的那点生意,主要是中转药材,所以,我想实地多了解了解。别人或许会骗我,但我相信,小峰你一定不会骗我!”

  关雪峰顿时乐了:“那是!我骗你干啥啊!既然你想多了解了解,那我等下找到其他的药材,我就指给你看。当然,你要连根带回去也成,只要不过份,一两株还是没问题的。”

  罗翰眼睛一亮:‘好啊。那我先谢谢你!”

  “谢什么谢,不用那么客气!”

  柳庄看着两人聊得热闹,也淡淡地开了口:“既然海风藤和鸡血藤都采够了,现在还有时间,你们可以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药材。通常有毒蛇出没的地带,解毒和止血的药材也多,小罗你要是有兴趣,不妨也带几株回去。”

  罗翰感激地看着柳庄:“柳伯伯…。”

  柳庄微微一笑:“没事,你第一次进山,空手而归未免遗憾。我们这里,虽然不盛产什么人参,何首乌,冬虫夏草之类的贵重药材,但三七和蛇舌草,半边莲还是有的。我和涛儿可以在这里等等你们俩,顺便看着这条蛇。”

  罗翰十分惊讶:“这里还有三七?”

  中药当中,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

  “当然有,就看你认不认得!”

  罗翰马上来了兴趣,虽然从网上的资料来看,这里的三七可能比不上Y省的品质好,但是,既然来了,又发现了,没理由空手而归。

  “行,我先自己找一找,找不到再请您指点!”

  柳庄笑而不语,只是那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来时的那条路上瞥了一眼。

  若是别人,可能只是以为他在回避这个问题。但罗翰何等反应?

  眼珠子一转,罗翰转身就朝来路上走。

  看他高一脚、低一脚地踩在那些坑洼不平的碎石上,柳庄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赞许:“这小子,居然这么聪明!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说什么也要跟老关争上一争!”

  没多久,在先前那条斜下来的弯路边,一丛茂密的林下灌木丛中,罗翰欣喜地找到了三七。

  茎直立,光滑无毛。掌状复叶,长柄,3~4片轮生于茎顶;小叶3~7,椭圆形或长圆状倒卵形,边缘有细锯齿。果实浆果状,近肾形,红色。

  可以说,乍一看去,三七的叶子和茎干和人参没有太多的区别,若不是罗翰这些日子天天和人参叶打交道,根本无法辨认。

  人参的复叶中,各小叶的距离较短,紧挨着,三七的复叶却是较为稀疏,茎也稍长。

  不过罗翰为谨慎起见,还是很小心地把它的根轻轻地挖了出来。然后,他就彻底地放下心。主根呈类圆锥形或圆柱形,长3cm,直径2.5cm。表面灰褐色,有断续的纵皱纹及支根痕。

  顶端有茎痕,周围有瘤状突起。体重,质坚实。

  没错,就是三七!

  罗翰脸上立刻透出一股喜意。

  待他拿着它回到沟底,虚心地向柳庄讨教时,他明显看到柳庄眼中的欣赏:“不错嘛,看来你对药材还是下了番功夫!”

  罗翰得意地笑了。

  然后,在柳庄和柳林涛的指点下,他又收集了可治咳喘的射干,和治疗毒蛇咬伤、蜂蝎刺螯的半边莲、白花蛇舌草。

  刚收好蛇舌草,已跑到对面坡上的关雪峰就兴奋地叫了起来:“罗翰,快来,这里居然有绞股蓝!我操!还是七叶的绞股蓝!我说那条蛇王怎么喜欢在这里逗留啊,原来是有这种宝贝!”

  罗翰再次惊讶:“绞股蓝很珍贵吗?”

  “那当然!它能益气,安神,降血压,衰老、抗疲劳、抗癌、调节内分泌功能。外面都传它是不老长寿药草,什么南方人参、神仙草。要是失眠或者有三高,天天喝它可以治疗。我曾经在我一个念中医的同学那里看到过,不过那只是三叶的,这可是七叶的,更了不起,更难得!它是药食同源的,食用多是泡茶,不过那种要龙须绞股蓝最适合,口感最好;药用的就是这种七叶的了。对了,它是雌雄异株的,你要是想种,就把这两种果子都带一点回去,别挖,留点根在这里,说不定N多年以后,它能长出一大片呢!”

  见关雪峰很珍惜这些绞股蓝,罗翰欣然从命,也迅速跑了过去:“好,我就带种子回去。”

  很快,柳条框里已经装得有半满,罗翰心里很是满足——这次真是不虚此行,收获很丰富啊!

  在这处沟谷中歇息了近半个小时,柳庄小心地将地上的粗布口袋解开活结,然后便带着三人离开了此处。

  五步蛇的繁殖区已巡逻过,海风藤和鸡血藤也采了,可以说,这次进山的主要目的都已达到,接下来便是按另一条路来返回,而罗翰所感兴趣的野油茶树,便是在这条路上。

  经过竹叶青这一吓,罗翰的胆子倒是愈挫愈大,对蛇的恐惧反而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路也走得相当轻松。眉心处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他也很感兴趣,但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他独自琢磨,倒不如再多收集几株难得一见的药草。

  走了十多分钟,罗翰就看到了那几棵野生油茶树,临崖独立,傲然而淡定,颇有种绝世高人的风范。

  在关雪峰的提示下,罗翰采摘了五颗茶树种子,又小心地收集了足够两餐用的野生茶树菇,然后,大家便心满意足地回程。

  这一条路上依然有许多药材,只都是些见过的,罗翰也不再拔取,把注意力转向草地上的那些形形色色的菌类。柳庄和柳林涛此时对他印象大好,一听他说是想带回家里下菜,非但没有阻拦,还弯下身子帮他捡了不少:鸡腿菇,杏鲍菇、猪肚菇、鸡油菌…别说两餐了,四餐都足够了。

  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快五点,柳庄父子在山路口和关雪峰、罗翰两人分开,并让关雪峰给自家老子带了句话:“这条竹叶青的肉太少,我们直接炖蛇汤,晚上我们会让涛儿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好咧!”关雪峰眼睛笑眯了:“谢谢姨父,我好久都没有尝到大姨做的蛇汤了!”

  柳庄笑笑,朝罗翰点点头,领着柳林涛走了。

  关雪峰眼珠子一转,拉着罗翰就赶紧朝家里走,还没有到院门口,就大声地嚷嚷:“爸,妈,姐,我回来了,告诉你们,今天罗大哥可真勇敢…”

  关雪莲搬了个小竹椅坐在院子里,脸上带着迷人的浅笑,一边听弟弟生动地描述着当时遇蛇后的惊险境况,一边手里没忘着帮着罗翰把采回来的菇类分成两份,一份是给家里留着,一份让罗翰带回深海市。只是听到惊险之处时,她本能地惊呼,却是让关雪峰更加有种被夸耀的与有荣焉。虽然,那位杀蛇英雄并不是他。

  一顿口沫横飞之后,关雪峰声色俱茂地将沟谷的那刻险情描写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不过效果也是明显的,至少,关父再看向罗翰时,眼里已多了几分惊讶,还有一点似有似无的赞许,而关母看向罗翰的眼睛更是凭白多了些喜爱。

  讲完之后,关雪峰接过关母手里的凉开水狠狠地灌了几口,关父却是骤然沉下脸来:“讲完了?”

  “讲完了!”

  “你还好意思!都跟我学了这么多年,身手还比不上小罗!从后天开始,你给我老实练上三个小时的功!不许偷懒!”

  “噢!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功,下次绝对不会输给罗大哥!”别看关雪峰喜欢乍呼,但下午遇险的那一幕,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狡猾的竹叶青躲过自己的镰刀,恶狠狠地扑向身后的罗翰,心里一个劲地往下沉,无比的后悔和自责,而当罗翰惊险地躲过那迅出闪电的竹叶青,并且还成功地斩杀了它之后,他更是大受刺激,暗中发誓,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大山人,怎么能在反应和速度上还比不上罗翰这个斯文的城里人?

  关父目光一闪,点点头,颇为满意关雪峰的听话,然后,又迸出一句:“过两天要下大雨,你明天早点起来,先去地里把豆子都收了!”

  正暗自鼓励自己的关雪峰顿时愣了:“啊?”

  在院子里拆菜的关母担忧地看着老伴:“怎么,你的老寒腿又犯了?”

  关父点点头:“嗯,有点感觉。”然后很有威严地朝儿子一瞪眼,“啊什么啊?你不去收,难道我去?”然后目光在罗翰身上淡淡地一扫,也没再说话就背着手上了二楼。

  罗翰顿时明白了,关父这话实际上是冲着自己来的。

  又来一招啊!

  而且比前两招还要狠,第一招是考自己贪不贪财,第二招是考自己的勇气和耐力,这一回,却是明目张胆地折磨体力。

  偏偏自己还不能明着拒绝。人家都说是要儿子去割,没说让自己去!

  可是,自己一个男子汉,好意思让关雪峰一个人去累么?

  看着脸色变得相当古怪的关雪峰,罗翰苦笑:“小峰,一起去,我来帮你。”

  只希望这块地的面积不要太大,自己和关雪峰明天一个上午就可以完成。

  关雪峰当然也明白老爸的意思,马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你远来是客,哪能让你干活?再说,我们家的豆子地有四亩多呢!你肯定受不了。”

  四亩?

  罗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一亩地,大概666平方米,比他的别墅还要大100多平方。

  四亩地,那是什么概念?

  不用想,明天上午肯定是无法完成。

  但是,没有退路啊!

  关母也诚恳地劝他:“你是城里人,哪会干这种活!让小峰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家里可以看看电视,上上网什么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罗翰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要真的是任由关雪峰一个人去地里收割豆子,今明两天,就会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以后啊,别说关父,就是关母,现在虽然是不好意思,可一旦看到关雪峰稍后疲累的样子,也势必不会对偷懒的自己再有任何好感!

  罗翰笑笑:“那我就更要帮忙了,不然,光小峰一人,明天怎么干得完?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们孤儿院里也种了蔬菜,小时候,种种地,除除草,摘摘作物也是常干的事。”然后压低了嗓子,凑到关雪峰的耳边:“我知道你爸是在故意考验我,你就再给我个表现的机会!说不定,通过这一关,他就能接受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了!”

  关雪峰这一下就有些心动了。且不说市面上国产的小麦收割机并没有进口的好用,效率太低,玉田村也没有开展合作社大农场,没有公用的小麦收割机,而为了磨练儿子的筋骨,不会因为大学里的轻松生活而松缓,老爸也不肯去买收割机,往年这豆子地都是父子俩一起干手工收割的,就是这样,也需要整整两天的时间。

  但老爸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自然是不能下地的。偏偏老爸的天气预报又准,说是两天就下大雨,那肯定是两天,不会超过三天。豆子成熟后,逢下雨天容易发芽,那样就损失太大了。姐姐虽然在,有小时候的底子,但是,与其让姐姐干,不如让这个未来姐夫干啊!

  稍稍犹豫了一下,他迟疑地问:“罗大哥,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你真种过蔬菜?”

  罗翰心中嘀咕:“你爸那样子明摆着就是要折磨我,我能不应么?”脸上却肯定地点头:“是,放心,一点小活难不过我。当然,得多带点水。”

  四亩地,咬咬牙,花上明天一整天的功夫,应该可以下来。反正自己累了可以借喝水来迅速恢复疲劳。就算到时还无法完成,他也尽力了,关父总不可能不准他回去上班!

  完不完得成,是时间问题,但去不去,可就是一个态度问题了!

  关雪峰想了想,也不再坚持:“那就谢谢你,罗大哥!”然后止住还想劝说的关母:“妈,您就别管了,反正罗大哥也不是外人,你总不能让老爸拖着病体去下地?那吃完饭,我们早点睡,明天一早天亮就开干。”

  “好!”

  知道罗翰是打算把柳条筐内的药材带回去孤儿院去种植,关雪莲很细心地拿来几个黑色塑料袋,小心地包住带着泥土的根茎部分,放在罗翰客房的阴凉地方,这样,至少能保证药材几天内不会死。

  吃晚饭的时候,柳林涛送来了一小蛊飘着鲜味的蛇汤,四人各盛了一碗。罗翰这还是第一次喝蛇汤,下腹后,只觉得肚子里蓦地腾起一股温正醇和的暖流,在五脏内腑处不住地徘徊,暖洋洋的,熨烫得极为舒服、惬意,这一下午进山的酸累本来就在他喝完水后迅速消减,眼下更是彻底地被驱散得无影无踪,浑身上下似乎都充满了劲。

  再看看关雪峰,这位未来的小舅子却是没有他这特殊体质,舒服是舒服了,脸上却也现出了些明显的睡意。

  关雪莲含情地给罗翰夹了两片他爱吃的香油菌,关父看在了眼里,但或许是因为罗翰下午的表现相当出色,老人并没有再吭声,而饭后,罗翰在厨房后面的浴室里洗了个燃气浴热水澡,关雪莲抢着把他汗湿的衣服和裤子拿去用肥皂洗好晒干,当着关父的面,理直气壮地走上楼,晒在二楼的阳台上,也没招来关父的阻拦。

  有门了!

  罗翰心里陡地变得振奋起来。

  虽然关家已有电视和网络,但考虑到次日一早要起来,罗翰还是早早地准备休息,不到九点就上了床。

  村里的夜晚颇为安静,因每户都隔得远,难得听到别人屋内的动静,只偶尔能闻到几声遥远的狗吠和蛙叫。关雪峰虽然是个话痨,但今天进山本来就有些累了,此时更是安然地进入了梦乡,也让罗翰有时间来琢磨白天里惊险遇蛇的那一幕。

  那危险时刻,从眉心处射出的那道无形力量,是怎么回事?

  自打有了异能,罗翰并没有立刻就一反常态,得意忘形,而是该上班的照样上班,该谨慎的照样谨慎,其中固然是有念及陈家这五年来的照顾之情,也是因为,这份异能,只是一种辅助的能力,并不能让他的个人武力值得到迅速提高。

  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罩住之前,还是要低调!

  不过,既然精神力可以外放,就意味着,随着它的强大,以后也可以控物。所以,近两个月来,罗翰都不间歇地用激活水分子的方式来锻炼着自己的精神力,也确实感觉到明显有所提高,但是,罗翰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是如此之快!

  今天下午的那一刻,罗翰很清楚地察觉到,发出那关键的一击之后,自己的精神力便几被抽空。

  抽是抽空了,但效果却是远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好!至少,在危急时刻,它救了他的命!

  罗翰很是振奋:自己的精神力,既然已经强大到可以发出这种无形的阻碍之力,如传说中二郎神的第三眼,那么,应该也可以用在对敌当中。

  所以,罗翰现在要做个试验。

  环视着整个房间,罗翰很快就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床上蚊帐边的挂钩。

  集中目力,他紧紧地盯着这把小巧的镀铜挂钩,像下午那样,意念有股无形的力量自眉心而出,使劲地击打它。

  只是,足足过了一分多钟,罗翰把眼睛都瞪得快跳出眼眶了,那挂钩还是一动不动地半悬在空中。

  难道是这种激发的方式不对?

  罗翰闭上眼,脑子里开始回放着下午那惊险的一幕。

  “它扑过来了,我看到那个狰狞的蛇头…还有那张得老大的尖嘴,獠牙…然后,我怕来不及,就可劲地想着,要它停…对!是要它停”

  是直接要目标物停,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意念从眉心处发出一股力量,逼退对方!

  再试试!

  眼珠死死地盯着那个镀铜挂钩,罗翰集中全部意念:“退!退!…”

  正当他屏息静气,瞪得差点喘不过气时,眉心处又是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激射而出,然后,这只镀铜挂钩便随着无风自动,向后方高高荡起!

  成了!

  罗翰差点要惊喜地欢呼!

  只是随后而来的极度疲倦和突然发黑的景物立刻就湮没了他的雀跃,提醒他赶紧喝水。

  没有多想,拿起床边梳妆台上的陶瓷杯子,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将整个杯子喝了个底朝天,感觉到眉间的紧拘和疲惫很快缓解下来后,罗翰才又是郁闷又是欢喜地笑了。

  “妈的,还是精神力不够强啊!就这么一击,大脑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不过,总算是有了一种自保之术!只是目前还太弱,要想达到一击伤人的境界,还得再多做锻炼!或者,我平时也多寻一寻可以养神的药材?”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从天际冒出半个头,罗翰便精神抖擞地起来了,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

  洗漱完毕,来到楼下,刚唰好牙的关雪峰便善意地打趣:“罗大哥,怎么样,胳膊和腰有没有酸啊?我每次暑假从学校里回来,一进山,啧啧,第二天胳膊和腿、腰都酸痛酸痛的,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罗翰笑笑:“还好!以前我也经常帮院里锄锄地,种种菜什么的,昨天只是走走山路,难不倒我!等下吃完饭,我们就开工,争取早点忙完!”

  “呵呵,今天一天是肯定忙不完的了,能忙多少就忙多少!”

  “也行!”

  吃过关母做的稀饭和咸菜早餐,关雪峰跑到厨房里,用最大的农夫山泉矿泉水瓶灌了满满两瓶凉开水,再给罗翰换上老爸的套鞋,拎起两把镰刀,嘿嘿一笑:“咱们走!”

  关母无奈地摇头,但看向罗翰的目光倒是愈发的亲切了。

  到了大豆地,举目一片丰收的黄绿色,碧绿的大豆叶已完全落尽,只剩下那茬茬直立的大豆杆和饱满的豆荚。关雪峰拿起镰刀就给罗翰做了个缓慢的示范,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要割茬适度。

  罗翰前阵子才锄过地,也不是那种五体不勤的人,脑子又不笨,没几次就学会了,刚开始的半小时还有点生涩,但很快,他就迅速上了手。关雪峰这两年也就暑假和寒假忙一阵子,不是那种常年呆在地里干活的老手,速度并不算太快,所以罗翰熟练之后,慢慢地就赶上了关雪峰的速度,倒是让关雪峰好一阵惊讶:“罗大哥,您可真行,是把干活的好手!”

  罗翰只是笑。

  罗翰一心想早点完成任务,而关雪峰也不甘心自己一个农民的儿子还被一个第一次下地的城里人给超过,手里均不约而同地加快。只是他毕竟比不上罗翰有异能这个做弊器,虽然中途也喝了一次水,但全身的疲累不会因此而消,罗翰也不敢给他喝自己激发过的活跃水,所以,两个半小时后,关雪峰的速度不得已地慢慢缓了下来,罗翰却是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清出来的地盘倒是比关雪峰还要多出那么三分之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关雪莲突然提着两个大大的藤蓝过来了,叫住了还在豆地里弓身奋战的两人。当然,看到两人的战果,她眼中更是透出股惊讶:“你们…”

  罗翰有些意外地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见他满头大汗,崭新的衬衣两襟沾上了不少细小的草秸,背后的衣服更是汗湿得紧贴在身上,关雪莲眼中便露出些许的愧疚,轻轻地替他拍去草秸,心疼地问:“累坏了?我妈说,你们都干了四个多小时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罗翰这才惊觉时间已飞快地逝去,腹中已空空如也,而关雪莲的贴心,也让他心里微暖,只觉得这一上午的辛苦也值得,当下赧颜的呵呵一笑:“还好。刚才忙忘了,你这么一提醒,倒是觉得有点饿。累倒不算太累,还能坚持。”

  关发莲哪肯相信:“骗人!小峰要是不累,我信。你第一次干这种活,一干又是四个小时,哪能不累!来,你和小峰先休息一阵,填填肚子,我来帮你们干一会儿。”

  罗翰这才注意到,她也是穿着套鞋过来的,忙摇手:“你就不用了?”

  “没事,我妈年轻时也干过,我小时候也做过,不会累坏。”关雪莲不以为意,然后转眼招呼弟弟:“小峰,你也休息一下,等会我们一起做!”

  关雪峰展颜一笑:“行!唉!姐,我现在真是很佩服你的眼光了。罗大哥真不错,这几个小时,他愣没有喊一声休息,根本不像个城里人。”他再瞧瞧彼此的成绩,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的速度比我还快!”

  罗翰笑了:“我只是户口在城里,打小可没少做事。再说,我年长你几岁,体力比你稍强一点,后来的速度稍稍快一点也正常。这东西,就讲究一个体力。好了,快点吃饭,吃完饭,休息十分钟,我们再接着干!”

  “好咧!”

  三人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满天了,天色渐暗,影响到视线,再收割的效率不高不说,还容易遗漏,不过四亩地也已只剩下一亩,关雪峰明天一人努力一点,应该可以搞定,所以关雪莲一提议,罗翰和关雪峰便没有半声异议地附合。

  回到院子里,罗翰敏感地发现,关父看向自己的目光,既有惊讶,也有些微的满意。

  显然,自己这一整天的表现和耐力已被关父所认可。

  他便和关雪峰一起勾肩搭背地去二楼洗漱。

  望着他和儿子上楼的身影,关母站在一楼的台阶上,埋怨地瞅瞅面无表情的关父:“我都说莲儿的眼光不会有错,你偏偏还较什么劲!瞧瞧小罗,长得也算沉稳,工作体面,干活踏实,态度也挺好,手里又有钱,对莲儿还挺体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哦,他想娶我女儿,哪有那么容易的?莲儿可是精通五国外语,迟早会跳出这个大山,到哪里都能找到份好工作,追求的人肯定更多,我当然要给她把严实点!”

  “哼,你以为莲儿就会听你的?”

  “她不听,难道还敢私奔不成?”

  罗翰和关雪峰的脸色这一整天里,已被暴烈的太阳晒得通红,关母看得有些心疼,晚上的菜自是刻意整得丰盛了许多,一直冷着脸儿的关父似乎对罗翰的表现相当满意,饭桌上没有再说什么刺耳的话。

  只是吃完饭后,等关雪莲照例站起身来帮着老妈收拾碗筷时,关父突然很平静地要求和罗翰单独谈一谈。

  关雪莲粉脸微红,没有说话。

  关母和关雪峰对视一眼,目光中已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喜色。

  罗翰心里一跳,却是顺服地点了点头。

  很快,他就跟着关父走进了二老的主卧室。

  打开灯,再示意罗翰关上门,然后,关父自己坐进平时的太师椅中,让罗翰在对面的小竹椅上坐下,沉思了一阵,然后正色看他,语气相当平和。

  “小罗,本来,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忙,你和莲儿的交往,我不应该阻拦,而且莲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管也管不了。这两天我也看到了,你是一个头脑灵活,有点胆子,做事也踏实的人,莲儿和你来往,按理说,我不应该担心。只不过,站在一个父亲和男人的立场,我还是有些想法想和你说说。”

  罗翰心中一凛,暗道来了。

  他便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回答:“叔叔,我还年轻,很多地方都不懂事,您要有什么意见,或者觉得我有哪里还做得不够到位的,尽管提就是。”

  不管是要钱,还是要房,相信他都能负担得起。就算是觉得哪里礼节不到,他也可以改。俗话说,入乡随俗,第一次到未来老丈人家,难免有些疏忽。

  关父很满意他的恭谨,点点头:“莲儿跟我说,你是高中学历,眼下一直在自考会计大专?”

  罗翰不明其意,想了想,坦然承认:“是的,我已经考完了全部的科目,还有两门功课成绩没有出来,估计这个月底或者下个月初就会公布。如果都合格了,我就可以去申领大专毕业证。”

  “那你接下来还有没有其他的学习计划?”关父的脸色不变。

  “有,我想考取我们会计行业的最高职称,注册会计师!”罗翰毫不犹豫。

  “只是考注册会计师?没有其他?”关父眉头一皱。他自然是听说过这个词,但这个和他的要求是两回事。

  罗翰的心一紧:“叔叔,您的意思是?”

  他已经隐约地猜到了一点,但不敢完全确定。毕竟,这和时下里一般的女方父母要求不大一样。

  关父沉吟片刻,手指微微敲敲面前那纯由实木而做,只是因为使用的时间长了,掉了部分的漆面而显得有些班驳的桌子:“莲儿是本科学历,这你是知道的,做为父亲,我当然希望你什么都让着她。但是,从长远来看,一个家庭里面,男人还是要比女人强一点才好,这样不光家里矛盾少,出去走亲戚时,脸上也光彩,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他已经说得相当含蓄,但也相当明白,罗翰心领神会,立刻点头:“叔叔,您放心,等专科毕业证书拿到手,我会继续努力,再拿个本科毕业证。”

  见他聪明的一口应承,毫不犹豫,关父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好!你是聪明人,响鼓不用重捶。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你什么时候拿到本科毕业证,我就什么时候在家里给你们摆酒!”

  也就是说,一天没拿到本科毕业证,结婚的事就别想指望!

  罗翰先是心里一松,随后,琢磨出关父的言外之意,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怪怪的。

  凭心而论,关父的条件一点也不苛刻,既没有要求有大房子,好车子,也没有要求贵重彩礼,仅仅是希望罗翰在学历上能与爱女达到平衡,所以,罗翰并不反感。非但不反感,他还从这点要求中体会到一点爱护之心,对关父也多了一份敬重。

  男人么,别的不说,学历上可不能比女人太差,否则,心理上天生就会矮人一筹。真说起来,关父也是为了他和关雪莲好。这是一位真正对婚姻和生活有着深刻理解的长辈。

  只是,本科文凭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拿到的。专科自考,以自己的努力,都花了快四年的时间才完成,本科的难度更高,只怕至少也要四年。

  就算是现在自己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比以前大大增强了,顶多也就是将这个时间缩短一年而已。

  以前没认识关雪莲倒也罢了,罗翰心无旁骛,没尝试过情情爱爱的滋味,也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难道真要说眼睁睁地任一个自己喜欢的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在身边,却是只能看,只能摸,不能吃,做四年和尚?

  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经过那一夜的醉酒挑逗,罗翰很怀疑自己在关MM面前的自制力。

  但是,自己应承的话已经说出口,就不好再反悔,他只好苦笑着暗自安慰自己: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说不定,关MM和自己深入交往之后,情动之下,主动献身呢?

  又或者,诱惑她再喝一次酒?

  夜幕降临,次日还要上班,罗翰和关雪莲便告辞关家父母和关雪峰,带着关母特意准备的两大袋腊肉和干蘑菇、野山菇、自己采摘回来的各种药材,踏上回程之路。

  回去的时候对路段有了些记忆,只用了短短两个小时就到了深海市,把已有些疲倦的关雪莲送回了出租屋,把腊肉和蘑菇分了一半,并约好以后无事就只在周五或者周六再聚后,同样也有些累的罗翰就赶在十点前独自返回了撷灵。

  一进客厅,就瞧见百无聊赖的陈啸正闲闲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大盘猕猴桃和龙眼。

  罗翰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虽说这小子手里有撷灵的钥匙,进出自如,但是,他明知自己去了关家,怎么还不安排点其他的活动?

  “等你啊,顺便吃吃水果!”

  “切,我看是吃吃水果,顺便等我!”罗翰不以为然。

  “呵呵,你要这么认为也行。对了,永叔送了四大袋材料过来,我给你放在后院了。”陈啸厚着脸皮,眼睛充满了八卦:“怎么样?是一切顺利呢,还是被我说中了,被老丈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呢?”

  刚一问完,看到罗翰身后的那两大袋蛇皮袋,陈啸顿时眼冒星星地冲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个一看:“哟,这么多的腊肉,还有蘑菇…啧啧…”他惊讶地抬头:“看来你这一趟很顺利啊!”

  “还行!”罗翰含含糊糊的,可没好意思说自己被使唤着在地里干了近一天的活:“只是她爸提了个要求。”

  “哦,这才对嘛!”陈啸点点头:“啥要求?”

  “其实也没什么,她妈和她弟都挺好,就她爸要求我再拿个本科毕业证。我想想这也不过份,怎么说,她也是本科毕业,我不能比她低一头,对不?所以我就答应了。”罗翰面无表情。

  陈啸愣了一下,然后明白地过来,顿时捂着肚子笑了:“哈哈…!哥们,恭喜你,刚刚脱离苦海,如今又得回去!当然,本科而已,对你来说,也就是四、五年,对?呵呵…四五年的和尚…”

  罗翰沉下脸,开始轰他走:“好了,你结果也听了,水果也吃了,赶紧走!别耽误我完成任务!”

  “行行行,我马上走,不过这蘑菇我要带点回去…”

  “少拿点,我还要留着作种呢!”

  “知道!”

  既然已经答应了关父会继续努力,再拿个本科毕业证,那么,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等陈啸走后,罗翰上网查了查资料。会计专业的本科段,已不仅仅是会计,而改了名为《会计电算化》,等于是将传统的做帐与计算机相结合。所以,难啃的一些科目中,除了《高数二》让他有点发怵之外,计算机编程和计算机网络基础这两门也是挺麻烦的课程。

  罗翰虽然在公司里也会经常用电脑,但会计电算化本科段里所考的计算机编程知识,是最基础又不常用的C语言,他只听过,没见过,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在10月中的考试里,与计算机有关的课程只有一项,所以,罗翰琢磨了半天,决定还是稳扎稳打,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次报四门,而是先把那些与会计有关的专业课先考过再说!

  今天有点晚了,带回来的药材暂时不急着种下去,因有泥土包着,几天内暂时还不会死,而那些菌类则要统一放到冰箱里冷藏,准备明天下班后再弄。

  只是这个菌类的人工种植方法,他在网上搜了搜,发现与草本和乔木的不一样,太过于复杂,想了想,干脆还是依自己原本的想法,简单处理。

  又是新的一周,只是那太阳似乎一夜之间就温柔了许多,罗翰走出别墅的一楼,丝毫没察觉到半点热意。

  想起应承给李娜的药以及与陈啸商定的事,他赶紧调好一瓶兑了蜂蜜的矿泉水,带着来到办公室。

  美容药水的魅力是巨大的,平时基本上是踩着点到公司的李娜,今天早早就坐在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一见他就目光一亮,把他叫了进去。

  罗翰一进门,不等李娜开口,就直接说了:“娜姐,药水我带了,不过我也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李娜根本不怕他提什么太离谱的要求。否则,光是关雪莲那一关,罗翰就过不了!

  罗翰嘿嘿一笑:“娜姐,这事也只有您方便出面…”

  午饭后,五柳环保集团内,在集团内部通讯系统,所有部门的女同事,不管是普通员工,还是高层领导,都被罗翰以李娜的名义邀请进一个超大的群,并得知了一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惊讶消息。

  财务部新来的成本会计罗翰,手里有一种口感不错、安全性良好的排毒养颜药,名曰“玉肤”,只需要喝下去一杯,就可以迅速排出体内的沉年毒素。罗翰的女朋友,技术部的外语翻译,曾经的冰山美女关雪莲已经试用,效果绝佳。怀疑者可以亲往技术部眼见为实。

  考虑到周五晚上大家可能各有约会,若有意使用此种神奇的药水,提前排毒,把改变后的美丽肌肤呈现在朋友面前,美美地感受朋友们的惊叹,请在周三下午四点至六点的时间段至财务部主管李娜处报名,并照像留底,以便事后对比。药水的费用为特惠价,每人每份RMB1000元,预交,只接受现金。

  罗翰会安排大家在周四下午四点至六点这个时间段,统一在财务部当场饮用,回家后四小时会自动出现排毒的反应,因反应剧烈,建议提前准备好捂住口鼻的毛巾。

  另外,因药水的有效期较短,如果有同事在周四下午不方便当场饮用的,可以另外再预约时间,罗翰会重新订购。

  消息里,两个关键是被重点强调的。一,必须在罗翰的监督下当场服用。二,要预交现金并拍照对比。

  有不明者问起为何一定要下班的时候才服用,罗翰即时给出回复:“排毒的时间安排在晚上回家以后会比较方便,因为到时反应强烈,味道比较难闻,而集团的卫生间肯定不够用。”

  一时间,整个集团都炸了。

  关雪莲在上一周的变化,业务部、行政部、技术部,都有很多爱美的女同事有目共睹,有些自认为和关雪莲还有些交情的人正心痒痒地等待着罗翰的答案,李娜这个消息,无疑是让她们惊喜不已。

  没看到关雪莲的皮肤,从上周四到现在,还是一如先前的白嫩嘛!这足以说明,这个排毒美颜的效果是持久的,可信的,无危险的!

  至于罗翰所收的1000元,在做一次FACE就要150至200元的都市白领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李娜刚刚把这个消息发出去,不过十分钟的功夫,近九成二十五岁以下的女同事都发来要求预定的短讯,那屏幕是飞快地往上刷,看得李娜的眼睛都花了。最后仔细一数,卖糕,273人!

  傻怔了一会,李娜当即立断,把罗翰和财务部所有女职员叫进来,开始安排任务。

  “大家都知道罗翰手里有药水的事了,我们财务部这回得了便宜,罗翰说只收药水的成本价,500元。所以,这一次的行动,也希望大家都能帮一下忙。”

  正在心里嘀咕着能不能找罗翰优惠一下的大伙顿时来了劲。一下子就减了500元啊!

  罗翰这小子会做人!

  当然,李娜心里更舒服——她那一杯可是免费的呢!且不说她是主管,就冲着她和关雪莲的关系,罗翰也该这样做。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地点头:“娜姐,您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后天也就是周三,晓鸿,你和罗翰都有自己的私章,就负责收钱和登记。我等下会把预定的名单打一份出来,按姓名的拼音顺序来排序,收到钱后就在相应的姓名上盖一个章,罗翰你自己再设计一份收据的格式,尽量简单一点,B4纸一半大小就行了,盖上你自己的私章,收到钱以后,直接写上名字就可以交回给预定的人,这样提高速度。”

  出纳王晓鸿痛快地点头。

  “玉梅、秀兰,你们去业务部借两个数码相机,凭盖有罗翰私章的收据来拍照。主要是拍脸。”

  “明白!”

  “周四下午四点到五点半,阿睛,你守在我办公室门口,拿复印的名单对人,交了钱的才能进来。罗翰,你就在我办公桌上放药水,一次应该可以同时供应5人喝下。你拿正本名单对人,谁喝了就让谁在自己的姓名上签名,正确来说,喝完的应该是有1个私章,一个手工签名。这样可以确定我们有没有漏过,或者是有人多喝。”

  “好!”这个办法确实比较快,又妥当。

  不过,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生气。

  罗翰一回到座位上,就看到杜菲发来的短讯:“不是说,我们俩个好好商议吗?怎么你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难道你不信任我?…”后面一个很委屈的表情。

  如果不是已经看穿了此女的真性情,罗翰一定会觉得心虚,但此刻,他只是冷冷地打下几个字:“你的影响力,肯定没有娜姐大。再者,我想你找我也不全是为了这个。你放心,明晚的约会不会改变。”

  等了一分多钟,杜菲终于又写了几个字过来:“原来你不是木头啊!不过,明晚我有事,周五行不?”后面还带着一个甜甜的笑脸。

  周五?

  罗翰无所谓:“OK!”

  下班之前,盯着李娜在办公室里喝完了调配后的活跃水,罗翰便开车出去,随便找了个快餐店填好肚子,再到自己平时惯用的那家自考书店里买来下一次考试所需要的教材和辅导资料,再找到一家和环保集团有业务往来的木件加工厂,花了800元钱,一口气买了10个刚刚箍好、近半米高、直径达50公分、还没有来得及上漆的敞口实木桶,顺便要了两截废弃不用的老树残根和废锯木屑,让工厂帮忙送货回到撷灵,然后就开始处理这次进山的收获。

  首先,是那些菇类。

  菌类喜阴湿,而撷灵的地下室是属于阳光半地下室,2.3米高,能见到一点阳光,只是略有点潮,不是很通风,温度也比上面的三层更低,即使是盛夏,白天里也就22度左右,以前罗翰曾经想过是否用它来培育人参,后来有了更好的选择,就空闲着没有用,也没有放置任何杂物,但现在看来,却是更适合培殖这些菌类。

  半地下室内本来就放了一个三层的木制货架,只是一直空着。罗翰将10个敞口实木桶洗净后擦干,全部搬进了半地下室,整个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木头味,很不好闻,十分呛鼻,罗翰皱皱眉,返回一楼客厅,拿下冰箱上放置的8棵水培四季竹,往杯里面添加了一点活跃水,然后拿到地下室里,放在近通风口的墙角边,好歹消去了一点木头味。

  然后,他便在其中的五个木盆内小心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锯木屑,再倒入一层半厘米厚的黑色沤肥,把带进来鸡腿菇,杏鲍菇、猪肚菇、鸡油菌、茶树菇各找两株,分五盆连泥带根地插入乌黑的沤肥中,再分两层放在货架上。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腰,打开地下室天花板上吊着的风扇,感觉到室中有微风的流动,这才满意地收手,稍做休息,静心地感应着盆内活跃水的变化,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有了情绪的小家伙正欢快地奔向菌体,然后被那些厚实的菌体如饥似渴地吸收,罗翰的心里便多了些成功的满足感。

  自己的活跃水,还真是种植圣水啊!

  在地下室坐了近一刻钟,喝了一杯水,解去这一阵忙碌的疲劳,然后,罗翰返回地面,开始移植这次进山所获得的药材。

  天色已暗,但庭院内的三具高大的太阳能景观灯很好地提供了充足的照明,让罗翰种植起来毫不费眼力。海风藤和密花豆喜攀援,种在别墅的前院围墙边缘,和爬山虎混在一起;三七和绞股蓝喜阴湿,种在后院的围墙边缘;半边莲喜水,种在后院靠山的围墙处,离人参最近;射干和蛇舌草则种在四株猕猴桃的中间,见缝插针。

  白木香因为是常绿乔木,树形高大,为免外面的霄小借它的枝干爬进别墅,罗朝把它的种子埋在了后院的中心,离地下室的墙面大概两米之距。

  而油茶树的种子,因为已经没有太多的空间了,罗翰只选了两颗,埋在龙眼树旁,剩下的三颗留待以后再用。

  认真地覆上肥,浇上活跃水,再给人参和黄精除去土壤表面的毒素,同样施好肥,浇上活跃水,然后,罗翰便坐在台阶上开始思索以后的路。

  他也没有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见家长,居然被他意外地收获了白木香和三七、绞股蓝这样的珍贵药材。但眼下庭院内的面积有限,能利用的地方不多,若是等白木香渐渐长成,可以重新繁殖的时候,这幢别墅就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了。

  像人参,黄精,何首乌,绞股蓝、三七、藏红花,灵芝之类的,因为植株并不高大,种在院子里也不明显,有些更是可以直接放在房间里养,但白木香就不同了,其植株可高达20米,远远超过别墅的13米高度。

  虽然这里居住的都是些有点小钱的人,但罗翰可以想像,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庭院内居然种着好几株成熟的白木香时,自己会遇上多么麻烦的场面。

  是不是该另外找个专门的基地来种植和培养那些珍贵且高大的树木呢?

  回到主卧,罗翰上网百度了深海市苗圃转让的信息,立刻就注意到这么一条信息。

  深海市芙蓉大道(滨江生态)转让。占地22亩,土地使用年限:50年,园区内种植大量名贵树木,主要有:银杏直径30共20株,银杏直径8-15共700株,楠木直径25-35共40株、楠木直径25-30共500株、皂角直径35-45共7株,巫柿(金弹子)直径35-50共5株,桂花直径15-28共5株,桂花6-9共1000株,丹桂3-5共300株,朱砂桂3-5共200株、老人葵干高12-18米共50株、老人葵30-70共1000株、海藻50-70共200株、海藻25-30共500株、树桩盆景成品50件、半成品2000件。有建筑面积400平米左右、住房装修雅致、环境优美,园区内主干道为沥青路面。目前园内树木市价在300万左右,因业主另有项目现缺资金故将该园转让,转让价:200万…

  银杏是珍稀名贵树种,又是特种经济果树,银杏叶对治疗高血压及冠心病、心绞痛、脑血管痉挛、血清胆固醇过高等病症都有一定效果,而银杏果又可以有效治疗哮喘;楠木是一种极高档之木材,其色浅橙黄略灰,纹理淡雅文静,质地温润柔和,无收缩性,遇雨有阵阵幽香,现京城故宫及京城上乘古建多为楠木构筑,不腐不蛀,都是罗翰未来的计划中要种植和的珍贵树种,所以,一看到这个转让的讯息,他顿时坐不住了。

  滨江生态他知道,三年前,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曾经为了一单政府的绿化生意,和五柳绿化竞争过,据说也是个有点关系的外地人,只不过最终还是败给了五柳绿化,因为陈立柱和深海市城建局局长是大学同学,和土地规划局的副局长是高中同学…。

  那地方他也知道,就在五柳绿化和之前卖人参的仁心堂玉和店之间,说起来,离这银月山庄也不远,开车15分钟左右能到。看起来挺大,外面用砖石围墙围住了,大门口很用了一番心血来装饰,有专门的保安亭和自动大铁门。

  这个转让的价钱并不算高,而且看日期,是昨天才发布的,应该还没有卖出去,罗翰便动了心。

  不过他还是稳着看了看另几条苗圃转让的讯息,只有些是在深海市郊区,临近国道,来回并不是很方便,有些则只是转租,租期合同只有15年,难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罗翰眼下的银行存款虽然没有200万,甚至连50万都没有,但是,后院那些人参,只要他拿出去出售,分分钟可卖得几百万!

  思索片刻,罗翰便拿起手机,按网页上留下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

  非常感“书友1106230108”的打赏!

  如果说,关雪莲的美丽让五柳环保集团那些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女同事对活跃水充满了期待的话,那么,次日,李娜的巨大变化,就完全让集团总公司内所有二十五岁以上,以及主管级以上的女人们疯狂了!

  李娜今年,呃,虚岁40岁,26岁生子,五官皎好,皮肤不算白也不算黑,稍稍偏黄,鼻梁及两腮有些不太明显的黄褐斑。

  不过,今天一早,李娜一从自己的爱车里款款走出来,便骄傲得意地扬着那光滑的下巴,嘴角含着快乐而含蓄的笑,和同样是来泊车的几位五柳环保集团高层领导矜持地打过招呼之后,便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怔视中,摇曳生姿地走进了电梯。

  待到按下6层的按键,见这几位男、女同事还在电梯门外发怔,她便嫣然一笑:“怎么,我脸上长花了?”

  两位男士被这一笑恍过神来,脸上微微一红,迅速走进电梯,按下了彼此要去的楼层。而另三名女士,却是立刻惊叹起来:“哇!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皮肤这么水嫩!”

  虽然不敢说是剥了壳的鸡蛋,却也像是成熟了的水蜜桃,白腻里透着淡淡的娇红!

  一边惊叹,她们一边走进了电梯,却不着急按数字,无比羡慕的目光依然盯着李娜大变样的脸蛋猛看。

  两位男士听了也暗自点头。如果再让他们年轻十岁,他们铁定会大着胆子上前猛献殷勤。

  “呵呵…”李娜得意地笑了起来,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两位目光微有些躲闪的男士:“我昨天不是给你们发短讯了么?罗翰是我部门的,昨天下班后就让我提前尝试了那个‘玉肤’水的效果,然后呢,只是一个晚上,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当然,有男士在场,她有意忽略了昨晚上在卫生间里呆了一个半小时,其中半小时连续排毒,一个小时冲洗身上臭味的辛苦过程。

  虽然很辛苦,但是,当李娜今天早上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肌肤一下子变得比初生的婴儿还要细腻白晰,再无半点黄褐斑和雀斑时,心里的那份狂喜,简直难以形容!

  “啊?我还以为,那药水只是对那些年轻女孩子有效果呢!唉,早知道如此,我昨天就定了!不行,不行,这么好的东西,我当然也要,回头我就马上来你们部门预定!”三女再次惊叹,然后就开始后悔,好在亡羊补牢,也不算太晚。这药水的截止日期可是明天下午四点前!

  不就是1000元吗?咱月入上万,这点钱算啥!

  “不着急,我们明天下午才开始,你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李娜还想自己的美丽多领先两天呢!

  可是她不急,自然有人急。女人的八卦是很厉害的,不到半天,所有二十五岁以上的女子,不论美丑,通通向李娜发来了预定的短讯,有的甚至急不可待地提出要求,是否能把服下药水的时间提前安排到次日下午呢?当然,要求被拒。而李娜的理由也很正大光明:“预定和喝药都安排在同一天了,时间不够!”

  不得不承认,这天,不管到哪个部门,看到那些女同胞们看向自己的羡慕眼神,李娜心里都有种无法形容的爽!

  大爽!

  只是,当李娜这一整天都开始飘飘然时,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助理成海的电话:“娜姐,董事长让您和罗翰马上到董事长办公室来一趟!”

  李娜心里一跳。

  好在她平时和这位成助理的关系也处得不错,立刻悄悄地打听:“我马上来,不过,什么事啊?”

  成海的声音也一下子压低:“不知道,不过赵总监也在,脸色不太好看。”

  全公司只有一个赵总监,便是李娜的顶头上司,集团总公司财务部总监赵如龙。前两天出差,昨天下午才回来。

  李娜心里顿时有些七上八下。

  罗翰这个售药的活动在财务部统一进行的通知,李娜当初可没有得到这位赵如龙总监的同意。虽说那是因为赵如龙刚好在飞机上,联络不上,但这一位可不一定会那么想。

  她马上按下了罗翰的内部电话:“臭小子,出事了,董事长和赵总监要我们现在就去董事长办公室!”

  罗翰一怔,随后察觉出她的语气有异,稍一寻思,就谨慎地问:“娜姐,是不是为了‘玉肤’的事?”

  “难说!不过我觉得,十有八九。”李娜也拿不准。

  “不至于?这可是女人最关注的问题!”如果只是陈立柱,罗翰有绝对的把握,不过,眼下再多了位老爷子的心腹赵总监,罗翰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底。当然,临阵畏缩也不是他的风格,当下暗中提醒了一下,又认真保证:“娜姐,您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我一定会实事求是地帮您说话。”

  不到两分钟,两人一起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外间坐着的董事长助理成海一见到两人就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然后起身帮他们通报。

  陈立柱这间办公室可不比绿化公司的那间,除了几个部门的总监之外,也就于志成能够长趋而入,其他的,都得靠成海领进去,以显董事长的身份和威严。

  把李娜和罗翰领进了里间,成海很识趣地退出,关上了门。

  庞大而空旷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眼下就只有陈立柱和赵如龙两人在。陈立柱坐在董事长的宝座上,面无表情,眼神却仍像上次那般的凌厉,赵如龙和他隔桌而坐,见两人进来便转过身来,瞅见李娜那张大变样的脸,微挑的凤眼立刻透出几分讶异,但很快又变得阴沉沉的十分不悦。

  罗翰很识趣地让李娜打头,自己退后了半步,以示尊重。

  陈立柱敏锐地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眼中的凌厉稍减,而赵如龙则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娜心里略有不安,表面上却还能力持镇定:“董事长、赵总,你们找我?”

  赵如龙冷哼一声:“李娜,我一向都认为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才,不管是工作上,还是为人处事上,都让我很满意。不过,这次你也太让我失望了。是不是我这一向没有怎么管理财务部,让你也松懈了?‘玉肤’这么大的事,你也敢擅自占用工作的时间,动用公司的资源,来达到你们部门个人的私利?谁给你这个权利的?还有你,”

  他的目光移向李娜身后站着的罗翰,声色蓦地变得异常严厉:“罗翰,我知道你是孤儿,平时你想赚点外快,只要不影响到本职工作,不泄露公司的秘密,我也不会管得太严。但你这次也未免太嚣张了,居然敢利用公司的人力和物力,公然在上班时间为自己谋私利,你真以为,你和陈助理的关系好,就可以在公司为所欲为?”

  李娜心里一紧,随即一张粉脸便涨得通红,火烧火烧的。

  罗翰目光微沉,心里陡地冒出几分怒火。

  这个赵总监是什么意思?好好地呵责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拐着个弯,把陈啸给绕进去?

  李娜的心里很窝火。

  “玉肤”本来就是女人家的私事,李娜自己作主就可,知会赵如龙,是尊重他是财务部的总监,但不知会,她也没错。

  何况她确曾打过电话想向赵如龙请示,只是无法联系上他而已。之后,为免罗翰心里产生不满,想想这毕竟不是出卖公司财务状况的大事,不违反职业道德,而且她本身也是个主管,不可能连这点通融的权力都没有,便直接发出了这个公告。

  当然,李娜心里也想过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后果,不外乎被公司炒掉。但是,有罗翰和陈啸的关系,李娜不认为情况会糟到这种地步,顶多也就是被贬成普通员工。比起和罗翰搞好关系,以后能源源不断地得到这种神奇的“玉肤”药水的好处,一个区区的主管位置,她还不放在眼里!

  在职位和永远美丽之间,李娜稍一犹豫,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室内静默了片刻后,很快就响起了李娜谨慎而略带委屈地解释:“赵总,我昨天上午打过电话给您,但您应该在飞机上,无法联系。我本来也想等您回来之后,获得了您的同意,再发这个公告,但是,业务部和行政部有好些女同事都看到了我脸上的变化,也知道药是在罗翰手里。只是罗翰才进公司没多久,她们不好去找他,就一个劲地向我打听,还求着我这一周内一定要解决。我不想因此而扰乱到我自己的工作,就冒险发出了这个通告。而且,我所通知的,除了罗翰之外,其他的都是集团里各部门的女同事。”

  陈立柱和赵如龙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自是听懂了李娜在谨慎中隐藏着的那丝坚持和强硬,陈立柱眉毛一挑,颇为惊讶,而赵如龙却是被着实堵了一回。

  他的手机虽然关机了,但有小秘书的提示,也知道李娜确实是给他打了这个电话。至于是诚心打的,还是为了不落人口舌而故意打的,眼下是没法追究了。但李娜后面的意思,分明就是,这东西是女同事看着眼热,所以总是来骚拢李娜,搞得她烦不胜烦,都快影响本职工作了,才发了这么一条针对所有女同事的公告,一劳永逸。

  这么一回答,明面上,似乎李娜并没有什么大错。

  好在赵如龙本身的目标也不是李娜。他还是挺爱护这员得力干将的,尤其是见到她如今脸上大变样,比以前年轻美丽了许多,他更是不太忍心强行呵斥。稍作敲打,让她知道自己心里不爽,也就够了。

  他冷哼一声:“那罗翰你呢?李娜为难,你搞出来的事,你就不能担当一下?和同事们私下里约个时间不好?非要放到公司里来,而且还放到我们财务部来进行?你也是多年的出纳了,不知道财务部向来就是每个公司的重中之重,闲人勿近的吗?”

  “呃,赵总,这个,我也是比较无奈…”这一路过来,罗翰心里早就想好了解释的词:“其实,我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让我的女朋友变得漂亮一点的。后来大家看到了效果,娜姐是我的顶头上司,自我进公司以来就很照顾我,又是我女朋友的好友,她私下里表现出羡慕,我也不想让她失望,就给她也弄了一份。”

  “至于其他的女同事,我真没有想到会这么疯狂,有这么多人,都快300个了。但我也不好拒绝,一来众怒难犯,二来,我也希望我们公司的女同事个个都年轻美丽,未婚的有人爱慕,已婚的可以多吸引老公的注意力,夫妻恩爱,家族幸福,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工作起来自然也是事半功倍。”

  李娜虽然是低着头,心里的憋闷却因为罗翰这一番冠冕堂皇的回答而很快烟消云散,眼中也透出些许忍俊不禁的笑意:“这小子,明明是怕得罪人,又想赚钱,偏偏还搞出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人想否认都找不到空隙。”

  陈立柱愕然地看着罗翰,很意外以罗翰一向谨慎的性子,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似乎不答应这些女同事,他就成了妨碍公司正常运作的罪人?

  赵如龙的嘴角更是微微地抽抽:“以前不是听说这个罗翰做得多,说得少,是个比较沉默的人吗?这也叫说得少?”

  不过罗翰的话还没有完:“我也想过一个个约,可是一来,这样浪费大家的时间,还要照顾彼此的住处,太慢,二来,我也怕我女朋友不高兴。统一约在其他部门嘛,我刚来总公司没多久,认识的人不多,也不好意思请别部门的人帮忙,再说,我一个男人跑着去其他部门向那些女人们献殷勤,肯定有人会心生嫉妒,暗中使绊子,让我无法完成这么大量的工作。约在会议室嘛,偏偏这几天都有会议要开,挪不出位。所以,我就斗胆说服娜姐,将地方定在我们财务部。至于财务部的帐册,到时会一早收好放好,不会给别人看到的机会,而现金也会及时锁进保险箱内。别的部门我不了解,不敢说什么,但我们财务部,我相信我这些同事!”

  罗翰这番话,无疑是将大部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撇轻了李娜这个主管的责任,所以李娜的目光依然小心翼翼地看着地面,但心里已大为感激。

  尤其是最后面这句话,说得真漂亮。连罗翰这个才进财务部没多久的菜鸟都说相信自己部门的同事了,难道你赵总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下?

  就是心里不敢相信,当着陈董的面,赵总监也不好说出来!否则,就是明摆着承认他自己的掌控能力有问题!

  李娜突然觉得,罗翰其实不该来当会计,太浪费人才了,他应该去做律师!

  赵如龙的脸色被罗翰这一解释气得红白一阵,阴睛不定,好半天,才阴阴地发话:“很好!罗翰,你说的这些理由,似乎都很有道理,但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时间改在下班后进行?非要占用上班的时间?你不知道这样的影响很坏吗?”

  “唉!”罗翰再度长长地叹了口气:“赵总,我想您可能是一向只顾着为公司着想,一听到我们在财务部发起了私人活动就火冒三丈,也没来得及去了解事情的关键。‘玉肤’的使用,是有缓冲期的,不是服下之后就立刻排毒,而是要等过了四小时以后才能排。公司是六点钟下班,但真正准点下班的人,我相信整个公司找不出十分之一。如果我定在六点钟开始,那么,300多人,至少有一半的数量会在7点钟以后才能喝到水,这样,她们排毒就会在11点或者12点钟左右才发作,然后排毒还需要半小时或者一小时,然后还需要冲洗去身上的污垢和臭味,至少有一半要在12点半或者1点半这个时间才能休息。”

  “对于一个上班族来说,这个时间段无疑是太晚,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当然,我也曾经请娜姐问过那些女同事,是否愿意把喝药水的时间定在周五,可周五大家都有约会,她们就是想在朋友面前好好炫炫自己的皮肤,根本就不接受!”

  反正,就是他什么都考虑进去了,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无奈之举。

  “要四个小时这么长?”赵如龙不太相信。

  罗翰看看陈立柱:“小啸也喝过这药,董事长应该知道。”

  见陈立柱微微点头,并没有因此而勃然大怒,赵如龙突然有种一拳击在棉花上的无力之感。

  怎么董事长对陈啸这个非婚生子就那么喜欢?

  最终,为免赵如龙下不了台,罗翰还是很诚恳地表明,这回的活动,是被逼所迫,以后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而陈立柱也发下话来,到时记得给他,给赵如龙也送一点。

  这事就算是得到默许了,回到办公室,李娜的心情格外地好,看向罗翰的目光也格外地亲切。

  “自己的眼光没错,这小子够义气,以后可以重点培养!”

  下班后,罗翰便来到滨江生态,见到了在这里等待的黄老板,一个略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

  一番必要的寒喧之后,黄老板便主动提出带罗翰到里面实地看一看情况,罗翰欣然应允。

  说是生态园,实际上以林木为主,树桩盆景为辅,草本和观赏花极少。各种林木区以雅致的鹅卵石路分开,配有自动灌水装置,只是长势上看起来不太精神。不过园内居然还有一个一亩大小的活水小池塘,塘内有些水草在摇曳,可以养鱼养虾,虽然现在大鱼看不到几条,全都是拇指长的小鱼苗,但依然让罗翰惊喜不已。

  暗自一盘算,自己若是买下这苗圃,那些已完成的树桩盆景自然是不会再动,但一些未完工的,罗翰却是打算抽出树桩用来培养菌类,不管是食用菌,或者是灵芝,都用得着。

  整个参观的过程只花了近半小时,然后,罗翰便和黄老板进入试探性的谈判。对于黄老板所说的价钱,罗翰并无太大的异议,只是提出自己要两周后才能一次性付款。

  这一点,让黄老板相当犹豫。两周,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又得亏多少钱啊!

  见黄老板犹豫,罗翰也不着急,做生意,能一次性谈成功的不多,所以他笑了笑便托辞离开了,只是在大门口,看到那位明显是下岗工人的中年保安员,罗翰心里一动,走进去聊了聊,打听滨江生态的内情。

  这位保安员显然也是无聊得透了,又知道老板有那个转让的心思,自己也想在新雇主面前谋个好印象,正巧罗翰的态度也还尊重,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古脑儿地说了出来。

  这个生态园的效益前几年时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从六月份起,原有的根雕师父就被竞争对手以高价挖走,带着了几名熟手学徒,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还没有出师的,这艺术的效果上自然是远不如从前。

  偏偏祸不单行,原来的园艺师父又因为老婆患了重病,必须回家里照顾,同样也辞了工,这个生态园的林木维持便有了极大问题。黄老板这两个月来也曾对外招工,但应聘而来的师傅却都差了点水平,两个月里一下子就亏了几十万进去,让黄老板心疼的,怀疑是有人专门针对,干脆就转让了事。

  罗翰本来就不需要根雕,至于园艺,有活跃水的帮助,他倒是根本不怕。所以对黄老板以及其他经营者来说,很重要的两大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知道了这些情况后,罗翰相当放心地走了,也不担心这期间会有其他人来看,根雕倒也罢了,园艺的问题摆在那里,不管是花是木,都离不开园艺师傅的精心打理,这是一个长期的问题。

  周三的下午,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的财务部,一反平时的宁静,前所未有的热闹和拥挤。不光总公司的所有女同事都扎着堆地来了,就是同在一栋大楼,负责材料运输和报关的五柳贸易公司,负责闲余资金对外投资的五柳投资公司,9成的女同事也闻讯赶来了,从三点到四点,罗翰和王晓鸿分别登记了近160个姓名,王晓鸿那看着名单的眼珠子都累得没有神气了,数钱的手更是数得酸涩不已,到了后面半个小时,干脆就直接用自动点钞机…。

  而负责照相的玉梅和秀兰初时还比较认真,尽量给来留影的同事照得美一点,待到四点钟时,俩人也已经眼花花了,把相机对上人的脸,稍稍一调焦距,看得还算清楚,便赶紧按下快门,至于有没有红眼,照得好不好看,她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雷运和另两个男同事不好去接手点钞的业务,便兵分两路,一个帮着把相机里的图片转到电脑里,另两个帮着罗翰和王晓鸿去开收据。当然,也得到了罗翰优惠购买美容药的承诺。

  好在,这股热潮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预定来交钱的301人都走完,一看表,也到了下班的时候。

  招商银行的自动存款机一天的最多存款额是没有限额的,只是一次性只能存上100张。罗翰把厚厚的30万3千元现金点好,收到包里,便笑着问本部门的同事:“你们说,是今晚去好好吃一顿呢,还是明晚上吃呢?”

  “当然是今晚吃,海鲜楼!你请客!”李娜笑吟吟的。她巴不得这张水灵灵的脸再去晃点外面的人呢!

  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路人那些惊艳的目光了!

  “好!就海鲜楼,找个大一点的包房,想吃什么海鲜任点!”罗翰掏出5000元交给李娜:“娜姐,我就不去了,我得赶紧帮你们去取药!”

  “哟,我们的小财主还挺大方啊!行,那就放过你一马!”李娜对罗翰的识趣相当满意。当然,她也不会把他当大凯子,正常情况下,只喝红酒和啤酒的话。2000元足够了。

  然后,罗翰便开车来到附近招商银行的自动柜员机,费了近45分钟,把这笔巨款存进了自己的银行卡,这才来到附近的天虹商场。

  加上财务部的几位同事,明天总共需要提供305杯水(雷运等三个男同事不算),以一杯水50ML计算,就是15250ML,所以他买了6个2500ML和1个1000ML的玻璃密封罐,两瓶蜂蜜,7提50个装的一次性纸怀,想来应该是足以应付明天下午的喝药大潮了。

  这7个罐因为顶部的盖是平的,可以重叠放进车子的后备箱,又因为是密封的,不虞漏洒出来,外形看得也赏心悦目,干干净净,倒是正适合这样的场面。至于同样可以装水的汤锅以及铁水壶,因装水容积有限,又不能叠放,外形上也不太讲究,被罗翰第一时间就PASS掉了。

  回到家里,把密封罐和蜂蜜、纸杯都放在一楼客厅的餐桌上,然后,罗翰先到地下室里检查那几种菌类。见它们均已成功地在整个木桶中衍生出新的小伙伴,个个肥头大耳,色泽光亮,没有半点的营养不足的迹象,还挤满了整个木桶,底下的沤肥也还剩有一半厚,心里便着实高兴。

  仔细数了数新生菇类的数量,再算算时间,罗翰不由讶然——这种菇类,比起绿萝吊兰的催化速度还要快一倍!

  一倍啊?

  不知道口感如何,会不会老了呢?

  正好还没有吃饭,他便采下那些新长出来的鸡油菌和杏鲍菇,回到厨房里淘米做饭,剩下的拿一些吸水性强的废纸箱摊开,全部拿到三楼天台上阴干。

  十多分钟后,一盘黄油油干煸杏鲍菇、一盘鲜黄的清炒鸡油菌便出了锅,举箸一尝,鲜嫩肥厚、脆爽之极,没有半点老化后涩口而硬、干的感觉,甚至比在关雪莲家里吃的味道还要鲜美,罗翰忍不住便满足地眯起了眼,陶醉在无与伦比的快乐和享受之中。

  野生菌种改植成功!

  填饱了肚子,罗翰开始制做“玉肤”。

  把7个玻璃密封罐依次拿洗洁精彻底冲洗干净,用矿泉水再清洗过一道,然后在每个瓶子里倒满矿泉水,激活,再放入适量蜂蜜,搅匀,尝过味道已带有微微的甜,便算完工,盖好密封盖,放在客厅里。

  然后,他便跑去院子里巡逻。

  种下的茶树种子已经长成了一米多高的小树苗,罗翰捏捏那稚嫩的树干,只觉得坚硬而微有韧性,眼底便透出些微的笑意;之前那株野三七已经萌发出第二株三七,植身小小的,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着,像个可爱的小孩子;白木香是乔木,相对生长较慢,但同样也发出了小苗,只是没有茶树苗那么高,也就半米而已,叶子却已相当茂盛,差点让罗翰怀疑它是灌木。

  绞股蓝、半边莲,蛇舌草、海风藤和密花豆等,同样都活过来了,长得很精神,该开花的开花,该结果的结果,没有半点水土不服的样子,让罗翰心里很有种成就感。

  第二天一早,罗翰早早地起身,到院子里拣了四个猕猴桃填饱了肚子,再将这些密封罐和一次性纸杯全数装进车的后备箱,并带上一个大的不锈钢汤匙。

  一进财务部,刚打开电脑,李娜就关心地把他叫进了小办公室:“药水都带来了?”

  罗翰微微一笑,胸有成足:“都带来了,就放在车里,想要的时候下去取就行。”

  “那好!”李娜满意地点头,递给他一叠钱:“这是昨晚剩下的钱,用了2100,这里还有2900,你自己收好!”

  罗翰心中一暖:“知道,谢谢娜姐!”

  从下午三点四十分开始,虽然还没有到李娜所说的喝药水时间,却已陆续有各部门的女同事进入了财务部,或者找李娜,或者找其他熟悉的会计三三两两地聊天,有鉴于此,李娜果断决定,让罗翰赶紧准备!

  罗翰便找了个小型的推拉拖车,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把自己车上的密封罐、纸杯和汤匙一次性地拖了上来,拖进李娜的办公室,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汤匙用大办公室里饮水机的已经烧开的水烫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向李娜和阿睛做了个可以开始的手势。

  第一批5人,在守门的阿睛那里盖过章后,一起进入李娜的办公室,等她们全部站好位置,罗翰才在办公桌上摆出5个一次性纸杯,再打开身边的一个2000ML密封罐,用汤匙舀出足够的水,一杯杯斟满,监督着五人喝下后在正本名单上签名,再微笑着请她们出去,等第二批人进来时,当着她们的面,把前面这批的纸杯全部扔到垃圾桶,重新放上新的纸杯,然后重复上一轮的动作。

  这个安排,虽然在时间上稍稍慢了一点,但能够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喝药用的杯子,是干净的,独一无二的,心理上安心很多。毕竟,能进到这里来工作的女性,对干净的要求远比一般的男人要严格。

  果然,罗翰这样谨慎细致的做法,即使是集团总公司里最挑剔的女人,也吐不出半句不满。

  至于李娜办公室内偶尔响起的电话,早已被罗翰无视掉了。

  快五点半的时候,来喝水的人都走了,财务部的人也都喝下了,罗翰便把先前的几个垃圾袋都收起来,拎到楼梯间的垃圾桶,点燃打火机,把那些作废的纸杯全部烧烬,这才洗了手,重新倒了两杯药水,小心地放在办公桌的隐蔽之处,再把那7个密封罐同样用小推车送回地下停车室,锁进自己的车后备箱,然后重新上楼,先给董事长助理成海打了个电话:“海哥,陈董在不在?”

  成海一早就得了陈立柱的吩咐,笑了:“是不是忙完了?那就快上来,董事长刚刚还在问呢。”

  “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罗翰小心地端着两杯药水,坐电梯来到7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门虚掩着,他便敲了敲门,和外间的成海打了声招呼:“海哥,忙啊!”

  成海赶紧起身,瞄瞄他手里的杯子,微微一笑:“你可来了,走,我带你进去!”

  把罗翰领进了里间,成海便知趣地退出,虚掩上门。

  正在签署文件的陈立柱见罗翰端着两个杯子进来了,便停下笔,深深地看了他眼:“忙完了?”

  罗翰嘿嘿一笑,颇为无辜:“忙完了!”然后递过来一个杯子。

  陈立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过杯子稍稍尝了尝,眉头顿时一挑,颇有些惊讶:“这是…”

  “正常反应!不然,能这么神奇么?哦,还有,喝完后,水杯请给我。”罗翰早就习惯了这个表情,这句台词也早已说过几十遍了。

  听了他的解释,陈立柱再无任何犹豫,一口气喝下了肚,然后把水杯还给了他:“怎么,怕我藏起来?”

  “不是我怕,是别人怕。我得担这个责任啊!其他人喝的杯子,我都已经烧掉了,现在就剩下您这一杯。”罗翰现在面对陈立柱已远不如以前那么惧怕,不过言语上还是保持着恭敬。

  “哼!你做事倒是挺谨慎。”陈立柱轻轻一哼。

  话说回来,如果没有罗翰这个要求,他还真的打算,喝完之后,收起杯子,送去技术部分析一下其中的成分。

  他眉毛一挑:“这东西,也是入你们公司的帐?”

  “嗯!”罗翰坦然地点头。

  陈立柱的脸色稍缓:“你们的运气倒是不错,光这东西就进帐了几十万。不过,记住你前两天说的话,以后别在公司弄了。传出去不好听。”

  “是!”罗翰当然知道陈立柱说的传出去是传到谁耳朵里,马上笑嘻嘻地应下。

  照他估计,这一杯应该能够管很长的时间。

  退出董事长办公室,他再来到同一楼的财务部总监办公室,给赵如龙也送进了同样的一杯,静等喝完,再要回杯子,回到6楼,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

  光是这一次销售,就足足给他带来了30万的毛收入,实在是比抢钱还要痛快啊!

  可惜的是,这种东西有太多的限制,不能作为主打产品,顶多是特色产品。

  次日一上班,罗翰就感觉得气氛不一样了,坐电梯时虽然没碰上几个公司的同事,但一来到六楼,踏进公司的大门,且不说前台MM那水灵灵的脸上春风满面,看见他的笑容格外的热情,就是这一路行来,碰上了几位平素眼高于顶的女性的中层管理人员,因脸上同样已变得光彩照人,一见到他,也会一反常态,笑嘻嘻地主动和他打招呼,看向他的眼神和善而亲切,像是多年好友一样。

  而那些荷尔蒙发达的色狼们,个个眼珠子都发光发绿,忙着看那些肌肤变得润泽如玉、笑容也变得灿烂无比的未婚女性,脸上那古怪的表情一看就让罗翰明白,那是在打什么主意…。

  回到财务部时,雷运笑着打趣:“小罗,你这回可是一不留神就当了回月老啊!还是个超级有水平的月老!”

  “哦?”罗翰大概猜到了点原因,却不好大大咧咧承认。无心插柳罢了,算不得什么功劳。

  “呵呵,你还跟我装?我来的时候,业务部有几位条件还不错的未婚牲口正向行政部那两名行政助理狂献殷勤呢!以前她俩满脸的痘和疤,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可惜,所以来公司几年了也无人问津,现在倒好,就一个晚上的功夫,脸上就光滑水灵了,整个一丑小鸭变白天鹅了!我悄悄听到那个萧助理说,要是这事成了,最大的功臣就是你,她一定会找间像样的海鲜馆,请你好好吃一顿!”

  “呵呵…”罗翰笑了。

  他对那两位行政助理颇有印象,昨天下午是第一批跑到财务部来喝“玉肤”的,连端水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打翻了的样子,估计这些年没少因为脸上的东东而发愁。

  他喟然感叹:“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得到实惠而已,都是同事,能帮就帮一点!也幸好,‘玉肤’的效果不错,没有丢我的脸!”

  “你啊,就是喜欢谦虚…”雷运现在对罗翰的印象是越来越好。

  打开电脑,登录了集团通讯网后,罗翰便收到数十条感谢的讯息。看着那五花八门的感谢词,他的心情很快就飞扬起来,内心最深处的最后一份犹豫和顾忌也被彻底抛开。

  天底下没有绝对安全、保险的事,只要安排周到、准备工作细致,考虑问题全面,胆子大一点,态度强硬一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男子汉大丈夫,生下来就是顶天立地,顾忌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思索了一阵,罗翰委托李娜再次发了一个群消息:“从即日起,诸位同事若是有朋友、亲友的想买“玉肤”,可以直接向罗翰预定,但价钱翻倍,按2500元钱来算!而且服用的地点不会再定在公司,而是另行通知。当然,自己的儿女和父母仍可按1000元来算。”

  今天或许还没有人有这个打算,但等到周五或者以后,这些同事与她们的亲朋好友见面时,脸上的巨大变化自然挑起亲友们的好奇,到时“玉肤”想不火也难!所以,得赶紧定下对外面出售的价格。

  而价钱直接翻了两倍而有余,一来是为了让这些同事们心里舒服,认为昨天是捡了个大便宜,二来,罗翰心里也有小小的傲气,不想贱卖自己的异能。

  活跃水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产品,功效又这么强劲,以前没有对外出售,那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开始对外出售,为什么就不卖贵一点?

  中午用过午饭,罗翰给于志成去了电话:“于经理,麻烦您帮忙问问兰姨,她那几位朋友还想不想买‘玉肤’。如果有兴趣,请他们在明天,也就是周五下午五点前,直接发短信给我,注意留姓名,我好预定药材。”

  于经理的语气中颇有种如释重负:“罗翰啊罗翰,你可算是打来电话了!你是不知道,你兰姨这几天高兴归高兴,可也快急疯了。天天都有人追问她是在哪里做的美容,买的什么灵丹妙药,有的人甚至还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机上!偏偏这些人平时关系又好,躲又躲不过,挂又不能挂,真把我搞得头都大了。”

  “玉肤”药水,把两人之间的感情又一次拉近。

  做为一名资深的注册会计师,于志成非常清楚“玉肤”的商业价值,所以,在他眼里,罗翰已不再单纯是他曾经的下属,而是一个可以信任、可以借重的青年才俊,以后的潜力绝对是不可限量。罗翰又没有亲人,又重情重义,现在搞好关系,对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罗翰有些意外于志成的变化,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欣然地接受了这种微妙的变化。无论如何,被自己曾经的上司看重,是一件很让人自得的事。

  既然于志成客气,他自然也给对方面子:“啊!那您早说啊?我还以为,您不着急…”

  “你上周不是去见小关的父母吗?这事更重要,我也不好来烦你。这周二,听陈董说起你在总公司做的事,我想你应该是想借着总公司的地方先做个试验,看看是否可以操作,也没好催你。”姜还是老的辣,于志成稍一琢磨就明白了罗翰将“玉肤”向总公司同事们出售的最基本用意。

  赚钱、拉拢人,都有,但主要的还是试验。

  “呃…”罗翰顿汗:“于经理,这话您可千万别跟陈董说,不然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呵呵…”于志成相当理解:“这个你放心。”

  “还有,喝药的时间,也麻烦您跟兰姨的朋友说一下,以后我们公司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下午二点,统一对外出售‘玉肤’,但需要提前至少三天预定。每人限买一杯,因药效问题,需要当场喝下。本月是这个星期日的下午二点整,地点是我们共进公司的办公室。我们会现场发药,监督她们现场喝下,请您也帮忙解释一下这个特殊性。还有,价格是每一杯2500元。我稍后会发给您。”

  “呵呵,放心,我会提醒她的。”于经理的心情很好,回答得也特别爽快。

  这么一定下来,就明摆着是一顶常规的业务,虽然只是每个月一次,但这样更加显得药水的珍贵,等“玉肤”的名声打响了,来买的人自然就多了,罗翰他们集中精力在一天里处理这事,又是刚好逢周末,不怕卖不出去,还能省点人力和时间。

  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相当妙!

  而罗翰稍稍停顿了一下,考虑到一些有钱女人的傲慢,又着意地强调:“请您务必和她们说清楚,因人力有限,我们不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有这么好的产品,自己根本不需要向任何陌生女人示好!

  爱买不买,不来拉倒!

  随着异能的逐渐变强,罗翰骨子里的那份强硬也一点一点地向周围的同事和朋友展现出来。

  于志成有点意外——不提供送货上门?

  不过,想想自己老婆服用的“玉肤”,是罗翰主动送上门,于志成心里就更加熨贴了。小罗同志很给面子啊!

  “行,我会原文不动地向你云姨转告。”

  转眼间,就到了周五。

  野植药材有限公司和共进营销有限公司的一应手续只花了短短两周的功夫就在这个周五全部走完,拿到了相应的执照,陈啸特意请了一天假,往写字楼那里添购一应必须的办公室设备,并申请安装了银行的POSS终端,罗翰却老老实实地在公司上班,

  预定“玉肤”的短信,自昨天下午上班时起,就嘀嘀嘀地一直没有停过,烦得罗翰后来干脆把短信的声音调成了震动。而到了今天下午五点过五分,罗翰粗粗一扫,光那未读的陌生短信的数量,就足已让他心跳加速。

  艰难地咽了口水,他拿起笔,找了张空白的A4纸,开始写起正字,一笔代表一个姓名。

  随着这近3号字大小的“正”字在纸面上出现得越来越多,很快就占据了纸面的上两行,数量已超过20个数时,看看手机里显示的未读短信数字,罗翰那原本沉稳而冷静的心脏也倏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现在就已经100位了,但手机里还有近三分之二的短信没有看呢!

  待到10分钟后,罗翰最后统计出结果时,盯着纸上那写满了半张A4纸版面的“正”字,他的目光更是惊讶得完全呆了,好半天,眼珠子才转动了一下下。

  一共373位!

  “我靠!这哪里是几个啊?兰姨究竟是做什么的?认识的人居然比五柳环保集团的女性员工们还要多!”

  在深深地震撼之余,他也情不自禁地深深佩服起赵兰的人脉。

  373位,一个人2500元,便是932500元!

  靠!单单卖两次“玉肤”,价值就几近百年老参了!

  愣愣地眨了两眼,罗翰的心突然变得火热起来:“若是这周末,这些人全部到齐,而且全部购买了‘玉肤’,那我能动用的资金,至少就有100万,那时,只要再把第二批的人参卖出去一只,第三批的人参也卖出去一只,应该就可以凑齐买下“滨江生态”的钱,根本不用等到一周之后!

  而一旦有了自己的苗圃,不管是野植公司,还是共进公司,的步子都可以再迈得更大一点,更快一点!

  至于周末在公司销售“玉肤”所需要的人手,罗翰脑子一转,想想身边可信的人,很快就有了初步的计划。

  他便给关雪莲去了短讯:“你今晚还去你二叔家?”

  关雪莲回答说是。

  罗翰思索片刻,还是把和杜菲有约的消息告诉了她,然后补了一句:“我不知道她会打什么主意,但我不想被你误会。”

  几秒后,关雪莲发来扑闪扑闪的一双眼睛:“我相信你!”

  是真的相信自己,还是对她本人的魅力更有信心?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回答都让罗翰心里一松,眉眼里已透出愉悦的笑意。

  他再打下几行字:“我明天要去孤儿院,有些公事要谈,应该会比较忙,所以我就不带你去了。但是,兰姨那边介绍了一些朋友,周日下午会去我们公司购买‘玉肤’,你有没有空,想不想过去看看,顺便帮帮我的忙?”

  关雪莲很快就回复了:“好啊,几点钟开始?”

  “二点钟正式开始,我一点钟来接你!”

  “好!”关雪莲欣然应允。

  然后,心情大好的罗翰就给杜菲去了短讯:“忙完了没?忙完了就去附近的老树咖啡!我在那里等你。”他不想让杜菲坐自己的车,然后被总公司的人看到,又传出什么流言斐语。

  杜菲很快发来甜甜一笑:“好!”

  下班时一般都很堵车,罗翰也不想在约会过后开车送杜菲回家,以免惹上什么麻烦。老树咖啡就在下一条街的路口,以他的脚力,走过去顶多6-7分钟,不耽误时间,罗翰便没再开车,直接步行。

  悠然地下了楼,悠然地走在繁忙的街道上,接踵的人群从身边来来回回地经过,以另一种形式无言地昭示着都市的忙碌和急骤。以往,他的心也如这忙碌的人群,上班时全力以赴,下班后安心学习,极少有这种悠然看路看人的闲散,没曾想,一个简单的被撞伤,他的际遇就转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金钱和美女都接踵而至,让人欢喜,也让人烦恼。

  到了老树咖啡,杜菲已经在最显眼的地方坐着了,估计是打车来的,见他露面,明丽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脸,热情地高扬起手。

  罗翰沉稳地走了过去,一打量,见她的皮肤着实已比以往细腻润泽了许多,并呈现出一种极为健康的小麦色,虽然比不上关雪莲的白晰,却也是别有一种阳光魅力。她的上身是一件柔软而贴服的深咖啡色低领T恤,心形的领口开得极低,露出白腻而丰满的半个酥胸,一条18K白金镶红宝石项链,给她的阳光凭添了几分都市女人的艳丽和时尚。

  罗翰的目光很快就变得深沉。不得不承认,这个美人很会打扮和表现自己,也很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欲望。

  不过,正因如此,他对她就愈发抱以警惕。越是艳丽的女人,越是刺手的玫瑰。

  罗翰自问自己的前半生已经够坎坷了,不想再去自找罪受。

  杜菲巧笑嫣然:“哟,你开车还没有我走路快!”

  在他未到之前,她应该是补了一点淡妆,润湿的唇彩将丰满的红唇衬得格外的娇艳和性感。

  如果她是关雪莲,罗翰肯定不介意大大方方地吻上一下,品尝那份柔嫩和性感。

  不过此刻,他却是状视无睹,只淡淡一笑:“我没开车,是走路过来的。”

  然后朝走过来的侍应生要了份野山椒牛肉饭,再礼貌地问杜菲:“你要吃什么?”

  杜菲眼珠子一转:“干嘛吃快餐啊?叫点其他的小菜或者西餐嘛!”

  罗翰笑容微敛:“我还有事,快餐比较省时间。”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约好了一起吃饭,又急着要走!”杜菲脸色微变,闪闪的眸光里已经多了一些埋怨。

  罗翰也没理她,直接向侍应生点了个冬菇滑鸡饭,等后者恭敬地离开后,才略带讥讽地回答她:“你才吃了药水,不宜口味重的吃食,吃点清淡的比较好。而且,你也不用做出这副面孔!”

  “我怎么了?”杜菲顿时气上头,很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

  “没什么,其实我今天和你吃饭,就是想说清一件事。”罗翰淡淡地看她:“其实你也挺有魅力的,我能理解你对金钱的那种渴望。不过,我不希望你在我和小莲之间动任何歪脑筋。你的心机太重,喜欢挑事,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不是为了我本人。所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不是我需要的类型。当然,看在你和小莲是同一个组的同事,我可以在以后认识了合适的年青才俊时,为你搭桥牵线,至于成功与否,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怎么样?”

  没想到罗翰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杜菲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看着他的目光也开始阴睛不定,闪烁不已。

  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冷静下来,眼中虽然还是残留有一些不忿,却能理智地和他交谈:“为什么要直接和我说这些?你不怕我记恨你?”

  “呵呵…”罗翰无所谓地笑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和我合作,你得到的,将是个有潜力的盟友。但如果你把太多的心思花在离间我和小莲的感情上,最终只能浪费你的时间,还同时得罪两个人。再说,据我的了解,一般豪门大户的公子,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之前有太多的情史。”

  “这么说,你对我的能力也挺欣赏的?”杜菲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突然嫣然一笑,将肩上的柔亮短发轻轻一撩,那丰满的红唇配上她刻意表露的姿态,真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和迷人。

  饶是罗翰对此女深怀戒备,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她要是真的有心色诱男人,只怕那些色狼都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狠狠地将她蹂躏于身下。

  只是,这里面不包括他:“你很会展现你的长处,再者,能进入五柳环保集团技术部,就是一种能力。我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女人!”

  对于这个女人,他有戒心,又没有占有欲,倒不如互为盟友,在一定的条件下一起合作。

  只是,罗翰并不知道,很多时候,男女之间的关系,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复杂地看了罗翰一阵,杜菲的眼神开始闪烁。

  必须承认,罗翰那一句“豪门大户的公子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之间有太多的情史”确实打动了她。凭心而论,杜菲对罗翰的条件并不是很满意。学历不高,家世不强,只不过现在有点小钱而已。她主动接近他,更多的是因为他在同事面前伤了她的面子。

  不过,这点面子和他答应她的条件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

  想明白这一点,杜菲收起魅惑的笑脸,坐直了身体,傲然地抬起下巴:“如你所愿!”

  今天,是院长奶奶的六十岁生日。

  这是一个还算轻爽的阴天,厚厚的云层挡住了炎炎烈日,平时酷热的空气便明显变得温柔。

  考虑到要带的礼物体积比较大,罗翰虽不想招摇,却还是开着新买的标致,和陈啸一人一辆车,将水蜜桃、葡萄、猕猴桃、龙眼各带了两纸箱,鸡腿菇、鸡油菇和猪肚菇、杏鲍菇各带了2斤,不到九点就来到了孤儿院。

  自打有了异能以来,这还是罗翰第一次回孤儿院。

  爱心孤儿院是一生未嫁的院长奶奶凭一己之力一手操办起来的,也曾经声名大盛,只是在三十多年前,某个从孤儿院走出去的前辈不慎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连累了孤儿院也遭受不名之灾,一夜之间,如大厦将倾,即使院长奶奶再怎么惮精竭思,一些该有的社会福利还是没了。经济上得不到足够的,孤儿院很快就在几年内衰落下来,若不是院长奶奶有先见之明,在院子里预先开辟了几亩菜田,养殖了几笼鸡仔和猪,勉强做到吃食自足,只怕孤儿院早就关门大吉。

  刚停下,院门口的门卫已经认出了陈啸的车牌号码,笑容满面地跑过来打开了紧锁的铁门,陈啸礼貌地朝门卫挥了挥手,飞出一包芙蓉王算是谢意,问清了院长奶奶的所在,然后把车开进了院子,罗翰重新发动了车子,缓缓地跟了进去。

  院子进门就是一个近500平方米的草地兼露天活动场再兼操场,几个5、6岁的儿童正在嬉戏,都是罗翰认识的,这几年陆续被院长奶奶收留的孤儿,身上穿的是半新不旧的衣服,其中有几件还是罗翰去年夏天送过来的。

  停稳了车,罗翰和陈啸跳下来亲切地和这些年幼的弟弟妹妹们打过招呼,留下两袋包装精美的高级糖果让大家均分,这才一起走进院长奶奶的办公室。

  一身黑底红花的院长奶奶正戴着老花眼镜,安静地坐在那架伴随了她整整四十多年的紫檀木办公桌前看着报纸,上午的阳光透过干净得不沾半点尘埃的玻璃窗,温柔地照在她那纤弱的肩膀上,给人一种极为祥和又温暖的感觉。

  这是院长奶奶数十年来的老习惯,除非是外出在路上,否则,上午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报纸。

  只是不知为何,罗翰敏感的觉得,院长奶奶此时的眉宇间,隐隐透着不舍。

  她舍不得什么?

  没有多想,他快步上前:“院长奶奶,我和陈啸来看您了!祝您生日快乐,越活越年轻。这是我们的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他递上的是一支今天早上才刚刚出土的野生人参,是从第三批里面挑选出来的,算时间也有近40年的功效了,用吸潮气的硬纸皮和绒盒包装起来的,也能放上几天。至于第二批的那两株,不是罗翰舍不得,是怕消息传了出去,给院长奶奶带来麻烦。

  陈啸也笑嘻嘻地奉上祝福:“是啊,院长奶奶,小啸祝您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他的礼物,是一张5000元的商场储值卡,可直接去最近的天虹商场购买东西。

  不是不想送钱,只是以前每回送钱,院长奶奶当着他们的面收下,回头就用在院里的孤儿身上了,今天既然是院长奶奶的生日,自然不能再让她这样做。

  院长奶奶放下报纸,看着两人的眼神很快就变得慈爱而感激,欣慰地笑了:“你们有心了,每年都来这么一趟。”

  罗翰呵呵一笑:“我们这么近,跑来看您是应该的!对了,院长奶奶,我和小啸的车里还有一些水果,是不是还放到娱乐室里?”

  院长奶奶惊讶:“还有水果啊!那行,就放到娱乐室!孩子们平时难得吃点水果,今天算是借了你们的光了!只是,又让你们俩破费了…”

  罗翰赶紧打断她的自嘲:“院长奶奶,今天是您的六十岁大寿,可不得吃些好的?我来之前就和杜婶商量好了,您放心,花不了多少钱!再说,我现在和陈啸合伙做了点生意,也赚了点钱。这点水果还是买得起的,对,小啸?”

  陈啸立刻心领神会,马上附合:“对啊,院长奶奶,您也知道,阿翰打小就比我聪明。”

  院长奶奶乐了,忍不住就点在他的脑门上:“你啊!就知道和小翰一唱一和!”

  这时,院里负责后勤的杜婶在门口探了探头,见到两人,已经不太年轻的脸上便露出释然的笑:“你们来得还真早!对了,有没有见到国柱和爱芝?他俩昨天还说,找小啸有点事要商量。”

  国柱和爱芝是罗翰从小看到大的一对一见面就吵架的一男一女,许国柱和吴爱芝。

  罗翰刚要回答,却见院长奶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芸儿!”

  杜婶闺名便是一个芸字。整个孤儿院,也就院长奶奶会这么叫她。

  可是,院长奶奶的脾气一直都很好,对谁都相当慈爱,此刻这般严厉,却是这些年来极为少见。

  罗翰和陈啸相当惊讶地对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很明显,院长奶奶不想让陈啸和许国柱、吴爱芝私下里沟通。

  这是怎么回事?

  许国柱和吴爱芝都是今年院内仅有的两个参加了高考的孩子,而且都考上了大学,杜婶这么传话,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疑惑归疑惑,罗翰还是摇了摇头:“没。”

  杜婶被院长奶奶这么一喝,眼眶便微微现出些委屈的红,脸上也颇有些无奈和着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罗翰只说了一句就没有下文,眼中又明显透出些失望,声音也低落下来:“那,那行,我,我再去别处找找。”

  她再看看院长奶奶,见后者依然板着脸,只得暗叹一声,转身离开,只是这离去的脚步和转身的背影,在罗翰看来,却是分外的沉重和萧瑟。

  罗翰心里更加疑惑了:“是什么事,能让院长奶奶突然变脸,对一直依仗的杜婶厉言喝斥?国柱和爱芝以前可是很少惹事的!”

  他心里一动,转过头试探地问:“院长奶奶,我记得,您上个月就跟我提过,国柱和爱芝都考上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应该收到了?”

  院长奶奶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相当勉强:“是,上周收到的。一个是京都大学,一个是羊城外语学院。”

  这个变化愈发加重了罗翰心中的疑惑,忙又问:“那,学费够不够?”

  院长奶奶的目光稍稍有些闪烁,却是忙不迭地回答:“够了够了,我这回过生日,好些孩子都汇了些钱过来,再加上以前存下来的,足够了!”

  真的吗?

  熟悉院长奶奶性格的罗翰开始怀疑,因为,她这种表情,实在是心虚得很。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一声短信的提示。一看来讯的姓名,罗翰心里一突。

  居然是刚刚离开的杜婶发来的。

  显然,杜婶不敢当面违拗院长奶奶的意见,只好用这种方式来传递讯息。

  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顿时让罗翰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小翰,院长打算把她的紫檀木桌卖了,给国柱和爱芝,还有以后的大学生们当学费。你和小啸赶紧劝劝她!那东西千万不能卖啊!那是院长早已过世的母亲给她遗留下来的嫁妆啊!”

  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充满了焦急和无力!

  罗翰的心里猛地一阵刺痛。

  孤儿院里的财政居然已经拮据到这种地步,让院长奶奶不得不卖掉她最喜欢的紫檀木桌?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刚进门时,看到院长奶奶的目光里有一丝不舍,又为什么,院长奶奶刚才的笑容会那么勉强,那么不自然。

  他更是明白了,为什么许国柱和吴爱芝想找陈啸帮忙。十有八成,是为了解决这个学费的问题,并说服院长奶奶收回这个让她十分痛苦又万般不舍的决定。

  院长奶奶为了他们的平安成长,一生未嫁,耗尽了青春和心血,身边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这些亲生母亲留下来的遗物,相信日后能够睹物思人,安慰她思亲之情的,也是这类长辈的遗物。他们但凡有半点良心,都不可能让可敬的院长奶奶为了区区学费的事情就把它给卖掉!

  只是短短的数秒功夫,罗翰突然觉得,这原本明媚的阳光,眼下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而刺眼之余,罗翰心里更有一丝百劫过后的庆幸。

  幸好,幸好他前一个多月就意外地拥有了活跃水这等异能,并依此而步步筹划,稳扎稳打地赚了些钱,目前也算是打开了一些局面,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除了厚颜去求陈啸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好计策!

  幸好啊!

  罗翰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目光微沉,尽量让自己因激荡而显得惊怒焦急的心情慢慢地平和下来,这才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位因过度操心而头发斑白的老人:“院长奶奶,您真的不用跟我和陈啸客气。我们俩现在都有稳定而可观的收入,完全可以负担得起学费的事!”

  “不用了,小翰!”院长奶奶笑容一收,摇摇头,满是青筋的手惭愧地握住他和陈啸的手,微显浑浊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份难过、但毅然的坚定:“奶奶知道,你是个乖孩子,有孝心,会照顾院子里的弟弟妹妹,但你现在也慢慢大了,每个月的工资又寄来了一半,你自己总要存点钱结婚,所以,你的心意,奶奶领了,但这钱,奶奶不能要!还有小啸,你也一样,你已经负担了阮儿这几年的学费,小恒前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你提供的,但你如今已是有父母爷爷的人,这样做已很仁至义尽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相信奶奶,奶奶会找到办法的!”

  自从罗翰在2004年参加工作之后,孤儿院里的人,又于2006年、2008年又出了三男一女四名大学生,岑自荣,柳寒,赵恒,聂小美。小恒便是赵恒,在2008年考上中南中医学院中医学(临床医学)专业,每逢寒暑假便会回到深海市,想方设法打工赚学费。

  “院长奶奶!”老人的关心和体贴,让罗翰和陈啸心中都迅速淌过一道暖意。

  院长奶奶虽然以前曾经对他俩严厉过,也曾经在幼小的异性弟妹选择了偏袒后者,但事实上,院长奶奶心里,始终还是为他俩着想的!

  不过事易时移,现在的几万元对罗翰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更何况,如果不解决这个学费的问题,院长奶奶就不得不出售自己最不舍的宝贝了!

  罗翰很认真地安慰她,语气中有种不容置疑的果断:“没有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哪有我和陈啸的今天?再说,我现在已经和小啸想到了赚钱的路子,不会很为难的。学费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等下我直接找国柱和爱芝谈。等谈好之后,我再给您一个不用我们捐钱,却又能够让国柱和爱芝顺利上大学的方案!行不?”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来之前,罗翰心里就已经隐约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此时听了院长奶奶的话,他就更加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可行,只是具体的细节还得和陈啸商议。

  院长奶奶一愣,目光里满是疑惑:“小翰,你刚才说什么?不捐钱也能让国柱和爱芝上大学的方案?”

  罗翰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同样坚定:“是的,院长奶奶,您要相信我,以我,小啸,国柱,还是爱芝的聪明,绝对可以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院长奶奶抓着他的手猛地一紧,眼神变得半信半疑:“真的?你不是安慰我?”

  罗翰再次认真地点头:“是,院长奶奶,我保证!”

  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院长奶奶脸上的神情也不停地发生变幻,有犹豫,有怀疑,也有不舍,足足过了一分多钟,她缓缓地点头,手里微松,目光里也多了些期待:“那你们想出办法以后,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嗯,我知道,”罗翰重重地点头,赶紧朝陈啸使了个眼色:“院长奶奶,我们现在先出去搬东西,车上温度高,水果容易放坏!”

  陈啸一怔,眨眨眼,情知必有缘故,没有说话。

  院长奶奶勉强一笑,终于放开双手:“行,你们去忙,我再在这里看会儿报纸!”

  罗翰心里一酸,知道院长奶奶依然是半信半疑,才会抓紧一切时间,尽量和这紫檀木桌静静地多相处一会儿。

  他也不说破,向陈啸一摆头,一起走出了房间。

  走出院长办公室没多久,罗翰便放缓脚步,脸色相当凝重:“刚才,是杜婶发来的短信,说院长奶奶想把那个紫檀木桌卖掉,充当许国柱和吴爱芝的学费。”

  “啊?”陈啸猛地收住了脚步,大惊失色:“不会?我记得以前杜婶提过,那是院长奶奶的妈妈留给她的遗物!”

  “没错!”罗翰点点头,然后正色看他:“所以,我有个想法,想和你商量。”

  “哦,”陈啸想也不想地马上点头:“再捐点钱是?行,你说多少就多少!”

  罗翰狠狠地叩了一下他脑门:“你脑子长霉了?要只是捐钱,我还犯得着跟你商量?院长奶奶刚才那么推辞,你没听见?你以为她是跟你客气?”

  一连串的反问,弄得陈啸开始发晕:“那…”

  “她已经做出决定了,不会再让我俩再掏钱!”

  “啊?”

  “啊什么啊!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

  这回陈啸总算变聪明了,眼珠子一转,然后就是讨好地笑,浑不觉得自己这模样很掉陈家少爷的架:“嘿嘿…你脑子转得快,想必是已经有主意了?”

  “你啊…!”罗翰实在是受不了陈啸这个哈巴狗的样子,无赖,吃准了自己会心软!

  陈啸不是不聪明。没有罗翰的时候,他反应极快,做事也很有条理。可是,只要有罗翰在,这小子就像是脑子被糨糊粘住了,想动一动,很难。

  罗翰悻悻地看他,摇摇头,还是按捺住那种又当爹来又当妈的心情,大概地说出自己的计划:“今年院里就国柱和爱芝两个参加高考。他俩都是精打细算的人,很少在外面吃亏,又是咱俩看着长大的,人品上信得过。咱们现在公司不是缺人么?与其以后专门在那边招人,不如让他俩先半工半读,在京都和羊城试试水。咱们可以先垫钱替他们交学费,再从他们的工资里扣除,顺便也扩展了我们的业务。因为是借钱,院长奶奶也无法拒绝,怎么样?”

  “妙啊!”陈啸听着听着就眼睛大亮,兴奋得一拍大腿:“这主意好,钱没有白捐,又训炼了人才,而且以后若是有人再考上,也可以比照这个来做,是个长久之计!我相信院长奶奶也一定愿意接受。”

  罗翰摇头,又浇了他一盆冷水:“目前我看,也就他俩,后面的几个还小,没个三五年的读不出来。倒是赵恒我们也可以考虑,他毕竟是学中医的,虽说年限较短,但在药材辩认方面会有一定优势,也可以帮到我们的忙,至于其他的就先不管了,先搞定了这三个再说。”

  “行,那你是打算现在说,还是等会说?”

  “你现在就跟院长奶奶说,让她放宽心,好好过这个生日,三小那边我去说。”

  陈啸兴奋地点头,转身就回院长办公室,罗翰则打通了杜婶的手机。

  “小翰,你和小啸真的开了公司?”杜婶很是惊讶。

  “是的,所以,你和院长奶奶暂时都不用再操心国柱和爱芝的学费了,我们这种方法,是双赢的结果。”罗翰笑着安慰她。

  “好!太好了!呜…我就知道,你是我们院子里最棒的!”突然而来的转变,让杜婶欢喜得都忍不住开始抹起眼泪。

  天知道,这些日子,为了两小的学费,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就琢磨着该如何劝院长,偏偏院长还不许她跟罗翰和陈啸说这事,甚至还和古玩店的人约了周一来看货,把她急得啊!

  现在好了,罗翰一出手,一切都解决了。

  而且,她和老公的儿子也在孤儿院里,如今已是读初二,夫妻俩正紧巴巴地存钱来凑学费,有罗翰这么一安排,至少,儿子以后上大学的费用也可以比照着来做!

  难怪陈啸明明是个有钱的少爷,还是对罗翰言听计从。这孩子有头脑啊!

  “杜婶,您别这样,今天可是开心的日子!”罗翰在电话里听到那意外的抽泣,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安慰她。

  “是是是,是杜婶糊涂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不能哭,不能哭!”杜婶破涕为笑,连连应道,不过这么发泄一下,将这些日子积蓄在心里的焦虑释放了出来,抹了两把眼泪,心里也着实舒服了许多。

  赵恒就在杜婶旁边,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更是振奋:“太好了!翰哥,那我毕业以后也不用担心工作的问题了,就跟你混!”

  “呵呵,这就要靠大家的努力了!”罗翰很欣慰他能马上想到这一点,笑笑,又问:“国柱和爱芝在哪儿?我车上还有些水果和菌类要搬下来。”

  “我马上就去找他们!”赵恒自告奋勇。

  结果这一叫,不但赵恒、许国柱、吴爱芝兴冲冲地过来了,就连义工徐辉也过来了,还带着两个身着牛仔裤和T恤衫的陌生明艳少女。

  徐辉是一个富有爱心的女孩子,和陈啸同年,但月份上大一点,父母都是深海市政府机关的普通科员,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以前在大学里,逢寒暑假,总会抽空到院子里来帮帮忙,大学毕业后,托父母的关系,进了图书馆当档案管理员,也是个比较清闲的工作,一个月里,总有两个周末会到院里来做义工。

  徐辉的两个朋友,一位身高大概1米64,桃形脸,长长的黛眉纹得相当自然,披肩长发打得碎碎的,柔而亮的发质随风飘荡,再加上那顾盼生辉的微挑眼睛,看起来别具风情,长长的腿紧裹在紧身的牛仔裤内,是位典型的长腿妹妹,嗯…很会打扮自己。

  不过罗翰只欣赏地看了她几眼,就把目光移向了她身边的另一位。这长腿妹妹俏是俏,却明显是个小辣椒,也就陈啸才会喜欢。

  另一位稍矮一点,但也有1米6左右,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染成了深红色的赫本头给本来就白晰圆润的脸庞凭添了几分热情,下巴却是小巧得很,笑起来就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胸脯饱满,腰肢细细,倒是个很甜美讨喜的美女。

  正巧陈啸已安慰好院长奶奶,很有成就感地走了过来,见到这两位美女,眼睛顿时一亮,脸上的笑意更浓,自来熟地开始招呼:“HI,辉姐,今天带朋友过来玩啊!”

  徐辉爽朗地笑了:“是啊,她们都是我大学同学。”她指指长腿美女:“这是胡海棠,在深海职业技术学院做后勤。”再指指有酒窝的美女:“这是叶小莉,在深海大学工作,今天没事,就陪我过来转转。”然后调皮地眨眨眼:“看准了,她俩可都跟我一样,没有男朋友哦!”

  陈啸顿时乐了:“辉姐,你是在给自己找男朋友呢,还是给她俩找啊?呵呵…我和阿翰可只有两个人!”

  “滚你的!”徐辉笑骂着走近,然后惊咦了一声,灵活的眼睛在罗翰和陈啸脸上转了转,讶然:“哟,我说你小子胆大了,居然敢调戏你姐,原来真比以前帅多了,啧啧,不会是为了找女朋友,特意去美了容?”

  “切,咱还需要美容吗?咱这是天生丽质!”陈啸厚着脸皮赞自己,然后嬉嬉一笑,主动向胡海棠弯起了右臂:“美女,在下陈啸,可否赏脸,让在下当一次护花使者?”

  胡海棠讶然地看看他这个动作,再看看徐辉,还没作声,徐辉已经笑着一掌拨开陈啸:“想得美哩!要挨美女的边,怎么着,也得过三关,斩六将,知道不?”

  “呵呵…”陈啸也不以为意,吃吃地笑了:“哦,原来辉姐吃醋了!”

  “吃你个头啊!赶紧搬东西!”徐辉笑骂,再朝罗翰一指:“这是罗翰,平时和陈啸一样,在五柳绿化公司工作,不过陈啸比我小几个月,罗翰比我大一岁,像个老大哥。”

  罗翰故意摸摸脸:“难道我现在还是老大哥?”

  也不知怎地,回到孤儿院这个熟悉的地方,平时不爱和女孩子搭讪的他也突然俏皮起来。

  三女不约而同地看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再看看像个皮猴一下活跃的陈啸,突然间,笑得花枝乱颤。

  认识之后,罗翰和陈啸便叫上一旁看热闹的赵恒和许国柱去车里搬水果和鲜菇,一人搬两箱,来回两趟,很快就把所有的水果都送进了举办活动时所用的娱乐室,鲜菇也被徐辉三女拎进了厨房。

  爱心孤儿院财力不足,院长奶奶又不喜欢折腾,往年过生日就是和院里尚未毕业的孩子们热闹的吃顿大餐,今年虽然是六十整寿,这个惯例也没有变。

  知道她的习惯,除了罗翰和陈啸是本身就留在深海市里,来往方便以外,已经到外地去的众多孤儿们均是500,1000地汇来了自己的心意,院长奶奶所说的许国柱和吴爱芝的学费便有大部分来源于此,管后勤的杜婶统计了下来,也有3万元之多。

  在其他工作人员的建议下,经过院长奶奶的同意,杜妈妈拿出10000元来,其中的1000元是给院长奶奶买新衣,另外的9000元钱则专办酒席,又因为罗翰事前就通知了不用再去采购水果,这节省下来的钱,倒是令中午的菜肴又丰盛了许多。

  此刻时辰尚早,等徐辉、胡海棠、叶小莉去厨房帮忙之际,罗翰和陈啸便坐在娱乐室,和赵恒、许国柱、吴爱芝说起自己的计划。

  罗翰相当诚恳:“你们三人素来都聪明,不容易上当受骗,帮别人打工也是打,不如帮我和小啸。去了学校,国柱和爱芝你们以后的学费就由我们先垫支,以后从工资里慢慢扣。第一个月是军训,做不了事,从第二个月开始,公司给你们每人发1000元的底薪,但其中会有300元还公司借款,剩下的700元才给你们。”

  “至于赵恒,工资会从开学报道的那天算起,同样也是这样扣法。另外,要拿到这个底薪,你们每个月要给我交一份详细的市场调查报告,而公司也会按你们的销售成绩来计算绩效奖金。大学里有钱公子哥很多,你们稍一留意,肯定能够认识,再加上那些知名教授什么的,每卖出一种药材,就按药材售价的5来算奖金,邮费由我们来承担,怎么样?”

  “那如果我们做的量大,订单稳定下来,需要租办公室来扩大业务的话,这笔费用又怎么算?”赵恒还在沉吟,吴爱芝已经率先想到了这个问题。

  罗翰赞赏地看了看她:“看来爱芝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步,相关的开销就算是办公费用,自然是走公司帐。作为公司的老员工,你们来担当主管,底薪和奖金都会有适当的上调。至于调多少,就看你们销售业绩而定。总之,你们要相信我和小啸,都是孤儿院的兄弟姐妹,我们不会太小气。”

  “那好,我干!翰哥啸哥,以前你们一直照顾我,肯定不会骗我!再说,翰哥你要真敢欺负我,我还可以向院长奶奶告状!”吴爱芝倒也爽快,立刻就笑嘻嘻地表了态,然后挑衅地看看许国柱。

  没想到这回被她抢了先,许国柱瞪了她一眼,却也马上点头:“我也干!给别人打工也是打,我更相信翰哥和啸哥!”

  赵恒哭笑不得:“喂,你们俩都把好话说了,那我说什么啊?”然后很诚恳地面对陈啸:“啸哥,这几年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都记在心里的。我很想能为你做点什么,只是中医这东西,得学好了,学精了,才能在外面用,我也不敢在你面前献丑,以免一时不慎反害了你。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愿意!”

  “好!”罗翰高兴地举起手:“那我们以后就共同努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多赚点钱,帮院长奶奶减轻负担!”

  “好!”陈啸马上迎了上去,而另外的三只年轻的手,也纷纷地举了起来,目光里充满了欣喜和期待!

  五人刚对视一笑,徐辉就和胡海棠、叶小莉一起急不可待地冲进屋子,一个手里拿着葡萄,一个手里拿着水蜜桃,还有一个手里拿着猕猴桃,粉白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晶莹的美眸充满了期待:“罗翰,陈啸,快告诉我们,这些水果是在哪里买来的?哇!太好吃了!我们等下也要买点回去!”

  严肃的气氛立刻被三女的嚷嚷给打破。

  罗翰一怔,随后心里便是苦笑。他先前一口应承下水果的任务时,虽然也考虑过,徐辉多数会过来,但她毕竟是老义工了,大不了回头送几斤给她就是。

  谁料到徐辉竟然会带着两个漂亮的闺蜜过来。

  这年头,就没听说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住美味水果的诱惑!

  关MM那么自持理智的人,还不是天天央着要他多带点水蜜桃!

  这几位就更加直接了,人家开口就说要买,没要你送!

  怎么办?

  他迅速扫了陈啸一眼,眼神示意:“你负责业务,你来处理。”

  陈啸心虚地看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招架不住后两位美女的热切目光:“这些水果市面上没得卖,不过我们公司可以帮忙代购。”

  罗翰暗中叹了声气。美色当前,他就知道,这家伙铁定会这样。

  怎么就不长点记性!

  “你们公司?”相当了解罗翰的徐辉却是一怔。

  陈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我和罗翰成立了一个营销公司,这批水果就是第一批商品,只是数量不多,价钱也有点贵。”他偷偷瞟瞟看起来相当平静的罗翰,然后狠了狠心,硬着头皮喊了个高价:“葡萄每斤呃…28元,水蜜桃每斤10元,猕猴桃每斤15元,龙眼每斤20元。”

  说到这里,他有意停了停,见胡海棠和叶小莉均是茫然地眨眨眼,唯有徐辉的秀眉稍稍一蹙,心里顿时一跳,转念间,赶紧又补了一句:“辉姐,咱们都这么熟了,这些水果,我们可以免费每样送你10斤,胡小姐和叶小姐,我也可以免费送你们1斤,不过再多,就得花钱买了,毕竟,我们也是要成本的。”

  有徐辉在,一口拒绝是不成了,那样太不近人情,那么,搞点免费的,再搞点收费的总可以!

  陈啸还特意把售价定得老高,比市面上的同类远远高上近四成。看胡海棠和叶小莉两女的打扮,顶多是小康,离大富大贵还有点距离,想想这样的价格,应该会让她们知难而退。

  可惜,陈啸远远低估了美女们对水果的执着。

  一愣之后,徐辉、胡海棠、叶小莉均毫不犹豫地齐齐点头:“行啊,除了免费的之外,我们都还要每种5斤!”

  赵恒、许国柱、吴爱芝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啸哥报的价已经够哧人的了,这三位美女居然眼睛也不眨地就要每样多5斤?

  “是我们听错了?还是我们在做梦?”

  陈啸的额头开始冒汗,进退两难地瞄瞄面无表情的罗翰,迟疑道:“那个,今天可能不行…”

  “我明白,今天是院长奶奶的生日,你们肯定没有心思做生意。把你的手机给我!”徐辉不等他说完就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

  徐辉是老义工,积威之下,陈啸愣愣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徐辉麻利地在上面按下一连串的号码,待听到自己斜挎着的小坤包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忙取出来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迅速存了下来,又从坤包里取出钱包来,数了400元钱递给呆呆的陈啸:“我等下把我家的发给你,你明天上午12点前,把水果送到我家里,多出的就算是送货费!”

  然后她看向两个死党:“你们的呢,是让他送我家,还是直接送你们家?”

  胡海棠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陈啸:“那还用问,当然是送我家,把他手机给我!”不由分说地抢过手机就开始按键。

  叶小莉捂嘴偷笑:“要送你家,有你这个馋嘴在,哪还有我的份!”却是大大方方地向罗翰伸出了那双春笋般的小手,圆圆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狡黠:“喂,你们俩的公司,我找你也行?把手机给我!”

  比起陈啸,她更欣赏这个沉稳的罗翰。

  正自神在在地看好戏的罗翰顿时被这突然伸到面前的小手给弄怔了——怎么我不出声也被人惦记?

  一旁的吴爱芝眼尖,敏锐地捕捉到叶小莉眼中的那丝狡黠,顿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原来两位哥哥都同时走桃花运了啊!

  她顿时古怪地笑了。

  而旁边的赵恒和许国柱则是被三女这近乎抢劫的动作完全搞傻了——这几位大姐,怎么都如此强悍?

  看看这只秀美白嫩的小手,再对上叶小莉那双又狡黠、又带着友好笑意的眸子,罗翰实在是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不得已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能怪我,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水果太好吃了!”

  不过,这位美女,确实跟公司里的那些女强人感觉上不一样!

  这个投降的动作,顿时让叶小莉得意地笑了,瞟了他一眼,直接就抢了过来,凉凉的手指不小心地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心里骤然一阵悸动,然后,粉脸就不自觉地发烫,赶紧低头,装模作样地按下数字,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从小挎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机,仔细地存好,再回拨了一次,这才抬头,朝正无奈地望着她的罗翰甜甜一笑,目光里已透出几分情意,同样交给他4张百元大钞:“我的要求也一样,明天中午12点前送到就行。”

  机会,她可是给了啊!

  对上她那如秋波般的涟涟眸光,罗翰不由微微失神,平静的心湖不自觉地荡起一丝丝的涟漪。

  这双眼睛,就像一汪深深的潭水,让人一眼看不到底,又像遥远星空中的黑宝石,闪闪发光,好漂亮!

  几秒后,他蓦地惊觉,心中突然有些慌乱——靠?自己不是心志很坚定吗?不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吗?怎么会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美女给勾住眼神?

  “不对!我明明心里只爱小莲一个!一定是幻觉!对,一定是她眼睛太漂亮了,所以我产生了幻觉!”

  醒过神来,他立刻凌厉地瞪了陈啸一眼。

  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好事!

  感应到罗翰的不满,陈啸心里不由自主地一紧,不过此时,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了:“行,辉姐您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不给您面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不然,徐辉一生气,告到院长奶奶那里,他吃的排头只会更多!

  注意到罗翰瞪着陈啸的那一眼,叶小莉心里一奇:看他和陈大少爷之间,可不像是那种依附和被依附的关系,单从言语上来看,倒像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但是,这怎么可能?

  下了订金,留了电话,徐辉三女也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间娱乐室。等她们或苗条或玲珑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罗翰就恼火地看着自知理亏的陈啸,一双目光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郁闷。

  好半晌,罗翰的眼神才略微松缓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没好气地数落:“你啊!…就会搞事!也不想想,我们自己才多少水果,你又能卖多少钱!”

  “嘿嘿…我,我这不是看在辉姐的面子上么?要是别人,我肯定不卖!”见罗翰语气松动,脸色松缓,陈啸胆子也大了,讪讪地解释。

  赵恒和许国柱、吴爱芝很纳闷地:“翰哥,这么高的价钱,为什么不卖啊?再好吃的水果,它也是水果啊!早点换成钱不更好?”

  罗翰对他们倒还是好脸色,摇了摇头:“你们不懂的。算了,卖都卖了,再后悔也没有用了。既然接了这批订单,我们明天就准备送货。赵恒,国柱,你们两个要是想挣这个送货费,明天早上十点前到公司来一趟,到时让小啸开车送你们。小啸,你把办公室的钥匙给赵恒一份。还有,明天下午,我们公司也有大活动,你们如果没事,也可以留下来一起帮帮手,从一点半开始,每小时我给你们算100元钱。”

  每小时100元?

  很高了哦!

  赵恒和许国柱精神一振,面现喜色:“好啊,我们一定到!”

  吴爱芝不甘示弱:“那我呢?”

  陈啸笑嘻嘻的:“女孩子家家,送什么货?你明天下午一点半之前,到公司来帮忙搞活动就行了。”

  吴爱芝也笑了:“好!”

  而这边,走出娱乐室的三女也彼此打趣。

  徐辉素来是三人当中最稳重的,这时却是用那捉狭的双眼朝两个闺蜜身上不停地来回打转:“你们今天怎么了?平时在学校里,多少青年才俊想要电话都要不着,今天倒好,只是见一面,为了点水果,居然这么痛快就给了出去?”

  胡海棠闲闲地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嚷嚷着要给我们介绍男朋友,说这两位是孤儿院里难得的人才,人品好,有情有义,长相也不差,刚好年龄也合适,我们才会来看看。再说,学校那会算啥啊?谁知道毕业后会在哪里?我可不想把我的终生幸福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当中。而且,他们的水果贵是贵,可确实是好吃,而且那效果明显啊,你都说他俩变帅了,我们身为女人,当然更要试一试了,否则,我哪会这么快给电话!”

  “就你嘴硬!”徐辉哪看不出死党在口是心非:“你要是纯粹冲着水果去的,那么多的路边小贩不得个个有你的电话?”

  叶小莉嘻嘻一笑:“她哪是相中了水果?她是相中了五柳环保集团的名声,陈啸可是唯一的太子爷啊,正统得不能再正统的金龟婿,不抢先下手怎么行?”

  被叶小莉说破,胡海棠也不着恼:“那也没什么不对啊!我找个本地的有钱男朋友,我们家里自然就不会反对,何况陈啸长相不差,又会做人。小莉你敢说,如果不是知道那个罗翰和陈啸的关系好,又一起合作创业,你会决定给那个罗翰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啊!”叶小莉心里一跳,忆起罗翰那诚恳而自信的眼神,隐隐地透着股光华的皮肤和稳重大方的气度,再想起方才那温热的手掌,脸上便不自觉地开始发烧,赶紧把发烫的脸儿偏到了一边:“我给罗翰手机号码,只不过是佩服他能够自学成才,心性上比较上进,坚持,有胆气,也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迈不开脚的色狼,将来应该有前途,值得交一交。我可没说一定要他当我的男朋友!”

  第一印象是过关了,可要再继续深入,得再考察考察。当然,在这其中,自己会适当地给点诱惑。

  “得了,你就嘴硬,你的人我还不知道?学校里那些没钱的穷小子,你来往归来往,说笑归说笑,何曾主动给过电话?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俩就不会为了同一个男人伤了姐妹之情。”胡海棠得意洋洋,浑像是自己已经成为了陈啸的女朋友。

  徐辉失笑:“既然你们都看好了,我也就放心了。现在电话已经到手,就看他们明天怎么表现。话又说回来,这几样水果还真的非常美味,就是有点贵,回头我得跟我妈说说,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单位去出面采购,做为机关福利,一方面解了馋嘴,美了容,一方面又帮了他们。”

  正在彼此逗乐的胡海棠和叶小莉听了这最后的一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思索了起来。

  对哦,这,也不失为一种接近和考察的好方式啊!

  往年院长奶奶过生日,若是在工作日,便是在晚上统一加餐,若是在周六周日,则是改在中午来庆祝,今天也不例外。因来帮忙的人多,才到11点半,所有的冷盘热炒和炖、汤等都做好了,所有人便在宽大的可以同时容纳近百人的大饭堂里坐下,按年龄段,一批批地向院长奶奶奉上美好的祝福,然后开开心心地吃饭。

  罗翰和陈啸想出的这个半工半读的计划,暂时解决了院长奶奶的心头之忧,将她数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所以,接受着众人祝福的她笑意盈盈,斑白的头发被巧手的杜婶梳得一丝不苟,更显得精神十足。

  徐辉、胡海棠、叶小莉很自然地就和罗翰、陈啸几个坐在了一桌,徐辉和吴爱芝时不时地会和罗翰、许国柱、赵恒等人开些玩笑,叶小莉微笑着旁听,明亮的目光偶尔从罗翰的脸上滑过,和他碰上,便是甜甜一笑,罗翰心里虽然微有些涟漪,却也能理智地控制,该吃的时候吃,该说笑的时候照样笑,只是在她的目光移开来之后,微微地松了口气,然后又迅速地恢复平静。

  胡海棠时不时地拿那双微挑的眼睛瞄瞄身边的陈啸,不着痕迹地打探着后者的喜好,唇边那抹细微的笑意就始终没有断过。见陈啸似乎也乐在其中,罗翰也懒得说破。感情之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

  热闹的气氛一直到下午两点才慢慢地淡了下来,等众女去收搭残席的时候,罗翰把陈啸、院长奶奶、杜婶、还有院里工作了几十年的人货车司机——杜婶的老公杜叔,一起请到了娱乐室。

  “杜叔、杜婶,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不过在商量之前,有些情况,我想再了解一下,毕竟我离开孤儿院也有好几年了。”知道院长奶奶一般午饭后都要午休,罗翰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步入正题:“杜叔,您现在早上还要送那些小家伙们上学?晚上要不要接?”

  想当初,他和陈啸上学时便是杜叔开车送,放学时自己搭伙回。

  杜叔口词木讷,但很老实本分,不明所以地点头:“是,早上七点半要把他们送到学校。晚上则不用,他们自己搭伴回来。”

  “那,杜叔您平时送完孩子之后,除了到外面去接那些临时的送货小单,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罗翰再仔细地问。

  “没有了!接单是一项要时间等待的活,跟开的士一样,靠运气,有时一天都接不了一个单。”杜叔回答得很老实。人货车是院里的资产,他接单也经过了院长奶奶的批准,在外面送货赚的钱,每次都是扣除了油钱之后,院里占一份,他自己占一份,

  “那一天最少有多少?最多有多少?”罗翰的眼神很明亮。

  “这个不稳定,多的时候有150多,少的时候一单都没有。主要是咱这车的年头长,保养得不是特别好,噪音很大,速度也相当较慢,夏天里又没有空调,和那些新型的人货车比不得。但不揽也不行,眼下院里这种情况,能赚点钱就赚点钱,有总好过无。”杜叔谨慎地解释,然后略带希望地看他:“小翰,你是不是有活想介绍给我做?”

  “呵呵…”罗翰笑了:“杜叔真了解我!是的,我有一门生意,想和杜叔合计合计。”

  杜婶顿时精神一振,而杜叔更是眼睛一亮,相当惊喜:“小翰,你…你要和我合伙做生意?可是…”他十分窘迫地搓搓满是茧子的大手,很不好意思:“我除了会开车,其他的都不会啊!”

  “没关系!”罗翰很诚恳:“杜叔,我和小啸现在合伙开公司,有一些新鲜的野生菇货源,就是刚才饭桌上吃的那些,我觉得味道还不错,放在外面去卖,怎么也能卖点钱。但我俩短期内还得上班,向别的前辈多学点经验,也没有时间打理这菇类,又暂时找不到可信的人,所以,我想借用杜叔的一点时间,在送小家伙上学之后,就在这附近,帮我们出售这些菇类。”

  “价钱由我来定,上下可以浮动10,这个浮动价则由您二位看情况而定。所得的收入,我们公司占五成,孤儿院占二成五,杜叔杜婶占二成五,我们公司还会报销80元的油费。我们的菇类有新鲜的,也有干货,卖相都不错,我相信应该可以卖得起价,这四种菇,刚开始的时候,先按每种10斤来卖,看看市场的反应再做决定。当天的新鲜菇类当天卖掉,卖不完就留做院里的伙食,这部分成本算我们的。干货的保存时间长,可以慢慢卖,”

  “杜叔您可以早上8点前到我们公司取货,至于周六周日,就早上9点再来取货,总之是一旦做了,就尽量不要中断,等生意稳定下来,有固定的客人了,再考虑休息的问题。”

  “当然,前期的生意可能会相对比较艰难,但我能保证,这种菇类的来源会十分稳定,是一种常年四季都可以做的事业。经营得好,未始不是一条财路。您觉得怎么样?”

  见罗翰说得认真,考虑得也还细致,杜婶和杜叔不由对视一眼,暗自琢磨起来。

  有一份稳定的事业,自然是好事,两人也知道,罗翰看中的主要是杜叔的身份和这个司机的职业。不过,光油费,一天就80元了,那菇又得卖多少价格才能赚得到钱呢?

  杜婶胆子稍大,提出了这个问题。

  “杜婶,您也是常年在外采购的,您有没有看到过附近的超市或者菜市场有没有这些菇类?”罗翰反问她。

  杜婶稍一回忆就很肯定地给出答案:“我记得,超市里只有杏鲍菇的干货,新鲜的只有鸡腿菇,菜市场那里主要是蘑菇和平菇、香菇,金针菇,也没有你今天带回来的这些菇。”

  “呵呵,那就好办了。”罗翰狡猾地笑了:“第一天,鸡腿菇比照超市里的价钱,略低2元,其他的,试探行情,统一定价25元一斤,买两斤可以送二两。第二天,看大家的反应,卖得最快的,原价不变,卖得稍慢的,一元一元减下来,最低不低于20元一斤。相差不能太大,不然会让别人感觉不好吃!”

  这样一算。假如第一天的菇全部卖完,可以得至少850元钱!二成五,就是210元!

  而杜叔平时替人拉货,一天最多也就150元,还要刨除油费呢?

  两口子对视一眼,几十年的默契顿时让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眼睛里已经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

  不等杜叔开口,杜婶抢先拍板:“成!就这么着!”

  罗翰微微一笑:“那好,我们从明天早上开始。”

  议完事,杜叔和杜婶迫不及待地去做准备,罗翰和陈啸则留下来陪院长奶奶继续聊天。

  罗翰站起来,亲昵地走到院长奶奶的身后,轻轻地给她揉捏着有些僵硬的肩膀:“院长奶奶,这回您相信我说的话了?国柱和爱芝的学费,我们可没有捐半点钱。”

  “是!奶奶相信了,你和小啸都是很聪明的孩子!”院长奶奶很是欣慰,脸上的笑容也是舒心得很。

  解决了心里的大事,又多了一份收入的来源,虽然目前来说,这份事业还有待市场的检验,但这毕竟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杜婶或许不清楚,但院长奶奶当年出身豪门大户,自然知道,罗翰带来的这些菇类,对那些手里有钱,讲究口感的食客有多大的吸引力。只要找准门路,这些菇类肯定能够卖得起大价。

  这孩子,真是用心良苦!

  罗翰轻柔地给她按摩了几分钟,见老人的眉眼间虽然满是欣慰,但脸上却已明显透出股疲倦,便朝陈啸使了个眼色,找了个借口知趣地告辞。

  走出娱乐室,一直没有出声的陈啸满眼钦佩地捅捅罗翰:“你还真行啊,居然想到让杜叔和杜婶她们做菇的生意!”

  像他就只顾着吃,哪里会想那么多。

  罗翰淡淡一笑:“院里现在经济窘迫,想要好转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国柱他们的大学学费算是节流,而这个菇类就是开源了。你我都没有时间来做这个,但浪费又比较可惜,倒不如分出来,让杜叔和杜婶去试试。他俩的时间比较多,又拉得下脸,说不定能做得很好。就算做不好,80元钱的油费,我也负担得起。这样的方式,院长奶奶也能接受。”

  这菇类的源种是他白捡回来的,明面上的成本就是那几个大木桶,而也就是消耗点肥料,成本极低,产量又可以随心调节,杜婶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又有院长奶奶的指点,说不定就真能做起来。

  杜叔和杜婶赚钱了,也就相当于孤儿院赚钱了,院长奶奶身上的负担自然也就轻了,他心里也就好过了。

  “说得也是!院长奶奶有时是很骄傲的。”陈啸认同地点头。

  然后,罗翰便一整神色,看着他:“我记得,代理公司已经把你设计的那个商标图在国家工商总局注了册,底稿存进了U盘。现U盘有没有带在身上?”

  “在身上呢,怎么了?”陈啸不明其意。

  “那好,我们现在去印刷厂,先赶工印一批不干胶贴纸出来,今晚交货,明天一早,让赵恒他们帮忙贴在果子表面,顺便再订几个漂亮一点的大纸箱。订单既然已经接了,交货时就得漂亮一点。”

  陈啸一愣之后明白过来,顿时眉开眼笑:“嘿嘿,哥们,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罗翰还在绿化公司当出纳时,经常和印刷厂的业务接触,但却从未去过,陈啸倒是因为业务的原因去了几次,熟路,这下便在前面带路,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这间规模并不大,业务量却不算小的印刷厂。

  虽然是休息日,但这些私人开的小厂从来不会按国家规定去做,顶多只让休周日,所以业务部此刻照例有员工上班,刚好也认得陈啸,一听只是赶个普通的不干胶和纸箱,虽然是急着要,但因为是现金付款,图案也简单,只两色,纸箱更是只有一色,印个LOGO就完事,陈啸又不杀价,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保证在晚上九点左右能够印好交货。

  陈啸所设计的图案是一圈绿色的花环里拱着一株刚刚冒出土的绿色小苗,分两叶,中间立着两个再清楚不过的汉字:“原新”

  原,可以指原野,也可以指原始,也可以指原汁原味;而新,代表新鲜。

  不过罗翰接受这个图案的最重要原因,却是相中了中间的那两片形如小手的绿色叶子。

  叶子,既可以理解为植物,又何尝不是代表着希望?

  罗翰和陈啸花了近一个小时,把U盘里的图片交给版房里的人现场打了菲林,确定样版无误,便去了趟市里的小商品批发时候,批发了上千个防止水果互相摩擦破皮的泡沫袋,买了个200公斤的电子称,几箱一次性纸杯,几个细密的用塑料编织的可过滤水的篓子,然后草草地吃了晚餐,等回到印刷厂,刚好那不干胶贴纸和纸箱均已印好,两人便把所有的贴纸和纸箱装车,一起开回了撷灵。

  一进门,换了拖鞋,从玄关边的鞋柜顶上找到那柜式空调的遥控开关,马上按下启动键,然后,陈啸就很没有形象地懒懒倒进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上,贪婪地享受着那份由外而内的柔软按摩:“我靠!今天可我累坏了!”

  “少装了,上两周在院子里种药种水果的强度比今天厉害多了,也没见你这么喊累!”后进门的罗翰慢条斯理地一边换鞋,一边鄙视他。

  “那不一样,那个不用动脑子,今天下午的事太费神了!对了,”陈啸突然恍然拍拍脑袋:“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今天下午忙得,都让我给忙忘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罗翰拿起自己的杯子,到饮水机里接了满满一杯矿泉水,一口气咕噜咕噜地灌下。

  倒不是印刷厂的业务太小气,不肯给他俩倒水,而是那提货的仓库太闷热了,磨盘大的大功率风扇虽然是吹啊吹啊,却还是吹不走那份热,他只在里面站了几分钟就开始汗流浃背,这口渴得!

  “给我也来一杯!”陈啸应该是真的累坏了,一坐下沙发里就不想起来。

  罗翰瞅了他一眼,摇摇头,目光一扫,在冰箱的上面找到陈啸的专用水杯,便拿过来也接了满满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了他。

  接过杯子一口气灌下一大半后,陈啸才满足地停下,然后继续说:“院长奶奶知道我们开公司的事,问还要不要人,说铁平去年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去外面自己找工作,后来在黄江一个小厂里找了份保安的工作,虽说是包吃包住,但那老板总拖欠工资,又有两个月没有发了。”

  “你知道,铁平向来嘴笨,又老实,以前在院子里就总受欺负,所以院长奶奶希望我们给他一个机会。话又说回来,虽然铁平比小芝和小柱都大一岁,以前也没少被他俩占便宜,但好像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动过报复的念头,所以,我就答应院长奶奶了。我想我们至少这三个月里不能天天守在公司,但有些东西必须得购置和盯着,铁平其他的不行,做这个应该还能应付。”

  “铁平啊,行。”罗翰也记得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弟弟,是挺老实本分,做事的时候从来不偷奸耍滑,但也相当死板,不太灵活。

  记得两年前,他和陈啸一起开车带着两大袋陈立柱私下里捐助的物资回孤儿院,正碰上铁平下课回来,陈啸指着车的后备箱让此人帮忙拿进院长室,只是铁平虽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也确实是把两袋物资都搬进院长室了,却压根没想过要关那后备箱。结果,在陈啸和罗翰陪院长奶奶说话的时间里,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雨,把整个后备箱全淋湿了,好在里面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损失不大。

  瞥见罗翰脸上那回忆的神色,陈啸自是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笑道:“院长奶奶说,铁平自从那一回让我的车淋了雨之后,被她好生训了一顿,人聪明了许多,我想,笨总比奸滑和不安分要好,说不定跟我们工作几年,他慢慢地聪明起来了呢?”

  “希望是!”罗翰的注意力被他这声笑给拉回了现实,当下认同地点头:“他那性格,在外面打工,只怕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倒还不如跟我们。那他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共进营销公司既然已拉开了水果销售的架式,就不能说停就停,否则,朝令夕改,不利于陈啸以后在赵恒他们心里建立威信。所以,写字楼那里也该招人了,不能总关着门。罗翰和陈啸这三个月内还要老老实实地在五柳上班,没有太多的机会来公司,有这么一个可靠的人坐着,有什么事,打电话交待一下也方便,更省得自己再去人才市场找。

  “你要没意见,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他。”

  “好。要是他那老板现在还不发工资的话,让他别也再那里干等了,后天一早辞了工就过来。”

  “知道!”

  说定了公司的事,陈啸又眨巴着眼睛:“哎,今天这两个美女挺不错的哦,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那个叶小莉对你似乎还有点想法啊?”

  罗翰心里一跳,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问,那个胡海棠怎么样,该不该上?”

  “嘿嘿…”陈啸淫笑起来:“哥们,胡海棠没关系,虽然是稍微主动了一点,热情了一点,但我相信辉姐,她不会介绍一个烂货给我。这两美女摆明了是来相男朋友的,我现在是单身,想上随时可以,可你身边不是还有个关MM吗?”

  罗翰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都知道我有小莲,还问这话?”

  “啧啧,你俩要真是同居了,我也就没话说,毕竟男人要负点责任。可是,她爸的条件摆在那里,难道你真的打算做四年和尚?以前是没有选择,现在有选择了,你不重新考虑一下?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是很难受滴!”

  “考虑什么?她爸只是说,要我考取本科,没说不许我们俩同居啊!小莲迟早是我的人!”

  “迟早,什么时候?这个月,还是下个月?”陈啸坏笑。

  罗翰有点着恼:“喂,这种事情讲究一个气氛和渐进好不好?人生的第一次,当然要好好地筹谋一番!我不像你,精虫上脑!”

  “呵呵…我这是正常反应!那叶小莉…?”

  “你以为,如果你不是被胡海棠先一步要走了电话号码,如果她不是知道我和你在合伙做生意,她会这么主动给我电话号码?她和小莲根本是不同类型的女人!小莲不在乎我的身世,但她在乎!”

  “喂,哥们,你不要这么理智好不好?明明就心动了…”

  “废话,有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在我面前笑语如花的,我要是不心动,还算男人?可心动不等于行动!”

  “那要是她再主动呢?”

  “她这种人,有一次主动就够了,再主动可不是她的性格!”

  “那行,她要是再动,我看你是要还是躲!”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天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罗翰就把宿在这里的陈啸叫了起来。简单地洗漱完毕,两人先去半地下室,把四种菇类各取了10斤放进昨天买的塑编筐里,再从冰箱里取出之前阴干后缩水的干菇各2公斤,用塑料袋装好,让陈啸先送去共进公司,罗翰自己一个人拿着剪刀到前院开始采摘水果。

  葡萄和龙眼的树梢低,站在树下抬手就可以剪,相对比较容易,桃子却是需要搭上架子上下移动,幸好数量不多,罗翰一人独自忙了一小时后,陈啸就回来了,再一起配合,又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完成了任务,赶在九点前,把所有的东西运到共进公司的前台,一边慢慢地贴上标签,包上泡沫袋,再分进纸箱里磅重,一边静等着赵恒和许国柱的到来。

  陈啸只装了几个就叹气了:“阿翰,我后悔了,很后悔!这才108斤,我们都忙了一个多小时,要是以后订单再多,我们哪有时间去做其他事?”

  罗翰手里没停下,却是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都已经卖了,又是当着小恒他们的面卖的,就不能随便废止,不然,他们以后怎么服你?还是有始有终!当然,卖法要调整了。”

  “我…我,”陈啸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尴尬。

  不过他毕竟也是在业务部工作了一年的人,思来想去,着急之下,倒也急出个主意:“要不,以后我限量卖?”

  算这小子惊省!

  罗翰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做了补充:“不光是限量卖,还要限资格。我们本身的用意就是做奢侈品的,而且我们的主打商品是药,所以,这个水果,除了我们的大客户,就只有员工的直系亲属和好友可以购买。没人买没关系,我们自己吃了更好!”

  只是,这种由活跃水浇灌出来的新型水果,味道实在是太好,所以,后来的事情,远远超过了罗翰的控制。

  说是十点会合,但赵恒和许国柱很聪明,九点半就来了,四人一起齐心协力,拉开流水线,要贴标的贴标,该入袋的入袋,该磅重的磅重,然后各自封箱,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全部的任务。

  装车的时候,罗翰犹豫了一下,想想叶小莉那双宝石般闪闪发光的眸子,再想想关雪莲那双清如山泉的眼眸,终究还是有顾虑,指挥着许国柱:“徐辉的水果单独装我的车,我们俩去送货;胡海棠和叶小莉的水果并装你啸哥的车,小啸和小恒去送。”

  陈啸眼珠子一转,贼贼一笑:“哥们,你不会是怕了?人家小莉妹妹可是眼巴巴地等着你上门!”

  “要你多嘴!赶紧送你的货!”罗翰心里一跳,虎着脸儿白了他一眼:“现在是什么时期,还开这玩笑?”

  赵恒和许国柱互相交换着捉狭的眼神,赵恒嬉笑道:“翰哥,放心,等见到莉姐,我会帮你说话的!”

  “你别乱来啊!否则我扣你工资…!”罗翰赶紧瞪眼。

  “哦,我好怕!啸哥,我怕啊!”赵恒赶紧拍胸做恐惧状。

  陈啸乐不可吱:“不怕,啸哥我给你撑腰,他扣你多少,我补你多少,记得一定要跟叶小姐说,你翰哥害羞了!”

  见两人闹着没完,罗翰狠狠地瞪了陈啸一眼:“你要不怕小莲回头给你来个双飞踢,你就只管说!她可是跆拳道红带!还不快去!不然,误了时间,小心你的海棠妹妹发飙!”

  陈啸嘻嘻一笑:“不怕,女人是不能宠的,她要敢发脾气,咱就不理她。小恒,走!我们开路!”

  “噢!走喽走喽!”赵恒也是笑得灿烂无比:“会美女去喽!”

  这是罗翰自认识徐辉以来,第一次去她家。以前只听院长奶奶含糊地说起过徐辉的父母都是政府机关的公务员,但这一送货,来到目的地东和花园,见那斜对面不到五十米处便是市教育局,再想想徐辉是在市图书馆任正式的档案管理员,罗翰心里便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不过这与他没什么关系。在东和花园门卫处报了姓名,登记了身份证,罗翰便开着车子慢悠悠地驶了进去。横竖此时的时间离徐辉要求的十二点正还差整整一小时,这里面又不收停车费,他便好好地打量打量,顺便让身边的许国柱也见识一下,什么是高档的花园小区。

  足足花了5分钟,罗翰才慢慢腾腾地驶到徐辉家的5栋一单元楼下,找了个好空地停了车,拨通了徐辉的手机。

  “怎么是你啊?陈啸呢?”听出了他的声音,徐辉很是意外。

  “一个上午要跑三个地方,我们只能分头送。他去给胡海棠和叶小莉送货了,你这里最多,又最远,所以是我来。”罗翰简洁地解释。

  真是这样吗?

  徐辉有些怀疑。

  不过此时,家里有人,她也不方便追问,便道:“你的速度倒挺快的,正好我家里来了客人,你这水果来得太巧了,赶紧上来!”

  只是等会儿,叶小莉肯定是要失望了。

  按照徐辉的提示,罗翰马上就跳下车,去单元门口的可视对讲机处按下了她家里的楼层号码,等她遥控开了门,便让许国柱帮忙,一人抱了一箱水果就蹭蹭蹭地一口气登上4楼,在门口玄关处礼貌地脱掉皮鞋,这才沉稳地走进徐辉的家。

  徐家的客厅挺大,进门左边为餐厅和厨房、洗手间,右边是客厅,装修得相当典雅,打扫得十分干净,地面上的大块瓷砖光亮得可以照出人影。

  此时,客厅里那巨大的转角布艺沙发上,正坐着两个中年男女和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罗翰的目光飞快地一扫,发现那中年男子虽然是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整个人却有种刀藏鞘里隐而不发的犀利,心中便是一凛。

  这个男人的身份应该很不一般,看那坐姿和气势,比陈立柱强了何止几倍?

  他赶紧收回打量的目光,在徐辉的指引下,示意着身后的许国柱一起把两大箱水果小心地放在茶几前,便笑着告辞:“水果都在这里了,保证都没有打过农药,稍稍洗一洗就可以吃。我们走了!”

  许国柱也不笨,刚才他也打量过客厅,短短的几秒钟,那中年男人的深沉眼神看得他心里直打怵,情知是个大人物,也巴不得早点离开,听罗翰这么一说,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若是平常,徐辉还会挽留两人说说话,不过今天大伯父一家人突然就过来了,倒是不太方便,她也不担心罗翰送来的水果会短斤少两,便嫣然一笑,客气地把罗翰和许国柱送出门:“那行,真麻烦你们了,这么重的东西,搬上来可不轻松。”

  罗翰微微一笑,朝她挥挥手,领着许国柱快速下了楼,先把他送回写字楼休息,自己则回到撷灵,把7个玻璃密封罐连同家里原来就有的一个1000ML的玻璃密封罐一起装上激活的矿泉水,兑入适量的蜂蜜,再小心地连同一次性纸杯和不锈钢汤匙搬进车子的后备箱,再次回到共进公司。

  只是,他刚刚进门,还没有来得及把“玉肤”药水卸下车,徐辉的电话就再度打了进来,笑嘻嘻的,还故意拉长了声音,显然是相当得意:“罗翰,你们公司还有多少水果的存货啊?我大伯和大伯母刚吃了你送来的水果,很喜欢,下个月中旬不是中秋节吗?我大伯就在市检察院的反贪局工作,有点权力,打算给本单位的几位高层订一点,做为节日的福利,呃,我打听了一下,大概要每种500斤左右…”

  罗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要命啊!

  这每种500斤,相当于总共2000斤!

  可光今早的108斤,他和陈啸就忙了足足一个小时!

  这一翻了近20倍…。

  罗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抽抽,一股热流直涌大脑。老天,让我晕倒!

  半天没听到声音,徐辉不由得在电话里开玩笑地忙喂:“罗翰,你没事?笑傻了?”

  她还以为罗翰是一时间高兴得忘记了回答。

  这句玩笑,及时唤回了罗翰的理智,让他晕乎乎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

  当初种下水蜜桃、龙眼、猕猴桃这几株果树,罗翰纯粹是为了给自己解馋,省得再去外面买那些化肥催大的水果。而发现它们在浇了活跃水之后,变得非常好吃,他才会在昨天,院长奶奶过生日,主动送去8箱,让院里的兄弟姐妹和工作人员们都分享一下。

  即使是意外地接到了徐辉三女的订单,罗翰也只打算,应付完这次之后,就找理由慢慢断掉她们继续购买的念想,以后还是自己兄弟享受就行了,省得费劲。

  所以,罗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开口拒绝。

  可是,这拒绝的话虽然已经冲到了嘴边,可听着徐辉那高兴而得意的催促,他的嘴巴连张了几次,却是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罗翰不由得苦笑。此时,他总算是理解陈啸昨日的心情了。

  人情难却啊!

  这些年来,徐辉这么个娇滴滴的公务员家庭出身的大小姐,对院长奶奶那么关心和体贴,对孤儿院的小朋友们那么热情和照顾,没有半点功利心,完全是出自赤诚,若是自己连一点好吃的水果都不肯分亨,也未必太绝情了!

  再说,罗翰完全可以猜到,徐辉她大伯肯下这个订单,其中固然是因为水果好吃,但又何尝不是徐辉这个侄女在其中一力牵线和帮忙呢?

  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希望自己和陈啸的业务能够迅速扩展,早点赚钱的心意!

  这份热心,伤不起啊伤不起!

  再说,反贪局的官,将来的他或许可以横眉冷对,但目前,他的势力还是太弱,得罪不起啊!

  不好拒绝,那咬牙接下呢?有没有可能完成?

  罗翰的大脑立刻高速计算起来,很快,他的苦笑就消失了,眼睛也迅速地绽现出一点亮采。

  其实,这2000斤的送货量,也不是不能完成!只要,只要,有充足的货源和采摘人手!

  想想上午看到的那个威严的中年人,再想想徐辉平时对孤儿院和自己的照顾,最后再想想共进公司现在的业务状态,罗翰把心一横,咬牙答应了下来:“好!应该没问题,谢谢你,徐辉!”

  “呵呵,谢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嘛,我很高兴能够帮到你们。好了,不说了,88。”徐辉总算是得到了答案,虽然这个等待的时间长了一点,但她还是放心了,开心地娇笑起来,愉悦地结束通话。

  陈啸和赵恒送货回来,已经是中午12点整,罗翰正在给许国柱说起下午“玉肤”的出售活动。

  陈啸拿起个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倒了杯冰凉的矿泉水,一口气喝完,把手里两张已签收的送货单交给罗翰,这才问道:“你急匆匆地要我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罗翰接过那被揉得有些皱巴巴的单据,看了看,锁入抽屉当中,让赵恒和许国柱去叫快餐,把陈啸领入里面的会议室,肃容问他:“你知不知道,徐辉家里是做什么的?”

  陈啸迷惑:“政府机关的小办事员!怎么了?”他眼珠子一转:“难不成,她家里是市委的?不对,市委的几个领导我虽然不认识,但知道姓名,可没有一个姓徐的。”

  “你玄幻小说看多了是!还市委!你怎么不说政治局常委啊!”罗翰拿起手里的钢笔就是一砸,见他灵活的躲过,便悻悻地告诉他:“她家紧靠着教育局,我估计她父母有一个应该是在市教育局工作。不过这不算什么,关键是她大伯。”

  “嗯?”陈啸讶异地抬起眼:“好端端地,怎么提起她大伯?”

  “她大伯在市检察院反贪局,据说还是个可以作主订福利的领导!我们送货过去的时候,她大伯一家刚好也在,等我们走了以后,她大伯尝了水果的味道,赞不绝口,让徐辉跟我打招呼,说打算在中秋节前给我们下订单,大概每种500斤。”

  “啊…!”陈啸这回就吓住了,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跳出来,艰难地咽了口水,很是底气不足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疑问:“每种,…500斤?”

  “是!”

  “啊!天哪,还让不让我活!”想想早上和罗翰在院子里剪摘水果的情形,陈啸眼皮一翻,做势就往后栽。当然,后面是会议桌,也摔不到他。

  “活不活是你的事,反贪局的官,我们得罪不起,所以,这单,我已经接下来了!”罗翰面无表情。

  “啊?”陈啸立刻又跳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阿翰,你真接了?”

  “能不接吗?”罗翰反问。

  “这个…”陈啸愣愣地张大了嘴,有些发懵,好几分钟,才总算是反应过来。

  是的,反贪局的官,别说他和罗翰不敢得罪,就是他老爸陈立柱,目前也只能赔着笑脸。

  陈啸眼珠子一转,底气不足地建议:“要不,我们去买苗圃,等把这些水果催生出来之后,就不要再浇水了,任它就这么长着,到了送货的时候,雇些临时工来采摘?”

  罗翰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很是深沉。

  陈啸被他看得心里慢慢地开始发毛,本来麻溜的口舌也下意识地口吃起来:“你,你别这样啊,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有了苗圃,不光,不光可以应付这一批的订单,以后还可以种其他应节气的果树,那我们的水果业务也可以越做越大,品种越做越丰富,再遇上这种人情订单,也一样可以接啊,要交货的时候,找临时工来采摘就是了…”。

  陈啸越说就越觉得自己并没有想错,这样做确实可行,说话也迅速变得流利了,底气也渐渐地足了,办法也开始多了。

  罗翰看着逐渐恢复了自信的他,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欣慰和赞赏。

  陈啸不愧是陈啸,平时虽然性子有些软弱,但真正遇到困难,这个兄弟所选择的,还是迎面而上,而非逃避和拒绝。

  而且,陈啸的办法,和自己刚才所想的,完全一致!

  其实罗翰自己也没想到,居然就那么巧,只是到徐辉家里送个水果,偏就碰到徐辉她大伯走亲戚,偏偏,她大伯又不是普通市民,而是个有点实权的国家干部。

  自古,就是民不与官斗。

  罗翰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儿,陈啸虽然有陈立柱的暗中,但文正芬既有孕,文家便从原来的无关者变成了完全的敌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来打击他俩,所以,在野植和共进两家公司的实力没有完全壮大起来之前,把握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依附上一个有实权的靠山,无疑是比较稳妥的方法。

  市检察院反贪局,从职位上看,完全可以镇住相当一部分深海市的官员和商界人士,陈家和文家也不例外!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又得了这么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难得好机会,罗翰自然是没理由放过。

  虽不知徐辉的大伯是怎样的人品,但是,徐辉却是一个古道热肠,很有爱心的姑娘。有她在中间牵线搭桥,将来的路应该会好走许多,更何况,罗翰的水果可不是一般的水果。

  罗翰对自己种出的水果很有信心。单不说那绝妙的口感,就凭关MM连吃了几天桃子之后,向来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罗翰就知道,自己的水果,疗效方面比市面上的水果要好太多。

  官场中人,一来爱名,二来惜命,一旦发现这种水果的特殊之处,对罗翰和陈啸一定另眼相看。

  算算时间,现在是八月下旬,离九月中旬的中秋节还有三个多星期,就算是提前一个星期送货,也还有两个星期的筹备时间。葡萄和猕猴桃是不用再多种了,眼下的数量已管够,所要增加的只有桃树和龙眼树。而这两种,从埋种到结果,只需要短短三天。

  只要苗圃能及时到手,徐辉大伯的订单就绝对不愁没货,而苗圃的环境,也允许找些临时工来帮忙剪摘,不像撷灵,只能罗翰和陈啸去忙。

  只是不知道,滨江生态黄老板那个苗圃有没有卖出去?

  罗翰刚才试拨了两次黄老板的手机,都没有打通。

  刚想着这个问题,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得,说曹操,曹操到。正是这位黄老板的电话。

  罗翰心里一跳,赶紧接通,里面很快就传来黄老板那谨慎的声音:“呃,罗老板,我滨江生态老黄。不瞒您说,我这个苗圃,上午时刚有人看过,出价190万,马上就可以付钱。但我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罗老板您,不知道您之前所说的,付款的时间,是不是能再早一点呢?哪怕是下周二,一次性付清200万,我也可以接受!”

  下周二?

  今天周日,离下周二只差两天。

  罗翰迅速计算。先前约黄老板时,因为还没有对外出售“玉肤”,所以他手里能动用的资金不足。他又不想向陈啸借钱,又觉得这事不急,便暂时拖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光是在公司销售“玉肤”,就给他带来了30万的收入,虽然这部分收入有四成要分给陈啸,但罗翰也可以先用来周转。而今天下午的“玉肤”出售活动,如果那些预定的客人们过来九成,他也可以收入90多万。

  今天早上,他还看过撷灵后院里那第二批种下来的人参,不知是不是因为吸收了地气,比当初在出租屋里的时候长得要快一些,虽然还比不上绿萝吊兰那一天可比三年的效果,却也达到了近2.8年,如今已经是四品叶了,第五枚复叶的第一片也冒出一个小芽,而第三批种下的人参籽,到现在已过了两周,全部都长出了三枚掌状复叶,第四枚的第一片也长齐了。如果把那第二批仅剩的那只人参和第三批的拿一只去卖,怎么也能卖到100多万!

  三者加在一起,买苗圃的钱便凑够了!

  不得不承认,黄老板这个电话来得很巧!

  罗翰暗松了口气,慨然点头:“好!黄老板既然这么信得过我,那就这么说定了!周二上午,我们一手交钱,一手过户!”

  早点把苗圃买到手,他也好早点安心。

  “好!”黄老板大喜:“那我们就周二上午九点左右见!”

  挂断电话,罗翰看着眼神着充满了期待的陈啸:“算你这回动了脑筋!苗圃我已经看好了,下周二就可以买下。我私人掏钱,走野植公司的帐。至于采摘,就按你所说的,到时你来计划。”

  陈啸精神一振,欣喜地笑了:“行!”

  而另一头,徐辉估计着时间,趁大伯和自个老爸互相对酌的功夫,悄悄地离开席面,跟到阳台上坏笑着拨通了叶小莉的电话:“亲爱的小莉妹妹,水果收到了没?”

  电话里的叶小莉颇有些悻悻:“收到了!干嘛?”

  一听她的口气,徐辉就明白了几分,当下戏谑地打趣:“嘻嘻…是不是没见到某人,心里不痛快啊?”

  “你明知故问是?”果然,某女被此话一挑,满心的不爽顿时爆发:“你说那个罗翰倒底是木头还是呆鸟?我昨天那么明显的暗示,他不可能猜不出来?居然没有半点表示?亏得我还以为他今天会主动过来,谁想到呢!到现在为止,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刚才海棠还把我狠狠地嘲笑了一顿,太没面子了!”

  她的容貌虽不能说是如花如玉,但也算得上是个可爱清纯的美女,在大学里也有好几个男孩子追,尤其是那双闪闪如宝石的双眸,迷倒了一大片人,哪像现在这样,被罗翰不闻不问的?

  “呵呵…”徐辉非常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同样的遭遇,要是换了自己,自己也肯定会上火。不过,笑过之后,徐辉还是好言相劝:“其实,你也不用太生气。罗翰就是这样的,很少和女人主动亲近,我当初也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去得常了,他才会偶尔跟我说说话。他这人比较本分,有自知之明,没有实力之前,不会轻易谈感情。但也正是如此,我才觉得他比较可靠,比那种一见你漂亮就马上凑过来找借口聊天的男人要可靠多了,你说是不是?”

  “…说得也是!”半晌,叶小莉不情不愿地承认,这话有点道理。

  “所以啊,你要有耐心,有诚意,不要让他觉得你是在玩。像他这种人,一旦付出感情,铁定是痴心一片,不会劈腿!好了,多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把握哈。”徐辉倒是真心希望两人能走在一起。

  “行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眼看着时间已快到下午一点,罗翰和陈啸、许国柱、赵恒四人随便用过午饭,然后,他便独自去了趟出租屋,把一身白领丽人打扮的关雪莲接了过来。

  她才随着罗翰走入大门,正在前台的电脑前忙活着输入预定名单的陈啸听声音一个抬头,立刻就是一愣。

  自从那次在出租屋见面之后,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关雪莲。

  他的目光里毫不掩饰那份惊艳,很夸张地跳了起来:“哇!…阿翰,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你真是个天才!关大美女,欢迎,欢迎,非常欢迎您来捧场!!”

  陈啸心里那个乐啊:有这么一个现成的例子在眼前,今天下午哪愁那些预定的女客人不掏银子啊!

  所谓清水出芙蓉,秀色天成,不外乎如此!

  罗翰这一招,真可谓绝了!

  一看陈啸的表情,罗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就是一掌拍去:“瞎想什么呢?我找她来帮忙的。”

  天地良心,罗翰真没想过拿关雪莲这张脸来做。他只是觉得,这一周来都没有陪过女友,所以下午带她过来看看,顺便帮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是是是!我当然知道她是来帮忙的,这忙帮得太大了!”陈啸忙不迭地赞同,眼睛已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摇摇头,罗翰懒得再跟他啰嗦,越过前台,把在里面办公室打扫卫生的赵恒等人一起喊了出来,先是给大家做了介绍,待众人挤眉弄眼地玩笑一阵后,便一整脸色,开始分配任务。

  “等会儿我和小莲负责收钱和盖章,爱芝负责写收据,小恒帮忙照相,国柱守住会议室的前门,对一个收据放一个人,一次性放进7个以后就暂时停住,等里面的人全部走完了再重新放人。小啸在里面负责倒药,监督客人当场喝下药水,并回收纸杯。有没有问题?”

  “没!”众人齐声应道,脸上全是兴奋不已的笑。

  吴爱芝不无羡慕地瞅了肤色如玉的关雪莲一眼,偷偷地跑到办公室的茶水间照了照镜子,然后忍不住跑到罗翰耳边小声嚷嚷:“翰哥,我也想喝杯‘玉肤’!”

  “行!忙完之后你就喝一杯,不收钱,算翰哥和啸哥送你的!”罗翰一边检查着陈啸的录入结果,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就是吴爱芝不提这个要求,他稍后也会让她喝一杯。

  “耶!翰哥你太好了!”吴爱芝没想到这么顺利,立刻两眼放光,一蹦老高:“难怪你能找到雪莲姐姐这样美的女朋友!嗯,我觉得她比小莉姐姐美多了!”

  罗翰失笑,摇摇头,正要澄清事实,就听见柜台前面传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哟!爱芝,你说谁比小莉美多了啊?”

  吴爱芝愕然转眼,看清了来人,顿时一声惊呼:“海棠姐姐,小莉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海棠姐姐?小莉姐姐?

  罗翰疑惑地抬头,见及来人,心里没来由地便是一悸。

  她俩——居然也来了?

  一身嫩黄的胡海棠和一身粉紫的叶小莉打扮得像两朵鲜艳的姐妹花,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擦了淡淡眼影的两双美目从吴爱芝的脸上迅速飘过之后,落在关雪莲的如玉素颜上,立刻变得惊疑不定。

  尤其是叶小莉,本来挺期待的眼神,转瞬间,便又是震惊,又是暗恼、又是失落,心里更是五味陈杂:“他不是没有女朋友吗?那这个美女是谁?居然和他这么亲昵?”

  上午陈啸送货去胡家送货,颇有些心计的胡海棠笑嘻嘻地从他口中套出下午有售卖活动,想想这是个好机会,便特意拉着叶小莉一起过来帮帮忙,给陈啸、罗翰一个惊喜,趁机和两人多多亲近。为此,两女还专门换了一套很显身材,很衬肤色的套装。

  谁料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见吴爱芝这句突兀的打趣,然后,又看到了这么一幕。

  叶小莉一向以自己的容貌自傲,可眼下看到关雪莲,只觉得后者清丽脱俗,气质不凡,不管是从身高,身材,还是容貌、气质上,都明显超过了自己。尤其是那张脸,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嫩细腻,那点嫣红,像煞了白玉中的糖色,娇艳无双,别说男人了,就是叶小莉自己,眼睛都舍不得从那上面移开。

  “难怪,难怪他今早没有来送货,原来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条件这么好的女朋友!”

  短短数秒间,叶小莉脸上的笑容便迅速黯淡,眼神也不如昨天初见时那般的璀灿和明亮。

  “怎么,爱芝,不欢迎我们啊?”察觉到死党的情绪变化,胡海棠似笑非笑地看了吴爱芝一眼,再看看同样很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和坦然的罗翰,心中暗自为好友惋惜,嘴上却故作伤心:“唉!亏得我和小莉还担心你们今天下午人手不足,所以连午休都顾不得就特意跑过来帮忙,原来我们是多余的啊!”

  “怎么会?”罗翰定定神,大方地站了起来:“两位美女快请进!爱芝,帮忙倒点水,顺便叫一下陈啸。”

  “好的!”吴爱芝情知方才那句无意中的比较闯祸了,马上吐吐舌头,转身走进后面。

  关雪莲诧异地看着这两位不约自来的美女,很快就从两人的不同表情中敏锐地察觉到叶小莉的异样。

  她心中警觉大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叶小莉几眼。

  比自己高,但是胸脯没有自己的丰满;脸略圆,鼻梁略矮,皮肤也不如自己的细腻白晰。总体来说,没自己漂亮!

  再注意到叶小莉眼底的失落,关雪莲心中已经有了底。

  潜在的情敌啊!

  她似笑非笑地朝罗翰投去询问的一眼。

  罗翰心里没来由地轻轻一跳,总觉得她这一眼别有含意。

  不过他还是微微一笑,镇定地给三女做了介绍:“胡海棠、叶小莉,都是昨天在孤儿院里认识,很热心的朋友。我女朋友关雪莲。”

  一个,是热心的朋友。

  一个,是女朋友。

  区分得很明显。

  关雪莲很满意他的定位,朝两位美女浅浅一笑:“你们好,谢谢你们来帮忙!”

  胡海棠目光一闪,巧笑嫣然:“原来是关姐姐。对了,昨天关姐姐怎么没去孤儿院呢?要是让院长奶奶知道罗大哥有了女朋友,不知道有多开心。”

  微有失落的叶小莉顿时心里一动——对啊,是不是两人才刚刚交往,感情还不深,所以罗翰没有把这位美女带去?

  她心里立刻又腾起一线希望,精神也重新振作:“是啊!关姐姐这么美丽,昨天要是去了,场面一定更加热闹!”

  前台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胡海棠和叶小莉的反应,让罗翰顿觉头大。

  如果说,昨天在孤儿院,他对叶小莉的主动略有些怀疑的话,那么,此言一出,他已彻底明白了她的想法。

  如果,没有关雪莲,他并不介意和这个活泼而笑容甜美的叶小莉慢慢交往下去。

  可世上没有如果。

  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了可心的女朋友,正处于甜蜜的热恋当中,哪能再接受叶小莉的热情?虽然,不能否认,叶小莉的甜美也挺让他心动。

  偏偏,叶小莉和杜菲又不同,不是为了金钱上的利益,他无法用对付杜菲的手段来对待叶小莉。

  他又是尴尬又是歉然地看着关雪莲,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

  可别以为自己昨天不带她去孤儿院,是为了见这两个美女啊!

  纯粹是凑巧,凑巧!

  关雪莲脸上微笑依旧,眼底却多了几分冷意。

  这是挑衅么?

  她柔情地看了罗翰一眼,注意到罗翰眼中的歉然,便递过去一个理解的眼神,才浅浅一笑,温言细语道:“我也没办法,阿翰说今天下午的售卖活动对他很重要,出不得半点差错,偏偏人手又不够,只好让我提早处理这边的事。院长奶奶的身体健康,以后机会多得是!”

  这是暗讽两女是不请自来,不速之客。

  罗翰是不是真的昨天才认识的两女,此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女的到来,让罗翰很意外,说明他并没有向她们发出邀请。

  那就够了!

  胡海棠和叶小莉脸上的笑容立刻有些勉强。

  这一位,不单容颜美丽,气质独特,连词锋也是这么犀利!

  刚巧陈啸走了出来,听见此话,顿觉不妙。

  这两位姑奶奶,怎么就不打一声招呼就突然跑过来了呢?胡海棠倒也罢了,自己对她也有点意思,多个美人相伴也不错,可是,叶小莉这么一出现,还主动发起挑衅,不是明摆着添乱么?人家关MM是罗翰亲口承认的正牌女朋友,本性又是冰山美人,岂是那么好惹的?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上午送货时真不该提这“玉肤”的事!

  为免矛盾激化,产生冲突,他赶紧岔过话题:“呵呵…太好了,海棠,小莉,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我正愁着人手不够呢!正好我们前台还缺两个招呼客人的美女,帮帮忙,暂时客串一下!等下午忙完了,我请你们去吃大餐!”

  说话的同时,他一个劲地向胡海棠狂打眼色。

  胡海棠美目一转,思忖眼下的情形,立刻就做出判断,主动退出战争,妩媚地一笑:“少来,我们又不是冲着你的大餐才过来帮忙的。说,要我们怎么做?”隐晦地朝叶小莉使了个暂观其变的眼神。

  叶小莉也不笨,马上绽开甜美的笑容:“是啊,需要我们怎么做?有哪些特别注意的?”

  既来之,则安之,一下午这么长,谁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变故呢?自己首先要沉住气,冷静,充分地展现出自己温柔和能干、体贴的一面!

  女追男,只是隔层纱而已,急什么!

  陈啸感激地看看胡海棠,再抬起一瞥腕表:“还有8分钟就要开始。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里面!一边参观一边跟你们说。”再看向罗翰:“阿翰,要是有客人来,你就就通知我们。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

  罗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快叫爱芝出来,她的收据还没有完全裁好呢!”

  “好!”

  待到胡海棠和叶小莉走进后面的办公室,关雪莲便将一双清澈的目光投向罗翰,似笑非笑:“她们俩都挺漂亮的!”

  “一般般!小啸可能对那个胡海棠有点兴趣,不过我心里只有你。”罗翰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不过此时只能先哄好她再说。

  “是么?”关雪莲瞟瞟他,却是满意地低下头来,继续检查那POSS终端,没有再说什么。

  第一批共5位客人,在吴爱芝裁完收据没一分钟就来到了,其中一个还是罗翰和关雪莲的熟人——赵兰。

  不过如今的赵兰可是满面春风,皮肤细腻红润,就是用放大镜也找不出半点斑,和同来的四位中年女客相比,平白年轻了一大截,那微微突起的小腹也变得平坦起来,衬出了一点窈窕而动人的腰身,哪还有半点中年女人的样子?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罗翰带来的,所以赵兰也投桃报李,虽然暂时用不着“玉肤”了,还是兴冲冲地特意过来给罗翰捧场。

  “兰姨!”罗翰朝吴爱芝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后面喊人,然后很高兴地迎出了柜台,稍一打量就由衷地恭喜赵兰:“您现在可真漂亮!我要是在外面见到了,可不敢叫您姨,得叫您姐!”

  “呵呵,你这是赞我呢,还是赞你自己的产品呢?”赵兰相当愉悦地打趣,然后亲切地将他介绍给同来的几位同龄朋友:“这位帅小伙就是提供‘玉肤’的大老板罗翰,我老公以前的下属。这位美女是小关,罗翰的女朋友!小罗,这是燕姨、敏姨、倩姨、娟姨,都是与我有十几年老交情的好朋友了,知道你这个‘玉肤’的排毒效果厉害,特意过来试试的。你可千万不能让她们失望啊!”

  罗翰闻弦歌而知雅意,忙从柜台里取出五张陈啸专门设计的贵宾卡,一一发给这几位一看就知道资产颇丰的中年贵妇:“谢谢兰姨,也谢谢燕姨、敏姨、倩姨、娟姨的!这是我们公司为了消费10万元以上的贵宾们所准备的金卡,以后从我们公司买东西,不管是什么产品,一律85折。小小心意,不成敬礼意,还请笑纳。”

  “哟,是以后啊,还是现在就可以用啊?”娟姨看来是个比较爽朗的性子,接过卡,稍一打量就打趣。

  “呵呵,现在就可以用!”罗翰笑着回答,正要多聊几句,却又瞥见门口又来了新的女客人,忙改变计划,歉意地朝五人笑笑:“不好意思,今天的客人有点多,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

  赵兰这时也注意到后面有人进来,忙知趣地笑了:“行!你来安排就是!”

  罗翰赶紧转身回到柜台,关雪莲已经浅浅地笑着站起来,手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名单:“燕姨、敏姨、倩姨、娟姨,请到这里来核对姓名,罗翰那里交钱,爱芝妹妹那里拿收据,然后去后面的会议室,凭收据喝药…!”

  这时,闻讯走出来的胡海棠和叶小莉也赶紧露出笑脸来招呼后来的客人。

  她俩和关雪莲年龄相差不大,但都没有喝过“玉肤”,两下对比之下,效果好不好一看便知,无形中倒是又为“玉肤”再做了一次免费而生动的现场宣传。

  燕姨最不爱说话,但观察力最敏锐,在交钱的时候,暗中注意到罗翰并没有给后来的客人发这种表面暗金的贵宾卡,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满意,等三位好友都交了钱,一起去后面的时候,她便低声地把这个发现传递给赵兰和三位好友,赵兰心里固然是觉得倍有面子,脸上的笑意更浓,敏姨、倩姨和娟姨心里也是舒服得很。

  如果说,她们之前过来,是冲着“玉肤”的效果,那么现在,她们对罗翰这个人也多了些好感。

  以她们如今的身家,自然是不在乎那几百元钱,在乎的是那种特别的身份!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已预定的客人们也三三两两地过来了,胡海棠和叶小莉充分发挥了她俩的口才,将这些手里都有些钱的妇女们奉承得心花怒放,就是偶尔有一些彼此间有点小矛盾的客人不巧中遇上了,忍不住发生了一些口角,也在两女的巧妙周旋中缓和下来。

  这种长袖善舞的本事,别说关雪莲做不到,就是罗翰和吴爱芝也自认不如,或许陈啸能够和这些妇人们说上两句,可他毕竟是个男人。

  所以,渐渐的,对于胡海棠和叶小莉的不请自来,罗翰心里也由最初的不以为然,一点一滴地转变成暗中庆幸和感激,更意识到自己之前计划中的一点不足。

  在环保集团总公司财务部,那些来喝药的女同事彼此肯定也有些小小的摩擦,但大家毕竟是在同一个集团,一旦争吵起来,惹恼了上面的大BOSS,双方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明面上,大家都会彼此克制。

  但这里就不一样了,这些妇人可没有上述顾忌,一旦发生什么不愉快,自然而然地就会发作。

  所以,当原本“多余”的胡海棠和叶小莉出色地发挥那和面团的作用后,罗翰看向叶小莉的目光便悄然地变得欣赏起来。

  关雪莲也逐渐意识到这一点,再看向巧笑嫣然的叶小莉,清冷的眼神已不如先前那般挑剔和疏离。当然,她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并下意识地加快了手里点钱和刷卡的速度。

  吴爱芝倒是没什么,在她心里,罗翰就是一个重情义的大哥,不管是关雪莲也好,叶小莉也罢,对她都没有半点威胁力,因此,她只管麻利地开出一张张收据,虽然字迹越写越草,但接单的是非常熟识她字迹的许国柱,倒也没有出什么纰漏。

  赵兰和四位老友喝完了药水,在办公室里参观了一阵,见罗翰等人确实是比较忙碌,也就不再打扰他,纷纷给罗翰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后,就微笑着告辞,倒是让罗翰颇为过意不去,让关雪莲先数钱,自己送到了电梯口,讲好改日再一起吃饭。

  等电梯时,赵兰把罗翰拉到了一边:“小罗,我真正的朋友,也就你燕姨她们四个,其他那些来的,有些是朋友的朋友,刚巧得到消息,有些是生意场上有过交道的,如果她们有出言不慎的地方,你不用顾忌我,该怎么就怎么。‘玉肤’的效果很好,不怕卖不出去,没理由为了一点小钱而让自己受气!”

  “兰姨…”罗翰根本没有想到,赵兰会有这么一番细心的提醒,怔怔地望着她那亲切而理解的眼眸,心中不由一暖。

  眨眨眼,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兰姨!”

  有赵兰这句话,下午要是再来什么特别的客人,他心里也知道如何应付了。

  不知不觉地,就到了下午四点,名单上的姓名只剩下十来个,罗翰刚刚刷完手上的一张信用卡,就闻到一阵浓郁的玫瑰香风,疑惑地抬眼一看,一名真丝大红衫配墨绿丝麻裙裤的中年妇人已趾高气扬地踩着笃笃作响的高跟鞋,急急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很不客气地越过她前面的两个少妇。而和她同时从电梯里出来的两个年龄稍长、身穿真丝长裙的少妇厌恶地收住脚步,彼此低声商量了几句,同时转身,朝窗口走去。

  显然,这后来的两女不愿意和前面这盛气凌人的墨绿妇人为伍。

  而墨绿妇人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是不屑于这些,一进来,迅速地打量了罗翰和四女一眼,就直接盯着罗翰,傲慢地抬起肥厚的双下巴:“你,就是罗老板?”

  声音很尖锐,也很高亢,很不客气,一下子就将周围两个正在小声议论的妇人声音给盖过。

  罗翰将她眼中明显的轻视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微生不悦,脸上也就没有给好颜色,淡淡地点头:“没错,我就是。请问,您贵姓?”

  “唉哟,我还以为你们共进营销公司是多大的企业呢,原来就这么芝麻小的地方啊?”墨绿妇人很不屑地左右打量了这个前台的环境,嘴角撇得老高:“这么点面积,连我家的浴室都比不上!啧啧…看看,让我上门来交钱,来买药,却连一个坐的位置都没有,啧…,您这公司还真特别!”

  见她占着最好的地方,却是一个劲地挑剔,嘴里没半句好话,罗翰心中的不悦便飞快地扩大,语气也愈发地冷淡:“这位大婶,既然您预定了我们的产品,就请告知姓名,我好给您安排付钱和拿药。否则,我们现在的客人还比较多,地方又小,只能请您先让开,免得耽误别人的时间。”

  考虑到这里还有几位女客人,罗翰的语气说得并不算重,但是…。

  “砰!”

  墨绿妇人肉嘟嘟的肥手猛地往柜面重重一拍。

  关雪莲和吴爱芝、胡海棠、叶小莉四女冷不防,被墨绿妇人这个拍桌的突然动作吓了一大跳,错愕地看着这张眼睑下虽然涂了一层厚厚的遮暇霜,却依然掩不住那密麻黄褐斑的肥脸,再看看她那重重拍在柜面上的涂着艳红蔻油的肥手,面面相觑。

  这倒底是买药来的,还是找茬来的?

  罗翰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已生出一丝怒气。

  不过墨绿妇人的动作并没有就此结束,她那双单得不能再单的眼睛瞬间就瞪得老大,几乎要跳出整个眼眶,描得细细的疏眉也倒竖成难看的倒八字形,涂得腥红的厚嘴唇一张一合的,一句紧一句地质问。

  “让开?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本小姐让开?你倒底会不会做生意?不能送货上门也就罢了,本小姐辛辛苦苦,顶着那么烈的大太阳,大老远地跑过来,都走到你面前了,你居然还敢要本小姐让开?你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你不知道本小姐的时间很宝贵吗?你们一份药也就不到3000元钱,可我分分钟就是几十万元,你赔得起吗?…”

  估计是有许久不曾被人如此冷言冷语过,而且是被一个条件还不错的男人冷言冷语,所以脾气很大,一撩就炸毛了。

  另两位被墨绿妇人抢先了一步的女客人惊讶地看着这意外的一幕,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小心地避得远远的。其中一个交游广泛些,打量了墨绿妇人几眼,猛然从后者手上那个特别用玉米秆编织的花样手袋猜出了此女的身份,脸色顿时变得相当古怪,瞟瞟已迅速沉下脸来的罗翰,凑到同伴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两句。

  她的声音放得极低,本是不想被其他闲人听到,但罗翰的精神力大进,听力也强过常人,却是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真没想到,这个丑女人也来了!啧啧,她的消息还真灵通!”

  她同伴意外地看她:“怎么?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听说过。她姓曹,自己没啥能力,但她弟弟挺厉害,是个顶有名的私人操盘手,和福红区的宁区长私交很好,以前帮宁区长在股市里很赚了些钱。人称曹大姐。不过私下里,大家都叫她曹肥姐。”

  “噢,原来她就是那个一直没有嫁出去的曹肥姐啊?好象她年轻时和好几个富人的关系都不清不楚的,还搞大过肚子,打过胎。好像她非常讨厌别人叫她大婶,一听就冒火。好像她现在没事就跟着她弟弟炒股,她弟弟买什么,她就买什么,难怪她说她分分钟十几万!”其实这个同伴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

  “什么呀,”前一个女客人不屑地撇撇嘴:“今天是星期天,股市又不开市,她到哪里去赚那几十万?还不就是装腔做势地说顺口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议论归议论,她俩却是站在原地不动,有心看罗翰怎么处理。

  罗翰听明白后,心里不由冷笑。

  还真以为这发飙的妇人手段有多厉害,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原来不过是个靠着野男人的蠢妇!

  要换成其他地方,看在她是女人又遇人不淑的份上,他自然对她敬而远之。

  但是,这里是他和陈啸的公司,今天又是他们开门营业的大好日子,怎容得她来撒泼辱骂,坏了其他客人的兴致?

  罗翰的瞳孔微微一缩,深吸口气,右手在柜台上使劲一拍,蓦地一声怒喝,声音如半空突然炸响的滚雷:“闭嘴!”

  正骂得起劲的墨绿妇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发作,顿时身子一震,再对上他那如冰窖刀割般的冷厉眼神,不知怎地,心里就是一凛,本能地后仰了一下,厚厚的大嘴虽然还张着,那灵活的舌头却是暂时僵在口中,失语了。

  罗翰面沉如水,寒意森森地警告她:“你脑子秀逗了?我刚才说什么你没听到?要么报名字交钱,要么就给我出去!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就得强硬一点,冷酷一点,霸道一点!

  “你…”墨绿妇人猛地一个激冷,却是被罗翰的这一番喝斥又激起了刚刚消失的胆气,想想方才的退缩,立时心头火起,声音也骤然拔高了八度,指着罗翰的鼻子就暴跳如雷:“闭你个头!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姑奶奶我闭嘴!的知不知道姑奶奶是谁?…”

  没想到她居然还不依不扰,而且口出恶语,罗翰顿时气乐了:“你脑子有病啊!我管你是哪根葱?马上给我滚,老子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把东西卖给你!滚,滚远点,别在这里浪费我和别人的时间!”

  关雪莲、胡海棠、叶小莉讶异地看着罗翰,没想到一向沉稳谨言的他居然也有这么冲的时候。吴爱芝倒是早就领教过了,幸灾乐祸地看着墨绿妇人的脸由原来的蛮横一下子变得红白相间。

  “你…”墨绿妇人气得手指直颤抖:“你你你,有种!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来跟姑奶奶说话,不想继续混了是不是?信不信姑奶奶我马上找人来封了你的公司,搬走你的东西,把你赶到大街上去要饭…”

  “噗!”

  没有任何预兆地,一大片晶莹的水幕腾起半空,然后精准无比地泼向了正自喋喋不休、口沫横飞的墨绿妇人。

  眨眼间,她接下来的叫嚣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水给刹时封住,额头上,长长的假眼睫毛上、细细的眉毛上、朝天的鼻孔里、丰厚的嘴唇边;还有脖颈下、前胸的大部,处处都是湿漉漉的水迹,连胸口的衣领也沾湿了一小半,看起来,很是狼狈。

  旁观的两个妇人蓦地瞪大了一双眼,委实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关雪莲、吴爱芝、胡海棠、叶小莉四人则愣愣地把目光投向手里还拿着空空纸杯的罗翰。

  他,他居然直接就泼了这泼妇一脸的水?

  他居然会泼水?

  寒意森森地紧盯着满眼不敢置信的墨绿妇人,罗翰冷冷地:“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

  他从不打女人,也下不了手来打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但是,泼她一脸水,他却是没有半点心理障碍!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关雪莲嘴角一弯,迅速低头,借着柜台的遮掩偷偷地笑了起来,胡海棠和叶小莉对视一眼,扑哧一笑,然后又意识到不妥,猛地捂住了嘴,只是前胸依然微微地震动,眼角的笑意也隐藏不住;至于吴爱芝,因为不用考虑在罗翰面前的形象问题,心中大乐的她干脆就乐不可吱地指着暂时僵住了的墨绿妇人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

  解气啊!格外的解气啊!

  痛快地笑过一阵之后,笑得眼泪水都差点流出来了,吴爱芝这才慢慢地收敛笑容,十分不屑地横了墨绿妇人一眼,鄙夷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墨绿妇人愣愣地任眼睫毛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地从眼前掉落,再怔怔地低头看着身上的水迹,突然间,从喉咙里猛地发出一声仿佛野兽般的嘶吼:“啊…该死的臭小子!你他,妈居然敢泼老娘水!啊…!你给我记着,老娘今天要是不好好收拾你,老娘这曹字就倒过来写!”

  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狠话后,已经愤恨得失去理智的墨绿妇人恨恨地用空闲的左手从包里翻出一个精美的三星手机,直接按下了通话键拨出了一个号码,待得接通之后,一边气急败坏地继续用右手指着罗翰,一边就换了一个惨厉无比的声音哭了起来:“呜…,玉良,姐姐我被人欺负了,那个天杀的!他居然敢欺负我!…呜…还有哪里?就是我来买药水的那家公司!…呜,…你一定要多找点人过来!”

  说着说着,那鼻涕眼泪就不要钱地开始往下流,和先前泼在脸上的水混在一起,很快,她那张精心装扮过的脸就开始糊了,厚厚的粉底在眼泪和水的冲击下,迅速化成一道道的浅痕,一时间倒是让人无法分出,哪些是眼泪,哪些是水。

  正自暗笑的关雪莲、胡海棠、叶小莉、吴爱芝同时错愕地怔住。

  “这丑女人居然还敢搬救兵?”

  “以她这副德性,居然也能找到男人给她撑腰?”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再听了几句,见这墨绿妇人的哭声渐小,连连点头,脸上明显多了分得意的喜意,显然是那男人同意替她撑腰,关雪莲和吴爱芝心里便生出些不安,这事情,似乎要闹大了啊!

  再看看罗翰,见他面沉如水,强硬地站在原地不动,两女便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机灵地吴爱芝赶紧示意已经悠闲下来的胡海棠进里面的会议室,和陈啸说说这事。

  谁料,胡海棠是说了,也劝过陈啸最好出去看一下,但陈啸毫不在意:“我都听到了,一个自以为是的泼妇而已,理她做甚么?阿翰不是冲动的人,他能够处理!”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把房间里这批女客人给应付好并安全地送出这间房。

  在罗翰和墨绿妇人争执之际,门口又陆续进来了十个女客人,先前那两个走到楼道窗边等候的少妇也在其中,显然是懒得再等了。此时见墨绿妇人居然开始打电话叫帮手,这些女人们顿时脸色微变,彼此看了一眼,小心地饶过墨绿妇人的身后,朝一边负责收钱的关雪莲做了个移步的手势,赶紧在名单上找出自己的姓名,再迅速刷了卡,从知机的吴爱芝那里取来收据,赶紧进办公室里喝药水。

  倒不是她们不想继续看戏,只是她们都很清楚,这墨绿妇人打电话叫人,就算是坐飞机,一时半会也到不了这楼上,她们既然来了,没理由眼睁睁地白看一出好戏,却忘了正事,然后空手而归,明天再被那些已经喝了“玉肤”、容颜改变的朋友们笑。

  喝杯水而已,速度很快的!

  不到两分钟,名单上就只剩下一个姓曹名白花的没有勾,关雪莲便知道,这便是墨绿妇人的姓名了。不过,知道又如何,眼下的情形,罗翰肯定不会再卖“玉肤”给她!

  想了想,关雪莲站起身来,看看手里只剩下一张空白收据的吴爱芝:“爱芝,预定的都已经来了。你进去和陈啸说一声!”

  吴爱芝会意,再朝站得有些累了的叶小莉招招手:“小莉姐姐,累了?快进来坐会儿!”

  这两个多小时,叶小莉都一直在女客人之间走来走去,没有坐下一刻,肯定也累了。

  叶小莉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关雪莲一眼,见她也朝自己点头,脸上便绽放出欢喜的笑容:“好的!”

  其他的女客人都进去了,罗翰也懒得再搭理柜台外面重新恢复了傲慢的墨绿妇人,缓下脸来,朝走近的叶小莉微微一笑,拉了一个长脚凳给她:“今天真是辛苦你和海棠了!这里有杯子,自己倒水喝,不用客气。”

  温和的声音让叶小莉心中一暖,忙摇头:“没事,我们都是朋友,帮忙也是应该的。”她看看关雪莲,眼神有些复杂:“你的女朋友很能干!”

  罗翰柔和地转眼看看关雪莲,语气中已多了几分亲昵:“听到没?赞你呢!我就知道,找你来帮忙没错!”

  刚才那几分钟,他虽然冷冰冰地和墨绿妇人对峙,却也注意到关雪莲那边的情况,见她一边登记一边收钱,动作麻利得很,不慌不忙,井井有条,心中不由佩服她的反应。

  不愧是在短短的四年内精通五国外语的人才啊!

  关雪莲朝他含情一笑:“你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做好!不过,”她由衷地看向叶小莉:“叶小姐也很厉害,在人际交往上,我比较嘴笨,远不如你。”

  不然,她也不会当一个宅女。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承认远比假装要好,这一点,关雪莲看得很透彻。

  叶小莉一怔。刚才说那话时,她心里委实有点酸溜溜的,没想到关雪莲一点也不介意,还大大方方地坦承了自己的弱点。

  “难怪罗翰会选她当女朋友。也不全是因为她的漂亮啊!很聪明的女人!”

  正当两女心思各异地打量着对方时,外面的电梯里突然冲出五个高大的汉子,气势汹汹,横眉竖眼,满脸戾气。为首一名穿得较斯文的男子一见到正在抽泣的墨绿妇人,脸色顿变,声音阴沉而狠厉:“姐,我来了!谁把你弄成这样!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墨绿妇人一边抽泣,一边怨恨地指着罗翰:“是他!他是这里的老板!”

  斯文男子猛地转过头来,直接走到罗翰面前的柜台,狭长的两眼冒火,声色俱厉:“小子!你是怎么作生意的?居然敢欺负我姐?说!你打算怎么赔偿?”

他这一喊,那四个同来的汉子便十分不善地冲到柜台面前,大有一言不和,就动手揍人的意思  罗翰收起脸上的笑容,眉头一皱,眼神复又变得冰冷而刺骨。

  才十分钟不到,这个弟弟就带着帮手火速跑来了,能耐倒是不小!

  他冷眼打量着这个明显是护短的斯文男人,见后者衣着倒还不错,只是那鹰勾鼻和狭长眼看起来让人感觉是一条躲在阴暗之处,随时有可能蹿出来噬人的毒蛇,心里就有几分厌恶和警觉。

  这大概就是那位有点能力、和某位区长大人关系不错的股市操盘手了。看那眼神,明显不是什么善茬。

  姐弟俩都不是什么好货!

  “干嘛?想打架?”在里面的陈啸和许国柱、赵恒一听到吵声,也赶紧走到前台,一看这阵势,三人都本能地挽起了袖子。

  孤儿院长大的男孩子,谁没在外面打过架?

  没想到罗翰这边突然又多出三名男子,而且看起来都是不怕事的主,先前仗势人多,有心给罗翰一点颜色瞧瞧的斯文男子脸色稍变,眼珠子也开始闪烁。

  虽然论起人手,他这边还多了一个男人,但罗翰却是占据了地利,真要动起手来,未必就能讨得了好。

  罗翰双臂环抱,冷冷地扫了面前的四个汉子一眼,懒得搭理他们,只厌恶地看着这伪斯文男子:“就你姐这副德性,可没人有兴趣欺负她,你赶紧把她带走,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

  “你胡说!我好心好意地大老远跑来你们公司买东西,你不卖也就罢了,居然还凶神恶煞地轰我走。我只不过争执了两句,你就泼我一身的水,这不是欺负我又是什么?呜…玉良,你看,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是他泼来的水…”自家亲弟弟一带人赶到,墨绿妇人的底气顿足,立刻就摆出一副委屈之极的可怜样,呜咽着比划着自己身上的水迹,“愤怒”地向弟弟哭诉,也不管这样丢不丢脸。

  而她这一哭,本来就已经残妆的肥脸再次变得跟花猫似的。红一块、黄一块、白一块的,好不精彩。

  罗翰钢牙暗咬,一股怒火蓦地从心底腾起。

  这个丑女人,还真会装腔做势,颠倒黑白!她怎么不把刚才那嚣张的样子亮给这男人看看?

  他冷冷地瞪着这个曹玉良,面沉如水,很不客气:“你这姐姐是什么样的德性,你肯定比我清楚!我只泼了她一身水,算是比较轻的!你赶紧把她领走,别在这里继续无理取闹,否则,我的忍耐力有限,保不准又闹出什么事!”

  曹玉良脸色一变,“砰”地一下,狠狠地拍拍桌子:“混帐!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一个大男人,泼她一身水还有理了?赶紧给我姐姐赔礼道歉,不然,别怪我不给面子!”

  罗翰也火了。这一男一女还真不愧是姐弟俩,一样的蛮横作风,动不动就爱拍桌子:“你没脑子是?你去问问你姐姐,”他猛地伸手指向那一脸花的曹白花:“她刚才都骂了些什么?又是骂娘,又是要找人来封了我的公司,还要搬走我的东西,把我赶到大街上去要饭…我操!这种无理嚣张的女人,我没有把她打出去就不错了!还要我赔礼道歉?我呸!她给我赔礼道歉才差不多!”

  没想到罗翰这么强硬,曹玉良气得眼冒凶光:“好啊,我给你脸,你还不要脸,还敢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给我姐赔礼道歉!哥们,保护好我姐,我打个电话!”

  怨毒地盯着罗翰,曹玉良迅速拨出一个号码:“宁哥,是我,我现在在北环三路富华大厦这里,一家共进营销公司,我姐方才在他这里买东西,稍稍挑了点毛病,被那老板给泼了一身水,还要把她赶出去,我跟他论理,他居然连我都骂!要不是我知机地带了几个人,只怕我都会挨打!我怀疑他这里是黑社会据点,私下里暗藏违禁药品!您能不能找几个人来看看?”

  他也真狠,当着罗翰的面就直接诬蔑。

  罗翰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曹玉良心肠忐地歹毒!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叶小莉秀眉一皱,忍不住大声责问:“喂,你胡说什么?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诬陷人?这里哪有什么黑社会据点?还暗藏违禁药品?你哪里看到违禁药品?”

  曹玉良阴阴地看着她,再鄙夷地看向罗翰:“有没有违禁药品,待会警察过来搜一搜就知道了!兄弟们,咱们不急,就在这里等着,说不定待会儿警察过来的时候,咱们还可以帮帮手!”

  四个大汉看来是常干这种事,纷纷哄笑起来:

  关雪莲气得身子直发抖:“一家都是无赖!”

  曹玉良目光一闪,阴毒的眼神肆无忌惮在她绝美的脸蛋迅速划过,落在她高挺的前胸上,顿时变得色迷迷的,张狂地淫笑道:“女人,你要记住,有时候,骂人,是要付出代价滴…!哈哈…”

  见他这副色中恶鬼的表情和那意有所指的话,罗翰再也忍不住了。

  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自己的女人,怎容别人来觐觎?

  刹那间,什么忍让,什么谋定而后动,通通被他抛诸脑后。

  “砰!”地一拳。

  罗翰猛地挥出一拳,将先前被曹白花破口大骂而压抑的无形怒火也全数发泄在这一重拳之中,奇快无比、精准无比地打中了曹玉良那阴冷的鼻梁。

  随之而出的,是一声厉斥:“我的女人,也是你能动的?”

  关雪莲心中突然觉得暖暖的,看向罗翰的目光充满了感动和柔情。

  “他,是为了我!不愧是我相中的男人,虽然平时行事稍嫌谨慎、过于老成,但这关键时刻,他,还是有血性,有胆气,是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而罗翰右边的叶小莉,何尝不知道,罗翰这一拳是为了什么?

  震惊过后,她那圆圆的眼睛便又是激赏,又是复杂,其中,有羡慕,也有嫉妒。

  没想到罗翰这么冷静自持的人,为了关雪莲,居然能愤然出手。

  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

  “若有朝一日,有人这么羞辱我,他是否也会这样,挺身而出,先给一拳?”

  “不行,这样的男人,我一定要抓住!他可能不是那种喜新厌旧之人,所以,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女人,我都一定要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陈啸、赵恒、许国柱更是热血沸腾,齐齐吼道:“好!打得好!”

  曹玉良哪想到罗翰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眼前便是一黑,紧接着,鼻梁处传来一阵又火又辣的痛。

  他顿时满眼地不敢置信,指着罗翰,半晌,才颤声道:“你…你敢打我?”

  还没有说完,温热的两道液体便缓缓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曹玉良又惊又怒地一擦,那刺眼的鲜血、微微的血腥味,顿时刺激得他的双眼瞬间变红了:“妈的!…哥们,给我砸!砸了这家破店!”

  两边的四个大汉早已怒吼着挥起拳头冲了上来,有两个身手灵活的更是很快就撑起双臂,欲跳进这狭窄的柜台。

  一场乱战已不可避免。

  叶小莉马上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吃惊地捂住嘴,差点要尖叫。

  罗翰把刚刚握紧拳头的关雪莲朝身后猛地一拉:“你带叶小姐去里面躲躲!”顺势弯腰抄起一张圆凳就朝那跳起来的大汉狠狠砸去。

  他只是不喜欢打架,可不是怕了打架!

  而关雪莲虽然会武,但后面的办公室里,可还有一大批弱女子和贵妇人!

  关雪莲一怔,随即第一时间判断出形势,冷静地服从:“好!”

  没有任何废话,她拉着叶小莉就在陈啸和赵恒的保护下溜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些女客人没有走,她可以在后面护着,尽量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叶小莉转身前深深地看了罗翰一眼,心情突然变得极好,眼中也同样充满了柔情。

  在这混乱的时刻,罗翰居然没有忘记她,让她原本就有些害怕的心陡地觉得十分的安全。

  有这么一个男人强硬地护着,真好!

  那一直在旁边抽泣的墨绿妇人倒也狠,见弟弟被揍,性子又泼辣了起来,不敢冲到混战的男人堆里凑热闹,捡便宜,瞅着关雪莲和叶小莉悄悄一溜,眼中凶光一闪,就赶紧冲过去堵住了玄关的空道,很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水:“我呸,你俩个贱人想溜?没那么容易!”

  叶小莉秀眉一皱:“你骂谁贱人呢?你才贱,你全家都贱!”

  关雪莲却是冷冷地扫了墨绿妇人一眼:“废物!”

  暗中蓄势,突然,她上前,猛地一个双飞踢。

  墨绿妇人还没来得劲反应过来,就被一股猛烈的大力踢飞了三米多远,刚好撞到一张办公桌的脚,前胸后背一阵闷气,两眼一翻,连一声都没吭就晕死了过去!

  叶小莉震惊地看向落地后站得稳稳的关雪莲:“关姐姐…”

  她居然还会武?

  关雪莲微微一笑:“不怕,她一时半会醒不来!我们先进去!”

  关键时刻,就得发威!

  曹玉良和四名大汉虽然多了一人,但关雪莲和叶小莉一离开,罗翰和陈啸等人没了顾忌,借助着柜台的掩护,手里又有家伙,打起来又拼命,却是渐渐占了上风。等到曹玉良求助的几名警察赶到时,前台这里早已结束了战斗,满地狼藉,曹玉良直接被打晕,四名大汉也是晕的晕,骨折的骨折,一败涂地。

  领头的中年男人行走间颇有些当官者的气派,虎着的正方脸看上去也有点威严,只是那看人的目光不太正,透着股邪气。

  一进门,他就看到晕倒在地、满脸鲜血的曹玉良,顿时又惊又怒:“玉良!”

  他快步走了过去,蹲下来手伸到曹玉良的鼻子下试了试气息,发现只是晕过去,这才心里稍安,然后就怒容满面地站起身来,两眼冒火地指着罗翰和陈啸厉斥:“好一个共进营销啊!表面上看起来都是斯文人,原来全都是黑社会不法分子,公然在办公室里对来客进行殴打!伍队长,你都看到了,现场如此,不用我再说了!”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几名警察中,领着的那位伍队长目光一闪,凶光顿现:“是的,宁区长,我很惭愧,是我们的治安工作没有搞好,没想到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还隐藏着几个穷凶极恶的黑社会人渣!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兄弟们,把他们都带走!还有,上两个人,进里面搜一搜!”

  中年警察一招手,跟来的几个治安警察便是一声应下,气势汹汹地就要拿手铐上前拿住罗翰和陈啸。

  “混帐!你们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闯进我们公司,不问青红皂白就随意抓人,有你们这样办案的吗?”陈啸没想到他俩一来就直接给打架的事情定了性,心头顿时火起,铁青着脸,使劲甩开其中一名警察的手,再指着伍队的鼻子怒声厉喝:“还有你,”他指着那位宁区长:“你是什么东西?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我们是黑社会?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诽谤和诬陷!”

  赵恒和许国柱脸上都受了点伤,见陈啸发飙,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操起自己腿边的圆凳,硬生生地拦住想进办公室里搜捕的警察:“都站住!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凭什么?”宁区长冷冷地上下打量了陈啸一眼,然后阴阴一笑:“凭我是福红区的区长,正而八经的政府干部!凭我知道,被你打晕的这个,是我们市里有名的股票操盘手!他亲口打电话通知我,在这里发现了黑社会据点,还发现藏有违禁药品!”说到这里,宁区长脸色一沉:“我看,分明就是你们的不法行为被他发现,才会和他发生剧烈冲突,导致他如今昏迷不醒!幸好我一收到消息就联系上伍队,没有半点耽误就过来了,不然,搞不好就是几条人命!”

  “哈…笑话!”罗翰的肺简直要气炸了:“我说宁区长,你的意思,你这位朋友说我们是黑社会,我们就是黑社会?难怪他姐姐一不顺心就又是骂娘,又是要找人来封了我的公司,还要搬走我的东西,把我赶到大街上去要饭…原来是你这位政府干部宁区长在背后撑腰啊!”

  “闭嘴!”宁区长脸色一变,声色俱厉:“曹白花向来温柔礼貌,怎么可能说这些话,分明是你在栽赃!”

  曹白花还温柔?

  罗翰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对宁区长满眼讥讽:“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这位曹大操盘手,好好的一个休息日,无端端地带着几个壮汉,跑到我们公司来做什么?我可没有邀请他来!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告他是存心入室抢劫!他不是操盘手么?谁敢说自己是股市上的常赢专家?搞不好他这名操盘手就是在股市上赔了钱,才动了这等歪脑筋!这位伍队长,我想你们的办案手续,怎么也要听听双方的证词?”

  要说诬陷,谁不会诬陷?

  “你胡说!”曹玉良这时被一个警察悠悠救醒,刚好听到罗翰的话,顿时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曹玉良在股市上好歹也是个金牌操盘手,怎么可能来抢劫?分明是我姐姐在你这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我过来救她。对了,我姐呢!”

  他环顾四周,没发现自家姐姐的身影,心中一沉,推开扶着他的警察就朝罗翰冲了过去,被那高高的柜台挡住后气急败坏,厉声嘶吼:“快说,我姐呢!你把我姐怎么样了!”

  罗翰鄙夷地撇撇嘴:“你姐?哼,你放心,你姐那副德性,我没半点兴趣!”

  “姐!姐!”曹玉良平时虽然性子阴沉,但很在乎这个和他相依为命的姐姐,预料到姐姐可能有事,他顿时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惊怒交加:“我警告你,要是发现我姐有什么事,我绝对对你不客气!”

  宁区长听得心里一紧。他对曹白花倒没啥感情,但是,曹玉良能帮他赚钱啊。这个时候,他还得适当地帮一把。

  他看向中年警察,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伍队,看来,得请您的兄弟们强行进去搜一搜了,说不定,曹白花就被这伙不法分子藏在哪里了呢!这可是强行掳劫无辜公民啊!”

  伍队会意,迅速虎起脸来,气势汹汹地大手一摆:“给我搜!谁敢反抗,马上抓起来!”

  站在屏风旁边的赵恒和许国柱对视一眼,也豁出去了,将手里的圆凳做势往高空一晃,并排而立,堵住面前的两个警察,怒目而视:“谁再上前一步,我就砸谁!看是你们的胳膊硬,还是这木凳子硬!”

  伍队眼角一抽,凶狠地喝斥:“MD,胆子不小,居然还敢袭警?砸啊!我看你们敢砸!只要你们砸了,你们就是彻彻底底的黑社会!”

  赵恒和许国柱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犹豫。

  伍队眼尖,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宽,脸上再度现出狞笑:“怕了?兄弟们,给我上!”

  罗翰和陈啸气得眼睛都充血了,这哪里是什么执法人员?分明是官匪一家!

  罗翰铁青着脸,提起身后的圆凳就高高地举了起来,朝对面的伍队一晃,大吼道:“我看你们谁敢上!谁敢再进一步,我就砸谁!别以为我不懂法!没有搜捕令,你就是警察也不能随便搜我们公司!”

  “哼哼…”伍队轻蔑地撇撇嘴:“小子,你认为,到了警察局,那里的人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老子先把你们抓回去,再补一张搜捕令,有谁敢说老子!”然后脸色一沉,朝僵着的手下吼道:“都愣着干嘛,没长卵子啊!把你们的电警棍给我亮出来,谁敢阻拢就砸他一棍!哼,黑社会分子,打伤打死,也是死有余辜!”

  眼看着那几句巡警纷纷冷笑着抽出身上的电警棍,现场的气氛已逞剑拔弩张之势,突然,一声气鼓鼓的娇喝,从后面的办公室里传来:

  “住手!我看谁敢乱闯!”

  罗翰和陈啸一怔,回头看去,就见叶小莉和另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少妇缓缓走了出来,叶小莉粉脸含煞,中年少妇则玉面含威。

  娇喝的正是叶小莉。

  宁区长微一皱眉。

  伍队眼中凶光频闪,有心上前拿住,又看出中年少妇的衣着不凡,像是有点身份的人,为谨慎起见,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阻挠我们警察执法?”

  “共进营销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我今天特意来帮忙,没想到居然能看到两位不问青红皂白的大发官威,好了不起啊!”叶小莉挺直了柔细的腰身,原本甜美的容貌却别有一种名门闺秀的威严,冷冷地盯着伍队:“这位伍队长,你身为警察,应该知道,没有检察院签发的搜捕令,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对其他自然人或者法人进行搜捕!我倒想知道,谁给了你这份权力!”

  “你…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让开,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伍队被她的利口骂得心中火起,也懒得再跟她废话了,冷下脸儿喝斥!

  “没错,以伍队的年龄,我目前确实只是一个小丫头!不过,我更知道,做你们这一行的,眼睛一定要放亮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就在不明底细的人面前撒泼,免得一不留神,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叶小莉傲然地抬起下巴,圆圆的眼睛里全是凌厉的目光,话音中亦是意有所指。

  伍队心里一跳,刚刚点燃的怒火又强行压下,谨慎地看了这个凛然不可侵犯的美女几眼,有点拿不住叶小莉倒底是在空口说白话,还是真的别有仗峙。

  稍一思索,他目光一转,小心试探地:“请问,美女贵姓?”

  叶小莉冷冷地看看他:“我姓叶。”

  见伍队脸上一片茫然,她眼睛微眯,又补了一句:“池玉财是我姑父!”

  虽然知道五柳环保集团的名声应该也可以震住伍队,但是,这里毕竟还有一个宁区长,相对而言,官场上的靠山会更有震慑力。

  重要时刻,叶小莉也顾不得低调和隐藏身份了。

  伍队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却是仓促前,想不起这个池玉财是本市的哪个大官。

  不过他想不起,不代表别人想不起。

  宁区长目光一转,突然间醒悟过来,愤怒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慌乱,铁青的脸色瞬间一片灰白:“你…你说的,难道是常务副书记池玉财?”

  宁区长记得,这位池书记的老婆就是姓叶,宁区长过年时曾经代表福红区,去池家送过年礼。

  叶小莉脸上泛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看来宁区长已经想起来了!既然如此,宁区长应该不会怀疑我的身份有假?我和我姑姑可是长得很相像的!”

  叶小莉的爸爸和这个嫁了池玉财的姑是双胞胎,而叶小莉像她爸,很多见过叶小莉和池夫人的,都以为两人是母女,而非姑侄。

  宁区长心中一凛,再看看叶小莉,果然觉得,她和池夫人颇有些相似。

  他顿时和伍队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营销公司,居然引来了常务副书记的外甥女。

  此次怕是彻底踢到铁板了。

  有这么一层关系,他们哪里还敢诬陷罗翰和陈啸?这两个年轻人里,说不定哪一个就成为池书记的外甥女婿了呢?

  有小道消息说,池书记惧内,除非必要的应酬,否则,从来不在外面花天酒地!

  感觉到宁区长和伍队的嚣张气焰被这个叶小莉的身份给打灭了,中年少妇这才淡淡地发话:“我是万强集团的财务总监姚依依,在这里已经呆了近半个小时,从头到尾地目睹了你那位目击证人——曹大操盘手,还有他的亲姐姐曹白花,在这共进营销公司,是如何不讲理地撒泼,如何辱骂这里的工作人员,还口口声声要找人来封了这间公司,搬走所有的东西,把罗老板赶到大街上去要饭…我想,伍队长应该不会怀疑我的证词有假?”

  姚依依的话中带话,何尝不是暗刺伍队长要小心曹白花的供词?

  伍队顿时一个激泠——万强集团的老板可是根生苗红的京城太子二代,他手下的财务总监,份量绝对比宁区长要重好几倍啊!

  这个时候,就是猪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一反方才的嚣张和凶狠,乖顺得像个孙子一样,马上忙不迭地低头赔笑:“是是是!是我们大意了,姚总监和叶小姐的话,我们当然不敢不信!也是宁区长被蒙蔽了,没想到他一向信任的曹大操盘手居然是这么一位品格低下的人,居然敢颠倒黑白,诬蔑共进营销的两位老板,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们马上让他赔罪。”

  不过,他也不敢太得罪宁区长,便暗示了宁区长一句。交友不慎,识人不明,总好过本身故意犯错!

  “赔罪?我们高高兴兴地来玩,却被他惊扰了兴致,白白浪费了一个周末,你却只让他赔罪?”叶小莉眼神里明显地透着股轻蔑,不满地冷哼。

  伍队心中大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那个,宁区长,你看这…”他赶紧朝脸色青灰一片的宁区长使了个眼色。

  案子可是他报的,曹氏姐弟也是他的朋友,没理由光让自己来赔礼?

  宁区长心里一慌,赶紧踢踢哭丧着脸的曹玉良:“蠢货,你自己不搞清楚状况就胡乱诬陷好人,还不多赔点精神损失费?”

  罗翰眉头一皱:“喂,你的朋友把我们同事打成这样,还把我这刚刚装修好的办公室砸得稀烂,就只赔点精神损失费?”

  曹玉良身子一颤。

  打成什么样?

  打输了的人是他这方的好不好?

  只是此时,情势明显是对方占着上风,势力大过自己,所以,纵使他吃了大亏,这回也铁定要大出血。

  但也没办法,谁让他的运气不佳呢?

  他最大的靠山,也就是宁区长。但池书记可是市委常委之一啊!

  一狠心,曹玉良一咬牙:“罗老板,对不起,刚才是我心急家姐出事,一时没搞清状况,胡言乱语,是我的错!我认罚!精神损失费我也赔,医药费我也赔,装修费我也赔,罗老板大人大量,就开个价!”

  看他一脸肉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哪还有先前那般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的阴沉和傲慢劲?

  罗翰只觉得心里十分的痛快。

  鄙视地看了曹主良好一阵子,看得此人头皮发麻,脸上再无一丝血色,罗翰这才傲然地比出2根手指。

  他相信,这种场合,这种气氛,曹玉良不敢误会,也不敢往小里报。

  果然,这两根手指一比出,曹玉良倒吸一口气,脸色一白,踉跄几下,差点没脚软地瘫坐在地:“2…200万?”

“对!你…还有你姐!一人赔我100万!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罗翰冷哼两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至于更多,他觉得没有必要了,曹玉良毕竟只是一个股票操盘手而已。一人一百万,足以让他伤筋动骨,又不至于大伤元气。

  曹玉良心里顿时一松——对哦,姐姐也有份哦!

  这个时候,却是再也顾不得姐弟之情了!

  没有了宁区长的,不可一世的曹白花被弟弟救醒之后,很快就看清了情势,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在叶小莉的威逼下,和曹玉良一人拿出100万的支票来向罗翰等人赔罪,然后灰溜溜地和垂头丧气的宁区长、伍队一起,逃离了这个让他们心惊胆颤、永远难忘的地方。

  等这帮恶人走了,罗翰和陈啸便将一双惊讶的目光投向了不好意思地脸现红晕的叶小莉。

  陈啸又惊又喜:“美女,看不出来,你隐藏得瞒深嘛!”

  罗翰的眼神里多了些感激:“谢谢你!”

  叶小莉微有不安:“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明白,明白,低调嘛!”罗翰微微一笑。

  他也很清楚,就算叶小莉从一开始表明身份,那曹白花和曹玉良姐弟俩没见过池夫人,未必会相信。反正,关键时刻,她帮了大忙,那就够了。这年头,也不是谁都愿意顶着个衙内的名头来行事的,何况,叶小莉还只是池玉财的外甥女,不是女儿,那就更加要注意了。

  叶小莉眨眨美丽的大眼:“你们真的不生气?”

  “有啥好生气的?”罗翰失笑:“哦,在你眼中,我和小啸都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啊?”

  那些生气的人,都是心里比较自卑的。不过这玩意目前跟他俩绝缘!

  何况,她那双宛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这么一眨,罗翰就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叶小莉顿时高兴起来,甜甜一笑:“难怪徐辉那么欣赏你们俩!”

  欣赏?

  罗翰和陈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在送走了那10几名女顾客之后,开始笑嘻嘻地论功行赏。

  首先,罗翰给鼻青脸肿的赵恒和许国柱一人发了2万元,算是这次打架的奖励,机灵的吴爱芝也奖了5000元钱。

  生平第一次,吴爱芝没有再和许国柱争论这钱多钱少的问题,看向他的目光反而带着些关心,拿出纸巾怜惜地给他擦脸:“痛吗?痛就吱一声。”

  许国柱讶异地看她,也没有反驳,也没有躲,只是摇摇头:“没事!小伤而已!”

  罗翰笑着看两人的互动:“这根本就是一对小冤家!”

  他又给叶小莉单独封了2万,帮忙的胡海燕也给了1万元。虽然是有差别,但胡海燕一点也不介意,叶小莉刚才大发神威,借着自家姑父的身份惊退了宁区长和伍队,多拿也是正常!

  赵恒和许国柱拿着厚厚的一叠百元钞票,眼睛里充满了喜悦。长这么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凭自己的能力赚了这么多钱呢!

  跟着翰哥和啸哥,果然就是痛快!

  剩下的,除了补贴打坏的办公室桌椅外,陈啸一文没要,全部归了罗翰:“哥们,这下有钱了,赶紧把苗圃买回来!”

  罗翰也不和他客气。有这些赔款,再加上先前的“玉肤”的收入,他手里随时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超过了200万,买下苗圃没有一点问题。

  想了想,他从公司今天的现金收入里,又分别抽出1500元钱,算是上午的搬运费和这一下午的计时工资,笑着递给了赵恒、许国柱、吴爱芝三人,每人500元:“这个也拿着,一码归一码。”

  吴爱芝偏偏头,纠正了他:“翰哥,你多给了50元!”帐还是要算清楚。

  “呵呵…”罗翰笑了:“5000元我都给了,这50元算什么?拿着!”

  他再从前台柜台里取出一张VIP卡,走到被他留住的姚依依面前:“姚姐,谢谢您刚才的仗义执言,这张卡请笑纳,以后来我们公司消费,一律85折。我再送你5杯‘玉肤’,你可以在以后我们公司每月现场出售时领取。”

  姚依依也不客气,笑嘻嘻地接过,心里十分满意罗翰的识趣。她不在乎那点赔偿款,之所以愿意出来指证,除了叶小莉的身份让她安心之外,也冲着这“玉肤”的神奇效果。

  哪个女人不想永远拥有美丽?

  接下来,知道叶小莉的姑父是位大官,赵恒、许国柱和吴爱芝看向她的目光就变得不同,多了些小心和局促,少了些随意。但罗翰和陈啸的态度却没有什么改变,该笑的照笑,该开玩笑也照样开玩笑。

  这也让心里仍有不安的叶小莉渐渐放开,对罗翰更加另眼相看。

  不阿谀奉承,临危还能顾忌女友,有情有义,面对强权毫无惧色,对待挑衅毫不估息…。只是短短的一个下午,罗翰的形象便在叶小莉的心里变得异常的高大。

  “唉!要是他身边没有女朋友,该多好!”

  看着罗翰眼中对关雪莲的亲昵和柔情,知道自己慢了一步的叶小莉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在学校里,她从来都是众星拱月的对象,几时被男孩子这么无视过?

  虽然罗翰只是个孤儿,但是,看到今天下午共进营销公司的生意这么火爆,叶小莉完全相信,共进营销的前景一定非常远大,父母也一定不会反对她和罗翰的交往。

  只是再一想起关雪莲那干脆利落的双飞腿,叶小莉突然觉得,自己虽然有个当组织部长的姑父,但真要比起本身能文能武的关雪莲来,其实什么都不是!

  失落归失落,难得碰到这么一个好的,要她就此放弃,她也不愿意。

  叶家的人,从来不会随便认输!

  送走了那些女客人,罗翰让关雪莲陪着胡海棠和叶小莉在前台聊天,把陈啸、赵恒、吴爱芝、许国柱一起叫进会议室。

  “你们什么时候去学校?”一坐下,罗翰就正色看向三小。

  “我是下周三晚上,恒哥和许国柱是下周三一早。”吴爱芝眨眨眼,给出答案。

  罗翰点点头,看向陈啸:“你来说!”

  陈啸微微一笑:“今天下午生意很火爆,你们三个也看到了。这还只是第一批。照我估计,不出意外的话,从明天早上开始,那些喝过‘玉肤’的贵妇人发现自己的变化,肯定会再次找我们来订购下一批的货。所以,明、后两天,我需要两个人专门来接电话,应对订货的事情。但铁平要明天下班后才能到,这里就有个时间差。你们三个有谁还想再打两天工?当然,工资会比今天下午低一些,200,包吃住。”

  吴爱芝眼睛一亮,没有任何犹豫就举手:“我来,我来,我是女孩,说话方便!”

  罗翰笑笑。吴爱芝的反应在他预料当中。小妮子从小就爱赚钱!

  赵恒和许国柱对视一眼,然后许国柱坚定地开了口:“我也来。”

  赵恒摊手一笑:“没办法,我大一些,得让着他!”

  罗翰笑了:“你就代表我们,多陪陪院长奶奶。”

  陈啸便满意地点头:“那行,你跟院长奶奶解释一下!不过今晚就别回去了,跟我们好好玩一玩。”

  罗翰思索了一阵,拿出5000元给吴爱芝:“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你在附近找找,租个干净一点,幽静一点的两房一厅,租金只要在1500元以下就好,再买四套高低铺,要结实一点的。以后就做为员工宿舍。”

  吴爱芝两眼发光:“绝对没有问题,杀价我最拿手了!”

  后续事情议定,眼看着已经快六点,大家便兴冲冲地杀到一家味道不错的海鲜楼。

  才进包房,罗翰就接到杜叔的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欣喜:“小翰,好消息啊!昨天你走后,院长特意给我和你杜婶安排了几个小区去蹲点,结果,你今天给我的那些鲜菇,到了下午五点就全部卖光了,连干货都卖了几斤。”

  这么多年了,罗翰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实的杜叔用这种自信而高亢的语气说话。

  “哦,这么好?”罗翰也很意外。

  第一次卖菇,居然能全部售出?这菇类可不比水果,试吃就知道味,菇是一定要煮熟了才能吃。

  他还是小看了孤儿院附近那些花园小区的购买力。

  当然,意外的同时,罗翰心中也是非常兴奋,更颇有几分所托对人的成就感。

  看来,把菇类交给杜叔和杜婶去做,是找对了人,以杜叔的老实加上杜婶的勤快,再加上院长奶奶的眼光,这条生财之道很快就会旺起来!

  “嘿嘿…”杜叔在电话里笑得十分开心:“是啊!我和你杜婶都没有想到,这么一天,加上你给我的干货,一共就卖了970元钱!还有啊,有几个女客人问,那鸡油菌明天有没有,她说我们的菇看起来很新鲜,想提前预定。所以,嘿嘿…”杜叔的声音开始变得不好意思:“所以,我想,明天多拿点鸡油菌的货,20斤,行不?”

  “当然没问题!杜叔您尽管大胆卖,您要多少,我有多少!”对于杜叔加大卖货量,罗翰绝对。做生意,有时不就得胆子大一点?

  罗翰一点也不担心产量跟不上,地下室里可还有5个大木桶是空着的,回去以后就可以利用上了。

  他同时也瞄瞄一旁的赵恒等人:“对了,我也跟您说个事。爱芝和国柱要在我这帮两天忙,这两天就不回来了。小恒今晚会玩得比较晚,我让他明天上午再回来,您跟院长奶奶说一声,让她放心。”

  杜叔一愣,随后释然:“行,他们跟着你混,肯定比在外面瞎转要好,我会跟院长说的。那我挂了,你们好好玩!”

  “好的,明天见!”

  今天心情都挺高兴,吃完海鲜大餐后,大家又跑去KTV,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才散去,陈啸自是送胡海棠回家,随便把赵恒、许国柱和吴爱芝捎回白鹿郡。见他车上坐不下了,再想想叶小莉今天着实帮了自己的大忙,罗翰暗叹一声,硬着头皮接下了送叶小莉回家的任务。

  本以为身边还有一个关雪莲,两女经过下午同舟共济的那一幕,关系会迅速拉近,凑在一起总会有点话题。可是,聊是聊了,但罗翰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看两女的反应,一边听着,却是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虽然她们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虽然她们说话的声音都比较温柔,但是,眉眼间还是可以感觉到那点淡淡的竞争和…彼此的警惕和排斥。

  唉!这敌人一退,内部矛盾又起。

  叶小莉甜甜地笑,圆圆的眼睛眨啊眨,开始打探敌情:“关姐姐,你和罗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关雪莲浅浅的笑,眼底微有得意:“他以前在五柳绿化公司上班,悄悄地想做生意,就租了一间民房,偏巧和我合租在一起,就这么认识了。所以,有时候我都觉得是上天的缘份,老天爷的安排。若是其他人,我肯定是不答应,但刚好我在五柳环保集团总公司上班,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倒也不怕。”

  一向少语的她,在叶小莉这个潜在的情敌面前,也收起了平时的清冷,难得地说了这么长的话。

  叶小莉的笑容微僵,心里一紧:他和她…他和她居然都住在一起了?

  不过关雪莲的话还没完:“我爸本来挺生气,觉得这样很危险,不过,见到他之后,我爸也就默许了。”

  叶小莉眼神一慌:什么…?居然连女方家长都见过了?

  她心里压力骤增,目光闪烁了两下,强笑着向罗翰求证:“罗大哥,那你见到关伯伯,不紧张啊?”

  “紧张!怎么会不紧张!”罗翰也听出来了,关雪莲是故意要吓退这位对自己有点想法的小美女。

  虽然心里微有些失落,他还是一边开车,一边配合着回答:“不过呢,我很努力地表示了我的诚意,用行动来证明我的真心,他爸也不是故意要反对,试了几次,觉得我还不错,就同意了。”

  叶小莉心里一颤,随后便是一阵难言的酸楚,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勉强——这事居然是真的?他,他居然真的见了家长?

  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曾为我心动过?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从后视镜里见叶小莉愣愣地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和难过,罗翰心里也颇有些不好受。想了想,他只能隐晦地相劝:“所以,你以后要是找男朋友,如果父母反对的话,不妨好好和他们沟通,也好好和你男朋友沟通。真正爱你的人,会为你考虑,哪怕刀山火海,他都不会退却。”

  可惜,这人不会是他。他倒是不介意多几个玩得好的异性朋友,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一个出色而亲密的关雪莲,纵使他不介意,叶家的长辈也不会再允许叶小莉跟他不清不楚。

  叶小莉恨得暗咬贝齿,却又不能明说。

  等回到家里,她气急败坏地第一时间就打给胡海棠:“我气死了,他们俩个,他们俩个居然都同居了!同居了耶!事实婚姻!那我怎么争?我要是再争,岂不是成了第三者?…我才不做无耻的第三者呢!”

  胡海棠却是愕然:“不会啊!我刚才还特意问过阿啸,罗翰和关雪莲到哪一步了,他说罗翰最初做生意的时候,碰巧和关雪莲合租在一起,但罗翰从来没有在那间房里住过。”

  叶小莉一怔,随后渐渐冷静下来,美目中现出几分希望和亮采:“陈啸这么说的?他不是骗你?”

  胡海棠失笑:“他自己的事,骗我还有可能,罗翰的事,他骗我干嘛?”

  叶小莉想想有理:“那,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这个关雪莲挺有眼光,能力很强,精通五国外语,在五柳环保集团也有一定的地位。说她和罗翰刚认识的时候,罗翰还没有发起来,关雪莲就相中了他,主动约了罗翰,迅速建立了感情。所以,罗翰一直念着关雪莲的好!关雪莲也从来不在罗翰面前摆谱。”

  叶小莉听着听着就觉得不是滋味,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喂!你的陈啸什么意思?以为我是因为罗翰有钱才相中了他?”

  “嘻嘻…你急什么?”胡海棠愿望达成,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也不计较叶小莉的恼怒:“今天中午之前,我想罗翰或许会这么认为,但现在,知道你姑父是什么官了,他肯定不会再这么想!”

  叶小莉悻悻地:“那当然!我只是欣赏他这个人,才不是欣赏他的什么钱!我又不缺钱!”却不想承认,如果罗翰没钱,她对他的期望不会像现在这么高。

  “好了,你别生气了。他们还没有同居,说明他在那方面确实比较谨慎,就像徐辉说的那样。所以,你也别轻易放弃!我个人感觉,似乎阿啸也希望你和罗翰走到一起。”胡海棠又柔声劝她。

  叶小莉精神一振:“真的?你真的有这种感觉?”要是能得到罗翰最好的朋友来帮忙,她的胜算便大大增加了啊!

  “是啊!”胡海棠故意拉长了声音,不想再多聊,今天下午着实累坏了:“好了,不说了,困了,早点睡!”

  周一中午刚休息,吴爱芝就从共进公司打来电话:“翰哥…”。

  声音又沙哑,又无力,全无昨天的清脆劲。

  罗翰愕然:“怎么了?嗓子哑成这样?”

  “翰哥,‘玉肤’火了,真正的火了!”吴爱芝可怜兮兮的:“这个上午,我就只是进门的时候喝了一口水,其他时间,都用来接电话了!呜…强烈要求加工资!”

  罗翰一愣,等回味过来,顿时乐不可吱地笑了。

  就这小丫头鬼精灵。这哪里是来投诉的,分明是来报喜的!

  “呵呵…不会?把你忙成这样?行行行,加,加,再加200,满意不?”

  吴爱芝小时候可是和许国柱连续吵嘴两个小时都若无其事的,谁知道,今天接个电话,也会接成这样?

  这得多忙的电话啊!

  “那国柱呢?他…呃…嗓子没哑?”要是没哑,罗翰就得批评批评了。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女孩子呢?

  “他…他也好不了多少…刚我让他去外面买金嗓子了。”吴爱芝的声音依然是软软的。

  不买不行,下午还有电话要接呢!

  罗翰有些心疼了:“他要是还能说,你就把你那部电话线拔了,休息一阵。钱是要赚,但也不能苦着自己。”

  “嗯,”吴爱芝无力地回答了一声,不过很快就纳闷起来:“翰哥,你不问有多少人预定?”

  “呵呵…”罗翰笑了:“你都这样了,肯定是好消息!所以,你先别急着说话,好好休息一下嗓子,我现在打电话通知赵恒来接你的班。至于预定的消息,等国柱回来,让他跟我说,啊!”

  妹妹嘛,就是用来宠的!

  以前没条件,宠不了,现在有条件了,自然是补偿一下。

  等许国柱回来,同样用沙哑但兴奋的声音汇报了一个上午的战果后,罗翰直接傻眼。

  昨天下午来买“玉肤”的女客人,现在已经有了四分之一的人数打来电话,为自己的家人订购下一次的使用机会,光是这些人,订购的数量就已经达了313位。

  许国柱比吴爱芝多了些长远的眼光:“翰哥,照这种一翻三甚至一翻四的速度,不用到明天,光是今天下午,我估计,就得超过500多人。但是,我们昨天下午那么忙碌,连轴转了三个多小时,也才应付完近400人,如果再接下去,下一个的现场销售,根本没有能力完成!”

  “是没法完成!”罗翰从极度的兴奋中惊醒过来,知道许国柱说得没错,立刻做出决定:“这样,下午要是再接电话,你和爱芝分配一下名额,总预定人数超过400以后,自动延迟到再下个月,并依此类推。”

  反正,对于“玉肤”,他就只打算一个月销售一次。这种宝贝,越限量卖,只会卖得越好!

  许国柱仍然担忧:“如果有人不服呢?”

  “可以好言解释,但你们自己掐着时间,两分钟内对方如果还是不依不扰,就干脆不卖!”罗翰断然授权。

  在要求上门喝水这一点上,他已经开始强势了,此刻再强势一些也无妨。不管别人卖货是怎么样,共进公司就是如此,限时,限量,要买,就趁早!

  许国柱怔了一怔,然后惊讶地笑了:“翰哥,你现在越来越有绝世强人的风范了!这话说得,有气势!”

  罗翰傲然:“这算啥,我们的产品好,怕什么!”

  不过,两人现在嗓子都累坏了,明天还得让赵恒接手,再加上铁平,四人轮换才行。

  很快,赵恒的手机被拨通,一听是这个,顿时乐了:“那行,我跟院长奶奶说一声,现在就过来。”

  才结束通话,陈啸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哥们,今天上午,我一连接了20来个电话,有9个电话你知道是什么人打来的吗?哈哈…”陈啸狂笑一阵之后,挨个数了一下:“有仁心堂的总裁助理,回春堂的销售总监,桂枝堂、汉方堂、同仁堂、本草药店的营运部总监,西武百货的营业总监,迎风制药的总经理助理,还有万强集团的董事长秘书,都是问‘玉肤’的!哈哈……”

  一口气说完,陈啸笑得极为得意和开怀,罗翰甚至可以想像,电话那边的他一定是乐得笑眯了眼:“真没有想到,都不用我们怎么去做,这些大佬们就主动上门了!”

  这10家,除了那几个药店和制药公司之外,西武且不必说,万强那是资产数十亿,是本地纳税大户,在地产业可是跺跺脚能够震三震的巨鳄!

  罗翰眼睛大亮。

  万强集团他知道,肯定是姚依依的改变引起了那位董事长的关注,西武百货他也料到,因为昨天晚上,赵兰特意打来电话,说了那几个朋友的身份,其中娟姨在西武百货有10的股份。

  但那几家药店也全部都知道了,就很出乎他的意料。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尽量地压抑着心里的欢喜,沉声问道:“他们怎么说?”

  “几个药店都是问,“玉肤”可不可以在他们的分店销售,我拒绝了,他们转而想求几个现场喝药的名额,并提及可以代理销售我们的药材。西武百货和万强集团问的也是名额。”

  “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大赚了一笔啊?”自决意在公司对外销售“玉肤”之后,罗翰就把后续的销售工作交给了陈啸全权处理,相信以陈啸的业务能力,肯定不会让自家吃亏。

  “那是!”陈啸很是得意:“名额的事我同意了,毕竟我们没有要求一定要本人来喝,他们想借此作人情,我们也可以借此攀好关系。对西武百货和万强集团,我直接给了每月2个名额,是额外的名额。但那几个药店和药厂,嘿嘿……你猜猜!”

  电话里,陈啸的笑声听起来那个奸啊!

  “不猜!”罗翰直接拒绝:“猜那个废劲!你直接说出来就行了,少吊我胃口!”

“哎,你就猜一猜嘛!假装猜低点,给我一点鼓励也好啊!”陈啸嬉皮笑脸  “你还需要鼓励?快说,不说以后不仅没有水喝,也没有水果吃!”罗翰很不留情地威胁他。

  这个水,当然是指被他激活的矿泉水了。

  “哎!命苦啊…帮你赚了几亿,连个水果都没有吃的…”陈啸长长地一声悲叹。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这周都不准你来我家,来了我也不开门…”只要不当面,罗翰对陈啸的哀叹还是很有免疫能力的,自神在在地警告。

  “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陈啸赶紧投降了。他是有撷灵的钥匙,可罗翰真要狠起来,反锁门也不是不可能。

  “快说!”

  “知道你要关照仁心堂,我给他们定的是代理销售我们的药材量是单价在10万以下的药材,必须达到月销售收入200万以上,额外的免费名额从次月起,按1的四舍五入算,可以累计,本月如果用不了,下个月还可以使用。而且,野生人参卖多少都只能算一次的价。”

  “另外,你不是想在直接出售给消费者贵重药材的时候,请他们的首席鉴定者董老出面鉴定,再支付一定的费用吗?我也提了,董老每鉴定10次,我送他们1次免费的额外名额!至于董老的收费,你自己另外决定。当然,这里的鉴定,是指野生人参,藏红花,何首乌、沉香,以及灵芝这五样,其他药材的鉴定不算。”

  “至于那几家药店,我把月销售收入定在250万以上,比例照旧,请他们鉴定的条件是每12次,送一次。”

  罗翰相当惊讶。这个底限定得可比他想像中的高多了:“那他们能接受?”

  “当然,‘玉肤’的药效摆在那里,几千双眼睛都盯着呢!深海市可不是只有一家药店,彼此之间也有竞争。”陈啸非常得意。

  这年头,哪个有钱人不希望自己活得长一点,身体健康一点?

  吃别的效果不明显,可喝了这神奇的“玉肤”,一个晚上就见效呢!什么叫做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咱这就是!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罗翰想想,也明白过来。在市场行情这一方面,自己了解的行情远不如陈啸。所以,听陈啸的就没错了!

  罗翰很满意地点头:“好!接受就行,那以后就这么做了!呵呵…”他突然笑了起来:“说不定,用不了两年,咱们的共进就会超过你爸的五柳环保呢!”

  “嗯!我也这么想!”陈啸的笑声里也同样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下班前,被赵恒换下来的吴爱芝已租到了一套干净而宽阔的两房一厅,一应日用品也买好。刚好铁平从黄江辞工来投,便直接住进了宿舍,放了行李,等下班后,和吴爱芝、许国柱、赵恒见了面,大家一起好好吃了一顿,然后,让辛苦了一天的吴爱芝、许国柱、赵恒三人先回宿舍休息,陈啸把铁平一个人留下来,教他如何操作所有的办公设备,如扫描仪,打印机,传真机,复印机等,如何更换墨盒,碳粉、硒鼓,如何从网上购买相应型号的配件。

  罗翰要来铁平的身份证,到楼下找了家驾校,帮铁平报了驾驶培训,让他利用目前还算轻闲的时间,赶紧考B牌的驾照,并把公司的钥匙交给了铁平,以后没事就天天守在公司里,帮忙干些打杂和收、寄包裹的事。

  工资则定在包吃包住一个月1200元,和罗翰刚进绿化公司时一样。

  铁平连连点头,憨厚的脸上充满了喜悦而感激的笑容:“翰哥,啸哥,你们这么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干!”

  次日,罗翰特意请了一天假,早早来到滨江生态,再次仔细看过园区里的东西,确定基本没变之后,就和迫不及待的黄老板把过户手续办好,拿到所有的钥匙和帐本,正式成为滨江生态的主人。

  等黄老板乐呵呵地离开,罗翰把留下来的员工们召集到一起,一一问过之后,那些侍弄根雕盆景和业务员,以及和黄老板关系近的行政人员,发了一个月的工资通通辞掉,只留下包括门卫在内的四名保安,一名财务、一名出纳,以及一名有经验的行政助理——相当年轻,比罗翰只大一岁的朱卫平。

  将四名保安归到朱卫平手下,罗翰给了后者四天的时间,让朱卫平领着四人,想办法用高大密实的竹篱笆把园区和办公区划分开来,只留一个可以进出的小门,将围墙和植物之间也用竹篱笆隔出一条巡逻的过道,再拆下园区里监视植物生长的摄像头,并立下严格规定,员工们不得允许,只能在办公区活动,一旦有所违背,马上开除。

  另外,在自动浇水装置的总入水口处,重金订购一个仅及罗翰肩膀高、但容量足足有两立方米、顶端开口的蓄水铜桶,桶身留前、后两孔,一个孔上开在铁桶右边上部,焊着一个进水的短铁管,可与原来的自来水龙头相接,一个孔开着铁桶的左边下方,焊接一个出水的短铁管,与自动浇水装置的总闸相接。

  这个铜桶,自然是为了方便罗翰将自来水激活,再用来浇灌整个园区的林木。不然,他光是浇水,就得忙它整整一天,哪还有时间去干其他活?

  虽然朱卫平百思不得其解,但冲着罗翰一入主公司就提拔了自己,还给自己派了人手,长了500元工资,就是有疑问,也先做了再说!

  没有老板喜欢被自己的手下看透!

  见朱卫平老老实实地接了任务就去安排,没有任何迟疑,罗翰也暗中点了点头:“这小子够聪明!”

  横竖如今的人才难招,既然这个朱卫平还有点脑子,愿意服从,就好生试用一段时间!

  忙碌而平静的气氛,到周四下午时,被一个突然从Z省快递过来的包裹打破。

  看着快递单上陌生的姓名和,罗翰十分疑惑,对着那收货看了足足两遍,确定收货人是自己没错,这才狐疑地签收,狐疑地打开包裹。

  包裹内是一个硬纸皮鞋盒。

  罗翰眼中疑色更浓了:“我没上网买过鞋子啊?”

  再打开鞋盒,然后,他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伴随着一阵泥土的腥味,里面的长方体空间被分成两部分,左边的大部分是8个完好无损的淡棕色扁圆形植物球茎,而右边的小部分,却是一个不太规则,顶部圆形,表面有两个小窝窝的块状褐色根茎,带着两个芽眼。

  罗翰认得这植物珠茎,正是他曾经计划去Z省购买的藏红花球茎,至于那块状褐色根茎,他却是陌生得很。

  不过,光是这藏红花球茎,就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我靠!这谁寄的?他怎么知道我想要?”

  罗翰又惊又喜,心脏兴奋得一个劲地狂跳,先前的谨慎一扫而空。

  目光一扫,他很快发现鞋盒的盖子上,用透明胶小心地贴着一张白纸,上面貌似有字。

  他赶紧取了下来,打开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给我寄东西也不吱一声,害我疑惑半天!”

  搞了半天,这个让他很疑惑的鞋盒是孤儿院里,和他同一年考上大学,现在仍在医学院就读的阮紫娟寄来的。

  这小妮子因为学习刻苦,成绩良好,胆大心细,表现也佳,被医学院的一位权威教授看中,收为亲传弟子,前段时间正随老师去Z省参加一个短期的救助活动,所以院长奶奶过生日,她没有回来,只是寄来了贺礼。后来又从院长奶奶的口中得知罗翰和陈啸合伙开了公司,而且是药材公司,就顺势买了这些原生在高原地带的藏红花做种。

  而那个块状褐色根茎,同样是罗翰很感兴趣的何首乌。

  信上的字迹还是一如以往的娟秀:“我打听过,藏红花用球茎繁殖,比用种子繁殖要快,成活率也比较高,这8株是我从一家采药的藏民手里买下来的,据说是野生种,和我老师同行的另一位老中医也买了,想来应该不会有错,我就给你们寄了点;何首乌是别人送给老师的,据说已生长了几十年了,反正这东西割一点根,有两个芽就可以繁殖,所以,我就借着院长奶奶的名义,也向老师要了点,这样也免得你们还要跑Z省一趟,再跑H省一趟去找何首乌。飞机钱很贵的哦!”

  “不过我这回沾了老师的光,也坐了飞机,还是头等舱呢!服务也好,空姐说话很客气,柔柔的,眼神很温和,我还看到有位帅哥偷偷向空姐要联系电话!哈哈…”

  罗翰的眼神随着信里的话,也渐渐地变得温柔起来。这个小妹妹,还是那么细心和善解人意。借着院长奶奶的名义来要,估计是不想让别人怀疑到他们共进营销的身上。

  没几分钟,信就看完了。想想现在快开学了,罗翰忍不住便走出办公室,到僻静的楼道里,拨通了阮紫娟的手机号码。

  “娟子,东西我收到了,谢谢你!来得太及时了,我们刚刚买下一个苗圃,正准备大肆扩展呢。”这是感谢。

  “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还给我玩这么一手。我刚收到包裹的时候,差点以为是别人搞错了!要知道,我们公司可不止我一个姓罗的。”这是埋怨。

  “哈哈…”阮紫娟笑得很开心,声音也格外的清脆和飞扬:“谁让你平时不打电话给我?哼,从过年到现在,你就五一的时候找过我,所以,我很生气,所以,要小小的报复一下!哈哈…”

  罗翰也很高兴:“看来你过得不错啊!恭喜你,找到个大靠山!什么时候拜的师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你还说呢,我本来还以为,上周你会给我电话,说说院长奶奶生日的事,到时我就可以告诉你,结果,哼…”

  罗翰顿汗。他是真的忙忘了,压根就没想起要给这小丫头打电话。

  “院长奶奶知道吗?”怎么没跟他说呢?

  “她知道啊!不过我特别求她,不要告诉你,除非你直接找我!”

  罗翰再汗…。

  这个,这个丫头现在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好在阮紫娟也没怎么为难他,稍稍发了下脾气就自动解释了:“我在放假之前拜的师。不过,我现在才刚刚入门,老师说,要再考察一下我,所以,小恒他们我也没说。”

  罗翰心里一松,又忍不住调侃:“哦,那你就只是拜师啊,没交男朋友啊?现在有了靠山,可以暂时轻松一下了。你知道不,小恒都说,这次开学之后,在努力赚钱的同时,他也会考虑考虑,找个知心的女朋友呢!你还是他的前辈,就更不能落后了!”

  “喂!你怎么和我老师一个德性啊?都那么八婆!”阮紫娟不愧是要做医生的,口齿越来越伶俐:“工作地点没定,我才不急着找呢!嗯,不跟你聊了,老师喊我了,有空记得CALL我啊!不然我过年回来一定不放过你!”

  “好了,知道了,就是冲你的藏红花和何首乌,我也一定会CALL你了!”罗翰半宠半无奈地应道。

  挂断电话,罗翰心情极好,笑容满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苗圃那里刚刚把竹篱笆弄好,阮紫娟就寄来了原生态的藏红花,靠,老天都在帮忙啊!

  至于那何首乌,罗翰毫不怀疑有假。阮紫娟的老师可是医学界有名的教授级权威,别人要是送假货,岂不是得罪了人?

  刚要回办公室,手机铃声又再度响起,罗翰一看,居然是叶小莉。

  她找自己干什么?

  疑惑归疑惑,罗翰还是马上按下了通话键:“喂…”

  “HI,罗翰,在忙啊?”比起阮紫娟,叶小莉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的甜美,一如她的人。

  “呵呵…是有点忙,白天要上班,下班后还得为自己加班。唉!时间很不够用啊,我现在恨不得一分钟换成二分钟用!”意外的收获让罗翰心情极好,忍不住就开起了玩笑。

  不过,也是真的不够用,还要再学习,连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嘻嘻,你下班后是为自己忙,怎么忙都会开心的嘛!”叶小莉嫣然一笑。

  “那倒是!怎么,美女有事相召?”

  “其实也没啥,就是明晚想单独请你吃顿饭,顺便麻烦你个事。”叶小莉倒是挺干脆,直接说明来意。

  “啊?”罗翰很意外。

  单独请自己吃饭?什么目的?

  “嘻嘻,我知道关姐姐明晚要去她二叔家吃饭,所以,你一定有空,对不对?”叶小莉接下来就堵住了罗翰想拒绝的心思。

  罗翰再汗…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厉害?上周还互相提防,这周就立刻变成好姐妹了。居然还打听出关雪莲每周末的例行习惯。

  他便顺口开了句玩笑:“是不是我说没空,你就会向小莲去打小报告啊?”

  “嘻嘻…你知道就好!”叶小莉却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罗翰无语地摇头,想了想,痛快地答应了:“行,客我请,地点你挑,在哪里?”

  去就去!她一个女孩子都不在乎,自己一个大男人,能怕什么?

  “嘻嘻,”叶小莉的声音很快就变得高兴起来:“反正你有车,来回方便,不如来我上班的地方!就在深海大学门口。我知道你喜欢吃辣菜,我们学院附近有家餐馆,湘情楼,味道挺不错的。”

  “那好,明晚七点,我准时到!”

  叶小莉的突然邀请,让罗翰的心情微有些乱。

  本来以为,上周日晚上,关雪莲挑明了和自己的关系,叶小莉便会放弃自己,但现在看来,似乎小美女越挫越勇。

  虽然叶小莉不是关雪莲那种夺人心魄的祸水级大美女,罗翰也不是见了美女就失神的软脚虾,但是,不知为何,罗翰总是无法忘记初见的时候,她那双如深潭般深邃,又如月夜星空般璀灿的眼睛。总是甜美地笑着,好像世间万物都是美好的、欢快的,和她相处,心情也会不自觉地变得愉悦和轻快,没有什么烦恼。

  如果说,和关雪莲在一起的感觉,是安静和温馨,那么,和叶小莉在一起,便是欢快和放松。

  虽然他也知道,她愿意和自己交往,也是他现在有点小钱,有潜力。但是,她的姑父可是如假包换的市委常委,心里有杆权衡的秤也是很正常的,出身如此。

  去,放松一下也好,这一周来,自己也确实忙坏了!

  罗翰安慰着自己,刻意地忽略了心里那丝淡淡的期待。眼看着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便拿起鞋盒离开了公司。

  刚从文华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出来,罗翰便是意外地一声惊咦。

  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小贩正在贩卖刚摘下来的新鲜莲蓬,好几个办公室白领正蹲着身子快速地挑选着。以罗翰此时的目力,虽然是隔着几米远,却也能看出,这些新鲜莲蓬个个都挺饱满。

  想想陈啸曾经带给自己吃的新鲜莲子那股清甜而生香的味道,罗翰顿觉口舌生津,赶紧找了个就近的地方泊好车,兴冲冲地过来看了看,试吃了一个莲子之后,感觉味道确实不错,便干脆称了五斤。

  然后,他便去了滨江生态。

  换了新老板,朱卫平做事挺得力,短短的三天功夫,那些竹篱笆已全部按罗翰的要求竖了起来,将整个园林区遮挡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大铜桶同样已经做好,装好,静静地立在原来的自来水管前。

  从门卫手里拿来钥匙,罗翰先是将大铜桶装满自来水,用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完全将它们激活,然后一边喝下带来的矿泉水以解渴缓疲,一边信步走进银杏的生长区,很快就寻了处妥当的空地,把其中的6棵藏红花种下,想了想,又将手里尚未喝完的矿泉水激活,浇了一点上去。

  然后,他便转了个弯,来到那处人工池塘处,对着那汪已经荒凉了许久的水,微微动起意念。

  要完全激落这一池塘的水,虽然不是他现在的精神力能够承担的,但是,只激活一小部分,却是不费什么力气。

  罗翰很想知道,这个塘中,激活的水和没有激活的水混和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

  当然,这个结果,就要等到明天过来的时候才能看到了。

  心里微微一动,他又往池塘里丢了2颗新鲜莲子,这才离开这个区域,在其他的园区内慢慢地视察了一圈,一直到晚上快七点,夜色已沉,才开车返回银月山庄,将另2棵藏红花寻了两个花盆种下,浇上活跃水和肥,放在三楼天台上,再把何首乌的根茎种到后院的右边墙角。

  忙完这一切,已经饥肠辘辘的他赶紧下了一碗面条。

  刚吃完,陈啸的电话就打来了:“明晚没活动?要不要一起去HAPPY一下?”

  罗翰摇摇头:“不了,叶小莉约了我明晚吃饭?”

  “啊…?”陈啸猛地一声怪叫:“兄弟,你转性了?居然决定左拥右抱?”

  “抱你个头啊!”罗翰哭笑不得:“她明着说有事找我,还说我要是拒绝,她就跟小莲打报告,我能不去?”

  “哦…”陈啸恍然:“女人都是这样的,总会有借口让你推不掉约会。那行,兄弟我就不干扰你了,好好H啊!”

  “滚!”

  次日一早起来,罗翰换了身得体的芬迪,很平静地忙完了这一天,然后开车前往深海大学。

  等他到达湘情楼时,叶小莉已经在这里的“潇湘”包房等候了。

  不过,包房里不光她一个,还有一位和她容颜有些相似,但年龄稍长的青年人。

  深蓝色的简.尚衬衣已足以体现这个男人的财力和性格,左手中指上的一枚黄金镶碧绿翡翠的戒指更是给此人增添了几分富贵和成熟。

  罗翰的眼神中明显地透出一股讶色,目光在男人脸上停留了片刻,礼貌地向此人点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就把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叶小莉的身上。

  今天的叶小莉并没有穿裙装,上身是一件中袖玫瑰色带蕾丝的衬衣,将她的胸部挡得严严实实,只是那重叠繁复的花样却更加显得胸部饱满,而柔媚的色彩也令她甜美的容颜多了几分女人味;下身是一条修身的纯白色七分裤,纤细柔滑的脚踝裸露在外,凭白引得几分怜惜,再配上白色的羊皮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既亮丽又娴雅,引得罗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注意到罗翰的惊艳,叶小莉甜甜一笑,眼中明显有得色。

  不等罗翰开口,她已含笑地为他和成熟男人做了介绍:“这是我大哥叶滨,哥,这就是罗翰,徐辉的朋友,我上次送嫂子的水果就是从他这里买的。”

  罗翰明白了,微微一笑:“原来是叶先生!”然后很自然地走到叶小莉的右边坐下,坐定的一刻,心里既有释然,却也暗暗自嘲。

  还以为是叶小莉有意约自己出来一诉情衷,没想到,是真的有事!

  然后,他便隐约地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的清幽茉莉花香。

  在叶小莉介绍的时候,叶滨认真地看了罗翰几秒,见他年纪虽轻,眉宇间却是毫无同龄人的浮夸之气,目光清朗而镇定,气质沉稳又不失朝气,虽然是孤儿院出身,却将芬迪穿得极为得体,心里就有几分意外。

  若不知道内情,叶滨实在是无法把罗翰和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相重合。

  很快,叶滨就收起眼中的打量,友好地笑了:“没想到罗先生这么年轻就做了老板,倒是让我们这些纯粹拿死工资的汗颜了。”

  罗翰谦虚地笑道:“哪里,只不过借了朋友的光。不知叶先生在哪里高就?”

  叶滨微微一笑:“谈不上什么高就,和小莉一样,就在这深海大学里教书。”

  他说得很轻巧,叶小莉却是娇嗔了一声,曝了哥哥的底:“大哥,你干嘛这么谦虚?你可是深海大学金融系最受欢迎的讲师。”然后对罗翰浅浅一笑,眉眼间颇为得意和自豪:“我大哥有两份工作,一份是客串的,深海大学金融系教投资的,一个星期也就上三次大课。另一份工作,是在证券公司做投资顾问。”

  罗翰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是叶老师!”

  做投资顾问能做到被请来大学里教课,显然实力不俗,战绩辉煌。

  不过,无端端地,约自己吃饭,叶小莉把她大哥请来做什么?

  不会是让她大哥来相自己?

  叶滨显然也很喜欢别人这样称呼自己,看向罗翰的目光立刻就少了分挑剔,多了分和善,又宠爱地指指叶小莉:“你呀,就喜欢露我的底!”

  “嘻嘻,大哥,你说什么呢!罗翰是徐辉的朋友,可不算什么外人。好了,现在大家认识了,就不用再客气了,上菜,快点上菜,我肚子可饿坏了!”叶小莉嘻嘻一笑,极为娇俏可爱。

  叶滨的眼中讶色一闪。

  他很了解这个妹妹,虽然性子是活泼中不失随意,但一向和同龄的异性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说“某某不是外人”这样亲昵的话。

  “看来,外面的传言也未必就假,无风不起浪,老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妹妹似乎真的对这个罗翰另眼相看!”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叶滨心里稍稍打了个转,就被他按下,微微一笑,招来服务生上菜。

  知道罗翰是开车来的,叶滨也没有要酒,这餐饭倒是名副其实地只吃饭,吃菜,只不过菜色较为丰富,间中由叶小莉挑起几个时事话题,如房价,股票,环保之类的,一双含情的美目时不时地在罗翰脸上瞟一眼,气氛倒也融洽。

  吃了半饱时,见罗翰和叶滨已慢慢熟络,彼此的称呼也由初时的互称先生而改为“小罗”和“叶哥”时,叶小莉便甜甜一笑,主动步入正题,丰满的身子也朝罗翰的一方略略靠了靠:“哎,罗翰,你们公司那个龙眼还有多少?我嫂子上周才生了小宝宝,血气有点亏,医生说,可以多吃点龙眼补补血。”

  原来,是叶滨想买点水果,才通过叶小莉来约自己啊!

  亏得自己还以为…

  他暗笑自己是太过于敏感,却是若无其事地望向叶滨:“叶哥添丁了?恭喜恭喜!是公子还是千金?”

  叶滨微微一笑,还没有说话,叶小莉已经抢先曝料,甜美的脸上很是得意:“是双胞胎,两个男孩呢!”

  “哦,那叶哥真了不起!”罗翰恍然。看来是叶家媳妇生了这对双生子,立了大功,所以自己的水果虽贵,叶家长辈也愿意接受。

  “哪里,是我爸的遗传好!”叶小莉骄傲地抬头:“我们家一向都是双胞胎的传统,不过我爸和我姑,是龙凤胎,不一样!”

  “啊?…那…你们俩…?”罗翰很惊讶地打量着叶小莉和叶滨。这两位容貌是有点相似,可不像龙凤胎,叶滨的年龄明显大太多。

  猜到罗翰在疑惑什么,叶滨微微一笑,解释:“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我妈后来才怀的小莉,所以都宠她。”

  结果把她宠得天上去了。

  罗翰看看满眼幸福的叶小莉,点头认同:“女孩子就是要宠的。”

  不然,从小不受宠的关雪莲现在也不是那种清冷淡泊的性格了。

  真要说起来,罗翰内心还是比较喜欢欢快一点的女孩子。生活中,要有点阳光才好。

  叶小莉眼波流转,想起上周日在共进公司被勇猛的罗翰护在身后的情形,娇嫩的唇边便不自觉地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他俩的表情,却是让叶滨误会了,暗忖:“莫非这小子在借机表明对小莉的态度?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小莉的婚事,可未必就一定由得了她自己…”

  目光一闪,叶滨深深地看了看自家妹妹,不忍太打击她,便顺着罗翰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转回了话题:“是啊,娶了老婆,老婆也得宠着,所以我才打算,在她坐月子的时候,给她多买点龙眼调理调理。这水果肯定比吃药强!”

  罗翰哪知道他心里转了那么多弯,听他说得认真,想了想,便痛快地回答:“龙眼还有一些,大概一百多斤!”

  叶滨目光一亮,眼现喜色:“那太好了!上周日,小莉把你们公司的龙眼送了一些给我老婆,因为味道极好,她超喜欢吃,这两天脸上的血色都多了些。不瞒你说,我也曾经在家里附近的超市里买过其他品种的龙眼,只是回去一尝味道,都比不上你那里的好吃。我老婆被喂刁了嘴,对那些都吃不下,所以,我昨天只有厚着脸皮请小莉帮忙了。”

  叶小莉头一歪,娇俏地白了他一眼:“什么嫂子吃不下,明明是老妈和你自己都看不上那些好不好?”然后又展颜一笑,对罗翰解释:“我那天不是从你那里买了些葡萄、桃子、猕猴桃、龙眼嘛,听说我大嫂生了,我就想送点水果,结果我妈说,葡萄、桃子还有猕猴桃都是凉性的,要等我大嫂坐完月子以后才能吃,但龙眼就不同了,大嫂现在就可以吃,而且吃新鲜的比吃干的桂园要好。结果,龙眼全留给我大嫂,其他的就被我爸我妈还有我大哥给瓜分了。”

  看着她甜美的笑容,罗翰心里迅速柔软起来,点点头,含笑肯定:“伯母懂得很多,确实是如此。桂圆味甘、性平、无毒,入脾经心经,是补血益脾的好水果。一般产妇体质虚弱,适当吃些新鲜的龙眼,既能补脾胃之气,又能补心血不足。不过现在是夏天,龙眼不好保鲜,给产妇吃的也不适合放冰箱里保存。”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叶滨目光一凝:“小莉上次买的龙眼,我妈把它们的枝条插在矿泉水里浸泡,换一次水,我老婆连续吃了几天,到现在味道也没有变,不像其他的龙眼,放上两天就坏了。所以,我想,每四天我就买10斤,一共是6次,差不多到月子结束。另外,我还想同样买点葡萄、水蜜桃和猕猴桃,每样20斤,也是每四天买一次,这些就留给我们自己吃,大家也舒服。至于价钱,就按上次小莉买的那样算,不过呢,要麻烦你帮忙一起送到家里,从明天早上开始,怎么样?”

  每四天送一次货,在外面租一辆1.5吨的小货车,路费也就50元钱,6次为300元,算起来并不算高。

  想想自己的水果基本上没有什么成本,罗翰稍一计算便爽快地点头:

  虽然叶滨的订购量没有徐辉她大伯的量多,但徐家是用公款,单位的名义,而且还只是一个意向,但叶滨这个不同,纯粹私人掏腰包,完全不是一回事。

  总价是7560元,罗翰干脆把零头60元给抹去了,相当于每种水果各送了一斤多。

  叶滨当然并不在乎这点钱,却是挺满意他这个态度,当场就要了他的银行帐号,通过电话银行把款付了过去,然后若有所指地看了叶小莉一眼,再问罗翰:“除了这四种水果,还有没有其他的水果呢?”

  如果有,叶滨不介意也各买一点。

  倒不是他没有吃过什么水果,而是妹妹从罗翰手里买来的这些水果,味道都委实太好吃了!

  龙眼倒也罢了,个头太小,比较难剥,所以他父母都自觉地让给了他老婆,妹妹叶小莉比较喜欢吃葡萄,又向来是最受宠爱的,所以也没有人跟她抢,但那水蜜桃和猕猴桃却是让家中二老为了谁多吃一个,谁少吃一个而差点吵了起来,这种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叶滨自己也好奇地尝了一个水蜜桃,被那果肉里所含的那丝微弱的、可以涤清胸臆的清气所深深吸引,只觉得这样的水果多吃几个,自己体内的杂质似乎都能被彻底地排出来一样。可以想像,这样的产品,对新陈代谢功能已逐步减弱的老年人会有多么强烈的吸引力。

  那么6斤水蜜桃,他真正吃到嘴的就只有一个,其他的全被父母和妹妹给瓜分了,去外面买,外表上似乎相差不大,但一入嘴,啧啧,根本没法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罗翰不明白叶滨这看向叶小莉的一眼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诚恳地给予了答复:“我们公司的商品,贵精不贵多,都是些有药用效果的,以后慢慢还会有新品推出来,不过要等到最后试吃,味道不错后,我们才会推向客户,到时我再给你电话。反正,都是些应节气的水果,反季节的我们不做!”

  叶小莉扑哧一笑,如春花灿烂:“反季节的也不好吃啊!”

  大哥下了这个订单,虽然在数量还比不上徐大伯的,却也让她在罗翰面前倍有面子,心里得意得很。

  这笑语如花的甜美,让罗翰心里又是一阵没来由的悸动,目光忍不住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才蓦地警觉,脸上微有些发烫,赶紧移开目光,掩饰地感叹:“这年头,太多东西加了化肥,很多味道都变了。我们现在搞的这些水果,都是用一种新技术培养出来的,数量少,所以也不打算在市面上出售,只是朋友之间互相分享。老实说,我们公司也不打算拿它来赚钱。”

  注意到罗翰的脸色有异,叶滨的眉头便微不可辨地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淡淡一笑,故意挑起另一个话题:“对了,小罗,听说你们公司还经营一些贵重药材?”

  第三更!

  知道叶滨也算是有点购买力,罗翰也不故做玄虚,肯定地回答:“我们公司的主打产品,是贵重药材,而且是绝对野生的贵重药材。目前主要有人参,绞胶蓝、藏红花、三七、何首乌之类的,以后还会陆续增添灵芝、天麻、沉香等等。”

  “虽然我们公司经营的这些水果都挺好吃,但水果有一个保鲜期,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赔本,而贵重药材就不一样了,只要方法得当,保存几年都没有问题。所以,两相权衡之下,我们便是主要经营药材,水果只是顺带。只不过,药材这类的商品,因为涉及到药效的鉴定,我们一般不会直接面对消费者,而是通过一些口碑良好的大型中药材店,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和消费者进行交易,让双方都放心。”

  “哦?”叶滨顿时来了兴趣,一反方才的闲适,坐直了身子,两眼炯炯有神:“怎么一个特殊方式?小罗,不瞒你说,我正打算,等我老婆出了月子,就买点补气的野生人参给她调养调养。女人生孩子是大伤元气的事情,可得好好补补,不然,老年的时候就特吃亏。”

  没想到叶滨居然如此疼爱老婆,又是买水果,又是买药材,罗翰对他顿时多了几分好感,便耐心解释:“我打个比方!假如,叶哥你想到我们这里来买野生人参,但你又怕买到假货,我就会找上仁心堂这样的百年老店,请他们的首席鉴定师当场鉴定,然后直接卖给你,再给仁心堂一定比例的抽佣。”

  “这是面向朋友的方式,当然也有直接卖给仁心堂,不管他们怎么去处理的另一种。两种方式,看情况来选择。毕竟,这年头,野生人参不太好找,深海市的药材市场鱼龙混杂,真假都有。我们都有自己的朋友,而朋友们也有他们的交际圈,并不是每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人,都会充分相信我们。所以,有一个双方都信任的职业鉴定师来处理这种事情,对大家都好。”

  钱是赚不完的,罗翰从来就不是一个只管自己赚钱,不顾他人死活的人。虽然他现在拥有活跃水这么一个超级逆天的作弊器,但因为实力还不够强大,他也不想把天下的好处都占尽了,得罪一大片药材界的朋友。虽然说,商场上的战争是无情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家破人亡,但人与人之间,却应该是有情的,所以,双方互助,互利互惠,一起赚钱,才是王者之道。

  叶滨仔细地琢磨了一阵,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好像是妥当一点。不过,如果还有人怀疑呢?”

  罗翰笑了,身子往座位上悠闲地一靠,信心十足:“他可以不买啊!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双方自愿。他要不相信,去别处就是了。我对我们公司的药材有信心,绝对不愁卖!”

  叶滨一愣,咂咂嘴,好生品味了一阵,突然释然地指着罗翰大笑起来:“小罗你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不买了。这样,你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仁心堂走一次如何?我以前也曾经在仁心堂买过几次药,他们的信誉我还是相信的!至于数量和品种,我回去问问家母,明天上午和你确定。”

  没想到叶滨如此爽快,罗翰意外地看看叶小莉,却见她脸上一副本应如此的样子,心里一动,坦然地点头:“好!”

  接下来,三人便将话题转移到双方都比较感兴趣的教育和经济方面。

  “小罗,你现在既已有了自己的公司,为什么还要在五柳环保集团里打工呢?这样兼顾两头,时间上会很紧,也会很累。”谈定了两单生意,叶滨的语气也开始亲近起来,问出这个让他相当疑惑的问题。

  有那么有效果的排毒圣药“玉肤”,又有这么好吃的新鲜水果,罗翰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五柳环保集团,日复一日地准点上班,准点下班。

  罗翰轻轻一叹,脸上渐渐地就现出几分与他年龄不太相称的寥落:“我也知道很累,但是没办法。我在五柳绿化做了五年出纳,对出纳的工作很熟悉,但是对整个财务的帐务处理,我却依然只是初窥门径,连入门都不能算。虽然我也考了个大专文凭,但那毕竟只是理论上的纸上谈兵。实务、实际的作帐、建帐和核算,我都一概不懂,也没有底气去管理一个公司的财务。所以,我必须进入集团公司,在这个会计的岗位上好好地学习一段时间,真正了解财务上的运作,这样才好面对以后的挑战。”

  他这番话,倒是由衷的感慨。自考大专,虽然含金量很高,甚至比一般的三本大学还要扎实,但毕竟只是理论。这就像是一个刚刚从医学院里毕业出来的大学生,没有经过系统的、大量的临床实践,谁敢说自己能独立诊治病人?

  而且,罗翰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做一个普通的基层财务人员。他不仅要学会独立建帐做帐,还要能够从帐目中看出公司的经营状态,财务情况和前途,这些东西,不是简单地看看专业书就可以学会的,必须经过大量的实践,慢慢去融会贯通。

  至于陈啸的继承权资格,虽然也是原因之一,却不适合在这时吐露。

  只是,说起财务,罗翰突然想起,自己的“邓老理论”和“高数一”的自考成绩现在应该出来了。

  “嗯,回家后,打那自助查分电话查询一下。”

  叶滨似有若思:“也就是说,你以后慢慢地就不会再负责业务,而是专管财务?”

  “对!目前公司初创,人手比较少,所以我会和陈啸一起努力接单,努力打好基础。但业务毕竟不是我的强项,等以后工作走上了轨道,销售和主要的日常管理,都会由陈啸来负责,我,只管钱。”罗翰肯定地点头。

  当然,还兼管货源,这可是重中之重。

  叶小莉嫣然一笑,妩媚地白了他一眼:“管钱还不好啊,管钱的人是财神爷呢!”

  “说得也是,呵呵,所以,今天这一餐,就由我这个财神爷来请。”说着说着,见席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罗翰便叫过服务生来买单。

  叶滨脸一沉:“这怎么行?说好了我来请。”说着就取出了钱包。

  “别,叶哥,今天很高兴能认识你,一顿饭而已,就别跟我抢了。”罗翰笑着推开了他的手,说得很是诚恳:“说实话,昨天小莉打电话约我,我就已经做好买单的思想准备了。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女孩子请客!再说,她上周日还帮了我那么大的一个忙!呵呵…您要是过意不去,以后在股市上有什么内幕消息,提前告诉我一声,也让我跟着赚点小钱就行!”

  罗翰当然不在乎股市上那点钱。只要他愿意,天天卖活跃水,天天都能进帐几十万,何须到股市上去冒那个险?

  这只是一个态度。叶滨是他的客户,虽然这订单量不大,但是,没有坐等客户买单的道理。推不过,那是另外一回事。

  这话刚好搔到了叶滨的痒处,让他心里很舒服,虽然,他也知道,罗翰应该不会在乎股市上那点钱。

  这是一个做人的问题。

  上周日在共进营销公司发生的事情,叶滨也听说了。本来,他对罗翰这个人是有那么一点意见的,觉得罗翰无非就是仗着五柳环保集团的陈啸的势,本身除了勤奋和努力之外,没有其他的大本事。但是,现在见了人,他却能理解,为什么叶小莉对罗翰会那么特别。

  叶滨就叶小莉一个妹妹,从小看到大,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从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主动约男人吃饭,所以,不出所料的话,眼前这个罗翰,在妹妹的心中应该已有一定的份量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普通的出纳,叶滨自然是不满意。但罗翰不管是在风度上,还是在胆识和人情上,都表现得相当得体,再加上现在已开始创业,又拿得出具有竞争性的产品,所以,叶滨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叶滨也知道老爸和老妈对妹妹和罗翰的交往有着不同的意见,而身为副书记夫人的老姑和老爸又是态度一致,另有盘算。不过,这个妹妹平时是挺乖巧,但真正在意的事,却一向有主见,不见得就会听从老姑的安排。做为哥哥,叶滨自然是希望妹妹以后的婚姻幸福,所以,这一回见了罗翰,倒是隐隐有点认可他了。

  叶滨当下也不坚持,就势收回了手,只是看向罗翰的目光愈发的柔和。

  结帐之后,已经快9点了,叶滨长身而起,稍稍严肃地看了看叶小莉,再对罗翰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老婆还等着呢!小莉,你反正明天要回家,不如现在就跟我一起回去,晚上也好替替妈的手。”

  叶小莉意外地看看他,再看看同样有些意外的罗翰,想了想,顺服地点点头:“好!那罗大哥,88了,以后有时间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罗翰含笑而应。

  第四更奉上!

  一早起来,从窗外吹来的清凉空气便让罗翰耳目一新。环放在凸窗边缘的几杯绿萝吊兰如今已分长去许多碧绿的新枝,因为经常被折射的阳光照耀,原本纯绿的叶片已有小块慢慢地现出些亮眼的浅黄,远远望去,就像那小小的精灵在绿色的海洋里飞舞,煞是耀眼。

  虽然罗翰如今已不再日夜开着加湿器,但室内那堪比氧的清新气息依然让他通体畅快,连带着心情也轻快了起来。

  饱饱地用过早餐,接过永叔送来的四大袋沤肥枝叶,再花了近2个小时的功夫,把昨晚叶滨订购的第一批70斤葡萄、水蜜桃、猕猴桃和龙眼都摘下来,和杜叔需要的菇类一起,送到共进营销的办公室,和已经等候在这里的铁平一起把所有的水果贴上标签,装进防损泡沫袋,磅好称,装好箱,开好送货单,再于楼下附近租好一辆人货车,让铁平安排送货。

  然后,略有些疲累的罗翰便开车来到滨江生态。

  在原来桂花树的地方,罗翰又小心种下了水蜜桃、猕猴桃、葡萄、龙眼各四株,以应付徐家大伯的订单,而剩下的茶树种子也被他种在了这里,至于那高大的白木香,他想了想,还是放在楠木的种植区,和高大的楠木混在一起。

  弄完这些后,罗翰心里亦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踏实了许多,再去昨天种下藏红花的地方看了看,见六株都已经成功地发出了细嫩的小芽,脸上便露出喜悦的笑容。

  等到依次把那些观赏性强的老人葵和盆景卖出去后,这个苗圃腾出一些地方,那三七、绞股蓝等等不在乎年份的药材,可不都能够在这苗圃里种下了?

  以后,这个苗圃,将慢慢地成为他在深海市的百草园!

  悠闲地转悠了一阵,罗翰慢慢地、慢慢地就来到了那个人工的小池塘。

  他远远就望见,那原本墨绿沉静的池塘表面,眼下赫然多出两株挺立的粉红荷花,亭亭玉立于叶片之间,眼睛顿时一亮。

  原来,只是激活了一小部分池塘水,也可以催生植物啊!

  只是一走近后,正在欣赏这荷瓣美态的罗翰便蓦地瞪大了眼。

  这是…这是并蒂莲?!

  据罗翰所知,莲花在生长过程中,一般只形成一个花芽,一个分生中心,开一朵花。如果受到某种特殊外界环境条件的刺激,或内部的特殊变异,着生在一支茎上的花芽,便有可能分化成两个分生中心,进而发育两个象是双胞胎的花蕾,在一支花柄上形成两个花蒂,并开两朵花,结一对莲蓬,这便是并蒂莲。

  并蒂莲属荷花中的千瓣莲类,是花中珍品,吉祥、喜庆的征兆,善良、美丽的化身,爱情的象征,谕意夫妻恩爱,美满幸福;兄弟情同手足,感情深厚。“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的名句便因此而广为传诵。

  但并蒂莲生成的几率仅十万分之一,是十载难逢的植物中的“双胞胎”,其遗传机制尚在研究中,目前还不能复制。罗翰曾听研究员小冯说,有荷花专家曾分别用生长过并蒂莲花的藕种和并蒂莲蓬里的莲子,反复进行培植试验,结果都不能生成并蒂莲花,证实其不可遗传,只能天然生成。五柳绿化在十年前也做过这方面的尝试,连做五年,没有一例成功。

  另外,绝大多数的并蒂莲开花后就直接谢掉了,能结出莲蓬的少之又少。

  可就是这么极难出现的并蒂莲,在这池塘里,居然一开就是两株?

  罗翰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他不敢置信地抬手擦擦眼睛,再极认真地盯着那花蒂看了一遍。

  一根长而挺直的绿茎上,并开着两朵饱满而粉红的莲花,花蕊各有一个小小的莲蓬。

  没错!是一支两蒂!

  而且,这里有两株并蒂莲!每一株上都结了莲蓬!

  罗翰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下午顺手就丢了两颗莲子进塘。而现在,两株都发生了变异!

  不单变异了,还都成功地结出了莲实!

  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气——是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还是,这池塘里的水,被自己激活了一小半,就容易出这种异变?

  罗翰呆不住了。

  他很快就跑到园区仓库,从里面找了两个一米高的椭圆形可装水的瓷花盆,加上湿泥,一手一个拎上,带回撷灵,直接放到后院,从后院的自来水管里接了满满一盆自来水,再从冰箱里取出昨天未曾吃完的莲子,取了两棵,小心地埋进花盆里,再仔细地激活了其中一部分自来水,把它们搬到阳光充足的后院。

  “莲子啊莲子,这回就看你们的了!”

  做完这一切,心情大好的罗翰突然忆起,自己昨晚回来后,牵挂着学习,却是忘了去查那自考成绩。

  他赶紧回到主卧,洗净手,再从抽屉里找出自己的准考证号,上网查询了自考办的成绩查询电话号码,然后试着拨打了了一下。

  一分多钟后,从自动语音系统里传来的标准普通话很快就让他那本来就兴奋的心情完全飞扬起来,一双握紧的拳头也情不自禁地往半空用力挥动了一下。

  《邓老理论》…96分!

  《高数一》…95分!

  果然是全部通过!

  而且,比起以往的成绩,这次的分数已经算是很高分了!

  罗翰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因为,这意味着,那份暨南大学会计专科毕业证书,已在朝他笑嘻嘻的招手,只等相应的申领程序走完,他就可以拿到它!

  四年的努力,四年的坚持,到时便可毕全功!

  都是活跃水带来的好事啊!否则,自己就算是考过了,也考上了这么高的分!

  再次睁开眼,罗翰的眼底已经溢满了欢快的笑容,轻松地挂断电话,他嘴角弯起老高,不假思索地打通了关雪莲的手机,待听到佳人那清脆的一声喂,他便再也忍不住:“亲爱的,我的成绩出来了,通过了,哈哈…”。

  大笑中,声音已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关雪莲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由衷地祝贺他,声音中充满了柔情的捉狭:“恭喜你,我的大学生!”

  罗翰笑得很是开怀:“哈哈…是啊,以后要是陪着你去参加朋友聚会,有人问起我哪个学校的,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咱是暨南大学的!”

  犹记得,前两年,陈啸放暑假,自己陪着去玩,和陈啸那些大学同学碰面,曾经有个不速之客来找茬,故意问起他是哪个学校的,让知道内情的人都相当尴尬。

  罗翰表面上不说,心里其实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这也是社会上的一种普遍现象,大学生看不起高中生。虽然高中生里一些有钱的也同样看不起大学生,但那纯粹是因为藏在自卑之下的自大。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大专毕业生!

  “你呀!”关雪莲娇嗔了一声,却是很理解罗翰的心情,然后柔柔地笑了:“我很少和那些同学联络,这种机会,应该不多。”

  罗翰可不这么想:“呵呵…那可说不准,搞不好哪一天,你就被邀请了呢?好了,不说这个了,明天有空么,一起出去转转?”

  “好!”

  挂断电话,罗翰又向陈啸去报喜,只不过不知道这家伙在跟哪个美女煲电话粥,他拨了几次都没有拨通,干脆就不打了。

  只是这一停下来,叶滨就温和地打来电话:“小罗,你那里有没有20多年至30年生龄的野生人参和黄精?我想给家中老人各买2支,价钱不是问题。”

  罗翰很讶然。叶滨想买野生人参,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叶滨居然还想买黄精?

  讶然归讶然,他还是立刻同意:“两种我都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仁心堂?我想,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交易,还是通过仁心堂比较好!我比较熟悉他们的玉和店。”

  叶滨很爽快:“那好,我下午两点半,在仁心堂玉和店等你!”

  好事一个接一个来,罗翰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振奋,又再次拨打了陈啸的手机,不过这一次,立刻就接通了。

  等陈啸刚喂了一声,罗翰便笑着把叶滨的事通知了他:“这是公司第一笔面向个人的药材订单,所以,我们一起去,我在撷灵等你。到时议价什么的,你来谈。”

  “你说啥?叶小莉的大哥找你买药材?”出乎罗翰的意料,陈啸一听就惊叫起来。

  罗翰莫明其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叶小莉知道我们在做药材生意,她大哥想买一点也很正常!”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陈啸说话了,只是这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惊讶,却多了些闷闷的感觉:“阿翰,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唉…!”顿了一顿,陈啸轻轻一叹,语气凝重起来:“阿翰,我们的共进营销,现在遇上大麻烦了!”

  难得听到陈啸用这种沉重得好像背了块石头一样的口吻说话,罗翰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什么麻烦?”

  陈啸的声音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我刚才收到腾龙国际投资公司的董事长秘书来电。”

  腾龙国际投资?那个资产达数十亿,旗下有深海市糖尿病康复委员会,深海市富力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等5家企业的上市金融投资公司?

  罗翰很冷静:“我听说过这个腾龙国际。怎么了?”

  “他们想购买‘玉肤’的配方。”

  罗翰握着话筒的左手猛地一紧,又徐徐松开,沉声回答:“这是不可能的。”

  “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我推说药方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代售。但他们不信。”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问,我们俩是否愿意出售手里的股权。他们可以投资入股,换取我们手里一共51的股权。”

  51,就是绝对控股!

  罗翰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这是想掌控共进营销啊!

  他的声音迅速冷了下来,眼睛里开始闪烁冰寒的光芒:“是不是上周日,来喝药的顾客里,有腾龙国际的人?”

  “是的,那位秘书亲口说,是他们董事长朱海潮的妹妹。我刚打过电话给铁平,让他查了查上一周的名单和这一周的预定名单。上一周里,有个叫朱海鸾的女人。而这一周,没有这个女人的预定电话。”陈啸查得很仔细,声音里再度透着股不忿。

  罗翰冷笑,声音里充满了寒意:“看来,是这个朱海鸾试过了‘玉肤’的效果,觉得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就想自己去经营?”

  “是!他们认为我们的规模太小,没有充分发挥‘玉肤’的功效,暴胗天物!”这最后四个字,陈啸说得咬牙切齿。

  罗翰顿时心头火起,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陈啸在陈立柱的言传身教下,人际交往方面虽不敢说八面玲珑,但至少,忍耐力和修养都还算不错。能让一向随和的陈啸这么憎恨,那位董事长秘书的口吻肯定很嚣张,很霸道,很无理!

  “你怎么回答的?”

  陈啸的声音很压抑:“我自然不会答应。但是,他们的实力太强,我也没有直接拒绝。我说我是五柳环保集团的人,但股份不占大头,做不了这个主,要和你商量。”

  罗翰明白陈啸的心思。这是借五柳环保集团的名头先替罗翰抬抬身份。连五柳环保的人都只能占小头,那这个大股东的影响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罗翰的身份,一查就能查到。所以,这个法子,只能稍稍拖延一下时间。

  药方是肯定给不了的,罗翰不可能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但吸收其他资金入股,也绝对不可能!

  异能是个天大的秘密,罗翰不会再让除了陈啸以外的其他任何人知道!

  早在当初决定出售“玉肤”的时候,罗翰就已想到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些商界大亨又不是傻子,“玉肤”的功效这么好,摆明了钱途无量,有实力的投资公司肯定会闻风而来。当初他把“玉肤”算做共进营销的产品,其中也不无借陈家的势来逼退一些小投资、小企业的意思。

  但罗翰没有想到,连腾龙这样的金融巨无霸也会想在“玉肤”上分一杯羹。而且,是这种赤裸裸、似乎笃定自己不敢反抗的掠夺式强迫!

  五柳环保集团的名头,对付一般的小企业而可以,但在腾龙国际这等资本大鳄面前,它就只是一只小得可怜的黄鳝。

  所以,对付腾龙国际,借五柳环保集团的名头是没有用的,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强忍怒气,罗翰断然:“我在撷灵等你,见面再说!”

  “好!”就是罗翰不说,陈啸也要和他面议一下对策。

  只是,陈啸还没有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到罗翰的手机上。

  瞥瞥这个从未见过的号码,罗翰疑惑地想了想,按下了通话键。

  “请问,是共进营销的罗老板吗?”虽然是用了“请问”两个字,但电话里的对方,语气却是极为傲慢,音量也抬得高高的,长长的,很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味道。

  罗翰眉头迅速拧了起来。他大概已猜到这个来电者是谁。

  “我就是,你哪位?”既然对方傲慢,罗翰也不会太客气,声音里带着点冷意。

  相比起对方的故意拉长,他的简短和清冷,却是更显自持和轻蔑。

  轻轻地一声冷哼,显然对方已意识到这一点,语气开始不满:“我是腾龙国际投资公司的董事长秘书杨浦高。”

  报了身份之后,对方没有再说话。

  如果没有陈啸之前的电话,罗翰肯定会对这个杨浦高相当客气。

  但是现在,知道这腾龙国际在打什么主意,罗翰便对这位董事长秘书十分反感。

  此时见杨浦高自报家门之后,就没有再说话,罗翰不由冷笑:这个杨秘书是不是习惯了被人高高地奉着,所以也忘乎所以,期待自己也像别人一样,一听是他,就马上改变语气,好生奉承?

  切!不过区区一个董事长秘书而已,也想狗仗人势?

  “原来是杨秘书。有事?”他懒懒地问。

  电话里突然沉寂起来。

  几秒后,杨浦高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罗老板的业务很忙啊?连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看来此人是很不满意罗翰的态度,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开始不善。

  “是很忙,所以,杨秘书有话就说,不然我就挂了!”都要打上门来了,罗翰哪会跟他客气。

  此言一出,电话那边便又是一阵短暂的平静,只是平静中隐约能听到一阵不明显的呼气和吸气之声。

  显然,罗翰的这句话成功地激起了那位自命不凡的杨秘书的火气。

  不过这个杨秘书也是个人物,不到十秒,他就迅速冷静下来,又阴阴地发话了:“既然罗老板很忙,我也就长话短说。我们董事长对贵司的‘玉肤’挺感兴趣,愿意出资购买贵司51的股权,不知道罗老板意下如何?”

  “呵呵…”罗翰这回终于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讥讽:“杨秘书,你认为,一个聪明的人,在财力允许的范围内,是自己养一只能下蛋的金鸡呢,还是和别人合伙来养这只金鸡呢?是自己当大老板一言九鼎来痛快呢,还是向别人摇首弄姿,甘做小弟来痛快呢?如果你不明白,就请把这话直接转告贵公司的朱董事长,我想,他会明白!”

  杨秘书的反应很快,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些恼意:“罗老板此言差矣!这人与人之间,还得看财力和背景,出身与运气。一个普通的农夫,与其养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不如把这只会下金蛋的鸡献给一个实力强大的靠山,托庇一二,多拿点实惠!不然,小心这只鸡还没有生出金蛋,就被别人抢走了!”

  这是威胁吗?

  认为自己没有靠山,没有还击之力,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威胁?

  罗翰心中的火苗一个劲地往上蹿,握着手机的五指也再度不自觉地用力。

  或许是他的沉默,让电话那边的杨浦高误会了,以为他怕了,声音里便再度现出几分威胁得逞后的得意与轻蔑:“其实,罗老板不必先急着拒绝,可以先听听我们的价钱,我们朱董事长还是很有诚意的…”

  “NO!你错了!”罗翰双眼一瞪,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杨浦高的话,语气已逐渐强硬:“一个农夫要养金鸡,当然是比较危险,不过,你就笃定,那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天底下上万甚至上亿的农夫,为什么单单就他一个养出了会下金蛋的鸡?出身,固然重要,但心性和运气,也很重要!贵老板的好意,我罗翰心领了,可惜,无福消受!”

  没想到他的态度突然改变,电话那边顿时一片沉默。

  好半晌,杨浦高才重新出声,只是那声音已变得阴森森的:“看来,罗老板是铁了心,一定要一条道路走到黑?”

  “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一条通天大道?再说,杨秘书,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秘书!不说了,我很忙!”罗翰哪会受他的威胁,干脆懒得再废话,直接按下了结束键。

  不管腾龙国际打算用多少钱来购买多少股权,罗翰都不会答应。所以,直截了当,是最好的态度。人善被人欺,有时候,必须得强硬!

  而杨浦高显然也是感受到这一点,没有再打来电话自讨其辱。

  结束通话,罗翰猛灌了几口水,将心头的那股怒火暂时压下,然后先到后院,把叶滨要的30年左右生龄的野生人参选了接近的两株挖了出来。等到他再去前院里挖取黄精时,陈啸也已经到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配合着先选了两株年份合适的黄精,无声地挖了出来,全部放在地上摊开,照照阳光。然后,两人便在前院的台阶上坐下来,一人拣起一支野生人参,开始摘叶子。

  “我来的时候,腾龙的那位朱董事长又亲自打电话给我,许以我1亿元,收购我手里的所有股权。”陈啸才摘了一片叶子就闷闷地开口。

  “那位杨秘书刚才也找过我,要购买股权,被我一口回绝了。我还警告他,他只是一个秘书。想来,那位朱董便是因为这,才主动找你。”罗翰面无表情,只是那瞳孔中不断跳跃着的小簇火花透露了他此时的无尽愤怒。

  陈啸手里一顿,然后,又继续摘叶子:“我没有明确回复,只告诉他,我要再考虑考虑。他也同意了,给了我一个最后的期限。”

  罗翰目光一凝:“什么时候?”

  “他们知道我们下一批出售是在下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所以,他说我最迟,要在那个时间里提前两天,也就是周五上午,表明态度。否则,后果自负!”陈啸的声音里同样有种压抑不住的恼火。

  明摆着,这是冲下一批的收入而来。

  可如果共进营销不是限日限量,而是都不间断地出售“玉肤”,凭陈啸手里的股权,只需要三个月就足以收回这一亿元的投资。

  所以,腾龙国际此话,是轻视,赤裸裸的轻视!

  难不成,这位朱董事长就认定,陈啸一定会惧怕他腾龙国际的影响力,咬牙出售手里的股权吗?

  罗翰的手在半空停了停,又接着掐叶子,只是那下手的动作明显地粗鲁了一些。

  真希望那腾龙国际就像这手里的叶子,一撕,就烂!而且烂得粉碎!

  “你有什么主意?”

  陈啸看看他手上的人参叶子,再看看他那微眯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或许,我们可以找叶家帮忙!”

  罗翰意外地侧目、皱眉:“叶家?叶小莉她家?”

  “是的。”陈啸点头。

  “借那位池书记的名头去压压腾龙国际?”罗翰稍一寻思就知道陈啸最终的目标。

  但他不报太大希望。

  腾龙国际可不比先前那位宁区长和伍队。这种上市金融公司,和本市的核心官方要是没有半点关系,也不可能在本市出这么大的规模。

  “池书记单个人或许不行,但并不代表他背后的力量不可以。”陈啸来之前已做过相当充足的准备,此时目光灼灼:“上个星期天,我就问过海棠。叶小莉的姑父池玉财,家里的根基在京城,很有背景。叶小莉家里本是平民,按理说,是配不上她姑父。这里面,有一段故事。”

  罗翰眉毛一挑。在这个时候,陈啸还有心情来说故事,显然这个故事很特别。

  “什么故事?”

  “池家上两代,人丁单薄,每一辈都只有一个男人,其他全是女儿。所以池家老夫人为了家族的延续,一反常规,不在京城的高门大户里选孙媳妇,反而大海撒网,四处打听那些宜男之女,最后就打听到一个奇闻。”

  “叶小莉家,据说在几百年前,曾经有那么六代人,每一代均生下了双生子或者龙凤胎,因此,叶家也曾经是我们深海前朝历史上的名门望族,只是在八国联军时中断了这种血缘的延续,门第也衰落下来。然后,从叶小莉的爷爷那一辈开始,这种奇怪的双生子现象又重新出现。叶爷爷和叶二爷爷是双生子,叶小莉的大伯和二伯也是双生子,叶小莉的爸爸和姑姑虽不是双生子,也是龙凤胎。”

  罗翰一愣,手里下意识地停在了半空。

  天底下,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血缘家族?每胎都是铁定出男孩的双胞胎?

  “你不是开玩笑?”他不可思议地侧头看向陈啸。

  这么离奇的事,怕都能上吉尼斯记录了!

  “我骗你干什么?就因为有这个良好的遗传,所以池家老夫人才亲自挑了叶小莉她姑做为池家的孙媳妇!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池老夫人的选择没错,叶小莉的姑姑,结婚才一年,就怀了身孕,九个多月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儿子!”陈啸不忿地拿出事实。

  “啊?”罗翰这回就怔住。

  是巧合?还是真的有这种特殊的血缘遗传?

  陈啸的眼神很奇异:“叶小莉这一对表兄满月时,池家大做庆祝,所以京城的很多高层都清楚。而叶小莉的姑姑在池家立了大功,很有地位,说话也很有影响力!池书记惧内的传言就是由此而来。”

  听陈啸说得这么奇,罗翰突然好奇起来:“那叶小莉的二爷爷呢,生的是什么?”

  陈啸的眼神愈发的怪异:“是龙凤胎!不单如此,这个龙凤胎当中的堂伯,也生了个双生子!只是那堂姑生的是龙凤胎!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叶家就只有叶小莉是一个,其他的,全是双胞胎!”

  罗翰顿时瞠目。

  这…这可不是一般的强悍血脉,简直可以称得上和罗翰这个异能一样的逆天啊!

  这样不论男女的生育能力,岂不是保证每一代都有男丁?

  在国家严格实行计划生育的今天,在公务员只要多生一个就会影响政治前途的今天,对于注重传承的政、军两界来说,叶家这样的生育能力,绝对是最佳媳妇之选!

  罗翰眨了眨眼,突然疑惑地问:“喂,当初你爷爷怎么没替你爸向叶家求亲?”

  若是论年龄,陈立柱和叶小莉她姑应该是差不多大。陈老爷子可是只有陈立柱一个儿子,下面都是女儿。

  “别提了!池家老太太在池玉财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挑媳妇了,所以叶小莉她姑还没有初中毕业,就早早被订下。她爷爷只是个普通人,对自家的血脉有强大的信心,又能和这样的家庭拉上关系,当然求之不得!”陈啸悻悻的。

  这些豪门大户,下手其实是很快的。

  罗翰目光一凝:“也就是说,池玉财夫妇是包办婚姻?只不过,这个包办婚姻目前很幸福。”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个破绽:为什么其他叶家人都生的双胞胎,就叶小莉是单胎呢?

  凭直觉,罗翰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个不为人知的隐密。

  话题扯远,言归正传,罗翰不太确定地问陈啸:“你的主意,不会是要我去找叶小莉求助?”

  若是叶小莉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他倒是不介意这么做,可事实不是!

  没有异能之前,罗翰都不会用自己的感情来为自己谋财,有了异能之后,他就更加不会!

  “当然不是!”陈啸白了他一眼:“我还没有那么世俗!叶家又不止叶小莉一个。向叶家求助,不丢你脸,毕竟,上周日,叶小莉已经替你出了一回头,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连我爸都知道了!叶小莉和她姑姑因为长相酷似,感情很好,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进入了她姑姑的视线呢!”

  这倒是事实。

  不过转眼一想,罗翰就不以为然地摇头:“小啸,情况不一样。上周日,那是她自愿的!再说,如果她叶家没有这个特殊的生育能力,她父母或许会接受我的存在,毕竟我现在是房子也有了,车子也有了,公司也有了,钱也有了,算是四有青年。但是,她们家既然都出双生子,叶小莉是难得的女生,现在又和京城的红色家族有了姻亲关系,你以为,那些京城的豪门大户会放过这样一个保生男孩的媳妇人选?她将来的婚姻,多半是政治联姻!她姑姑只会打压我,疏远我,不会接受我。”

  说到这里,罗翰突觉得不对:“你这消息准确不?那天徐辉可是明着暗示她俩在找男朋友。难道徐辉不知道叶家有这种打算?”

  “我也问过徐辉,她说叶家是有这个和京城再次联姻的打算,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她姑姑的准信。叶小莉自己不甘心,决定先好好谈场恋爱,只要不失身就行了。而且,叶小莉的老爸已经放出话,她那个双胞胎二哥,如果将来也生了双生子,会让其中一个儿子跟女方姓!”

  罗翰再次惊讶地张大了嘴。

  疯了!叶家疯了!

  这明摆着是要拿二儿子的一生幸福去换取叶家的进一步!

  难道和豪门大户联姻就这么好?

  罗翰摇摇头。他委实很难理解这样的事情!

  陈啸认真地看着罗翰:“其实,我不是让你向叶小莉求助。既然你和她大哥约好了稍后交易,可以借此机会暗示一下,借着她大哥的力,联系上她姑姑,然后拿和叶小莉疏远做条件,让池家帮你对付腾龙!”

  腾龙的实力虽强,但那是在深海市。比起根在京城的池家,腾龙的影响力可差了不止一筹。

  但是,以伤一个女孩子的感情和自尊为代价?

  罗翰迅速皱起眉头。

  虽然陈啸是好意,但这种交换感情的事,罗翰自问还是做不出来。再说,以他现在的实力,也不用这样做,有失男子汉的光明磊落!

  见他不同意,陈啸迟疑了一下:“其实,我还想到一个办法。”

  注意到他的异样,罗翰的脸色微缓:“什么方法?”

  “我听到一个消息,万强集团的董事长出身于京城的大世家,前阵子,他家里的老人病重,急需百年老参,四处求购无果,后来还是从仁心堂那里购进了一支,解了家族大危。万强集团的势力,比腾龙可强多了,他们又是做地产的,对这个应该没兴趣…。”

  罗翰眉头又是一皱:“你让我去求万强?”

  陈啸期期艾艾:“反正,反正,你的百年老参来得容易…”

  罗翰叹了口气:“你就确定,我们这么求上门去,万强不会像腾龙那样狮子大开口?所谓驱虎吞狼,你又怎么知道,这只虎,不会比狼更贪心?”

  “可是万强集团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涉足医药行业…”陈啸有些不死心地争辩。

  “那是因为现存医药市场的份额早被那些老牌的大世家、大豪门和国有企业给分走了!万强集团不是不想去争,是双拳难敌四手,得不偿失,所以不能去争!就是我们现在,也只是跟那些医药世家合作,才能慢慢地抢占市场!再说,如果不是我们的活跃水一个月才出售半天,小打小闹,又有什么现场喝药的限制,没有过份地侵占到他们的利益,还能主动提供最原始的药材资源,你以为,那些医药公司真能够放过我们?”罗翰毫不留情地点破!

  陈啸顿时泄气:“其实,我也怕。不过,我总觉得,这样驱虎吞狼,虎狼之间总有一个矛盾和竞争,说不定斗得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就能从中求得生机。至少,能把控股权掌握在手里…。”

  “不!”罗翰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我们共进营销,不会让任何人再插手股权,否则,我宁愿不卖这‘玉肤’!”

  “不卖?怎么可能?”陈啸猛地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以前大家不知道有‘玉肤’也就罢了,但现在,整个深海市的商界,估计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知道我们公司有这样一种产品,你突然宣布不卖,不怕被那些还没有喝到的女人给杀了?”

  “哼哼…”罗翰冷笑:“有那些尝到了好处的女人在对比,你以为,其他的女人会舍得?”他的目光徐徐上扬,深深地望着不远处的那片竹篱笆,若有所思:“或许,她们这些女人,才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助力!”

  陈啸吃惊地看他:“阿翰,你想干嘛?”

  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事情可能会闹得越来越大的感觉?

  罗翰收回目光,抬手看看手上的腕表,长身而起,不置可否:“不说这些了,我们先把叶滨这一单解决了再说!”

  从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出庞经理的联系电话,在脑海里组织好语言之后,罗翰就直接拨了过去。

  接通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冷静,还带着点疑惑:“你好!”

  电话的声音有些失真,所以罗翰很谨慎地问了一下:“你好,我找庞经理。”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并借着“玉肤”之力,可以和仁心堂老板平起平坐,自然在语气上也变得有所不同。

  “我就是,请问您哪位?”男人立刻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语中的疑惑更甚。

  罗翰立刻报上了家门:“我是共进营销的罗翰,请问,贵店是否已经接到通知,要配合我们公司,对一些有需要的消费者提供野生贵重药材的鉴定服务?因为我已经约好了一位新认识的朋友,需要借重贵店的首席鉴定师董老,帮忙鉴定一些野生人参和黄精。”

  话音刚落,庞经理那疑惑而略带警惕、疏离的声音立刻变得热情起来:“原来是共进营销的罗先生。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已经收到通知。不过,董老今天不在这里,我需要安排一下,请问您大概几点到?”

  “下午两点!我那位朋友姓叶,如果他先到了,麻烦您帮忙招待一下。”

  “行行行,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接到罗翰的电话后,庞经理又是意外,又是兴奋。

  他早听到消息,就在前几周,本市地产界的龙头企业万强集团的胡董事长突然心急火燎地四处询问百年老参,听说是为了京城那边的急用,偏偏与仁心堂齐名的另五家药店手上均没有存货,胡董事长正暴怒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家的仁心堂,又刚好自己从某个年轻人那里买来了那株百年老参,总部的几位鉴定师有心想多观摩观摩,也没有拿出去卖,正好解了胡董事长的燃眉之急,还卖出了一个好价钱,220万呢!这一进,一出,就赚了近90万。

  而且,听说这支百年老参因为出土时间不长,营养流失不多,药效远远出乎大家的想像,将仁心堂本来已汲汲可危的名声又成功地挽回,

  所以总裁一高兴,特意指示,自己这个月的奖金,除了原本应有的绩效之外,再加3万,与此同时,考虑到自己才接手此店三个月,不好马上提级,便给了自己一个参加集团公司内部半年培训的机会。

  要知道,这可是只有区域经理才有享受的权利啊!一旦培训结束,考核通过,自己就可以升为区域经理,不必再局限一个店了!

  正因如此,庞经理前两天接到总公司下发的通知,说要配合一家共进营销公司,面向那些有意购买诸如人参、何首乌、灵芝之类的贵重药材的消费者,提供高质量的鉴定服务时,还在感叹,自己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因为再过一周,自己就要去参加培训了。

  没想到,突然间,共进营销的罗老板就主动联系上自己,要求提供鉴定服务!

  如果自己的消息没错的话,这将是本公司和共进营销在合作上迈出的第一单!

  第一单啊!操作得好,便又是一笔难得的业绩!而且,很有纪念意义!

  因此,接到电话后,庞经理马上就联络了董老,并向总公司的营业总监刘匡做了汇报。

  “这么快就来了?”刘匡大是意外,转眼一想:“那行,我下午会过来看看。”

  看看这家共进营销的药材倒底是怎么样。

  庞经理精神一振:“好!”

  营业总监来亲自参与的话,这个交易的档次可就又高了噢!

  这个中午,庞经理委实有些心神不宁。平时习惯要小眯一会的,这时却是怎么也没有那个睡意。在沙发上靠了十多分钟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虽然才下午一点半,他还是从经理室里走了出来,开始巡逻柜台。

  背着手,在店里转了几圈之后,庞经理正要再回办公室,就察觉到门口来了客人,转头一望,先是一怔,然后,触及到来人身后背着的那个大的登山包,目光突然大亮,又惊又喜地迎了上去:“小兄弟,好久不见啊!是不是又有好货要卖?来来来,请跟我来!”

  他心里那个高兴的。上次罗翰来店里出售那支百年老参,他一时激动,居然忘记了向罗翰要联络电话,后面自是后悔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今天,罗翰又主动来了。瞧这架式,分明就是来出售药材的!

  看来今天真是自己的好日子,双喜临门啊!

  来人正是罗翰和陈啸。

  陈啸奇怪地看看罗翰,悄悄地问:“喂,不是上午就约好了吗?他怎么这般惊喜?还叫你小兄弟?”

  罗翰却是马上明白过来,唇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上次没给他留电话。”

  陈啸愕然地看看他,再看看正在前面引路的庞经理,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误会了…”

  罗翰无奈地点头。

  进得经理室,庞经理笑容可掬:“小兄弟,真不好意思,上次敝人也是太激动了,居然忘了留小兄弟的手机号码,后来敝人还后悔了好一阵子!对了,您这里,是不是又有什么好宝贝?”

  罗翰笑笑,也不再瞒着他:“庞经理,其实,我上午就给你打过电话了。”

  庞经理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目现疑惑:“上午?”

  他上午的时候,除了本公司的人之外,可是只接了共进营销罗老板的电话啊!

  突然间,他灵光一现——这位小兄弟也姓罗,共进营销的那位老板也姓罗,莫不是?

  见庞经理若有所悟,罗翰笑着点头,正式介绍陈啸:“没错,这是我朋友陈啸,共进营销就是我们俩合伙。今天我只是带他过来,业务的事情以后都归他管!”

  一个小时后。

  依然是一向墨绿唐装的董老仔细地鉴定过罗翰带来的2支人参和2支黄精后,向满眼期待的叶滨点头确认:“没错,这两支人参都是野生人参,一支大概有31年,一支30年,这2支黄精也确定是野生黄精,一支29年,一支31年,品相俱佳,都是很好的山货!”

  说到这里,董老老眼含笑,十分欣赏地看向罗翰和陈啸:“罗老板,陈老板,你们共进营销的货,果然不错!”

  叶滨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异采,然后释然地笑对罗翰:“我就说嘛,你是个实诚人,不会弄什么歪门道,偏偏你还要坚持这样做。”

  “这样做了,大家都放心!”罗翰微微一笑,有意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庞经理,再看向权限更高一层的刘匡总监,十分客气:“刘总监,玉和店正好离我们公司近,来往交易很方便,所以,我想以后,会多多麻烦这位庞经理了。”

  庞经理一怔,随后,脸上便再也忍不住,欢喜得笑开了花。他哪能听不出,这是罗翰在明着给他抬身份!

  他心里暗想:“做人还是要厚道啊!若不是上次和这一次,自己对这位罗老板的服务态度都很热情,而上次给出的价格也比较厚道,恐怕他今天就不会这么力挺自己,专门为自己在总监面前说话了!”

  董老讶然地看了看罗翰,再看看笑得十分灿烂的庞经理,也淡淡一笑,微微颔首:“是的,小庞做事向来稳重!”

  既然罗翰有心要回报这位庞经理,他也不介意再来点锦上添花。

  而且,上次罗翰来此出售百年老参时,这位庞经理并没有刻意地压价,确实是体现了一个有操守的良好经理人的素质。

  “呵呵…这个没有问题,我相信庞经理一定会为共进营销的顾客提供热情细致的服务!”刘总监倒不在意是谁来接这个业务,不过,总裁那边一早就暗示了要好好重用这个庞经理,而现在,罗翰又亲口表明会比较照顾这玉和店,甚至连处事一向不偏不倚的董老也难得地赞了这么一句,刘总监自然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再说,若是与共进营销的合作集中在一家店,也方便他以后的重点关注。

  在这位总监大人的示意下,庞经理很快就报了一个适当的价格,陈啸和叶滨均觉得没有意见,相互转了帐,这单交易便成功了。然后,因为罗翰带来的都是鲜货;叶滨便把四支药材都委托玉和店代为处理,以便保存。

  交易完毕,陈啸就被刘总监留下来商谈具体进货的问题,罗翰正要离开,却收到叶滨的短信:“小罗,如果你没有急事的话,我们去附近那家茗居坐一坐!”

  罗翰的脚步一顿。

  叶滨特意背着所有人给自己发短信,很明显,是有事要找自己。

  想想下午也确实没事,再想想陈啸那条建议,罗翰便迅速回了个短信:“好!”

  茗居和仁心堂隔着一条街,是个挺幽静的茶馆,

  叶滨应该是经常来,熟门熟路地要了一个小包房。

  房间真的是很小,10个平方米,里面就三把藤椅,一个漆着红色的古色古香的木茶几,再没其他家私。

  虽然很小,但那四周垂下来的爬墙虎绿叶,却是给这小小的房间凭添了几分生气和温馨。

  茶馆的服务员很乖巧,给两人上了一壶黄山猴魁之后就悄然退下,把门轻轻地关上。

  在淡淡的茶香之中,叶滨定定地看着罗翰,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是不是很奇怪?”

  罗翰和他对视了一阵,然后淡淡地收回目光,低头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有点!”

  叶滨笑了,虽然只是嘴角泛起微微的笑,而且那笑容看起来很遥远,很飘忽,但毕竟是笑:“你知道,我是个投资顾问。我所在的风涛证券,在这深海市的证券市场和金融市场还有点份量,所以,在这一行,我也有些知交,消息来源还算灵通。”

  罗翰端起茶杯,放到鼻端下轻轻地嗅了嗅,待闻到一股极清淡而醇和的茶香,便不动声色地轻啜了一口,耐心地品着那股先苦后甜的味道,然后静静地看着叶滨,等他继续说下去。

  不明来意之前,还是沉住气比较好。

  叶滨对他的沉稳颇有些讶异,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异采,却是没有再说话。

  在沉默的气氛中,电水壶里的水突然“扑扑扑”地烧开了,叶滨端起手边的茶杯,将那已经放得温热的猴魁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提起那精致的小开水壶,往茶壶里又优雅地注入一道滚水,然后不慌不忙地盖上那细腻的白瓷壶盖:“腾龙国际是个很有野心的公司,因为有省里的某个领导做后盾,做事颇有些不折手段,我们这一行里,很多人都很不耻。只不过他家的资金比较雄厚,背后和这深海市的市政府也有点关系,所以,时机未到,大家也不愿意轻易去动他。”

  腾龙国际?

  罗翰心里一惊,然后便是目光一凝,别有所指:“叶哥,你的消息真的很灵通!”

  上午腾龙国际才打过电话要来收购自家的股权,眼下叶滨就跟自己提起腾龙?

  这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叶滨笑了,笑得颇为得意:“有那么一个姑父,我们的消息不灵通也不行啊!这年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再说,做我们这一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得惊省,否则,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赔得倾家荡产!”

  罗翰心中一凛。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啊!

  不过,话说回来,股市这玩意,可不正是另一个不见硝烟的战场?

  只是,叶滨那“雪中送炭”是何意?

  “难道他们想主动帮自己揽过腾龙的事?”

  “听语气,是像,不过,为什么叶家愿意这样做?他们有什么条件?”

  正自狐疑的罗翰突然想起叶小莉那甜美而无忧的笑脸,脑子里不由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不会是叶小莉在家里说了些什么,然后让叶父叶母有了什么想法?

  瞧出罗翰的疑惑,叶滨神秘地笑笑,自顾自地又斟了一杯茶:“我曾听说,万强集团前段时间从仁心堂买到了一支百年老参,而今天看来,这支野生人参应该是从你这里得来的?你和那位董老,可不像是今天才认识,偏巧我还打听到,出售给仁心堂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便是姓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罗翰自然是点点头,承认了:“没错,是我!”

  “小罗,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叶滨很满意罗翰的坦然,便坐直身子,低声问:“如果只是百年老参,那也就罢了,不过,既然你们公司现在推出了药材生意,而且是贵重药材生意,我想,百年的何首乌,你们公司应该也有?”

  看他眼睛里闪烁着一股奇异的光芒,又似是渴望,又似是期盼,又似是无奈,罗翰心里便大觉蹊跷。若是别人来问这话,罗翰多半会怀疑对方是否雄风有碍。但叶滨的老婆刚刚生了一对双生子,应该无这方面的问题。

  不过再一想,这叶滨是结婚生子了,他那个双生弟弟,似乎还未成家啊!

  据说双生子之间,都有一种微妙的感应,难不成,那种事,他们也能有感觉?

  罗翰琢磨了一阵,终究不好意思问出口,便微微点头:“是,我们有货。不过…”这何首乌的根才种下去,要想得到百年的,怎么也得一个月,只是这话他该怎么圆?

  叶滨却是误会了,目光一亮,迫不及待地眉毛微挑:“价钱不是问题!”

  罗翰怔了一怔,然后故作无奈:“叶哥,如果您不着急的话,一个月后,我可以卖给你,但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很抱歉,这是货主的要求。但凡上百年的好货,面对私人,一个月里只能卖一种。”叶滨虽然逼得紧,但罗翰的脑子也转得不慢,急切之间,倒是被罗翰想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借口。

  百年山货,哪能像大白菜一样,一窝峰地往外卖?

  叶滨呆了几秒,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原因。

  不过,几秒过后,叶滨的脸色便缓和下来,释然地重新靠回椅子上,眼中充满了赞许和羡慕:“这个货主倒是挺谨慎,也挺聪明。”

  百年的老货,要是突然间全部拿出来,轰动是轰动了,但细水长流的可能也就没了,这份药材事业,便如昙花一现,不得长久。

  听出他语中淡淡的欣赏,罗翰只觉得啼笑皆非,却又不能否认。

  不过叶滨很快就振奋了精神:“也就是说,一个月后,你手里确定能拿到百年的何首乌?”

  罗翰很肯定:“是的,我保证。”

  “那好,我先预定了,回头我给你先打50万过来,余款后补,你可千万不要卖给别人。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太吃亏,稍后,我会发一份有关腾龙国际的资料给你,我相信你能用得着!”叶滨急急地下单,活像是晚了一步,就会被人给抢走了。

  这更加让罗翰怀疑,是不是他那位孪生弟弟患了某种寡人之疾。

  当然,这问题是个人隐私,纵是怀疑,也不能问。

  再说,叶滨所说的这腾龙国际的资料,保不准,其中就有某些外人所不知的隐秘东东呢?

  罗翰便会意地笑了:“叶哥,您放心,就冲着小莉上周帮我的大忙,我也不敢放你鸽子!”

  “呵呵…”叶滨也放心地笑了,然后,目光一闪,又问:“小罗你们公司里还有哪些稀奇的好东西,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这是进一步的试探?看自己公司的潜力,能让叶家背后的池家帮到什么地步。又或者,配不配得上叶小莉?

  罗翰当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适当地泄露出一些消息,让这些可能的盟友尽可能地高估公司的资源,也是一种自保的方式。

  “稀奇的好东西,说多也多,说少也少。”罗翰一边慢慢地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叶滨的反应:“比如,纯野生的、已经完全成熟的沉香,又比如,极难见到的七叶绞股蓝,又比如,代表兄弟情同手足的并蒂莲莲子…”

  “什么…?”叶滨突然惊叫起来,猛地一下坐直身体,急切地打断了罗翰的回答:“小罗你说什么?你们还有并蒂莲的莲子…?”

  叶滨居然会如此失态?

  眨眨眼,罗翰下意识地点头:“是的,莲蓬刚刚结出来没有多久…。”

  注意到叶滨的表情,罗翰心里一跳,本能地收住了嘴。

  叶滨此时的脸上,明显是充满了狂喜。那种喜悦,罗翰自己也曾经体会过,就像是遍寻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却一直没有找到,正焦急和失望之时,来到最后一处希望之地,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估且一试,却惊喜地发现,原来,不远之处,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只是,这并蒂莲的莲子,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你确定,是并蒂莲的莲子,不是普通的莲子?”叶滨紧盯着他,再次急切地问,声音里掩不住那种唯恐再失去的紧张。

  “是的,我确定!”罗翰心念疾转,马上就点头。

  百年何首乌,自己一时半会拿不出来,但这并蒂莲的莲子,却是立刻就可以看到的啊!

  他试探地发出邀请:“叶哥若是感兴趣,不妨现在跟我去看一看…”

  罗翰满以为,以叶滨现在的年纪,失态之后,一般都会及时地反应过来,然后再装模作样一番,推脱一下。

  谁知道这邀请的话一出,叶滨立刻点头起身:“行!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去!”

  那急切的样子,甚至比方才想买下百年何首乌时还要紧张!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罗翰仔细地回忆了自己记忆中对并蒂莲的了解。没听说这并蒂莲莲子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啊!

  罗翰心里不由满是疑惑。

  疑惑归疑惑,既然叶滨想亲眼见识,他也就从善如流,召来服务员结了帐,然后领着叶滨来到滨江生态。

  这时,罗翰颇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种植的水果和那池塘不在一个区。

  经历了一个上午的滋养,那两株并蒂莲的花瓣如今已快开谢,但顶端的四个莲蓬却是比早上见到时涨大了许多,已经成熟。很多饱满的莲实将那蓬顶的小孔顶得胀鼓鼓的,有的甚至已破裂出一条小缝。

  叶滨一见到这莲实就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绝世美女一样,呼吸都比方才要急促了几分,先前的矜持和斯文、稳重再不见分毫,如果不是那莲蓬还隔得有近半米远,叶滨的手够不着,罗翰毫不怀疑,这位投资顾问会毫不犹豫地先把莲蓬摘下来再说。

  一分多钟后,叶滨猛地转眼看向罗翰,眼中的火热简直可以比拟天上的太阳:“小罗,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知道这种并蒂莲不好栽培,并蒂莲的莲子更加不容易得,所以,我只要一株的两个莲蓬,一口价,100万元。另外一株的,你自己留着做种。怎么样?”

  “我是不是听错了?一对并蒂莲的莲蓬而已,居然能卖到100万?”

  他的发愣,让叶滨急了,误会他不太满意,脸色微变,想了想,一咬牙,又道:“除此之外,我再帮你引见我姑姑。”

  罗翰更加意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声:“你姑姑?”

  叶滨眼中精光闪闪:“是的,我姑姑!说实话,我姑姑才是一个了不起的股市操盘的天才!我所有的技巧,都是跟我姑姑学的。她打小就和我姑父订婚,碍于池家的家风,不好频频出去社交,就想到通过股市去赚钱。我姑父如今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其中固然有池家老爷子的关系,但是,若不是我姑姑在经济上稳稳地着他,让他没有金钱上的后顾之忧,做出不少政绩,他也不会升得这么快!”

  “我知道你现在要对付腾龙国际,我也知道,你应该是有了主意,想借重那些爱美的贵妇人来掀起一阵舆论的压力,逼着腾龙国际放弃收购你们公司的打算。但是,再大的势力,也要有个领头人。我姑父现在虽然只是个常务副书记,但是,他毕竟是池家的嫡系,将来肯定还会再往上升,所以,我相信,我姑姑的身份,足以让那些本市的观望的贵妇人明白应该倒向哪一方!怎么样?”

  罗翰心里猛震!

  以叶滨的能力,知道腾龙集团想入股共进营销的事并不出奇,但是,叶滨居然猜到了自己打算用哪种方法来应对,可就相当了不起了!

  “难怪这个叶滨能身兼两职,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惊讶过来,罗翰也开始飞快地盘算。

  叶滨此话,虽然同样是通过叶家出面,却无疑,这种双方都有明显物质得利的合作基础,比用叶小莉的感情来做交换条件的、带有一点要胁的方案要更有人情味,也更加保险,更加符合自己的做人原则。

  “好!那我也保证,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罗翰痛快地应下。

  谈完条件,叶滨立刻就开出了一张现金支票,这也让罗翰再次见识了这位投资顾问的财力。

  他立刻到附近找来一根长的枯枝,把比较近一点的一支莲蓬拨了过来。

  叶滨亲手摘下,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并约定,三日内,必帮罗翰引见自家的姑姑,那位尊贵的副书记夫人。

  百年何首乌还没有交付,罗翰也不担心叶滨会食言。这年头,何首乌好找,但百年何首乌可不是那么好找滴!

  送走叶滨,罗翰给他发过去自己的电邮,然后驱车回到撷灵,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地的草药,猛然间,被压抑了整整一下午的沉重又重新缠上心头,所有的镇定,所有的虚假笑脸,刹那间,崩离破碎。

  他原本以为,就算是有大公司盯上“玉肤”这块肥肉,应该也不会那么着急,毕竟,这一个月里能够销售的份额始终有限。而只要再过一个月,等这院子里的人参、黄精、何首乌等贵重药材全部长成了百年生龄,自己可以拿出的筹码,便足以令整个深海市的医药界都为之侧目和心跳、从事而另眼相看。

  谁料,腾龙国际却是如此的贪婪和迫不及待,这消息来得太过于迅猛和突然,委实令他措手不及。

  这么短的时间,又能培育出多少上年份的药材?

  头痛啊!

  罗翰忧心冲冲地蹲下身来,抚摸着那几株自搬进撷灵后,就开始种下的黄精的叶子,目光无意识地从那挺直的茎干,慢慢地落向它的根部,那潮湿而略为疏松的泥地里。

  昨晚浇的活跃水和沤肥,如今已完全被吸收,渗入到地下的根块处,表面的土壤中没有半分残留。

  “唉!我要是这些植物就好了,安安心心地吃饱了这一顿,开开心心地生长,不用考虑那么多的烦心事…”罗翰相当羡慕地看着那随风摇摆的茎叶,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不过,几秒之后,他就怔住了。

  吃饱了这一顿?

  等等…一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罗翰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眼中一阵精光闪闪。原本忧心冲冲的脸,此时也多了些期待和希望。

  他很快转身,冲进一楼的厨房,搬起一个最大的汤锅就来到后院的露天水笼头处,接了整整一锅的自来水,运起意念,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一锅自来水全部激活,将昨晚才刚刚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出新的地上枝叶和果实的夜交藤(何首乌的藤)取出5枚果实,再选那粗壮的老藤蔓截下各带有2-3个节,长15厘米左右的6段,重新于墙边的泥土里挖坑种下,再到墙角的沤肥桶里舀出一满瓢黑黑的腐肥,选定人参种植区里靠边的那一圈7株的四品叶,连同这刚扦插的何首乌茎蔓,仔细地全部又浇了一层肥料和满满半锅的活跃水。

  至于剩下的那半锅的活跃水,罗翰将一半的份量浇入其他的人参当中,另外的,则直接倒在那已经高出屋顶大半截,足以抵得上普通树木10来年生龄的白木香树根上,同样也施上一层沤肥。

  然后,他又接了满满一锅自来水,忍着已不断拘紧并隐隐抽痛的眉头,坚持激活了它,放在那里没有动,自己则跑回一楼客厅,狠狠地灌了两杯益力矿泉水,在沙发上略略小憩了半个小时,待大脑的感觉舒服了许多,眉宇间也不再有疲累的难受之感,便回到主卧,定下心来开始学习。

  这一学,就是近五十分钟。

  当事先定好的闹钟突然响起,罗翰放下手里的教材,按下闹钟,飞快地跑下楼,来到后院里开始观察试验的成绩。

  这一看,罗翰的眉眼间已多了些预料成真的喜色,脸色也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因为,不管是人参还是何首乌,抑或是白木香,那根部的沤肥均已经彻底消失了。

  一个半小时,差不多可以让这些药材们消化掉活跃水的催生活性和沤肥里的营养。

  所以,白木香的表面变化虽然不太明显,但他精心挑选出来的那只有完整四品叶的7株人参,此时却已重新发出第5枚复叶的第1片小叶的一个小芽。至于那些何首乌,则完全都成活了,每一段的枝蔓上都重新抽出了好几根茁壮的新茎蔓。

  “看来,是我猜的没错!我之前认为一天可比2.8年,是在只施一次肥,只浇一次活跃水的情况下。一旦给这些药材多多施肥,多浇活跃水,它们的催生速度,应该还可以再快!”

  “妈,的!我现在不就发愁这百年老参和何首乌的数量么?干脆今晚和明天就不要复习了,也不出去玩了,就在家里催生药材!”

  “只要我手里有了足够的筹码,而且是可以马上看到的筹码,我就有更大的把握来说服那些贵妇人的相助!”

  为了狠狠地反击那位贪婪的腾龙国际董事长,罗翰决定,拼了!

  他马上将一个半小时前的步骤又重复了一次,然后,他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再度闭目养神。

  不得不承认,这种连续的激发异能,对他的精神还是有相当大的损耗,虽然有活跃水的缓解,却也不是简单的休息半小时就能完全恢复的,只能说是恢复得近八成。此时,罗翰自我感觉,大脑里还是有种高考过后,脑力用尽的疲惫。

  正想多躺一阵,他便被一声短促的手机短信给惊醒,拿起来一看,是叶滨发过来的消息,告知腾龙国际的资料已发到他的邮箱,同时,叶滨的姑姑,那位池夫人,且已同意,下周二的晚上,在叶滨家与他见面。

  罗翰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不过,这一回,不是恼怒,而是兴奋!

  叶滨的速度很快啊!

  显然,是那株并蒂莲的莲蓬产生了效果。

  罗翰振奋精神,赶紧站了起来,上二楼的主卧,打开电脑上网去查阅叶滨发过来的资料。

  这一看,罗翰就不自觉地再度皱起了双眉。

  腾龙国际,其背后最大的老板,是本省卫生厅的一位陈副厅长。而这位陈副厅长又刚好和农业银行本省分行的副行长来往密切。

  卫生厅,本来就管着医药行业。而银行,又掐住了资金流通的渠道。难怪这位腾龙国际态度强势。

  那位做出以1亿元人民币购买共进营销40股权的朱海潮董事长,名下所持有的腾龙国际的股份,为30。剩下的股权中,有25,分别掌握在5个人的手里,再剩下的,便是在股市上流通了。

  也就是说,如果罗翰之前打的是找人收购腾龙国际股权,把这位朱董事长拉下宝座的话,就至少要获得超过30的股份才有可能推翻腾龙国际先前的决议。

  罗翰暗自摇头。且不说他对金融投资没有半点经验,就是资金上也不够。人家背后可是站着一位省级银行的副行长!

  何况,罗翰心里想的,并不只是改变腾龙国际的决定。“玉肤”是块香气四溢的肥肉,没有腾龙,将来也会有其他的盘龙、游龙等等之类的大财团虎视眈眈,这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永远都没有个尽头。所以,必须一次性把它们打痛了,打怕了,让那些环视的豺狼们知道共进营销不好惹,日子才能平静下来。

  或许,与叶家合作,各取所需,是个比较切实可行的方法。

  思索了一阵,罗翰先拨通了关雪莲的手机,抱歉地告知公司有事,取消了明天的约会,然后,他便拨通了陈啸的电话:“有没有办法查到,上周到我们公司来喝过‘玉肤’,同时这周也再度预定了‘玉肤’的顾客里,哪些人的影响力比较大?我想要其中,最有影响力的5人名单。”

  陈啸一怔,随后回答:“有办法,不过需要时间。”

  罗翰转眼一想,又问:“下周二晚上,我会去叶家拜访叶小莉的姑姑,在这之前,能不能有结果?”

  “啊?”陈啸的声音倏地一下提高,还带有明显的惊喜:“叶滨帮你安排了?”

  知道他此时的心理压力同样很大,罗翰心里微微有些内疚,也不隐瞒:“是!”

  陈啸的情绪陡地高亢起来:“那行!我下周二下午之前给你!”

  这日晚,深海市东部临海的一处独栋别墅区。

  一名脸形瘦削的中年男子正光着身子在一具美白丰满的胴体上尽力地驰骋着,精瘦的身子在灯光下反射出强壮的肌肉,显然平时没少做健身。那猛烈的冲撞,令身下的美人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欲望之吟,却是令男人那本能就快速的抽动愈发地猛烈。

  好半晌,男人才终于从喉咙里吼出一声,身子猛颤了两下,惬意地释放出体内的精华,仰面而躺,意犹未尽地揉捏了两把颤悠悠的丰乳,稍做休息,然后起身,任自己的昂扬裸露在外,也不在意,直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打出一个电话,声音相当低沉:“怎么样?有没有查到那药的来源?”

  “还没有。目前就只有叶家的那个叶滨和他们有接触,但明显,叶滨不是提供‘玉肤’的人。”电话里的声音颇有些诚惶诚恐。

  精瘦男人很快就不满意地皱起了眉:“那个叶滨无非是看在自家妹妹的份上,对那小子照拂一下,肯定不会有这等好药。你抓紧一下时间,让你的人再仔细盯几天。”

  “是!不过,”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迟疑:“董事长,我不太明白,那罗翰不是很在乎那个爱心孤儿院吗?为什么不直接从那个老院长下手?”

  “混帐!”精瘦男子勃然大怒:“我做事还要你教不成?你给我记住了,不该你打听的事,你就别打听!少动那个龌龊的心思,那个院长动不得!”

  叶滨的家,叶滨的书房,灯火通明。

  一个和叶小莉相貌酷似的壮年男人和叶滨对坐于书桌前的一个式样偏传统的藤制圆桌边,眼神很是深沉:“滨儿,你真的认为,这个罗翰,值得我们好生结交?”

  “是的!”叶滨缓缓点头,极有信心:“爸,虽然我只是和他接触了两次,不过,我认为,他确实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这样的人,轻易不会撒谎。他既然说手里有百年何首乌,而且他也确实曾经卖出一支百年人参给仁心堂,还和陈啸成立了这么一家以贵重药材为主的营销公司,我就有理由相信,他手里还有很多上了百年的珍贵药材。”

  “何况,我还亲眼看到那两株生长得好好的并蒂莲,并从他手里得到了您和爷爷寻了整整10年都没有寻到的并蒂莲的莲蓬!我相信,在植物的种植和采集这一方面,这个罗翰,一定有特殊的气运!不然,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们访遍了全国的各大药店和莲花生长基地,都不曾得到那并蒂莲的莲蓬,却是在他那里,一下子就见到两株?”

  “爸,我有种强烈的直觉,如果我们继续和罗翰交好,并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地伸出援手,那么,很有可能,在往后的数十年里,我们叶家将得到他在这方面的鼎力,我族百年之前的风光,也会很快重现!这可是福泽后代的大事啊!虽然你您上面还有大伯和二伯,可爷爷也说了,谁能找回这并蒂莲的莲蓬,他就让谁来当家作主!”

  壮年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陷入沉思当中,看来是略有意动。

  叶滨见此,又加了一把火:“爸!不要再犹豫了,妈可是说了,她手里,就只剩下一副药了,那是留给弟弟的。可是,再往后,小莉也该嫁人了。不管她嫁给谁,如果她的后代没有出现我们这几辈中的双胞胎,外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叶家这几代的奇异遗传,而我们的后代,又会遭遇什么样的怀疑眼光?爸,曾爷爷的千年大计,可不能就这样从我们这一辈就停止,放弃!我相信,姑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同意与罗翰见面的。我那两位孪生表弟,同样也有我们叶家的血脉,将来也应该有这保生男胎的遗传才对!相比之下,我认为,小莉一个人的婚事,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壮年男人猛地一抬眼,眼神颇有不善:“是不是你确定了,那小子对小莉也有想法?”

  “这个,不太好说…”叶滨微微摇头:“心动是肯定有,毕竟小莉长得漂亮,性子也很讨人喜欢。不过,我看他也在挣扎当中,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友。其实,我们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只要不阻挠就行了。”

  壮年男人的威态顿敛:“算他还比较知趣!这事,你先不要和你妈说,我会和你姑姑商量的。”

  叶滨顿时眼现喜色。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罗翰几乎是每一个半小时就给这7株人参、6株何首乌施一次肥,浇一次活跃水,待到次日一早起来,他再去看时,何首乌且不说,7株人参已如他所估算的,精神地长出了第5枚复叶的第3片小叶。

  罗翰精神大振!

  照这个速度下去,今天再拼他一天,到晚上,这五株人参应该能够抽出第6枚复叶,然后明天晚上再乘胜追击,周二时,自己就有现成的百年老参来向那位副书记夫人证明共进营销的实力!

  然后,他又去看那两株试验用的莲子。

  眼前的结果让他的心彻底踏实下来。

  果然又长出两株并蒂莲!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似这种激活和未激活的水分子混杂,确实可以提高植物的变异率。”

  看着这两株娇艳的并蒂莲,罗翰的心思又飞到了叶滨昨天下午的失态上。

  按理说,这并蒂莲莲子在药用效果上,铁定不会比百年何首乌还要强。但是,罗翰相信自己的感觉,叶滨对这并蒂莲莲子的渴望,远远大于对那百年何首乌的。

  是何道理呢?

  何首乌,主要在于补肝肾,益精血,而肾气足,生育能力自然也就强了。做为一个男人,买点何首乌回家服用,也是很正常的事。至于买百年的何首乌,想来是觉得奇货可居。

  但凡有点财力的人,有能力来买年份更长,效果更好的野生贵药,那是肯定会买的。这种药材,关键时刻,可以挽救一条生命。

  只是这并蒂莲,区别于普通莲花的,无非就是一个变异的并蒂而已,有必要那么视若珍宝吗?

  等等…并蒂?

  并蒂是什么?不就是一茎双生么?

  罗翰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然后,眼睛大亮,心里已隐约地有了一个大胆地猜测。

  刹那间,叶滨下午为什么会那么失态,又为什么会为了一株并蒂莲莲蓬而主动提出安排自己和那位尊贵的副市委书记夫人见上一面的种种行为,便因为这个离奇的猜测,而显得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当然,只是一个猜测,事实是否如此,有待进一步的证实。不过,尽管是这样,罗翰对于下周二晚上的会面,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盘算。

  陈啸在某一点上还是说对了,对于叶家,只要应对得益,找准入手点,确实是个对付腾龙的强劲帮手!

  下午五点左右,罗翰刚给院里的药材施好肥,陈啸就闷闷地打来电话:“阿翰,你来我这!我爸要见你!”

  听那语调,就知道不是好事。

  “好,我马上来。”罗翰心里咯登一下,然后就不假思索地应下来,挂断电话,再悄悄地发了个短信:“你爸怎么了?”

  “我调查的时候被他知道了,他就说,要找你聊聊。”陈啸很快就回了短信。

  罗翰眉头一皱。

  二十分钟后,他来到了白鹿郡,在二楼的书房里见到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火的陈立柱。

  再看看一旁乖顺老实的陈啸,罗翰心里一紧。

  一见到罗翰,陈立柱的脸色就迅速沉了下来,劈头就是一阵厉斥:“你们俩倒是挺大胆的?什么正事不好去做,去调查那些女人?知不知道你们现在要做的事,一个不好就容易得罪一大片人?”

  罗翰莫名其妙地分辩:“只是查查她们背后的关系而已…”

  “闭嘴!”陈立柱双眼一瞪:“你自己也不看看,那天去你们公司喝‘玉肤’的女人,有几个是年龄在30岁以下的?你也不想想,这些女人里,有多少个是纯粹靠自己来挣钱的?哪一个人的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男人在撑着?如果你们俩是女人,那倒也罢了,偏偏你们还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男人!这暗地里调查的事情,一传了出去,知道的,明白你们是为了找靠山来对付腾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想干什么!”

  “啊?”罗翰错愕:“我们能干什么?”

  陈啸也大着胆子地插了一句嘴:“是啊,我们又不是小白脸…”

  “你也给我闭嘴!”陈立柱猛地一个侧头厉斥:“要查就查得隐秘一点,只要不被人知道你们是谁,那也就算了,可你小子的手段也太嫩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们在查!要不是老于碰巧过问了这事,你们俩今天就捅了大篓子!”

  “于经理?”罗翰意外。

  他心里暗想。原来于经理不光是个财务经理,还是五柳环保集团的情报头子!啧啧,真看不出来!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做出一副知错了的表情。

  骂了这么一通,陈立柱心里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些,脸色也略微好转,看看罗翰,再看看陈啸,断然吩咐:“从明天起,啸儿你先放一周的大假,想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留在深海!一周以后,和罗翰轮换!”

  “啊?”罗翰和陈啸面面相觑。

  这是要出去避风头?可也没这么两人轮流避的啊!

  “啊什么啊!你要的资料,下周二下午找老于去拿!”陈立柱严厉地盯了罗翰一眼,语气放缓。

  罗翰心里一松,赶紧低下头去。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

  陈立柱其实只是借题发挥,其最主要的目的,除了保护陈啸之外,也有借机考量自己的意思。

  而这样一来,陈啸外出,也是一个可以迷惑有心人的巨大烟雾弹!

  陈立柱有没有怀疑这“老中医”的存在,罗翰不知道,但是,要去找“老中医”取药,至少需要一天的功夫,这却是有历史纪录可寻的。把陈啸放了出去,腾龙集团的注意力有可能会兵分两路,这人手一分,有些东西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观察的仔细,他和陈啸在行动上也就能够再大胆一点。

  不过陈啸这么没有目的地出去,倒也合罗翰的意。至少,这小子可以多转几个地方,多帮他寻点药种子回来不是?

  至于这最初的一周,由自己来扛下所有的压力,罗翰并没有任何的不满。陈立柱这么做,无疑是一种考验,不然,凭什么接受目前唯一的儿子要被他这个无父无母的小小孤儿稳压一头?

  只要自己撑住了这第一波的压力,展现出强大的潜力,相信陈立柱也只能摸着鼻子认了。

  陈啸是暂避风头去了,但陈立柱既然答应提供自己所需要的资料,罗翰便已心满意足。

  这场战争,本来就是他引发的,自然也要由他来首挡其冲!

  想到这里,罗翰不由得开始期待一周之后了,那时,给徐家大伯的水果也要开始准备了,这种生意上的问题,自然是交给放假回来的陈啸比较好!至于自己呢,就天南地北地去寻找药材喽!

  保不准,会有什么奇遇呢?

  想了这里,他心里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暗中朝正要顶撞的陈啸眨了眨眼,再做了一个“药材”的口型。

  陈啸立刻就看懂了,脸上也迅速阴转晴。

  叶滨的姑姑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叶丹慧。而她本人也一如名字那样,开朗,聪慧,是个很有知性美的中年妇人,和于志成的老婆赵兰相比,多了分雍容华贵,少了分爽利温柔。不过想想叶滨对她的由衷敬佩,罗翰也能够理解。能够从股市那种见不到硝烟的战场上大胜而归的,又岂是一般女人?

  叶丹慧也确实和叶小莉很相像,圆圆的脸,当然,现在是脸似银盘,饱满而别有一种安然的高贵之气;圆圆的眼睛,只是那瞳孔不如叶小莉的璀灿,却多了几分内敛的深沉;很甜美的笑脸,只是配上她的身份,就显得和善而略带孩子气。

  但罗翰却丝毫不敢小觑这位年轻时据说眨眼间就赚进了几十万的股市高手,如今的副书记夫人。

  罗翰是特意等到晚饭后才登门拜访,为表礼貌,他专门调了150ML的“玉肤”。

  不管外面的传说是如何的惊讶和轰动,叶家人始终未曾试过这“玉肤”的效果,而做为晚辈,又有求于人,适当的赠送也是必要的。

  给叶丹慧,叶滨的父母各倒了一杯“玉肤”,待三人各自喝下,罗翰便谨慎地收起那空空的纸杯,然后诚恳地看向叶滨的父亲叶丹智:“叶伯伯,能否借书房一用,我有点事情想和叶阿姨,和您、叶哥单独聊一聊。”

  叶丹智和叶滨,自然只是个陪衬,毕竟罗翰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单独与叶丹慧密谈,若是那位池书记心血来潮,也过来一聚,这一幕便不大好看。

  如果罗翰不提,叶丹智也会自动做出这样的安排,但罗翰这么一说,无疑是给叶丹智一个极好的理由。也让叶丹智开始重新评价起眼前这位尚不足三十的年轻人,暗自点头。

  “徐家的丫头着实不错,给小莉介绍的这个朋友挺有眼色!”

  叶滨家书房的书柜里,虽然也摆了些书,但大部分是些人物志和投资理财之类的,远不如于志成家里的丰富。

  叶滨的母亲给四人各泡了一杯铁观音之后,就知趣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罗翰也不再兜圈子。事实上,叶丹慧既然陪在池玉财身边相濡以末这么多年,肯定就见惯了各类拐着弯子说话的官员,自己一个小辈,犯不着在她面前弄这些小聪明。

  “叶阿姨,想必您也听叶大哥说过我们公司现在的局面了。我不知道腾龙集团以往的行事如何,但他既然这么以势压人,我们共进营销虽然是小公司,却也不甘任人宰割。我知道池书记很忙,我也不敢拿我们公司这点小事去麻烦他,不过,听叶哥说,您是股市上的前辈,常胜将军,我心里也有份计划,您能不能帮我合计一下,有几分的成功率?”

  说着,罗翰从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计划书。

  这是他今天下午从于志成那里取来了他想要的资料之后,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滨江生态的总经理办公室用电脑打印的。

  叶丹慧一愣,随后狐疑地看了看叶滨一眼,接过了计划书。

  略略浏览了几行之后,叶丹慧眼中已现出几分惊色,而等她翻页再看时,这份惊色越来越明显,甚至到了最后,她更是讶异地微微张开了嘴。

  罗翰的计划书里,除了她之外,还牵涉到另外的五个女人。

  第一个,是迎风制药的董事长夫人阮秀秀。深海市行政共分5大区,福红区便是其中的第三大区,而迎风制药,是深海市福红区一等一的纳税大户,这几年来纳税总额占了福红区的三分之一。

  第二个,是万强集团下属的万强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夫人成国琳。值得一提的是,滨海投资与腾龙国投以前曾经为糖尿病康复委员会这个项目发生过一些不愉快。

  第三个,是柳絮娟,西武百货的第二大股东,其老公是深海职业学院的副校长,和省里的常务副省长钟培是大学同学,据说还是一个寝室的上下铺。而钟培刚好是池玉财大妹夫家里所的嫡系官员。

  另两个,一个是深海市妇协的主任谭燕,在深海市的官夫人当中有些人脉,一个是深海市人民银行福红支行的行长夫人谢慧乔,和老公是大学同学,恩爱无比。人民银行做为中央银行,对国有四大商业银行可是有监管的作用。

  光是这五名人选,就足以令叶丹慧对罗翰另眼相看。

  叶丹慧也知道,共进营销的另一个老板陈啸的背后就是五柳环保集团。但是,陈啸毕竟没有接手五柳环保,按理说,不可能会搜集到这么准确的资料。做为池家的“太子妃”,叶丹慧很明白一个太子能够调用的资源和真正的当权者之间,有多大差别。

  这份资料的搜集,肯定是得到了五柳环保集团如今当家人的默许。

  “这个罗翰,很大胆,但是,也很谨慎!”

  这两个词按理说是比较矛盾的,但此刻,叶丹慧却觉得,很符合罗翰的性格。

  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这个出身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可怜的年青人,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勇气来反抗,所设想的计划异想天开,十分大胆,用狂妄来形容也不算为过。

  但他在具体的互相配合方面,却又表现出步履薄冰的谨慎,可谓各个环节都考虑到了,虽然在细节上还有所欠缺,但也是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出纳,眼光和职务所限,有些东西不知道,也就没法囊括。

  思索了一阵,叶丹慧定定地看向罗翰:“你们公司,真的可以提供那么多的药材?”

  由不得她不怀疑。

  因为,罗翰在计划书里所列出的,请这五位夫人出面帮忙的报酬,相当令人眼红。

  给成国琳和谭燕的,是每家一株60年生的野生人参,外加一块3两左右重的50年的沉香。

  给阮秀秀和柳絮娟的,是各一株80年生的野生紫芝,外加一块4两左右重的50年的沉香。

  而给谢慧乔的,则是一株100年生的野生紫芝,一支100年生的野生人参,外加一块5两左右的50年的野生沉香。

  总共是2株80年野生紫芝,1株100年野生紫芝,2株60年的野生人参,1株100年野生人参,12两50年的沉香啊!

  如今上了百年的山货,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货,别的不说,深海市这几大药店都是分店遍布全国的老牌中药世家,可也未必每家都有这种百年的药材,不然,前阵子,万强集团的胡董事长也不会因为给京城老宅的长辈献上了一支百年老参而重新获得家主的看重。

  能力固然重要,但是,没有运气,再有能力也是枉然!

  野生的紫芝,是野生的灵芝当中效果最好的,普通的野生紫芝,对糖尿病、冠心病、动脉软化等各种心血管疾病,以及慢性肝炎等各种慢性疾病极为有效,是抗癌的首选保健食品,可间接抑止癌细胞,具有调理免疫功用,适合中老年人的进补,延缓朽迈,美容养颜,对思虑过度,心神失养,夜睡不佳,膂力及回忆力减退者也有良好的效果。

  百年的紫芝,那就更了不得了。在华夏国的古代,这百年的野生灵芝,可以起死回生,比野生的人参还要珍贵!

  至于那野生沉香,叶丹慧也听池家的两个小姑过,顶级的野生沉香,在国外曾经卖过一克1000美元的高价。而1两为50克,5两重的野生沉香,可以想像其价值。罗翰既然敢说送出沉香,肯定不是那种最廉价的货。

  所以,罗翰这一出手,绝对是罕见的、了不起的大手笔!

  之所以谢慧乔的礼物最重,叶丹慧也清楚,是因为人民银行对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特殊监管地位。腾龙国际的背后,可是有着农业银行省级分行的领导在着,焉能说其中没有半点资金上的猫腻?

  而罗翰不狠下心来出点诱饵,如何说动那省级人民银行的领导出手?

  再者,这些都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土特产,谁敢说是受贿?

  对上叶丹慧惊讶而略带怀疑的目光,罗翰毫不心虚:“是的,事成之后,那支百年野生紫芝,我会在11月份前送上,至于其他的,国庆之前,我会一次性付足!”

  沉香就不必说了,经过这两天的拼命施肥,撷灵后院的白木香树估计也有65年生龄了,足够养沉香,就差那激发的黄绿黑耳菌种,而滨江生态园区内的白木香也已经长到10来年,只要菌种到手,一个月内形成50年左右沉香是绝对没有问题。

  至于这黄绿黑耳菌的菌种,陈啸下午就打来电话,已经在外地买到了,明天上午就会通过限时的快递送到公司。

  至于紫芝,罗翰也想过,五天之后,他就可以放大假外出旅游,七天的时间,应该可以找到紫芝。实在找不到野生的,就用人工培育的改造!

  目前活跃水还没有碰上过改造失败的例子!

  盯着罗翰的眼睛看了近一分钟,叶丹慧并没有从那种自信而坦然的眼眸中看到半点虚假和躲闪,再想想叶滨之前说过的消息,她便有七分信了。

  不过,口说无凭,她怎么也要看到一株现成的药材,才敢抹下这个面子去帮他做说客。

  这些年里,为了寻找百年老参和百年何首乌,叶家的人很做了一些学习,而她身为池家的第三代孙媳妇,见过的好东西自然更多,百年老参虽然没有用过,却也见过。

  罗翰琢磨一阵,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当下镇定一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支包得严严实实的野生人参往叶丹慧面前一推。当然,是那6株被他特殊催生当中的一支。

  “叶阿姨,我带了一支100年的老参。您可以看看。”

  讶异于罗翰的思绪周密,叶丹慧的眼神微有变化,

  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叶丹智和叶滨则情不自禁地往前倾了倾身,好奇的目光落在那犹带着墨香的报纸上。

  百年老参啊!

  他们这一辈子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识过。

  就是当年叶丹慧嫁给池玉财的时候,池老夫人的聘礼当中,也只有一株70年生的野生人参呢!

  叶丹慧冷静地打开报纸,现出里面那株新鲜的野生人参,待将各处特征点都看得清楚分明,确定这株人参确实比她那株压箱宝贝的年份还要老许多之后,叶丹慧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至于催更,呃,俺尽力!

  叶丹慧知道,罗翰既然敢把百年老参就这么拿出来了,肯定就没打算收回去,这一株,是让她帮忙带给谢慧乔,借以去疏通省人民银行的相关领导。

  罗翰不怕她直接昧下这株野生老参,就是笃定了,她叶家需要的那株百年何首乌,还在他手上,不怕她眼红。

  “这个小伙子,做事果然稳稳当当,每一步都留有退路啊!不愧为从孤儿院里成长起来的人才,这份心计和镇定,比起那两个小混蛋和滨儿都要强!”叶丹慧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池峰强和池峰勤,不由暗中叹气。

  她这两个儿子,在京城里的那些高官子弟中,虽然也算是出色的,但那是因为家庭环境优越,而她又一直管教得比较严。两人所受到的教育完全不是罗翰这种最底层的草根族所能比拟。叶丹慧完全可以猜到,换做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这种情况下,可未必就有这份气量,就这样主动地拿出一支百年野生人参来。

  感叹归感叹,惊讶归惊讶,不过,一个曾经的股市高手,自然是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罗翰现在是求她帮忙,这个条件,怎么也要再谈一谈。

  “她们那五家,我可以出面帮你去说,不过,事成之后,你打算怎么谢我?”叶丹慧毫不客气。

  这时的她,脸上再也看不到半点孩子气,反而透出几分书记夫人和股市高手的威严和自信。

  罗翰早有腹案:“如今的并蒂莲很少见,并蒂莲的莲子就更少见。但我能保证,在你们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再提供一对并蒂莲莲蓬,并以市场价的半价来出售百年何首乌。这个机会,有三次!”

  叶丹慧的眼角不自觉地微微一跳,看向罗翰的眼神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心里,却是陡地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他不拿那些野生人参或者紫芝之类的做交易,却偏偏拿这并蒂莲的莲蓬和百年何首乌做交易?”

  “难道说,滨儿在他面前泄露出什么破绽?”

  如果这时,罗翰不是坐在她面前一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而是在和她通着电话,她一定会马上狠狠地剜叶滨一眼。

  可惜事实不是。

  所以,尽管心里极度震惊,叶丹慧表面上,却还是只能竭力地保持着平静而略带逼迫的神态,不敢流露出半点动容。

  毕竟,这是除了有叶家血脉的人以外,谁都不能透露的大秘密!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罗翰,声音微带不屑:“就只是这些?”

  可惜,虽然她掩饰得极好,但罗翰毕竟是精神力远胜常人,眼睛里虽然没看到出来,但凭着敏锐的第六感,他知道,自己方才的条件已打乱了叶丹慧的心,击中了叶丹慧的要害,同时,也是叶家人的要害!

  现在,距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

  但是,既然试探成功了,就不能逼得太紧,那样对他的目的没有半点帮助。

  罗翰目不转睛,缓缓地道出最后一个条件,一个他认为,是很有诚意的条件。

  “我知道,您是叶家的人,但更是池家的媳妇。所以,我可以打破我们公司的规定,赠送给您10次免费服用‘玉肤’的名额,这个名额,不是到我们公司去服用,而是可以送货上门。比如说去京城,送给您指定的人,看着他们当场服用。现在,老人的健康是最重要的。我不敢说‘玉肤’包治百病,那样也不现实,但是,帮忙排出体内的积年毒素,我还是有这个自信。”

  至于百年老参,罗翰不打算频频拿出。

  再珍贵的东西,数量一多,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叶丹慧美目一凝,颇有些意外:“你们公司不接‘玉肤’的送货上门的业务?”

  罗翰肯定地点头:“是。‘玉肤’的效果很好,不愁没有销路,而且我们公司的主打产品也不是‘玉肤’。我都打算以后的每个月只卖半天的货,为什么还要送货?目前,能让我送货上门的,除了我原来的经理,就是您这里!”

  叶丹慧转眼看向叶滨,见侄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便信了。

  罗翰这个做法,让她心里相当舒服,刚刚生出的不安也悄然按下,脸上的凌厉迅速消失,略一思索,她便将手里的计划书递给哥哥叶丹智:“你也看看!”

  然后,她便沉默起来。

  叶丹智一目十行地扫完之后,同样是惊讶地看了看罗翰,然后若有所思地将手里的计划书转给了儿子叶滨。

  叶滨疑惑地接过,仔细一读,心中猛震,但再一寻思,眼睛就渐渐地亮了起来,带有几分跃跃欲试。

  叶丹慧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微一皱眉,却没有喝斥,只是端起茶杯来小啜了一口。

  但就是这个很正常的动作,却让叶滨眼角一跳,然后马上低下头来。

  罗翰将姑侄两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暗想:“叶滨很怕他这个姑姑啊!”

  最终,对于罗翰的这份反击的计划,叶丹慧并没有当场答应,只说要好好考虑一二。

  罗翰也没指望她立刻就答应。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改变腾龙国际投资控股的决定。所以,叶丹慧有所谨慎,也很正常的。她毕竟还是个女人,有些大事,必须与池玉财商量后才好处理。

  何况,那杯“玉肤”要过一晚上才有效果,在此之前,纵使他向叶滨出售了几支30年生的野生人参和野生黄精,纵使他后来又提供了并蒂莲的莲子,但在叶家人的眼里,筹码依然不够。

  有些人,唯有亲身体会到传说中的奇异效果,判断出事情的得失成败,然后,才会下定决心,倒底要不要一搏。

  反正,离腾龙国际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而有些事情,急不得。

  罗翰从叶家出来,已是晚上九点。月上林梢,繁星点点。

  犹豫了一阵,罗翰还是绕了一个弯,开车来到关雪莲所住的出租屋。

  罗翰一直没有退租,手里有钥匙,很轻易就开了门。

  关雪莲应该是刚冲完澡,没有穿内衣,只着一件薄薄的吊带真丝睡衣短裙,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滑嫩的大腿有绝大部分都裸露在外,洁白无暇,在日光灯管的照耀下格外的迷人,还能隐约地瞧见那裙摆下的一点黑影。

  罗翰自认不是好色之徒,但面对这样极为性感的撩人之态,他依然还是忍不住暗中咽了口水。

  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尤物啊!

  见罗翰突然就来了,关雪莲实在很意外,又惊又喜地从沙发上支起身子,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开心的光芒:“怎么就来了?”

  “想你了,过来看一看。”罗翰的目光落在她那全裸在外的腻白香肩,再往下滑到那半掩在睡衣下的高耸而浑圆的两座峰峦上,白润而丰满的视觉刺激和似隐似现的两个小红尖点,立刻就挑起了他那压抑已久的情欲。

  活生生的性感羔羊啊!

  他的眼神很快就变得深沉而喑黑,脱下鞋,走到沙发边,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揽住她的纤纤柳腰。

  温热柔软的身子一入怀,闻着她头上的阵阵清香,他那凝重的心情也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难怪古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也不是没有道理。

  再强硬,再坚强的男人,也需要一个抚慰心灵的温柔港湾啊!

  关雪莲柔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关心地问:“忙坏了?我听说,陈啸这个星期放大假。要不要我帮忙?”

  罗翰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叹了口气:“不用你帮,这是他爸在考验我。而且,下周,换我放大假,一连七天,出去走走。”

  “啊…?”关雪莲一惊,侧过头来,十分担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呵呵…没事。我把他儿子拐走了,他心里不舒服,找点茬也是正常。”罗翰含混地搪过。腾龙国际的事,他不想让她操心,因为她不是操盘手,也帮不上忙。

  敏感到他语调里有一线压力,关雪莲目光一凝:“真的不用我帮?别的我不敢说,但整理文件,我还是没有问题的。”

  罗翰微笑着看她,心里暖暖的,却还是摇头:“真的不用。我能搞定!”

  关雪莲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想了想,选择了相信他,便握住他的手,眼中全是关切:“那你要注意身体。”

  “嗯,我明白!”见她知趣地没有追根究底,罗翰心里一松,释然地点头。

  然后,他的目光全落在她柔嫩的樱唇上。

  好久没有品过味道了!

  他缓缓地凑过头去。

  四唇缠绵了好一阵后,罗翰的一只手便毫不客气地寻到那睡衣的衣襟,直接抚上那座诱惑的高峰。

  嗯…还是那么柔软、腻滑、饱满!

  “唔…”怀中的美人轻轻地一颤,却没有怎么拒绝,反而是向上挺了挺胸,迎合着他的爱抚。

  罗翰的鼻息马上急促起来。

  和那软滑的小舌又缠绵了一阵,他的唇离开了少许,低声问:“脱衣服,好不好…?”

  他想好好看看她的…。

  话刚出口,他就察觉到关雪莲的身子微微一僵。

  罗翰微有些失望——火候还没有到吗?

  正懊恼时,关雪莲的声音便幽幽地在耳边响起:“只准看,不准做其他!”

  罗翰顿时雀跃起来,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我保证!”

  能脱,也是一种进步啊!

  他缓缓地放开了她。怕她羞恼后悔,他便故意把头扭到一边,耳朵却尖了起来,唯恐漏过任何一点动静。

  一阵轻微的郗欷之后,他终于听到关雪莲那含羞的低语:“好了…”

  声音像蚊子哼哼。

  罗翰却是如聆仙音,迅速回头。

  “…”眼前的半裸女体,令他瞬间呆住,目眩神迷。

  好美!

  回到撷灵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罗翰最终还是尊重了关雪莲的坚持,没有突破那最后一关。

  不过,视觉上的全新冲击,还是让他相当满足。

  情场如战场,有时候,一点一点的蚕食,更有味道!

  有了叶小莉在一旁竞争,罗翰相信,关MM彻底沦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这一夜,又激发了两次活跃水的他便在疲累与期待和满足中,酣然入梦。

  周三的下午,罗翰刚收到陈啸以限时快递寄出来的包裹,便收到叶滨的短信:“姑姑约了那五位,明天中午在凤凰路的玉林会所见面!”

  罗翰的眼中多了些满意的笑意。

  很好,叶丹慧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相信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再加上自己许下的利益,那五位夫人不会不动心。

  下班后,他先来到滨江生态,在那几株已有15年生龄的白木香树上用锄头挖取了两节手指宽的创面,滴上那黄绿黑耳菌的菌种,施好肥,再花了十多分钟,将整个林区的药材都浇上一次活跃水,这才返回撷灵,同样在后院那株已被他催生到上百年的白木香树的树身上如法炮制,滴上黄绿黑耳菌的菌种。

  然后,把院里所有的药材都施好肥,浇了活跃水,罗翰便拿出一个尚未开封的营养皿,尝试看这活跃水对黄绿黑耳菌是否有催生和维持的作用。

  要知道,他最初在种植第一批野生人参时,为了测试而激发的那瓶活跃水,到现在还保持着原有的灵性呢!

  10多分钟后,望着营养皿内颜色深了近一倍、体积却丝毫没有减少的液体,罗翰非常欣慰地笑了。

  以后,有了这百试百灵的活跃水,对他来说,上好的沉香,真是要多少,有多少,所差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次日下午,罗翰就收到了叶丹慧亲自打来的电话,语气淡淡的:“罗翰,我和她们五个都谈过,基本上没有大问题,谢慧乔已同意去找省人民银行的监察室主任。不过,她私下里,向我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罗翰沉声问。

  既然是私下里,想必那另外的四位夫人并不清楚。

  “她要看到那块5两重的野生沉香,然后,她才会行动。而且,鉴定师由她来请。”叶丹慧的声音里隐约有些不高兴。

  叶丹慧真没想到,谢慧乔居然会向自己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按双方老公的级别,她和谢慧乔的身份其实差不多,但池玉财毕竟是池家的人,门第上不一样,自己都已经把那野生人参拿出去了,这个谢慧乔居然还提出这等要求,分明是不信任自己,不给面子。

  好在谢慧乔说出这话,是在聚会结束,大家分开之后,才私下里提的,明面上并没有给她碰钉子,所以,想想池玉财将来也有可能会用到这么一位银行里的关系,叶丹慧才忍下了这份怒气。

  罗翰心里咯噔了一下。

  凭心而论,谢慧乔有这个要求,罗翰能理解。好不容易到手一支近百年的野生人参,偏偏在怀里没揣几天就要送出去,这事换了哪个女人,只怕心里都会不舒服。所以,寻点补偿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等上年份的野生沉香,如今在市面上的稀罕程度,丝毫不低于野生的老参,谢慧乔有这个想法,一点也不出奇。何况,她只是要看到,确定罗翰手里有这等货,却并不是一定要拿到手。

  只是理解归理解,这个要求却让罗翰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这与他之前设想的不太一样啊!

  只是刹那间,罗翰对这位谢慧乔的评价就降低了几分。

  “目光短浅,小家子气!”

  他已经很有诚意地拿出一株百年的野生人参,还请出叶丹慧这样一位常务副书记夫人,正常来说,面子已经给足了。

  难怪他从电话里听出叶丹慧的声音淡淡的,显然是觉得被驳了面子,心里不舒服。

  若是平常,罗翰干脆就不卖了。

  只是眼下,有腾龙国际这么一尊虎视眈眈的敌人在侧,为了大局,罗翰也只有赶紧想办法。

  他的大脑马上就高速计算起来。

  从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开始算起,到昨晚十二点,他给撷灵院内的那株白木香树添加了两次肥料和活跃水,所以树干上,被他划破的地方,已经凝结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沉香,按时间算,大概也有11年了。今天早上出来之前,他又仔细地施过一次肥,浇了一次活跃水,算3年,然后下班回去,争取再浇两次,也有11年,周而复始地下来,等到周日上午的时候,这截沉香便应该能够成熟达到50年的效果!

  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势必又要放弃周六与关雪莲的约会。偏偏自己下一周,还要去外地旅游…

  真不知道关MM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可是,时间紧迫,罗翰也没有办法。条件已经开出,那四家贵妇都已说通,没理由因为这个沉香的问题,延误谢慧乔的出手,从而将共进营销陷入更危险的境地。罗翰先前构思的反击里,谢慧乔背后的力量,是很重要的一方,所起的作用,在关键时刻,完全可以主导大局的走向。毕竟,这个社会,资金的调拨和使用,还是掌握在银行这个特殊的工具里。别的不说,这资金的调用上,如果有人暗中作祟,把本应该下午到帐的钱拖到第二天才到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或许,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谢慧乔才会大胆地向叶丹慧这位常务副书记夫人提出要求!而且,从道理上来讲,不算过份。当然,人情那是另算。

  “可是可以,不过,要等到下周一晚上。因为,我们公司的另一个股东陈啸去外地取药了,周末才会回来。”算出了结果之后,罗翰很快就同意了。

  至于这几天,自己就辛苦一下,多浇几次活跃水、多施几次肥!

  说完之后,罗翰很是庆幸。

  幸好,自己先前就怕有人会怀疑这沉香的存在,会提出这个问题,所以特意说服了陈啸,外出的第一站,就是去买那黄绿黑耳菌,并用最快的速度寄送回来。

  然后,自己在收到后,又第一时间做了人工结香的安排,不然,光是谢慧乔这个要求,就足以令自己傻眼。

  不过,后天下午,那野生沉香是否真的能同时满足这五位夫人的份额,罗翰并没有太多的把握,毕竟,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操作,没有半点经验。当然,若只是谢慧乔一个,倒是没有问题。

  “好,我会跟她说的。”见罗翰答得痛快,没有丝毫的推逶和为难,叶丹慧相当满意,心里的不舒服一下子就淡化了许多。

  而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也愈发令她开始正视罗翰和陈啸在药材这一领域的潜在能量。

  周五的上午,罗翰方一登录几个相关的股市网站,就看到一则醒目的信息:腾龙国际旗下的富康生物科技公司,有员工爆出内幕,其龙头产品保健酒,大多渗有工业酒精。

  标题很醒目,短短的十多分钟,各大网站的率就高达10万。

  其实,这种消息,按理说,不可能在短时间吸引这么多的关注。

  罗翰微微一笑,眼中现出些许的得色。这量如此火爆,必是那四家夫人的背后势力在推波助澜。当然,也是按照罗翰所提出的大致构想。

  然后,一过九点半,股市方一开盘,腾龙国际的股价直线暴跌,在短短的一小时内,跌停。

  罗翰不由冷笑。残酷的股市搏奕,就此开始。

  “我可不是普通的农夫。我目前是没有很多钱,但我有这世上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的东西,足以令我借用更多的资源来造势。”

  股市里的东西,罗翰不懂,他也不打算趁此来杀入股市。请别人出手,就得有足够的诚意。他所做的,不过是个把各大势力连接在一起的纽带而已。

  下班前,杨浦高又来电了。

  不过这一回,罗翰并没有接,静等它响了不下五次,然后不得已地中止,罗翰的眼中一片沉静。

  嚣张,也要看是对谁!

  回撷灵的路上,又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是共进营销的罗老板吗?”声音很浑厚,中气十足,说话不疾不徐,稳稳的,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

  罗翰眉毛微动:“我是!”

  “你好,我是腾龙国际的朱海潮。不知罗老板有没有时间,我想和您聊一聊!”声音的主人隐隐带有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

  罗翰眼色稍沉,思忖了几秒:“原来是朱董事长。按理说,您有事相谈,我应该给面子。不过,如果朱董想聊购买我手里股权的事,对不起,我觉得没有必要。‘玉肤’的药方不在我手里,我们公司只是代售。现在那位药方主人已经赚到足够的钱,所以,他才会限定,一个月只出售那么半天,至于朱董您信不信,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呵呵…”电话里很快就传来一阵胸有成足的笑声:“罗老板不用那么心急,也不用对我朱某人怀这么大的戒心。我只是想和你吃顿便饭,聊一聊,保证不谈公事!”

  不谈公事?

  罗翰有些意外,但随即也了然。迂回进攻么?

  也行,且看看这位朱董事长是什么样的人物!

  “如果只是闲聊,朱董不妨定个地点!”他不动声色地回答。

  “好!那就金色年华!建设路的那一家!”

  半小时后,罗翰在金色年华的一间近1百平方米的超级豪华包房里见到了传闻中杀伐决断,狠厉无情的腾龙国际现任董事长,朱海潮。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纯进口手工羊毛地毯,一脚踩上去,柔软踏实,让人的心也忍不住软了几分。一张足以容纳二十多人的楠木大餐台无言地占据了最光亮的位置,金黄色的手工绣桌布在天花板上那巨形的水晶大吊灯下,将整个房间映得金碧辉煌。罗翰随意一扫,就发现那桌布上的龙凤形绣样针脚细密,立体生动,其水平竟丝毫不亚于他在董老身上看到的那丛君子兰。

  朱海潮远比罗翰想像中的要年轻。也就四十来岁,脸形瘦削而方正,只是眉毛略浓,看上去略有些凶厉。身材精壮,四肢比例匀称,感觉是经常做健身的,保养得相当好。鼻梁挺直,两眼微带阴骛,两眉间稍嫌狭窄,罗翰听陈啸提过,这种相貌的人,心胸一般都不开阔,很是记仇。

  “罗老板可是难得请来啊!欢迎欢迎,请随便坐!”坐在墙壁一侧的进口羊皮棕红色软沙发上,朱海潮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衣和西裤,只是罗翰看不出那品牌,只觉得不管是质地还是手工,都比西武百货的那些国际顶尖品牌要好。

  相比之下,他今天随意穿的那件芬迪,看上去就略逊一筹。

  罗翰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朱海潮身侧立着的一位单眼皮的青年男子,就注意到此人的嘴角微不可辩地撇了撇。那动作是那么的轻微,若非罗翰的精神力远胜常人,还真不容易发现。

  他心中微晒,干脆就当做没有看到此人,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在朱海潮的正对面傲然坐下。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

  “这个时间段,堵车再正常不过。所以,我如果要出来会朋友,一般都会提前走。来,罗老板尝尝这茶…”朱海潮抬起手,专心地给罗翰倒了一小杯褐色的茶水。

  “呵呵…朱董请我喝茶,未免太看得起我。对茶,我没有什么研究,也没有特别的爱好,能解渴,能提神,能暖胃,就行了。”罗翰自认为自己再认真品也品不出什么门道,不如坦然。

  不过这碧绿的茶叶还是立刻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种在撷灵前院的那株野生油茶树。

  “都种下两个星期了,也该试试味了。回头让小啸想办法弄一弄,看看味道怎么样!”

  他这一分神,却是让朱海潮身后那位单眼皮男子误解了,以为他心怯了,鼻子里顿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

  罗翰皱皱眉,淡淡地看了此人一眼,再看看朱海潮,眼中已有些不满。

  朱海潮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便微一侧头:“小杨,你在外面等着!”

  单眼皮心中一凛,忿忿地瞪了罗翰一眼,却没有半点抗拒就低下了头:“是!”然后悄然而退。

  罗翰的眼神稍缓。退下去的这位,怕就是先前曾打过电话的杨浦高了。

  果然是很傲慢。可惜,还不够聪明。

  既然朱海潮喝退此人,给自己留了点面子,罗翰便赞了一句:“这茶,闻起来挺香。”

  不过,确实是挺香,而且香气虽然浓郁,却并不呛鼻,反而醒神通窍,煞是好闻。

  “呵呵,这可是铁观音中的特品,向来就以香味浓烈而著称。不过我的茶艺还不行,没把它充分泡出为。罗老板一下班就匆匆赶来,应该是饿了,喝了这杯茶,我们就可以开饭了。”朱海潮微微一笑,眼神很是深沉。

  “好!”罗翰不再推脱,拎起这小而细腻的骨瓷茶杯,一饮而尽。嗯,味道是不错,唇齿留芳,还带有一丝淡淡的甘味。

  “是不错,回头给那油茶树多浇浇活跃水,看看炮制出来的茶叶有没有这么好的香味!”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

  都说世间最珍贵的茶叶莫过于武夷山九龙窠景区的大红袍母树。因终年有涓涓细泉滋润茶树,由枯叶、苔藓等植物腐烂形成的有机物,肥沃土地,为茶树补充养分,使得大红袍天赋不凡,得天独厚,品质超群。

  但在罗翰心里,那涓涓细泉可远远比不上自己用异能激活的活跃水,那些有机物也远远比不上自己特意用活跃水沤成的肥料,如果这样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还无法优化那油茶树,那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丰美的菜肴很快就上来了。均是用锃亮的银盘和银碗装着,九孔鲍鱼、大连野生海参,金丝血燕盏,澳州龙虾,北美象拔蚌…,都是最珍贵的海鲜!

  朱海潮微微一笑,拿起桌上一瓶内供茅台:“来一杯?”

  罗翰摇摇头:“等下还要开车。”

  朱海潮傲然:“我从来不管这些。没人敢查我的车!”

  罗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对我的生命和其他人的生命负责!”

  “你可以请个司机!以你现在的财力,也不是请不起。”

  “以后或许会,不过目前,我还比较享受自己开车的乐趣。”罗翰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顶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炫富的时候。

  朱海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劝,只是拿起面前的银筷开始夹菜:“趁热吃罢,这个做菜的师傅可是这里的顶极大厨,向来只给一些达官贵人们服务,一般人尝不到他的手艺。”

  朱海潮这是暗讽自己是小市民,没见过世面么?

  罗翰淡淡一笑,不以为意,也自在地举起银筷,想吃什么就夹什么。

  不得不承认,这一桌海鲜,确实是比罗翰平时吃的要新鲜和美味。海鲜的质量是一方面,厨师的水平也是一方面。

  才吃两口,罗翰的耳朵就听到身后的一位服务员在轻声说:“可以开始。”

  罗翰疑惑地手一停。

  什么可以开始?

  难不成,还有什么节目?

  他看向朱海潮,见后者浑似未觉,只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便似有所悟地收回目光。

  难得碰上这么新鲜又美味的海鲜,管它什么,先吃了再说。

  才拿起银勺舀了两口鱼翅盅,包房紧闭的门突然大开,一男一女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推着一个巨形的桌子走了进来。

  先前一直在包房里服务的领班微笑着上前,恭敬地面前微微抬头的朱海潮:“朱老板,这两位就是国际上魔术界鼎鼎有名的大师大卫和莫妮。等一下,他俩将单独为您和贵客表现一场精彩的魔术。”

  罗翰意外地打量了这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外国人,见两人脸上的笑容均有些勉强,便不解地看向朱海潮。

  朱海潮淡淡一笑:“罗老板可能对市里的相关新闻不太了解。前两天,有个从米国来我国南方巡回演出的魔术团,大卫和莫妮就是他们团里的主要支柱。我昨天有事,错过了他们在大剧院的表演,所以今晚特意请了过来。我知道罗老板不好女色,所以,搞出这么一个小娱乐,希望你能喜欢。”

  罗翰心里猛地一震。

  前两天,他听雷运提起过这个魔术团,据说是由深海市文化局为了两国的文化交流来特意邀请过来的,在国际上有点小小的名气。朱海潮居然能把其中的顶台柱给单独请到这个会所里表演,可想而之其的手段,也难怪这两人脸上的笑容相当勉强,看来是躲不起,又拼不过,不得不服从。

  这位朱董事长很霸道啊!

  大卫和莫妮不忿归不忿,但在魔术的表演上,还是相当敬业,罗翰虽然心里有顾忌,在精彩之处,依然是放下筷子,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魔术的时间很短,10来分钟也就结束了。朱海潮挥挥手,先前那位领班便识趣地领着两名躬身谢礼的国际友人走出了包房,转身之际,罗翰分明见到,那位大卫的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而罗翰这时已吃得七分饱,举箸的动作明显放慢,朱海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夹起一块海参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了几口之后,状似不经意地出声了:“罗老板觉得,这些菜可还合乎口味?”

  罗翰手一停,然后平静地笑笑:“厨师的手艺很不错!”

  朱海翰傲然一笑:“我这一生,就喜欢吃,而且我只吃最好的。不过,这些海鲜,对一般人来说虽是天价,我家却还负担得起。别人都是儿子穷养,女儿富养,但我打小,在吃这一方面,父母亲就没有短过我的!”

  品出他语气中的隐约傲气,罗翰再想想自己的出身,心中不由暗晒。这位朱董事长是笑自己因为在孤儿院长大,没有足够的钱,所以从小就没有吃饱么?

  是的,在孤儿院,有那么几年,确实是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天天都是白米饭配自家种的青菜和鸡蛋,地瓜,肉难得吃到几口,根本没有饱过。所以,自己到现在,倒确实是对美食很感兴趣。

  他也挑起一块肥嫩的龙虾肉放入嘴里:“世间能吃的东西很多,能吃好,吃饱就行。这个世界上,可还有很多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上呢!太挑了,也会折福。人的一生,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得居安思危。”

  “说得好!居安思危!”朱海潮难得地一鼓掌:“所以,趁着机遇,多赚点钱,以后遇上困难了,不就有了依仗?”

  罗翰笑了,笑得风轻云淡。

  难怪说不谈公事啊!这是在变着法子,拐着弯地劝自己要放开一点,别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要接受外来的投资,一起挣大钱呢。

  罗翰暗中冷笑。真把自己当成傻瓜?现在为了要这股权,自然是说一起壮大,可真正等他腾龙国际把共进营销的掌控权都弄到手了,这位朱海潮董事长还会甘心让别人来分吃手里的利益?不一步步地蚕食才怪!

  他稳稳一笑,意有所指:“呵呵,对我来说,把握住现在所有的,不要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能够自己做自己的主,就是一种居安思危。不然,钱可能赚得比较多,却不得不做别人的提线木偶,没有半点自由,在自己的地盘上,连说话都要考虑别人的脸色,这种钱,拿到手里都不安稳啊!”

  朱海潮眼中凶光一闪,迅速沉下脸色,声音也变得阴阴的:“罗老板似乎对别人很有戒心啊?”

  “没办法!成长环境如此,改不掉,也不想改!”罗翰朗笑两声,毫无惧色地看他,不骄,也不躁。

  “你就不听听条件?”朱海朝的脸色越发地不好看,像是涂了一层黑炭。

  “不必!”罗翰很干脆地摇头:“我这人,有时认死理。以前的生活,绝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所以,以后的日子,我想快快乐乐的,不想被任何人掌控!”

  “可你现在,不还在五柳环保集团做事么?不也是被人掌控?”朱海朝眉头一挑,开始失去耐心。

  “呵呵…,那只是为了学习,为了积累经验!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走!”罗翰早料到他会如此反诘,掷地有声。

  “好!很好!…看来,罗老板是不愿意接受我朱某人的一片好心了?”朱海潮的脸色已铁青一片。

  “呵呵…”罗翰长笑而起,眼中充满了斗志:“朱董,我也劝你一句,钱,是赚不完的,不要总想着去掌控别人。天底下,有很多的人,不是你想掌握就能掌握的。谢谢朱董今天的邀请,这顿饭,确实很美味。或许有哪一天,我来作东,也请朱董尝尝我们共进营销的特产!告辞!”

  他的人生,自有他来安排,由不得别人来指手划脚!

  “哼!”朱海潮恼怒地盯着他昂扬而出的背影,目光里不断地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既然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朱海潮不客气!

  星期六的晚上,外出度假的陈啸顺利回归。

  周日一大早,陈啸就急急地跑来撷灵,带回来一些野生的枸杞子、当归、淫羊霍等药材,还有几株人工种植的紫芝。

  这紫芝主要是给罗翰做辩认的,免得他不小心在外面采了野生的其他赤芝或者黄芝什么的回来。

  罗翰拿起一株,仔细地观察。

  菌盖近肾形,表面暗红偏紫,边缘渐变为淡黄色,有光泽,像似涂了一层无色漆。有同心环沟,肉厚,分层不明显,上层淡白色,接近菌管处的部分则呈淡褐色;菌管略长,孔面淡黄褐色;管口近圆形,每毫米46个。菌柄侧生,近圆柱形,似念珠状,比菌盖颜色稍深,但漆样光泽要强烈一些。

  灵芝里面,有分青芝、赤芝、黄芝、白芝、黑芝、紫芝,其中,紫芝为极品。道人葛洪曾区别:“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脂,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对比之下,罗翰也就大概明白,其实,最主要的区别,就在于菌盖。

  “行了,我记下了,下一周,你就好好地守着。记得明天下午弄5两沉香给叶丹慧送过去!”罗翰看完之后,心里已经暗暗记下,便再次叮嘱。

  沉香这个是大事。

  “知道了,你尽管去就行了!”陈啸郑重地点头。

  最麻烦最复杂的一关都已经被罗翰搞定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罗翰和陈啸就将阳光半地下室内的菇类生意、叶滨所订的水果生意、叶丹慧的相关要求,罗翰的反击计划,都仔细地做了移交。

  等确定陈啸已全部掌握,罗翰又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将别墅里所有能装水的部装满自来水,一一激活,再带着陈啸来到滨江生态转了转,给所有的植物都浇了一遍活跃水,同样也留下了一整桶活跃水,然后,两人便分开了,陈啸自好好消化罗翰留下的相关讯息,罗翰则按照自己先前选择的自助游的旅行社的安排,搭乘下午的飞机,来到玉龙雪山下,住进一家官房大酒店,并于次日一早,开始爬山。

  玉龙雪山是北半球最南的大雪山。山势由北向南走向,以险、奇、美、秀著称于世,气势磅礴,玲珑秀丽,随着时令和阴晴的变化,有时云蒸霞蔚、玉龙时隐时现;有时碧空如水,群峰晶莹耀眼;有时云带束腰,云中雪峰皎洁,云下岗峦碧翠;有时霞光辉映,雪峰如披红纱,娇艳无比。

  罗翰此次出行的第一站,便是玉龙雪山。而他的目标,自然是举世闻名的稀世奇药雪莲,中成药“六味地黄丸”、“霍香正气”的主要原料野生茯苓、以及佐餐美食雪参。

  玉龙雪山实在太冷,即使现在还是夏季,身着衬衣西裤的罗翰还是感觉到一阵凉意。所以他也没有兴致去登顶,就在白水河山庄坐上登山缆车,慢悠悠的十分钟,静静地看着那些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叫不出名字的大树以70度以上的角度横生于挺拔而坚硬的山体之上,竭力地稳住根部,微有点畏惧陡坡的他便着实震憾于那种发自本能的求生挣扎。

  来到缆车上站,沿着林间辅设的木板栈道,走进那密林之中。这里,树木参天,枯枝倒挂,枝上的树胡子,林间随处横呈的腐木,枯枝败叶,长满青苔,好像千百年都没人来打扰过,就像一个天然的乐园。

  平生不曾走过如此之长的木板路,罗翰顿生脱胎换骨之感,而且,置身于莽莽的林海中,听自己的鞋子叩动木板的声音,宛若啄木鸟觅食时发出的声响,空灵却浑厚,随意的几步,就踏出了一行华美的乐句,委实是一种享受。

  正当罗翰缓步而行时,在玉龙雪山的山顶,一个不起眼的沟壑处,蓦地睁开了一双比最干净的泉水还要清澈的眼睛,惊讶地看着罗翰这个方向,然后,那眼神便迅速由惊讶转为无尽的惊喜和雀跃。

  “我没有看错?这世上居然还有能够完全融合地龙气和水龙气的人?哇呀呀!太好了!太好了!我先想办法接近他!”

  这双大眼眨啊眨,很快就露出调皮的笑意,然后倏地化于那沟壑之中,再也不见。

  密林里,罗翰置身其中,只觉得周围诸多不知名的高大而挺拔的乔木织成一张绿色大网,将他整个人都舒舒服服地包裹着。空气纯净而富有林木的清新,轻轻一吸,刹那间,从肺腑到周身都会清爽无比,比起撷灵后院,这里更多了一份天然的轻快,有一种振翅欲飞的冲动。

  只是正当他兴致大起,双手下意识地向两边伸展开来时,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突然听到一声很轻微、但很清脆的嘻笑声,然后,便是“嘣”地一声乍响,刚刚踏出的右脚,突然就踩了个半空,右脚掌的右端往下一陷。

  然后,他的重心便迅速往右前方倾斜…。

  “木板踩断了?”

  罗翰慌忙提起左脚,朝前紧走了一步,还没有张开的双臂在身前本能地用力划了个大圆弧,很快就缓住了继续偏斜的身子。

  但绕是如此,他脸上还是忍不住微微发烫。

  “好险!差点没绊…”

  若是绊倒了,被后面的两位女游客看到了,可就真的糗大了!

  虽然不是两个美女,而只是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不到六岁的小萝莉,但是,他这么个大男人,居然在小萝莉面前摔跤,也着实难堪啊!

  站稳后,罗翰疑惑地回头,就见方才那条木板路,果然有块木板已断裂开来,但因为还有一小条木纤维挂着,并没有完全中空,心里不由苦笑。

  这空是没有空,只不过踩上去后,是肯定借不着力了。

  “幸好,幸好我现在的下盘比以前稳多了,不然,铁定摔!”他不由暗自庆幸。

  但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处树根下,一双神秘的大眼却在偷笑:“嘻嘻,果然是身怀地龙气,走路这么稳当,轻易就化解了我的第一招!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呢!”

  走出密林之后,便是玉龙雪山的一大佳境——云杉坪。这是一片云杉环抱下的草甸,在林木丰茂的原始森林里突然有这么一片空阔的地带,委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在这里,远处的雪山如玉屏,高耸入云;四周环绕如黛城,郁郁葱葱。

  一溜排的少数民族商贩们正可劲地向游人们推销着采摘来的药材。

  罗翰从网上的驴友博客中得知,这里出售的药材绝大部分都是真的,只不过质量的好坏就要看采药人的水平。罗翰默默地来回转了两遍,终于从一个10来岁的瘦弱白族小女孩面前停下了脚步。

  5株稍嫌干枯的雪莲花!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但是,罗翰还是从它那独特的外表上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株配着浅绿密集叶片、薄如蝉翼的白色花瓣,便是他想要的雪莲花!

  而且,它的中央有那棕红色的果实!

  “这些多少钱?”罗翰温和地看向这个显然是营养不良的白族小女孩。

  “大的一株280元,小的一株260元。大哥哥要是都要,我可以再便宜一点…”白族小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

  罗翰心里顿生怜惜,想起了自己同样是在苦苦地挣着学费的少年时期,眼神变得柔和:“我都要了,给你1400!”就当做是帮她一把!

  “啊…”白族小女孩愣了。

  这位大哥,居然一点都不砍价?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怕是遇上好心人了。

  她那双深深的大眼睛里立刻就多了些活力和亮采,瘦弱的小脸也迅速变得惊喜万分,声音里更是于高亢中透着几分不太确定的颤抖:“大哥哥,你,你真的全要了?”

  罗翰微微一笑,缓缓点头:“是的,这几株雪莲我都要了,一共给你1400!”并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14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女孩。

  白族小女孩的整张脸都飞扬起来,又惊又喜地看着他数完钱,再怔怔地接过钱,呆呆地盯着它们看了一阵,突然惊觉过来,也不再数了,马上就装进自己腰间那颇有些陈旧的小腰袋里,然后慎重地拿出一个保存得十分完整的干净塑料袋,十分小心地把这5株雪莲花都装好,然后递给了罗翰,满眼感激地看他:“大哥哥,这些您拿好!谢谢您!那,”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瞄瞄自己摊上的其他东西,颇有些不好意思:“那您,您再看看,还要些什么?”

  罗翰怜惜地看看她,再看看她面前的摊子,摇了摇头:“我想找茯苓和雪参,不过,你这里没有。”

  “不,不,不,”小女孩一听他说要这两样,眼睛再度亮了,连忙摇头:“大哥哥,我这里是没有,但我知道哪一家的最好,我可以带你去看。只是价钱贵一点,茯苓一公斤要30元,雪参一公斤要20元。大哥,您要不?”

  这个价钱不贵,罗翰自己也了解过行情,人工种植的茯苓,一公斤就是20元,野生的贵10元是很正常的。至于雪参,罗翰只是昨天在酒店里尝到了味道,觉得好吃才买的,没研究,但想来要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罗翰砰然心动,想了想,点点头:“行,如果质量好的话,我可以接受!”

  虽然他下一站还要去神龙架,不过,这年头,有种东西叫快递!

  白族小女孩很快就把罗翰带到一个憨厚的白族青年的摊点,跟此人用白族的语言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阵之后,就见憨厚的白族青年朝罗翰笑笑,请旁边的一个同伴帮忙照看摊子,然后朝白族小女孩一招手,从身后拿起一个粗麻布袋,大步朝密林处走去。

  罗翰不由有些奇怪。

  白族小女孩却是兴奋地朝罗翰招手:“大哥哥,快,跟西扎哥哥走。”

  看看那粗麻布袋里应该也有点东西,再想想自己怎么也是个有点战力的大男人,于是,罗翰只是稍一迟疑就大步跟上。

  不过这白族青年也没走多远,只是偏离了那木板路,密林深处,找了个无人的平坦草地就停了下来,解开手里的粗麻布袋,将里面的东西刷地一下全倒在了草地上,憨厚的脸上充满了老实而热情的笑意:“这位大哥,我的好货都在这里,您瞧瞧,这是茯苓,这是雪参,还有这,雪莲花…”

  罗翰意外地看着他:“那你刚才怎么没有把这雪莲花卖出来?”

  白族小女孩脸色黯然了:“西扎哥哥说,要等我的雪莲花卖掉了,他再卖…”

  罗翰很讶异憨厚青年的这份好心,目光一凝:“那你可以把雪莲花放在他的摊子上代卖…”

  憨厚青年却是马上摇头:“不行的,这样我妈会认为是我的,不会让我把钱给吉花妹妹。”他的汉语说得并不流利,但罗翰却是一听就明,看向这个吉花的眼神又多了些怜悯。

  他首先看向那几朵雪莲花。必须承认,比起先前从这个叫吉花的白族小女孩手里买的那5株,这几朵雪莲确实从卖相上要好看许多。

  只是,在罗翰向其中的最大一朵雪莲花伸手之际,不知怎地,他突然有种错觉,似乎这株雪莲在一瞬间,突然衍生出近千层柔白的花瓣,并隐约闪射出淡淡的白色光华。

  我怎么突然眼花了?

  一寻思,罗翰闭了闭眼,再迅速睁开,定睛朝这株雪莲花看去,呃…它还是原来的样子,哪有千层那么多!

  罗翰心里一动,抬眼看向这个西扎:“这些我都要了,多少钱?”

  西扎憨厚地笑笑:“本来是要2200元的,大哥你这么爽快,我就收2000好了!”

  “哦…”罗翰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再拿起那几块足球和成人拳头大小的茯苓和雪参:“这么多,我全要,一共给你4000元。怎么样?”

  憨厚青年显然是事先就算过,这粗麻布袋里所有的货,以他的最高心理价位,加起来的价钱也就4230左右,罗翰给他的价钱,虽然少了230元,但一般来这里买药材的游客,哪有不讲价的?所以,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好好好,全给你!”憨厚青年满脸的喜色。做完这一票,他接下来的好几天都不用再出来摆摊了。当然,也得重新去挖药了。

  罗翰很满意地笑笑,从钱包里数出40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憨厚青年:“我今晚就住在下面的官房大酒店的8211房,你要是有朋友想卖药,只要品质好,保证野生,价格合适,都可以带过来找我,我会另外再给你交易金额的5做佣金。不过,只是今晚十点之前。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

  西扎和吉花同时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好!”

  罗翰知道他俩应该还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而且罗翰这次来的最大目的都已达到,也懒得再逗留,便直接返回了酒店。

  进了房间,打开空调,罗翰稍一寻思,将茶水柜上的两个白瓷茶杯和茶包从那浅浅的茶盘上取下,把从吉花那里收来的五株雪莲花和从西扎那里买来的雪莲花、雪参一起,蒂部朝下,挤挤地放入这茶盘之中,然后倒了半瓶矿泉水,微用意念把它们激活。

  就在这水分子激活的一刹那,罗翰清楚地听到,那茶盘上,突然响起一声犹带着童音的惊咦。

  罗翰绝对可以肯定,这不是幻觉。因为,这声惊咦,明显带着喜悦和欢快。

  “谁?”罗翰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那最大的,也就是先前曾经幻化过千层花瓣,但只是一闪而灭,从让他误认为是自己眼花的那株雪莲花。

  “嘻嘻…”,一阵清幽得犹如泉水叮咚的笑声过后,洁白的花瓣颤动了两下,然后,一道略显冰凉的淡白光华便突然从花蕊处直冲而起,于半空骤停,化成一个七、八岁的可爱小萝莉,皮肤吹弹可破,赛雪欺霜,双丫髻,千层公主裙,大大的眼睛比那最澄静的雪地还要纯净,身上的气息干净得不沾半点俗气。

  “花仙子?…”一时间,罗翰彻底呆滞,大脑里一片空白。

  “嘻嘻…我不是花仙子!我是玉龙小公主!”小萝莉略略偏着头,空灵的眉眼无邪地望着罗翰,说不尽可爱,声音更是比最动听的百灵鸟还要清灵。

  玉龙小公主?

  罗翰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愣愣地去摸小萝莉的衣服,触手到一个冰凉中带点柔柔,但肯定不是人的身体的感觉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发生任何毛病,眼前的这一幕真不是幻觉。

  罗翰很快就平静下来。

  是啊,既然老天爷能够赋予他以激活水分子这样的逆天异能,又焉知这世上没有其他神话里的精灵?

  转瞬间,他看向小萝莉的目光已立刻变得和善而有趣,并带有一丝同类的亲近,童心大起,含笑而问:“请问,你是哪一家的小公主啊?”

  “干嘛用那种眼光看着人家啊!”小萝莉见他的表情,忍不住便跺了跺小脚:“人家就是小公主嘛!这些雪莲,雪参、茯苓什么的,都是人家的属下!”

  “哇,真看不出,你有这么厉害啊!”罗翰故作惊叹。

  “那当然!”小萝莉骄傲地抬起细嫩的下巴。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跟着我呢?”看她那臭屁的样子,罗翰就觉得好笑。

  “噢,对,人家都差点忘了。”小萝莉恍然自己差点忘记来的目的,歪了歪脑袋,那份可爱的劲,让罗翰直有种想摸摸她脑袋的冲动:“喂,你这个水是怎么弄的?可别说是在外面买的,你唬弄不了我。我们这里根本没有这样的水!”

  水?活跃水么?

  罗翰心里一动,神兮兮地说:“这个是我的秘密,可不能跟你说。”

  “那…”小萝莉眼珠子灵活地一转,不再追根究底:“你是不是天天都能弄到这样的水?”

  罗翰马上点头:“是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太好了!”小萝莉兴奋地一跳,然后煞有其事抬起那美得无暇的小巧下巴:“那人家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只要你给人家喝一杯这样的水就好了!知道不,你可是占了大便宜!”

  罗翰哭笑不得——给这小仙女似的萝莉喝一杯活跃水,还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不用多想,他就猜到,自己用异能激发的活跃水,肯定是对这玉龙小公主有极大的好处,才会让她主动要赖上自己。

  不过,她居然说这些雪莲花和雪参都是她的属下,难不成,她是这玉龙雪山的山灵不成?

  他忍不住逗弄她:“呃,就算你是玉龙小公主,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弄这一杯水?你有什么本事?”

  “我的本事可大着呢!”小萝莉骄傲地一指那茶盘上仍在吸水的雪莲花,底气十足:“像你想要的这个雪莲花,只要它的距离在千里之内,我闭上眼嗅一嗅,就知道具体在哪里;不管它在多么险的地方,哪怕是你们人类去不了的,我只要一个意念,就可以随手取来,怎么样?厉害?嗯,如果你同意,给我喝这么一杯水,不,三杯水,你以后想要种什么药材,我都可以帮你!”

  罗翰顿时一愣。嗅一嗅就可以感应到药材的位置?动动意念就可以收取药材?

  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玉龙小公主对他的帮忙可就太大了!

  罗翰还正愁着,以后等苗圃起来,药材越种越多的时候,他是不是得挑个绝对可信的药工来帮手。毕竟,若光是他一个人来种药,采药,一天下来,绝对会被累死。

  这下好了,有了玉龙小公主,根本就不用再找人!

  不过,这个答案,也正好说明了她的身份。

  罗翰目光微转,弯下身子来认真问她:“小妹妹,你不骗我?”

  “不要叫我小妹妹,要叫小公主!”小萝莉嘴一嘟,颇有些不高兴。

  “呵呵,这外面的人可不时兴叫什么公主啊,太子啊之类的,你要不喜欢我叫你小妹妹,那我就叫你玉雪,好不好?”罗翰眼里有浅浅的笑意。

  玉雪,自然是玉龙雪山的简称。

  小萝莉稍一偏头,颇为满意这个称呼:“嗯,那也行!”

  罗翰微微一笑:“玉雪啊,你刚才说的那些,没有骗我?”

  “那当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试一试!”玉雪理直气壮。

  “可是,那么多的药材,你都取来了,我没有地方放啊!你既然是小公主,手里总有些宝贝?这样,你给我一件我觉得用得上的宝贝,我就多给你喝两杯那样的水,怎么样?”罗翰故意诱惑她。

  不管她是人还是灵,既然有求于己,自然要适当地敲些好处。

  各取所需,罗翰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如果这小萝莉真是玉龙雪山的山灵,那么,几千年来的沉积,她手里怎么都应该有些不世出的宝物。

  “那不简单,喽,拿着这个!”小萝莉手腕一翻,现出一个琥珀色的戒指:“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从一个道士的尸体上得到的,里面可以装很多很多的东西。听说,这叫须弥戒!你的精神力还不错,应该可以使用!”

  罗翰大喜——居然是传说中的须弥戒!

  凭心而论,刚才他虽然是那么一说,但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有固然更好,没有,也能接受。他其实并没有完全指望。而且他所想的,不外乎是一些宝石啊,玉石之类的,毕竟这种亮晃晃的东西比较受女孩子喜欢。

  可是,真没想到,这小萝莉手里,还真有这种传说中可以容纳万物的法宝!

  意外啊!纯粹是意外之喜啊!

  难怪她不喜欢自己叫她小妹妹了。她的实际年龄,可比他大多了!

  接过这枚须弥戒,罗翰集中意念,发出神识往戒面上一探,只觉得眼前倏地一空,出现一个雾茫的空间,能见度挺高,但地方不大,罗翰目测了一下,也就一个10T车的体积,44个立方米左右。不过,对眼前的他来说,却是足够了!

  不仅如此,这空间里还有十来块颜色于青中透着棕黑的石头,每一块都和电视机的遥控器差不多大小和厚薄。罗翰好奇地用意念把它取了出来,问玉雪:“这是什么?”

  估计也是一种宝物。

今天的最后一更奉上  “这个啊,叫凝神石!专用来促进精神力凝实的。”玉雪扫了石头一眼,毫不在意。

  罗翰心里猛地一震——促进精神力凝实?

  “是不是用了它,可以加速提升外放的精神力强度?”他的声音顿时多了些急切,心里更是相当紧张。

  如果是,那么,这东西对于目前奇缺防护力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巧得不能再巧的及时雨,堪称无价之宝,比这须弥戒丝毫不差!

  “当然可以!”玉雪理所当然。

  “怎么用?”罗翰的目光很快就变得火热。

  玉雪很聪明,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急切,清高的眼珠子一转,狡黠地笑了:“这也是一件宝物哦!”

  “再加一杯水!”罗翰果断地给出条件。

  “呃…“玉雪故意犹豫。

  “两杯!”反正只要精神力允许,这活跃水是可以无限量地制造的。

  “嘻嘻…”玉雪很满意罗翰的痛快,笑眯了眼,干脆地告知了使用方法:“以你现在的精神力强度,外放精神力在它表面刻字,会感受到一股极大的拉扯力,消耗也很快。不过,只要你能忍住那种难受的感觉,坚持下去,将它表面长的那一面磨去一毫米之后,你的精神力就可以在三米之内穿透人头骨了!”

  也就是说,这是个消耗品!

  不过这样罗翰已经很满意了。能够穿透人的头骨,也就是说,在危急时刻,他可以运起精神力对深恶痛觉的敌人一击必杀!

  保命的绝招啊!

  他赶紧将那茶盘上的雪莲花和雪参一起收入须弥戒中,再把背包里的几块茯苓也放了进去,见戒指的份量丝毫没有增减,脸上便露出喜悦而轻松的笑容。

  有了它,明天去神龙架可就轻松多了。

  当然,为了兑现诺言,他马上就给玉雪提供了满满3杯活跃水。

  玉雪那骄傲的小脸顿时大放光彩,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就一口气喝下了整整一杯的水,再看向罗翰时,目光里明显多了份亲近。

  而罗翰这时却好奇地拿起一块凝神石,尝试着分出一丝精神力,往它的表面刻字。

  没几秒,罗翰就有种被最强力的胶水紧紧粘住的奇怪感觉,几乎每挪动一点,都要消耗非常大的心力,沉重、艰辛、身不由己。

  不过,这只有在向左、右、上、下四个平面的方向挪动时,会有这种被拉扯的感觉,但若是他想收回,却又是轻松得很,不费吹灰之力。

  罗翰集中了近半小时的精神,也就只在这凝神石上刻下1厘米长,1毫米左右深的一横。

  罗翰颇受打击。原来,自己的精神力就这么点强啊!

  看来,想要达到小李飞刀那样杀人于无形的程度,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很快,罗翰又若有所思地看着玉雪:“你现在的外表,应该是在学校上课,总是留在我身边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不如你变成大人?”

  玉雪对这个倒是从善如流,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就从一个萌得不能再萌的可爱小萝莉变成了冰清动人的少女,双丫髻也变成了披肩柔发,不过那双清如山泉的眸子和空灵的气质倒是依然没变,公主裙也只是涨大了尺寸。

  “嗯,这样漂亮多了!”罗翰退后两步,仔细打量,然后满意地点头。

  “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我的妹妹!”

  玉雪嫣然一笑:“你答应我跟随你了?”

  “有你这么好的帮手,我能不答应吗?”罗翰心情极好。

  要是玉雪真的能做到她所说的,他以后岂不是得了一个极有效率的劳工?

  对,就是劳工,毕竟,他是付了薪水的!

  西扎的速度挺快,赶在落日前,这个憨厚的青年就领来了七、八个位白族汉子,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个涨鼓鼓的粗布袋,而瘦弱的小吉花也聪明地跟来了,只是乖巧地走在最后面,怯生生的眼神里半是期待,半是紧张。

  对于罗翰身边突然多了个清雅的绝世美女,这些白族汉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在最初的惊艳之后,便知趣地收回了目光,只是那说话的声音明显地斯文了许多,这也要罗翰对他们的素质高看了两眼,在价钱上也就松缓了下来,只要不是太过份,他一般都不怎么还价。

  这一回,鉴定药材有玉雪自告奋勇,罗翰丝毫不用担心上当受骗,只管拿钱,速度相当之快。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八点的两个多小时里,他又购下了一批雪莲,乌头,贝母,茯苓,雪参。当然,荷包也瘪得相当快,给出去近3万元。

  心满意足地送走了同样是喜笑颜开的西扎、吉花和他俩的同伴,罗翰叫了酒店送餐服务,填饱了肚子,然后,看玉雪正美美地端着今天的第三杯活跃水,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十分惬意,他心里一动,笑嘻嘻地问:“玉雪,你除了会种药材,收药材之外,能不能带人在空中飞来飞去?”

  玉雪错愕地抬眼看他,那清亮的眼睛看得罗翰心里一凛,然后,就见玉雪很不好意思地摇头:“飞不了!”

  罗翰的脸上不由有些悻悻,心里也略为失望。

  看来,自己的飞行梦是圆不了!

  “不过,”玉雪马上又煞有其事地歪歪脑袋:“我可以带你瞬移!”

  “哦…”罗翰无意识地点头,只是片刻之后,他品味过来,马上又惊又喜:“什么?瞬移?”

  “是啊!你想看什么景色,我可以带你去看。反正晚上山里也没有人!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玉雪的俏脸现出几分狡黠的笑意,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怂恿。

  “哈!…肯定要试了!”罗翰大为振奋,两眼放光。

  瞬移啊!嘿嘿…太棒了!

  罗翰突然觉得,自己供应玉雪四杯活跃水的代价,实在是值得,太值得了!

  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一人,能享受到这种和美女一起瞬移的待遇了!

  山灵化成的美女,那也是美女啊!

  事实上,和玉雪一起瞬移的感觉,并没有罗翰想像中那么美好…心跳。

  比起关雪莲的柔软和温热,玉雪的身体软则软矣,却像是在抱着一朵轻飘飘的,没有太多实质感觉的云彩。

  罗翰心里微有失望,只是很聪明地没有表露出来。

  第一个瞬移的落脚之地,是一处飞鸟都很难飞到的悬崖边上。海拔多少,罗翰不知道,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当自己的脚落地,从玉雪的保护圈里出来时,呼吸都变得比先前在云杉坪要费力了一些。

  没办法,缺氧!

  本来罗翰是想直接到玉龙雪山的最高峰去看一看的,不过,玉雪很坚决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因为以他目前的身体强度,无法适应那里的空气。

  罗翰之前是很不以为然的。他的身体经过了改造之后,可是很不错的。

  不过,当来到这里之后,罗翰信了。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听不进劝的人。

  至于为什么玉雪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很简单,因为这里有一丛生长了近600多年的野生呃——紫芝群。

  对,是紫芝,不是赤芝。罗翰一早就向玉雪强调,他,对那种纯红色的赤芝没什么兴趣,如果玉雪不介意,随便帮他采一株即可,他更想要的,是紫红紫红的,看上去贵气十足的紫芝。

  然后,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甚至,罗翰连一点空间的拉扯力都没有察觉,就来到这处一面是九十度尖牙陡坡,一面是悬崖的山尖顶上。

  “我欲乘风归去,…高处不胜寒…”

  望着脚底下再迈半步,便是一眼看不到底、在夜色下宛如黑洞的万丈深渊,再看看对面在月光下露出了狰狞獠牙的岩壁,罗翰只觉得一股寒意迅速从背部顺着脊柱冒上了脑门。如果,不是那脚底下的一脚之外就有一丛紫得发亮的珍稀紫芝,他铁定会马上开口,让玉雪把他送回酒店!

  娘的!这地方,委实太考验人的胆量了!

  竭力地稳住已有些不受控制的双腿,罗翰慢慢地,慢慢地,在寒风和孤伶中,艰难地掌握着两边的平衡,好半天,才终于蹲下了身子,稳住重心。

  “瞧你那熊样,没出息!”玉雪不屑地撇嘴。

  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啊!

  罗翰悻悻的:“你习惯了,而且你一个人能飞,当然轻松了!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落脚!”

  “真想不通,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就是掉下去了,我也可以把你救回来啊!真是的,胆小就是胆小!”玉雪哪会接受他的解释。

  “喂,美女,讲点道理好不好!这么高的地方,又这么点大的落脚之地,你总得给我一个适应和缓冲的时间?”罗翰听得颇不顺耳。

  胆小?他才不胆小!

  他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没适应过来!

  不过,蹲下这么片刻,他的胆气也确实在缓慢地回升。毕竟,作为万物之灵,人的适应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然后,脸色慢慢地恢复正常的罗翰便在玉雪的指点下,绕开那株最大的,也是生龄最长的600多年野生紫芝的根部,选了另一株菌盖明显小了许多,应该是才长出来没有多久,但据玉雪判断,也有70年生龄的紫芝,从须弥戒里取出事先从酒店外的商场里买来的小刀和小手电筒,就着月光的共同照明,定定心神,小心地挖了起来。

  光是这一挖,就费了他近一刻钟的心神。

  不过,这种又要提防重心不稳,又要忍受那刺骨寒风的感觉,着实让罗翰刻骨铭心,一辈子也忘不了。

  好不容易,挖出了这株一直都想着的野生紫芝,罗翰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古时候,那些采药的前辈们,是不是也像他此刻这样,一面忍受着有可能一头栽下万丈深渊的危险,一边美好地期待着这难得一见的仙草能给自己带来天大的好运?

  而下午时,西扎和吉花他们,是不是也经常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采药?

  都不容易啊!

  见罗翰只采了一株就住了手,玉雪奇异地看着他,如水的目光在月色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并幻出不断变幻的五彩:“那株最大的,你不要?”

  罗翰摇摇头,想了想,又从须弥戒里取出一小瓶矿泉水,默默地激活,然后全数倒在了这丛紫芝上,再闭上眼,放松下来,用心去感应那活跃水的情绪,感觉到它和紫芝之间的愉悦和开心,脸上便露出真诚的笑容:“做人不能太贪心。它能在这里生长这么多年,长得这么大,也不容易。我相信,再过几百年,它或许能生出一丝灵性呢!”

  月光如水,静静地照在他如玉般的肌肤上,反射出一片圣洁而宁静的光辉,让玉雪怔怔地看着,一时间,却是呆了。

  “他,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如果是别人,怕是第一时间就会将那株600多年的野生紫芝给挖了去!

  知道了罗翰并不贪心,而且对这世间的花花草草别有一种怜惜,接下来,玉雪便放心地带他去看自己的收藏。

  这是一个神秘的山洞,跟撷灵的面积差不多大小,罗翰一进去就觉得全身暖暖的,刚才在峭壁上沾上的寒气只是呼吸间就被这阵融融的暖意给祛掉,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洞顶是封闭的,但洞内依然光亮得纤毫毕现,似乎是山壁本身就有那种照明和反光的功能。不过,罗翰的注意力只是在这奇特的山壁上一晃而过,就身子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盯着山洞的右前方,一处乳白色、长两米、宽两米的不规则的小石池里。

  在一池淡乳白色飘着淡淡清香的不知名液体里,一株异种莲花亭亭玉立,叶片比那最纯正的正阳玻璃种翡翠还要碧绿和通透,原本应该是洁白的花瓣却是于半透明中呈现出红、黄、蓝、青、橙、紫、绿七种不同的色彩。

  罗翰从来不知道,原来,莲花这种植物也可以自动地散发出光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草?

  这世上真有灵草?

  脑海里方一闪这个问题,罗翰就就骂了自己一句:“笨!”

  连玉雪这样的山灵都出现了,区区一朵莲花生出些灵性,又有什么了不起?

  何况,他用异能激活的活跃水,何尝不是一种世上罕见的、有灵性的水?

  注意到罗翰的失态,玉雪却没有嘲弄他,只是淡淡地解释:“这是上古异种七彩琉璃莲,佛教圣物,它生长的地方,百丈之内,万邪不侵。另外,修佛之人将七色花瓣全部服下,不管是领悟力还是佛力,都可以直接提升一个层次,而它的莲子可以增加修真者的灵根,也分七色,分别代表五行和雷、风两种变异。”

  “修真者?”罗翰怔怔地重复。

  “是的,以前这片土地上,是有修真者的,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神仙。只是现在,他们死的死了,有能力离开的,基本上都离开了这个星球。不过你不用心动,你现在身怀地龙气和水龙气,比最好的修真者都要好!以前的修真者是按灵根的多少来判断资质,而且以五行俱全者为佳,像单火行灵根的修真者,若生食了木行的莲子,则会增加5点木灵根,极好地加速修行的速度,而没有灵根的,全部服食七色莲子,如果命大,能撑住那种痛苦,侥幸不死的话,也可以变成雷或者风系的灵根。所以,早在1000年前,它就已绝迹于世俗。这一株,是我娘飞升之前种下的。”

  “哦!”罗翰听听就没放在心上了。怪不得华夏国有那么多的道教典藏呢,原来以前还真是一些有实力的修真者留下的。

  如果这世上还有修真者,罗翰肯定会紧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血液,其实也有这种催生植物的功效,搞不好哪个修真者知道了这一点,然后直接把他绑架了去炼药。不过,既然玉雪都说,这世上的修真者基本上都离开了这个星球,罗翰也就不在意了。

  而这莲实既然对他没用,他也就息去了尝尝味道的念头。这么好的宝贝,别浪费了,能种的就种!细水才能长流。

  只是…

  “那这池水…”没见过乳白色的水啊,不会是传说中的什么空青石乳?要是这样,罗翰就是眼红,心动,也养不起!

  他可没有自大地认为,自己以异能激发的活跃水,能和这种神话中服下之后立增大量佛力的宝贝相比。

  玉雪了然,无所谓地解释:“这个水没什么,只不过是最纯净的雪山水,不是你们人类所幻想的那种天才地宝。因为培育了这株七彩琉璃莲,就变成了这种颜色。”

  罗翰的脸上顿现轻松之色:“你的意思,是让我再给你一点那种水,还是让我也种一株?”

  “我倒是想让你种,可惜你的寿命不一定能坚持到它开花。”玉雪说话很直接,也很不客气:“这种莲花,种下去1000年才开花,然后再过500年才会结出莲实!当然,如果你想试试,我这里也有莲实!”

  罗翰一听就心里有底了。

  100年才开花又怎么了?我这活跃水用上一天,可以管3年呢!1000年,也不过就一年而已!

  “那你就给我一颗,我拿回去试着种。嗯,当然,我也可以再给你一点那种水。”他认真地看向玉雪。

  “行,你等等!”

  最终,罗翰给这株七彩琉璃莲浇上了满满一瓶活跃水,再接过玉雪赠送的一枚莲实,就识趣地让她送自己回到酒店。

  今天的收获很让他满意。虽然,只拿到一株70多年生的野生紫芝,以及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七彩琉璃莲实,但是,想想世间的珍贵药材,怕是除了那些从活体动物上取得的诸如熊胆、麝香之类的他暂时没有办法之外,人参、黄精、灵芝、何首乌、雪莲、茯苓等传说中能延年益寿的药,手里如今都已拥有了,再缺的,无非就是生长在沙漠地带的肉苁蓉和需要某类昆虫幼虫的尸体才能培育的冬虫夏草。而这两样,对目前的他来说,并不急。共进营销的业务才刚刚开展,在没有找到强大的靠山之前,步子没有必要迈得太快。

  至于这莲实,就先养着,说不定哪天结出莲实,给陈啸那小子吃几颗呢!到时候,让陈啸自己去找点修真秘籍什么的,自己折腾去!

  来回花了一个多小时,罗翰觉得身上有点脏,正准备进浴室里洗个痛快,突然意识到一点,在浴室门口收住脚步,为难地问:“玉雪,你,呃,能不能,呃,再出去逛一圈?”

  玉雪满不在乎地坐在柔软的床上看着电视,闻言顿时奇怪地转头:“为什么?”

  “那个,我要洗澡!”罗翰脸上一热,颇有些尴尬。

  出口之后,他开始后悔了,早知道有晚上这么一幕,他其实应该让玉雪回复到小萝莉的状态,这样,自己在浴室里也能洗得心安理得。

  可惜,此时此刻,瞄瞄玉雪那玲珑有致,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的丰满身材,他心里却是凭白生出些顾忌。

  “你洗就洗呗!人家又不是没看过你们男人的裸体!”玉雪那如玉的两条小腿自在地在床脚边晃啊晃啊,根本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你看过…?你看过谁的…?”罗翰猛地一睁眼,脱口而出,心里没来由地生出几分不平衡。

  怎么这种事情,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多着呢!早些年,你们男人下河里洗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光溜溜的,人家都看习惯了!反正就是比女人少了两块肌肉,又多了一条黑乎乎的,丑陋得像小鸟一样的东西,有啥了不起的!”玉雪鄙夷地撇撇嘴。

  “…”罗翰满脸黑线。玉雪这话实在是石破天惊。

  僵了数分钟后,他愤愤地摇头:“不管了!看就看!反正也不是第一个!再说,这事吃亏的也不是男人!”把心一横,直接进浴室,关上门。

  当然,他也知道,以玉雪的能耐,想穿过这木门,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关上门,不过是他自己心里舒服一点罢了。

  只是,才洗到一半,他正在那浴缸里泡得舒舒服服的,玉雪突然在他面前幻出身形,清澈的大眼惊讶无比地瞪着他裸露的身体。

  “喂…,你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居然比我还要细腻?”

  罗翰猛地睁开眼,看到她那双好奇而惊叹的眼睛,心里大惊,双手本能地遮向跨下,那闪电般的入水动作,顿时将浴缸的水面激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你…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罗翰羞忿得脸色涨得通红。

  这…这…这,太过份了!自己保持了20多年的处男身,居然在这么一种古怪的状态下,被某个非人的腐女给用目光非礼了!

  活了几千年的腐女啊!

  “你的身体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人家要好好看看!”玉雪理直气壮。

  “看什么看!你是女生,这么看会出事的!”罗翰额头青筋暴出,气急败坏。

  是,他不想否认,看到玉雪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他也确实有那么一点本能的欲望,可是,他不想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是和一个几千年的非人类!

  怎么着,也得先和关MM成事了再说?

  “你说错了,人家是小女生!所以,这么看没事!”玉雪也不理睬他的反对,直接走近来,然后,皱起眉头,觉得自己的长裙子比较碍事,干脆一动念,把它收了起来,露出一双冰晶玉白的修长大腿。

  这片近在眼前的粉白美丽,让罗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命啊!

  跨下某处已昂扬抬头,呃…双手都挡不住。

  下一秒,玉雪眼睛一亮,白嫩的右手闪电般地抓住了某个探头探脑,大胆挑衅的宝贝,然后好奇地揉捏了一下,得意地笑了:“我就说嘛,它比别的男人要白,要粗!”

  “嘶…”罗翰眼一直,身子猛地一僵。

  天!她居然…她居然直接就动手了!

  “快放开!”他气急败坏的。

  这分明是挑战他的自制力啊!

  “不放!这个好玩!”玉雪白了他一眼,根本不为所动。

  股间传来的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快感很快就让罗翰控制不住了,随着这位莽撞美女那柔软而微带凉意的揉捏,他的臀部下意识地轻轻抽动起来。

  呜…这不能怪俺,俺真的是身不由已…。

  唯一能够庆幸的,是这样不算正式的逆推!顶多,呃,是按摩,近非礼的按摩!

  羞忿欲加的罗翰此刻也完全明白了,这个玉雪,虽然是应他的要求,幻成了一个年轻的美女,可那心理年龄,其实也才七、八岁,根本不晓得男女性事!

  遇人,不,遇灵不淑啊!!

  罗翰无比怀念关MM在身边的时候。

  “奶奶的,要是她现在在这里,我一定会马上正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躲又躲不掉,想收又收不起!

  几分钟后,终于,在小魔女那笨拙的“按摩”下,罗翰悲愤无比地“喷”了!

  无辜的玉雪却是被那突然射出来的半透明液体吓得“哇”了一声,然后害怕地逃出门外。

  再然后,等罗翰终于愤愤地穿好睡衣,走出浴室时,玉雪就像是做了错事一般,可怜兮兮地缩成小萝莉的形态,怯生生地躲在被窝里不敢看他。

  “你…你受伤了?”

  罗翰彻底投降:“算了,这事…不怪你!”

  极为郁闷、脸红耳赤地给玉雪上了一堂男女有别的生理课之后,在玉雪的脸上终于泛起一股害羞的红潮,并再三保证不会再偷看他洗澡之后,他也无奈地爬上了另外一张床,闷头拉起被单盖住脑袋,睡了。

  只是在快睡着的时候,罗翰暗自庆幸:“操!幸好我昨天,订的是双人床!”

  第二天一早,罗翰便收拾好行李,再看着一夜未睡却依然神清气爽的玉雪,颇有些尴尬地再次提醒:“我今天就会离开。你真的要跟我走,那这山怎么办?”

  玉雪清雅的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不怕,我有分身在这里坐镇。”

  对目前的她来说,紧跟罗翰,早点提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罗翰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让玉雪化身躲进雪莲花里,收进须弥戒,然后直接到大堂退了房间,坐飞机前往此次出行的第二站,神农架。

  “山脚盛夏山顶春,山麓艳秋山顶冰,赤橙黄绿看不够,春夏秋冬最难分”,作为华夏国南北植物种类的过渡区域和众多动物繁衍生息的交叉地带,神农架拥有当今世界北半球中纬度内陆地区唯一保存完好的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保留了珙桐、鹅掌楸、连香等大量珍贵古老孑遗植物,也因此而成为罗翰此次大假的主要目的地。

  先前,为了能深入到这个神秘的神龙架里采集那些野生的药材,罗翰很做了些准备,从网上的建议中专门摘抄了一个详细的清单下来:背包、睡袋、防潮垫、头灯、冲锋衣裤、秋季衣裤,排汗内衣裤、登山鞋、袜子、耐磨手套、帽子、墨镜、洗漱用品、水、专业登山鞋,手杖,山袜(当地老百姓用以防蛇用的,它是用厚棉布做成象袜子一样的东西,深至膝盖),帐篷(双层营地帐篷)睡袋,30米/根绳索,蛇毒血清或者祁门蛇药片…。

  之前罗翰还担心自己的登山包装不下,不过眼下,有了这须弥戒,他却是轻松太多。

  来到酒店,入住后,罗翰把玉雪从须弥戒里放了出来:“你能不能感应到这里的山灵?”

  既然玉龙雪山那么小的地方都有山灵,这神农架的范围如此之广,自然也应该有山灵。

  玉雪眨眨眼,狡黠地笑了:“当然能!你想要什么?”

  “用这瓶水当拜山之礼,请他接见,应该没有问题?”罗翰思索了一阵,从须弥戒里取出一瓶1000ML已经被激活的农夫山泉矿泉水。

  “好!”玉雪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敬佩。

  这小子真大胆!

  罗翰微微一笑,心想:“我只是不想进山之后被那些蛇虫咬伤而已。”

  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晕厥或者感染,对他来说,可就是要命啊!

  玉雪讶异地眨眨眼:“如果他同意了,你打算怎么去见他?”

  “很简单,慢慢走过去,顺便体验这一路的风光。”罗翰的目光十分清朗。

  玉雪的目光里透出几分激赏,然后调皮地歪歪脑袋:“不要我带你瞬移过去?”

  罗翰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只是一个凡人,自然是用凡人的方法来见他。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只是我请的使者,不是我的属下,不敢有劳。”罗翰胸中自有傲气。

  “行!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你先在这里等我!”玉雪亮晶晶的看了他一阵,然后嫣然一笑。无形中,她对罗翰的态度倒是又比先前多了些尊重。

  罗翰微笑点头,见她拿着那瓶农夫山泉矿泉水消失于空中,心中波澜不惊。

  他在她身上,只感应到天地灵物的纯净和活跃,却没有那种被人窥视的不安,所以,以他猜测,像她这等大自然孕育的精灵,气质空灵而纯粹,绝不会生出那种生食人血或者强迫凡人的污秽念头,否则便会影响心境和神通。

  也正所以,他相信,玉雪值得托付!

  玉雪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她便重新在他面前幻化出身形,脸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大叔同意了,在神农洞见你。”

  神农洞?

  罗翰赶紧上网查询。

  他如今身处木鱼镇的酒店,前往神农洞,需要经过因哺育过世界四大文化人之一屈原和我国四大美人之一王昭君而闻名于世的香溪源,以及神农祭坛,顺便可以祭拜华夏祖先炎帝神农氏,路上所花费的时间,正常来说,也就两个半小时。

  “好!那我们吃完中午就出发!”

  不好意思,后台抽风,近两个小时才上传上来。

  祝所有的书友们平安夜快乐!

  香溪源头,离木鱼镇大约5公里左右,罗翰招了部的士,很快就到了。只见那奇峰竞秀,林海深处,云游雾绕。林间野花竞放,山中溪河纵横,水色如黛,澄清可掬,终年飘香,有人用四句话总结说:碧水源流长,神农百草房,佳人传美名,香溪水更香。

  罗翰忍不住俯身掬水,凝神感应,只觉得水质极佳,比超市里的农夫山泉要好太多了,虽然那些水分子并没有被唤醒意识,却是澄静安宁,别有一种出尘之气。

  这香溪源的源头相传神农氏洗药池,得神农百药之精华,受天地日月之灵气,唐代茶圣陆羽曾把此水列为天下第十四泉。只是如今人间灵气渐失,再加之来往的游人众多,这里反不如云杉坪的密林。

  在香溪源逗留了一个多小时,任那溪水激起的水雾洗去这一身的暑气,罗翰自觉得神轻气爽,一上午搭乘飞机的尘俗之气似乎都被这水雾一洗而光。

  他便又迈步前往神农坛。

  既然来了神农架,做为华夏儿女,焉有不祭拜这位炎帝神农氏的道理?

  神农坛位于香溪源风景区西南部,修于7年10月份,是集中展示神农始祖业绩与功德,并集珍稀古老自然遗树种及科研为一体的突出寻根祭祖为主题的文化旅游区。分天、地二坛。天坛正中耸立着炎帝神农巨型牛首人身雕像。天坛之下为地坛,辟有可容数千人之众的广场。广场大圆图案,代表天;圆心处设正方形,代表地,方形图案中,五彩石分列表示木、火、土、金、水五行。

  地坛广场的前端,有两根高10米的如华表般的图腾柱分立两边,柱上雕塑也是牛首。图腾柱后是两幅大型浮雕,展现了神农氏一生的丰功伟绩。图腾柱和浮雕之间设有祭坛。祭坛完全按古天子祭坛的规格设置,青铜铸就的祭器九鼎八簋正中排放,香炉、香案、金钟、法鼓坛前排列,庄严肃穆。从地坛到天坛须拾阶而上,经过243个台阶,便来到了天坛神农雕像前的瞻仰台。仰望神农塑像,牛首人身,双目微闭,威武古朴,似在静静地思索宇宙。

  而罗翰站在雕像下,忆起这位当时的神农炎帝曾经率众登此山采尝百药,救民疾病,便想起了自己那可以催生百草的异能,无形间,对这个人工雕塑的石像既有种隐隐的共鸣,亦有更深一层的明悟。

  “上天赐我这份异能,也不仅仅是让我据以发家致富,更多的,只怕还是希望借我的手,挽救那诸多频临绝种的珍稀药材!”

  “神农为救万民而尝百草,成就万世美名,我虽不敢说超越这位,但是,我亦可种下百草,以期为这世间万千植物谋求一席干净而立身之地,也免得百年之后,这华夏大地再无一株灵草可生,以致人命渐危!”

  当这一愿望渐渐在心里成形时,坚定之后,罗翰只觉得脚底陡地升起一股清灵温和之气,入会阴、经玉门,直线而上,沿脊柱直冲脑后风府穴,再毫不受阻地涌入头顶百会,一阵跳动之后,整个大脑都清明通透了许多。

  玉雪倏地从戒指里冒了出来,清如泉水的眼神此时却是相当复杂:“喂,你真的愿意种下百草,不后悔吗?”

  “你怎么出来了?不怕别人看见啊!”罗翰被她的现身吓了一大跳,赶紧看看周围的几个游客,小声提醒。

  “本公主可是山灵,想让人看见,他们就能看见,不想让人看见,那些肉眼凡胎那看得到!”玉雪不屑地撇撇嘴,然后神色一整,紧紧地盯着他:“你这样一发愿,以后若是没法做到,死后可是要历十八次轮回的畜生道才能重新投胎作人的哦?你不后悔?”

  “啊?”罗翰讶然:“世间还真有轮回?”

  不过马上,他就不在意地笑了:“呵呵…,不就是多花点钱来买地保林吗?钱财身外物,无须太在意。我有这种能力,不为这草木万灵尽一份力,未免可惜。我相信我能做得到,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哼,我就知道,你把我当做了苦力…”玉雪悻悻地嘟起了嘴,不过眼底却隐有一丝欣慰。

  “哪里,你是我请来的供奉好不好?我可是付出了代价的!”罗翰笑得十分贼贼的。

  玉雪无语地摇头,没有再说话,倏地没入戒指内。

  这神农坛四周,群峰争奇,纳群山之灵气,容百川之秀丽。有仰韶、龙山、夏商文化遗址多处,历经隋、唐、五代、宋、元、明、清诸朝代,浓缩了数千年的中原文明,素有‘道教中心,佛教圣地‘之美誉。

  紫金顶是神农坛的主峰,海拔1028米,傲立群山之巅,巍峨挺拔,直插云霄,号称"中天玉柱"。紫金顶部为100平方米的平台周为悬崖峭壁,悬崖上生长着古老的白松,实为登峰造极之所在。相传,太上老君曾在此筑炉炼丹,峰顶常年紫气环绕,金光流溢,与南顶武当并誉海内外。紫金顶上还有一个长、宽、深约一米的石坑,相传是伏羲氏卧听风声、悟画八卦之所,叫做"八卦坑"。

  罗翰一路缓缓行来,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昨晚与玉雪一阵长谈,他也终于醒悟到,当初新搬入撷灵时,在后院,栽下那几株人参之后,他的精神力在没入大地之时,所产生的那一阵子浩渺踏实之感,对一般的凡人来说,是何等的难得。

  银月山庄本身便是一处大吉的水形月华风水格局,正因为他身怀这等可以将普通的水激发成活跃水的异能,才能在这种无知无畏的状态下,被沉睡的大地所接受,所承认,无形间,引入一股纯正的地龙气入体,从而令他的下盘打得极稳,稳如磐石,登山涉水,如履平地。

  也正是融入了这股地龙气,他后来所激发的活跃水,便成了有源之水,连玉雪这样的千年存在都为之心动。

  在下午四点左右,站在紫金顶上,向西方极目远眺,群山边绵起伏,云雾蔼蔼,真疑是海外仙山。让他心向神移。

  好一阵,他才收回目光,俯视那东南方向,只见山下群峰参拱,谷壑纵横,蔚然大气尽收眼底,一时间,颇有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号令天下的冲动。

  之后,罗翰便信步来到目的地神农洞。

  在众多人工安置的彩灯的映衬下,这个被誉为天下奇洞的神农洞,逐渐在罗翰的眼前展示出它的神、奇、幽、险,神秘之处,以罗翰如今的目力,依然是无法洞穿,而那奇特的溶洞地貌,幽深的弯弯石路,生死只差一线的天险景观,更是让罗翰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花了一个多小时,他意犹未尽地转完了整个洞区,眼见前无人,后也无人,就他一个孤伶伶在此之时,正疑惑着该如何去见那神农山灵,眼前便是倏地一暗。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罗翰已置身于一处林秀水清的山谷之中。

  定定神,罗翰稳住身子,只觉得这里空气湿润而凉爽新鲜,含氧充沛,比起云杉坪也不惶多让;周围的山石上藤葛攀挂,绿绿葱葱,偶尔有几株火红的杜娟花绽放,凭添几分艳色;再放眼远望,两百多米外的一处平地,插天的箭竹如海,很有一番我欲与天试比高的气势,而谷底遍野山花野果,一弯溪流婉转从脚底绕向远处,溪水晶莹,又多了一些清新平和之气。w/w/w/.小shuoyd/.c/o/m

  如此风景,真可谓如诗如画。

  只是,这景色美则美矣,罗翰走了几步之后,却是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脚下绿草如荫,像是从来无人踩踏过一般,茂盛得很,但罗翰只是走了十来步,就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天!这里倒底是草地?还是药田?怎么药材的份量反而比杂草还要多?

  瞧瞧,左脚边一尺来处,一丛繁茂的三七就在向他微笑着招手,顶端的红果子红得透紫,显然是已经成熟了的。而稍一转眼,便是一丛绞股蓝,有三叶的,有五叶的,有七叶的,还有龙须的,全都扎了堆的长。

  再看看右边五米开外,葛根、紫苏叶、枸杞子、益母草,何首乌,人参,红景天…。同样是很违反常理地乱长。

  罗翰完全呆住了。

  如果这个山谷,他是在乍得异能后,就第一时间进来了,他一定会欣喜若狂,逮着个药草就采点果实,或者挖上几株。

  不过此刻,面对那些手里没有的药材,他心里还会有种上前采摘的冲动,但像三七,绞股蓝天、人参、何首乌这几类,他却是只惊讶地低头看了一阵,就继续迈步。当然,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来拜见这里的山灵的吗?怎么突然进到这里来了?而且,这里还没有一条明确的路,也没有明确的建筑,到哪里去找山灵?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收集了一些红景天和葛根的种子,

  走出几十米远,一阵微风吹过,罗翰突然站定。

  他想起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溪水虽然是清澈地流着,却不闻半点流水声。

  而且这么大的一个山谷,微风拂过,却是寂静得很,没有枝叶摇曳之声,也没有鸟兽的鸣叫之声。

  若不是他此刻就置身其中,绝对会认为,眼前就是一副静止的画面。

  只是,脑子里刚冒出这份警觉,罗翰便意外地见到,一只温顺而美丽的梅花鹿正顶着高高的叉角,从不远处的某个山石处轻盈地向他跑过来,身上梅花点点,眼神极为无邪,那高扬的叉角应该是刚长出来没有多久,表面柔嫩得很。

  “鹿茸?”罗翰脑子里本能地闪过这个词。

  鹿科动物梅花鹿或者马鹿的雄鹿,在嫩角没有长成硬骨时,带茸毛,含血液,就叫做鹿茸。这是一种贵重的中药,用作滋补强壮剂,对虚弱、神经衰弱等有疗效。

  这个鹿茸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人类,对出现的罗翰没有半点警惕之心,很好奇地跑到他的身边,温顺的目光注视了他片刻之后,犹豫了一阵,便扬起它那温热而前突的小鼻,在他衣襟上友好地蹭了一蹭。

  这个动作,让罗翰的心瞬间温柔起来,也伸出手,微笑着摸了摸它的额头,并好奇地在那看上去并不是很坚固的幼小叉角上温柔地抚摸了一遍。

  这只雄鹿似乎并不习惯被人如此抚摸,罗翰能灵敏地感觉到它在那一刻的僵硬,但很快,它就将自己的叉角再次朝他的手送了送,而温顺无邪的小眼也闭上了,显然是很享受这种温热的爱抚。

  罗翰笑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啊!

  他便顺着它的意,再次怜惜地、仔细地、在它的叉角上全部抚摸了一遍,然后,再拍拍它的额头,轻轻地说:“好了,我还有事,你自个玩去!”

  如果没有事,他倒是不介意多陪这可爱的雄鹿多玩一阵,但是,相约的毕竟是个山灵,而且听玉雪的口气,是位长辈,他就不好在路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了。

  大概是听懂了罗翰的话,雄鹿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几秒,然后一歪脑袋,在原地转悠了几圈,似是告别,这才沿着原路几步一回头地跑了回去。

  罗翰的心却是因为这个突然而来,又不舍而去的小动物而轻快起来。

  可爱的生灵啊!

  他的目光在附近淡淡一扫,想了想,走到那条潺潺而流的清澈小溪边,伸出手来探了探水温,只觉得清凉沁透,方才生出的些许急躁便很快地消失了。

  只是才高兴没多久,罗翰又皱起眉头。

  先前还是清新通透的空气,突然间,隐约地带着股血腥味。

  “难道是刚才那只梅花鹿受伤了?”

  想到这里,他马上沿着方才那头雄鹿离开的路线跟去。

  因为关心,罗翰的脚步加快,不到5分钟就绕过了那块巨石,第一眼望去,他先是大哧一跳,但接下来,看清了局面之后,他便愣住了。

  不是先前那头可爱的小鹿受伤,却是一头满身鲜血,腹部已经开裂、奄奄一息、仆倒在地的黑熊。

  如果是一个好端端的黑熊,罗翰绝对是马上扭头就跑。——自己的小身板可经不起一头成年黑熊的“大力熊掌”。

  所以,刚才触目所及,他心中大嚇,也是正常反应。

  但是,待他随后注意到这头黑熊身下的那摊腥红的血迹,再看到它腹部的那条长达一米多的伤口之后,罗翰突然间,就不怕了。非但不怕了,他心里还微微一抽,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淡淡的怜惜。

  罗翰无暇去思索,为什么突然间,可爱的梅花鹿就变成了重伤的黑熊。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头黑熊受了重伤,若是不马上治疗,怕是很快就要血气尽失而死。

  所以,它此刻的眼睛里,才是浓的不能再浓的悲伤和对世间生命的无比眷念。

  而见到罗翰出现后,它的眼睛里,又多了一份警惕和凶狠,大嘴也不客气地张开,露出那森森的白牙,喉咙里更是开始凶猛的咆哮,似是在向罗翰示威,警告他不得靠近。

  犹豫了片刻,罗翰突然转身就朝来时的路返回。

  当他转身的一刹那,他不知道,这头伤重的黑熊看向他的目光,既有松了一口气的如释重负,却也有一丝失望。

  罗翰返回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用奔的,但又不是那种逃跑的慌不择路,而是有目的的急奔。他一边跑,一边用目光飞快地在草丛里搜寻着,没多久就找到了2株长得好好的三七。他赶紧奔向目标,蹲下来,从须弥戒里取出小锄头,十分凝重地朝那三七的根部挖了几下,没到半分钟就挖出这2株三七的块根,再急急地走到小溪边,蹲下身来,飞快地冲洗掉上面的泥土,然后,他又迅速起身,再次朝那块巨石飞奔而去。

  很快,他就拿着那株三七的根来到那仍在汩汩流血的黑熊面前。

  黑熊的目光比方才还要黯淡,此刻正无比留恋地望着天空,见罗翰返回,那眼珠子又警觉地转了回来,只是见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植物块茎,无神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一分讶然。

  罗翰定定神,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就柔声劝它:“你不要动,我给你治伤!”

  天生万物,救得一命是一命。

  再说,这黑熊不是毒蛇,应该不会临死反噬。

  黑熊怔怔地望着他,或许是从他的动作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或许是本能地知道这块茎对自己的伤口有用,目光里隐约有了期待的光亮。

  罗翰虽然有心相救,却也怕这黑熊不知好歹,说完之后,心里依旧有提防,蹲下来的动作便慢慢地、慢慢地放缓,而目光也紧紧地盯着这重伤的黑熊,以防后者不识后歹,突然发难,他也有机会能逃走。

  但这重伤黑熊似乎很有灵性,那乌黑的大眼睛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大嘴虽然还张着,却没有再像方才那般示威地咆哮。

  发现了这一点,罗翰暗松了口气,但仍是不敢大意,将右手里的三七块根直接放进嘴里咀嚼了一阵,然后皱着眉头,强忍住满嘴的不适,把嚼碎的药吐在掌心揉搓了一阵,然后把心一横,猛地涂在重伤黑熊那仍在缓缓往外冒血的伤口之上。

  触摸到黑熊那温热柔软的肚皮,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黑熊的身子微微一震。

  感觉到这份震动,罗翰的手也陡地僵住,双腿的肌肉紧绷,几乎就要起身逃离。

  但等了数秒,黑熊身躯一震之后,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那肚皮微微松缓了一些。

  罗翰再看向它的眼睛,却见那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再无半点先前的凶狠和警惕,而是柔和得很,顿时明白了。这只重伤的黑熊,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便放下心来,安心地替它止血。

  伤口很长,所以这一块三七根药擦完了之后,罗翰又把左手里的那块三七根同样泡制,再涂在余下的伤口上,然后,动用意念,从须弥戒里取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使劲扭开,沉着地以意念激活,再往黑熊那已经合上了一大半的大嘴里直接倒入。

  三七能止血,这活跃水应该能促起细胞的分裂和药效的散发。而动物本身的恢复能力,其实还略强过现在的人类,所以,应该能够救这黑熊一命?

  罗翰自问,自己不是兽医,这样做已是尽力了,剩下的,就看这黑熊自己的造化了。捱过这一次,说不定,它还能因祸得福呢?

  这黑熊确实聪明,罗翰才把瓶子塞进它的嘴,它居然就自动地昂起脖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根本没让罗翰怎么费手脚。

  默默地注视着这头重伤的黑熊,听到它的呼吸和喘气声渐渐地稳定下来,罗翰心里也略略放下了心。

  看情形,这黑熊的伤势应该是稳住了,有救了。

  那就好!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谨慎地一步一步退后,待到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他便笑着朝黑熊招了招手,当是告别,然后返回身去,回到方才那个小山谷。

  难得来这么一次,就多采集些药材的种子!

  不过,正当罗翰刚刚收取一株红景天的种子时,眼前的景物骤变,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已置身于一个高数丈、宽两丈的小山洞内。

  山洞相当干燥,洞壁顶端有一足球大小的青白圆珠,散发着月辉般的柔和光芒,极似传说中的夜明珠。周边以鸡蛋大小的同类珠子圈成一个极为标准的圆形。

  圆珠底下,数米外的一座粗陋的石台之上,坐着一名面容慈祥而着上半身的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看似只有四十来岁,脸上微有皱纹,但皱纹之下,却是宝光隐现。端坐一地却不闻呼吸之声,但气息又是罗翰从未感受过的悠远苍茫,似乎自亘古以来,他便一直存在。

  再看男人那的肌肉,如虬龙盘扎,尽显豪放粗旷,垂坐的两条大腿亦是稳如泰山,任他山摇地动,我自巍然而立。

  罗翰福至心灵,目光一转,已知此人的身份,便尊敬地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山灵大叔!”

  “呵呵…”山灵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阵,然后和蔼地笑了,苍老而清明的眼中充满了和善:“小娃娃,你倒是挺聪明!”

  罗翰微微一笑:“大叔的身份不一样,气息自然也与其他的生灵不同。”

  山灵不在意地摆手:“我能有什么身份?不过是比其他生灵们活得长久一点,见识的东西多一点罢了。不过,以你的年龄,乍一进来,能做到这般的处变不惊,也确实不错!谢谢你托玉雪送来的礼物,我很喜欢!”

  罗翰不好意思地笑了,谦虚道:“是大叔有心在照顾我,没有让我太难堪。所以,我也希望这些水能帮到大叔!”

  “照顾你?”山灵一怔,然后意有所指地笑了:“不,不是我有心要照顾你,是你自己的本心该得如此的待遇。”

  “我的本心?”罗翰有些疑惑。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或许,先前那只雄鹿的出现,以及黑熊的受伤,都是这位山灵大叔的手笔,其目的,不外乎是测试他的心性。

  要知道,鹿茸也罢,熊胆也好,都称得上是贵重药材啊!如果他稍有点贪婪,割下那雄鹿上的角,或者是坐等黑熊血尽而亡,然后直接剖开熊腹取胆,他现在,恐怕就无法站在这里。

  山灵却是笑而不答,目光一转,朝空中说话:“玉雪,怎么,到了农叔这里,你还躲着干嘛?出来!”

  “嘻嘻,我就知道农大叔不会讨厌翰哥的。”随着清脆的一阵笑声,玉雪从罗翰手里的须弥戒中现出身形。

  “他身上也有一丝我族的气息,我自然不会讨厌!”被称为农大叔的山灵爱怜地看了玉雪一眼,然后微笑着看向罗翰,目光里已经有几分考究之意:“这一路走来,你感觉如何?”

  罗翰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从小在深海市长大,这还是第一次出来旅游,就只去过玉龙雪山。所以,我也只能拿玉龙雪山来做个对比。”

  山灵包容地点点头:“这个我能明白,你只管说你的看法就是。”

  罗翰神色一整,认真地给出结论:“我个人认为,您这里的旅游开发商比玉龙雪山的做得要好,当然,也可能是相关部门的保护措施得力,所以,很多的自然风景没有被太多的破坏。至少,这香溪源的溪水就比那白水河的干净许多。”

  “那能一样吗?我那里本来就是旅游区,开发得早,而且农叔的道行还比我高几千年呢!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旁的玉雪忙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罗翰错愕,随后失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玉龙雪山是属于一个省,而这里,是几省的交集,保护上难免会有所混乱。其实,我觉得云杉坪的空气不错,挺好的。”

  玉雪立时转嗔为喜:“算你说得有理!”

  山灵深深地看了玉雪一眼:“其实,我觉得玉雪你应该要注意一下了。你娘已经离开,你现在担负着保护领地的重任,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贪玩,得好生修炼才好。实力强大了,我们的领地才能强大,才有力量来保护我们的子民。”

  听语气,倒像是他以前就见过玉雪一样,罗翰不由好奇:“农大叔,你以前也经常外出游玩?”

  “呵呵…”农大叔明白他的意思,笑了:“我和玉雪的母亲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情。”

  “哦…。”罗翰似懂非懂。

  农大叔也没再废话,笑过之后,便神色一整:“小娃娃,你先前在那神农氏的雕像下所发下的愿望,我也听到了。虽然,我很欣慰你有这等怜悯万物的心肠,不过,这个发愿可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日后肯定会面临诸多刁难的坎坷,有时甚至会危及你的性命。你不后悔?”

  后悔?

  罗翰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坦然地回答:“我不敢说将来永远也不后悔,毕竟将来会遇上什么,我根本无法预料。但我知道,现在,我是不会后悔的。既然老天赋予我这一身特殊的能力,有得必有失,得失之间,端看我怎么去想。目前,我觉得,我应该为这片大地,为这个养育人类和万灵的自然,尽我的一份力所能及的心力。”

  “呵呵…”山灵笑了,笑得十分满意:“你很老实,也很坦诚。没错,你要是一口应承下来,我反而不太相信。以你的年龄,能有这等认识也相当不错了,我也不能苛求太多。”

  他凭空一抓,左手里突然多了一个银光闪闪的袋子:“我知道你为何想与我见面。你要的东西,就在这袋子里。不过,我也有条件。”

  罗翰心里一动,诚恳地点头:“请大叔说说看,我罗翰能做到的,一定不遗余力。”

  “呵呵…”山灵脸上的笑容一变,现出几分狡猾:“你一定能够做到。我的要求也不高,我更知道,你精神的力还不算强,所以,”山灵右手一指,罗翰面前的空中便倏地浮现出一个三尺多高的紫葫芦:“这只紫葫芦给你,你只要往里面倒满先前那种特别的水,让玉雪给我送来便行了。”

  罗翰仔细看看那紫葫芦,估计了里面的体积,不由迟疑地问:“大叔,您这个,不会是什么法器,内有乾坤之类的?”

  要是那样,他不得累死?

  “呵呵…”山灵大笑而骂:“你的心眼倒是挺多!放心,我知道你的精神力不够强,所以,这个就是普通的葫芦。”

  罗翰脸一热:“行,没问题!”伸手接过这紫葫芦收入手里的须弥戒里,袋子却是交给了一旁的玉雪。

  他同时也有些讶异。这位山灵大叔,似乎脾气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很多啊,居然都没有给他设置什么考验啊、测试啊,就这样简单地只要一葫芦活跃水?

  玉雪接过袋子,突然歪着脑袋,向山灵伸出了洁白的手掌,理直气壮:“农大叔,这样不公平啊,人家都给了他两件宝贝了,你怎么一样都不给啊!”

  “小丫头,怎么突然间就心急了!…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山灵一愣,然后无奈地瞪了玉雪一眼,只是那眼神里依然有着怜爱。

  “是吗?那我看看是啥宝贝!”玉雪嫣然一笑,手掌再往前一伸。

  “我是给他的,又不是给你的,你着什么急?”山灵斜斜地看了看她的手掌,故意打趣。

  “过过手,过过眼瘾呗!再说,以后我就跟着他混了,做小弟的,自然要有小弟的自觉啦!”玉雪理直气壮。

  “嗯,就怕这宝贝到了你手里,就被你强行要去了!”山灵大叔眉眼一肃,朝罗翰招招手:“小娃娃,你过来!”

  还真有宝贝?那,会是什么好宝贝?

  罗翰大为好奇,听话地走到这位农大叔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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