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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爱到荼蘼

  天色已经大亮,晨曦像一个淘气的小孩,躲在墙根跟婉莹捉迷藏,听到屋里面有动静,从(床床)沿爬进问仙宫,照在婉莹的裙衫上。

  华贵的衣衫,叠加着光芒万丈的晨光,婉莹矗立在清晨第一缕晨曦里,双手叠加轻抚着晨曦照耀的小腹。

  如同一个恍如隔世的圣女,亦如同一个被遗忘在光(阴阴)之外的飞仙。

  昨夜,一宿噩梦,今早,皇上不辞而别。

  宫女们是看不出,皇上以往的不辞而别和今(日rì)又什么不同。

  婉莹明白。

  同样都是不辞而别,却独独少了熟睡中的那个吻。

  婉莹这几(日rì),大约从皇上的脸上,看出些异端。

  四目相对时,不再是先前的坦诚和缠绵,多了些闪躲和怪异。

  婉莹大约猜得到为什么?却又不愿意真的去相信。

  如果皇上真的相信了外间的流言,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皇上真的相信,婉莹或许连解释都懒得奉送吧?

  比起那些(爱ài)到尽头鱼死网破的恋人,婉莹和皇上,在各自怀揣着心思的同时,还能做到相敬如宾。

  两人同(床床)异梦,彼此都不说破那层窗户纸。

  皇上对婉莹依旧像先前那般恩(爱ài)。婉莹也一如既往对皇上那样依赖。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阳光下的钻石一样,光芒闪耀,又岁月静好。

  不过在婉莹看来,若是恩(爱ài)多了些刻意,就陷入了不(爱ài)的漩涡。

  (日rì)光从婉莹的衣角爬上衣裙,又从衣裙跳上夹袄,在夹袄上不停往领口巴望,最终攀上发髻,然后转(身shēn),一下跌入(阴阴)暗的泥潭。

  迎着刺眼的金光,细数着崔莺儿离京的时(日rì),大约早就到了雁门关。

  若是贺佑安一切安好,昨(日rì)应该就有书信回来。

  思绪若是徜徉在(春chūn)如盛世的花海中便也是岁月静好,但是无意间想到贺佑安,婉莹不免又为贺佑安悬心。

  噩梦侵扰,久久不散,会不会是贺佑安怎的遇到了什么不幸?

  眼前的芍药上,几只妖艳的花蝶,翩翩起舞,惹得花猫围着芍药不停地扑腾。

  花猫忽然一跃,恰好撞上了旁边的石墩子,疼得‘喵喵’般撕裂的叫喊。

  婉莹明明盯着花猫扑蝶,心里想着贺佑安,却被花猫的叫声吓了一跳。

  芸娘抱着成郡王坐在偏(殿diàn)廊下,看着婉莹眼睁睁看着花猫扑蝶还能被吓到,下意识地捂住了成郡王的耳朵,可是小弘成,甜甜地沉浸在酣梦里,丝毫没有被惊扰。

  芸娘抱着成郡王来到正(殿diàn)里,婉莹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暂时忘却了方才的惊扰。

  熟睡中的弘成像极了,年画上的善财童子,圆硕的小脸,藕节一样的胳膊。还有那长长的如同黑羽一样的长睫。

  一切都和所有的孩子一模一样…

  “娘娘,治儿已经有了张太傅,成儿也该早一(日rì)找一个妥当的师傅了。”

  芸娘抱着弘成,心里心疼又无奈。太子和皇三子都已经开始咿咿呀呀地学说话,只有弘成金口难开,这可急坏了芸娘。

  “本宫最近心乱如麻,竟把成儿的事儿给耽误了。只是成儿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哪位先生愿意?就算先生愿意,成儿又是否能学会?”

  芸娘两只手将弘成搂在(胸胸)前,一摇一摆的轻轻摇晃着,说道:“娘娘,我倒是有一个人,不知道娘娘同意还是不同意?”

  “哪位大人?”

  “申若林申太医跟我说过一次,他愿意愿意用尽毕生所学,教会成儿读书认字。”

  婉莹听到申若林的时候,眼睛闪出了惊异的光芒,她找遍了人山人海,却把自己(身shēn)边的这个最最合适的人选给忘记了。

  “他是太医,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芸娘见婉莹应(允yǔn),补充道:“申太医说自己没有学富五车,也不是进士出(身shēn),但是却是最最适合成儿的老师。”

  婉莹的嘴,笑成一条弧线,悦然问道:“此话怎讲?”

  “申太医会手语,他可以用手语教会成儿识字。”

  “若是能治好成儿的耳朵就最好了…”

  “娘娘,将成儿交给申太医,相信申太医必定会拼尽毕生所学。这一点娘娘可以放心。”

  “回宫这两年,多亏申太医照拂。若是没有他,本宫许多事(情qíng)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这几(日rì)有空,你把他请过来,本宫亲自跟他说一下成儿的事儿。”

  芸娘开心地点了点头,搂着弘成,笑着说道:“成儿能有申太医照拂,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明媚的骄阳,柔和地照耀在婉莹华贵万方的衣饰之上,金碧辉煌的金线镶宝折(射射)出绚丽夺目的光芒,反(射射)在温柔的椒墙之上。

  生活若是一直这样顺心顺意,该多好…

  只可惜,婉莹开没来得及感慨岁月静好,一个撕裂的喊叫,越过高高的宫墙,不偏不正刚好落进问仙宫,砸进婉莹心里。

  越升愈高的烈(日rì),带着最最燎灼人心的试探,从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嘴里,婉莹得知一个晴天霹雳。

  贺佑安死了!

  婉莹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刚好陪着皇上共用午膳。

  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鱼(肉肉)梗在喉咙中,仿佛一根鱼刺,刺破了食管,刺进了心肺。

  婉莹已经昼夜悬心了多(日rì),急火攻心之下,顾不上尊卑和仪容,急急地扑在小太监(身shēn)前问道:“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你说清楚!贺将军到底怎么了?”

  小太监看着凌厉如母狮一般的婉莹,结结巴巴地说道:“贺将军,被…被…被…”

  婉莹等不及小太监结巴,直接问道:“贺将军被怎么了?”

  小太监惊恐地看着婉莹,战战兢兢地鼓着腮帮子,一气说道:“贺将军被狼群要咬死了,连尸首都没剩下!”

  婉莹骤然间,浑(身shēn)滚血上涌,一口鲜血直接喷在小太监的衣衫之上。

  婉莹昏厥,当然没有看到自己(身shēn)后的皇上。

  芸娘站在一边,见婉莹吐血昏倒,急得扔掉手中的托盘,扑着接住摇摇(欲yù)坠地婉莹。

  可是,可是,目光在略过婉莹(身shēn)子的时候,无意间瞥见餐桌旁安坐的皇上。

  那副镇静沉着的样子,让芸娘有些不寒而栗。盛的正午,芸娘搂着昏厥的婉莹,后背出了一(身shēn)冷汗。

  果不其然。万里无云的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春chūn)雷不绝。

  芸娘似乎预感到一场不属于(春chūn)天的暴风雨,即将扑面而来,势不可挡。

  狂风卷着乌云在问仙宫的上空,不停的翻滚聚集。

  婉莹在太医们的针灸下,已经苏醒。

  芸娘喂了一碗汤药之后,却被皇上驱赶出去。

  正(殿diàn)之中,只剩皇上和婉莹两人,和满室震耳的雷声。

  婉莹靠在(床床)头,心中悲绝不已,眼中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帘子一般滚落不止。

  皇上正襟危坐在窗前的八仙椅上,那样子让婉莹误会。以为皇上和自己一样,哀痛贺佑安英年早逝。

  皇上确实哀痛,但不是为了贺佑安,他哀痛的是自己。

  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夜里呼唤别的男人的名字,他更不能容忍自己心(爱ài)的女人,紧张别的男人的死活!

  纵然这个男人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皇上是天之骄子,他不(允yǔn)许婉莹这样!

  屋外越来越沉的天色,如同墨泼一样浓重。

  昏暗的问仙宫里,婉莹几乎看不到皇上的脸色。

  两个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谁也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

  一个响亮的巨雷过后,皇上幽幽地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佑安的?”

  婉莹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嗤笑皇上的荒唐,居然冷笑着反问道:“皇上,你说什么?”

  皇上清清楚楚地听到婉莹的冷笑,这声冷笑如同一盆凉水,直接扑灭了皇上心中仅存那一点侥幸的火苗。

  皇上霎那间心中骤凉,音量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再次问道:“朕问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贺佑安?”

  婉莹又好气又好笑,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质询皇上的质问。

  她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皇上的嘴里问出来?

  她自以为她和皇上(情qíng)意相通,就算自己不解释,皇上也是最最明白她的心意,却没想到,别人信了流言,皇上居然也当真了?

  婉莹既生气又心凉。脸上的尴尬,渐渐变成气恼和冷漠。

  她生气是因为皇上的这个问题,分明是侮辱她的(情qíng)谊,她一心一意地(爱ài)着皇上,忍受着他三宫六院众多妃嫔,却被指责(爱ài)上了别的男人。

  她心凉是因为皇上问这个问题,表明两个人完美无暇的(爱ài),已经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就算将来怎么弥补,这条裂缝将会永远横亘在彼此的心里,永世不会被磨灭。

  婉莹不想回答这个荒唐的问题,将自己的脸转到另外一边。

  试问全天下,还有谁敢这么傲慢地对待堂堂的天子?

  皇上心中天子的自尊,彻底被践踏了。

  皇上真的生气了。

  他愤怒地起(身shēn),走到婉莹(身shēn)边,大声喝道:“朕问你,什么时候的事儿?”

  婉莹依旧扭头,滚烫的眼泪,打在冰凉的手上。

  说好相(爱ài)到白头。

  青丝尚未染雪,恩(爱ài)已经不复当初。

  “朕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是不是在福建?还是在宫里?还是在王府?”

  皇上被婉莹的冷漠彻底击溃了,他明明是在试探婉莹,没想到却伤了自己。

  皇上抓狂之中,也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些言不由衷的话?

  婉莹委屈极了,自己这几年忍辱负重,没想到到头来,相(爱ài)的两个人,还是敌不过流言蜚语的挑拨。

哎呦文学网    紫微宫深春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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