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是一惊,随即转身向着院门望去。门被推开,露出了池麟的一张笑脸。
“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人异口同声,大头和黑脸连忙跑了过去。
“这不是放心不下你们嘛…”池子进了院门,手里还攥着缰绳:“多亏有了它!”
王琳探头一看,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也被池麟牵进了院子之中。
“汗血宝马!?”
“不不不!”池麟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我们到达卢县的当日,那匹汗血宝马就支撑不住了,它硬生生的撑到了夜里亥时,似乎就是想等着邱老板回来,见完最后一面…它就…眼里好像还流着泪。”
“哎…马尚且如此…”王琳也感慨了一番:“看来你给邱伯伯看的那副香卦,催命香,也的确应验了!”
“是呀,邱老板伤心欲绝,决定斋戒数日,他将我们都安顿好了之后,看我也是归心似箭,就不再挽留。临行之时,将这匹宝驹相借,虽不及那汗血宝马,但日行八百里也不成问题,还好我没有忘记如何驾驭,这不就赶回来了嘛…不日,回卢县接他们归来,路上也正好用得着。”
“晏霞可好?”
“嗯。”池麟点了点头,眼中隐藏着一丝不舍的神色:“有月儿和梅儿在,她也不会觉得孤单,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娘亲还有三哥。”
“我看…”王琳探身过去,轻轻的说了一句:“十个月儿和梅儿,都不如你一个人在那里陪着她吧?”
“王琳姐姐,刚回来就取笑于我?”池麟连忙闪开:“看来,汴县城中有好消息?”
“好消息倒是没有,不过姐姐和你保证。”王琳又标志性的扬起了下巴,面露笑意:“我一定帮你解开这个谜团,等晏府上下都太平无事,能不能长相厮守,就看你们两个人的缘分和造化了。”
池麟满面通红,无言以对。
“我一个叫花子,她是千金小姐之身,什么缘分和造化,不是天方夜谭吗?”
“你看看…”王琳笑着又凑近了池麟:“还是承认了吧?”
“我…”
“好了好了…”王琳拉住了池麟尴尬到无处安放的胳膊:“池子弟弟,你能这么快就用晏霞给你起的名字,就说明不简单…再说了,你是叫花子?在你成为叫花子之前,绝对也不会简单,有些事只不过不愿意提及罢了…”
池麟一愣神的功夫,黑脸跑了过来。
“池子哥,你现在可是名声远扬,几天的功夫,大街小巷那都是你的传闻。”
“观香预事?”池麟的神色多了一丝紧张:“坊间都传开了?”
“神乎其技!”
“你给这里的一个老者和那金家大姐看过香。”王琳也问道:“有这回事吧?”
池麟点了点头,没想到消息居然传的这么快。
“没错!”大头将枣红马拴好,走过来问:“刚才我就说过,是不是我们还得搬家呢?”
“搬家?”吃惊也吃了一惊:“难道,有人已经找到这里了?”
“那倒还没有…”
黑脸的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了叩门的声音。四人皆是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池麟还是向王琳使了个眼神。来过这个院子,还会敲门的人,只有纪宣,院外面的人显然不是,否则早就报上名号了。王琳心领神会,径直悄声跑到晏霞曾经住过的那间厢房中。池麟看着王琳关好了屋门,这才走到院门口。
“哪位?”
“请问,是否有位池麟,池公子在此居住?”
池麟心中一紧,刚还在说搬家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而且听外面叫门的声音,似乎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翁。
稍稍犹豫了一下,池麟还是打开了院门。门外的确站着一位老者,中等身材,笑容可掬的看着池麟。
“这位就是池麟池公子吧?有礼了…”
“不敢不敢!这位老先生…”
池麟扶住来者的胳膊,他不想受此大礼,等待老者起身,与他近距离目光相触的时候,池麟不由得大吃一惊,甚至连脊背上都是冷汗淋漓。
老者没有注意到池麟眼中细微的变化,仍是不停的客套。
“久闻先生奇人异事,早年有观香预事的奇人王时济大师,可听闻大师已经作古,心中不胜遗憾。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又出来一位奇人,而且如此年轻俊俏,真是大快人心啊!”
“呃…老先生…”池麟故作镇定,强压着心中的紧张:“你来这里,所为何事呢?”
“先生你说呢?”老者哈哈一笑:“坊间早有传闻,听说那恒春街角的纪宣郎中…您给看过香卦吧?还有,珍味楼的梁永梁老板,本县绸缎和香料买卖的大户周甫周老板,也请您看过吧?甚者,听闻连酒中之仙柴传伶和马帮首富邱行吾,也都视您为座上之宾…”
“嗯…是有这些事…”池麟低头作揖:“老先生,雕虫小技怎可与王时济大师相提并论呢?你说的这几位老板,只是偶然赏了我一分薄面,座上之宾愧不敢当。我就是一介布衣而已,哪里能高攀上这些达官贵人?您可真会说笑…”
“呵呵呵呵…”老者接着笑道:“年轻人能如此谦逊,真是不可多得。像你这般年纪,但凡有些成就,恨不得能让全城的人都知道,真是不简单。我来这里…当然是有事相邀,你没有烧三炷香算一算吗?”
“您又说笑了,俗话说医不治己,这烧香里面的门道,也是如此…”池麟的心神稍微稳定了一些,开始了小心翼翼的周旋,他的脑中似乎突然之间又多了很多谜团:“敢问老先生尊号?”
“老夫…老夫姓安,名福。”
“安老先生…”池麟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那您可是来观香预事的?”
“要不然呢?我还找你吃酒喝茶不成?哈哈哈哈…”
老者的笑声并没有让池麟感到轻松,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身后的院落,连大头和黑脸也都进屋不再作声。他附和着老者的笑声,开怀一乐。
“那我们在哪里开始呢?”
“不急不急…”老者摇了摇头,顺手拿出一张银票:“烧香如此隆重之事,老夫可不想草率,明日一早我会叫人通知先生,这是五十两银票,希望先生莫要失约。”
“一定一定!”
池麟接过银票抱拳行礼,老者笑意盈盈的转身告辞。池麟捏着银票的手还在发抖,这位来相邀观香预事的老者,哪是什么安福?虽然做了一番改扮,但池麟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晏府的管家,晏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