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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 你妈是谁?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呆呆地站在镜子前…

  不对。

  是玻璃前。

  没错。

  周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巡视组的办公处,只不过房间似乎大了一些,并且没有人找他问话,他可以自由活动。

  当然。

  是限于房间这个结界,不能出门。

  等比例变大的玻璃窗通透性倒是变低,映照出周绍华的轮廓,至于外面的景象,模模糊糊,犹如视网膜前罩了层砂纸,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偶尔会有人从房间外经过。

  手机按规定再度被没收,不过能够按对时间的感知估算,现在应该过了晚上九点。

  也就是说。

  那趟本应该载着他前往东京的航班已经准时起飞了,众所周知,世界从来不会为哪一个人停留等待。

  巡视组还真是爱岗敬业啊,或者说工作强度大,这个点都没下班。

  得偿所愿,留在了这片他爱得深沉的土地,可周少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欣喜,也失去了上一次来的有恃无恐与运筹帷幄。

  傻站在玻璃窗前发呆的他,眼神里爬满了旁皇与茫然,就像——

  被丢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去往何方的迷路小孩。

  “噌噌噌…”

  陡然间。

  如同回光返照一样,周绍华瞳孔收缩,踉跄后退。

  原来是缺乏通透性的玻璃上出现了一张——

  朦胧的鬼脸。

  即使看不清晰,但分明是冲着里面的他做着搞怪的姿势。

  “谁?!”

  虎落平阳被犬欺被犬欺,回过神的周绍华镇定下来,冲着玻璃外破口大骂,“有种给我进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了。

  “啪嗒。”

  很快。

  房门被打开。

  这次自然不是江老板。

  “周少,久仰。”

  不是标志性的行政夹克,行政夹克也不会那么无聊的逗他。

  周绍华声色俱厉。

  “你他妈是谁?”

  太不礼貌了。

  而且前不久进来的从容与淡定呢?

  当然。

  不能怪周少沉不住气。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两次进来,时间间隔很短,但形势天差地别。

  前不久,他姑姑在外面,他亲爹也在外面。

  可是这一次呢。

  在快速路上,公然拉着警笛,截下了他姑姑的专车。

  这种事情,在正常逻辑下,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也超出了他想象力的极限。

  “周少究竟问的是我是谁,还是我妈是谁?”

  来者泰然处之,无视周绍华的恶语相向,和江老板倒是有些相似,都挺幽默。

  可遗憾的是,周少此刻哪里有开玩笑的心情。

  他眼神利如针尖。

  “拿我寻开心是吧?”

  来者没着急说话,先是将拎着的公文包随手放在桌上,而后才回答道:“怎么会。按道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入得了周少的视线,和周少一样,我也是来配合巡视组调查的。”

  周绍华确幸自己不认识对方,但是却也清晰的感觉对方和自己有关联。

  废话!

  没有关联,会隔着玻璃和他做鬼脸?

  “傅自力。”

  来者主动介绍。

  这个名字,隐隐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傅自力微微叹了口气,笑道:“周少不认识我很正常,我在沙城不过一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能来这里?”

  周绍华弧度刻薄。

  “呵呵,托了樊董的福。”

  周绍华眼神波动,“你是绿色置地的?”

  傅自力摇头,“我只是在樊董坠楼之前,见过樊董一面。”

  他面露遗憾,“那天晚上,我和樊董相谈甚欢,樊董的认知、见识和积累的人生经验让我受益匪浅,我实在想不到,那么快他就发生了意外。”

  说着,他陡然认真的看向对方,“周少,真的是意外吗?”

  这让人家怎么回?

  抬头瞅瞅。

  那么大个“眼睛”就挂在那里。

  “我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周绍华眼神锋芒,虎虽入笼,但杀气依旧。

  “抱歉。是我冒昧了。”

  对方脾气忒好了些,好到了违反常理的地步。

  违反常理。

  当这种现象出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反正周绍华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人一般不会和哪些人发生争执?

  层次相差太大的人!

  要么比自己高太多,要么比自己低太多。

  前者不敢。

  后者不屑。

  而眼前是哪种?

  答案就写在对方的微表情里!

  虽然骂不还口客客气气,周绍华却分明从对方的神态缝隙中捕捉到了戏谑。

  没错。

  戏谑!

  “你算什么东西?!”

  又一次被骂的傅自力估摸相当莫名其妙,道歉都有错吗?

  不过他还是没有追究。

  做人。

  要有同理心。

  被关在这里,情绪暴躁,不稳定,无可厚非。

  “对于周少来说,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要是我哪里惹周少不快,我诚挚的向周少道歉。”

  好了。

  戏谑感更浓了。

  周绍华攥紧了手,看架势,似乎有揍人的冲动,可是他显然没有忘记头顶是有摄像头的。

  “不要得意得太早,要是我出去了呢。”

  “呵。”

  傅自力哂然一笑,纯良的耸了耸肩,以前大背头去哪都爱夹个名牌包的他江湖气很浓,可是最近进了次看守所换了发型后,气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周少能不能出去,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作为老乡,我肯定希望周少能够逢凶化吉。”

  说着,他又脖颈略微前倾,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

  “周少,还能逢凶化吉吗?”

  周绍华眉目骤然凌厉,犹如被激怒的病虎,一脚踹在桌子上。

  没错。

  他只是踹桌子。

  并没有自暴自弃。

  由此可见一点。

  乐观主义者还是有很多的。

  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轻言放弃。

  “霹雳哐啷——”

  桌子被踹动,因为分量沉,没飞,但是腾挪了一段距离,没人受伤,不过放在桌上的文件袋掉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隔音效果强大,房间里的动静没有传到外面,无人进来打扰,就算有监控,也不会时时刻刻有人守着吧。

  况且踹桌子,又不是打人,犯法吗?

  顶多算是毁坏公物。

  而桌子又是碳钢的,哪里踹的坏。

  “周少小心伤了身体。”

  傅自力若无其事的微笑,绝对不是讥诮的笑,而是一种释怀的笑,不过落在对方眼里是什么感觉,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突然发觉。

  所谓的大人物,其实撕掉了那层滤镜,其实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会暴躁。

  会癫狂。

  会——

  无能狂怒。

  当然。

  前提是。

  得有能力将他们身上的滤镜给撕掉。就好比明星被扒了衣服,也就是正常女人,不会真镶了钻石,有的甚至还比正常女性还黑,问题的关键是,先得有扒掉她们衣服的本事。

  神态带着莫名的感慨,傅自力弯下腰,把摔在地上、乃至里面的文件都散落出来的档案袋捡了起来。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周绍华立即发出质问,似乎看到了文件内容的冰山一角。

  傅自力很大方,也很坦荡,反正对方阴差阳错瞧见了。

  “绿色置地的股权转让协议。”

  周绍华微怔,而后眼睛不自觉眯起,“股权转让协议?谁的股权?”

  傅自力慢条斯理将文件重新装回去,“周少觉得呢?”

  周绍华眼睛眯得更深,寒芒凛冽,像是要吃人,结合对方之前的言论,阴恻恻的道:“樊万里?”

  “周少睿智!”

  傅自力称赞,感叹道:“那个晚上,樊董回首了自己的一生,忽然感觉到累了,想退休,去与家人团聚,颐养天年,所以决定把绿色置地的股份出让给了我。可是谁知道,那晚是我和樊董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那么快就听到了樊董的死讯,从此天人两隔。”

  “放你妈的狗屁!”

  周绍华当即怒骂,哪里还顾及得上所谓的风度。

  他可以不经过樊万里的同意,提着5的股权登门拜访打算送人,可不代表樊万里也有权力这么做。

  并且。

  怎么敢?!

  就好比自己养的狗偷偷摸摸把自己家的粮食叼了出去,本来的确还有些惋惜的周绍华突然觉得,那滩肉泥是死得其所!

  “你们第一次见面,他会把股权给你?敢再可笑点吗?是觉得他死了,死无对证是吧?”

  自愿出让肯定是鬼话。

  但他刚才瞥见了,的确是股份转让协议几个字没错。

  而且。

  单就这个协议本身,有什么说谎的必要。

  “死者为大。樊董虽然不在了,但是希望周少能够对一名死者保持基本的尊重。我听巡视组说周少和樊董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周少还是樊董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如果樊董听到周少刚才的话,得有多么寒心。”

  周绍华默不作声,眼神如刀,如果视线能够杀人,傅自力只怕要比樊万里还要惨,灰都不会剩下。

  “这份协议,的的确确是樊董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签署的,这一点,巡视组已经做了鉴定,正是因为这份协议,我才会过来配合调查。”

  傅自力扬起档案袋,“而且来了这里之后我才发现,咱们沙城的龙头房企内部居然存在那么多的问题,樊董把所有股份都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呢。”

  “所有股份?”

  傅自力点头,无视对方针扎似的目光,“对。所有股份。不过我是出了钱的。”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轨道。

  逼死樊万里,其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背锅侠,将燃烧的引线就此截断。

  资不抵债的绿色置地周少自然也不在乎,但绿色置地就像一口藏污纳垢的井窖,揣了太多的肮脏事,解决掉樊万里,堵住巡视组的嘴,他可以腾出手来,将绿色置地的脏事清理干净,譬如违规拿地之类的事情。

  所以在此之前,绿色置地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可现在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觉得你出了钱,绿色置地就是你的?想的太轻松了。”

  傅自力点头,“对。我知道,如果没有周少的允许,即使签了合同,肯定也是无效的,毕竟合同合不合法,只是法庭一个简单判决的问题。不过,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不是吗。”

  这已经不是拐弯抹角了。

  这是在公然挑衅!

  四目相对,周绍华眼珠里腾现火光,真担心他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乱踹桌子。

  “周少想知道我拿下绿色置地花了多少钱吗?周少肯定猜不到。”

  知道对方的心情,也不会愿意猜,傅自力没卖关子,自问自答。

  “一分钱。”

  犹如火山爆发,轰然扩散的火光充斥周绍华的整个眼珠,“放肆!他哪里来的胆子!!!”

  什么亲人长辈。

  都特么骗人的。

  从骨子里,这位周少俨然就没瞧得起为他们周家鞍前马后的樊万里,或者说,他压根没瞧得起沙城的任何一个人。

  他的姑姑肯定不在其中。

  傅自力依然心平气和,“在去世之前,樊董确实没有这个胆子,所以这份协议是在他死之后我才收到的。如果樊董没有发生意外,说不定,它也寄不到我的手上。”

  傅自力将档案袋放下。

  “真不知道该感谢谁呢。”

  明白了。

  赤裸裸的激将法。

  要是人家真忍不住动手,那就上当了,监控就在头顶杵着,这种玩意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一定能发挥作用。

  火焰焚烧掉周少的瞳孔,但是没有焚烧掉他的大脑,他缓缓呼吸,深深吸气,

  “想激怒我?就凭你这样的臭鱼烂虾?”

  傅自力莞尔一笑,要是江老板在这,恐怕都会默默点头。

  果然。

  人还是要向更高层次靠近。

  那晚去观邸,傅自力收获的肯定不止是一个包裹。

  “没错,我是臭鱼烂虾。可我觉得,周少不应该看不起臭鱼烂虾,樊董发迹前,不也是菜市场卖鱼的,后来周少还不是和他建立起了亲密的友谊。”

  “友谊?他也配?”

  周绍华扯碎所有的伪装,“他就是一条狗知道吗?一条狗!”

  骂人。

  不道德。

  但是。

  也不违法。

  “周少知道为什么樊董宁愿把公司卖给我一个外人,却不愿意留给周少一样的朋友吗。”

  “我不稀罕!”

  “嗯,我知道周少不稀罕,我只是打个比方,周少这么高尚的人,怎么可能对充满铜臭味的生意感兴趣。但是既然选择和一个人交朋友,我觉得就需要对对方有起码的尊重。周少现实里应该没有养过狗吧?对于真正养狗的人而言,他们其实不会像周少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会把狗当成自己的家人。”

  周绍华忽然笑了起来,阴冷,刻薄,就像水果刀,一下一下在人的脸上划拉着。

  “你这么费力的为狗这种畜生辩解,该不会是因为,你也是一条狗吧?”

  “那么让我猜猜,你是谁的狗?”

  周绍华恍然大悟的拍打脑门,“噢,你的主子应该姓江,我说的对吗?”

  傅自力摇了摇头。

  周绍华故作惊讶,“怎么了?难道我猜错人了?”

  “我和江辰,是朋友。”

  周绍华哈哈大笑。

  “真的是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笑话了。不过也是,我是没养过狗,但是我知道,狗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狗,哈哈哈…”

  周绍华前仰后合,好不快哉,眼角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周少不能理解也很正常,我其实不介意当狗,因为我以前就是当狗过来的,没办法,不是谁都像周少这么幸运。想要吃口饱饭,过上好日子,只能跟一户好的人家,但是江辰和我们这些人的想法,不一样。”

  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怒意的傅自力神情头一次出奇的认真。

  像是提醒。

  又像是警告。

  “周少怎么侮辱我没关系,但是不要污蔑江辰。”

  “啧。”

  周绍华发出惊叹声,满脸笑意,可眼神却阴沉刺骨,“真是护主的好狗啊。不得不承认,姓江的调教能力比我强,有机会,是的找他去请教请教。”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只不过错判了对手的实力。

  “呵。”

  见对方不听劝告,傅自力也笑了起来,其实他不是一个文明人,初中就辍学,玩绅士玩风度,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但是这下好了。

  对方进入了他熟悉的区间。

  “周少应该没有机会了。”

  周绍华笑容骤止。

  “就凭你,就凭你们?”

  “我没读过书,难道周少也没读过书吗?好像有句词叫作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周少说我是狗,说樊董是狗,那周少自己呢?如果周少认真照照镜子,说不定会发现自己可能也是一只…畜生?”

  “对了,周少和我们的品种是不一样的。周少是吉娃娃。”

  当粗人不再假装斯文,一般人多半是承受不住的。

  周绍华也不例外,有些接受不了对方突变的反差,脖子涨粗,脸皮充血。

  “你、是、不、是、找、死?”

  “我们这些当狗的都是抱着多过一天好日子就是赚了的心态,哪天丢了性命也不算亏本。周少的手腕我相信,樊董不就是在你面前摔成肉泥了吗。要是周少还能出去,不用周少亲自动手,我肯定提前一步跳马河。”

  虽然没有再发出之前那种让人癫狂的问句形式,但效果是一样的。

  “在这里,没有人能够审判我。”

  “我没有罪。”

  周绍华一字一句,最后四个字,应该是想起了头顶的监控,额外加的。

  傅自力笑,也恢复了本性,笑容充满了江湖气息。

  他低声道:

  “你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你姑姑,说了也不再算。”

  “闭嘴!你这个贱民!”

  “你们的权力,就是我们这些你们眼中的贱民赋予你们的。你们靠吸食我们这些贱民的血肉过上了美好的日子,却反过头来辱骂我们。

  你们,真的该死。”

  傅自力声音越轻,可是眼睛里的杀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周绍华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脚下埋藏的尸骨是不计其数,樊万里就是其中一具,可是他肯定不会亲自动手。

  譬如屠宰场发号施令的老板和屠宰场干活的工人谁的身上更有杀气,一目了然。

  “沙城原本在全国都排得上号,可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蛆虫,寄生在它的身上,让它生病,腐烂,发臭,并且还不允许它得到救治…”

  “你他妈闭嘴!”

  “闭嘴?你算老几?”

  周绍华愣住。

  应该还从来没有人和他这么说过话。

  傅自力眉目张扬,彻底放肆桀骜。

  “你引以为傲的资本,不就是因为你姓周,和姓周的手里的那点权力吗。你们可以利用权力作威作福,欺行霸市,那么比你们更有权的人,自然也能用权力踩死你们。”

  畅快。

  其实不愿意说出心里话的。

  他是被逼的。

  周绍华完全呆住。

  “你还在指望谁?你那个比你聪明点的爹?他是比你溜得快,可是不要担心,他在东京也被抓了。你们俩父子肯定能团圆。你应该庆幸,江辰是一个文化人,上过名牌大学,讲法,讲证据。要换作是我,就像你们对付别人的手段一样,你们可以修改法律的解释权,我也可以。”

  “你们真以为你们就赢定了吗?”

  周绍华终于回神,目眦欲裂,“我姑姑是厅…”

  “噢,差点忘了。你指望的,肯定不是你那个商人老爹,你肯定也是瞧不起他的。”

  傅自力扯起嘴角,弧度并不饱满,但是却无比狂野。

  “那你知道,全国像沙城这样的城市,有多少座吗?我告诉你,293座,那你还知道,像你姑姑这个级别的,全国有多少人吗?”

  “闭嘴!你他妈闭嘴!!!”

  就像心中的信念突然崩塌,周绍华突然开始大喊大叫,近乎癫狂,胡乱揣着桌椅。

  “霹雳哐啷——”

  天兵天将,凡人抬头往上看,的确高高在上,威风凛凛,可是如果由高处往下看呢。

  立马变成了十万喽啰里的一员。

  傅自力任由他发疯,胳膊夹起档案袋,转身打算离开,突然间,又停顿了下。

  他回头。

  问了一个进门初始对方貌似问过他的问题。

  “周少,你爸是个孤儿,早年间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在赌场给人看场,他没爹没娘,那么你为什么会姓周?你就没有问过他。你妈是谁?”

  说完,傅自力并没有等待答复,迈步向前,拉门离开。

  而对方也没办法给他答复。

  “啊!!!”

  周绍华跪倒在翻倒的桌椅中,仰头长啸,双手抱头,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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