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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六章 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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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洪基看着那副在自己面前展开的日本堪舆。

  他的眼睛,立刻就盯上了,这堪舆上的一个个地方。

  这些地方,都是耶律永昌和耶律拱辰,对他报告的南朝崇文院中所见当年日僧成寻所述的金山、银山所在地。

  而在这些金山、银山中,有一个地方,距离辽国控制区非常近。

  耶律洪基第一眼,就发现了它——石见国!

  根据南朝崇文院内的文牍记录,十余年前,日本国求法僧成寻,到访汴京,曾与南朝开宝寺主持金总持说过许多日本金山、银山的传说。

  而在这些金山、银山中,成寻尤其称赞了这石见国的银山与那佐渡国的金山。

  佐渡国,在日本所谓的北陆道,距离九州比较远。

  但这石见国所在的山阴道与九州却只隔着一道浅浅的海峡。

  只要辽军登陆过去,打穿周防,就可直取石见。

  银山在望!

  微微的压抑了一下心中的激动,耶律洪基对着在他面前的那两个从日本回来的官员,问道:“萧不哒野准备什么时候,登陆日本山阳?”

  “回禀陛下,萧太尉已定下谋略,只待陛下援军一到,便发兵讨逆,登陆日本本州岛,直取京都!”一个三十多岁的辽将,低着头回答着。

  此人是萧不哒野的副将,唤作耶律仲,和萧不哒野都是旁系所出。

  但,如今已经靠着军功,在辽国爬到了遥郡的官爵。

  耶律洪基颔首,道:“京都的逆贼,可先不管!”

  “尔回去后,告诉萧不哒野…”

  耶律仲立刻抬头,看着自己的君主。

  耶律洪基指着堪舆上的石见国,对他吩咐:“朕要石见!”

  “不管他萧不哒野用什么办法,朕只要石见!”

  “诺!”耶律仲躬身领命。

  不知不觉间,便已是元祐三年。

  元祐三年正月乙酉朔(初一)。

  辽主遣其瑞圣军节度使耶律仲宣、泰州观察使耶律净入朝朝贺正旦。

  夏国王乾顺,遣其驸马、统军官拽厥嵬名为正使;春分官田怀荣为副使入觐朝贺。

  赵煦在垂拱殿,接受了两国的朝贺,并赐宴招待之。

  辽使不必多说。

  如今宋辽关系,本来就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了。

  在赵煦向辽人提供了日本国金山银山的情报后。

  宋辽关系,就更进一步了。

  此番,辽主就在其国书中,相约与大宋互相裁撤两国边境上的驻军。

  这其实是宋辽两国,早就想要做的事情了——自澶渊之盟后,宋辽都在边境上,堆了一大堆的重兵集团。

  即使是元昊叛宋,大宋在河北屯驻的重兵集群,也是一步都没有动。

  辽国亦然!

  不管是辽圣宗伐高丽,还是辽兴宗伐西夏。

  辽国在大宋边境上,屯驻的那十几万的大军,也是纹丝未动。

  两国大军,屯驻在边境上,除了虚耗彼此财力物力和人力外。

  其实没有鸟用。

  因为,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辽人是奈何不得大宋的河北要塞的,至于大宋?高粱河之后,大宋军队其实就已经失去了北伐的能力。

  对两国来说,这么耗着,其实是双输。

  大宋河北地区,民生凋敝,而辽国的边境州郡的百姓,何尝不是怨声载道?

  这一点,两国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没有人敢提!

  两国都自有国情在此,也都要面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随着宋辽关系全面转好,辽人的重心开始偏向高丽、日本、西域。

  无论是为了进一步密切两国关系,还是为了减少在边境的投入,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其他方向。

  辽人都有理由,提议互相裁撤边境驻军。

  且,他们还有台阶——元祐元年,大宋这边已经先裁撤了边境上的一个指挥。

  这就可以对内宣称:这是南朝先裁的。

  赵煦自然是欣然应允。

  并提议,两国在今年三月的交子贸易谈判时,商议裁军规模和细节。

  这就吓坏了来朝的党项人。

  说起来,此番来朝的,都是老熟人。

  特别是西夏驸马拽厥嵬名,可是被大宋两擒两纵了。

  第一次是元丰八年,这位驸马爷时任环庆路经略使赵卨麾下的一个蕃官贝威给擒了。

  然后,械送汴京,成为了吉祥物,安置在同文馆。

  最后是通过谈判,才释放的。

  但紧接着,在隔年的战争中,这位驸马爷再次被擒。

  元丰八年,这位驸马爷一战送了赵卨一千多颗首级。

  元祐元年就更厉害了——他一战就送掉了西夏宥州监军司的大半野战主力。

  但,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至少,他两次被擒后,都得到了非常体面的优待。

  即使槛送汴京的路上,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

  进京后,更是享受着如同大宋驸马一般的待遇。

  刑恕甚至还安排了歌姬舞女,陪他消遣。

  尤其是第二次,被槛送入京后,赵煦特意下诏,要求有司‘务必善待西夏驸马’。

  道理是很简单的——假如你在战场上,发现了对方的统兵大将是个草包关系户。

  那你应该怎么做?

  答案当然是保护起来!

  所以这位驸马爷在汴京的时候,甚至有一定人身自由。

  两国议和后,这位驸马再次被送回西夏。

  然后他就发现——家没了!

  西夏国相梁乙埋,以拽厥嵬名,丧师辱国的罪名,将拽厥氏的部曲、牧场统统吞并。

  拽厥嵬名,成了丧家之犬。

  好在,兴庆府的太后,对于这位驸马爷还是很关照的。

  同时因为拽厥嵬名,有两次被大宋生俘的经历,使其在汴京城中居然建立了关系。

  尤其是他和刑恕之间,可以通书信。

  这个优势在其回国后,被兴庆府中孤立无援的小梁太后所看重。

  便将其任命为负责与大宋谈判,增加边境榷市的负责人。

  其也靠着,熟悉大宋情况,且能和刑恕沟通的优势。

  竟真的谈成了,在大宋河东路、环庆路以及鄜延路三地,增开四个边境榷市的条约。

  大量大宋商货,通过这些榷市,源源不断进入西夏。

  而西夏人的青白盐、皮毛等优势商品,也源源不断的通过这些榷市进入大宋的陕西、河东。

  一时间,大宋的丝绸、茶叶,有了销路。

  而党项人的盐和皮毛、玉石,有了买家。

  可谓是双赢!

  特别是,西夏的青盐,质量高,价格便宜。

  在进入陕西后,使陕西盐价骤降。

  陕西诸路那些吃不起盐的百姓,现在也能买得起盐了。

  在民生角度上,这是一个大好事。

  于是,这位驸马爷就借着这些功劳,在兴庆府的地位水涨船高。

  如今,已是小梁太后面前的红人。

  此番更是担任了入宋朝贺正旦的正使。

  只是,当拽厥嵬名,在垂拱殿的宫宴上,亲眼目睹了赵煦热情亲切的招呼辽使之后。

  这位驸马爷,吓得连魂都要碎了。

  宋辽如此亲密!

  对西夏来说,是最大的噩梦!

  宋辽两国再这么你侬我侬的下去,搞不好,他们就可能订立针对西夏的瓜分密约——你拿灵州、夏州;我取河套、贺兰。

  于是,拽厥嵬名在第二天通过礼部的渠道,给赵煦上了一张札子。

  在这张札子上,这位西夏驸马爷,自然是极尽挑拨离间。

  还说了西夏正在求娶辽国公主的事情。

  赵煦看完,只是冷笑一声。

  然后他就派刑恕去问了一声耶律仲宣——朕听说,西夏正在求娶大辽公主?

  耶律仲宣一听,当即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然后就写一封诚恳的奏疏。

  赌咒发誓,大辽天子从未答允西夏的和亲请求。

  就差没有直接说——我大辽公主焉能配西戎贱种?

  经过这个插曲,大宋方面就开始了和辽国、西夏进行谈判。

  都是围绕经济。

  西夏人方面,自然是想继续增开榷市,并扩大榷市贸易的规模。

  同时,他们还请求增加青盐进入大宋的额度。

  在宋夏议和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在赵煦的遥控下,大宋沿边各路,严格执行了赵煦的命令——敞开贸易。

  不再抠抠搜搜,也不再打压和限制边境商贾和党项人交易。

  大量丝绸、茶叶涌入西夏。

  然后通过丝绸之路,进入西域、中亚。

  同时,大量廉价的青盐,涌入陕西、河东。

  使当地盐价直接腰斩。

  西夏在这个过程中,赚的盘满钵满。

  大宋沿边各路的豪强、文武官员,同样吃的满嘴流油。

  这使得兴庆府的小梁太后的窘境,大为纾解。

  至少,兴庆府能有资源,重新整军,与拥兵在外的国相梁乙埋相抗衡。

  但,梁乙埋也不亏,他同样靠着边境贸易榷市,大赚特赚。

  根据熙河路的报告,这位西夏国相,现在正率军在河西走廊的甘州、凉州、瓜州、沙洲,大肆镇压和抓捕当地的回鹘部众。

  然后,将这些回鹘人往熙河路送。

  无分男女老幼,一个二十贯精铁钱。

  大白高国的国相,正拿着赚到的精铁钱,打造着属于他的铁鹞子。

  此外,这位国相也同样在从熙河路,大量购入丝绸、茶叶,然后转卖去西域。

  对于这个事情,赵煦自然不会自己处理,而是交给了刑恕。

  刑恕也没有功夫关注,就将之交给了他的妻妹夫礼部员外郎赵挺之。

  至于他本人?

  当然是忙着,带新来的辽使,一起逛桑家瓦子,去各大勾栏里听曲。

  新来的这两个辽使,也不是个会客气的。

  他们天天跟着刑恕到处逛,顺便开始买买买。

  除了商货外,他们还开始收集汴京新报、汴京义报。

  乃至于大宋市面上的各种版刻的书籍、知名诗人、词人、画家的各种真迹。

  这事情,自也瞒不过赵煦的耳目。

  石得一很快就将辽人的举动,报了上来。

  赵煦也不以为意,只是让探事司继续盯着。

  就这样,时间慢慢流逝。

  很快元祐三年的正月,就过去了大半。

  在这半个多月中,大宋朝廷,进行了密集的人事变动。

  先是正月癸丑(初五)。

  通议大夫、门下侍郎李常,以资政殿学士,为鄜延路经略安抚使、知延州。

  接替了已经任满,将要回朝的刘昌祚的位置。

  同日,都堂奉圣旨,以天子潜邸时为延安郡王故,推恩延州,将延州升格为延安府。

  在大宋州升府,不仅仅是政治地位的变化。

  同时也意味着,更多政策与资源的倾斜。

  所以,在诏书下达后,都堂方面当即就提高了延安府的宽剩钱额度,并拨款五万贯,用于延安府府学的建设,同时上奏朝廷,请求在今年科举后,向延安府府学增派五位府学教授。

  赵煦自然应允,顺便给延安府的府学,增加一个算学教授,一个律学教授的编制。

  以此,进一步的向天下人表达,他重视算学与律学的态度。

  到正月乙卯(初七)。

  随着刘安世,被官吏押解出京,踏上前往郴州的荆棘之路。

  赵煦开始按照他自己的心意,拜授御史台的御史言官。

  一大批州郡的中低级文官,纷纷被特旨拔擢,任用为监察御史或者监察御史里行。

  这些人,基本都是元丰年间的进士。

  最年轻的刘逵,甚至刚刚入仕三年——他是元丰八年的榜眼,所以,完全就是毛头小伙。

  便是最年长的秦观,也才四十不到。

  不过,所有的任命,在被人仔细审查之后,上上下下的人都愕然发现。

  赵煦所拜授的人,年轻归年轻,但才干是一点不少。

  哪怕是年轻的刘逵,其在越州的考绩,也是连续三年为中上。

  至于秦观等人…

  不是大文豪的学生,就是在州郡皆有清名的清官,或者地方上官声昭著的能吏。

  所以,朝野上下,都是暗中服气。

  而到了正月辛酉日(十三),赵煦在知会了都堂宰执后,于这天傍晚,与向太后一起出现在内东门下的小殿。

  并在此召见翰林学士刑恕。

  第二天,降出拜授制词。

  翰林学士承旨范纯仁,落翰林学士,进拜为门下侍郎,接替辞任的李常,成为第一个进入都堂的经筵官。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当天,宫中降出了密集的拜授制词。

  兵部尚书吕大防,落兵部尚书,拜为御史中丞。

  户部侍郎章衡,进拜为户部尚书,正式接掌户部大权。

  吏部侍郎王子韶,自龙图阁直学士,升龙图阁待制。

  权知开封府钱勰,进为龙图阁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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