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夜晚突骤大雨,整座城市都像是被倒悬在蒙雾当中。
在著名的国家公墓中…
纵横交错的墓碑在雨水中,显得特别寂寥。
穿着雨衣的卫兵站的笔挺,余光却一直扫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他宛如长松一样矗立在一座雕塑面前,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
那雕塑是一面美国的国旗,上写着:
“这里埋葬着混沌与秩序之刃的勇者,上帝保佑他们的长眠,他们也保佑着美国!”
侧面基座则写着一串数字221210!
这代表着这里埋葬的人数。
噌噌噌…
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名带着中校军衔的男人靠近,眼睑微动,“团长,准备好了!”
男人安静了一会,慢慢的开口:
“韦恩…如果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身后的中校面色一暗,但紧接着就咬着牙,“这里埋葬着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和约翰·肯尼迪,他们绝不希望美国民众如此受苦,是五角大楼里的权贵,他们发动战争、贩卖毒品、蛊惑民众、肆意妄为,是他们让民主和自由的美国出现了错的道路!”
“我们奉《独立宣言》之精神,民意为基,护国本真!!!”
前面的男人缓缓的转身,从中校身边走过…
“走!随我一同,拯救美国!”
6月27日,凌晨02:04分。
担任阿灵顿国家公墓守卫任务、绰号:“美军面子”的陆军第3步兵团上千名士兵兵分四路。
三个副团长带着人去逮捕“黄金骑士团”的骨干成员。
而团长阿尔瓦罗·佩雷斯上校则带着部队杀向五角大楼!
堪比日本二二六兵变!
副团长韦恩和100余名士兵冲向波托马克河畔的富人区,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戴着头盔,眼神阴沉。
军车冲过红绿灯,丝毫没停下来的意思。
富人区门口有警察岗亭,毕竟里面住的非富即贵,听到车声的两名警察披着衣服就从床上爬起来,刚打开窗,就看到窗户上倒映着一张人脸,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岗亭的门被重重撞开,端着m240机枪的士兵对着里面就扫,两人顿时倒在血泊当中。
“A连控制门口,其余人杀进去!”
“是!”
副团长韦恩带着20余人冲向另一名副防长约翰·亚奥索克的家中,陆军上将,海湾战争初期第三集团军指挥官,因突发疾病于1991年2月赴德国治疗,战后退役,但在后来,诺曼·施瓦茨科普夫上位后,他就“神奇康复”了,从德国回来后,拔擢为副手,负责训练和人员提拔。
这个点…
早就睡了。
等士兵破门进来的时候,韦恩手在门口边上的墙壁上摸索着打开灯。
忽的门打开!
两名手持FNP90冲锋枪的美国特情局雇员扣动扳机不放。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两名陆军士兵身中数弹倒地身亡。
双方发生剧烈交火…
但毕竟还是军队人多势众,出来混,靠势力的!
没扛多久,两个雇员就被打成了筛子。
“冲上去!”
韦恩首当其冲,跑到最里面的卧室,一脚将门踹开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尖叫一声,瑟瑟发抖,惊惧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他目光扫向屋内,“副防长先生呢。”
两个女人用力的抱在一起,年长点的使劲的流着眼泪,而那年纪小的,眼神很慌张的看着一处衣柜。
这一幕正好被韦恩给看到了,他一拉枪栓,在女人惊呼、尖叫声中朝着衣柜清空弹夹!
他一拉开,里面掉出来是塞着棉絮的被子。
空无一人!
韦恩眯着眼,将枪口的保险关上,面部一松,“非常抱歉,女士,希望你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走!”
他说着就带着人离开,等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后,两人慌忙的将床抬起来,原来在床垫下面竟然有个凹槽,副防长约翰·亚奥索克就躺在里面,脸都憋红了。
两个女人连忙将他拽起来,使劲拍着他肩膀。
“爸爸!”年轻的女人眼里都蓄着泪。
“原来…藏在这里呢?”
门口传来幽幽的声音,三人瞳孔一凝,豁然扭过头,就看到韦恩站着,像是猫看到老鼠,眼睛都在发光,一拉枪栓,就对准了约翰·亚奥索克!
“不要!求求你不要开枪,不要开枪!”约翰·亚奥索克老婆哭喊着。
他女儿更是张开手,“要杀就杀了我!不要杀我爸爸!”
韦恩看上小姑娘那情真意切的眼神,安静了下,微微点头,约翰·亚奥索克三人这口气还没松,就听对方说,“那就一家好好团聚,别走丢了。”
他一枪命中约翰·亚奥索克的胸口,旁边的士兵端着轻机枪就扫射!
房间内被打的乱七八糟…
墙壁上都有溅射出来的鲜血,看上去有些渗人。
“走!”韦恩看了眼后,一挥手,“去下面一家!”
这富人区可住着不少的五角大楼高官呢。
海军作战部长麦克马斯特就住在副防长约翰·亚奥索克旁边,这枪声一响,他还很好奇的带着特勤局雇员走出来看发生什么,看到隔壁站着一群士兵,还蹙着眉大声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你们在干什么!”
话刚说完,就被打成了筛子!
睁着眼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呆愕,显然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住在稍微远点的国防部审计长、高级顾问及副助理部长等人听见枪声后,顿感不妙,随便套着衣服,就慌忙的跑了,但在门口被驻守的A队开枪射杀。
惨不忍睹!
团长阿尔瓦罗·佩雷斯上校这边就不是很顺了。
他带着600余号人向五角大楼进发,雨夜可见度很低,天时地利都在他这边,可诺曼·施瓦茨科普夫实在是胆小,在距离五角大楼外的700米都设为了警戒区,而且四周还用大灯照的很清楚。
阿尔瓦罗·佩雷斯上校刚带着人靠近,就有人站出来大声询问口令。
“民意为基,护国本真!!”
那哨兵一怔,就这短短几秒,上百发发子弹铺天盖地的扫过来…
“冲啊!!”
“拯救美国!”阿尔瓦罗·佩雷斯怒吼着,端着突击步枪朝着五角大楼狂奔。
身后密密麻麻的跟着数百人,全都左手挂着红色飘带,高呼着“革命”杀向“军方圣地”。
“哗—”
诺曼·施瓦茨科普夫猛的睁开眼,大口的喘息着,身上全都是汗。
“怎么?又做噩梦了吗?”妻子按亮床头灯,有些担心的问,“要不要再吃点安眠药?”
老头子毕竟是60多的人了,最近的精神压力巨大,医生都说他精神紧绷的像是一根线,生怕它断了。
失眠、焦虑和紧张伴随着他,有些神经衰落。
诺曼·施瓦茨科普夫挤出笑容,“没事…”
砰…砰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身体一下就紧绷了,整个人变得特别的敏感,瞬间从床上起来,将枕头下面的手枪掏了出来,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一样。
嘭嘭嘭!
砸门声响起,卫兵队长特伦特·泰勒急促的说,“uncle,第三步兵团叛变了,正在冲击五角大楼。”
诺曼·施瓦茨科普夫脑袋充血,有些摇摇晃晃,忙扶住桌子,妻子下床忙伸手搀他,被他轻轻推开,一咬嘴巴内侧壁,强撑着精神,压低声音,“把我军装拿来。”
妻子忙点头,去柜子里将迭好的军装拿过来。
妻子在帮他穿衣服时,都能感觉到丈夫的手抖。
“如果我没回来,你就让特伦特·泰勒送你离开。”
卫兵队长同样也是他妻子的亲侄子…
有时候任人唯亲没有办法,他现在一惊一乍的谁也不相信。
就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相信一个看上去很有才能,但就见过两面的人,还是相信一个你认识十几年,你对他知根知底,但他没什么才能的人?
这种问题显而易见。
要是我掌权,大黄狗都得是海军元帅…对不对,说的就是你,泰国王室。
诺曼·施瓦茨科普夫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走去开门,拉开门,就看到卫兵队长特伦特·泰勒脸上满是汗,眼神都有些慌乱,““uncle”(姑丈)!”
“说了多少次,穿上这军装,在工作之余称呼职务。”
“防…防长。”
“恩,不要慌慌张张,我在伊拉克打仗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叛军吗?五角大楼还有武装力量,击溃他们不成问题。”
特伦特·泰勒听到他这么一说,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你留下保护你姑妈。”
老东西一马当先走下咯,特伦特·泰勒一愣,回头看了眼正站在门口擦着眼泪的女人,嘴唇有些干涸,竟鬼使神差的说,“不,防长,我跟着你去,我是你的卫兵,我…我应该站在你前面。”
诺曼·施瓦茨科普夫终于正眼瞧了瞧这个“外侄”,缓缓点头,“跟上。”
“是!”
他忙应了声,点了几人留下,自己跟着对方下楼,下面还有一对卫兵,一群人簇拥着他赶向前院。
枪声越来越近。
伴随着惨嚎和尖叫以及呼啸声。
到处都能看到持械士兵来回跑动,神情严肃,穿的衣服跟美军也不一样,清一色的虎斑迷彩,手持M16,装着皮卡汀尼导轨,下面还挂着榴弹发射器。
这支部队刚成立没多久,对外番号:陆军第31团,对内其实就是诺曼·施瓦茨科普夫以及其社团“黄金骑士团”组建的“禁卫军”!
人员从各个部队里抽调!
挑选的是最精锐的精兵强将,有来自三角洲、有空降师、也有海外部队,而各部队的营、连、排长都是他在海湾战争的下属,这支部队大约有1200余人,战斗力十分彪悍。
副防长卡尔文·沃勒也明显刚从床上起来,他顶着鸡窝头,指挥着战斗。
“战况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对方只有几百人,冲不进来,而且第3步兵团没有重武器,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溃散。”
诺曼·施瓦茨科普夫闻言,呼出口气,眼神阴沉,咬牙切齿,“这些吃里扒外的人,我对他们不好吗?毒资我没分给他们好处吗?校官3万、尉官2万、军士长1万,其余人5000美金,你说说,全世界谁能有我大方?!”
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委屈了。
我给你发钱,你们还要反对我。
你们这良心是让维克托给吃了吗?
卡尔文·沃勒在旁边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只能闷声不吭。
“我们之前的计划要提前!”
副防长抬起头,他想要按照以前一样拒绝,但这话说不出口。
老东西不止一次提过,“要给部队这种暴力机构加个锁,军事长官的职权太大了,尤其是现在内忧外患,要是成建制叛变,简直是灾难。”
也就是说,加个监军!
但这提案被卡尔文·沃勒等人含蓄委婉的拒绝了,因为没有这个祖制。
可看了看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配监军不行了。
军头主义也在不断的蔓延…
要不是五角大楼掌控着物资分配,这局势早就不对劲了。
毕竟,谁也看出来了,掌握军队,就掌握话语权!
“召集其他在弗吉尼亚的军队来围剿第3步兵团,谁能抓住阿尔瓦罗·佩雷斯,我个人奖赏50万美金,死活不论!”诺曼·施瓦茨科普夫咬牙切齿地说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仿佛蕴含着不可抵挡的决心和即将爆发的愤怒!
“明白!”
五角大楼外。
阿尔瓦罗·佩雷斯冲在最前头,也是最先中弹的,他手臂、肩膀和腹部中弹,被人拼死拉倒后方的。
“雨小了…”
身边的士兵喃喃的说。
阿尔瓦罗·佩雷斯抬起头,果然,雨滴砸在脸上的力道也变小了,他长叹口气,“难道,上帝也要看着美国亡国吗?!”
周围的伤兵败将低头默然不语,竟还有人小声啜泣。
他慢慢的站起来,看着那防御坚定的五角大楼,他摇了摇头,“我死后,你们抬着我的尸体,你们投降吧,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了。”
“团长!”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将枪口塞进嘴里,砰…
惊起雨花。
吞枪自杀了。
一场注定失败的政变,却会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团长!!”
阿尔瓦罗·佩雷斯在第3步兵团里声望很高,他当了七年的团长,一辈子在这支部队中服役,就连军犬,他都送走了好几批。
借用裴多菲的一句话:“纵使世界给我珍宝和荣誉,我也不愿离开我的祖国。因为纵使我的祖国在耻辱之中,我还是喜欢、热爱、祝福我的祖国。”
总有人愿意用一腔热血甚至生命来捍卫自己的国家。
也许…
阿尔瓦罗·佩雷斯只是在正确的道路上,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