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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给丈母娘让了茶,又亲手削了一个苹果分成几瓣递过去。
丁凤霞很享受姑爷的照顾,只是嘴上依旧坚持着。
“我也想多待些日子,可总放心不下你爸爸。”
她有些无奈地讲道:“他那人你们也知道,忙起来没时没晌。”
这么说着,她还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看着李学武叮嘱道:“你本就在钢城工作,同小宁聚少离多,千万不要夫妻生份,淡了感情,趁年轻,孩子都还”
“妈”听母亲如此说,顾宁有些脸红,又有些幽怨地提醒道:“很晚了,休息吧。”
“我又没说别的,你这孩子。”丁凤霞不满地瞪了闺女一眼,又有些无可奈何,这辈子唯一无法硬起心肠对待的就是闺女了。
“妈走的时候我没办法去送了,你去送送妈。”
李学武见母女要瞪眼睛,赶紧转移了话题道:“把爸给准备的药酒带上,我都密封好了的。
“多亏你经常惦记着他。”
丁凤霞看着闺女的倔强,愈发觉得姑爷贴心。
这会儿她微微叹气道:“要不是有这份药酒盯着,他哪里熬得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不是说又来了个副院长吗”李学武挑眉问道:“上次爸给我写信还说工作轻松了许多。”
“你就听他说吧”
丁凤霞撇了撇嘴角,道:“小宁就随了她爸的脾气,倔得很。”
这么说着,她还迁怒似的盯了顾宁一眼,惹得顾宁起身上楼去了。
“唉”见闺女如此,她也是没奈何,看着姑爷讲道:“自己的闺女,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小宁改变了许多。”
李学武微笑着替顾宁做着辩解,不过很注意分寸。
实事求是地讲,顾宁能当着母亲和他的面耍脾气,又何尝不是一种性格的改变和成长呢。
丁凤霞是了解自己闺女的,没结婚的时候即便是不满意了,或者生气了,也绝对不会耍脾气的。
顾宁生气只会冷漠,比夫妻冷战还要坚决和彻底。
现在被李学武“传染”得已经活泼了许多,至少在感情表达上有了更为丰富的变化。
只是在丁凤霞看来,这种变化说不上是好是坏,好的一面她还没看见,但要脾气她倒是看见了。
“你包容了她许多,我能感受得到,也看得出来。”
丁凤霞很感激姑爷的担当与作为,更欣赏他对工作和生活坚韧从容的态度。
“其实小宁的性格极为敏感,又很容易受伤,进而封闭自己。”
作为母亲,她对自己女儿的了解不比医生差多少,这是浓浓的母爱,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我知道你有一颗事业心,你爸爸也很欣慰看到你的成长。”
她诚恳地看着姑爷讲道:“但还是要多多关心家庭,这是我和你爸对你唯一的要求。”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学武面对丈母娘的要求,十分坚定地讲道:“也请您和爸爸多多注意身体,让我们多尽尽孝心。”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知足了。
丁凤霞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姑爷的目光里除了欣赏就是欣慰。
“如果时间上方便,我和你爸在国庆节期间会去羊城疗养,你们也来吧。”
“这个我没办法答应您,因为最近的工作比较忙,有两个大项目要谈。”
李学武歉意地笑了笑,但还是讲道:“我会同小宁谈一谈,安排她带着孩子们去羊城。”
“如果她不愿意就算了。”
丁凤霞是了解自己闺女的,真要不愿意去,到了羊城也没好心情。
再有两个孩子都很小,出行实在是不方便,她也不是很放心。
“我问问集团的公务航班,如果方便的话会提前联系您。”
李学武并没有强求,也没有自作主张,而是讲了出行的安排。
去不去还要看顾宁的意愿,他虽然是顾宁的爱人,但不能就这种事为她做主。
再有,顾宁同样拥有个人事业,他不能强求顾宁牺牲自己的事业来照顾家庭。
就像顾宁没这么要求他一样,夫妻本是一体,就应该互相体谅。
丁凤霞能感受到姑爷对闺女的尊重和体贴,虽然内心有那么一点点遗憾,但更多的是满意。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感慨,当初要不是她坚持给闺女定了李学武这个女婿,或许闺女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姻缘了。
当初是顾海涛决定的 丁凤霞坚决不认同这一说法,因为没有她的认可和支持,谁都娶不走自己的闺女,这个好姑爷就是她定下的。
顾海涛在这她也敢这么说。
“你也不要跟妈犟嘴。”
李学武躺在床上,看着散开头发走过来的顾宁轻声劝了一句。
顾宁只看了他一眼,便侧身坐在了床边,背对着他不言语。
她就是这样,有些话不想说就不说,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你。
李姝就有学习她的趋势,在家里是大魔王,在幼儿园是傲娇的小天鹅。
老师们或多或少地听过李姝妈妈和爸爸的情况,对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了。
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又有多才多艺的家教氛围,还能要求她如何平庸 “其实妈最喜欢也是最想念的便是你了,连大哥和顾延都往后靠。”
李学武侧着身子伸出手捋了捋她的发梢,继续劝慰道:“李姝也在慢慢长大,她也会成为现在的你。”
“我不会唠叨李姝的。”
顾宁还是在意母亲的过分唠叨,这会儿更是给他做了保证。
只是这份强调在李学武看来有些幼稚的可笑,这难道是一种承诺吗 “你不唠叨她就懂事了”
李学武挪着身子环住了她,侧着头看向她说道:“你想想李姝顶嘴的样子。
“李姝不是这样的孩子。”
顾宁偏执地强调道:“我也不会要求她过什么样的生活。
“可你是她的妈妈,就像你是妈妈的女儿一样。”
李学武认真地讲道:“终究有一天你会面临同样的难题。”
“在女儿的生活里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的成长就是我们生命的倒计时。”
“你再这样说我就睡不着觉了。”
顾宁不满地扒拉开他的手,示意他往里面挪,自己要躺下。
李学武笑了笑,挪着身子依旧侧面对她,示意她可以躺下了。
顾宁看了看他搁在自己枕头前面的胳膊,嘴角动了动,但还是躺下了。
是的,躺在了他的臂弯里。
只是依旧警惕着,一旦李学武冒犯了她,她就会坚决地坐起来。
“那就说点高兴的事。”
李学武将她在自己的怀里,讲了丈母娘邀请一家人去羊城的事。
顾宁听过之后并没有立即拒绝,而是扭头看了他问道:“你也会去吗”
“恐怕有点困难,时间上来不及。”
李学武解释道:“现在是九月中旬,半个月的时间我不一定能忙完与沈飞的合作谈判。”
“再有就是我离开钢城的时间太长了,半个月下来工作一定堆积如山。”
“那我也不去。”顾宁听了他的话语气坚决地讲道:“我有手术安排。”
“这样妈和爸会不会伤心啊”
李学武还是希望她出去走走的,尤其是有丈人和丈母娘照顾他们。
只是顾宁不想出去,他也不能逼着她,只能劝道:“你跟妈好好谈谈。”
“今年不能去,那就明年去。”
顾宁淡淡地讲道:“总有时间能去的。”
她的思维模式在处理人际关系,包括家庭成员之间关系的时候会表现的有点幼稚,可能是感知到了被爱的缘故。
在她成年以前,是被家庭呵护和关爱下长大的,可能没学会感知爱,但她已经感受到了爱和被爱。
如果她真是冷冰冰的性格,就不会有对李姝的真诚和陪伴。
李学武也从不认为顾宁是个冰块,她是有温度,有感情的对他和这个家足以称得上是称职的母亲和爱人。
所以,有些时候他愿意迁就她,也喜欢看她的娇憨和幼稚表现。
就连丈母娘丁凤霞都有些看不惯,说他太娇惯了顾宁。
没错,顾宁结婚以前在家的生活她娇惯着,可认为结婚后的顾宁需要成长,需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和义务。
到现在还被李学武宠惯着,虽然看着夫妻恩爱,可日子久了 也许恩爱会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消磨殆尽,但在李学武家里不存在。
因为他和顾宁都不负责这些,很少有因为琐事争吵别扭的时候。
李学武从不过度关心她的工作,她也没给李学武添过烦恼,这就叫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你要是不睡觉,谈谈李姝和李宁的教育问题”
顾宁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明年年初李宁就三岁了。”
“这么早就送去幼儿园”
李学武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讲道:“他才学会说话,而且有很多话说的不连贯。”
“去了幼儿园就连贯了。”
顾宁比李学武想象中对孩子更硬心肠,她向后靠了靠,尽量靠在他的臂弯里。
“他姐姐上学,他一个人在家也很孤单,经常说去幼儿园玩。
“李姝回家有说幼儿园的事”
李学武侧着身子看了看她的侧脸,问道:“这样才让他想去幼儿园的”
“我觉得是没人陪他玩。”
顾宁想了想,说道:“除非是去他奶奶家,否则只能自己在家玩。”
“听他姐姐在幼儿园有很多小朋友,或许是这么想的吧。”
“上了学就没有自由了。”
李学武真心替儿子着想,可见是亲爹了。
十几年后,当李宁不想上学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到时候真就由不得他了,不想上学也得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13号这天李学武早早地起来,习惯性地出门跑了两圈。
就在大湖边上,没有了那小子的默默叨叨,也未见到老张头孤寂的身影,这两圈跑的极为顺畅和无聊。
刚到院门口便见二丫有些紧张地走了出来,见他便轻声道:“大院来电话了。”
大院指的是四合院,二丫也陪顾宁带着孩子们去过几次,习惯了这种叫法。
“什么事是谁打来的”
李学武看了她一眼,淡定地讲道:“先帮我打一盆热水吧。”
“是国栋哥打来的。”
二丫边往院里走,便解释了一句。
李学武没应她继续往下说,而是就站在院子里,等着她的热水。
或许是受他淡定的情绪影响,端着热水盆出来的二丫已经镇定了许多。
手里除了热水盆还有他常用的毛巾。
伺候着他洗了脸,又帮他用热毛巾擦了擦后背,二丫这才轻声解释道:“国栋哥说院里以前的邻居,二大妈没了。”
“嗯,是我那房子住对门的邻居。”
李学武点点头,解释道:“半身不遂,这半年瘫痪在床,早有征兆。
听着他的随口解释,二丫这才冷静了下来,也想起了沈国栋的叮嘱。
“国栋哥说不用你过去,今天不会出殡,他会帮你代份子钱。”
“我知道了。”李学武将手里的热毛巾递给她,讲道:“你国栋哥做事很有规矩,如果你有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知道了,他跟我说过一次。”
二丫点点头,说道:“上次他来送劈柴时跟我讲的,有事都可以找他。”
“生活上有困难也可以找他。”
李学武微笑着点点头,随后示意了楼上讲道:“也可以跟你小宁姐说。
“小宁姐对我很照顾。”
二丫想起顾宁对她的好,这会儿也笑着点头道:“您对我也很好。”
“忙你的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李学武没在意她的小小恭维,这马屁是有几分真心,可见这丫头长大了。
刚来家里的时候她像一只小鹌鹑,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缩起脖子。
现在让周自强来看他这个妹妹,相信他一定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城市生活对一个年轻人的影响有多大,看后世那些进城族就知道了。
二大妈是谁,周二丫或许连见都没见过,但她能分辨出事情的轻重缓急。
电话是沈国栋打来的,她认为这个“没了的”人一定很重要。
至少是在早晨给这边打电话报丧,就说明这个邻居不一般。
她想错了,沈国栋这么早打来电话是提醒李学武不用在这件事上分心。
他知道今年上午李学武有个会议,下午要乘坐专机飞往奉城,工作非常忙。
按这个时代的人情关系,老街坊、老邻居没了,总得过去看看。
他又是厂领导,一旦知道这个消息,或者是刘海中在厂里送信儿,他应还是不应。
现在沈国栋联系了他,就算遇到报信的也能讲一句“知道了,有安排”的话。
不想李学武在琐事上分心,除了他知道李学武工作繁忙以外,还确定武哥这一次去奉城不会善罢甘休。
老三失踪已经是第三天了,结果依旧是不明不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回收站系统内都知道了这则消息,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已经断定席永忠生的希望渺茫了。
如果挟持他的人有什么要求,早应该安排人来对接了。
如果是席永忠自己走的,那天罗地网之下也应该有水花溅起才是。
赵老四和周常利显然已经慌了,他们没想到自己两人会闯下这么大的篓子。
周常利去奉城独当一面是周亚梅选择和支持的,赵老四到奉城则是李学武的意见。
有周亚梅和李学武的支持,两人应该在奉城大展拳脚,大干一场。
当然了,前提是安全。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业务,甚至是对所有,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同他们一起到奉城工作的还有被戏称为十三太保的老三席永忠。
他们并不意外,也不用乱猜,所有回收站体系内都有十三太保的影子。
除了边疆办事处。
可边疆办事处执行十三太保职责的是赵老四的弟弟赵老五。
从赵老五的表现上来看,十三太保的存在除了有学习和锻炼的安排,还有监督和报信的职责。
他们的所做作为很有可能在十三太保每个月给“老家”邮寄的信里体现出来。
这是一种几乎明面化的潜规则,回收站的领导没有瞒着他们的意思,可也没有具体的解释。
现在监督和记录他们工作的人失踪了,换位思考,他们该怎么想。
赵老四和周常利想的是李学武会怎么想,是不是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席永忠告发他们,进而选择下死手。
如果李学武真是这么想,那他们得吓成什么样。
所以没有人比两人更急切地想要找到席永忠,也没有比他们更希望席永忠还活着。
就算有小瘪三不识时务抓了席永忠,他们也希望能保证老三的生命安全。
京城来信,明确指使,不惜一切代价,协调一切资源务必要找到席永忠。
不用想这个消息是谁下达的,除了李学武没有人敢这么大张旗鼓地下命令。
而是否能找到席永忠,或者说席永忠是否还活着,对于他们来说是个考验。
人活着什么都好说,人死了他们也别想好了,大家一起玩完。
这是回收站体系内第一次出现的危机,如果没有严肃的手段,那以后做监督工作的十三太保也好,或者是其他人就没有了生命保障。
所以,赵老四和周常利合计之下脸都吓白了,很怕被当做典型来处理。
他们想在李学武到达奉城之前将这件事完美地解决掉。
只是随着时间的临近,笼罩在赵老四和周常利头上的乌云依旧没有散开的迹象。
9月13日上午,李学武参加了集团管委会第41次常务办公会议。
会议听取并讨论了李学武在钢城主持制定的与沈飞第二次合作谈判方案。
高雅琴代表谈判小组向管委会做了工作报告,提交了一份意见说明。
在她提交的意见说明里提到了速战速决这个词,详细解释之下就是把能谈的谈了,把能签的签了,以免日前复杂形势之下夜长梦多。
李学武对她的意见表示了支持和认同,并做了谈判条件的补充。
关键一点是签署框架合作协议,为接下来其他项目合作奠定坚实基础。
李怀德早就听两人就这一意见做的汇报,但现场还是认真地听了。
在两人结束发言后,他又点了程开元的名,毕竟程开元是谈判小组成员。
程开元与两人当然有意见沟通,提前做好了准备,这会儿也发表了支持的意见和态度。
老李并没有在会议上就这个议题做举手表决,在了解大多数人没有意见后,他叮嘱谈判小组三人既然要速战速决,那就不要含糊,这一次去奉城一定要有所得,有所获。
说白了就是不能白去。
组织谈判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就不用提了,专机飞一次奉城要多少钱你说坐火车去不行吗 行啊,坐火车又省钱又方便,都不用去机场倒飞机了。
可是吧,与沈飞的合作红星厂本身就带着目的和心计,这种谈判的关键时候怎么可能弱了气势,落了下风。
所以专机是一定的,豪华公务飞机是必须的,谈判团队是豪华的。
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李怀德都想安排他那台大红旗过去镇镇场子了。
就算是大红旗去不了,可对外办还是联系机械制造厂准备了高级轿车。
谈判团队统一着装,气势上直接拉满,就算在对方的主场谈判也要当成自己的主场来谈。
所以管委会会议一结束,李学武三人便在李怀德等集团领导的期待中下楼上了汽车,直接前往机场。
路上三、四多小时,中午饭当然来不及了,只能在路上吃。
公务飞机,环境和条件自然优越,第一次参加谈判小组的成员早就想吃顿飞机餐了。
现在愿望实现了,同样的饭菜拿到天上去吃有什么不同 答案是心情不同。
“国际饭店工程开工可能要晚很多,招待宾馆和河畔花园小区不要等了。”
李学武从车上下来,同程开元继续着刚刚谈论到的话题。
“现在已经是9月份了,三个月的时间主体工程都搭建不起来。”
他手指点了点虚处讲道:“能干一个是一个,至少要在今年把招待宾馆的架子搭起来,也好冬季施工。”
“可能有点困难,程序上的麻烦。”
程开元身着白色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敞开着,显然两人谈论的有些热切。
在厂办公区楼下,李学武在上车的时候程开元故意同他坐了一辆车。
一路上程开元讲了集团的发展状况,也讲了接下来的工作举措。
李学武不做评论,只阐述自己的观点,所以两人聊的很是投机。
“国际饭店不开工,储蓄银行账户上的专款动不了,招待宾馆和河畔花园小区的项目就动不了。”
程开元扔了手里的烟头,随着李学武往飞机的方向走,嘴里强调道:“欲速则不达,这可不是急就行的工作。”
“程总好、高总好、秘书长好”
就在他们临近飞机的时候,乘务组成员已经在舷梯下迎候了。
都是花枝招展、青春洋溢的大姑娘,站在那里已经是一道风景线了。
更不要说齐声的招呼和温暖的微笑。
程开元止住了嘴里的话题,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吃过亏,在男女之事上表现的尤为谨慎。
李学武和高雅琴就大方了许多,比较程开元的刻板和矜持,他是主动与周小玲等人握了握手的。
高雅琴随他一起,同大家握了握手。
是见两人如此,程开元这才走在第三位,同大家握手示意。
这样倒显得李学武是大领导,他们两个是陪同的了。
其实程开元要不要与她们握手,周小玲一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李学武对她们,对她的态度。
现在看来,秘书长依旧是风度翩翩,气质悠然,没对她们的欢迎有什么惊艳目光或者异样遐想。
明明大家都穿了新制服、新裙子,程总故君子也就罢了,秘书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高雅琴把姑娘们的心思和眼神看了个通透,在上舷梯进入机舱的时候她还调侃了李学武一句:没想到你还是香饽饽。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现在算是花骨朵吧”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座椅上,他的行李不是很多,就简单的一个包。
刚刚在上飞机的时候,周小玲已经贴心地将他的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
“算,当然算,花骨朵。”
高雅琴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以后我就叫你花骨朵了。”
“那我就叫程总一枝花”
李学武转头看向刚刚坐下的程开元问道:“我们叫高总什么”
“叫她乡巴佬,一点点小事都要大惊小怪。”这是程开元的原话,不中听,所以高雅琴将腰后的靠枕丢向了他。
“呵呵呵”机舱里正在放行李的谈判小组成员纷纷笑了起来。
从这次去奉城的氛围上来看,大家的信心都很足,眼神也很有力量。
如果按照管委会会议上定下来的方案走,那明天一定会有个好结果。
李学武现在还想着李怀德私下里交给他的任务,那就是试探沈飞的态度。
如果沈飞有其他渠道同圣塔雅集团有联络,那要坚决地,有计划的实施反击。
正如老李所说,没有人能挑战红星钢铁集团的底线,圣塔雅集团也不行。
“那位王副厂长也是个聪明人。”
程开元品尝着乘务端来的简餐,同会议桌另一边的李学武讲道:“当初选择将邀请函发给你,就是看重了你在集团负责对外工作的这一点。”
“这说明什么”
他扬了扬手里的面包讲道:“这说明沈飞和那位王副厂长对咱们非常了解。”
“不可能只有咱们熟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人家也不打没准备的仗。”
高雅琴吃饭很仔细,不会洒落一点面包屑在会议桌上。
她边吃边讲道:“能在初次接触过后积极响应咱们的谈判,就说明人家早就有所图谋,有所准备了。”
“所以第一次没谈成嘛。”
程开元笑着讲道:“他们是图谋不轨,咱们是居心叵测,彼此彼此。”
“谈判就是妥协的过程。”
李学武给周小玲招了招手,嘴里讲道:“就看谁先禁不住诱惑率先投降。
“秘书长,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周小玲走到李学武身边微微弓着身子,轻声询问着是否需要帮忙。
李学武转头看向她讲道:“请帮我续一杯茶水,你们准备的面包很好吃。”
“谢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小玲面对李学武的夸奖很是欣喜地点点头道:“我现在就去帮您取热茶。”
“如果都如秘书长这般礼貌,那下一次我们坐飞机也要如此客气”
高雅琴笑着看了他讲道:“我发现你无论到哪都对服务人员非常的客气。”
“这不是应该的嘛。”
李学武当着乘务员的面当然不会解释什么大道理,只是笑笑便过去了。
在周小玲帮他续热茶的时候,三人又谈论起了下飞机以后的行动,以及明天谈判的具体细节。
公务飞机只有一张小小的会议桌,谈判小组的其他成员只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仔细倾听领导们的讨论。
时不时的也有灵机一动,有人会举手发言,为领导的讨论添砖加瓦。
“我敢打赌,沈飞的那位王副厂长一定在机场等着咱们。”
就在飞机即将降落的时候,高雅琴从窗子往外看,虽然看不见陆地上的人影,但她已经能清晰地看到下面的机场了。
一点点,逐渐变大,再变大。
公务飞机的乘坐体验其实没有大飞机完美和舒适,看后世首脑专机的大小就知道了。
公务机最大的优点其实是轻快,方便从这个城市到达另一个城市。
当红星一号飞机稳稳地降落在奉城机场跑道上,阳光也从西斜面照射了进来。
上午十点钟左右结束的会议,到机场已经快十二点钟。
飞行三个半小时,落地开舱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就要日落西山的时候。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不要误会,这年月小学生欢迎仪式还没泛滥成灾,一般人不敢享受和使用。
站在机场迎候欢呼的是一群青年男女,穿着明显是沈飞的工装。
“我就说吧,这位玲珑剔透的王副厂长一定会给咱们个下马威。”
高雅琴站在机舱门口,看着下面的欢迎红毯和队伍,回头对两人讲了一句。
刚刚是李学武和程开元相让,请高雅琴站在了第一个位置。
其实都无所谓,三人并没有做谈判职责划分,上一次玩的那一招人家都看出来了,实际上就是互相配合着演戏。
就是李学武他们不按套路出牌,演着演着就要掀桌子。
当机舱门开启,高雅琴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机舱门口时,下面的欢迎声愈加响亮。
站在欢迎队伍前面的王新轻轻地鼓掌,眼底的意外轻易不与人知。
他意外的是明明收到消息,红星钢铁集团来的还是上次那三位领导,第一轮谈判时他已经确定李学武是主要负责人。
现在看机舱门,第一个应该出现的不得是李学武吗 不是,是高雅琴。
在第一轮谈判中,这位高总并没有很惊艳的表现,只是对贸易和经济工作比较了解,是红星钢铁集团的经贸负责人。
按理来说,这样的谈判组合是应该以她为首,但有李学武这样的谈判高手在,他不信这一次是由高雅琴来负责。
“欢迎,欢迎”
高雅琴第一个走下舷梯,程开元第二个,随后才是李学武。
所以王新握手寒暄的顺序是先高雅琴和程开元,最后才是李学武。
“胡局听说你要来,特意推了今天的行程,说是要跟你好好喝两杯呢。
在同李学武握手的时候,王新明显热情了许多,还开了一句玩笑。
李学武很自然地应道:“后面这一句绝对不是胡局说的,两杯哪里够。”
“哈哈哈”王新笑着抬手示意,请了他们沿着红毯一直走向汽车。
萧子洪倒是准备了,可王新准备的更加充分,一水儿的高级轿车。
机械厂能找到的只有魔都派轿车,而沈飞带来了三台梅赛德斯奔驰轿车。
这可不是缴获的老款,而是较新的款式,具体怎么来的就不用问了,绝对的正常手续,就是没有服务保障罢了。
这个年代也没有四儿子店,修车保养全靠司机和维修班。
就算是贵如奔驰,在这个年代也不是几万公里一点毛病都没有的存在。
该坏还是坏,该修就得修。
从汽车发明到使用,就是维修和总结的过程,所以路边经常能看到撅着腚或者躺在地上修车的司机和工人。
“盛情难却啊”
奔驰一路开到了沈飞,还没下车李学武就见到了胡可。
“怎么好劳胡局大驾呢”
有办公秘书给开了车门,李学武一下车便握住了胡可的手。
胡可却笑着点了点他道:“你不要跟我耍滑头,我再了解你不过”
他转头对王新讲道:“你们可要擦亮了眼睛啊,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这才是聪明人呢,小心被他绕在里面出不来。”
“谢谢胡局的提醒,我们一定小心。”王新也是顺着胡可的玩笑讲道:“上一次就差点着了李秘书长的道,这次是我坚持一定要请您来给我们把把关。”
“哎这就对了嘛”
胡可使劲握了握李学武的手,笑着讲道:“有我给你们牵线搭桥,还有什么是谈不好,谈不妥的嘛。”
“我当然相信您了,有您在,我们也是多了几分信心。”
李学武也握了握他的手,稍稍用了力气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今晚咱们只谈感情,不谈工作,今晚感情谈的好,明天工作定的早。”
“你看,还一套一套的。”
胡可笑着松开了手,又同高雅琴和程开元握手寒暄,表示了欢迎。
“今天我来安排,有李秘书长在,我是不敢说不醉不归的。”
王新笑着看向胡可问道:“胡局,您有没有什么特殊安排,没有的话我可就自作主张了。
“你不说,我当然也不会说了。”
胡可笑着讲道:“红星钢铁集团谁来辽东,我都敢说热情待客,不醉不归。”
“唯独有他,我不敢说这话。”
他拉住了李学武的胳膊讲道:“上一次给我和陆副主任差点干趴下,幸亏鸣金收兵敲得早,否则就丢大人了。”
“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
李学武怀疑地看着他讲道:“哪次来奉城不是你着我喝酒啊”
“咱们可得讲点道理,张罗着喝酒的是你,第一个喊不喝了的还是你。
他手指点了点胡可道:“这一次可由不得你,咱们得好好增进增进感情了。”
听话听音啊,别当他们站在门口扯蛋呢,刀光剑影一般的交锋早就开始了。
他们说的是喝酒吗 是,也不是,不是喝酒那讲的是什么,懂的都懂。
是喝酒,也是一种较量,从心理到气势上互相试探和比较。
李学武舌战群儒,一个人顶在前面,将一唱一和的两人怼的招架不住。
胡可要来保驾护航,无非是觉得这一次辽东资本参与了红星钢铁集团第一高楼建筑的项目,有资格继续玩融资了。
其二,辽东工业也看出了合作共赢的本质,本土企业交叉合作已经走到了尽头,要说经营有道还得是关里人。
最后,也许是沈飞,也许是有其他领导交代,这才有了胡可的参与。
只是李学武不太认同这种参与,两句话便将他的目的怼了回去。
红星钢铁集团和沈飞的合作不允许第三方介入,圣塔雅集团不行,辽东工业也不行。
目前阶段,红星钢铁集团还没有完全融资的准备,至少要等到集团化完成。
辽东资本急吼吼地闯过来,只能是吓他们一跳,然后跳脚骂街。
不用怀疑,胡可能来有他自己的意愿,一定也有王新的意思。
他怕红星钢铁集团有别的准备,这才让胡可试探一二。
这就是聪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