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艾尔西小姐,我们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个缝隙。”
家养小精灵忙道:“我这就把这只昆虫处理了。”
“不......不用......"
艾尔西笑道,将小小的蚂蚁握在手心,脚步轻快地返回卧室,随后将蚂蚁放在精致的马克杯当中。
这个黑色的小家伙似乎也知道自己落入了绝境,它并没有试着逃跑,而是一动不动地趴在杯底。
艾尔西从挂在旁边的帽子上抽出一根长长的羽毛,用柔软的尖端轻轻拨了拨蚂蚁。
“如果你能听懂的话,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艾尔西笑眯眯的问道:“你身上的魔力......是从哪儿来的”
蚂蚁就像石化了似的没有反应,若非额头的触角还在微微颤动,它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艾尔西托着下巴笑道:
“嗯总不会是被我发现了一种新的魔法生物了吧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早就形成了族群,就不会是刚好今天才被我发现了。”
蚂蚁没有反应,艾尔西也不觉得无聊了,对着小家伙继续说自己的分析:
“当然也可以是某个巫师对你施了个咒语,魔咒的效果持续到现在。”
据说有个人就很喜欢对碰巧出现在周围的昆虫施展放大咒,让这些被放大以后看起来很可怕的生物去“追杀”他的同学,甚至把不少女生吓哭过,当然也包括男生。
“可是这样的话......你身上的魔力应该是缓缓减弱的状态,而不是这种非常稳定的感觉。”
艾尔西又拨弄了两下蚂蚁,轻声说:“所以我这么......是对的吗你是维德的魔偶”
她回想着自己反复看过的一段视频:数不清的魔偶如洪水般从狭小的空间中涌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看起来可怕极了。
而处于他们中心的那个少年......或者说“男孩”......尽管被变小了,但是却沉稳有度,十分自信,小小的身躯中仿佛蕴藏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后来证明,他也确实如此。
艾尔西脸颊微红,眼神迷蒙,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得十分用力。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被释放出来的魔偶当中,就有大量的蚂蚁。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杯子里,轻声问:“所以呢你是吗”
蚂蚁没有任何反应。
艾尔西很想把它拆开看看......看在外壳之下,内脏的结构是不是也跟真正的蚂蚁一模一样。
但是手掌伸出以后停顿了片刻,她又慢慢缩了回来。
“魔偶只是工具”这是那个莫迪希斯格雷夫斯的想法。
据说那家伙因为涉嫌刺杀维德格雷,已经被英国魔法部给逮捕关押起来了。
而维德格雷观点.....魔偶对他来说,应该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或者伙伴吧 艾尔西收回手,放弃了将蚂蚁大卸八块的想法。
她想:能够精准地干扰流镜播放的信号的人......也没有几个吧 范德比尔特家的炼金术士也一直在尝试破解流镜的技术,却始终不得其法。
艾尔西低头笑了笑,伸手拈起小蚂蚁,将其放在窗台上,轻声道:
“回去转告你的主人,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他见一面。”
她想了想,又道:“他是在调查肃清者,对吧告诉他我有一个克制肃清者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他想不想听”
小蚂蚁并没有露出任何听懂或者回应的意思,它在窗台上呆呆地趴了片刻,左右转了转,然后好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飞快地爬到墙上。
艾尔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那道微弱却稳定的魔力一路往下,很快就跟庄园里的各种魔法植物、动物、器具、宴会宾客们携带的魔法气息混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当人多的时候,那一点点气息就更像是沙漠里的几粒沙子,谁也不会注意吧 她仰头看着天边的一点鱼肚白,这样想道。
最后一缕烛火在晨曦中显得微弱无力,随着沉重的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满身疲惫的官员们拖着宛如灌了铅的双腿,慢腾腾地离开会议室。
脚步声渐次消失,最后,战争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尼克洛霍索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逐渐苏醒的纽约城。
埃兹拉休斯坐在长桌右手边第三个位置,微微闭着眼睛。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低沉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挫败:
“我们布下诱饵,想要试探暗处的毒蛇。”
他凝视着远方,苦笑道:“结果却是......毒蛇没有露出踪迹,我们自己的底色却被看了个清楚。”
尽管人人都盛赞他的应对和冷静,但这只是最初的反应。
霍索恩知道,过不了几天,嘲讽和质疑的声音就会从四面八方而来。
更让他焦虑的是,即使他们安排了一堆工作下去,但抓到对方的希望却极其渺茫。
肃清者吗 霍索恩其实很清楚,这并不是他们的手笔。
埃兹拉休斯开口的时候,说的也是同样的判断:“不是肃清者。”
刚才在会议室当中,他们并没有公开提起这个想法,只是反复提醒众人 野心家和仇恨魔法界的人并不都是肃清者,不能对暗处的敌人掉以轻心。
因为当众人都处于一种惊弓之鸟状态的时候,贸然否决嫌疑最大的那个家伙,很容易让自己也被视为敌人的“同伙”。
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埃兹拉休斯才能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今的肃清者,早就已经变质了。比起暴露魔法界、消灭巫师,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其实更渴望通过魔法所能获得的实际利益。”
“那种癫狂的、毁灭性的表演,不符合他们现在的行事逻辑,倒更像是一场栽赃。”
霍索恩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
“但是现在......我们只能说敌人是肃清者。有一个具体的针对目标,总比在黑暗里胡乱摸索要好。”
“我明白。”休斯微微颔首。
霍索恩伸手推开窗户,让微凉的空气涌入,驱散熬了一整夜的疲惫。
天空是一片沉郁的浅灰色,云层低垂,笼罩着这个庞大的城市。
霍索恩看着那无数高矮不一的楼房,心想:在这个巨兽一样的城市里,到底隐藏了多少心怀不轨的家伙 维德和安托万先后从旋转门走出,紧接着是维克多和维兰。
在他们身后,FMC的烫金大字熠熠闪光,像是会流淌的金子似的。
魔偶们谁也没打招呼,快步穿过街道,很快就融入清晨上班的人群当中。
“啪嗒!”
维德觉得额头一凉,他仰起头,伸手接住了几滴冰凉的水珠。
“下雨了。”
“嗯。”安托万犹豫片刻,说:“维德………”
“嗯”
“格林德沃先生要来美国了......你准备好见他了吗”
不算宽阔的窗户被推开,穆迪贪婪地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浑浑噩噩的脑子都变得清明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窗台上,听起来宁静而安逸。
他转过头,看下个面色疲惫中带着几分轻松的金斯菜,咧嘴一笑:
“不打算拉着魔法国会一起干他们可比我们有钱多了!”
“这是辛克尼斯部长的意见。”
即使同样熬了一整夜,金斯莱的语气依然沉稳舒缓:
“他认为......等到美国的肃清者真正闹起来了,我们再拿出解决方案,会更有利于......巩固双方的关系。
穆迪看着金斯莱,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