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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吕有才不是古代人

  李龙住在大哥家里,还没去乌城之前,经常听大哥讲关于玛县各地方情况。

  不过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总觉得那些都是旧事,根本就没必要关注。

  现在想想这个永丰比较熟悉,所以要找这个地方,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哥。

  第二天清早,吃过饭开着吉普车把明明昊昊送到了学前班,和赶过来的老娘打个招呼,然后就去了大哥家里。

  现在老娘每天过来到学前班看着明明昊昊,就跟上班一样,也挺有意思。

  这一点李龙倒是不反对,甚至还是支持的。他离开的时候给老娘这里放了一个布袋子,里面三个罐头瓶子,瓶子里装的是温热的茶水。

  老娘在这里一呆就是半上午,渴了也不想回去喝水,那可不好。

  三瓶,一瓶是给老娘的,两瓶是明明昊昊的。明明昊昊两个用的是一样的拧盖型的罐头瓶,罐头瓶的商标纸并没有撕掉,上面分别写上明明昊昊。

  市场上保温杯还没出来,所以李龙暂时就拿这个替代了,这时候给孩子带水,罐头瓶子或啤酒瓶子是主流。

  现在市面上卖的罐头瓶子大都是那种马口铁压制的瓶制,一次性的,像李龙这种拧盖式的比较少见。李娟李强两个往学校带水以前都是用啤酒瓶子,家里的茶水倒进去后,再放两三粒糖精。

  啤酒瓶子用的是医用静脉滴注的那种橡皮塞子,口径是通用的。

  有些孩子干脆就不带水,学校有压井和自流井,直接喝井水,这时候的孩子比较好养活。

  明明昊昊两个孩子已经认字了,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不会认错。

  李龙开着吉普车到了大哥家的时候,李建国刚把拖拉机发动着,正把拉拖拉机马达的绳子往回收。

  看到李龙过来,便问了一句:

  “这是有事了?”

  “嗯,有件事情。大哥,你知道不知道永丰在哪里?”

  “永丰?东北啊,就现在的六户地。”

  “永丰就是六户地”李龙有些意外,“那永丰这个名字不是老名字吗?”

  “永丰不是,六户地是老名字。”李建国年轻还没结婚的时候,在玛县好些地方呆过,加上又在县丈量队干过一段时间,所以对各地方的地名比较熟。

  “像兰州湾、凉州户、肃州户、六户地、乐土驿这样的地方都是老名字,清朝的时候就在用。”李建国蹲下来,找了个根棍子在地上比画着。

  “至于你说的永丰,原来叫六户地,改永丰之后,是个大队。那地方清朝的时候就六户人家,周、王、朱、陈、施、窦六家人,一起联名上书给县里要求按这六户分水纳粮,所以后面就叫六户地。”

  李龙隐约听说过六户的地名,只是没想到会追溯到那个时候。

  “那时候啊,玛县人少,东一户西一户的,就像兰州湾,最开始这地方就三家从兰州过来的人,所以就叫这个名字。像咱们队上东面已经废弃掉的甘家庄子,其实当时就姓甘的一家人。”

  李建国感叹着:“那时候人是真少,东一户西一户的,我当时在队里当过一段时间通讯员,那召集当地人开会,都得骑马,东一家西一家的通知,还得带枪。

  现在咱这新庄子还没有哩,就一片苇子滩。慢慢一家家过来,人也越来越多。”

  看大哥扯远了,李龙急忙往回拽:“大哥,那永丰是新名字?”看来自己先前在山里猜错了,这个吕有才并不是清朝的,其实也就二十多年前没了。

  “嗯,六十年代嘛,农业学大寨,要大生产,各地方都改名字,什么永丰、永进、红星,多得很。对了,其实永丰、永进、红星、广丰加上新湖,都属于北五岔公社。

  后来新湖建了农场,永丰又改回了原名字六户地,广丰先归新合公社,后又归广东地乡——对了,这广东地,也是因为原来住着几户从广东过来的人。

  有人说那些人是左宗棠带过来的兵,其实应该不是,应该是太平天国后逃过来的兵。咱们这里为啥能种稻子?就是那时候的人带过来的技术。”

  听着大哥对这些地名如数家珍,李龙急忙问着关键的事情:

  “大哥,那你知道不知道六户地姓吕的人家?”

  “姓吕的?六户地那边,少吧?人家原本就那六家发展起来的,后来姓杜、姓马的多了,姓吕的少。

  吕姓在玛县是大姓,但在咱们这里、兰州湾、凉州户等县里比较多,北面少啊。”

  没想到大哥还真知道一些。

  问的差不多了,李龙知道剩下的需要自己打听了。他问大哥发动拖拉机干啥去,李建国说道:

  “王家那边说靠近大海子那边又找了一块地,芨芨滩,想要开掉去。反正现在没多少事情,我就开拖拉机过去,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那一片地方不大,二三十亩吧,就是来回路比较远,这拖拉机开着慢。”

  “那大哥你可得问清楚了,问问他给队里报备没有,手续齐不齐,别你给犁掉了,他手续不齐,惹麻烦。”

  “这个我清楚,对了,你问永丰干啥?”

  “有人托我办个事,我过去打听情况。”

  “我知道的不多,你要过去倒也不远,从乡里到六户地,也就三十公里路,你这车子一个小时就到了。”李建国说道,“那边的事情还是得去跟前打听。我年轻的时候往那边跑的少。”

  “行,我知道了。”李龙和大哥道别,又去院子里和拾网的老爹说了几句,便开着吉普车往西而去,等到了乡里,转向北,沿着县城往兵团那边的路而去。

  这条路李龙走过次数不少,去王明军连队的时候跑过,只不过六户地在半道就有岔路,看着路牌就能拐过去,也不怕迷路。

  李龙想着抽空也得去王明军他们那里看看。今年动保法实施,可能后面打猎就少了,也不知道之前他们攒下皮子没有。

  没办法,兵团位置靠北,紧邻沙漠,要说特产,还真没啥。

  拐到六户地,让李龙有些意外的是,他看到了地里种的棉花!

  没想到这里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棉花了,这可是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事情。

  以往去王明军那边,直接从大路上,没往这边拐过,并不清楚这边的情况。李龙不知道的是,这时候六户地已经是全县乡镇里人均收入最高的乡了,虽然乐土驿最富,但人均还比不上这里。

  有人在地里干活,这时候棉花还没用薄膜,种的是陆地棉,李龙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关注,想着既然到了,总得找人问问。

  他没想着去官方,这样容易惹麻烦,就想着直接打听出来具体的地方,然后看看情况,能给的话直接给,不能直接给的话,干脆找没人的时候把钱扔进去完事。

  主要还是后世被一些社会风气影响的,既想得个心安,又不想惹麻烦。

  开着车子在六户地乡里转着,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目标。

  放羊老汉。

  年纪和马金宝差不多大,但他放的这四五十个羊看着膘情很好,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应该能打听出来事情。

  李龙把吉普车停到路边,拿着两包烟走了下去。

  老汉是在路边的荒滩上放羊,这荒滩上苇子、灰条、茅草啥的羊都喜欢吃,放羊挺方便。李龙看着这块地,感叹着位置真不错,这里不是盐碱滩,开垦出来就是好地。

  老汉看李龙走过来,主动问道:

  “年轻人,有事?是问路还是打听事情啊?”

  李龙没想到这老汉这么主动,随即他就明白了。一个人在这里放羊肯定是比较枯燥无聊的,有人陪他说话的话他肯定是乐意的。

  “老哥,你在这六户地时间不短了吧?”李龙抽了一根烟递过去,那老汉接过烟,李龙又给对方点上火,问道。

  “那是,我姓朱,是六户地的老户了。这六户地啊最早就是我们六家人嘛。”老汉挺自豪的。

  “那我还真找对人了。”李龙笑了笑说道,“我打听个事情,这六户地,姓吕的人家多不多?”

  “姓吕,你要说全乡啊,那真不算多。”朱老汉说道,“要说早些年搬来的,就那么两三家吧。要说最近两年搬来的倒是多一些。”

  “那你知道不知道有个叫吕有才的?”李龙继续问道,“应该是以前搬来的吧。”

  “吕有才?我想想啊,”朱老汉抽了一口烟,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土疙瘩,远远的砸了过去,边砸边骂道:

  “狗日的黑头!特么的你再往地里跑,我回去就把你宰了!”

  李龙扭头看的时候笑了。朱老汉砸的是一个黑头的山羊,角比较长,趁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偷偷跑到地边上,打算进棉花地里偷吃几口棉花叶子。

  那一土疙瘩正好砸在黑头羊的头上,那黑头显然是个惯犯,转身就跑,两三下跳到了羊群里,让朱老汉刚捡起的另外一个土疙瘩不好砸下去了。

  这羊也挺狡猾的。

  “吕有才啊,我想起来了。”朱老汉扔掉土疙瘩,对李龙说道,“早几年有这个人,后来不知道干啥去了,人不在了啊。

  年轻人我给你说,你也就是问到了我,不然的话,不然的话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这个吕有才啊,是六十年代跑过来的,说是支青也好,是盲流也好,就在这里落户,然后和本地的一个姑娘结婚了,那个姑娘有个弟弟。和这个吕有才结婚之后,生了个儿子。

  再后来,吕有才说是跟着队里的副业队进山,然后就失踪了,再没出来。因为是跟着副业队出去的,队里就给他家里发了补助。

  不过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终究生活不便,这个吕有才的小舅子倒是个有良心的,经常接济他姐姐一家。”

  “现在呢?吕有才一家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朱老汉摇了摇头,“头几年肯定艰难啊,不过现在好了,吕有才的儿子长大了,也结了婚,家里有地,养着老娘。”

  李龙点点头。这年头实际情况就这样,普通正常的人占大多数,反倒是那些有奇遇或者非常凄惨的是少数。

  李龙便将手里的那整包烟塞给朱老汉,问道:

  “那老哥你知道不知道吕家怎么走?”

  “当然知道了。”朱老汉看李龙塞给自己的白雪莲烟是才开盒了,满脸笑着说道:“我给你说,你顺着这条路往北开,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往西拐,再往前走不远的村子就到了。

  至于第几家我忘掉了,你进村一打听姓吕的就能打听到,那队上姓吕的就一家。”

  李龙谢过朱老汉,走回到路上,开着车离开了。

  朱老汉看着吉普车离去,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多问什么。能开吉普车的肯定不是普通人。难道这个吕有才当时不是失踪,而是去干什么秘密工作了?

  这都过去二三十年了,才回来,也不科学啊?

  不过和自己关系不大,这人来历一定不凡多问说不定惹事,还是不问的好。

  “黄头!你是不是想学黑头,晚上让我宰了?”朱老汉一扭头,发现另外一头黄头山羊已经窜到了棉花地里,正啃食着棉花叶子,他急忙捡起一块土块砸了过去,“找死是不是?”

  黄头很精,那土块还没砸到头上,已经扭头跑进了羊群里,不过满嘴的棉花叶子,表示它一这趟没白跑。

  朱老汉生气的,把那包烟塞到口袋里,快速的跑过去,提起鞭子狠狠的往黄头头上抽过去,黄头急忙躲闪着。

  这是放羊的常态,朱老汉习惯了,其他羊也习惯了,淡定的吃着草,看着热闹。

  李龙按朱老汉的指导来到了那个村里。

  听到了吕家的遭遇,李龙改变了想法,他觉得没必要把事情搞那么复杂,直接把事情给人家说了就好了。

  进村后,找了一个靠在墙边晒太阳的老太太问了一句,就知道了吕家的位置。

  吕家屋子相对破旧一些,看样子是早些年盖的。不过在村子里这样的屋子也正常,都是土坯房。

  李龙想到了再过二三十年,六户地这里率先进行了农村集中居住的实验,就是直接盖起了两套板楼,把农民都放进了楼里集中居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凡有点新鲜的点子,都是在玛县实验,集中居住在这里,土地不让全种,只让种四成,六成撂荒说轮播也是这里。

  反正专家一个点子,就把老百姓坑的很惨。

  据后来在这里居住的人说,住楼上难受死了。而且这楼房也不是白住,就是交了宅基地还要交钱才能住。农民每家分一块菜地,但是养鸡养猪什么的就麻烦了,农机具也不好放。

  一地鸡毛。

  吕家的院子收拾的挺整齐。李龙下车到院子的时候,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正在菜园子里干活。院子里有几只鸡跑着,在靠近里面的角落里有个狗窝,不过没狗。

  “你找谁?”那个女人听到了动静,直起身子,带着浓重的兰银官话方言问道。

  “这是吕有才的家吗?”李龙问道。

  “吕有才?”女人一下子激动起来,“你知道吕有才?他在哪里?你这么年轻,怎么能知道他呢?”

  女人有点语无伦次,快步从菜地里出来,走出菜地到院子里,却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你找他干啥呢?”

  “你是吕有才的妻子吧?”李龙又问道,“我得问清楚情况才能说。”

  “对对对,我叫王香玉,”那个女人急忙点头,“我男人叫吕有才,二十六年前,六一年进山后不见了!队里能给我证明呢,你说你说!”

  “好了,我知道了。”李龙从带的包里取出那张布条交给王香玉说道:“这是吕有才留下来的条子。他当初应该在山里淘金,被别人害了。”

  “撒?被别人害了?”女人接过那个布条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一下子就散了。

  当时李龙就后悔了。他能想像得到,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着,觉得丈夫应该是失踪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出现了。

  自己做了一件残忍的事情,直接把她的希望给揭破了。

  只是现在已经说出来了,李龙知道后悔也没用,他只想尽快把事情说完,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知道自己是逃避,但没办法,这件事情,他真不擅长善后。

  “你丈夫吕有才在山里淘金,留下一些砂金,这是换的一些钱。”李龙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两千块钱递了过去,“你拿着吧。”

  女人慢慢从呆滞的表情中恢复了过来,抬头看着李龙递过来的两千块钱,嘴咧了咧,苦笑着说道: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拿到东西,还能把钱给我们送过来…”

  李龙有些惭愧,他从中扣了一些钱的。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啥多说的了。

  女人接过了钱,也没数,正要说话,李龙扭头,看着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扛着铁锨。

  他猜测这应该是吕有才的儿子和儿媳。

  唉,恐怕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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