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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正的不通,就走玄的

  怀恩见过张延龄,随后便出了张府,急着赶回宫里。

  尚未到宫门口,对面有马车停了下来,李荣急匆匆过来,立在了马车前。

  怀恩见了就要下马车,李荣赶忙上去劝阻,意思是您老人家不用下马车,我跟您汇报完就走。

  怀恩未再勉强,双腿耷拉下来,好似个赶车的马夫一般,问道:“见过英国公了?”

  “是。”

  李荣道,“问询了有关演兵之事。以英国公之意,此番他只是打配合,并不牵扯到具体落实。

  “人员操练和具体实训之事,交由净军负责。”

  怀恩皱眉问道:“净军?谁?罗祥?”

  如今的御马监太监是罗祥,因为罗祥跟张峦有一定交情,在怀恩看来,此人非我派系其心必异。

  李荣道:“跟罗公公是有一定关系,不过据说具体执行的乃宁瑾,奉皇命协办。”

  怀恩一听,不由有些发愁。

  如果想给这次演兵制造一些障碍,让演兵推进不下去,那就必须要靠“自己人”出手,比如说李荣。

  哪怕是张懋,作为执行层面的存在,即便以公爵之尊,只要司礼监掌印太监施压,也一定会乖乖就范。

  怀恩不觉得张懋会坚定地站在张峦父子那边,公然跟司礼监作对…就算张家父子再得势,那也只是有登顶的潜力。

  为了将来有可能成为决策核心的人,得罪现如今顶层的核心,这种事,放到张懋这样成熟稳重的勋臣身上,绝对不会干出来。

  但御马监那边…

  怀恩道:“净军始终只是撑门面的武装力量,演兵这种事上,最好还是少掺和。你去找罗祥,问个明白,轻易便动用御马监下辖的净军或是腾骧四卫参与演军,会不会失掉了分寸?”

  李荣问道:“如此怕是于理不合…毕竟这是陛下亲口吩咐下来的事,要叫停,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单只是说失分寸…”

  怀恩回头瞥了李荣一眼,神秘一笑,道:“不一定叫停嘛,陛下如此期许,公然唱反调,是要给陛下上眼药吗?”

  李荣一时有些发愣。

  不过随即便明白过来。

  想让一件事不能推进,未必需要叫停,毕竟怀恩的权力再大,跟皇权还是有差距的。

  皇帝说推进,你怀恩哪里来的资格叫停?

  无论是罗祥,还是张懋,当发现怀恩的意图和皇帝的命令发生冲突时,怎么都不可能站在怀恩一边。

  如此一来,不能叫停…那就只能找麻烦。

  其实就是严格限制参与这次演兵的在京部队数量和质量。

  张家父子不是想在人前秀肌肉吗?

  那就想个办法,让你秀不起来!

  不是想当众开炮演炮吗?

  那就让你的炮哑火…

  不是想在外夷面前彰显大明军队的实力吗?

  那就让你来个上令不能下达!

  看似在给皇帝找麻烦,影响了皇帝的面子。

  但在传统儒臣,或者像怀恩这样的保守派看来,皇帝的面子最不值钱。

  要的是大明皇权稳固,要的是君臣和谐一心…不能凸显一个急速蹿升的外戚的价值,更不能让外戚的小儿子有机会在人前立威。

  最好趁此机会,把张峦的势力给彻底掐灭,让皇帝从此之后回归“正途”,安心当文人治国的傀儡。

  你一个皇帝,要那么多实权干什么?

  把治国的重担,交给下面的大臣,君臣一同商议大事,遇事不特立独行,追求一种中庸之道,开创文官治世的盛世,不挺好的吗?

  李荣道:“怀公公,此事如今由您老接手,要是进展不顺,不怕影响到您的…威望?”

  怀恩问道:“在大明江山社稷面前,一人的威望算得了什么?我一个将死之人,哪里顾念得了身后事?即便世人当我是奸臣、佞臣,只要能让大明江山社稷稳固,背负些许骂名又有何妨?”

  “是。”

  李荣显得很不甘心。

  你快死了,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不在意事后皇帝如何看待你。

  但我不行啊。

  我帮你,是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结果你却教我如何给皇帝和得宠的外戚找麻烦?

  怀恩道:“鞑靼人明日到京,再过几日,我就退了。茂春啊,你也知晓,厚方年岁大了,且他无心争名逐利,以后司礼监还得靠你。”

  李荣听到这话,自然明白怀恩试图安抚他。

  以利益相诱。

  李荣问道:“那…怀公公,如果覃昌回朝,司礼监的排序还能照旧吗?”

  “你这话是何意?”

  怀恩一脸严肃地道,“司礼监一向传承有序,陛下也不会轻易改变。该是你的,一定是你。你背后那么多人,难道不希望你起势,带来一个派系的荣耀吗?”

  这话又是明晃晃警告。

  别给我找麻烦。

  皇宫里的太监,素来讲究派系和门阀之别,主要呈现在姓氏上,很多都是老太监传承下来的姓氏,由义子继承。

  就像覃姓、韦姓,还有李姓…而怀恩本来的姓氏为戴,同时姓戴的跟怀恩有一定关系的还有如今司礼监的戴义。

  怀恩就是要告诉李荣,只要你有机会成为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或是成为掌印太监,那你背后一整个派系的人都会因此有机会晋升高位,你的人也有机会接替你,虽不是这一代,但你可以提拔很多人进读书房,成为储备的内相。

  等轮到这群人上位,又能带起很多后人。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身后人考虑。

  这年景,不拉帮结派还想混下去?

  李荣马上感受到了肩膀上沉甸甸的压力,当即道:“公公放心,在下一定会把事做好。这就去找罗公公商谈此事。”

  张峦仍旧在养病,这天终于在小儿子的坚持下,搬出他金屋藏娇的别院,去了长安左门外曾经专门用来上朝和养外宅的院子。

  只是如今这院子,显得颇为冷清,毕竟这里的“故人”都被迁到崇文门外的豪华别院去了,自从先皇过世,张峦久不上朝,这里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

  张延龄让常顺找来一些仆从,严格限制性别,不让张峦有接近女色的机会。

  “当和尚也不过如此啊。”

  张峦从轿子里出来,眼神有些迷茫。

  就这么被儿子迁到这鬼地方来了?

  之前在那宅子,就算平时做不了什么事,但想到周围那么多如花美眷,随便招招手就可以过来端茶递水,做一些揩油的事,那感觉…就很美妙。

  而到了这里,真就是一抬头四面墙,连个母耗子都见不到…

  这是人待的地方么?

  张延龄道:“爹,一会儿给你用过药后,我就得去办正事…今天有两门炮需要校对准星,会忙到很晚才过来。”

  张峦道:“吾儿,你真出息了啊,以前只是研究瓶瓶罐罐的东西,现在直接研究起火炮来了?你可得小心点儿,那玩意儿可不简单,要是出了事,咱们家以后靠谁?靠你大哥吗?”

  张延龄笑道:“不是还有爹你吗?你年富力强,再生几个,说不定还能再生个牛逼儿子出来呢?”

  “拿你爹我逗闷子?”

  张峦气呼呼地道,“为父这两年可是非常收敛的,这么说吧,你不会再有弟弟了。靠你们两个就够了。”

  张延龄道:“这可说不准。哦对了,最近大哥那边,好像对婚姻大事挺看重,听皇帝姐夫说,已经有人跟他提出,想与咱们家联姻。还有妹妹年岁也逐渐大了…”

  张峦道:“这与你有啥关系?咋的,当弟弟的还担心起大哥的婚姻大事来?你心操得挺宽啊。”

  张延龄感慨道:“这不是爹你已经很久没入宫了?姐夫一直都说要来探望你的病情,是我强行阻拦,没让他来而已。”

  “你挡着?”

  张峦有些惊讶。

  儿子竟敢挡着皇帝,不让君臣会面?

  张延龄道:“看你这焉了吧唧的样子,适合跟陛下会面吗?姐夫的身体也没痊愈,见过你后,回头病情来个反复,你不担心别人把屎盆子强行扣在你头上?”

  “这个…”

  张峦一时有些语塞。

  卧房内。

  里面的被褥什么的都是从家里直接搬过来的,还透着一股阳光味道,为的是让张峦住得更舒适些。

  “爹,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让人给你搬过来。”

  张延龄询问。

  张峦摇摇头,趁着儿子转身拿药时,嘴上小声嘀咕:“我要的,你又不会给。这会儿表现什么孝心?”

  张延龄道:“爹,你听我的,你这病可大可小…先静养半个月,看看效果再决定下一步动向。”

  “咋的,半个月还不行?”

  张峦惊讶地问道。

  张延龄摇头道:“你这病,非得静养不可,若是一直静不下心来,就算养好了,也会有后遗症。

  “你也不希望将来要死不活的,整天气若游丝,吊着半条命,痛苦地活着吧?跟你说,这病可是很伤肺的。”

  一个感染严重肺炎的病患,相当于后世白肺住院,要是不好好养病,回头搞出点儿后遗症…

  哮喘病做不了重活也就罢了,再搞出个什么肺部纤维化,到时真就半条命吊着。

  这年头可没有后世那种治疗的条件。

  全看张峦是否能挨得住,也就是说一切得看命。

  不过以他这个儿子所见,便宜老爹就是不安生,不然以这个时代抗生素所表现出的威力,早就该好了。

  得了这种病,想要让老爹安心养病,必须得上点儿强迫的手段,否则啥都白搭。

  “儿啊,演兵之事,你确定没问题?不用为父去吗?”张峦问道。

  “呵呵。”

  张延龄用针头对准张峦的左手背一针扎了下去,摇头轻笑,“爹,你是想去帮倒忙吗?就算是李孜省回来,作用都比你大。”

  “呸,瞧不起谁呢?为父真是怀念之前在老家时无忧无虑的日子,你说这病也是奇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是说,我真就没那福气吗?哎哟喂,轻点儿,疼啊。”张峦咧嘴叫唤起来。

  入夜。

  张延龄从张峦休养的地方出来,乘坐马车出了街口,又行驶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来到跟庞顷约好的一处茶楼门前。

  庞顷刚跟人交待完事情,听说张延龄前来,赶紧出门迎接。

  “庞先生,久违了。”

  张延龄打过招呼,便跟着庞顷入内,一起来到临窗的桌子边坐下。

  庞顷想把茶博士叫过来上茶,却被张延龄伸手阻止:“说完话我就走。刚去探望过家父的病情,只怕还得静养些日子。”

  “还需静养?”

  庞顷显得很紧张,“这么长时间了,张国丈还卧榻不起吗?”

  显然庞顷觉得张峦病得太久了。

  他现在倒不担心张峦是在装病,因为在他看来,堂堂国丈爷这会儿装病已无现实意义。

  张延龄道:“病情一直反复,只能看天意了。”

  庞顷听了,满脸都是苦涩:“张国丈有什么意外的话,只怕是…二公子,庞某能否亲自登门探望?榻前问候,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不用了。”

  张延龄道,“眼下他必须得好好静养,我不想让朝事烦扰他内心。倒是庞先生您,去西北一趟,这才多少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庞顷苦笑:“无奈啊,我家道爷差遣得紧,先让我去鞑靼营地和谈,这不鞑靼人还没动身,我却先出发了…回京已经两天,在此期间,按照我家道爷的吩咐,带着礼物去几个人家中拜访…却是…”

  欲言又止。

  张延龄道:“应该不太顺利吧?”

  “是。”

  庞顷道,“我家道爷说,眼下他地位不比从前,自然有人要避忌。只是西北打了一场胜仗,照理说不该被人如此嫌弃才对。谁曾想…”

  言下之意,我那位主公认为别人应该给他几分面子。

  结果回来后发现,每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之前该怎么躲,如今还是怎么躲,无论是威逼利诱都不管用。

  就算有些人被李孜省拿捏住把柄,照理说应该替我那位主公说话,结果还是…

  张延龄道:“我想,他们针对的应该并非是李尚书,而是家父。”

  “啊?”

  庞顷问道,“这是何故?”

  张延龄叹道:“还不是朝中主流官员,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没一个愿意家父崛起?一旦他们暗中形成联合,逮着机会就发起攻击,让家父无法在朝中立足,最好是把他老人家打发到五军都督府,从此不问朝政。”

  “这…”

  庞顷不由认真琢磨起这番话来。

  张延龄笑道:“说白了,家父的病,还有怀公公即将离朝,都是引子。别人想趁这个窗口期,让家父离开朝堂。”

  庞顷顿时明白过来,失声道:“您是说,如今内阁首辅,加上司礼监掌印中官二位,想一齐…”

  张延龄道:“不但他们两位,东宫讲官出身的那帮官员,对家父也是貌合神离,他们并没有把家父当成自己人。只是他们做事更为低调和谨慎,没把事做到明面上。”

  “对啊。”

  庞顷听到这里很有感触。

  派系斗争,有的人喜欢把矛盾呈现在明面上,公开决裂。

  而像徐溥为首的东宫讲官出身的翰林们,则喜欢把事放到桌面下,一方面表现出对你的信任,暗地里却频使绊子,最后还会义正词严地说我们只是秉公处置。

  张延龄道:“吏部王尚书,对家父成见很深,再加上都察院马总宪等人,他们…也都是如此心思。”

  “唉!”

  庞顷叹了口气道,“跟我家道爷有交情的几位老臣,如今虽还在朝,哪怕贵为尚书,也都不问世事,只等着将来致仕还乡。眼下…如果有人要针对令尊和道爷,真不太好…应对。”

  一个在西北,鞭长莫及;

  一个在家中养病,束手无策。

  二人被针对,似乎只能干吃亏。

  这似乎也是看不惯张峦和李孜省的人,想趁机动手的原因。

  庞顷道:“明日鞑靼人入朝,听说有一场校场演兵,不知是几时?陛下是否会列席?到时会不会出乱子?”

  张延龄笑问:“庞先生也听说了?”

  “二公子,您实在太客气了。”

  庞顷道,“庞某及早赶回京师,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听从您的吩咐行事…您有事只管吩咐下来。这一声先生,实在是让敝人无地自容。”

  “庞先生乃李尚书身边得意干将,这声先生自然当得起。”

  张延龄笑道,“这次演兵,其实是我的主意,家父并没有参与进来。我这几天都在忙着操持此事。”

  庞顷道:“不知庞某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没有。”

  张延龄道,“演兵之事,涉及到军权,庞先生最好不要轻易参与进来。我现在就担心有人暗中耍手段,攻讦家父,攻讦李尚书。”

  庞顷想了想,若有所思:“即便我联络的那些人,不见我,不接受馈赠,甚至连沟通的机会都不给,但眼下看来,至少无甚异动。”

  张延龄问道:“真就一点儿异常反应都没有?庞先生,敢问一句,最近可有到京师周边走走?”

  “这!?”

  庞顷好奇地问道,“庞某刚回京,且忙着到各家走动,尚未来得及去各处看看。二公子,您的意思是…”

  张延龄道:“我想问问,先帝在时,曾于京师周边修建不少庙宇和道观,其中有多少是李尚书经手的?”

  庞顷道:“初期是有,当时道爷尚未在朝中占据高位,先皇曾派他多次监工。但后来因为道爷位高权重,已不再参与这些繁琐小事。”

  “不亲身参与,那有多少利益过手?”

  张延龄再度问道。

  “这…”

  庞顷道,“二公子,您是否听到什么风声?”

  张延龄道:“我就问问,你要是不说,就当我没问。”

  “敝人并非有意遮瞒,其实情况是这样的…道爷拿到朝廷人事大权后,跟中官梁芳产生嫌隙,而佛寺和道观的修筑,乃皇家项目,多数工程均为梁芳窃据,利益很少过道爷的手。或者说,道爷无须通过这个来谋求利益。”庞顷道。

  张延龄点点头道:“那我问一句,万和寺的修建,其中存在多少猫腻?”

  庞顷一听,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毕竟万和寺初期是由梁芳主导重修,后来被举报梁芳在材料上以次充好,换作张峦来督导工程,才有了后续一系列事情。

  而这件事上,其实也跟当今天子有关,毕竟当时作为太子的朱祐樘也参与其中。

  庞顷道:“此事其实我家道爷过手更少…有关工程项目的推进,不都在令尊掌握下么?哦对了,还有内官陈喜。他是清宁宫的人,跟太皇太后关系亲密。您是说,其中有何猫腻?”

  张延龄道:“庞先生,我听说最近都察院那帮御史,查了不少道观和庙宇,也有人去调查万和寺,我想问,其中有何猫腻,值得他们这么用心反复勘验呢?”

  “这个…”

  庞顷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张延龄再问:“我想问一句,修筑佛寺时,是否会增加一些镇魇之物?”

  “啊?”

  庞顷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延龄继续道:“想要于此时,攻讦家父,攻讦李尚书,必须得有让陛下能为之所动的理由,或者说…陛下即便很不情愿,但碍于情形,非得做些事不可。庞先生,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庞顷显得很震惊:“您是说,如果万和寺内发现一些镇魇之物,尤其是金书之类的,牵扯到佛家忌讳,可能会被人上疏攻讦,认为先皇病情加重,或与有人暗中诅咒有关,因而影响到陛下的孝心,甚至以此来形成舆论…到那时,陛下就不得不惩办具体负责此事之人?”

  张延龄道:“我也不知是否会发生这种事。但那位马总宪,没事怎么会对佛寺道观感兴趣,且在是在如今这时候呢?家父重修万和寺时,可是没有做出任何要用符咒祈福等事,如果真被人发现镇魇之物…就怕…”

  “明白,明白。”

  庞顷道,“二公子,您所见高超,实乃非常人也。此事的确是个疏漏,哪怕被人栽赃诬陷,也难说清楚。且以敝人所知,邓常恩、赵玉芝等人曾在修筑不少寺观时,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符咒,这就很容易为人所趁。”

  张延龄问道:“那庞先生在一两日内,是否能将隐患根除呢?”

  庞顷道:“既然那位马总宪已去过万和寺,只怕已被他发现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张延龄笑了笑道:“今年的正月可真长啊…”

  “您是说?”

  庞顷一时有些迷糊,不知张延龄在打什么哑谜。

  “我是说,今年闰正月,两个月下来,必定能改变不少事。”

  张延龄笑道,“反正家父在养病,真被人发现什么镇魇之物,可以说是有人暗中使坏,想以此来报复家父。毕竟家父只负责重修万和寺,做一些门面功夫而已,谁知道会被谁利用呢?”

  庞顷道:“敝人这就去查。二公子,多谢您提点。”

  张延龄道:“庞先生真要查的话,顺带去把钦天监的关系疏通一下。”

  “您是说?”

  庞顷面带不解。

  张延龄笑道:“因为皇陵选址之事,家父曾跟倪岳、李华二人有矛盾,虽然李华后来得脱樊笼,但那位倪侍郎却被罢官免职,如今是否会有人借故拿先皇陵寝选址的事,再做文章呢?”

哎呦文学网    寒门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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