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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回 道,是通向未知的因果解构的规则

  无问僧默然颔首,目光却忍不住往石桌上的红豆酥饼瞟去。最终,他轻咳一声,拈起两块酥饼,故作严肃地递给赵不琼:“不琼,这两块红豆酥饼,是你们吃掉的,对还是不对?”

  赵不琼心领神会,接过酥饼,指尖轻轻一挑,油纸便绽开一道口子,露出内里酥香的红豆馅。她眼波流转,看向李一杲:“大师兄,张嘴!”

  李一杲仰头一“啊”,鸡窝头猛地蹭上亭柱,活像在跟柱子行贴面礼。他视线顺着亭顶望去,只见斗拱层叠交错,不由脱口而出:“老师,这斗拱结构这么复杂,会不会藏老鼠啊?”

  “老鼠?!”无问僧闻言,嘴巴张得比李一杲还夸张,活像只受惊的河马。赵不琼险些笑出声,眼疾手快,两块红豆酥饼“嗖”地飞进师徒二人嘴里。

  无问僧嚼得眉开眼笑,心里乐开了花:“不琼这丫头果然机灵!这下夫人可怪不到我头上,明明是李一杲两口子吃的!”他越想越得意,嘴角忍不住翘起,牙缝里漏下一片酥皮。

  脚下,地图龟早已伸长脖子候着,见酥皮飘落,闪电般张嘴接住。再一瞥池边,几只巴西龟正眼巴巴盯着它,地图龟二话不说,“扑通”一声扎进水里,溜之大吉。

  无问僧见状,气得胡子直翘:“这酥皮遇水就化,这老乌龟…唉,蠢得让人无话可说!”

  赵不琼适时递上一杯清茶,又朝李一杲使了个眼色。李一杲会意,赶忙一五一十道来:“五一节去华农服装学院见王隽谦,讲了个故事,竟促成陈莉娜和周刚强恋情明朗,还推动他们成立独立事业部,签下滴水岩首份合作合同;次日陆静来访,又与王隽谦敲定投资协议,七八千份游戏手办授权就此落地。陆静还说,这是‘应缘、化因、消果’六字箴言的因果链,并讲了个关于这六字箴言的‘半阙故事’。”

  “半阙故事?后半截呢?”无问僧见李一杲突然住口,白眉一挑,似笑非笑,“该不会…后半截是你瞎编的,还顺带在故事里坑了为师一把吧?”

  李一杲挠了挠鸡窝头,那些被柱子压过的倔强呆毛终于服帖下来,不再像天线一样直挺挺地竖着。“老师,这哪能叫坑您啊!就是让故事里的您‘一不小心’掉进黑洞里,跟里面一群大佬切磋切磋。最后您还因祸得福,修为大涨呢!”

  “哦?”无问僧慢悠悠地嘬着茶,眼睛眯成一条缝,“接着说。”

  李一杲顿时来劲了,头顶的呆毛也跟着一颤一颤:“后来我们去老丈人那儿汇报工作,他老人家死活搞不懂‘混沌自组织’是啥。我就灵机一动,把您和他那盘没下完的围棋编进故事里…”说着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特别安排您从黑洞出来时,正好遇见我老丈人和他老师。这下可好,您直接跟他老师平起平坐啦!”

  无问僧的白胡子抖了抖:“赵雄的老师?那不得七八十了?赵雄可比我还大两岁呢!”

  “哪儿啊!”李一杲急得直摆手,头顶的呆毛又竖起来几根,“我老丈人的老师是他当年的学长,虽然已经是博士了,但年纪不大。您还记得那盘‘三劫循环’的棋吗?老丈人到现在提起来还挠头呢!”他学着赵雄挠头的样子,活灵活现。

  “我就按小师妹教的‘应缘、化因、消果’这六字真言,在故事里帮老丈人了却这桩心事——让他跟他老师把棋下完。等您从黑洞出来时,这桩因果自然就化解啦!”李一杲越说越得意,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既解了老丈人的心结,又给您长了脸,这一箭双雕的主意不错吧?”

  说着还冲无问僧挤了挤眼,活像个讨赏的孩子。那几根刚服帖的呆毛又不安分地翘了起来,在阳光下欢快地抖动。

  无问僧捻着胡须问李一杲:“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赵雄的老师了?”

  赵不琼连忙插话,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老师,大师兄压根没见过我爸的老师!是我们编故事时我告诉他的。我爸的老师比他大不了几岁,大学一毕业就留校带教,后来又读了硕博。我爸能去MBA讲课,还是这位老师牵的线呢!”她顿了顿,补充道:“现在人家都申报院士啦!”

  “院士?!”无问僧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磕在石桌上,“好你个一呆哥,把老道抬举到跟院士平起平坐?”他忽然眯起眼睛,“那他叫什么名字?”

  “陈大庆!”赵不琼脆生生答道,“耳东陈,大庆油田的大庆。”

  “他?!”无问僧的脸色“唰”地由白转青,胡子像炸毛的猫尾巴一样根根竖起。亭子里顿时阴风阵阵,连池子里的锦鲤都吓得沉了底。李一杲头顶的鸡窝头更是识相地趴伏下来,露出中间那个标志性的“旋风涡”,活像被雷劈过的蒲公英。

  “板砖!”无问僧突然暴喝一声,震得亭角的风铃叮当作响,“不琼!去巷子里给我捡块板砖来!”

  小两口吓得一哆嗦,李一杲拽着赵不琼就往外跑。出了大门,果然在左侧竹丛后发现几块板砖。李一杲抄起一块沉甸甸的特大水泥板砖,凑到妻子耳边:“老婆,老师该不会和陈教授有仇吧?”他抬头望了望天,“总不至于把砖头往天上一抛,就能飞几十公里砸中陈教授脑门?”

  “噗——”赵不琼笑得直打颤,使劲掐他腰眼,“快闭嘴吧!老爷子可是戏精本精,等会儿要是把火撒到咱俩头上…”话没说完,就听见亭子里传来“咣咣”的跺脚声,吓得两人赶紧捧着板砖往回跑。

  无问僧早已不在荔龙兰亭悠然品茶,此刻正在茶马小道上焦躁地来回踱步,道袍下摆随着急促的步伐翻飞。他嘴里念念有词,白胡子气得一翘一翘:“岂有此理!这么多年过去,这厮怎么还阴魂不散,竟从我徒弟嘴里冒出来…”

  李一杲和赵不琼抱着板砖赶来,听到这番嘀咕,顿时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活像两只偷听墙角的小鹌鹑。

  “哼!”无问僧猛地转身,目光落在李一杲怀里的那块大板砖上,顿时瞪圆了眼睛。只见那块水泥砖足有半尺厚,沉甸甸地把李一杲的胳膊都压弯了。“外面有青砖红砖,你偏挑这块最大的?”无问僧的胡子抖得像被风吹乱的蒲草,“这是要砸人还是要盖房子?”

  李一杲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赶忙低头掩饰:“弟子想着,既然是老师的仇人,自然要挑最大的板砖…”他吃力地托了托怀里的“凶器”,“最好一砖毙命,才够解气!”

  “唔…”无问僧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也有几分道理。”

  李一杲正要把这块“凶器”呈给师父,却见无问僧突然摆手制止。老道士神秘兮兮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板砖举到胸前:“拿稳了!”那语气活像要表演什么了不得的戏法。

  无问僧盯着那块大板砖,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他抬起手比划了几下,又迟疑地放下,活像面对什么洪荒巨兽——要知道普通水泥砖里可都嵌着钢筋,这一掌下去要是劈不断,岂不是在徒弟面前丢尽老脸?

  李一杲的双臂已经开始打摆子,板砖沉得让他龇牙咧嘴。无问僧见徒弟快撑不住了,把心一横,左手如闪电般劈下——

  “咔嚓!”

  砖块应声裂成两半,断面整齐得像被激光切割过。李一杲如释重负地松手,两截砖块眼看就要砸到脚背,却被无问僧一个海底捞月稳稳接住。

  “咦?”老道士突然瞪圆了眼睛,把砖块翻来覆去检查,“居然是劣质货?”他用指甲刮了刮断面,白胡子突然兴奋地翘了起来,“连根钢筋都没有!”那表情活像赌徒开出了同花顺,方才的忐忑一扫而空。

  李一杲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怀里就被塞回两截砖块。“一手拿一块!”无问僧此刻中气十足,哪还有半点犹豫。

  “可这厚度…”李一杲话音未落,就看见师父正用两根手指的指甲尖稳稳夹着砖块——那指甲简直像两柄精钢打造的薄刃!惊得他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捧稳了!”无问僧不由分说把自己的砖块叠上去,转头对赵不琼喊道:“躲远点!”

  赵不琼刚绕到师父背后,那只八卦的地图龟就凑了过来,伸长脖子盯着砖块,绿豆眼里写满“这玩意能吃?”。无问僧弯腰一抄,老龟立刻咬住他手掌抗议。

  “反了你了!”无问僧手腕一抖,地图龟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扑通”栽进锦鲤池。

  就在李一杲双臂发酸时,突然手上一轻——两块砖块竟无声无息化作了齑粉!他猝不及防往上一扬,顿时腾起一片水泥灰雾。最绝的是那些粉末像发胶般固定了他的鸡窝头,每根呆毛都精神抖擞地朝天竖着!

  “咳咳…师…”李一杲刚开口就吃了满嘴灰。

  无问僧早已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掸了掸纤尘不染的衣袖:“不琼,打扫。”说罢背着手飘然而去,一副深藏功与名的装逼风。只剩某个“水泥人”在原地打喷嚏,头顶的“雕塑发型”还在扑簌簌掉粉末。

  赵不琼先是像拍打地毯似的,把李一杲身上的水泥灰拍得“噗噗”直响。接着用湿毛巾给他擦脸,结果越擦越花,活像在给一只花猫洗脸。

  “算了算了!”李一杲顶着一头“白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洗手台,直接把脑袋塞到水龙头底下。冰凉的自来水“哗啦啦”冲下来,他甩头的架势活像只落水狗,溅得四周都是水花。

  赵不琼正拿着扫把收拾残局,一抬头就乐了——自家丈夫湿漉漉的鸡窝头上,居然还有三根头发顽固地沾着水泥灰,像插了钢筋似的纹丝不动。

  “别动!”她拽着李一杲的衣领把他拉弯腰,先用指甲刮,再用毛巾搓,最后忍不住揪住一根使劲一拔——

  “哎哟!我的亲娘诶!”李一杲疼得直跳脚,“这哪是头发,分明是水泥桩子!”

  两人折腾了半天,那三根“水泥呆毛”依然倔强地翘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活像三根迷你避雷针。

  “不管了!”李一杲气呼呼地甩甩头,顶着这个新造型就往荔龙兰亭跑,“老师!您看看我这头发——”

  亭子里,无问僧正悠哉地品着茶,一抬头看见徒弟头上那三根“水泥天线”,“噗”的一声把茶水全喷了出来。

  见李一杲坐定,无问僧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个陈大庆,老道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倒好,不仅在故事里把为师和他凑作堆,还让我去谢他?”老道士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这因果既是你惹的,自然该你受着,懂不懂?”

  “不懂!”李一杲摇头摇得像拨浪鼓,理直气壮得仿佛在说天经地义,“师尊您都没正经传过道,弟子不懂岂不是天经地义?再说了——”他突然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补充,“徒弟愚钝,那都是师父教得不用心!”

  “哟呵?还学会顶嘴了?”无问僧佯装震怒,却连嘴角的笑意都没藏住。见赵不琼也走进亭子坐好,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盘腿摆出个仙风道骨的姿势:“本仙尊…”话刚出口就破功,赶紧改口道:“咳…徒儿啊,为师的道,名为‘无问道’…”

  “咦?”李一杲突然举手,活像个上课提问的小学生,“老师您上次不是说叫‘因果道’吗?”连称呼都从“师尊”降格成了“老师”,气得无问僧的白胡子直抖。

  “为师有二十四条大道!”老道士咬牙切齿地比划着,“无问道是总纲,每条大道各有玄妙,懂不懂?”

  “懂啦懂啦!”李一杲突然变脸似的摆出乖巧模样,眼睛却滴溜溜转着,“那老师的压箱底绝活,肯定就是整天挂在嘴边的因果道咯?”说着突然拉起赵不琼,恭恭敬敬奉上茶盏:“师尊在上!”“大弟子李一杲——”“四弟子赵不琼——”“恭请师尊传授创业因果道!”

  “创业什么道?!”无问僧差点被口水呛到,“是因果道!”

  李一杲立即嬉皮笑脸地凑近:“老师您想啊,这因果道是您创的,从您金口讲出来,进到弟子耳朵里,怎么也得升级成五个字才够气派不是?”他掰着手指头数,“您看啊,‘创业因果道’,念起来多响亮!比‘因果道’起码贵两百块钱学费!”

  无问僧被这番歪理噎得直翻白眼,最后无奈摆手:“罢了罢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他捋了捋胡子,努力找回仙风道骨的气场:“先给你们讲讲无问道,这可是为师所有大道的总纲…”

  无问僧整了整道袍,突然摆出个夸张的姿势——左手虚按空气像按着本圣经,右手食指朝天仿佛要戳破苍穹,活脱脱在模仿某位著名总统的就职演说。他清了三次嗓子,调整了五种声调,最后定格在“春晚主持人”的播音腔上:

  “道——”他故意拖长声调,眼神在两位弟子间来回扫视,“是通向未知的因果解构的规则!”

  话音刚落,亭子里静得能听见锦鲤吐泡泡的声音。无问僧偷瞄李一杲,发现这呆徒弟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白胡子一翘:“无问道总纲讲完了,还不速速背诵?”

  “啊?!”李一杲头顶三根水泥呆毛“唰”地竖成惊叹号,“老师您就念了十四个字!新华字典还有三万字呢!”

  “放肆!”无问僧一拍石桌,震得茶盏叮当响,“老子…咳咳,老君道德经总纲不过‘道可道非常道’六字!”他捋着胡子瞪眼,“为师这十四个字已经够奢侈了!”

  “道,是通向未知的因果解构的规则!”赵不琼突然脆生生地背诵起来,还贴心地给李一杲使眼色。

  李一杲撇着嘴,像被逼着吃中药似的嘟囔着复述了一遍。无问僧却皱着眉摇头:“感情呢?顿挫呢?”他突然换上诗朗诵的腔调示范:“要这样——道,是通向未知的因果解构的规则——”

  最后那个“规则”的尾音颤了三颤,惊得池中锦鲤四散而逃。

  李一杲和赵不琼对视一眼,双双挺直腰板。赵不琼先开口,字正腔圆得像新闻联播主持人:“道——是通向未知的因果解构的规则~”尾音还学着无问僧的颤音,结果最后一个“则”字没绷住,破音成了“啧”,活像茶壶突然漏气。

  轮到李一杲时,他清了清嗓子,突然用美声唱法起调:“道~~~~”这一嗓子惊得假山后的麻雀扑棱棱飞起,连带着他头顶三根水泥呆毛都跟着音调竖成了高音谱号。“是通!向!未!知!的!”每蹦一个字就跺一下脚,活像在跳踢踏舞。最后“规则”俩字突然降成气声,鬼鬼祟祟得像在接头暗号。

  无问僧的白胡子抖得像暴风雨中的蒲草:“你们这是诵经还是演小品?!”赵不琼憋笑憋得肩膀直颤,李一杲却一脸无辜:“老师,我们这是创新传承!您看啊——”他突然掏出手机,“我录下来了,发到短视频平台肯定火!标题就叫‘震惊!当代年轻人这样学道’…”

  话没说完,无问僧的拂尘已经精准敲在他脑门上。三根水泥呆毛“啪嗒”趴下来两根,剩下一根倔强地晃了晃,居然沾得更牢了。

  “重来!”老道士气得直拍大腿,“要这样——”他突然切换成rap节奏,边打拍子边念:“道道道!未知的赛道!因果拆解不用刀!规则规则最风骚~”最后还来了个即兴的街舞地板动作,道袍下摆“刺啦”一声裂了条缝。

  李一杲见这老道如此放浪形骸,心知若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连正经听课的资格都要被褫夺,当即挺直腰板举手,字正腔圆地开始循环背诵。赵不琼见状连忙夫唱妇随,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如同复读机般念个不停。无问僧被这突如其来的二重唱噎得够呛,方才那风骚的嘻哈架势顿时泄了气,只得悻悻摆手,重新盘腿坐正,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待得两声带着古琴泛音的清咳响起,两夫妻立刻噤若寒蝉。只见老道左手虚握成执戒尺状,右手捻须的动作刻意放慢三倍速,连眼角的皱纹都摆出了私塾先生的架势:

  “道兮玄径,通幽微而化因果,大象无形;道枢冥通,万象缘起而法自然,非常名也;玄道非径,非因非果,解名相而契真常。”

  最后一个“常”字的尾音还在梁上绕,那双贼兮兮的眼睛已经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李一杲夫妇如蒙大赦,赶紧跟读,奈何这佶屈聱牙的古文比绕口令还磨人。李一杲把“玄道非径”背成“悬赏飞剑”,赵不琼更绝,“契真常”记成了“切真肠”,气得无问僧的拂尘直抖,活像条炸毛的猫尾巴。

  待得二十遍车轮战背下来,两口子太阳穴突突直跳,那经文却似用烙铁烙进了脑仁,总算倒背如流了。

  “老师,”李一杲顶着被汗水浸透的鸡窝头举手,“这段能不能解读一下?具体什么意思呢?”

  无问僧闻言,拂尘一甩,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前头那十四个洋字码是西方学问的皮相,这三句酸文是东方道门的筋骨,可‘无问道’既不是皮相,也不是筋骨——”他顿了顿,眯起眼睛,“而是贯通东西的骨髓!”

  李一杲一愣:“骨髓?”

  “蠢材!”无问僧气得胡子一翘,“道就是道,哪分什么东方西方?‘无问西东’不是让你不问,而是让你别拘泥!”他并指往李一杲天灵盖一戳,阴风过处,那鸡窝头“唰”地根根倒竖。赵不琼定睛细数,十四根发丝如列队的卫兵般笔直挺立,在晨光下泛着玉光——恰好对应先前那十四个字,又暗合这三句古文的精髓。

  无问僧这才满意地捋须:“现在懂了?‘无问道’不是让你只学东方或西方,而是让你融会贯通,见道如见己!”

  被骂了句“蠢材”,李一杲顿时不服,举手嚷道:“老师!我真懂了!”不等无问僧发作,他立刻如连珠炮般开腔:

  “第一句‘道兮玄径,通幽微而化因果,大象无形’——”他忽然压低嗓音,摆出科普博主的腔调,“道就像你家WiFi信号,看不见摸不着,但能连着因果路由器!‘大象无形’嘛,好比电磁波看不见却能刷短视频,因果律可比5G玄乎多了!”说完得意挑眉,“这解释该得满分吧?”

  “九十九分!”老道从鼻孔里哼出评价。

  李一杲心头一喜——这岂不是近乎满分?扣掉的一分,定是老师嫉妒我才华横溢!他头顶十四根呆毛顿时在晨光中飘摇起来,活像一群喝高了的玉簪。学着无问僧那闷骚的教书先生腔调,他摇头晃脑继续道:

  “第二句‘道枢冥通,万象缘起而法自然,非常名也’——”突然切换成电竞解说般的亢奋语调,“道是宇宙终极服务器,万物都是自动生成的NPC!‘非常名’就是说——”他偷瞄一眼无问僧,突然压低声音,“别学某些人给锦鲤起名叫‘大旺’,真正的道就算你喊它‘喵喵’也会应你!”

  “妙”字刚蹦出半截,无问僧的拂尘已带着破空声砸在他头上。“啪”的一声脆响,李一杲的“啊”字被硬生生敲成了升调。更绝的是,他那一头乱发瞬间集体起义——方才还飘飘然的十四根呆毛,此刻根根竖得笔直,活像被雷劈过的避雷针阵列。赵不琼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数不清的“天线”在晨光中狂舞,映着玉光晃得人眼花。

  “不及格!勉强赏你一分!”无问僧这一嗓子,直接把李一杲摁在地上摩擦,差点让他当场表演个“啃泥巴”。

  然而李一杲伸手摸了摸头顶——好家伙,这鸡窝头硬得能当钉板使!他一边安抚着那几根仍在负隅顽抗的呆毛,一边暗喜:“一分?加上刚才的九十九分,四舍五入不就是满分?”

  无问僧转而瞪向笑到发抖的赵不琼,胡子气得一翘一翘:“你!来解释第三句!”

  赵不琼赶紧抿住嘴唇,眼角余光瞥见丈夫那副“我虽败犹荣”的嘚瑟样,又瞅瞅师尊假到浮夸的怒容,差点破功。她足足做了三个深呼吸,才勉强端住姿态——先是优雅地抚平衣褶,又顺手理了理云鬓,最后朝无问僧行了个标准万福礼。待抬起头时,已是一派恬静如水的模样:

  “第三句‘玄道非径,非因非果,解名相而契真常’…”她忽然眉眼弯弯,“师尊的意思是:别纠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道又不是养鸡场!要学那地图龟啃白菜——”说着比了个撕标签的动作,“把‘因果’的包装袋撕了直接啃,才能尝到真味。”说完乖巧垂首,“请师尊评分。”

  “满分!”无问僧的拂尘杆“啪”地敲在李一杲脑门上,“学着点!这才叫标准答案!”

  李一杲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哦——”地拖出长音。敢情夫人这“满分秘籍”,全在那句“师尊的意思是”啊!这招“以师之矛,攻师之盾”简直绝了!他头顶的呆毛顿时集体顿悟,跟着节奏摇头晃脑,活像一群参禅的芦苇。

  晨光斜照,那只湿漉漉的地图龟正沿着茶马古道的纹路攀爬,龟甲上的水痕折射出迷离光晕,竟真如一幅流动的山水舆图。无问僧刚要开口讲总纲第三部分,忽觉脚边微痒——低头正见这龟徒劳地抓挠他的芒鞋。

  “嗬!方才咬我手指的狠劲哪去了?”老道拎起乌龟轻弹其壳,那生灵立刻缩作一团硬石。他忽然怔住,指节悬在半空,恍然惊觉自己方才的恼怒,恰似这龟缩般的应激反应。

  将龟置于青石之上,无问僧周身气质倏然沉淀。当他再度抬眼时,连瞳孔里的精光都敛成了市井老者般的浑浊:

  “听好——这最后一段不是法,却是无问道的逻辑原点。”他指尖在龟甲虚划经纬,“东西文明在此交汇:

东方坐标系  思想境界·高维——“手指突然戳向龟甲中央凸起的棱线,“老庄的无为天道,教猛虎甘愿卧荒丘,令蛟龙自愿困浅滩。若众生皆明‘不争之争’,尘世便无资源可争。”

  世俗社会·低维——“指甲咔地刮过龟甲边缘磨损处,“孔孟的实用纲常,是给不肯悟道的芸芸众生准备的竹笼。笼中鸟啄食俸禄爵位,却不知天地本无笼。”

西方坐标系  思想境界·低维——“指腹重重碾过龟腹的混沌纹路,“亚伯拉罕诸教的神创论,把天道简化为牧羊人与羊群的童话。信徒跪着吃草,却以为跪着就是站着。”

  世俗社会·高维——“突然掀翻龟甲露出星斗般的腹纹,“雅典传来的选举制,要蝼蚁具备雄鹰的目力。当资本与舆论的飓风过境,满地都是折断的选票翅膀。”

  龟甲在晨光中缓缓转动,东西半球的纹路在某个倾斜角度突然连成完整的星图。无问僧的声音忽然带着青铜鼎的嗡鸣:“但无问道的坐标系,正在这龟甲看不见的——”他忽然把龟翻回来,“第三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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