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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回 师娘妙语破迷津,旧案新策启财门

  正当李一杲在无问斋窗根底下,沐浴着无问僧那顿浓得快拧出汁儿的“道理辐射”时,厨房里完全是另一片鸡飞狗跳(主要是清洁卫生的无声战场)加窃窃私语的景象。赵不琼被师娘抓了壮丁,正搭手搞大扫除。邬师娘那双带着轻微洁癖强迫症的手就没停过,这儿抹抹,那儿擦擦,仿佛角落里藏着不共戴天的灰尘精怪;赵不琼呢,则像个灵活救火的游击队员,师娘的抹布擦到哪儿,她就得眼疾手快地挪走那儿的花瓶茶壶小零碎。

  “师娘啊,”赵不琼一边费劲地把餐桌上那盘散着点辛辣香气的姜花盆儿端起来(躲开师娘那刚擦拭完桌面、正虎视眈眈瞄着花盆底座的抹布),一边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嗓子问出憋了整晌午的惑:“我就闹不明白咧,往常我们老师到了点儿就跟打鸣的公鸡似的,一准儿把咱们往外头撵,今儿个是佛祖显灵了?咋还留上饭了?”

  邬师娘正跟桌角一小块顽固的油渍较着劲,闻言“刷”地直起身,用手腕(可舍不得弄脏衣袖,那可是刚换的)在额头上轻轻一印,沾掉一层细密的小汗珠,动作快得跟抹掉刚浮现的念头似的。“傻闺女,”她噗嗤一乐,带着点‘这还用说’的促狭劲儿,“‘入室弟子’这金字招牌都挂脑门儿上了!连饭碗都不能在自家屋里端,那还能叫‘入室’?干脆蹲茅房门口刨饭得了!”她顺手又把刚挪开的姜花盆底座圈擦了擦(明明刚才已经擦过一圈),这才接着说,“你们那位活神仙啊,心里的亲疏册子比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还精!就一条金科玉律:能不能把他那点压箱底的‘道道儿’给传下去、续上香火!”

  赵不琼赶紧把那盆无辜的姜花又往桌面中心挪了半寸——离师娘那如影随形的抹布远点总是没错的。邬师娘瞧她那谨慎小样儿,嘴角绷着笑,嘴上可利索得很:“你要接不住他那点宝贝疙瘩?”她眼神一扫,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你懂得”那种嫌弃,“就算你把那蒲团跪出俩膝盖窟窿,天天抹了蜜的嘴巴把他当菩萨供着,扛着金山银山往他眼前堆…”她手里抹布“啪”地一声甩在桌面上,模拟某种决绝的判决,“在他老人家眼里啊,你最多就是个‘可回收多功能人形工具’,大概约等于…嗯,一个会喘气、能跑腿、还能倒贴的三合一便利垃圾桶!好用!但也就到用完了拉倒那份儿上!”

  “可反过来呢?”她声调猛地一提,带着点想笑又强忍着替某人辩解的复杂劲儿,“你要真有那根筋,把他那点‘真经’给揣怀里、记脑瓜里了!嚯!那可不得了了!”她眼睛一弯,想起什么乐事似的,“哪怕你天天叉着腰,唾沫星子能把他那个发亮的光头洗一遍,骂得他那宝贝蒲团都快漂起来喽!嘿!”她一拍大腿,“他心里头那个美呀!跟揣着本绝世武功秘籍没锁严实似的!就觉着这才是他的心肝大宝贝,天赐的传家宝,前世修来的讨债鬼——不对,是报恩的仙童!”

  赵不琼总算把姜花盆子挪到了一个看起来暂时能安全喘息的位置。“哦…原来搁这儿划着三八线呢…”她恍然大悟地吐出口长气,可紧接着小眉毛又揪成了麻花,“那…师娘,‘接住老师的道’到底是个啥光景啊?”她眨巴着眼,小心翼翼地挑选字眼,“是不是得把他那些…”“邪门歪理”四个大字差点冲口而出!赵不琼心尖儿猛地一哆嗦,这话搁在师娘面前蹦出来,岂不是给自己脑门儿上贴“大逆不道”?找扇呢!她舌头险险地打了个急转弯,硬生生拧成了:“…那些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精微奥义、独一份的金口玉言,给嚼碎了吃透了?还要能在自个儿肚子里揉搓翻新、玩出花儿来才够格?”

  想着想着,她脸上那点“拨云见日”瞬间又被更大的疑云吞没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可…可我瞧着大师兄那儿…”她压得更低了,几乎是气音,还偷眼瞄了瞄远处论道的师徒俩,“他…他也顶多是学了点皮毛花架子吧?怕是连那道门坎儿上的灰都没蹭干净呢?”她一手指了指自己,那张俏丽的小脸直接愁成苦瓜:“我就更别提了,现在听讲还跟在云里雾里荡秋千似的,别说玩出花儿来了,连道到底是个啥形状都还雾里看花呢!离那‘揉搓翻新’的成仙境界,得隔着十万八千里加一片雷池吧?”

  邬师娘跟雷达似的在屋里头扫描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里的浮尘都快被她的眼神“消杀”干净了——实在找不出一丝能容得下她抹布的“破绽”。这当口儿,正好瞧见赵不琼捧着那盘姜花,指尖儿灵活地在花枝间扒拉挪动,重新归置。

  “嚯!”邬师娘眼睛“唰”地亮成了节能灯,嘴角也跟着咧开了花,“哎呀不琼!你会整插花?好好好!”她凑近了点,像是鉴定古董专家欣赏刚出土的宝贝,“啧,瞧这错落有致的小劲儿,比我这粗手大脚、随便一杵的野路子可强多了!灵秀!”

  赵不琼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手里麻溜地收拾好剪下的边角料,小跑着丢进了厨房垃圾桶。等她再转回客厅,却见方才还眉开眼笑的邬师娘,此刻已四平八稳地端坐在那张老式绿皮沙发上,脸上的神情像瞬间抹了层石膏——暖和亲切的“邻家热心大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点班数学组组长要找你谈心”的精光内敛气场。

  “不琼,来,这儿坐。”声音不高,但有种无形的拉力。

  赵不琼乖乖挪过去,贴着沙发边坐下。屁股刚沾到那有点发硬的凉凉皮质,脑子里猛地闪过一念头:这位老师家里头,名义上当家的是无问僧那“江湖教授”,可真正在讲台上执鞭育人、训人如吃饭的,可正是眼前这位啊!她心头一凛,试探着问:“师…师娘,我听老师提过一嘴,您是…教物理的?”

  “没错,初中物理老师,几十年如一日。”邬师娘答得干脆,顺手极其自然地伸过手,在赵不琼柔顺的发丝间像拨算盘珠似的轻柔地揉了两把——这动作熟稔得像是给自家班上的尖子生捋顺思路,“来,头低一下。”她看着赵不琼顺从地低点头,才开口,声音沉了些,带着点“要解题了”的认真劲儿,“不琼啊,我听我家那老头子漏过风,说你们捣鼓那小公司,注册资金撑破了天也就几百万?估摸着,一脚油门轰下去,眨眼功夫就得烧得底儿朝天。更邪门的是,他说啥也不许你们搞股权融资,有没有这档子事儿?”

  赵不琼忙不迭点头,竹筒倒豆子似的,三言两语就把公司那点薄底子、创业的“紧箍咒”、还有无问僧那“不许股权融资”的死命令一股脑儿抖落了个干净。“还不止呢,”她眉头拧巴着补充,满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纳闷,“老师连我爸、我爸手底下那个基金的路都给堵死了!说是不能碰!我们私下嘀咕,这资金要是真见了底,总不能大伙儿拿西北风顶账吧?该走股权融资那一步,咬牙也得走啊!”

  也许是赵不琼刚才那手下意识的插花艺术施展触动了她某根敏感神经,邬师娘那腔调陡然起了变化——仿佛从严谨的物理公式,悄悄滑入了隔壁画室那色彩斑斓、玄之又玄的颜料堆里。她开口时,声音里揉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沙龙气的流动感,恍惚就如那种讲不清道不明、但一听就觉得“哎这人懂点艺术”的味道:

  “老头子不让你们去碰股权融资那扇‘门’,话糙理不糙,是怕资本那池‘活水’,混进来几条金鳞红鲤看着光鲜,却把这池子清澈的‘初心’给搅成了浆糊糊糊…”她话锋微妙地一转,带着点“问题有解”的教学节奏,“但是!”这“但是”落地有声,像是交响乐里蹦出的定音锤,“搞钱嘛!又不是华山就那一条独木桥!”她那带着粉笔灰味儿的手指,往茶几下面那神秘兮兮的抽屉一掏!

  只见她手指捻出张泛黄得堪比腌酸菜的纸片,仿佛从某个尘封的艺术典籍角落扒拉出来的草稿本。“喏,”她把这张带着岁月包浆的纸片递过去,那架势颇有点献宝一件失传已久的素描草图,“瞧瞧这个,就是你们那位‘不靠谱’老师二十多年前,给一家连门头都刷不匀的小卖部鼓捣出来的融资方案。”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见证者”光芒,“如今,那小卖部翅膀硬了,扑棱成个千亿规模的巨无霸!可你猜怎么着?”她手指点在那发黄纸片的一行字上,“人家‘母巢’——也就是最早的根子上——注册资本金,愣是原封不动,还是那个寒碜的五万块!”她嘴角弯起一丝感慨的弧度,“瞧瞧,白纸黑字,童叟无欺,这就是他们当年靠着真本事,‘认缴’出来的所有家底子——这点铁打的股本,从来没掺过水!”

  赵不琼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过那沓泛黄发脆的纸页,指尖仿佛能触碰到纸间弥漫的旧时光气息。耳边邬师娘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放映一部老式胶片机,将二十多年前徐家棚那个熙熙攘攘的副食品批发江湖缓缓铺开。

  镜头里,主角是一对朴实的夫妻档。老板姓白,勤勤恳恳,跑采购、蹬三轮送货,风吹日晒铸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他的妻子被街坊四邻亲昵地唤作“白娘子”,俨然成了这片小市场的一块金字招牌。夫妻俩守着不大的档口,日子倒也过得安稳充实。

  然而市场这池水,总是暗流汹涌。眼瞧着做这行的人家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生意场上刀光剑影,渐渐连“明面上的账”都算不明白了。邬师娘的声音带着几分慨叹:“进货的价、出货的价,时常拧巴得跟麻花似的,有时竟是进的贵、出的贱!年底掰着指头算账,翘首以盼的,是上游厂家那点儿返利的小甜头。若是有,才堪堪算嚼出一点点油腥儿;若是没有,一年辛苦便白忙活一场。”

  (画面转入关键抉择时刻)“这样下去不成!”白娘子不是优柔性子,某日收摊后,对着灰头土脸刚卸完货的丈夫,斩钉截铁地拍板,“老白,咱这铺天盖地的客户都是街坊开的副食店。咱们…为啥不自己‘下蛋’,也开个副食超市?”她眼睛亮得惊人,“米面粮油酱醋茶咱自己手里攥着,顶多再添些牙膏肥皂洗衣粉,本钱也砸不进去多少,试试总比干耗着强!”

  这念头一起,便犹如点了捻的炮仗。不久后,在青山区武钢职工宿舍区喧闹的街头,一家小铺面悄悄掀开了门帘。(特写镜头:创业的艰辛与朴素)进得店来:货架是旧货市场淘回的,木头纹理间沉积着不同颜色的油漆;墙壁是新刷的,还隐约飘散着廉价的石灰味儿;头顶是几根裸露的电线,吊着个简易的白炽灯泡,明晃晃地照着;至于门脸招牌?一块不知哪儿刨来的旧木板,请人用油漆刷了七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白娘子便民超市”。简陋得不像话,却也透着股泥土里长出来的生猛劲儿。

  “白娘子”仨字,就是招牌上的金箍棒,自带魔力!既然打出“便民”旗号,白娘子豁出去了——价格?比街对面那些光鲜亮丽的大超市低了不是一截半截,实实在在,只在自家批发底价上薄薄地盖了一层毛。街坊们精明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一分钱砸不透的实诚心!消息像长了腿的野蜂在巷弄间飞传:“白娘子那儿!便宜!”小超市门前,迅速攒动起拎着篮子、推着小车的街坊,生意蒸腾得简直要顶破那小小的屋顶!

  短短一年光景,这棵野草般的苗子就抽枝长叶、疯长起来!它贪婪地吞下隔壁小店、挤掉转角裁缝铺,硬生生从几十方寸的窘迫角落,膨胀成气派宽敞的上千平米中型超市!钞票自然如涓涓细流般淌进两口子的口袋,每一张都浸着汗水与精明。

  钱来了,野心也跟着膨胀。两口子用这挣来的辛苦钱,马不停蹄地甩开第二家、第三家…直到第七块“白娘子便民超市”的招牌挂在街角。然而,七家店面如同一只胃口无底洞的巨兽!手底下上百号员工呼啦啦站齐,能排几道弯!白老板夫妇,一个脚踩泥塘蹬三轮起家,一个靠口算心明坐镇档口,哪见过这等“大兵团作战”?管理?账本?人员调度?处处是窟窿,东墙西墙总也补不齐。人多了,心杂了,推诿扯皮的、吃里扒外的,各种幺蛾子悄悄滋生。更叫人憋闷的是,眼看着铺面越来越多,收上来的钱仿佛在某个看不见的窟窿里打着转儿,刚焐热的利润,还没来得及揣进兜捂稳,就被那一个个无名之洞悄然漏尽——忙忙碌碌一年到尾,竟又落得个空落落的收梢!这瓶颈,硌得夫妻俩心疼又茫然。

  眼看挣的钱像攥不住的沙,从七家店的指缝里哗哗往外漏,夫妻俩坐不住了,拍板决定——学习去!报班儿!目标很明确:一来学点真本事补补管理的窟窿眼,二来嘛,嘿嘿,也琢磨着能不能在这些课堂上“捡漏”一两位有能耐又识人间烟火的“名师”,看看能不能用自家超市的“亲民法则”,请人家来指点迷津,哪怕便宜点呢?

  夫妻俩化身“课堂活跃份子”,各大班小课没少钻。听了几轮下来,心思就掂量开了:那些讲台上文绉绉的大学教授,讲得倒是头头是道,可总觉得像隔着层纸,纸上谈兵,没真正趟过商海浑水,不敢请;而那些有真刀真枪经验、能侃侃而谈自己如何把公司盘活的实战派“大神”,一张口开出的顾问费,直接能把两口子噎得直翻白眼!啥?六位数?还是起步价?按照他俩那刻进骨子里的“便宜就是硬道理”生意经,恨不能给顾问费也上个“效果险”——干得好您拿钱,干砸了您倒贴!没有这种“划算套餐”,那是万难痛快的。要不是后来撞见了十杀道人(那时无问僧还顶着这个杀气腾腾又莫名透着草根气的诨号),估计两口子就得捏着鼻子,心碎一地地违背“满意(且便宜)才是硬道理”的铁律,去请那烧钱的金贵专家了。

  那时的十杀道人,在江湖上算是号传奇人物。身上标签贴得花花绿绿:有白手起家、烈火烹油般的风光登顶;也有大厦崩塌、跌得鼻青脸肿的惨痛败局;更传奇的是,此君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拍拍土又能爬起,东山再起几番沉浮,无论冲天还是砸坑,都闹腾得动静极大!这般起起落落摔打出来的人物,吃过的盐、栽过的跟头、尝过的百般滋味,确实比那些顺风顺水的教授和坐办公室的大经理们多了不知几箩筐!他那课,听得满堂皆是鲜活气。

  两口子挤在台下,听得入神,下课铃一响,脑壳立刻凑到一块儿,蚊子哼哼似的嘀咕开了:“就他了!”“这老师够味!”“瞅他那劲儿,应该懂得咱‘好货就该实惠’的道理吧?”“管他呢!先请了再说!万一真‘便宜’呢?”

  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行动力更是快如闪电。讲台上的十杀道人话音刚落下,没等众人起身,白老板两口子已经跟俩出膛炮弹似的,“咻”地一声窜上台!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就架住了还有些懵圈的十杀道人。

  “哎呀老师!您老从南边来,这边新鲜海货可不容易吃到!”白老板满脸堆笑,生拉硬拽,“走走走,咱知道个好地方!”见道人似有犹豫,白老板赶紧踮起脚,凑到道人耳边,气音里带着点引人犯罪的兴奋劲儿:“不光有海鲜!还能…吃到中华鲟!”

  十杀道人那原本还端着的“高深莫测”脸瞬间破功,瞳孔“叮”地变成了两个探照灯!“中…中华鲟?!”这岂不是在吃国宝?祖师爷的雷怕是马上就要劈下来了!可肚子里的馋虫瞬间扭成了麻花…天人交战不过一瞬,他喉头艰涩地滚了滚,带着最后一丝理智挣扎:“…这…这可是违法的吧?”

  “天地良心!保证合法!”白老板拍着胸脯,恨不得指天誓日,“人家那都有证!正规渠道!绝对不含糊!”

  还等什么?十杀道人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坚持,瞬间被“合法吃国宝”的荒诞诱惑给碾成了渣!任由夫妻俩半拖半请,架着直奔长江边上一家招牌看着就不怎么起眼的餐馆。

  进了店,白老板意气风发,颇有点“小饭馆儿里我当家”的气势,指东点西,让跑堂的把他家菜单上那点子硬货全数上来,务求让高人吃得盆干碗满。看着十杀道人碗盘渐空,神色舒展,白老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冲着经理使了个眼色。

  重头戏终于登场!

  只见餐厅经理亲自托着个快有半张桌子大的描金白瓷巨盘,小心翼翼地奉上桌来!那盘子里的排场,简直像请了美术老师——食材精心垒叠成气势磅礴的“长江三峡”微缩景观,萝卜雕的激流险滩、黄瓜片堆出的青山起伏…艺术氛围直接拉满!

  然而,众人屏息凝望的焦点,在那“江心”最显赫的位置——只见艺术摆盘中央,静静地躺着…三块麻将牌大小的…肉?颜色像卤牛肉。经理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如宣读圣旨:“诸位贵客!请上眼!这就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国宝中华鲟!”随即郑重其事递上一纸证书(复印裱糊,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原来是某某人工繁育基地“不幸自然死亡”的一条鲟鱼,被人拍卖购得,这才成了店家招徕生意的噱头。经理语气无比坦诚,又带着点心酸:“这么点肉片儿,真不是小店抠门儿!实在是金贵难得!您要是给大块?怕是要贵上天!客官吃不起不说,咱这小庙,也供不起这‘常驻国宝’啊!”言下之意:就这三块指甲盖大小,您细品,已经是店家的极限诚意了!

  十杀道人的眼神,此刻锐利得能当手术刀使,死死地、贪婪地钉在那三片“中华鲟肉”上,呼吸都跟拉风箱似的,粗重了几分。他终于艰难地移开目光,投向白老板夫妇。白老板哪能不懂这眼神?立马高举双手,指天发誓:“老师您放一百个心!店家有规矩,一人最多点一块,我们只为您点了这三块!这三块!全归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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