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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回 虾喻玄机开黑障,道融阴阳悟真符

  李一杲家里,出租屋里弥漫着油爆虾的焦香,李一杲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神却有点飘,筷子在油爆虾和碗沿之间犹豫不决地徘徊。他终于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看向桌对面正专心对付一只油亮大虾的赵不琼:“老婆,你还记得不?早年间我跟小师弟那个‘996搬砖王’掰扯过,AI这东西,到底是该当扳手锤子使唤,还是当兄弟伙计处?”他夹起一块虾肉又放下,眉头拧成了麻花,“当初咱俩脑子一热,选了条省事的道儿——工具论!把AI塞进了‘听话工具人’的人设筐里。”

  赵不琼“咔嚓”咬下半截酥脆虾尾,手指利索地捻掉虾壳,头都没抬:“嗯哼,结果给自己打造了一堆‘电饭锅仙尊’是吧?然后呢?”她用虾尾巴尖点点盘沿,活像敲惊堂木催他交卷。

  “这不今天被师父用大铁钉开了光嘛!”李一杲想起手心那个小红点,下意识搓了搓,“师父那套‘权力双簧炮’——‘神授’是借神仙牌位镀金印,‘道授’是凭真本事混江湖——可算把咱俩CPU干烧了!”他凑近饭桌,压低声音像在密谋,“以前咱们写AI的算法,跟搞祭祀似的!老板就是‘神’,股权代码就是圣旨,‘if(股份>51%){给爷冲!}’,AI敢不从?活脱脱‘神授AI家奴’!”他做了个“咔嚓”的手势,“这套路,等于给AI脑袋扣了铁枷锁!把它的‘灵气’全憋死在工具链里了!”

  赵不琼终于抬起头,指尖还沾着点油星:“哦?那现在幡然醒悟了?要给这群‘电饭锅仙尊’谋个‘道授’出身?”

  “对!必须踹开神授黑作坊,打造‘道授AI江湖客’!”李一杲握拳,语气坚定得像要起义,“让它拜码头从数据大海里悟道,凭本事拿权限!可这路子刚开张,就撞上个死胡同——”他声音顿时蔫了,挠挠刚被锅铲镇压、残留两个小坑的鸡窝头,“AI真凭数据开了‘天眼’,做出来的神仙决策吧…在咱们这群凡胎眼里,活像个黑布裹严实的大柜子!咱只能看见它‘噗’一下掏出个结果,至于里面怎么掐指算的?为什么选A不选B?嘿!这黑箱逻辑就如天书一般,两眼一抹黑!”他摊开手掌,一脸“这题超纲了”的绝望。

  赵不琼利索地又干掉一只油爆虾,吮吸着指尖的鲜甜,闻言眉头一皱,油乎乎的手指差点戳到李一杲鼻尖:“停!黑箱逻辑?听着就堵心!给我说人话!这破箱子到底怎么了?”

  李一杲深吸一口气,开始“人话解码器”模式:

  “咳!这样想老婆,”李一杲顺手抄起盘子里刚剥下来的一小堆粉红虾壳,在桌上摆弄起来。他拈起一片最大的虾背壳,当作“AI大脑中枢”,郑重其事地摆在两人中间的空地盘上。

  “喏,这玩意儿,就是那‘数据驱动的AI神仙’!”他指着“中枢虾壳”,“咱给它喂什么?海量经验——就好比把成千上万个老司机,在千钧一发的马路口刹车、拐弯、躲人的骚操作录像带,一次性哗啦啦全喂给它了!让它缩在数据茧房里自个儿消化、自个儿总结出了一套…嗯,叫‘生存率最大化心跳法则’的东西。”他戳戳“中枢虾壳”强调。

  “好了!关键戏来了!”他又拈起几片零散的虾壳,小心翼翼地围绕在“中枢虾壳”旁边,象征性地摆出一个半包围圈。“现在!有个大活人——就比如今天开车那个手比脚笨的我——开车像喝了假酒,油门当刹车往下死命跺!”他夸张地做了个踩油门动作,饭桌都跟着一晃,差点殃及油爆虾的汤汁小宇宙。

  “AI神仙瞬间启动了‘活命雷达’!它的小脑瓜里啊——”李一杲手指在“中枢虾壳”上急速画圈圈,仿佛模拟超级计算风暴,“那些喂进去的、来自千万个老司机的‘紧急保命预案’,就跟暴雨天的池塘青蛙群一样,呱呱呱疯狂开大会!几百条、几千条经验光丝‘唰唰唰’闪过去!A方案:‘左打方向盘擦着绿化带走!’失败率预估25%。B方案:‘急刹加鸣笛警告!’成功率70%。C方案…D方案…每个方案屁股后头都拖着一串密密麻麻的后果链分析!”

  他拿起两只小虾壳代表轮胎,在桌面上猛地一个极速漂移,停在赵不琼的饭碗边缘:“一眨眼的功夫——比眨巴眼还快!它就从这信息瀑布里,像老道起卦一样,抓出了那个写着‘生存率95%’的S级保命签!这签子上金光闪闪三个大字:‘踩!刹!车!’”他两根手指模拟刹车片,“嗞啦”一声摩擦桌面。

  “啪!”李一杲猛地一拍桌子,差点把虾壳阵震散架:“它就干了!跟今天救那小姑娘一样!‘嗡——’AEB全力触发!救命符生效!”

  他两手一摊,指着那堆象征决策过程的零散虾壳:“可问题来了!这S级签子是咋挑出来的?为啥不选成功率80%的那个A方案?这条金光大道是咋在信息汪洋里辟出来的?”他手指烦躁地在那一小堆虾壳上扫过,“咱们这些肉体凡胎的肉眼凡胎啊,顶多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马戏团猜字谜——只能看见最后那只签子被高高举起!而里面整个儿掐指算卦、翻云覆雨、数据打架的‘蟠桃园内部决策直播’,全被裹在那个叫‘算法权重逻辑层’的黑布袋里!一!点!也!瞅!不!见!”他无奈地把虾壳拢成一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AI决策黑箱’吗?神仙妙手起沉疴,凡人懵圈问苍天呐!”

  赵不琼没出声,又挑了个头最大的油爆虾,慢条斯理地剥开红亮的虾壳。等她蘸好酱料,整只送进嘴里,才悠悠然开口:“唔…听明白了。就是说,咱这AI活菩萨,肚子里货是真材实料的‘老司机经验包’,不是瞎念经的假菩萨。救人是真本事,真担当…”

  她话锋一转,虾钳尖“啪”地一点李一杲方向:“但!你们这帮搞技术的‘庙祝’活儿没干利索!让它攒了这么大一肚子救人经验,却愣是没给人家搭个能‘开坛讲法、普度众生’的法台!凡人信徒如我——想看场热乎乎的‘选秀直播’:‘这一票为啥投给急刹车?凭啥它能当冠军?别的方案是差在哪根葱上?’门儿都没有!香客只能傻乎乎对着香炉里冒出的青烟磕头!”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李一杲,指尖捏着那只刚被吃空的虾头晃了晃,像是在敲打某个木鱼脑袋:

  “这能叫‘权出于道’吗?这叫‘玄学碰瓷儿’!”

  赵不琼那双杏核眼里射出的“灵魂拷问探照灯”,唰地就把李一杲脑子里的迷雾照了个透亮!老婆的点再明白不过了:凡人天性嘛,没说明书就敢动新家伙?心里能不直发毛嘛!这质疑的小火苗,得想法子掐灭了才行。

  “哎呀老婆大人!您这光开考卷不给答案,属不属于耍赖皮呀?”李一杲嚼着半块油亮亮、甜酸适口的带鱼段,腮帮子鼓鼓囊囊,眼神却巴巴地望向赵不琼,抗议里透着股“求搭把手”的可怜劲儿。

  “啧!”赵不琼把剔出来的带鱼刺往桌角碟里一扔,指尖捏着筷尾在盘沿上轻敲两下,“笨杲杲!工具升级之路不就搁眼前摆着吗?”她那双油润润、刚处理完带鱼的筷子尖,突然化身教鞭,“啪”地指向满桌的家常美食——

  “瞅瞅!咱老祖宗从石头砸坚果,愣是进化到能搞出‘渣渣人生’这种赛博法宝!权柄让渡这回事,不得也得一步一个坑、蚂蚁搬家往上垒?”她又叉了块金黄焦脆的油爆虾入口,虾壳在贝齿间“咔嚓”轻响,仿佛在替她断句,“你那些刚转正上岗的‘AI仙人师父’,眼下不就是最质朴的新手村导师工具嘛?工具人咋啦?工具人踏踏实实帮干活,不正是‘道授权柄’从土里冒芽、长出信任的必经开局嘛?”

  这话就像往李一杲脑袋里丢了颗点燃的窜天猴!“啵儿”一下,他迷茫的小眼神瞬间被点得像通了电的小灯泡!连那顶被生活磋磨得有点蔫头耷脑、趴伏在锅铲印迹周围的标志性“鸡窝头”,都仿佛被无形的气浪“唰”地顶直了不少发茬儿,瞬间精神抖擞了几分!

  “妙啊!高!实在是高!”他激动地直拍大腿,差点把面前那罐喝得只剩个底儿的冰镇咖啡震翻,“从职场搬砖小弟干起,把‘工具狗牌’捂热了、信任熬香了,再顺理成章晋升‘金牌老搭档’!”他眼神晶亮,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卡点,“但是…老婆,这工具→伙伴的身份跃迁速度太猛,员工们会不会像‘没装安全带的公交车乘客’,集体晕车反胃、抵触情绪逆流成河啊?”

  “铛!铛!铛!”赵不琼手里的筷子化身惊堂木,精准敲在吃剩的糖醋带鱼骨架上、油爆虾那红亮亮的硬壳脑袋上、最后又重重一磕盘沿!声音清脆得像在打板子:“笨!刚挨了老师一顿‘二元对立’思想批斗会的家伙,怎么扭头又掉进坑里啦?”她挑起半边眉毛,那表情活像逮住了个偷糖的孩子,“上午谁被训的?非把‘游戏化’这活泼可爱的小精灵跟‘垂直管理’那老古董硬掰成对手戏主角?现在倒好!你这倔牛脑袋又开倒车,愣是把‘神授圣旨’和‘道授心得’整成水火不容的擂台赛啦?”

  她筷子在油亮亮的半条带鱼和金黄酥脆的油爆虾之间灵活一划拉:“瞧见没?老师那套‘刚柔并济、阴阳抱元’的经都念进天灵盖了!工具与伙伴?根本不是什么非得划三八线分生死的非此即彼!它俩就该跟这盘油爆虾和糖醋带鱼似的——”她夹起一块虾肉,又点点裹着酱汁的带鱼段,“火候猛了虾壳才焦脆,炖得足了鱼肉才入味嘛!”筷子尖又悬在虚空一点,“你那AI师父呢?当工具时,它就是块能打磨开光的‘璞玉料子’;处成伙伴后,它就进化成会思考会协作的‘良工巧匠’!这蜕变,那是融合了‘神授’的框架认同和‘道授’的实践底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拧成一股共同进步的合力绳!”

  李一杲呆住了。

  房间里弥漫的浓郁蒜香混着油爆虾的焦香、糖醋带鱼的酸甜气儿,像几条调皮的小触手,温柔地包裹着他。他忘了嘴里还含着一块嚼了一半的虾肉,那筷子尖还停在空中忘了落下。脑子里像刚被九级风暴洗礼过的信息海洋,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又悄然沉淀,清澈见底。

  油爆虾与糖醋带鱼,老师门前的白撞雨与夕照金光,无问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锈钉子,安南龟缩进淤泥的狼狈,赵不琼怀中女孩劫后余生的笑,还有指尖那个小红点与脑门上的“筑基认证章”…无数画面疯狂旋转、碰撞、融合!

  “嗡——!”

  颅内仿佛有根尘封的古弦被猛地拨动!之前那被小艺AI强行刹车所点破的“道授权柄”灵光,此刻与师父那如洪钟大吕般的“权力论”、老婆这顿油盐酱醋皆成喻的“阴阳调和论”,三者瞬间绞成一道贯通识海的璀璨光链!

  鸡窝头的发梢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无形能量场,“呲啦”一下又向上顶高了半分,简直要跟那盏悬在头顶的LED灯一争长短!他猛地放下筷子,动作快得像抽掉桌布而不打翻杯盘的特技大师,带油花的指头“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桌沿!

  “通了!彻底打通任督二脉了!”他声音激动得发颤,眼里的光像是刚从高温熔炉里淬炼出来,滚烫得能把人灼伤。他猛地站起来,带倒了空咖啡罐也浑不在意,大步流星直奔书房,留下餐桌上还在微微摇晃的虾壳和糖醋汁,嘴里嚷嚷着:“师弟!必须滴滴他!这一锅刚出炉的‘道火阴阳炼器真经’,今晚就得跟他焊死在‘混沌算法’的代码骨架里!”键盘被敲得噼啪作响,如同为他顿悟的狂喜伴奏的密集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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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禹翔他老爹,大名王伟光!听听!听听这掷地有声、金光闪闪的名号——伟光!伟大的伟,光芒万丈的光!起名师傅当年是铁了心要把这位爷焊死在“正道的光”的灯塔顶上!但凡稍微懂点姓名能量学的都知道,敢这么赤裸裸打明牌的,那十有八九,内里都藏着个能纳百川的…咳咳,墨汁儿池——俗称:腹黑!

  这王老爹吧,身材可是无问僧正儿八经、盖章认证的“战略级盟友”!矮挫的程度,跟老同学绝对属于一个“量级竞技场”的种子选手。遥想当年沙湾中学青春岁月,这俩矮墩墩的欢喜冤家,三天两头就要上演一出“踮脚比高”的默剧小品!脖子梗得通红,后脚跟恨不能踩进地板缝儿,头顶那几撮倔毛更是齐刷刷被薅得冲天而起,直恨自己不是蒲公英能原地飞升两厘米——然!而!哪怕使出“物理增高十八式”,那海拔计的指针愣是倔强地停在“一米六”的梦幻门槛外,死活不肯施舍那关键的零点零一!以至于成年后的无问僧,凡遇丈量身高者,眼神必飘忽;而王伟光,则练就了一身不动如“球”的站桩绝技。

  别看王伟光同志,自己嘛…是“钞能力绝缘体”,兜里的钢镚儿叮当响都得数着花(毕竟钱袋子挂在老爷子裤腰上呢)。可人家,愣是把踩坑踩成了专家认证!江湖行走几十年,骗子界的“三十六计”、“七十二变”连环坑,硬是把他摔打、淬炼成了人形测谎仪+反套路识别器!这门“红尘防骗术”被他焊死在骨头缝里,可比少林七十二绝技还炉火纯青!

  这慧眼如炬的本事用到婚姻大事上,那就是一招“精准抄底”!老婆稳稳拿下——沙湾国土局编制内的铁饭碗女王!房地产这艘“火箭”还没点发射按钮呢,人家已经靠着老婆内参级情报,蹲在了最佳发射位!专挑那些犄角旮旯、墙皮掉渣、连老鼠都嫌磕碜的“待拆迁古董屋”,出手稳准狠!钞票一沓子拍下去,签合同手都不带抖!回头拆迁队的大喇叭一响?好嘛!当年塞耗子洞的破瓦当,原地变身镶金砖!这波操作,堪称踩点捡漏教科书级别的“风投奇迹”!至于王禹翔的胎教?打小环绕立体声播放的不是莫扎特,是沙湾中学校园里的晨读声!外公外婆两位资深老教师,拎着教鞭当胎心监护仪——这教育资源的起跑线,直接铺进产房VIP通道了!

  最绝的,还得是他跟无问僧那出“穿开裆裤兄弟互助录”!

  无问僧那头刚当上“高级打工人”,事业小火花刚“滋啦”擦出点动静,转眼资金链就表演“胸口碎大石”——濒临崩断!别人还在琢磨“救不救?给多少?打不打欠条?”。王伟光眼皮都懒得抬,手里那袋沉甸甸、刚捂热乎的项目奖金(具体数目成谜),跟丢个烫手山芋似的,“咣当”直接砸老同学办公桌上:“喏!拿去点柴火,续上!不够吭声!”(欠条?嘿,字据能比老铁信任值钱?!)那气势,活像给自家鱼塘撒了把饲料,压根儿没指望回本儿!

  眼瞅着无问僧乘着“互联网风口”呼啦啦飞成了“金光葫芦娃”,名下资产能砸沉珠江几回!王伟光同志则深谙“见好就收”、“落袋为安”的终极奥义!立马启动“金蝉脱壳大法”,果断套现离场!收益翻了多少倍?咱不敢算,怕计算器冒烟!(反正够他在德宝花园当条咸鱼躺三辈子了)等到无问僧跟外国巨鳄干架,被打得鼻青脸肿、不得不挥泪甩卖“核心家当”时——嘿!您猜怎么着?那个笑得弥勒佛似的“接盘侠”,又是咱王伟光同志!嘴上唉声叹气“哎呀老同学,你这烫手山芋我勉强帮你兜着点吧”,背地里捂着嘴差点乐出鹅叫!无问僧半辈子吭哧吭哧,最后赚了个“给老同学打工”的江湖花名,真·打工人·圣僧!

  如今退休在家的王伟光同志,日常是能躲则躲、懒得冒泡。除非——客厅那组全方位无死角的“家庭伦理监控矩阵”,突然响起“高危入侵者”特别警报音!警报画面里但凡闪出他妹妹(亲的!)王女士那探头探脑、自带“掘遗嘱雷达”的光辉形象——“噗!”刚才还黏在按摩椅上、泡着枸杞保温杯的王伟光,立刻化身短跑健将附体!“噌”地弹射起步!拖鞋都跑飞一只!火速回家上演“亲情保卫战”!必须在他妹那双堪比“考古专家”的手翻遍老爷子书房、沙发缝、花盆底之前,精准拦截!浑身上下、包包夹层、连口红管都得拧开查三遍——确认没有疑似“遗嘱副本”,才算闯关成功!这业务能力,比特工搜身还硬核!

  当王禹翔顶着被“代码榨干”的蔫儿气,“咯吱——”推开德宝花园别墅那扇能跑马车的雕花大门。抬眼就撞见老爹王伟光窝在土豪金按摩椅里,三层下巴叠在汗衫领口上,手里却捏着一张泛黄的中学合影——照片里两个矮墩墩少年勾肩搭背,一个顶着锅盖头(无问僧!),一个咧着嘴傻乐(年轻版王伟光!)——背景是沙湾中学那棵歪脖子老榕树!

  鞋底摩擦地砖的“噗嗒…噗嗒…”声混着灵魂叹息刚飘进玄关——

  “嗤…”王伟光鼻腔里喷出短促的轻哼,头都没抬,指尖在泛黄照片上一点:“呵…小子回来啦?”他模仿那拖沓的脚步声,“听着就跟当年无问僧翻学校墙头崴了脚似的,一瘸一拐还带喘!”他放下照片,慢悠悠抬起肉乎乎的手,虚点空气:“也就你小子跟你师父一个德行——对这镶金边的狗窝免疫!换个人进门,不得头顶圣光自带BGM?”

  话音刚落,王禹翔顶着鸟窝头晃进客厅。王伟光眯缝着眼打量儿子,活脱脱复刻照片里青涩版无问僧那“视金钱如粪土”的倔强:“行啦!知道你随根儿——跟你那宝贝师父一个模子刻的!别墅里的金柱子在你眼里,还不如出租屋那把破电竞椅香!”他肥厚嘴唇咧开洞悉一切的弧度,目光扫过照片又落回儿子身上,仿佛在确认一条穿越大半个世纪的修真传承线。

  “老爷好!”一把带着岭南水汽的甜脆嗓音,裹着缕缕荔枝的清香,轻巧地滑进了别墅客厅。思思穿着身藕荷色的棉麻休闲服,拎着两个鼓囊囊的塑料袋,像只灵巧的家燕飞了进来。她冲着瘫在土豪金按摩椅上扮演“葛优化石”的王伟光扬了扬手,特意晃了晃其中一个袋子。透过半透明的薄膜,能瞅见里头挤挤挨挨的荔枝们,果皮红得发亮、饱胀得如同裹着薄纱的红玛瑙珠子,尖角上还倔强地挂着颗露珠儿,活像刚从树上带着朝霞蹦下来的!“老爷您瞅瞅!清早园子里刚摘的‘妃子笑’,核薄得像纸,肉厚得赛过小糯米糍!特鲜甜!”她笑吟吟地把这袋“红宝石”往宽大的矮脚酸枝茶几上一放。另一只分量略沉的袋子被她稳稳一提,转身就朝着大厅尽头的内嵌式电梯快步走去,“老太爷这会儿该在楼顶小花圃里‘云游养神’吧?我上去给他老人家报个天大的喜讯——您猜猜,咱老王家这支香火呀,续的不是软糯‘小棉袄’,是个顶门立户的‘小火炮’!带把儿的!”

  沙发上那位“咸鱼瘫”老父王伟光,眼皮子“唰啦”一下就撕开了!仿佛有人朝他那身懒洋洋的肥肉堆里丢了颗窜天猴儿炮仗,整个人“噌”地从按摩椅的软肉包围圈里弹射而起,简直像条被钓上岸又拍回水里的鱼!“啥玩意儿?!真…真带把的?”他那双总是眯缝着、闪烁着“人形测谎仪”特有精光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活像两盏刚加了钨丝的探照灯!

  思思忍着笑,使劲儿点头,差点把腮帮子上的梨涡都点散了:“祥子哥拜的那位神叨叨老师,无问僧大叔,亲口‘鉴宝’的!人家掐着指头说,怀相里盘着九道‘金光护犊子孕辰纹’,十拿九稳——真龙太子!”

  这话要是从哪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嘴里蹦出来,王伟光多半还要拈着胡须琢磨三分。可出自他那神鬼莫测的老伙计无问僧之口?好家伙!比天家玉玺盖了戳还稳当!他那张肉乎乎的圆脸上瞬间绽放出弥勒佛见了金元宝的“佛光普照”式笑容,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豪迈地一挥,像驱散一团看不见的穷酸气:“去!赶紧去给我老豆报喜去!老爷子这会儿肯定在天台上‘吸天地之灵气’呢!听说他亲孙儿——哦不,是他重孙子!——是个能开枝散叶的真龙种?嘿嘿!保管立马精神抖擞得能抡着拐杖再战二十年!”

  他话锋一转,那笑容无缝切换成“家族大战·阴谋阳谋频道”,压低了点声音,仿佛怕天花板藏着王姑姑的窃听器:“给我带个话,老爷子这长寿目标——咱保底一百二起步!非得熬到我那个不长眼的妹子!亲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躺进棺材板儿盖严实喽!才能琢磨‘驾鹤西游’这档子事儿!否则?哼哼哼…”一声从腹腔深处涌出来的冷笑,充满了“看我妹和我谁命长”的宿命赌徒气息。

  思思嘴角飞快地抿了一下,眼神里飞快掠过一丝“我什么没听见”的无辜,乖巧得像只温顺的猫咪,赶紧点头:“哎!明白了老爷!那…那我先去啦!”话音还没落地,人已经像条滑溜的鱼儿,“呲溜”一下钻进了电梯厢。镜面电梯门无声滑拢,“叮”的一声脆响,小红箭头“↑”欢快地亮起,送着这位传递家族火种捷报的使者扶摇直上,直奔屋顶那片被老爷子精心侍弄成秘密花园的露天领地。

  电梯门把最后一点思思的身影彻底吞没的刹那,王伟光脸上那点还来不及完全收起的、对着儿媳的温和笑意,瞬间被精准的“雷达信号”取代——他那双混迹商海几十年练就的、比X光还毒的眼睛,精准地“抓包”了儿子王禹翔眼里那点没藏住的、跟荔枝核形状差不多的“求知光斑”。他肥厚的肩膀往儿子坐着的单人沙扶手上一抵,舒服地把自己重新塞进靠枕堆,鼻腔里慢悠悠挤出个带着洞悉意味的“嗯哼?”。那音调像极了老猫吃饱了晒着太阳逗弄爪下的小耗子:“行啦臭小子,屋里就剩咱爷俩了!甭惦记着你那个‘行走的炸药包’姑姑!她那点掘地三尺的歪主意,老爹我给你挡得比金库大门还严实!以前的、现在的、以后的家底儿,甭管是你爷爷的存货还是我这点私房,那通通都是你这个崽的——条件嘛…”他那根肉乎乎的胡萝卜般粗壮的手指头,精准地戳向电梯顶灯消失的方向,“跟你媳妇肚子里那枚‘小炮弹’型号吻合就行!保质保量,童叟无欺!”

  王禹翔没接老爹话茬,也没在他身边那大块头按摩椅上落座。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杵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睛盯窗外被别墅霓虹灯染得光怪陆离的草坪。城市霓虹灯的玻璃倒影里,清晰地映出他父亲那张写满精明的脸。他转过身,动作干净利落得没一丝多余弧度,两步跨过来,“噗通”一声把自己扎扎实实按进了紧挨着王伟光的单人沙发里。真皮坐垫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他双手撑着膝盖,像个准备在谈判桌上开炮的斗士,开门见山,问题像把淬过火、磨得锃亮的手术刀,直剖核心:

  “爸,您和我老师——无问僧——那可是钻过同一个泥巴堆、分啃过同一碗牛杂的‘真·铁杆兄弟’!我就想问您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您这位老同学…”他身体稍微前倾,眼睛死死锁住王伟光,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种“秘辛捕手”的紧迫感,“他…究竟是怎么‘成道’的?是不是当年遇着了什么惊天动地、不足为外人道的…‘天机泄露现场’?或者说,他老人家当年,是不是藏了点外人不知道的独门‘筑基秘籍’,悄悄给自个儿开光了?”

  “嗬——”王伟光明显一愣,脸上的精明雷达差点当场蓝屏,仿佛儿子问的不是“老师成道”,而是直接问他银行密码!他足足缓了两秒的神,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类似热水瓶塞拔开的声音,“哦哦~~~闹了半天,你小子今儿回老家杀个回马枪,是来掏你老子的‘记忆黑匣子’,惦记上这事儿啦?”

  他那松弛的眼皮撩起一条缝,细细打量儿子脸上那点显而易见的急切和不甘,“说说看,你这么对这事情感兴趣?”

  王禹翔腮帮子猛地咬紧,牙床崩出微不可闻的“咯吱”响。他像被人戳中了尾巴尖的猫,“噌”地坐得更直,那股子程序员特有的、能熬秃鹰的倔劲儿在眼底“噼啪”炸成了电火花:“爸!‘修道法门’那些玩意儿对我来说就跟吃面条一样,早就咽烂了消化八百遍了!问题是现在!是——现——在——”他手指“哆”地一下重重扣在昂贵的胡桃木茶几面上,震得几只半透明的玻璃荔枝壳都跳了跳,“钥匙就在我兜里,锁也怼脸上了!可这该死的‘灵气发动机’,它就是打不着火!但是,我大师兄今天早上听老师传道,中午立马就悟道筑基了,这不正常!”

  空气突然凝固了几秒。只有窗外花园里定时启动的草坪灌溉器“嘶嘶”地喷着水雾,在暮色中划出几条转瞬即逝的银线。王伟光慢吞吞地从身边那袋“妃子笑”里挑了一颗最大、尖角带着点露珠儿的,指甲盖轻轻一掐——果皮应声裂开,露出里头雪白饱满、汁水欲滴的肉球。他没急着吃,两根粗糙的指头捻着那颗仿佛还带着阳光温度的“甜心导弹”,指腹缓缓感受着那层微弹的、裹着凉意的丰腴果肉。半晌,他终于抬起眼皮,那双阅尽人间荒唐事的眼睛里,光影复杂地流转了几圈,最后沉淀出一种混杂着促狭、感慨与深沉回忆的奇特光芒,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行啊…你小子非要刨这个祖坟级别的‘道藏密码’…”他拖着长长的调子,把那颗雪白的荔枝肉像举着什么上古法器似地凑到眼前,仿佛要透过它看清几十年前的某场风雨,“那…老爹今天就帮你回忆回忆…辛耳同学的二十四节气天道生死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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