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兄弟交谈,灵明金瞳之伤
天界。
齐天大圣府的一间书房之内。
忽见萧辰张开那蛤蟆巨口，露出了那久违的、专属于“蛤蟆精”的招牌笑容。
“哈哈哈！金角，当真是你这蛤蟆精！”
孙悟空见状，心中疑虑瞬间尽消，欢喜得抓耳挠腮。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那双金光灿灿的眸子紧紧盯着萧辰，仿佛要把萧辰看个透彻。
紧接着。
孙悟空绕着萧辰“嗖嗖嗖”连转了好几圈，口中啧啧称奇：
“哈哈哈！好兄弟！俺老孙只当天庭哪个没长眼的腌臜小官，自己跑来看园子！”
“不成想，你这个毒疙瘩，竟然悄无声息地溜上天庭来了！”
“好蛤蟆！在天界混得人模狗样，披了身天庭的官袍子，还成了什么劳什子‘瑶池司礼文颂使’？”
“嘿嘿嘿，这名头倒是名头唬人的紧嘛！”
说着。
孙悟空再也按捺不住兴奋，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大笑着一巴掌，“砰”地一声，重重拍在萧辰肩头。
这一掌力道雄浑，震得书房内烛火摇曳，几欲熄灭，整个书房的地面都在颤抖。
美猴王孙悟空，那可是天生神力，力大无穷。
其手中“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
这不是说孙悟空的力量只有一万三千五百斤。
而是孙悟空于东海龙宫之中，遍寻诸般兵器，找到的最重的兵器，只有一万三千五百斤。
一万余斤的如意金箍棒，于孙悟空手中，如轻若无物，他能单手挥舞如风车，旋转起来疾如闪电，快若流星。
甚至孙悟空还能将其缩小如针，藏于耳中，行动自如，毫无滞碍。
试问，一座峨眉山，其重几何？
峨眉山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占地广阔。
起码有个数万亿吨吧。
一座须弥山有多重？
须弥山，传说居于世界之中央，高八万四千由旬，是佛教俗语“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的来源。
可以说，于三千世界之中，须弥山居中央，巍峨壮丽，无可比拟。
且须弥山体中的诸多芥子，又是一个个小世界。
一整个须弥山不知道有多少个小世界，内藏乾坤，奥妙无穷。
但在平顶山大战银角大王之时，孙悟空竟能肩扛“须弥山加上峨眉山”之重，犹能“飞星赶路”，如履平地，其神力之强，可见一斑。
可以说，孙悟空把峨眉山拿在手中，当石头砸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然了，这只是孙悟空的常规状态下。
若是开了“法天象地神通”之后，孙悟空的力量，更是颠覆乾坤级别，近乎无限大了。
此时此刻。
孙悟空显然气愤萧辰上天了竟不告知于他，还来蟠桃园中糊弄他，耍他。
“这蛤蟆，这不是耍猴吗？”
孙悟空含怒之下，这一全力一掌猛然拍出。
也有试探一下萧辰长进之意。
这一巴掌力道雄浑无比，饶是萧辰如今已是太乙金仙巅峰之境，亦感一股沛然巨力传来，如排山倒海一般。
萧辰心中暗道：
“这猴子早就是太乙金仙之境了，如今又不知吃了多少蟠桃，法力之雄浑，着实有些恐怖。”
不过萧辰也不甘示弱。
他从容卸去孙悟空的力道，还顺势一拳，不轻不重地擂在孙悟空那毛茸茸的胸口，笑骂道：
“你这猴头！下手还是这般没轻没重！”
“我找你不容易啊，你也不知道下界来找我。”
“你这‘齐天大圣’于天上逍遥快活，却不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你在天上晃荡了几个月，下界可是都过去多少年了。”
“哎呀？！”
孙悟空被问得一怔，慌忙掐起毛茸茸的手指，皱眉苦算，随即猴眼圆睁，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袋：
“糊涂！俺老孙真是糊涂了！”
“可不是嘛，这都一百多年了！嘿嘿嘿，这天界时日流得忒快，真真跟浆糊似的糊里糊涂！”
“猴子，哈哈哈…”
“蛤蟆，哈哈哈…”
说罢，萧辰和孙悟空相视大笑。
“好兄弟，实乃俺之过错也。”
孙悟空赔罪道，抬手拭了拭眼睛，眼睛放出两道金芒，细细端详了萧辰一番，旋即开口赞道：
“不过几个月没见，你这变化之术和藏匿气息之本事，越发厉害了。”
“连俺老孙的眼睛都瞒过了！都被你瞒天过海，骗得团团转！妙哉，妙哉！”
“难怪，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到天庭来。”
萧辰的目光落在了孙悟空那璀璨如金、又带着一丝独特神韵的双眸上，心中关切，不禁开口询问道：
“猴子，你这双眼睛，如今境况如何了？”
他深知孙悟空眼力非凡，却也明白其眼眸背后的隐痛与无奈。
其实，孙悟空初诞于世之时，便已展现出惊世骇俗的神异。
他从那仙石之中迸裂而出，双目圆睁，刹那间，两道金光自眼中喷薄而出。
那金光所过之处，星辰为之颤抖，云雾为之消散，直射斗府，洞穿天地，端的厉害无比。
孙悟空的眼睛，是为“灵明金瞳”，是灵明石猴的天赋神通。
孙悟空天生便可“识天时、知地利”，洞察万物。
无论是风云变幻的天时，还是错综复杂的地利，在他眼中都如同透明一般，一目了然。
忆往昔。
萧辰与孙悟空共游茫茫大海，踏上了那充满未知的寻仙问道之旅。
茫茫大海，浩瀚无边，波涛汹涌，暗藏着无数的危险。
孙悟空的这双“灵明金瞳”，在这茫茫大海之上，犹如一个指南针。
无论海面如何波涛起伏，孙悟空总能准确地辨别出东南西北，引领着他们前行。
海面之上，若有危险，孙悟空的眼睛便能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
但无论危险来自何方，孙悟空总能凭借他那双“灵明金瞳”，提前感知到危险的降临，带着萧辰迅速躲避。
当初海面上，天兵天将屠杀蛟魔王一族。
那些天兵天将的身影，以及蛟魔王的踪迹，都是孙悟空提前发现的。
只是后来。
孙悟空这“灵明金瞳”之天赋，未能得到妥善开发，又沾染凡俗之气，渐渐隐匿，如明珠蒙尘，光芒不再。
而世人皆道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乃是一种神通。
实则不然，“火眼金睛”，不过是一种“眼睛之病”罢了，是孙悟空对自己“眼病的一种美称”。
《西游记》中有明确记载：
孙悟空即将身钻入那巽宫之位。巽者，风也，有风则无火。
然而风搅烟起，将他的双眼熏得通红，落下个“老害眼病”，故而才被唤作“火眼金睛”。
太上老君开炉的时候，那“孙大圣双手捂着眼，正自揉搓流涕”…这就是孙悟空的眼睛被熏坏了。
这火眼金睛，本质上是眼疾缠身，致使孙悟空畏烟、怕风等诸多毛病。
红孩儿的烟火喷袭，便让孙悟空“眼花缭乱，泪落如雨”。
黄风怪的妖风一吹，更是让孙悟空“眼珠酸痛，冷泪常流”。
而且。
孙悟空的这双火眼金睛并非万能，亦曾多次未能识破妖怪变化，威力其实一般。
如牛魔王化身猪八戒，于孙悟空手中骗回芭蕉扇；乌鸡国时，青狮精变作唐僧，孙悟空险些误伤唐僧真身。
孙悟空更多时候，是凭借妖气来辨别妖邪。
如孙悟空识别观音化身时，“见其祥云笼罩”，知其非凡；察觉小雷音寺“祥光中带凶气”，知其有异。
在车迟国时，虎力三仙修炼的是正儿八经的道门法术，身上并无妖气。
孙悟空踏云光起在空中，睁眼观看，远见一座城池，又近觑，只见祥光隐隐，不见甚么“凶气纷纷”，便未能看出虎力三仙是妖怪。
“我的眼睛…”
孙悟空闻言，眼神微微一黯，仰起那毛茸茸的脸庞，望向房梁深处朦胧的云气，似是在追忆那初生时的通天彻地之能，长叹一声道：
“俺这双眼睛，当初刚出世时，那可是神通广大，可看穿天上地下，眼蕴金光，能洞穿幽冥，直射斗府。”
“端的是厉害得很。”
孙悟空摇头晃脑，抓了抓腮边茸毛，接着说道：
“只是可惜啊，在斜月三星洞时，师父曾点化于俺，说俺这双天生的宝瞳，未能好生修行，反倒被那凡尘俗气污了灵光。”
“如今嘛…”
言罢，孙悟空自嘲地耸了耸肩，继续道：
“我白日里瞧个千儿八百里，倒也不费劲，吉凶祸福也能看个大概；可到了黑夜里，三五百里也就瞧个模糊影儿，勉强凑合…”
“比起俺刚出世那会，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闻言，萧辰若有所悟，心中暗自思量。
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此乃其天赋神通。
孙悟空“通变化”之天赋神通已然开发出来，从毫毛、到分身、到兵器、到本体…可谓是“千变万化”。
然其识天时、知地利之天赋神通，更多依托于其天生之双目，此目名为“灵明金瞳”。
孙悟空刚出世时，其目可“洞穿幽冥，射冲斗府，观吉凶之兆”，眼中金光，甚至可以直接射到三十三天去，能惊动灵霄宝殿上的玉皇大帝。
这便是“灵明金瞳”之威力。
如此厉害之眼睛，自然能识天时、知地利。
只不过，孙悟空之眼睛一开始便未得到妥善开发，食用了太多人间烟火，又于凡俗之地四处寻仙问道，飘洋过海，未能及时修行，沾惹了太多凡俗之气，失了灵性。
灵明石猴的“灵明金瞳”，就便渐渐变成了“破妄金瞳”。
用千里眼、顺风耳的话来说，就是：
“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说白了，眼睛废了。
孙悟空沾惹了凡尘之气，“灵明金瞳”便不再灵明如初。
“灵明金瞳”，不灵明了。
后来，孙悟空之眼睛，又在太上老君之八卦炉中，被风搅得烟起，把一双眼熏得通红，落下个“老害眼病”，故而被唤作“火眼金睛”。
自此。
孙悟空的“灵明金瞳”便彻底废了，被风、烟一吹便疼痛难忍，更别说眼运金光，射冲斗府，识天时、知地利了。
孙悟空之眼睛，时常如此：
“那妖见吾来到，将一口烟，劈脸喷来。吾急回头，熏得吾‘眼花缭乱’，忍不住泪落如雨。”
“吾被那怪一口风喷将来，吹得吾‘眼珠酸痛’，这会子‘冷泪常流’。”
只不过，如今这个时间点，孙悟空那双曾经神异非凡的眼睛，虽然已经从“灵明金瞳”降级成了“破妄金瞳”。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孙悟空尚未进入那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未被那熊熊烈火与滚滚风烟无情熏染，尚未患上那令眼睛剧变的眼病。
也未曾进一步降级成为声名远扬却，又带着几分后天伤损意味的“火眼金睛”。
如此看来，孙悟空的“灵明金瞳”尚存着一丝挽救的契机。
“孙悟空的眼睛之伤…”
“九叶灵芝草…”
萧辰心中暗自思忖。
孙悟空眼睛这伤，也是根基之伤。
按照他金角大王和万圣龙女敖瑶的约定，九叶灵芝草的九片叶子，敖瑶会取两片。
然敖瑶不过金仙修为，在修炼之途上虽也算有所成就，但相较于那等天材地宝的消耗，或许所需并非那般巨大，或许一片九叶灵芝草便已足够。
到时候，从敖瑶那里，匀一片九叶灵芝草的叶子给孙悟空。
以这灵草的神奇效力，为孙悟空治疗眼睛之伤。
说不定，孙悟空的眼睛真能恢复如初，再度从“破妄金瞳”变回那曾经傲视天地的“灵明金瞳”。
让孙悟空的眼睛，回到刚出生时候的状态，再重新修炼眼睛。
到那时，灵明石猴的诸般天赋神通，定能一一展现。
孙悟空这个灵明石猴，不仅“通变化”的天赋神通能得以充分发挥。
灵明石猴“识天时、知地利”的天赋神通亦能得以展现。
再到最后的灵明石猴的大招神通“移星换斗”，那可就厉害非凡了。
“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如此种种神通汇聚一身，这才是那真正的灵明石猴。
孙悟空眼睛中的痛处，他自己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
那隐隐的刺痛，如同针芒在背，时刻提醒着他眼睛的异样。
“哎…俺这眼睛啊…”
孙悟空无奈地揉了揉眼睛，长叹了一口气，那声音中满是惆怅与不甘。
“不说这个了。”
孙悟空强打起精神，摆了摆手，似要将这烦恼之事抛诸脑后。
“我这双眼睛就这样了，现在看个千里，望一望吉凶福祸，也就罢了。”
“罢了罢了，不说这扫兴事儿啦！”
虽眼中似有痛楚隐隐作祟，但孙悟空向来是个乐观豁达之人，从不被困境轻易打倒。
瞬间，孙悟空话锋一转，猴脸上瞬间堆满了好奇与促狭的笑容，一把攀住萧辰的肩膀，凑近追问：
“蛤蟆兄弟，你倒是快给俺老孙说道说道。”
“你不在下界当那自在逍遥的金蟾大王，反而钻到这天庭来，套上这身仙官皮子作甚？”
“难道你也想上天做官来了？”
“那怎么不让俺老孙给你引荐引荐…”
萧辰刚开了个头，缓缓说道：
“此事说来，话就长了…”
孙悟空立刻眼睛一亮，接口道：
“那就慢慢说！有的是功夫！”
“俺老孙今日就好好听听你这其中的缘由。”
“不过，光干说也不行…”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如电，化作一道金色光芒，“嗤啦”一声细微风声响起，瞬间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下一瞬，孙悟空便蹲踞在书房角落里一个沉重的阴沉木书架前。
这书架古拙厚重，看似寻常，可孙悟空嘴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伸出毛茸茸的手爪，在书架最底层一处极不起眼的角落，运指如飞，飞快地按动了数个机括。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轻微而复杂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整片书架连同后面的仙石墙壁，竟悄然无声地向侧滑开！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豁然出现在墙壁之中。
霎时间，一股清冽悠远、沁人心脾的异种甜香混合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蟠桃芬芳，如同决堤之水般从洞口奔涌而出。
原来，这竟是一条直通蟠桃园最深处核心区域的秘密通道，洞内灵光微泛，隐见小小石室轮廓。
这正是孙大圣独有的宝藏暗仓！
“蛤蟆，你且宽坐，我去弄点好东西。”
孙悟空回头冲萧辰得意地挤了挤眼，呲牙一笑，声调里带着点儿干“大事”前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