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灵云觉醒,瞒天过海
齐灵云双目紧闭，身上的气息还在缓慢地攀升着。
苏牧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心中的冲动压了下去。
天尊舍利虽然飞入了齐灵云体内，但苏牧现在依旧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阻止齐灵云融合天尊舍利。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那么做。
一个天尊舍利固然十分珍贵，但再珍贵也是死物。
齐灵云如果真的能融合天尊舍利，那或许会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苏牧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看着齐灵云身上的气息不断攀升，直至渐渐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七日的正午时分。
加上之前耗费的两日，如今距离苏牧对猫九的承诺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天。
齐灵云，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依旧是七八岁的模样，但脸上天真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那一双眼睛，也变得异常深邃。
“苏——”
齐灵云开口，语气有些复杂。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会发生什么？”
齐灵云看着苏牧，一脸认真地说道。
她的声音虽然没有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语气中的天真与幼稚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沧桑的感觉。
苏牧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想过，只不过之前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会发生，没想到，最终还是发生了。”
苏牧摇了摇头，叹息道。
比起眼前这个已经是天命境大能的齐灵云，苏牧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说实话，如果一开始他认识的齐灵云是眼前这个样子，那之前他根本就不会阻止猫九，他会看着猫九把这个齐灵云给打死。
不过时光不能倒流，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也无法改变。
现在齐灵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他把天尊舍利从齐灵云身上拿出来也未必能让齐灵云恢复原样。
况且，他现在还真未必能将天尊舍利夺回来。
果然，天尊做事都是有原因的，白天尊不让齐灵云练武并不是因为心胸狭隘。
苏牧心里对白天尊道了一声歉，他不应该小瞧一个天尊的判断。
“虽然损失了天尊舍利，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如果是现在的齐灵云，猫九愿意杀就杀吧，我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苏牧心中暗自道。
“不管你的本意是什么，我都欠你一个人情。”
齐灵云缓缓地说道，“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苏牧：“…”
他哑然失笑。
满足他一个愿望？
齐灵云怕是还没搞清楚他苏牧是谁吧。
满足他的愿望，就算是李天尊在这里都不敢放这种大话。
以他苏牧现在的实力，他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其他人能够办到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
“我的愿望吗？”
苏牧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缓缓地说道，“我要这婆娑世界，再无天尊。”
齐灵云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牧。
足足过了数十息时间，她才缓缓地开口道，“我做不到，你换一个愿望吧。”
“换一个？”
苏牧冷冷一笑，“那就我要这婆娑世界，再无墟界。”
齐灵云小小的身体，胸脯猛烈起伏，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做不到，再换一个！”
她强忍着怒意道。
“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既然什么都做不到，那你这么大口气做什么？”
苏牧没好气地说道，“我的愿望就这些，你做不到那是你的问题。”
“你——”
齐灵云大怒，小脸都被气得通红。
“算了。”
苏牧摆摆手，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来历，但想来你也没多大本事。”
这句话气得齐灵云七窍生烟，她握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按纳下一拳打死苏牧的冲动。
“既然你想还我的人情，那就简单一点，你自杀吧。”
苏牧继续道。
“自杀？”
齐灵云直接跳了起来。
人言否？
竟然让她自杀！
她怎么可能自杀呢？
“你不要以为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你就能挟私报复——”
齐灵云愤怒地说道。
“报复？”
苏牧摇摇头，平静地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我让你自杀，是因为你不死，我朋友就得死。
当然，如果你能解决掉你们两个不能共存的问题，你也不用死。”
“你有一个朋友？”
齐灵云沉默下来。
“看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苏牧叹了口气，说道，“连天尊的使命都知道，你以前恐怕也是个天尊吧。
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打破铁律，活出了第二世。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之前白天尊想要占据我的身体，应该也是受到了你的启发吧。”
齐灵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
苏牧洒然一笑，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能这么快吸收天尊舍利，因为它本就是你自己的东西。
还有混沌图录，这些混沌图录，本就是你藏的，所以你才能找到它们。”
齐灵云根本就不是可以感应到混沌图录的位置，她只是知道混沌图录藏在什么地方。
所以齐灵云之前才会说，如果混沌图录被其他人得到了，她就感应不到混沌图录的位置。
“是又如何？”
齐灵云终于开口道，“就算如此，我不也帮你得到了混沌图录？
不如这样，我再帮你得到一块混沌图录，你我之间的事情就算了结了，如何？”
齐灵云一脸期待。
苏牧感觉齐灵云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偿还他的人情，这让苏牧心中不由地一动。
他确实帮了齐灵云，如果不是他传了齐灵云武道，齐灵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恩情。
就算齐灵云不偿还这个人情，苏牧又能如何呢？
齐灵云根本没必要这么着急。
如果这一切只是因为齐灵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那她的反应也未免太急迫了。
人情这种事，偿还起来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苏牧都不急，齐灵云急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牧眼睛微微眯起，他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对手着急的时候，自己越是不能急。
“除非你能把九块混沌图录摆在我的面前，否则，不行。”
苏牧摇摇头，说道，“我想，除非集齐九块混沌图录，否则就算有七八块，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齐灵云的小脸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九块混沌图录，她要是能找齐，那还有苏牧什么事？
“你提一个我能完成的！”
齐灵云咬着小虎牙道。
“你刚刚口气大的很，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苏牧道，“既然没这么大本事，那何必这么大口气呢。
算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是多大的人物，但现在看起来，你也就这样吧。”
齐灵云气得浑身颤抖，该死，竟然该如此小瞧她！
要不是——
齐灵云决定忍下来。
“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你既然想跟我恩怨两清，那我就一个要求。”
苏牧缓缓地说道。
“你说。”
齐灵云以极大的耐心忍耐着。
“你自己应该清楚你自己的情况，我有个朋友，它的使命是杀了你，你不死，它就会死。
如果你不想死，那你就帮我朋友解决这个问题。”
苏牧道，“如果你和我朋友必须死一个，那会是你。
相信我，我们有这个能力做得到。”
苏牧看着齐灵云，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齐灵云脸色一黑。
如果是——，她肯定不会怕苏牧的威胁。
但现在，她必须得承认，苏牧说的是事实。
且不说天尊了，就是面前这个苏牧，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如果对方一定要杀她，她被杀的概率超过七成。
但解决天尊的使命，她办不到啊。
“苏牧，你如果真的想跟我鱼死网破那就直说，何必绕来绕去？”
齐灵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后悔帮我了吧！”
“没错，我后悔了。”
苏牧坦诚地说道。
齐灵云一脸无奈，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我做不到。”
齐灵云摆烂道，“既然你非要与我鱼死网破，那就来吧，我不会怕你们！”
她小小的身子，脸上的表情满是愤怒和不甘，还夹杂着无可奈何。
“你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倒是可以做得到。”
苏牧平静地说道。
“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齐灵云身上的气息轰然炸裂开来，她整个人飞上半空，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苏牧心中暗叹，七日之前，齐灵云还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七日之后，她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天命境大能。
虽然齐灵云身上的气息比天命境巅峰还差了一些，但在苏牧平生遇到的高手当中，她现在的实力绝对能排进前十之列。
“不要着急拼命。”
苏牧摇摇头，淡定地说道，“我有一个方法，或许你和我的朋友都不用死。”
“嗯？这不可能！”
齐灵云身上的气势一滞，沉声道，“从来没有人能够摆脱天尊使命，除了死。
你连天尊都不是，又怎么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齐灵云，门缝里瞧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苏牧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这个方法行不行，是不是就知道了。
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
齐灵云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现在摆明了是你死我活的情况，除了苏牧所说的方法，她确实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她如今刚刚觉醒，并不想与苏牧等人拼个你死我活。
那样的话，不管胜负，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你想怎么做？”
齐灵云有些警惕地说道。
虽然不想跟苏牧拼命，但她也不想死。
“我这个方法，需要你配合我。”
苏牧道，“你必须相信我。”
“那不可能！”
齐灵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将我的性命交到任何人手上！”
“是吗？”
苏牧冷笑道，“不久之前，你的性命可还是我保下来的。
当初白天尊如果想杀你，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你的命，一直都在别人手上。”
齐灵云脸色越来越黑，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苏牧怎么净往她心窝里戳？
她能有什么办法？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觉醒，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她有的选吗？
想要活出第二世，她只能冒这个险。
好在，现在她活下来了，而且恢复了一些实力。
之前她把握不住自己的性命，现在她已经可以了，又怎么可能再把自己的命放到别人手上呢？
“苏牧，你不用嘲讽我，说出你的方法，我自然会衡量要不要与你合作。
如果不行，我就算拼了一死，也绝对会拉上你朋友陪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时间不多了吧。”
齐灵云冷冷地道。
“你没有猜错。”
苏牧淡淡地说道，“那让我也来猜一猜。
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如果偿还不上，你身上也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苏牧似笑非笑。
齐灵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之前表现得太急了，所以引起了苏牧的怀疑，现在就算要解释，苏牧肯定也不会相信。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难缠了吗？
齐灵云心里叹了口气。
“苏牧，我可以配合你，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方法威胁到我的性命，那我绝对不会束手待毙，我会拼死一搏。
你也要相信我，真把我逼到那种程度，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齐灵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现在虽然才恢复了一半力量，但天尊舍利还在她体内，她如果要拼命的话，杀不杀得了天尊不好说，但天尊之下，她绝对能来一场乱杀。
“放心。”
苏牧说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果不是我朋友的使命是杀了你，你以为我会这么多事？”
“多说无益，你跟我之间没有信任，你还是说你的办法吧。”
齐灵云说道。
她人还是七八岁的样子，但却给苏牧一种十分成熟的感觉。
苏牧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成年女子一般。
“我朋友的使命是杀了你，只有你死了，它才能安全。”
苏牧缓缓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天道以为你已经死了，那我朋友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你想瞒天过海？”
齐灵云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这个方法以前没有人用过？
你知道什么是天道吗？
天道，就是这个婆娑世界的意志，天下之事，就没有能瞒得过它的！”
“是吗？”
苏牧不以为然地说道，“它如果真的无所不知，又怎么会让你找到了漏洞？
按照天道的规则，天尊只能活一世，但你现在活出了第二世。
既然你能活出第二世，那我为什么不能瞒天过海？”
“你也能跟我比？”
齐灵云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但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心里清楚，苏牧绝非一般人。
就算是换了她当年，也不敢说能做到苏牧这一步。
别的不敢说，仅仅是敢跟她讨价还价，这就已经胜过许多武者了。
“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瞒天过海的法子有许多天尊想过，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齐灵云缓缓地说道，“除非你能让我相信，否则我没有办法配合你。”
“你没得选。”
苏牧摇摇头，说道，“齐灵云，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现在还能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那是因为我的修养够高，而不是其他原因。
你没有任何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说句难听的，就算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朋友身死，而你给它陪葬，我本人不会有任何损失。”
“你不是这种不顾朋友生死的人。”
齐灵云道。
“你认识我才多久，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苏牧冷笑道，“最多，它死了，我替它报仇便是。
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它死了，你一定活不了。”
齐灵云再度沉默了下去。
她现在发现，她手里确确实实没有一点筹码。
她第一世的时候明明已经做了许多的准备，但偏偏，她刚刚觉醒就遇到了这么难缠的一个人。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个苏牧。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假死，以此来蒙蔽天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齐灵云沉声说道，“我已经真的死了一次，但还是成了天尊使命里面的必杀对象。”
“你只能相信我。”
苏牧淡定地打断了她。
“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齐灵云抓狂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的上一世是天尊！
天尊你知道吗？
我做了数千年的天尊，你凭什么觉得你比我更行？”
“那只能说，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苏牧淡淡地说道。
“你——”
齐灵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被人如此蔑视过，她两辈子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但偏偏，她现在拿苏牧没有办法。
齐灵云双手握拳，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
门窗砰砰作响，整间房子都颤抖起来，随时可能倒塌一般。
齐灵云就像是一座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苏牧神色平静，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齐灵云的状态一般。
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齐灵云。
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齐灵云身上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她脸上的愤怒也消失不见。
身体缓缓地坐了下来，齐灵云平静地说道，“我便信你一次，若你敢骗我，我发誓，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早这么办不就行了？”
苏牧淡淡一笑，说道。
“走吧。”
他起身向外走去。
“去哪里？”
齐灵云下意识地问道。
“白天尊临死之前托我将你送到武功山交给他的朋友。
白天尊恐怕知道你的来历，我很好奇，他让我把你交给谁。”
苏牧随口说道，“而且，我跟猫九约了在武功山见面。
所以现在当然是要去武功山。”
“武功山？”
齐灵云眉头紧皱。
说话之间，苏牧已经腾空而起。
以前齐灵云需要他带着，现在齐灵云已经天命境大能，自然可以自己飞天而行。
眼看着苏牧的背影，齐灵云叹了口气，身形也是冲天而起，紧随苏牧而去。
武功山。
猫九和宁红尘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山脚下。
“他娘的，这李天尊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
我又没挖他家祖坟，他为什么非得咬着我不放呢？”
猫九骂骂咧咧地吐槽道。
“你虽然没有挖他家祖坟，但断了他家的后路。”
宁红尘道，“白天尊留下的尊位，苍穹宗早就预订了，现在你抢走了，那苍穹宗岂不是少了一门两天尊的机会？”
“那关我什么事？”
猫九撇嘴道，“早晚有一天，我非得挖了苍穹宗的祖坟不行！”
“挖坟的事情以后再说，李天尊被我们甩开了，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过来。”
宁红尘看着武功山，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为什么我现在还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我总感觉附近有什么危险。”
“有危险就对了。”
猫九说道，“你虽然感应不到天尊的位置，但你身经百战，对危险有本能的直觉。
这武功山里藏着一个天尊，你当然会有危险的感觉。”
“天尊？”
宁红尘脸色一变。
现如今，阳界所有的天尊都想杀了猫九，也就是说，所有的天尊都是他们的敌人。
之前宁红尘和猫九已经好几次和天尊交手，宁红尘的化身都已经损失殆尽，现在听到天尊他就有一种应激反应。
“快走！”
宁红尘沉声道，这么近的距离，武功山里的天尊恐怕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了。
再不走，那天尊恐怕就要杀过来了。
“为什么要走？我们还要在这里等苏牧呢。”
猫九不以为意地说道，“你放心，这段日子我也不是白忙活的，跟李天尊斗了这么久，我对天尊的力量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我的天赋能力，现在一般的天尊都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至于你——”
猫九看了一眼宁红尘，“阳界的天命境多的是，不会有哪个天尊闲的无聊跳出来杀一个天命境。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瞄一眼是哪个天尊藏在这犄角旮旯里。”
说罢，猫九的身形一晃，凭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