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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唐雪蘅篇四)

  沙海漫无边际。

  起伏连绵的黄沙犹如倒悬的沧海。

  姜守中解下骆驼身上的水囊,拧开塞子喝了几口,抬头看了眼毒辣辣的日头,感慨道:

  “难怪这地方被称为黄泉海,即便是修为不深的修士来到这里,估计也很难活着走出去,更别说普通老百姓了。”

  离开客栈后,姜守中便继续易容成老头模样,和江漪一同来到了这片让当地百姓都谈之色变的黄泉海。

  目的,就是为了追踪那两个妖物。

  在擂台上感知到对方身上的“伪仙”气息后,姜守中便偷偷在那男子身上施了追踪之术,想看看背后有没有隐藏的势力。

  虽说以他目前的修为,不怕任何敌人。

  但身边那么多女人,若是不慎在阴沟里翻了船,那就不好了。

  该斩草除根的,还是要斩草除根。

  “唉,早知道我就在客栈休息了。”

  江漪趴在骆驼背上嘟囔着,整个人看起来蔫怏怏的,精神萎靡。

  被姜守中一顿鞭挞,女人实在累得慌。

  无奈之下,姜守中只好给她买了匹骆驼骑,免得这女人又耍脾气。

  “喝点水?”

  姜守中递过去水袋。

  江漪懒得去拿,只是微微张开粉唇,示意男人给她喂。

  姜守中笑了笑,本打算去喂。可看着平日里娇俏狐媚的女人此时柔弱的像只小兔子,却不由起了几分戏弄心态。

  他拿起水袋,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倒上一些水。

  然后凑到了江漪唇边:“喝吧。”

  江漪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看到眼前捧着水的手愣了一下,顿时气呼呼的瞪着男人:“混蛋,当我是小狗啊。”

  “喝不喝?”

  姜守中耍无赖似的看着她。

  江漪俏目剜了对方一眼,但还是探出丁香似的小小舌尖,舔舐掌心的水。

  如同一头柔媚的小雪狐。

  不过刚啜了两口,却见男人指尖微微一颠,水珠顺着掌纹滑进了指缝里,掌心只余下一片湿润的凉意。

  女人气鼓鼓道:“姜守中,耍我是吧!”

  姜守中低笑出声,指腹蹭过她沾着水的唇瓣,打趣道:“谁让江夫人连手都懒得抬?我一个老人家,手抖也是正常的。”

  话音未落,忽然手腕一痛。

  却是江漪咬了他一口,小小虎牙在腕间皮肤压出两个浅印。

  疼倒不疼,只是舌尖有意无意扫过时,痒得姜守中心尖发颤。

  “姜老爷,一大把年纪,还要调戏我这个小小丫头,不害臊啊。”江漪笑盈盈道,“这是不是叫做为老不尊?”

  姜守中嘀咕道:“都是一大把岁数的老娘们了,还以为自己是小丫头?”

  “你说什么?”

  女人顿时咬牙切齿,“再说一遍。”

  看着要化身母老虎的媳妇,姜守中到底没敢激怒,将对方发顶翘起的小呆毛抚平,声音放软,笑着说道:“当然是小丫头,我的小宝贝。”

  “真恶心。”

  听到这话的江漪打了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姜守中刚要继续说些情话,忽然骆驼嘶鸣一声,前蹄扬起。

  姜守中单手揽住江漪纤细的腰肢,足尖一点跃离开驼背,落地时沙粒飞溅,转眼已退到十步之外。

  与此同时,沙尘爆开,爬出一道黑影。

  仔细一瞧,竟是一具干尸。

  干尸浑身裹着褪色的青色碎袍,眼眶里嵌着两颗幽红的珠子,皮肉溃烂,指甲长的弯如细刀,正朝着他们冲来。

  “这地方还真藏妖物啊。”

  姜守中目光扫过前方沙丘,那里同样出现了不少尸傀。

  “好烫啊。”

  因为黄沙被日头晒得极烫,一直骑在骆驼上的江漪早就将靴子给脱了,此时素白的小脚踩在上面,好似踩在热炭上。

  烫的江漪连忙趴在男人后背上,嘴里还不忘嘲讽道:“就几个尸傀而已,看把你吓得。”

  姜守中没有理会女人嘲讽,单手托住女人腿臀,背紧了一些。

  而后他甩出飞剑。

  屠龙剑划过一道银光,扎进冲在最前面的干尸眼眶。

  幽红珠子“咔”地裂开。

  干尸踉跄两步,被沙土一绊便散作碎骨。

  紧接着,其他的尸傀如成串的鞭炮,接二连三的炸开,变成了一堆堆碎骨。

  然而下一刻,碎骨又突然粘合在一起。

  这一次,凝聚成了一只足有四丈之高的巨大白骨尸傀。

  双目宛若红色灯笼一般。

  “这邪术有点门道。”

  江漪眯起凤眸,“怕是用活人祭在了这黄泉海,炼成尸傀。”

  巨大的干尸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嚎。

  声音如同实质般的音波,裹着层层黄沙向着姜守中席卷而来。

  姜守中站着不动,雄浑的灵力自他体内澎湃涌出,在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护壁。

  音波撞击在护壁上,黄沙四溅。

  巨大尸傀咆哮一声,又释放出一股音波,同时挥起如镰刀似的手臂,朝着姜守中当空劈来,压迫感十足!

  就在姜守中准备出手时,却突然愣住。

  就连江漪也是面色古怪了起来。

  数息后,一杆银缨长枪破空而来。

  枪尖裹着凛冽罡风,将音波生生震碎散开。

  沙粒被罡气卷得倒卷,露出一道娇美飒爽的素白身影。

  竟是唐雪蘅。

  女人一袭银白劲装,发尾用红绳束起,眉峰英气逼人。

  唐雪蘅足尖点地跃至半空,长枪如游龙出渊,直刺向白骨尸傀眉心。

  尸傀巨掌横扫。

  带起的气浪掀得黄沙漫天。

  望着与尸傀激战的唐雪蘅,姜守中一时有些发懵。

  江漪轻笑了一声,舌尖掠过男人的耳垂,娇腻腻的说道:“这有些人啊,表面上正经的很,背地里却还是勾了一手啊。”

  姜守中苦笑:“我真不晓得她怎么追来的,我可没在她身上放什么东西。”

  江漪笑道:“既然人家千里追夫,那你就别假正经了,今晚就在这黄泉海洞房了。”

  姜守中摇了摇头,无奈一叹。

  “咔嚓——”

  另一边,尸傀左腿应声而折,轰然栽倒。

  巨大尸傀仰天大吼,周身碎骨突然暴射而出,如万千利箭攒射而来。

  唐雪蘅不闪不避,长枪在身前划出圆弧。

  罡气凝成银盾,“叮叮当当”将骨箭尽皆弹开。有几支擦着她耳际飞过,却连发丝都未碰乱半缕。

  “雪蘅姐姐好厉害,加油。”

  江漪挥舞着小拳头,娇声喊道。

  “噗!”

  长枪精准地刺入白骨尸傀的头颅。

  一股黑色的怨气从枪尖涌出,瞬间将白骨尸傀笼罩。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白骨尸傀的身躯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轰然倒地,化作无数碎骨散落一地。

  黑色怨气也随之消散在空中。

  唐雪蘅微喘了口气,收起长枪,拍了拍裙角沙粒,抬眼看向姜守中:“跟我回去。”

  姜守中装作茫然:“跟你回去做什么?”

  唐雪蘅冷声道:“拜堂成亲!”

  姜守中哭笑不得,想到这孽缘是背后江漪搞出的,悄悄掐了把后者腿臀,然后开口笑道:“唐姑娘,老夫已经明说了,那场比武招亲算不得数,你找个好人家不好吗?”

  “输了就认,认了就要履行承诺,我唐雪蘅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女人一板一眼的认真回答道。

  嘿,这女人还真是死钻牛角尖了。

  姜守中抚着花白胡须,一脸苦相,声音刻意苍老道:

  “唐姑娘,老夫今年都六十有三了,家里还躺着个病歪歪的老伴儿,哪能害你守寡?再说这小孙女——”

  他指了指趴在自己背上的江漪。

  后者正用指尖卷着他的白发玩,闻言立刻扁了扁嘴,扯着嗓子装嫩:

  “爷爷,你可不能辜负奶奶。而且这姐姐虽然漂亮,但是好霸道,脾气一定很坏。”

  唐雪蘅眉峰微动,目光扫过江漪嫩得能掐出水的幼嫩脸蛋,到底信了七八分。

  可她天生执拗,认定的理儿十头牛都拉不回。

  唐雪蘅站得笔直,长枪斜倚在肩头,目光灼灼盯着姜守中:

  “我唐雪蘅嫁的是擂台胜者,又不是看年纪。你若真有老伴,我唐雪蘅可以做小,甚至跪在你夫人面前求情。你若嫌我脾气硬——”

  她耳尖微红,声音放软了些,“我、我可以学温柔。”

  江漪“噗嗤”笑出声,趴在姜守中背上戳他后颈:“爷爷,这位姐姐连‘学温柔’都肯,多诚心呀。要不您就从了吧?”

  “你闭嘴!”

  姜守中捏了捏她的小腿,转而对唐雪蘅说道,

  “唐姑娘,你我修为差距悬殊,你若想强行带我回唐家,显然没那能力。你还是回去吧。”

  “我知道。”

  唐雪蘅倒也坦诚,“但我可以跟着你。你去黄泉海,我便跟着进黄泉海。你回中原,我便跟着回中原。

  你走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直到你应下这门亲事。”

  姜守中是真的服了。

  这女人纯粹的脑子有病吧。

  江漪乐的不行,拱火道:“爷爷,要不你就收了她吧?以后您老人家死了,也好有个姐姐照顾我,省得你总发愁。”

  姜守中被她吹得耳痒,反手拍了下她臀尖,没好气道:

  “再胡说八道,把你丢沙坑里埋了!”

  姜守中看向唐雪蘅,语气冷淡了一些:“你若愿意跟着,那你就跟着。”

  说罢,便不再理会对方,走到骆驼前,将江漪放在上面,然后牵着骆驼朝着妖气更浓郁的沙漠更深处走去。

  而唐雪蘅果真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就这样,双方一前一后,行走在这片无际沙海中。

  期间姜守中故意施展了些术法,想要甩开女人,结果无论他怎么甩,这女人就像是在他身上安装了定位器,始终能找来。

  姜守中也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可跟踪的东西。

  无奈姜守中也懒得理会了,由她跟着。

  从白日到夜晚,漫漫黄沙在月色下蒙上了一层银纱,女人始终跟在百步之外。

  江漪骑在骆驼上,看着身后如影随形的唐雪蘅,又开始调笑姜守中:

  “我说,要不你就收了吧,你看人家姑娘一路跟过来,多辛苦。再说了,这丫头的体质真的万里挑一,娶回家也不亏呀。”

  姜守中没好气地说道:“家里那几个醋坛子不杀了我?”

  江漪笑嘻嘻地眨眨眼:

  “姐妹们固然吃醋,多一个人伺候你倒也不会太介意。毕竟有些时候,你这头狗熊精力太盛,多个人分担挺好。”

  姜守中没吭声。

  沙漠里的温度转变的极快。

  一到了晚上,白日里的炙烤似被抽干了般,转眼间化作了刺骨的寒冷。

  见天色太晚,姜守中便找了处背风的沙丘,生起篝火,准备烤点肉干填填肚子,休息一会儿再出发。

  唐雪蘅见状,也在不远处停下。

  不过女人只背着简单行囊,除了衣物和干粮并没有其他能生火的工具。

  所以一个人就那么孤零零坐着。

  篝火噼啪,火星子窜起来又落进沙里。

  江漪蜷在姜守中的身侧,抱着烤得温热的肉干啃得正香,眼角余光却总往唐雪蘅那边飘。

  “哎,你说她冷不冷?”

  江漪用膝盖顶了顶姜守中的腰,“大晚上的连火都没有,别冻出病来。”

  姜守中道:“修行人士还怕冷出病?”

  “这地方还是比较邪乎的,我都感觉有点冷,别说她了。”

  江漪又往男人身边凑了凑。

  姜守中一边烤着肉干,一边面无表情道:“她自己要跟来的,真冻出病来也不关我的事?”

  “爷爷心可真硬。”

  江漪调笑一声,小脚丫子塞进对方的怀里,戳了戳腹下,故意拖长音调,“就是不晓得,姜大爷的兄弟有没有这么铁石心肠。”

  姜守中刚要反驳,却见唐雪蘅忽然站起身。

  女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裹着寒气朝篝火这边挪过来。

  不过离姜守中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又停住脚步,轻声说道:“我给你们守夜,你们安心休息。自那场伪仙之战后,这地方便生了不少邪祟。”

  姜守中愣了愣,没再说话。

  江漪嘴角笑容更盛。

  她忽然起身小跑到唐雪蘅的身边,抓起对方冰冷的玉手说道:“唐姐姐,跟我们一起烤烤火吧,别冻坏了身子。”

  唐雪蘅有些不知所措。

  被小江漪强拽着来到了篝火旁。

  江漪踢了踢姜守中的腿:“喂爷爷,给人家让让地儿,没见你媳妇冻得手都快结冰了吗?”

  姜守中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往旁边挪了挪。

  被江漪暖烘烘的小手攥着,唐雪蘅耳尖泛红。

  白日飒爽果敢的她,此刻却像是个害羞的小女孩儿,任凭江漪拽坐在篝火前。

  坐下后,唐雪蘅更是紧张的脊背绷得笔直,像根立着的长枪。

  “肚子饿了吧。”江漪问道。

  唐雪蘅本想摇头说自己吃过了干粮,江漪却已经把烤好的肉干塞进她的手里:“爷爷刚烤的,可香啦。”

  唐雪蘅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姜守中,见他没说话,才小声道:“谢、谢谢。”

  姜守中盯着跳动的火苗,突然开口:“你究竟是怎么跟踪到我的?”

  唐雪蘅咬了口烤饼,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却不回答。

  可能害怕告诉对方后,就再也没法跟住他。

  姜守中见此,也没再追问。

  江漪习惯性的将精致的小脚儿塞进姜守中怀里,便不再说话,专心吃着肉干。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火焰噼啪响着。

  篝火的光映着三人的影子,在沙地上叠成模糊的一团。

  到了后半夜,姜守中和江漪睡下了。

  江漪精致的小半张脸埋在男人的肩窝,发梢沾着沙粒,倒是睡得安稳。

  唐雪蘅依旧坐在篝火余烬旁。

  银白劲装裹着的婀娜身子孤单单的,唯有零星之火相伴。

  女人怔怔望着背对着她的老人身影,眼神迷茫。

  看了许久,她茫茫然收回目光,盯着眼前那簇将熄的火,喉间突然泛起一丝酸涩。

  这丝酸涩,让她更为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这般执着地跟着姜守中,究竟是对是错。

  身为唐家大小姐,被万千少年俊才爱慕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为了一个老头子,竟不知廉耻的让对方求娶自己。

  甚至对方明确拒绝,自己还要死皮赖脸的跟着。

  想想,还真是魔幻啊。

  若是弟弟还活着,那小子肯定会气急败坏的跟她这个姐姐断绝关系。

  或者,不自量力的去杀这个老头。

  值得吗?

  看着月光下姜守中花白的发,听着江漪在他怀里梦呓般唤“爷爷”,唐雪蘅忽然有些恍惚。

  为了所谓的承诺诚信,赌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真的值得吗?

  女人抬头怔望着夜空。

  沙漠的夜空像块擦得透亮的黑玉,星星坠得极低,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

  唐雪蘅下意识地抬起手,试图去摘一颗星星。

  星星并没有摘到。

  可女人的脸庞,却滚落了几滴泪珠儿。

  许久,快要燃烧殆尽的篝火忽然“噼啪”爆了颗火星,惊得她一颤。

  唐雪蘅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眼沉睡的“爷孙”俩,见并没有吵醒他们,才松了口气,用长枪将火堆稍稍拨了拨。

  沙漠的夜静得骇人。

  没有了篝火的暖意,寒意也愈发的深重。

  唐雪蘅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低头去翻自己的包裹,想找件厚些的衣服披上,指尖却触到个硬邦邦的纸筒。

  她顿了顿,轻轻抽出来。

  却是一幅被红绳缠着的小画。

  看着手里的画,唐雪蘅有些失神,缓缓将其展开。

  夜风吹得画纸簌簌响。

  唐雪蘅用手掌压住边角,皎洁的月光洒在画面上,映出一张男子的面容。

  男子剑眉入鬓,目若朗星,气质不凡。

  这是她偶然从一位画师手中求来的。

  当年那位神话般的人物,与天下第一的赵无修决战,其两人打斗的残影分身几乎遍布了任何一处地方。

  唐雪蘅便是在那时,借机参悟突破修为。

  也是在那时,那个男人的身影便悄然住进了她的心间,和世间其他女子一样。

  当然,她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与那个耀眼的男人有交际,所以只是埋在心底。

  从来不敢有奢望幻想。

  尤其那个男人身边的红颜皆很出色。

  天下第一美人兼女修的李观世,传闻掌握天下一半财富的江漪,万寿山川的女夫子,妖族第一人曲红灵,修罗女皇染轻尘…

  这般的红颜知己,她哪里有资格去攀比。

  唐雪蘅指尖抚过画中男子的眉眼,心中的黯然与现实的残酷交织,让她心绪更为感伤。

  就在女人痴痴茫然看着画中男人时,忽然后颈间感觉一阵轻痒。

  紧接着,便响起一道少女稚嫩的声音。

  “姐姐,这是谁呀。”

  唐雪蘅吓了一跳,画轴险些脱手。

  她慌忙转身,却见江漪正弯腰凑在她身后,正笑眯眯地盯着她手里的画纸。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唐雪蘅手忙脚乱要收画,江漪却眼疾手快按住她手腕,一把抢过凑近些看:“哇,这个男人好俊啊,是姐姐的相好吗?”

  “不是、不是相好…”

  唐雪蘅俏脸通红,颤抖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慌,完全没了白日里的飒爽。“你别乱讲!”

  下意识地,她看了眼睡觉的姜守中。

  生怕被对方听到。

  江漪却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宝贝,偏要把画举得老高,娇笑道:“姐姐害羞啦?这画里的公子生得这般好看,比我家爷爷可精神多啦。”

  她故意拖长尾音,去看假寐的姜守中。

  “给我画!”

  唐雪蘅急了,起身去抢。

  一阵夜风吹来,画从江漪手中飘出,擦着她的指尖飞向姜守中,无巧不巧的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姜守中知晓是江漪搞的鬼,无奈拿下脸上的画。

  可看到画里的人,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看到这一幕,唐雪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羞耻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甚至有一种被扒光了衣服,赤果果站在对方的错觉。

  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对方,却藏着这样一幅私画。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分明就是不知廉耻!

  姜守中看着羞红着脸,无地自容的唐雪蘅,犹豫了一下,起身将画递到对方手里,看了眼天色,对江漪说道:

  “走吧,该出发了。”

  “不是——”

  唐雪蘅下意识要抬手拉住他。

  可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

  望着对方的背影,女人手指死死攥住画角,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说不出话来。

  她缓缓拿起画。

  画中男子的目光似乎穿透纸页,刺得她眼眶发酸。

  那是她藏在心底最干净的爱慕。

  不掺任何杂质。

  如今却要被揉进这场荒诞的“求亲”里,脏了,碎了。

  慌乱与羞耻交织,唐雪蘅再也无法忍受。

  她双手颤抖着,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啦”一声,将心底最为珍贵的画狠狠撕开。

  破碎的画纸如雪花般飘落。

  唐雪蘅走到姜守中面前,红着眼眶,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唐雪蘅既然承诺要做你的妻子,便会遵守妇道,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

  说着,她竟突然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你若是觉得我唐雪蘅是那种不知廉耻的浪荡女人,便亲自来验!我的身子干干净净,没有你想的那么脏!”

  姜守中无语了。

  番外应该还剩一章,番外更完了如果新书大纲没弄好,会依旧开书,不然时间太久,就越纠结写不出来。

  另外新书女主数量,应该是超过五个,低于十个的,不过具体还要写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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