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老头乐
从一开始，以宋江为首的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就不是乱臣贼子的命。
或许有梁山好汉有当乱臣贼子的心，奈何天命不由人。
因为天魁不是“帝星”，而是紫薇帝星边上的辅星。
“老天爷”为宋江安排的天命，不是谋朝篡位，而是辅佐圣君。
梁山好汉受招安的命数，早在他们为自己排座次、定命星时，就已经确定。
若要造反当皇帝，宋江就不该自称“天魁星”。
紫微星才是帝星。
紫薇帝星周边有六大辅星，天魁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好的辅星。
既然宋江是天魁星，他便注定要燃烧自己，奉献朝廷，为“紫微星”鞠躬尽瘁。
最初，小羽在昭阳湖附近找到的、能够上应星辰，组成周天星斗大阵的湖泊，仅有七八十片。
准确来说，是七十二片湖泊。
七十二片湖泊对应芒砀七十二山峰。
所以，真要利用大汉龙气与命格，布置周天星斗大阵，只需要七十二人。
她特意增加了三十六人，是为了组成一整套的天罡地煞。
如果只七十二人，便仅有地煞，没有天罡。
没有天罡，自然没有天罡之首的天魁。
没有紫微斗数中，六大辅星之首的天魁，七十二位布阵的沛县好汉，就是妥妥的乱臣贼子。
嗯，如果小羽只从沛县选七十二个好汉，与芒砀七十二山峰气机相连，此时刘季身上将显出非常明显的“天子之气”。
七十二地煞对“紫薇命权”毫无敬畏，有胆量、也有魄力造反。
三十六天罡却不会逆天，只会顺天。
凑齐一整套天罡地煞，足足一百零八好汉，天罡反而在压制地煞。
就像梁山一百零八好汉，想要受招安的人，都位列三十六天罡。
小羽故意这么安排，完全是出于好心。
“天子气”当然牛掰，可刘季扛得住吗？
在如今的大秦，脑袋顶着比镭射灯还要绚烂的天子气象，刘季能活几天？
“东南有天子气”这一谶语，早被大秦朝廷记录在案。
说不得，如今依旧有擅长望气的司马令，潜伏在东南地区，寻找可能的潜龙。
找到了如今的刘季，他会是什么结局？
纵然他扛过了大秦的追杀。
项梁、陈胜等意图真龙的“蟒蛇”，会放过他？
走到哪儿，都要被针对。
小羽借刘季的命格，才能组成“人间天庭（大汉王朝）版周天星斗大阵”。
她欠刘季的。
只能助他，不能害他。
哪怕他主动要当她弟子，她可以学习上古金仙，用师徒因果抵消债务，甚至让徒弟背负更多债务。
完全不用担心欠债。
她也不打算这么做。
能体面，能站着体面，为何不干干净净、挺直脊梁地站着？
刘季人聪明，还有灵慧，只愣了一下，便若有所悟，道：“老师如此安排，确实在保护弟子。
可弟子一直修炼《星辰大法》，会不会命数固化，永远当个‘天魁辅星’？”
小羽道：“你最好老老实实，一辈子都认真修炼自己的《魁星大法》，不停强化自己的天魁辅星气象。
别想着中途停下，然后改变命数。
你越想要什么，越不能把心里的想法，直接写在脑门上。”
刘季露出沉思之色，“老师这话，的确是保护弟子的金玉良言，只是命数一旦固化——”
小羽一摆手，喝道：“不要太过迷信‘天数’！
这世上没有固定不变的命数。
我一直在教你们，性发乎天，命成于人。
命运是由人，由你自己决定。
就比如你的魁星之位。
如果你不半路拦截贫道，它就属于雍齿。
连王陵也想坐。
其它位置，也不一定属于萧何曹参他们。
每个人都可以有雄心，只要坚定了信念，并为之努力，都可以拥有人主气象。
如果某人成功了，不能简单概括一句‘天命如此’。
他的努力奋斗，他的智慧，才是主要原因。
如果他失败了，也不是上天注定他失败。
要看他在面对抉择时，做出了哪些愚蠢的选择，或者有没有更努力，是否懈怠了。”
刘季表情纠结，道：“如果两个人一样能力出众、勤奋努力、智慧超绝，却运气不同。
最终成事者，难道不是运气更好的人？
运气即天命。
难道不是天命，决定了谁主沉浮？
就像萧何，他才能之强，沛县之人有目共睹。
可他只是个县城主吏，而非朝廷大员。”
刘老三这番话，可以用司马迁的一句名言来替代：虽曰人事，岂非天命？
小羽道：“你为何不换个角度，同样天命所钟的气运之子，一方屡次做出正确的选择，另一方一直犯错，谁能成事？”
她这话就是“虽曰天命，岂非人事”。
刘季表情越发纠结，“老师不是说‘命成于人’吗？”
小羽道：“命成于人之前，还有‘性发乎天’。
命运由人决定，可资质与天赋却是老天赏赐。
如果你是卢绾、樊哙那样的人，贫道压根不会跟你说这些话。
因为他们那样的人，成不了大事，当不了人主。
你有福运，你的竞争者也必定是‘天姿’出众，被命运所钟。
你要脱颖而出，不能跟他们比天眷。
要比天眷，只能跟那些你认为自己能收为己用之人比。
比如，樊哙。
他的天眷明显不如你，可为人臣。
若谁的天眷比你还强，别想着收服他，他不会服你，不会当臣子。
到了你期待大展宏图的那个层级，所有竞争者的气运都不会差，都是绝顶气运。
那时，起决定因素的便是智慧与能力。”
“喔”刘季恍然，再次向她下拜，“多谢老师教导，弟子明白了。”
接着他又担心道：“若天眷相似，别人正常强化自身人主命格。
弟子却潜心修炼《星辰大法》，增强天魁之辅弼命格。
岂不是自伤三千，最终变得不如别人？”
小羽皱眉。
跟他解释了这么多，他还在迷信“天命”。
这厮如此“迷信”，将来怎么当人皇？
迷信天命，坚信自己所有用的一切皆为上天恩赐，这是“天子”的特征啊！
小羽对接下来的安排，有些犹豫了。
“天子”要修炼《天子神功》，不适合她的《人皇神功》。
不过，嬴政当人皇前，也自称受命于天。
等“天子之位”坐稳了，才开始“逆天”。
似乎这就是人族的“劣根性”，一直贪得无厌，永远都不满足，想要更好。
当布衣时，渴望成为“天子”，等当了“天子”，又渴望“人皇权柄”。
兴许刘老三也如此？
“俗话说，相由心生，心相也能反映到面相、气象上。
你希望自己心中所想，乃至自身的气数，被别人一眼看透？
大秦养了几百个专门掘龙脉、抓潜龙的天师，见到了你，定要打杀你。
尤其是贫道此次在芒砀山渡劫，动静不小。
换成人皇政在世时，司马令已经找到你家，将你老爹兄弟都抓了去。
即便大秦赵太后怠政，还有别的豪杰，他们也想争龙，是潜龙。”
小羽盯着他，意味深长道：“项梁、陈胜、田儋那些江湖有名的大豪，你见过吗？
他们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人主。
一山不容二虎，天无二主。
他们见了你，不会奉你为‘明主’，只会一刀砍了你。
还有如贫道这样擅长望气，又需要渡劫的修士。
你忘记‘圣徒之道’了？
要是被他们发现，被他们抓去充当渡劫的‘肉法宝’，你咋办？
你可以在贫道面前装死，他们却会把你嚼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直接被老道士点明抗雷时装死，刘季也有些尴尬。
尴尬之后是浓浓的感激与庆幸：老师怜爱我，只是考验我的圣徒之心，并非真把我当“肉法宝”啊！
“弟子该怎么办？相由心生，太可怕、太过分了，谁心里还没点秘密呢？”他有些愤慨地说。
“气象就是一个人潜力的外显。”小羽指着依旧在熊熊燃烧的窑洞，“你看这三昧神火，它威能惊人，它热气逼人。
温度就是它的气象。
它本身的威能，则是气象的根基。
你妄图从一朵普通的小火苗，长成燎天焚海之神火，温度岂能不上升？
你察觉到温度太高，知道有危险，便不会靠近、触碰这窑洞，免得被烫伤、烧伤。
这种源自本能的技巧，便是天机术。
可此时此刻，你为天魁之相，哪怕心里燃烧了一团天火，别人见了，也认定你为辅弼之能臣。
然而别人的想法，丝毫不影响你内心里的那团火。
你的心火，你来燃烧，由你掌控。
就像贫道操控这窑洞之火，山外之人看不见，更加影响不到。
等哪天，你能焚天煮海时，将心中之火释放出来，犹如潜藏在深渊的神龙，一朝跃出水面，龙啸八方，天下皆惊。”
刘季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明白了老道士的良苦用心，“原来老师让弟子一辈子认真修炼《魁星大法》，是为了让魁星气象，遮掩弟子本身的气象。”
他再次认真磕了三个响头，前所未有的真诚。
接着他又抬起头，一脸渴望地问道：“老师，弟子此时的星辰大法，专门修炼魁星之辅命。
有没有另一门大法，可以修炼弟子心中的那团火？”
小羽沉默半响，道：“有”
刘季大喜，刚要再次“砰砰砰”磕头，然后高呼“求老师传授大法”。
老道士紧接着又道：“也没有。”
他傻眼了，“有也没有，是何意？”
小羽道：“你是不是想要专门修紫微命格的《天子神功》？”
刘季眼睛亮晶晶，轻声问道：“有吗？”
小羽摇头道：“贫道对‘天子神功’很有兴趣，将来或许能研究出来。现在嘛，只有一部《老头乐》。”
“老头乐？”刘季表情扭曲，“怎么取这种名字，是干啥的？”
小羽道：“功如其名。修炼此功法者，必须是个心性成熟、性格仁厚的老头，就像你。”
刘季喃喃道：“弟子虽然年近五十，却年轻气盛、精力充沛，最近正要娶媳妇呢！”
小羽不理睬他的狡辩，继续道：“修炼者需要是成熟稳重、有长者之风的老头。
而要提升此功法的境界，也必须依靠老头儿。
只要你周围的老头都乐呵呵，你就能功力大进，所向披靡。
你都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了。
我问你，你这个老头儿乐不乐呵？”
刘季老脸有些扭曲，“老师，您别取笑弟子了，弟子是真心求法。”
“我既没取笑你，也没开玩笑。《老头乐》虽然不是《天子神功》，练到大成，的确可以天下无敌、所向披靡。”小羽认真道。
刘季讪讪道：“老师早前为弟子们讲道，还说天底下就没有无敌的功法。
真仙法强在内功，炼一颗不朽金丹。
实力如何，还得看神通。
能否克敌制胜，则看自己的神通，能否克制敌人的大神通。
五行相生相克，天下武功莫过于此。”
小羽淡淡道：“如果你只想要普通武功，先前就该从分宝崖中选一种。
现在你找贫道求大法，难道求得不是‘无敌之法’？”
刘季表情郑重起来，“老师，您真没开玩笑，盖世神功名叫《老头乐》？”
“刚才贫道为你讲解功法原理，你没听懂？修炼者得是老头，提升功力的唯一途径，是让麾下老头欢乐。老头欢乐，你功力大进，自然欢乐。”小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