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刨根
关忠如今也是“真元境大佬”了。
关家绝学“虎魄七杀”颇具火候，甚至凝练出了刀意。
他人在马背上，挥动一柄金丝大环刀，朝着前方劈出一头丈高的血色凶虎。
“吼”凶虎冲入赤烟驹吐出的火浪中，与烈焰一起朝着小羽后背扑去。
“噗哧”下一瞬，仿佛一盆水剿灭一根烛火。
赤烟驹的火浪，刀气所化凶虎，靠近小羽一丈之内，立即消弭无踪。
“轰隆”赤烟驹马不停蹄，极速冲撞过来，也撞在小羽身外一丈的星光屏障上。
屏障仿佛夜幕，却闪烁灿灿星光。
是周天星辰袍的防护效果。
赤烟驹如同一枚棒球，高速中撞击在墙壁上，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去，撞断了三棵碗口粗的大树，才砸在泥地里停了下来。
“咴咴”
纵然是异兽血脉的神驹，挨了这一下，也委顿在地，口鼻流出汩汩鲜血。
倒是关忠“运气”不错，在赤烟驹倒飞出去时，他却继续往前冲，从小羽和虎臣头顶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只断了几根骨头。
“你是”
哪怕肋骨与腿骨摔断，伤口处钻心地痛，痛得老脸发白，冷汗布满额头。
关忠依旧挣扎着爬起来，要冲向伤害主人的“贼子”。
在看到小羽面容后，他和先前的虎臣一样，也呆愣了一会儿，才确认眼前仙姿佚貌姑娘的身份。
“你是关羽，羽凤仙？你来找老爷报仇的？”
“忠叔，多年不见，您老还是这般老当益壮、悍勇彪悍！”小羽笑着跟他打招呼。
关忠表情一阵变幻，先是恍惚，接着愤怒憎恨，最后又变成哀求。
“噗通”他拖着断腿跪在小羽跟前，使劲以额头砸地，“砰砰砰”
一边磕头，他嘴里还一边哀求道：“羽仙子，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过老爷吧！
没错，有些关家人的确对不起你，活该被你打死。
可老爷是无辜的呀！
谋害你剑骨的事儿，他一概没有参与。
甚至还被二夫人、被老祖宗蒙在鼓里，当年他是真心喜欢你，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对待。”
小羽念头一动，大搬运遁术拦住关忠继续磕头，叹气道：“关忠，你不用这样，我今番来找关虎臣，不是为了报仇。
你说得对，我跟他没仇。
当然，也没什么恩义.但凡有一丁点恩义，也早被他，被关家主动割断。”
“你不报仇，你要干什么？你对主人做了什么？”关忠怀疑道。
小羽道：“我不取他性命，却要取走属于宋长青的仙人之瞳。”
关忠惊怒叫道：“不行，这是老爷的根本，是他的命根子，你不能这么做！”
“我已经在做了。”小羽淡淡道。
关忠恨极，就要爬起来朝她扑过去。
可刚挪动一下膝盖，一股钻心剧痛便大声提醒他：冷静，清醒，你不是她一合之敌。对付你，她甚至不用动手！
“咚咚咚！”他再次磕头如捣蒜，卑微又可怜地哀求道：“羽仙子，求求你了，看在过去的情分和缘分上，你放过老爷吧！他真的不能没有仙眼。
他的骄傲、他的底气，他的实力，全部依仗仙人之瞳。
他明白，只要他有仙人之瞳，他就有希望。
哪怕被烈阳侯抛弃，哪怕自我放逐，孤零零来到异国他乡，哪怕得知关家覆灭，他依旧信心十足，从不气馁，始终对未来充满希望。
现在你拿走他的仙人之瞳，等于要他的命啊！
你既然不打算杀他，就不该拿走他的仙瞳，拿走他的命根子。”
小羽叹道：“我在西蜀当宰衡时，去过西蜀的天南地北，却一直没去南方大山找宋长青。
不拿到这对仙人之瞳，送他任何礼物，他都不会真正欢心。
那还不如不见。
可有仇当报，有恩必还。
我不可能永远不去见他。
我一定要尽早替他找回仙瞳。
等会儿我就启程返回西蜀。”
“老爷咋办？你夺走了他的仙瞳，你是要他死啊！”关忠激动怒叫。
小羽不耐烦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
在你眼里，就只有关虎臣？宋长青他不是人？”
“没错，我只在乎主人，宋长青算什么东西，没有关家接济，他母子早饿死在大街上。
不，没有老太爷关照，他妈早跟你一样，被卖到红袖坊，成为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
你们这群白眼狼，忘恩负义，不懂感恩，老天早晚收了你们。
狗入的，恩将仇报，畜生都不如”
关忠各种污言秽语，辱骂不停。
小羽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动手。
既没教训他，也没用道术让他闭嘴——她有一万种手段让他闭嘴。
她收束心神，只关注关虎臣体内的“剑气纳米粒子”。
片刻后，她收回抵在虎臣眉心的手指，手掌覆盖在他眼眶，一股柔和之力包裹整个眼球，缓缓往外拉。
“嗡嗡”仙人之瞳竟开始反抗，放射灿灿仙光，想要阻止她将它从虎臣眼眶取走。
“不，羽凤仙，你住手！”关忠目眦欲裂，再次挣扎着向小羽扑过去。
“噗通！”靠近小羽不到两丈，一股沛然巨力推在他胸口，将他打飞出去。
仙人之瞳的反抗也没有丝毫效果，小羽坚定地将它连根拔出来。
因为仙人之瞳的挣扎，本该“无创伤无疼痛”的取眼手术，开始出现大出血与剧痛。
“噗嗤噗嗤”不仅眼眶开始飙血，连接“仙眼之根”的经络部位，也开始出现一道道创口，喷出细长的血线。
虎臣也在剧痛中脸颊扭曲，身体抽搐更激烈。
小羽眉头紧拧，“仙瞳怎会如此激烈地反抗？这对仙眼，压根不是关虎臣的天生神通呀！”
这种现象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噗嗤”连接仙瞳的一根经络，崩断了。
有仙眼灵机伴随鲜血飞溅出去。
小羽慌忙以无形之手（大搬运遁术的五神之手），将鲜血和灵机接住。
此时两颗眼珠已经离开眼眶两尺，眼珠下方连接几十根或青色、或血色的经络。
仿佛一颗女人的头颅：女人有及腰长发，被人斩断脖子，脑袋提在手上，染血的发丝垂落在下方。
并不是《火影忍者》中，直接扣出一坨眼珠子，再塞进自己眼眶。
仿佛电脑主机换一张显卡，从4080显卡换成5080，只要主机带得动（身体承受得住），显卡即插即用，立马表现出更优越的性能。
千里眼是天生神通，蕴含“先天灵机”。
特殊的先天之气与灵魂伴生，转化为一种灵机，让某一身体器官展现出神通效果。
没了灵机，也就是失去了奇迹之根源。
本来小羽的手术十分成功，将连接仙眼、拥有仙眼灵机的经络，全部切了下来。
眼球末端连接一坨根系似的血管与经络。
它们构成一套完整系统——“千里眼神通”。
现在因为仙瞳自身的挣扎和抵抗，有一些经络还未完全从虎臣体内抽出来，却已经断在他体内，灵机开始消散。
“仙眼如此反应，等于完全认同虎臣就是它的主人。
不仅是肉体与血脉上完美融洽，在命格上也浑然一体.仙眼被欺骗了？”
小羽记得十年前刚遇到虎臣时，虎臣必须将宋长青带在身边，两人气机与命格被关城隍用秘法连接在一起。
因为仙眼不属于虎臣，在虎臣身上有严重的排异反应。
关老鬼（关城隍）将宋长青的气机、气运、命数和虎臣的嫁接在一起，让虎臣能借用宋长青的气机，降低仙眼的排斥。
现在仙眼的挣扎与反抗，既正常又不正常。
如果仙眼装在宋长青眼眶，现在有人要抢夺仙眼，仙眼理应如此激烈反抗。
可仙眼并不属于虎臣.
“命格和气数“
小羽心中一动，立即用空着的一只手快速掐算。
找准了病症的方向，她便很快找到了原因：有人替虎臣改写了命数。
“可恶！我大意了，也小瞧了吕文老狗！”
小羽心中懊恼，想抽自己两巴掌，更想抽刘季的老岳父。
从再次见到虎臣开始，她从来没认真考虑过一件事：虎臣此时并不是“关虎臣”，而是“吕龙”。
改名可改命！
要用秘法改命，最好先改名。
吕文不是单纯为虎臣改名字。
虎臣改名“吕龙”，与关忠一个外姓忠仆被赐姓“关”，完全是两个概念。
吕文为虎臣改名为“吕龙”，主要是配合天机秘术，替虎臣调整气机与命数。
就因为见识过吕文的天机术，知晓吕文的厉害，关老鸭才老老实实缩在吕家当了好几年的“百将”。
吕文替虎臣改命有两个直接原因：首先，免得“关虎臣”的敌人掐算到虎臣的信息。
改命改名后，“关虎臣”不在了，世上只有“吕龙”。
与“关虎臣”的因果恩怨，跟他“吕龙”有什么关系？
道理上说不过去，可道术上的确可以操作。
效果非常明显，小羽明明和虎臣因果巨大，却始终掐算不到他的大概方位。
在昭阳湖边遇到虎臣，不是她和虎臣的缘分所致。
他们的相遇，应该算昭阳湖底刘家龙脉的“反噬”。
吕文一直在寻找“东南方天子气”，虎臣在帮他，然后小羽因为“天子气”与他们相逢。
当时虎臣若不开启千里眼，小羽铁定会跟他擦肩而过。
吕文替虎臣改命的另一个目的，则是让虎臣具备与宋长青同款的“千里眼命格”。
简而言之，让千里眼真正认虎臣为主。
这是关城隍一直在做，做了几十年也没完全成功的事儿。
吕文继续关城隍的工作，帮虎臣彻底获得了千里眼。
心中懊恼归懊恼，小羽手上的活计不可能停下。
为了降低仙瞳的反抗，她立即改变了自身的气象，变成了宋长青！
对面叫骂哀求不断的关忠，一下子瞪大双眼，“宋长青？！”
小羽完全变成了宋长青的样子，容貌、气息、气象，连命格也尽量模拟。
仙人眼球末端的经络，本来如同寄生虫，在激烈挣扎，想要重新钻回虎臣眼眶，回到虎臣体内。
现在它们僵持迟疑了。
小羽用右手虚握仙人瞳，左手快速弹射一缕缕剑气，将关虎臣经络处的皮肉切开，把里面的经络直接暴露在外。
之前她仿佛挑虾线，在虾尾剪除个口子，将虾线（仙瞳末端连接的经络），从虎臣皮肉里抽出来。
现在仙瞳开始挣扎，她担心“虾线”断在虾尾里面，就用剪刀将虾壳切开，直接把“虾线”从肉里拿出来。
代价是虎臣变得鲜血淋淋，身上几百处创口。
折腾了一刻钟，小羽终于将“千里眼神通”从虎臣体内取了出来。
明明只两颗眼球，她手中却握着碗口大的一坨。
两颗眼珠末端连接的经络，最长的有两三丈！
几十根经络血管，还如同活物一样在轻轻蠕动，两颗眼球还在转动，将瞳孔盯着小羽眼睛。
小羽脑袋移动，眼球的瞳孔也跟着转动方向。
她甚至感应到一种冥冥中的渴望与急切：这两颗眼球想要重新回到“宋长青”体内。
嗯，她此时变成了宋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