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安家章台
关真人皱眉道：“我也感觉羽天师在驾驭天师之权。
可孟真君这话，未免太夸张了。
纵然是金仙，也不可能将天师道法信手拈来、无师自通。
天师道只是初期不如天仙。
修炼到最高境界，与大罗金仙殊途同归。
可不是普通的散仙小术能比的。”
孟岐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关真人，人各有长。
羽仙子肯定有很多地方，都不如你，不如你们。”
关真人有些生气了。
“孟真君是何意？认为我与羽天师差距太大，担心我接受不了惨烈的现实？”
孟岐摆手道：“别误会，老夫只是说，在‘天师道’上，羽凤仙拥有特殊天赋。
就像一种‘天师道仙骨’，常人比不了，也想象不了她能多强。
可仅仅只限于天师道。
其它方面的天赋，她应该远不如你们。”
关真人闷声道：“可吾等皆为天师，都修炼天师法。天师道就是我们最擅长的。”
“所以老夫劝你们看开点嘛！你和灰鹤真人就算了，其他天师都没成仙呢。
若道心受创，将来度成仙劫，无法熬过心魔关，可该怎么办？”孟岐无奈说了实话。
众天师心里更难受，也更加不服气了。
祭坛外的赢板栗叫道：“孟真君，照你这么说，刚才秦岭地动，与羽天师有关？”
孟岐使劲点头，语气肯定道：“八成是羽天师在疏导残缺的祖龙之气。”
“可她才刚成为天师。”赢板栗怀疑道。
其余天师也一脸怀疑。
孟岐无奈，道：“你们稍等片刻，等羽天师回神，自然知道老夫可有说错。”
众天师安静等待了半个时辰。
小羽才睁开眼睛，眼中有明亮的喜悦，也有淡淡的疲惫。
“羽仙子，你看到了什么？”孟岐问道。
小羽眨了眨眼，差点脱口而出：我看到了整个关中地区，看到了小半个神州，感觉太美妙了。
可扫视众人审视的目光，又对上孟岐期待与信任的眼神，她心中一动，立即明白刚才自己弄出了大动静。
“我刚才好像在打瞌睡。”她故意神色迷茫地说。
“打瞌睡？”别说孟岐了，连先前质疑孟岐的诸位天师，也都一脸怀疑。
“你打瞌睡时，有什么感觉？”孟岐又问。
“打瞌睡能有什么感觉？”小羽拿起腰间的天师令，“刚才祭天结束，晚辈感觉天师令激活了特殊权能，便将意识沉入其中，人迷迷糊糊，如同打瞌睡。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真在打瞌睡。
我只是说当时的感觉。”
孟岐先眼神狐疑。
等瞥见周围一众“闲杂人等”，他似有所悟，道：“请天封、奏禀天帝，都结束了。
咱们去山下的赢氏宗祠，打开地坛，请大秦先皇加封你为‘前朝天师’。”
“用前朝天师的位格，加强当朝天师的权柄？”小羽表情纠结。
孟岐以为她疑惑不解，解释道：“赢氏先皇早已驾崩多年，这是事实。
可他们终究是大秦帝国的缔造者，如今依旧保留一部分‘龙气’。
他们的阴间福地，其实就是大秦龙脉的一部分。
得到他们的认可，可以获得他们所掌握龙气与气运的控制权。
等于加强了你的天师之权。”
见小羽依旧神色迟疑，孟岐又道：“你也可以换个角度去想。
历代先皇都加封你为天师，相当于你成为‘多朝元老’。
假如朝中有两位丞相，一位是三朝老臣，一位是刚入朝为官。
他俩职位相同，都是‘丞相’，但很显然，三朝老丞相更有威望与权力。
上到君王朝臣，下到黎民百姓，也更加认可、信任三朝老丞相。
若有两位大秦先皇认可你，你便是三朝天师。
天师之权不会有质的改变，依旧是天师，而非太师。
但与你自己之前比，变化挺大、挺明显。”
——可我现在不想要更多的天师之权。
现在的天师之权，我都嫌太多，很想减持一部分。
你还要增加.再增加下去，我从小散户成了大股东，将来如何脱坑？
小羽心里确实挺纠结。
权柄从来都跟“责任”画等号。
权柄越大，责任越重。
她不想将自己深度捆绑在大秦这艘“泰坦尼克号”上。
可她又十分眼馋天师之权带来的好处。
先前她心神沉浸在大秦死亡的龙脉尸体中，调和了秦岭内残存的龙气。
接着，她以祖龙之尸为“新大脑”，意识沿着地脉，朝四面八方蔓延，在中华大地中伸展。
关中千里沃土尽在她心中，她张开双臂，可以将小半个神州搂在怀里。
她干起来很熟练，因为她在西蜀干过类似的事。
西蜀贫瘠，哪怕她以人王之权，将整个西蜀江山揽入怀中，也榨不出多少天地灵气。
过度压榨，只能造成某地“灵脉”枯竭，引发“非自然·自然灾害”。
神州就不同了。
神州的名山大川里，藏了很多洞天福地，洞天福地里无穷无尽的天地灵粹。
单说修炼上的好处：首先，她不需要进入洞天，也能抽取洞天内的灵气。
因为洞天与山川相连，洞天属于太乙玄门，而山川属于大秦。
其次，神州太富裕了。
大秦龙脉已经是一条死龙，尸体都开始腐烂，可大秦依旧汇聚了天下最多、最丰富的“人道气运”。
成为天师，气运加持之下，她感悟道法的效率将几十倍地提升。
当年她在西蜀当宰衡时，也发现人道气运对修士悟道的影响。
西蜀连续多年遭遇天灾妖患，多地甚至发生叛乱，李家又失去“上古龙宫”秘宝来镇压气运，龙脉如同生病的泥鳅。
小羽都不忍心借西蜀气运修炼借了效率也一般。
大秦龙脉是一条死亡的苍龙，体量太大了，神州太富裕。她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只天师之权加持的人道气运，便足够她将悟道效率提升数十倍。
而这还是最微不足道的好处。
天师之权的更多妙用，小羽来不及开发与尝试。
毕竟，她还记得自己本体在哪，在干什么。
想到这儿，小羽表情越发纠结了。
“孟前辈，今日天色已晚，劳累大家至此，晚辈心里过意不去。
请地封，就算了吧。
目前我的天师令已激活，不用请地封，天师之权也够用了。”
“天师之权只嫌不够多。”
关真人盯着她双眼，心中多了一丝怀疑，道：“羽天师也不用担心麻烦我们。
我们这些天师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将来有新的天师加入，你会重复我们今日之仪式。
大家都得到好处，也都不会嫌麻烦。”
“是呀，主持天地人三封，本就是吾等天师的工作。羽天师不用介怀。”灰鹤真人道。
小羽无奈，直接道：“并不是所有天师，都会完整地请三封，我只请天封。”
众天师惊疑不定，羽凤仙这是摆明了不想要更多的天师之权，为什么？
要么别来咸阳蹚浑水。
既然来了，加入了钦天监，成为大天师，因果早结下。
为何不要更多的权柄和力量？
孟岐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现在的确太晚了，诸位道友先回去休息。
改日羽仙子熟悉了钦天监的工作，我们再帮她请地封。”
众天师、道人，带着各种猜疑散去。
孟岐问道：“羽仙子，你打算住在哪？是去老夫的太师府，还是在黑冰台找个洞府，又或者去皇宫？”
停顿了一瞬，他又迟疑道：“老夫建议仙子直接住在皇宫内。
不用去赵太后的林光宫，城内的咸阳宫更适合你。”
小羽好奇道：“赵太后都不在咸阳宫，我能独自进出深宫内苑？”
孟岐道：“首先，你为女仙，与道士不太一样，约束要少很多。
纵然是人皇政还活着时，女仙也能随意进出皇宫。
甚至可以和关系亲近的妃嫔住一座宫殿。
当年丽妃娘娘还活着时，便有一位外邦女剑仙，在阿房宫住了十三年！
另外，你为天师，天师职责之一，就是镇守皇宫。
不让妖气、邪气侵害了宫中皇族。
不进入皇宫大内，如何镇守皇宫？”
接着他又压低声音，解释道：“如老夫早前所言，只要仙子入咸阳，太乙玄门的有德之士，一般不会行‘逆天’之举。
但仙子的敌人，不止太乙玄门的仙人，还有神州之外的妖邪。
他们不在乎逆天而行、失道丧本。
可能会暗中谋害你。
大秦首都咸阳，是三界人道之气最浓烈之地。
咸阳宫又是关中地界人道之气的核心唉，仙子没能在人皇政在世时来咸阳，那时咸阳宫上方日夜盘绕一层祥瑞彩光，绝对是人族万古未有之盛况。”
三十万年前的封神时期，纣王已经是末代皇帝，朝歌皇宫的人道气运依旧冲天而起，如同天柱。
纵然是女娲娘娘，也会被慑住，只能派狐妖祸乱朝纲，不敢直接动手。
娘娘都飞到皇宫大门口，又无奈退了回去。
毕竟她能成为圣人，提前借贷了人道气运。
如今的大秦，比之当年的殷商，强大了何止十倍！
孟岐收束杂念，沉声道：“在神州出现第二王朝、新的人王前，哪怕大秦龙脉崩了，咸阳也会一直被人道气运庇护。
妖族再疯狂，也不敢直接冲击皇宫。
他们真不要命了，以仙子的神通，也能轻易斩之。”
小羽从善如流，道：“那晚辈就在咸阳宫内暂居。”
她知道孟岐说的是对的。
赵姬还只是摄政太后，紫府到现在都没完成“破解人皇之气”的推衍。
在小羽前世的物质世界，“炁”是虚妄的。
在盘古世界，先天一炁分化成为无数种气，“气”真实存在，可以修炼。
龙气、人道之气，自然也都是真实的力量。
孟岐带着小羽回到咸阳城，在咸阳宫内逛了一圈，问道：“羽仙子打算住在哪座宫殿？”
小羽道：“就在章台顶上的‘天师小阁’吧！”
“章台.”孟岐委婉道：“章台乃‘朝宫’，过去人皇嬴政常在章台处理天下大小事务。
如今隔三差五，文武百官也会在章台召开朝会。
这里办公合适，日常居住的话，环境和条件都有些差。
嬴政就是嫌章台生活枯燥乏味，才修建阿房宫。”
小羽前世电影《英雄》中，李连杰入宫朝见秦皇，攀登阶梯登上的高台，便是章台宫。
很大，很宏伟，也真的很空旷。
常住于此，的确乏味得很。
小羽选择的地方，是宫殿东北角一个悬空的小阁楼。
过去嬴政还活着时，或者赵太后愿意到章台办公时，保护他们的仙师，便住在那。
位置高，视野开阔，距离人皇近，却隔着几层墙，丝毫不会影响人皇正常工作。
如今嬴政死了，赵姬不愿来章台。
连章台这座朝宫都空寂荒凉了很多，更别说角落里的小阁楼。
“前辈的太师府，倒是环境优雅，可前辈日常回家吃饭睡觉？
晚辈都不确定能在小阁里待多久呢！”小羽道。
孟岐点了点头，面上浮现迟疑之色，“羽仙子，先前在黑冰台，周围人太多，老夫不好多说你重新帮秦岭梳理了残存的龙气，对吧？”
“我也不晓得是咋回事。”小羽道。
孟岐叹道：“仙子有经天纬地之才，何必藏拙呢？
如此大争之世，国当争，人当争。
吾辈修士，更要勇猛精进，大争特争。
一旦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就可能错过眼前的机遇。
有道是，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你不争，则逆水行舟，不进反退，无利而有大害啊！”
——特么的，你说得这么好听，你怎么争着要将“天赐良缘”让给我？
小羽心里吐槽，面上认同地点头，道：“前辈言之有理，等我熟悉天师道，熟悉了大秦钦天监，肯定会勇猛精进，认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