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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周家纸人

  周玄听完胡云翳讲述了红参童子的逃跑方式之后,便不担心三娃能跑得脱。

  虽说参童子化形为万千精气,消散于大山之中,

  这并不意味着“红参童子”彻底消失——只要把每一粒分散的精气,寻出来,再重新凝聚,不就好了?

  “大先生…化精之后,童子无踪无形,哪怕目力惊人者,也无法瞧见。”

  胡云翳依然还是痛心疾首状。

  “把心放肚子里,我去去就来。”

  周玄的神魂日游,魂魄悬浮竹林上空的百丈高度,将体内的感知力,释放到了极限,

  在他秘境之中的八个血井人脑,感知了周玄的召唤,同时发出了类似鲸歌的啸声,将自身的感知力,同时过渡给了周玄。

  感知力以极快的速度,聚得浓郁,饱满的程度,甚至引动了天气上的异变,周玄神魂所在之处,乌云密布,云层之中,闪着滚雷。

他则闭目聚神,将感知力凝成一张似有似雾的薄膜,如天罗地网一般,盖住了整作竹山,通过感知力,去感应山中事物  无论是窣窣的虫鸣,昆虫翅膀摩擦着甲壳的响声,甚至连蚯蚓钻土时,与松软地面发出的,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响,都无比清晰的落进了周玄的耳朵里,那些融于土中,闪着极微弱光泽的化精后的斑斑点点,更是逃不过他的敏锐感知。

  “分得够散的。”

  周玄瞧见竹山的东面,有赤红斑点的,西面也有…

  “这云层怎么这么低?”

  “那天上的滚雷,就像在我脑袋上面劈似的。”

  竹林里的胡门信徒,瞧不见没有显相的周玄神魂,只瞧得见那层层的乌云,

  胡云翳却不一样,他的眼睛,并不像其余狐族那般清澈,黑色的瞳孔里,布满了白色斑痕。

  这些斑痕,是打娘胎里便带出来的,自然有其天生的本事,无论是魑魅魍魉、还是精魄游魂,都能被他这只眼睛望见。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望见出来活动、玩耍的红参童子,只要童子没有化精遁走,无论跑到哪里,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胡云翳瞧得见周玄没有显相的神魂,他只看到,那位温润如玉,虽然不是绝对严肃却几乎不失礼的年轻人,身处乌云滚雷之中,如同真正的神明凌空。

  “神魂竟可以随意出窍,老三,这是…日游之境?”

  胡云翳询问着喜山王。

  喜山王正色的点着头,说道:“古籍之中记载的神话境界,我在第一次见到大先生使出时,也像你现在这般惊讶。”

  “这位大先生,几炷香火?”

  “如今第五炷香火的机缘还没有见到,但从层次来说,已经是五炷香了。”

  “才五炷?”

  胡云翳是东山狐族的族长,比喜山王还大了十几岁,已活了五百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听说过,但五炷香的感知力,便能入日游之境,他还真没听说过。

  “不愧是道祖亲传,我等凡夫俗子,与他差距悬殊。”

  “二哥,道祖亲传,也不过是大先生的身份之一。”喜山王说道:“刚才没有详细介绍大先生,一来是吉时已至,确实没时间介绍,二来,大先生此人,不好排场,为人低调,不喜欢有人大肆吹捧。”

  “那现在可以详细介绍介绍了。”胡云翳很想听听周玄的真正来头。

  “嗯。”喜山王说:“周玄是平水府周家班的少班主。”

  “那个傩神戏班?”

  “没错,而周玄,便是傩神亲点的传人,身体里有两个秘境,其中一个秘境,便是傩神赐予的一部分意志所化。”喜山王说道。

  “那另外一个秘境呢?”

  “是血井天尊赐予的一部分意志所化。”喜山王大喇喇的说道。

  胡云翳当即便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再多的怪事异闻,发生在这位大先生的身上,也不足为奇了。”胡云翳说道:“我等凡夫,但凡能拥有一个神明级的秘境,便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这位年轻人,一个天神级,一个天尊级,这两个秘境,羡煞多少人间的大神人、大阴人,气运之子啊。”

  胡云翳的感慨,并无恶意,却让喜山王听得不爽,他摇着头,说道:“二哥,大气运降临自然是好事,但大气运往往伴随着大的责任,若是自己没有能力接住这滔天气运,反而会被反噬。”

  喜山王是人间九炷香,香火越是高明,能领悟到这方天地更多的隐秘,他的见识是高过八炷香火的胡云翳。

  他说道:“傩神、血井甘愿分出一部分意志给周玄,便是天降大任,要劳其筋骨、苦其心智,更重要的是,周玄要表现出超凡脱俗的能力,若不然,第一个饶不了他的,便是傩神与血井天尊,

  这俩位,一个是颠倒的天神,只有人间至强之人,才能与其共舞,一个是腊八夜,无级别杀戮的天尊,绝非心慈手软的高位者。”

  这番话,便讲得很是明白,气运越大,要求的能力便越大。

  “那大先生,是否展示过此等能力?”

  胡云翳对那乌云滚雷之中闭目的周玄,越发有兴趣了。

  “当然,明江洪波之劫,他主持杀伐计划,诱出三尊神明级后,将他们斩杀。”

  “明江浩劫来临,周玄为了保存傩神实力,主动与佛国九炷香的佛主摩崖僧,入了棋局,他主持棋局,集合明江府、平水府游神司,连续击杀行舟僧、祆火令、宝树天王、遁甲赵青霄、人间顶尖异鬼遮星…”

  “我说的人里,香火皆在九炷香之上。”

  “龟龟,这个年轻人的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胡云翳开眼了,他来之前,原本以为周玄能为胡门开出堂口,已经是极大的手笔了,却没想到,这番手笔,竟是周玄江湖人生之中,不太值得一提的事情罢了。

  “那我们东山狐族这次送的礼,备得是太轻了。”

  胡云翳此时心眼方面有些活动,情绪也以后悔为主,它要早知道周玄是般人物。

  那把小半个东山狐族的洞府宝贝都搬到明江府来,只求与周玄的关系,更近一步,都是划算的。

  有个词叫“奇货可居”,便是在奇人尚为成长之时,为其投资,将他的关系打得牢固,等奇人彻底成长,也好受到福荫庇护。

  喜山王再次摇头:“二哥,我早说过,大先生不是一般人,也不能以一般人的心胸气度去猜度他,要我说,这次胡门的礼,刚好。

  大先生重心意不重礼物,胡门已经表了诚心,他也受了这份诚心,但礼物要是准备得过多,大先生怕是要掂量掂量我们狐族是否野心过大,会心生猜测。”

  喜山王又转过头,对胡云翳警告道:“这次大先生为我们狐族开了堂口,便是划出了我们狐族的活动范围,他给了多少资源,我们享受多少资源便是,狐族日子一定比以前过得好很多,但是,若狐族野心勃勃,还有更大的心思,那就是越界了…”

  此番话,也有警告胡云翳的意思——狐族有堂口,有自己的神明级,这份幸福来之不易,狐族要珍惜,千万不要因为贪心膨胀,自己把这份幸福给毁掉了。

  “老三教训得是。”

  胡云翳连忙将心眼收起,正如喜山王说的那般,堂口来之不易,还需自己珍惜。

  周玄眼睛依然紧闭,他已经将三娃逃散的数万点精气,都一一寻到,然后操控着自己的感知力,分散成相同数量的“雨滴”。

  雨滴裹住了精气后,便像一阵横落的雨,朝着周玄的汇流而去。

  等到越来越多的精气,凝在了一起之后,三娃重新幻化成了“红娃娃”的形象。

  “别跑了,跟我走。”

  周玄掏出了红绳法器,给红娃娃的头发上,扎出了一个髻子,提溜着它,到了胡云翳的身前。

  “大先生,好俊俏的身手,今日见了您日游之法,往后我们回了胡门,又有与小辈讲故事的素材了。”

  “日游而已,小道耳,倒是胡族长,这次我要多谢你们东山狐族送来的红参童子。”周玄笑着说道。

  “岂敢受大先生的谢字,您为胡门做下的恩情,只靠这些红参童子,怕是还不完,往后,大先生若是需要山珍药草,尽管通知我们东山狐族。”

  “好说,好说。”

  “大先生,你事务繁忙,而我们东山狐族的老狐狸们,还要去看望看望小妹,便不再叨扰,就此别过,我们青山不改…”

  “绿水…先别急着流。”

  周玄伸手止住了胡云翳的话头,问:“你们说的小妹,是不是翠姐?”

  “正是。”

  “那你们得赶赶路了,去一趟平水府周家班。”

  周玄说道:“翠姐身怀四境大地法则,又暴露了身份,我怕有歹人寻她,便让她住在周家班里…周家班里有祖树镇守,那些大神人、大阴人,也不敢随意进入。”

  “大先生仁义,我们这些老狐狸,现在就去周家班。”

  “到了周家班,别贸然进去,先报上我的名号,不然祖树怕是要为难你们。”

  周玄说道。

  “多谢大先生提点。”

  “对了,既然你们要去周家班,那就顺路,把这两个娃娃也带过去。”

  周玄指了指大娃、二娃。

  红参童子肉死人、生白骨,效用无穷,有这么好的宝贝,当然也要给姐姐、师父一人一个。

  胡云翳当即便应承了下来,让身后那三名老者,将身上的狐裘脱掉,露出了一个绑在腰上的襁褓。

  “这襁褓,能装得住三个娃娃?”

  “大先生,这襁褓里头的布,是世间极污秽之物,能封得住三个红参童子。”胡云翳笑着说。

  周玄则追问:“世间极污秽之物,又是什么?”

  “骑马布。”胡云翳说道。

  “能否再说清楚些?”周玄面对这陌生的名词,有点懵,倒是竹林之中,有些信徒,却捂嘴笑着。

  胡云翳老脸有些红,便小声说道:“就是…女人来了月事时候,使用的布条。”

  井国版的七度空间…周玄满头黑线,提醒自己下次遇到了陌生名词,不要问得那么大声。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指着三娃头上的红绳,又说:“那这绳子…”

  “哦,也是骑马布做的。”

  “完了…我感觉自己的手不干净了。”周玄想想自己还用红绳给三娃绑发髻呢,没来由觉得“手”有些膈应,不自禁的将“右手”拿得离自己远了些。

  “大先生,不知你有没有骑马布。”胡云翳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一个大男人,要骑马布做什么?”

  “没有的话,这三娃怕是还得跑,你把这个拿去。”胡云翳说着要去解下一个襁褓来。

  周玄连连摆手,说道:“大可不必…三娃在我手上跑不了,你们狐族有事就先忙。”

  “那我们山水…”胡云翳当即要讲告别的场面话,

  他这才刚开口,那三个娃娃便喊叫了起来。

  “嚯!”

  “哈!”

  “嘿!”

  三个娃娃各自吼了一声。

  “大娃,二娃,我们就此离别,山水有相逢。”

  “青山不改。”

  “绿水长流。”

  三个娃娃跟走江湖的人似的,同时抱拳,各自点头后,一撒手,又伸展右臂:“大娃、二娃,请。”

  “三娃,请。”

  竹林众人:“…”

  你们仨就是个药材啊,要不要这么江湖?

  胡云翳被红参童子抢了词,肚子里的词又续不上,索性尴尬的和周玄笑了笑,便带着二娃、三娃要先行离开。

  离开之前,他们将襁褓检查了一番,发现两个襁褓最里面,有一块骑马布,不知道何时,竟然被老鼠给啃破了个口子,还有两粒老鼠屎。

  “灰仙,你差点咬坏了我们献给大先生的礼。”

  老鼠咬开了洞,才导致那三个红参童子,能释放出红线,差点逃脱。

  破了的洞,得补上,不然大娃、二娃在路上,估计还要生出逃跑的心思,再逃,可就没有周玄帮忙捕捉了。

  不得已,胡云翳只能去找人借骑马布。

  但喜山王找来的信徒,基本都是男人,谁能有那玩意儿,好在慧丰医学院里,别的不多,人多。

  于是,便有了奇怪的一幕幕,一个眼睛有白色斑痕的怪老头,斜着脑袋,见妇人便问,

  “大妹子,有骑马布不?”

  “你神经病吧?”

  “姑娘,有骑马布不?”

  “…”大姑娘。

  大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能不能分我一块?”

  “你神经病吧?”

  “老妹,有骑马布不?”

  “有啊。”

  “分我一块,我花钱买。”

  “喏。”一位性格开放的妹子,从包袱里翻出了一张待洗的骑马布。

  胡云翳将眼睛凑近了,仔细一瞅还带着干涸血渍的骑马布,摇摇头,说:“不太行,量不够。”

  “你个老变态,还嫌弃上了!”

  屡买屡败,屡败屡买,堂堂东山狐族族长,被上百个人翻了白眼之后,总算买到了一块“足量”的骑马布,给两个襁褓的破洞补好,才带着两个参娃,去了平水府。

  下午,平水府、府衙大堂。

  府政司的主事陈默,正一脸的愁容,瞧着面前拨打着算盘的账房先生。

  算盘珠子,被拨弄得上下翻飞,陈默的眼珠子却丝毫不动,他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陈默师侄,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暴喝,从陈默身后传出,他猛的回头,瞧见来人便是平水府的掌夜游神酒大人。

  酒大人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木桌上,质问道:“谁允许你停止采买物资的?”

  “酒大人,那不是停了采买,实在是府衙手头没钱了啊。”

  陈默说道:“平水府衙才多少钱啊,这大米一火车皮一火车皮的运,多运上几天,别说明江府的人饿不饿得死了,我们平水府得在他们前头断粮。”

  “断个屁的粮,接着采买,这是清单。”

  酒大人啪的一声,在桌上拍了一份单子。

  陈默捧起来一瞧,当即笑出了声——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的确会笑出声。

  “哎哟,这些明江府的人,可真敢开牙,要米、面、药品就算了,布匹、帐篷、棉被这些也算了,防寒物资嘛,

  但这酒水、各式佐料、香料、汽水、蛋糕,嚯嚯嚯,竟然还有巧克力呢,这会不会太过分了,这是躲灾呢,还是逛酒会啊。”

  陈默将清单往桌上一拍:“明江府当自己还是那个繁华锦绣的夜明江,一堆臭公子哥毛病。”

  “让你买就买,废什么话?”

  “我不买,酒大人,你真要铁了心的买,别让我买,你把我发送到明江府——我也想过公子哥生活,躺着啥事不干,等着平水府给我送酒送菜送零食,多舒服啊。”

  陈默阴阳怪气道。

  “你还别不服气。”

  酒大人手伸到袖子里,又拿了一卷单据,让陈默继续看。

  陈默一打开,便一头雾水:“冬虫夏草,一百七十斤;八十年份灵芝,两百斤;百年人参,两百七十二斤;金丝燕窝,三百斤…”

  挺长的单子,陈默光是念完,便花了足足一分钟。

  “酒大人,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

  “明江府送过来的山珍,每一篓都是最顶级的品质,有价无市,装了好几个火车皮。”

  酒大人说道:“大先生讲了,这些山珍,平水府拿十分之一,其余的,换成物资,往明江府里送。”

  陈默这才知道,不是酒大人要来“以权压人”偏心明江府,而是“以财压人”,钞能力。

  “这些山珍…”

  “你可别告诉我卖不掉,不然我会觉得你做事没能力,我会发飙的。”酒大人呵斥道。

  “哪有卖不掉的…再多十倍,最多半个月工夫把它们卖光,我意思是,这山珍价值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市面上论克卖,他们论斤,明江府哪弄来这么多山珍的,别是…”

  “怕是假的?”

  酒大人喝了一口酒,说道:“你师叔眼睛又没瞎,山珍真假我都看不出来,白修了八炷香的香火,你就说这些山珍换了钱,能不能把清单上的物资买齐。”

  “够买十几二十份的。”陈默承认道。

  “那不就结了,卖山珍,采买物资,我们平水府能抽成十分之一,油水已经够大的了。”

  “那是,那是。”陈默再不敢瞧不起明江府那帮“穷鬼”了,开始打电话,吩咐采买继续进行。

  而酒大人则收到了一只羽箭密信。

  密信爆开,酒大人立刻快步出门。

  “酒大人,你屁股还没坐热呢,喝口茶再走啊。”

  “不喝了,箭大人发密信,说大先生给周家班弄到了山珍之王,我过去瞧瞧热闹?”

  “什么山珍之王?”

  陈默也是夜先生堂口的弟子,和酒大人同一个堂口,对江湖奇闻略懂…当然,只是略懂。

  他问道:“是千年人参?”

  “千年人参跟那山珍之王一比,就是烂大街的水萝卜,是红参童子。”

  话音一落,陈默当即挂断了电话,跟着酒大人一起出门。

  “你干嘛啊?”

  “师叔,我也要去看看红参童子。”

  “你好好做采买,那童子长什么样,我帮你看看就得了呗…”酒大人挥手道。

  平水府、周家班、内院,

  周伶衣在内院的亭台里,拿着毛笔,蘸着鸡血,给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点睛。

  民间许多的手艺,诸如木雕、纸人、佛像,若是做得太像,是不能点睛的,一旦点了睛,便成妖祟,妖祟并非全部是害人精,有好有坏,一且皆看因果。

  但现在的周伶衣,可顾不了那么多了。

  连续两笔戳下,纸人的左右眼,便猛地扎了几下后,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之声。

  这是巫人的“点睛之法”,点中了非人之物,必成凶煞,与道家的“点龙睛”、“补红尘眼”的温柔手法并不相同。

  而周伶衣,此时要的就是凶煞。

  她提起了牛铃,朝着内院的竹林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摇铃:“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铃、铃、铃。”

  铃声即是控制着那“点睛”之后的纸人,同时也通知内院的其他人——在屋里好好待着,不要出来,不然怕是会遭遇不详。

  好在周家班是个冥戏班,班子里的人日夜与死人打交道,该懂的规矩,他们懂,一个个紧闭房门。

  周伶衣赶着纸人,去了后院小竹林,竹林里面,已经锁好了四条黑狗,她将手中的铃猛得一提,举到头顶后,用力一摇,铃声便“铛”的一下,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撞击声尖锐,纸人像是得到了指示一般,眨着通红的眼睛,将那四条活着的大黑狗给…

  一地的内脏残渣、一地的狗毛,纸人的肚皮隆起,森然的看着周伶衣。

  “吃饱了,该去伺候伺候你袁爷了。”

  周伶衣再次将牛铃摇得温柔,催动着纸人一步一步的朝着袁不语的宿舍走去。

  竹林与袁不语的宿舍相隔不远,吃过黑狗的纸人,走到门前,轻轻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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