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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低调做官

  左仆射府上。

  梁广坐在客堂,与权翼长子权宣吉喝着茶汤闲聊。

  权翼老母入冬以后便一病不起,近来他告假在家,亲自侍疾。

  梁广也每日过来探访,权母是健谈之人,喜欢听新鲜趣闻,他便挑拣些从李方口中听来的八卦讲给权母听。

  讲段子是李方的拿手强项,只是今日他和邓兴到长安县廨办理荫客属籍,没能及时赶来。

  武猛都尉虽是散秩官,好歹也算入了品。

  按照承袭魏晋的品官荫客制,他可合法占田十顷,荫衣食客一人、佃客一户、享月俸五石。

  受荫庇的衣食客无需缴纳田租赋税,不承担劳役,每月公府还会发放一定数额的禄粟补贴。

  佃客待遇相仿,只是不享受禄粟补贴,只需向主家缴纳租税,若有劳役也是无偿供主家驱使。

  这也意味着,二者同时从国家编户民籍上勾销,不再作为单独编户存在。

  他和李方、邓兴之间,形成新的人身依附关系。

  这是朝廷律令层面的合法关系。

  当然,只要他有能力供养门客,还可以招纳更多人为他个人服务,且有足够多的土地养活佃户。

  这些多出来的依附人口,不受律令保护,不享受免税免役优待,更无公府补贴。

  随着官品提升,他能荫庇的衣食客和佃户也会越来越多。

  作为主户,名下受荫庇的衣食客和佃户再多,缴纳赋税时也只按照一户计算,且同户家属皆免役。

  对于品官而言,这点田租户调近似于无。

  这也是宗族累世而居、数代同堂的原因,一户之家,只纳一户租调。

  荫客一事,是李方和邓兴主动提出,梁广略作思索便也同意了。

  对于二人而言,这是当下最有利的选择。

  他二人单独立户,按照占田制合法占得七十亩地,这点收入放弃掉完全不可惜。

  今后立功受赏,若有机会做官,到时再变更户籍就是了。

  这些事以前办起来困难重重,如今对他而言,不过是多往左仆射府跑两趟的事,甚至请省事吏班奉出面就能搞定。

  一个头梳环髻、披狐裘袍的小娘跑进客堂,冲着梁广叽叽喳喳地叫唤:“梁阿兄陪我玩弹棋!”

  梁广莞尔,小娘闺名权善妃,小字葱儿,乃是权宣吉之女,年仅五岁。

  与权翼一家交往近半年,往来左仆射府频繁,小娘与他倒也渐渐熟识。

  权宣吉一脸无奈:“葱儿,跟你说过多少次,梁都尉与为父同辈,要以长辈敬称!”

  小娘撅着嘴:“可是梁阿兄明明比我年长不了多少!

  梁阿兄之弟,我也称之为兄呀!”

  权宣吉语塞,有些气恼:“真是把你惯坏了!”

  小娘扮个鬼脸,红扑扑脸蛋满是俏皮。

  梁广笑道:“兄长无需责怪,我们各论各的便是了。”

  权宣吉苦笑:“梁君呼我为兄,葱儿也呼你为兄,这这这......成何体统!”

  梁广忍俊不禁,论起来的确别扭。

  可权宣吉还不到而立,他总不能自认晚辈,平白矮了辈分。

  姑且就这么胡乱叫着吧......

  小葱儿正缠着梁广,权翼从外室走来。

  “见过权公!”

  梁广忙起身揖礼,“不知老夫人可好些?”

  权翼疲倦面容挤出一丝笑:“服了药,昏沉沉睡去了,除了精神差些,倒也无甚病痛......”

  梁广默然,权母年事已高,想来权翼一家对此已有心理准备。

  权宣吉面带哀伤:“儿再去询问医工,看看能否再给大母调整一下药方,若能挺到来年开春,想来会好些......”

  权翼颔首:“去吧~”

  小葱儿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忽然间安静下来,扑扇眼眸怔怔地望着父亲和阿翁。

  权宣吉带女儿告退,梁广走到左侧下首案后跪坐。

  喝了口茶汤暖身,权翼看他一眼:“怎不把绶带系上?”

  梁广道:“未穿公服,系上绶带总觉有些古怪。”

  权翼笑道:“你这官品,除了绶带、公服,再无其他表明身份的饰物。

  总不能逢人就把告身取出来给人查验。”

  梁广:“本就是末品小官,又不出入公府,认不认得出倒也无所谓。

  平时骑马,还是穿裤褶窄袍方便些。”

  权翼笑道:“别人成了品官之身,恨不能游街宣扬,你倒是敛去一身官饰,叫人辨不出尊卑贵贱。”

  梁广无所谓地笑笑,走在长安城里,不说一步一个九品末官,反正各种低品散秩、斗食小吏多如牛毛一点不假。

  他这武猛都尉,按制也能穿五时公服,戴个小冠,系上黄白两色的丝织绶带。

  有官印的还可以把印章绑在绶带上,平时出入公府办差作为身份证明。

  他一個散秩自然不配挂印,单系绶带也能表明官身。

  绶带这玩意儿也等同于身份证,通过颜色、长度、编织手法来区分等级高卑。

  看似简单,懂得其中制作技巧的,都是受公府控制的织户百工,市面上基本见不到,不懂技法也不敢私造、伪造。

  系在腰间作饰品,外人一看就知道你大小是个官儿。

  那玩意儿其实很长,不太方便,也不如革带好用,正式场合应付下就行。

  权翼以为他是刻意低调,也就不再说什么,沉吟片刻道:

  “近来朝中因苻馗一案,以及中军整编,两事合一震动不小,我在家侍奉老母,倒也避过不少风波......”

  梁广点点头,如他所料,权翼此时告假,除了为母亲侍疾,也有避风头的意思。

  西苑苻馗谋反案,由权翼和苏膺主审,前来打听的、说情的、求照顾的数不胜数。

  这些麻烦,自然能躲则躲。

  “敢问权公,废庶人苻馗,此前有消息称,早在数年前就已经病殁,怎会突然冒出?”梁广问道。

  权翼面色凝重:“当初苻馗承袭越侯爵位,领西苑宫监,有人亲眼见他坠入崖下而亡,尸体也已找到,只是当时摔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今日这苻馗,却不知是真是假。

  而且,苻登领兵搜查西苑,直到现在,也未找到所谓苻馗其人!”

  梁广暗暗吃惊,如此说,此案倒成了一桩悬案、诡案!

  连幕后主谋究竟是谁都无法确定!

  权翼自嘲一笑:“此案恐怕理不出头绪,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扔给苏中丞去头疼吧,我就当偷懒一次。”

  “权公从西苑回来,便着手审查案件,也该好好歇息几日。”梁广笑道。

  这种无头案最是难办,换做是他也会溜。

  苏膺是劳模卷王,自然得多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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