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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水府的秘密南张第一高手

  江河辽阔,长风万里,推着白云悠悠,拂着浪花朵朵。

  河岸变,张凡看着从身后走来的老者,神色警惕到了极致。

  无需过多的言语,他便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刚刚那浩大气象的余波。

  天师大境。

  这位老者,便是刚刚与他交手的天师强者。

  “老人家,我姓赵。”

  一念的分神,张凡神色如初,回应了老者的问题。

  “离了那座水府,你还能有那通天彻地的本领吗?”许玄霄淡淡道。

  话音刚落,张凡瞳孔遽然收缩。

  到底还是让这老头瞧了出来,他实在地低估了天师强者的恐怖,低估了纯阳许家的底蕴。

  他以为金蝉脱壳,便了无痕迹,可最终还是让对方看出来端倪。

  眼下,张凡想要折返回水府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你是张家的人。”许玄霄再度问道。

  张凡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才缓缓点头。

  “张天生是你什么人?”许玄霄又问道。

  “他…他是我爷爷。”张凡凝声道。

  此时此刻,任何隐瞒都毫无意义。

  话音刚落,许玄霄苍眉轻动,那沧桑的脸庞却是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看着张凡,竟是有些出神,仿佛是要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找到昔日的那个男人的影子。

  “人生南北多歧路…这条路太长了,长到总有重逢的一天。”许玄霄忽然叹息道。

  他看着张凡,一时间却是感怀良多:“你是灵宗的儿子。”

  “前辈是…”张凡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

  “我叫许玄霄。”

  “舅爷爷!”张凡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许玄霄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那从来冷冽的脸庞却是难得浮现出一抹不宜察觉的笑意。

  “你这孩子,跟你爸爸完全不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许玄霄问道。

  “张凡!”

  “凡…”

  许玄霄的眸光有些恍惚,仿佛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藏着那早已逝去的岁月,回神再看,这人世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年…

  六十年…

  “你跟我走吧。”

  说着话,许玄霄转身便走。

  张凡略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傍晚。

  许家祖宅。

  香火缭绕于神台之上,朦胧之中,一柄古怪的剑若隐若现。

  那是把铁剑,剑身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剑刃也有多处的缺口,弯弯曲曲,极为破旧。

  香火中,那把剑的身形越发朦胧,剑身轻颤,竟有低沉的嘶吼声响彻,回荡在幽寂堂内。

  剑身上的锈迹徐徐脱落,洋洋洒洒,在缭绕的香火中化为点点流光,没入许乘风的眉心处。

  片刻后,那苍老的脸庞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他双眼缓缓睁开,透着一丝余悸。

  “总算是醒过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神台前响起。

  许乘风抬头望去,便见一位老者坐在那里,年岁比他还大,满头苍发,他拄着一根漆黑的龙头拐杖,左眼通体混白。

  “兄长。”

  许乘风颤巍巍地起身,不敢有丝毫怠慢。

  眼前这位,便是二房族长,也是他的兄长,天师大境的强者,许乘天。

  “好了。”

  许乘天抬手轻按,打断了这份虚礼。

  “你的情况并不妙,至少需要修养半年,元神亏损,那是很难弥补回来的。”

  此言一出,许乘风面色微变,下意识低下头去,他自己的情况自然比谁都清楚。

  三岔河口之上,那一声啼哭几乎要了他半条老命。

  “说说吧。”许乘天凝声道。

  许乘风稍稍一顿,便将今日在三岔河口上的遭遇叙说了一遍。

  原本,他只是得了许明镜的传信,说是有人进入水府,方才前往查看,谁知道遇见如此变故。

  “兄长,水府如今…”许乘风忍不住问道。

  “一切如常。”许乘天沉声道。

  出事之后,他已经亲自去查看过了,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可是许乘风的遭遇却是真真切切。

  “兄长,那是有天师高手来了津门?”许乘风忍不住问道。

  “不像。”许乘天摇头道:“天师已是天人合一的境界,这样的存在若是出手,相同层次,我不会感应不到。”

  “那是…”许乘风欲言又止。

  “张天生的手段…这个男人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留了一手。”许乘天冷冷道。

  “当年,他这般手笔造就水府,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着话,许乘天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当初,你还说他是烧包烧的。”

  “谁能想到张天生都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他留下的这座水府居然藏着如此力量?”许乘风忍不住道。

  “兄长,那绝对是天师级别的…”

  “我当然知道。”许乘天沉声道。

  “张天生这个人,恃才成狂,他以为留了一记暗手可以掣肘我许家,却没想到南张却遭了灭族大祸,这力量终究还是便宜了我们许家。”

  说到这里,许乘天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精芒。

  在他看来,张天生如此手笔,敕造水府,并且藏了如此力量,便是为了防止有一天与许家反目,能够以此制衡许家,出其不意。

  可是任这男人才智通天,也想不到龙虎南张一脉会有灭族的一天。

  只是…

  水府在许家已经六十年了,六十年都无异样,怎么今天会显现出来?

  只有弄懂了其中缘由,才能掌握那座水府真正的秘密。

  “你说有人进去了?”许乘天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如果说今日的水府与往日有何不同,那便只有这个了。

  “不错,那小子叫做赵解玄…”许乘风凝声道。

  当即,便将他掌握的有关赵解玄的情报统统说了出来。

  “斋首境界?这般年纪就已经修成斋首境界?”许乘天不由动容。

  关于这位年轻人身上的种种,最让他在意的便是年纪轻轻居然就已经命功大成。

  如此资质,倒推百年,也绝对是数的出来的角色。

  “明镜看得真真的,绝对是斋首境界,已经炼成内丹。”许乘风沉声道。

  他之所以亲自前往水府,便是为了确认许明镜所言。

  “这个年轻人的背景很复杂,依我看,长寿都已经归附那个所谓凡门。”许乘天略一沉吟道。

  “兄长,你看这小子是什么背景?”

  “怕是…姓张。”许乘天凝声道。

  “兄长是说,这小子是张家的人?”许乘风露出惊异之色。

  “那个凡门明面上是一个叫做张无名的小鬼在撑门面,他是北张的弟子,这个赵解玄恐怕也是北张的人。”许乘天沉声道。

  “也只有龙虎山张家才能调教出来这样的弟子。”

  言语至此,许乘天的深邃的眸子里泛起别样的异彩。

  不可否认,哪怕经历了道门大劫,张家依旧是张家,玄门宗府,神仙世家。

  “那今日水府的动静会不会跟这小鬼有关?”许乘风思索道。

  “如果他真是北张弟子,那应该就不会。”

  北张的人,又怎么能够夺了南张的天机,雀占鸠巢?

  “不管怎么说,那小子毕竟是进了水府,无论跟他有没有关系,都要抓过来审问一番。”

  许乘天作出了决断。

  “那小鬼呢?”

  “不会还在水府里吧!?”许乘风不由道。

  他可是醒来之后,就已经在这里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清楚。

  “大伯,父亲。”

  就在此时,许明城的声音从堂外传来进来。

  “什么事情?没看见我在跟你大伯议事吗?”许乘风沉声喝道。

  “三房那边传了消息过来…”

  “什么?”

  “霄叔说…说…那个赵解玄现在在他那里。”

  “嗯!?”

  许乘天眉头一挑,露出异样的神色。

  “兄长…”

  许乘天一抬手,便打断了许乘风的话。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许明城恭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从堂外传来。

  “兄长,那小子落在了许玄霄的手里,我出事之后,是他第一时间赶到的。”

  “说不定,他已经洞悉了水府的秘密,毕竟当年南张跟他们三房走的最近。”

  “南张出事之前,张天生还来找过许玄霄,他肯定知道什么。”许乘风的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异彩。

  三房确实没落了,可是有许玄霄这棵大树在,便不算凋零。

  尤其是水府那般力量,堪比天师,如果三房掌握了其中的秘密…

  “看来只有先去找大哥了。”

  许乘天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变得凝重。

  他口中的大哥自然便是大房的族长,如今许家真正的掌权人,同时,也是许家最强者,许今朝。

  夜深了。

  津门南城,一处老宅子。

  偏院大门紧锁,遍地落叶,皎皎月光下,便只有许玄霄和张凡。

  “这里除了我,平时不会有人来。”许玄霄忽然道。

  张凡愣了一下。

  “这里是你奶奶出阁前的居所。”许玄霄补充道。

  张凡闻言,露出异样的神色,下意识打量起这座幽静的小院。

  许玄霄看着他,却是神色复杂。

  “小妹的孙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说着话,许玄霄转身,默默走到了大树下的石桌石凳前,坐了下来。

  “过来坐吧。”

  今日的张凡显得极为乖巧,毕竟,除了上次在秦古小镇与张天养匆匆一见,他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长辈。

  “你爸跟你提过吗?”许玄霄忽然问道。

  “奶奶这边…”张凡欲言又止。

  许玄霄点了点头。

  “没有,老爸很少说家里的事情。”张凡轻语道。

  许玄霄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之色,旋即叹息道:“他这是在保护你…”

  “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头,当年南张事发之后,我也曾去寻过他…”

  许玄霄自顾自地叹道,他好像是在说给张凡听,又好像是在说给岁月听。

  这一刻,他不像是天师大境的高手,而是像极了一个老人,一个拉着许久不见的后生晚辈,话叙衷肠的老人。

  “你爸虽然很少跟许家这边接触,可他毕竟叫我一声舅舅…”

  “舅爷,南张出事之前,爷爷很少带老爸回来吗?”张凡忍不住问道。

  “嗯,他是没脸。”许玄霄淡淡道。

  “没脸?”

  “那是老一辈的事了,跟你不相干的。”许玄霄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凡的疑问。

  “你继承了那座水府?”

  许玄霄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嗯。”

  张凡略一犹豫,还是点头承认。

  “舅爷,你知道?”

  “我不知道。”许玄霄摇头道:“我只知道,那座水府是你爷爷留下的退路之一。”

  “退路?之一?”张凡愣了一下。

  “南张出事前,大约两个月左右,你爷爷曾经来过津门,找过我。”许玄霄感叹道。

  他的眼中涌起追忆之色。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跟他上次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爷爷…来干什么?”张凡忍不住问道。

  “他来交代后事。”许玄霄神情漠然道。

  “交代后事?”张凡心头一惊。

  “他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南张恐有劫数,所以过来交代一些事情…”

  “那座水府便是他留下的退路之一…日后,如果南张的后人来此,让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拂一二。”许玄霄感叹道。

  张凡沉默不语,那时候的张天生便已经有了预感,南张的大劫不远了。

  “舅爷爷,你不奇怪吗?”

  “我当然奇怪,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南张如今做的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做这样的大事,自然会有劫数,或许连整个南张都会葬送。”许玄霄叹息道。

  “当时,我只是以为他练功出了岔子,所以言语有些癫狂错乱。”

  “谁能想到,两个月后…”

  说到这里,许玄霄长长叹了一口气。

  “舅爷爷,我爷爷还说了什么?”张凡忍不住追问道。

  “他还说…”

  许玄霄的话语戛然而止。

  “说了什么?”张凡追问道。

  “这些话原本是不该告诉你的。”许玄霄叹息道。

  “舅爷爷,如今南张没几个人了。”张凡沉声道。

  这样的话语却是让许玄霄苍老的面皮颤抖了一下。

  “也罢…也罢…”

  “你爷爷说,如果他真的遭遇了不测,南张遭遇了不测…”

  “那么南张之中必是出了叛徒,如果日后那人来找我,让我一定要谨慎小心。”许玄霄沉声道。

  “叛徒?谁?”张凡眉心大跳,急声追问道。

  “当年的情景实在太突然了,或许你爷爷想错了,南张覆灭之后,那人并没有来找过我。”许玄霄沉声道。

  “到底是谁?我爷爷说了名字?”张凡问道。

  许玄霄冷冷地看着他,稍稍沉默,方才道。

  “那时的南张第一高手!”

  “你爷爷的兄长!”

  “张天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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