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冰原震响,冻结的沧海掀起数十丈冰尘。就来m.BiQugE77.NET
千手儿和谷一谛两道身影在爆散的玄冰中交错,在千手儿背上的星图中,星宿将显现身形,伸出长脖鸟首,一口咬住震颤的剑锋,星火迸溅,封冻此剑,及其合...
季明三人御风而行,穿破十木丘上空翻滚的黑云,身后雷鸣如鼓,仿佛幽冥之门被强行撕开又闭合。茶额前鬼眼缓缓隐去,最后一息消散时,她身形一晃,几乎从空中坠落,幸被垒及时揽住肩头。
“你撑得住?”垒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关切。
茶咬牙点头,脸色苍白如纸:“鬼眼七息耗神太过…但值得。刚才那一瞬,我看到了更多不只是十木丘,还有整个真灵派地脉下的东西。”
季明回头望去,远方天际已被血色晚霞染尽,那不是寻常暮色,而是胎心扶桑的根系在地底蔓延所引发的天地异象。他体内的金色花蕊微微跳动,如同有生命般顺着经络游走,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酥麻与灼痛交织的异感。
“你说你看到了什么?”季明沉声问。
茶喘息片刻,才道:“地下不止一棵胎心扶桑…是九株。排列成‘九幽归藏阵’,以祖殿为中心,辐射八方。每一株都连着一位‘罪人’的魂魄,而第八位…就是你丢失的元神。可奇怪的是,第九株…没有宿主,但它已经开始发芽了。”
季明眉头骤紧。
九株?跋乌堕影花本为十二都天煞神法之源,传说中分裂为十二份残脉,散落九幽。若此处已有九株寄生,说明财虎禅师早已暗中搜集多年,甚至可能已掌握其余三处下落。
更让他心惊的是第九株无主却自发萌芽。
这意味着,有人正在孕育新的“承意者”。
“湿卵胎化…”季明喃喃,“不是修行法门,是一场漫长的置换。他们不是在修神法,是在培育容器。”
垒听得心头一寒:“你是说,这些树…其实是在等一个能完全容纳扶桑元花意志的存在?而一旦成型,那人就会彻底变成花本身?”
“正是。”季明闭目感应体内变化,“我已开始转化。皮肤之下,已有微根生成,它们吸收我的精血,反哺花意。若我不加遏制,七日后,纵使取回全部花蕊,也未必能保持人形。”
茶忽然抬头:“那你为何还要答应大鉴,七日后回去?那是陷阱!财虎必然布下天罗地网,等你自投罗网。”
“所以我必须去。”季明睁开眼,眸中金焰流转,“不去,便永远无法揭开太平山真相;不去,姜白枭的命符终究只是他人手中的钥匙;不去…我就只能一辈子躲在季家的身份壳子里,当个偷生的影子。”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况且,财虎想看我能走多远?好啊。我就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向日之心,不在佛前,而在火中逆行之人眼中。”
话音未落,前方虚空忽裂。
一道青灰色符诏凭空浮现,形如枯叶,边缘焦卷,中央刻着一只倒悬的眼睛。符诏旋转一圈,骤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虫影,在空中拼凑出一行血字:
“子时三刻,南溟残礁见真命。”
三人皆是一震。
南溟残礁正是当年姜白枭陨落之地,蟹岛沉没后残留的一片死域,终年毒雾笼罩,连飞鸟都不敢掠过。传说那里埋藏着姜白枭真正的命棺,乃其一生执念所凝,也是跋乌堕影花最后一条根脉的寄居之所。
“这是谁传来的讯息?”垒警惕环顾四周,“财虎?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季明伸手触碰那行血字,指尖刚一接触,虫影骤然钻入他皮肤,顺血脉直冲脑府。刹那间,他眼前景象全变 他看见一座石室,四壁刻满扭曲符文,中央摆放一口黑玉棺椁。棺上压着三枚铜钱,每枚皆面朝下,纹路竟是真灵派长老印信。一名女子跪于棺前,披发赤足,双手十指尽断,正用腕血书写一道古老契文。
她的脸模糊不清,但季明认得那身衣饰是大青姑。
而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背影佝偻的老僧,手持锡杖,杖头挂着一盏琉璃灯。灯焰幽蓝,映照出墙上一幅巨图:十棵巨树环绕一人,那人立于中央,身躯已半化为树干,面部依稀可见季明的模样。
幻象戛然而止。
季明猛地收回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虫影不仅传递信息,还试图窥探他的记忆。
“有人在用‘噬忆蛊’试探我。”他抹去血迹,“但对方低估了我的神识强度。这蛊反被我的元神烧毁,留下了一丝残念那石室确实存在,就在南溟残礁深处。大青姑没死,她一直被困在那里,用自己的魂魄镇压姜白枭的命棺。”
“什么?”茶震惊,“可她在十木丘出现了!我们亲眼所见!”
“那是分魂。”季明冷笑,“真正的守灯灵,并非自愿侍奉引魂灯阵,而是被财虎以‘灯炼魂术’割裂神识,一部分困于十木丘操控仪式,另一部分则囚于南溟,永世不得超脱。她送出这道符诏,是在求救,也是在…指引真相。”
垒握紧拳头:“所以姜白枭根本没真正死去?只要命棺不毁,他的意志就能借外力复苏?”
“不。”季明摇头,“他已经死了。但‘死’对某些人而言,不过是另一种存在的开始。姜白枭一生逆天而行,临终前设下后手将自己的‘向日之心’封入命棺,等待一个同样不怕毁灭的人来继承。财虎以为夺走命符就能掌控一切,殊不知,符只是表象,心才是核心。”
他抬头望向南方,夜幕初降,星河黯淡,唯有一颗赤红星宿悬于天际,正对应南溟方位。
“子时三刻,还有六个时辰。”季明低声道,“我们必须赶在财虎之前抵达残礁,否则,第九株胎心扶桑就会找到它的宿主。”
三人不再耽搁,全力疾驰。
途中,季明悄然运转《太乙混元一气谛身化法》,试图压制体内花蕊扩张。然而越是压制,那金丝般的根须反而生长越快,竟已悄然攀附至心脏周围,形成一圈细密网络。每当他运功,便有一股陌生意识在深处低语,似在劝诱,又似在唤醒某种沉睡的记忆。
他开始梦见一片无边花海,赤红如血,每一朵花中心都长着一只眼睛。花海中央矗立一尊巨像,形似人,却又非人,全身由根茎缠绕而成,头顶绽放一朵巨大金花,花瓣层层叠叠,宛如太阳。
梦中有个声音不断回响:
“归来吧…归来吧…你是最初的卵,也是最终的胎…湿者为土,卵者为种,胎化者,即吾之化身…”
季明每次惊醒,都会发现手臂上的皮肤出现短暂龟裂,裂缝中透出微弱金光,数息后才愈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