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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大齐国运、半年之久、切磋

  谢原脸色着急,此份邸报上可是说父亲谢灵与大哥谢慕生死不明!

  “观弟,你素来最有主意,父亲还有大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你按住他颤抖的手背,“六哥,此事尚未有消息.”

  话音未落,忽闻环佩叮咚。抬眸望去,二院的谢琦月正提着裙裾疾步而来,鬓边珠钗都晃得乱了。

  你招呼道,“琦月堂妹。”

  谢琦月应了一声,在第一次听到你称呼她“堂妹”,她心中别扭,如今经过了大观园、群芳园、宗族会议诸多事情之后。

  如今再次听闻,心中再无反感,而且感觉理应如此,甚至觉得,有这样一位沉稳练达的堂兄,原是件极踏实的事。

  谢琦月知晓府中邸报,便猜到谢原一定会去你这里,便匆匆赶来。

  谢琦月看着谢原跌坐在石椅上,失魂落魄之样,不仅有些神伤,一向开朗的谢原成了这副模样,“谢原,你先别急嘛,事情还没那么严重。”

  你也是道,“六哥,你放心,若是真有事,今日的邸报就不会写得如此含糊,而且赤目军若是得手,必定哄传天下。”

  “赤目军本就是借用天时地利而胜,十万大军就算折了,必定有不少人能逃出,你也应该知晓武道九境的实力。”

  谢原才缓下心神,父亲之实力,在冠压那一代汴京九大姓,关心则乱,今日谢府得到消息,大观园地位老太君差点晕了过去,母亲也是慌了神。

  “观弟,你是说父亲已经逃出生天?那他会去哪里了?”

  你却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了,但既无噩耗,便是吉兆。”

  谢原这才点头,再次看向你,知晓你与父亲关系疏离,算不上亲切,才会如此冷淡。

  这时!

  院门外,又来了几人。

  谢琦月连忙迎了进来,“四表姐,你们来了。”

  张云芝、李书婉、薛洪三人,这也是谢琦月担心谢原,便叫来四表姐他们一道。

  张云芝这几日不似之前那般恍惚,眉眼间恢复从容。

  谢原没有起身,坐在椅子上和几人招呼,恢复了一丝神采。

  “琦月,我就说了嘛,有观公子在天大的事情也会理出一个头绪在,你也不用担心。”

  薛洪和李书婉倒是奇异打量院子,他是第一次来小院,颇为惊讶。

  你招呼几人入座。

  这次惊天裂变之下,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了汴京之中。

  早上内阁已经召开朝会,书院同样召集汴京的学子先生进了修身楼。

  一向繁华的西厢楼,也是罕见的没有人满为患。

  谢原忽然抬头,想起一事:“观弟,你之前曾说赤目军必破汴京,我还不信。如今他们已吞下整个江南道.”,他攥紧拳头,“依你看,他们下一步会如何?”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对于大齐算是沉重打击,但是绝对算不上伤筋动骨。

  张云芝也是想到当日你预料赤目军会攻破汴京,如今大破谢灵十万大军,已经名震天下,原本还在观望者担心赤目军必定胎死于云越泽,如今信心大增,应者如潮。

  赤目军攻破长安,已经走出第一步。

  “观公子,你是如何预料到的?”

  李书婉和薛洪,也是眼神好奇,对于这位观公子她在家族之中已经知晓,此人乃是书院二先生的剑道传人。

  你只是摇了摇头道,“这是天时运转,难有明说。”

  “我们就是身在局中,谁有敢妄言天地的变化,又怎么能判断出兴衰往替!”

  “不过,这赤目军的下一步行动却不难猜。”

  薛洪眼中精光一闪,越发好奇,作为薛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他与族中几位为将的兄弟,反复推演过江南道局势,虽是各说纷纭,却也推理出了一个脉络。

  薛洪忍不住问道,“不知,观公子这么看?”

  梧桐为众人沏茶后,便退至一旁。

  张云芝知道礼接过茶杯,有些惊讶发现,梧桐这丫头数月不见竟出落得越发灵秀——不施粉黛的肌肤透出莹润光泽,不戴珠宝玉石反衬得通身气度清艳。

  奇异的是!

  你身上原本那股令人心折的清雅之气,如今敛得干干净净,乍看与书院那些寻常学子无异。

  李书婉听到这里,妙眸微凝,纤指轻叩,微微思索。

  赤目军既取江南道,京景师道虽隔山南、河南两道,其间大川险隘林立,更有大齐重镇扼守,实乃易守难攻之势。

  依常理,当深耕江南道,借大胜之威广募兵勇,徐图后进。

  你思考后,缓缓道,“赤目军必不会驻足,当长驱直进。”

  “三事迫在眉睫:一夺漕运,二取官仓钱粮,三布讨逆檄文。”

  薛洪瞳孔一缩,此言和他们所料不差,却无人敢如你这般斩钉截铁的肯定。

  “观公子真知灼见。”他自怀中取出一卷帛书,“悬镜司今晨截获的檄文,请过目。”

  帛书展开处,朱砂字迹如血:“苍天垂象,玄黄倒悬!大齐失德,九姓窃鼎!”

  “庙堂世族吮民膏血,豪奴纵马踏碎闾阎,饿殍塞途童骸填壑!”

  “稷宫已成魑魅窟,衮服尽是豺狼图!”

  “今赤目昭昭,涤荡九姓,废苛政,开万世太平,还天下平等…”

  谢原逐字阅罢,这字字句句,恰似两百年大齐积弊的照影。

  把矛头毫不避讳直指九大姓,虽是将其全部推入敌对面,却也将天下怨气聚作燎原之火。

  薛洪笑道,“观公子,既然按照观公子说法,这赤目军终会攻破汴京,那么需要多少时日?”

  谢原想了想道,“中间隔着两个州道,山南、河南两道屯兵六十万,总不能是烂泥吧,就算之后的赤目军再怎么势不可挡,也要几年时间吧。”

  你却尤为肯定道,“必是秋风扫落叶之势。”

  “不消半年——”

  “汴京当见黄金甲映日,赤帜蔽天。”

  李书婉犹疑道,“观公子,认为那位赤目天王班胜有如此本事?还是那位赤目军师的乌丸?”

  “书院诸位先生曾言,班胜用兵如神,纵览战国以降千年兵家,亦当位列前十。”

  “那位乌丸更是来历神秘,几乎没有知晓他从何而来,只在书院记载的求学的各地学子名录中,见过此人的名讳。”

  你摇了摇头,“厉害的不是这二人,而是天下人。”

  院中一片梧桐叶飘下,你轻声道,“人心已经不向着大齐了…人活不下去了。”

  “诸位去看过外面的天地吗?”

  几人有些沉默,他们出身高贵,从小锦衣玉食,生来便踩着金阶玉墀,怎知民间饿殍枕藉的苦楚。

  张云芝道,“现今十三州道确实风雨飘摇,各地起义不断,几乎已成趋势。”

  大齐就像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她继续道,“不过昨日司天监的监正折损二十年寿命和书院的先生,都夜观天象。”

  “紫微垣中,拱星大亮,乃是兵锋所兆,帝星虽黯却未坠。”

  “大齐当还有四百年国运——”

  司天监的监正乃是元神十境阳神之修为,乃是活了二百年多年阴阳家修士。

  当年也是通过天象说过,天有九星同时出现,预示着如今的九大姓。

  而今九姓高门对此深信不疑,至于天下饿殍遍野、烽烟四起,不过冷眼旁观罢了。

  谢原眉间郁色更浓:“父亲下落不明,偏又逢这乱世”

  谢琦月安慰道:“伯父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

  众人岔开话题!

  薛洪笑着道,“我知晓观公子武道不凡,倒是想切磋一番。”

  张云芝和李书婉听后眼神一动,她们二女已经从父亲口中得知,谢观乃是二先生传人的身份。

  汴京普通百姓不知,一些九大姓位高之人,已经得知。

  薛洪作为他们同辈之人,汴京九大姓之中的第一,得知此事,早就心痒难耐。

  毕竟是书院二先生的传人,怎么能不切磋一番?

  李书婉也是好奇之色,主要是在烟波湖风波,谢观的名声实在恐怖,斩杀武道九境的萧玉,三名敌国太子,加上十数名上三境的强者。

  实在让薛洪等人无法置信,还未及冠的少年有如此能耐!

  总觉得是天方夜谭,就算是打娘胎里面开始修炼也不可能。

  你看着薛洪,他运起浑身气血,似是怕被对方瞧不上,显露出武道七境巅峰修为,在同辈之中当为翘首。

  谢琦月蹙眉道,“薛洪你闹什么?汴京谁又能打得过你!”

  面对谢琦月的声音,刚刚还气势如虹的薛洪一下子泄了气。

  李书婉的声音传来,“琦月,你是不知道,你这位九哥的本事。”

  “乃是深藏不露的很!”

  谢琦月有些不敢相信,回头看向张云芝,见其轻轻点头。

  她看着谢观,怎么也不像一位武道高手。

  你想了想,便点了答应。

  薛洪眼中精芒暴涨,周身真元骤然沸腾,一柄漆黑刀锋自手中凝现。刀身缠绕着猩红煞气,正是屠魔司绝学“斩业”,也是他最强杀招。

  一身煞气一下子罩住整个人小院,如同来了一阵黑风一般。

  薛洪正气血翻腾,精血激荡时。

  没有任何预兆,黑风消散,戛然而止。

  薛洪瞳孔骤缩,只觉肩头一沉,周身沸腾的真元竟如雪遇骄阳般消融殆尽。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丹田处正有丝丝剑气凝结,半截寒芒吞吐的剑尖已隐约成型。

  只需一念,那柄由他自身真元所化的利剑便会破体而出。

  薛洪指节发白地松开拳头,喉结滚动数次,却终究挤不出半个字。这位汴京年轻一辈的魁首,此刻竟连认输二字都说得艰难。

  败得太快,快到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快得仿佛只是眨了次眼,胜负已分。

  薛洪吐出一口气,“.我输了。”

  他目光灼灼看着你,“你用了几分力?”

  “三分力吧。”

  谢琦月小嘴微张,脸上惊讶至极。

  李书婉和张云芝虽有预料,却还是脸上诧异。

  薛洪不在说话,沉默落座,向来挺拔的背影竟显出几分落寞。

  大院的诸葛夫人前来找寻谢原,众人也是跟着离去。

  张云芝一行人,快要走出西苑之后,回头看之时,少年依旧在门口。

  似乎每次谢观便是如此。

  李书婉感叹一声,“想不到,云芝你随手一找,便是这等藏龙之人。”

  张云芝想起,少年在大观园,撑伞离开之时所说,“某虽不才,却想去看看天上的风光,见一见长风浩荡。”

  她一时间神情恍惚!

  你看着一行人已不见了背影,走回院中。

  梧桐走近,她刚刚在一旁听你所说赤目军会攻破汴京,只有半年时间!

  梧桐对自家少爷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少爷,汴京城破我们怎么办了?”

  “天大地天,梧桐你就去看看呗。”

  梧桐却道,“只要跟着少爷,去哪里都成。”

  屋前的水缸中忽地荡开一圈涟漪,阮夫人从水中探出头,她若潜藏水中,便是点燃神火的修士也难以察觉其气息。

  令人惊异的是,一月来她头顶的脓包已消了大半,稀疏的黑发间竟生出细软绒毛,暗黄的肤色也渐渐有了人样。

  是你以《阳符经》为她祛除体内一部分寒毒阴气。加之不再浸泡寒水、以精血饲兽,每日吃着梧桐烹制的熟食,元气自然日渐恢复。

  如今的阮夫人整日捧着面铜镜,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喜色。

  许是察觉院中众人并无恶意,她渐渐也敢四处走动了。

  偏生这位夫人对人间烟火格外好奇,见梧桐生火做饭便要凑上前学,却总把自己弄得满脸烟灰。

  梧桐看得直摇头,索性不许她再碰灶台。她便只静静跟在梧桐身后。

  每日下午你都要给她拔出阴寒之气,倘若不是有《阳符经》她体内寒气已经入体,甚至侵入肺腑,你也是束手无策。

  阮夫人第一次尤为害怕,几乎就要逃出小院,又想到她体内剑气,生死操于他人之手,只得“赴死”一般走上前去。

  想不到,被少年手中的璀璨金光照耀不仅不疼,还暖洋洋的。

  饶是如此,第二次治疗时,她仍愁眉紧锁,生怕这是另一种更隐秘的禁制。

  直到半月后,她晨起对镜梳妆,惊觉脓包消退大半,头顶竟冒出细密绒毛,连停滞多年的修为都有所精进。

  从此之后,每日还没到时辰,便自己搬来小板凳自发等着。

  她也改了称呼——“老爷”。

  阮夫人等你你修炼完,便捧着铜镜眼巴巴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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