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槐呼吸为之一滞,眼瞳内的线圈疯狂的旋转,冷笑一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像左白没想到守夜人会无故袭击自己,冯雨槐也没想到左白不仅敢反抗,还认出了自己。
是守夜人皮肤的伪装效果太弱,还是守夜人的威慑力不够?!!
冯雨槐反应却是极快,她自然不会承认左白的诬蔑。
冯雨槐是谁?她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好吧 电光火石间,她凭借惊人的腰力猛地后折,如柳条般向后弯成一道惊险的折线。
森白的骨刃擦着面具划过,却在黑袍上撕开数道狰狞的裂痕,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胸前。
哧啦——
黑袍应声撕裂几道口子,漆黑的布条扬起在空气里,如同凋零的鸦羽随风朝后飘散。
冯雨槐抹了下脖子上蔓延下来的血迹,毫不犹豫的再次折身冲向了左白。
她双脚一踩,整个人腾空而起,腰身扭在空中,五指猛地一甩。
“嗖嗖嗖!”
数百银针激射而出,针尾缠绕的红线在空中疯狂绞缠。
转瞬间,纤细红线已拧成碗口粗的猩红长鞭,针尖则扭曲融合,化作狰狞的倒钩。
长鞭破空抽下,宛若巨蝎甩尾,凌厉的劲风未至,森冷锋芒已刺得人肌肤生疼。
冯雨槐厉声喝道:“左白,你拒捕反抗,袭击守夜人,现在是罪上有罪,死上加死!”
左白嗤笑一声:“有本事,你就杀我两次试试!”
他左手径直抓住尾钩,手掌顿时被剐掉厚厚一层血肉。
他早已削弱了痛觉反馈,鲜血淋漓的手掌如铁钳般扣住蝎尾钩,任由倒钩深深剜进掌骨。
他反手一扒,染血的鞭身被手臂缠上。
“给我——过来!”
左白一声暴吼,腰身下沉,非但没有被长鞭抽飞,反而借着抓住倒钩的支点,向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拽。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沿着猩红长鞭奔涌而至,直贯冯雨槐掌心。
她只觉一道凶猛的牵引力自鞭身传来,身形顿时失控下坠。
半空中,她腰肢一拧,双腿屈收,膝头并紧,将全身劲力与下坠之势凝为一体。
“嘭!嘭!嘭!嘭!”
连环的腿影如同重锤,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凶狠无比地踹向左白的太阳穴、面门、咽喉!
同时,她扭头朝身后的守夜人同伴发出正义的求援:
“罪犯暴力抗法,帮我!”
冯雨槐才不会脑子犯傻的跟左白1v1呢。
正义是什么?
权力就是正义。
但若权力不能直接慑服反派,那就只能靠正义的围殴了!
单打独斗永远不在正义或权力的选项里啊!
身后,高个守夜人默默的观察着,听着新人霸气侧漏的执法理念,漆黑面具下,他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几下。
他有一种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感觉了。
原来现在新人的执法理念都已经这么先进了么。
他站在原地不动,脑子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位新的守夜人,与他过往搭档过的所有守夜人都截然不同呢。
尽管他不是很能认同对方的执法理念,但同为守夜人,对方有一句话还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他缓缓抬手,指节收拢,将飘至眼前的染血黑布条攥入掌心,合成音霎时染上嫉恶如仇的杀意:
“袭击守夜人,死罪!”
至此,同伴为何要审判左白有罪,以及后者又为何反抗拒捕,反倒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左白胆敢还手,仅此一条,便已罪无可赦。
高个守夜人胸膛起伏,一呼一吸间,从金属面甲的排气孔中喷出滚烫的白雾。
《九阳赤功》的炽烈气血在经脉中奔涌,他本就高大的身躯再度暴涨。
虬结如钢铁巨蟒般的肌肉块块贲起,将身上的黑袍撑得紧绷欲裂,布料下的身躯如同熔炉般散发着灼热气息。
他脚下一步迈出,足底落地瞬间,坚硬的地面轰然塌陷。
蛛网般的裂痕以落足点为中心急速蔓延,碎石迸溅间,一圈裹挟着尘雾的气浪骤然炸开,震起沉闷的爆鸣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股炽烈如熔岩喷发般的威压,有若实质的朝左白压迫过去。
正全力应付冯雨槐蝎尾鞭与连环腿踢的左白,电子眼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要命的危险!
左白只觉一股热浪忽地逼近,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拧转身躯,将原本挥向冯雨槐的回击动作硬生生止住。
他不得不松开手掌,手肘横提,朝着那股热浪袭来的方向狠狠捣去。
两人肘掌交换,筋骨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左白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体内90以上的骨骼都已被高强度纳米合金取代,配合精密的液压传动系统,单臂爆发力足以掀翻数吨重的装甲战车。
而高个守夜人,则是修炼《九阳赤功》数十年的老牌守夜人,其力量更是刚猛无俦,源源不绝。
“啪啪啪啪啪啪啪….”
碰撞声密集炸响,犹如疾风骤雨击打铁皮屋棚,连绵不绝的金属颤音在空气中震荡。
就在两人疯狂对拳之际,始作俑者的冯雨槐可不会闲着。
她缩腰近地,连翻带滚,腰肢如灵蛇般扭动,贴着地面急速游走。
她的动作快得拉出残影,转眼已闪至左白背后,一掌结结实实印在左白后心。
与《九阳赤功》的刚猛路数截然不同,《葵花道典》所催生的内劲虽不显霸道,却阴毒异常,那掌心劲力能轻易穿透皮肉骨骼,渗入五脏六腑。
“呃——!”
左白身体剧震,口中涌出铁锈味儿,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前冲了半步,体内的纳米虫成片成片的死去。
左白后心挨了一记重击,闷哼未落,反手便是一记回马掌。
可手臂刚挥至半途,就又连忙变招重新挡在身前。
高个守夜人双爪已至,爪心含空,仿佛握住了两团无形的空气。
无形的空气疯狂旋卷,向着那对掌心坍缩汇聚,在蠕动的筋肉中发出尖锐的“嘶嘶”声。
仿佛有条巨蟒在他掌心翻滚,似要替他碾碎一切。
双蛟盘珠!
《九阳赤功》中的一记杀招。
左白强行刹住横扫的双臂,电子眼虹膜急速收缩,在千分之一秒内计算出对方双掌蓄力最薄弱的节点。
而后双臂一挺,硬着头皮对轰上去。
四只拳头在半空中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左白箕张的纳米骨爪应声碎裂,守夜人炽烈的气血如岩浆般侵袭入骨。
“滋滋滋!”
刺耳的灼烧声伴随着刺鼻的白烟升起,他的双臂剧烈震颤,森白的合金骨骼被灼烧得通红,表面甚至浮出熔岩般的裂纹。
冯雨槐见左白双臂骨头被打碎,黑面具下发出戏谑的笑声。
就说个人武力已经退版本了,现在出来打生打死,讲究的是正义在哪一边啊。
很显然,正义在人多的那一边。
我打不过你又怎样,我只要会摇人就好了呀!
冯雨槐脚下急扑,身形前掠,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快、更毒、更刁钻!
不再是正面强攻,而是利用左白被正面牵制,双臂受创无法有效防护下盘的致命空档,选择角度切入。
她的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也阴毒得令人胆寒!
——左白的裆下!
“死吧!”冯雨槐的厉喝声中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
左白下意识的并拢大腿夹裆,但终究迟了半拍,只觉一股刺骨寒意掠过胯下。
“咔啷——!”
蛋碎的声音清脆悦耳。
“呃….啊啊啊啊啊啊——!!!!!!!!!”
左白喉间骤然爆发出非人的惨嚎,那声音中蕴含的痛苦和愤怒,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头皮炸裂,灵魂颤栗。
哪怕已经抑制了痛觉的神经传导,左白依然痛的快昏死过去。
他目眦欲裂,眼眶瞪裂,眼睁睁看着冯雨槐五指在其裆下一攥一扯,然后如同丢弃什么肮脏的垃圾,嫌恶的向外一甩。
“噗叽——!”
两颗血淋淋,触感光滑的浑圆物从她指间甩脱,在空中飙出黏稠的蛋液,最终“啪嗒”两声,彻底摔碎了。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属于生命的味道。
整个过程大约有0.5秒。
左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被硬控了0.5秒钟。
高个守夜人同样呆立当场,源自雄性本能的颤栗,令他同样停滞了完全相同的0.5秒。
冯雨槐用一击,同时控住了敌人和友方,让二人出现了诡异的同步僵硬。
0.5秒后。
高个守夜人下意识地并拢了一下双腿,看向左白的眼神露出三分怜悯。
回过神后,他十指内收,猿臂一展,凶狠无比的对准左白的脑袋左右一夹,双掌当空相对一扣。
这一下拍实了…
便是小头碎完大头碎。
左白脑袋紧急朝后一缩,半面染血的朝后跌出。
眼看就要跌飞撞入堆满装修材料的别墅内,他用爬满裂痕的手臂在地上撑了一下,强行在半空变向。
屋子里藏着[命运]。
他人可以死,蛋可以碎,但绝不可因自己的缘故暴露了[命运]。
这是左白的底线,他真的是太…忠诚了啊!
这一幕看的别墅内的几人都微微张圆了嘴巴,眼角不自觉的微微湿润了。
一个男人如果连蛋碎的时候,还记得要保护你,那他一定是爱惨了你。
左白他成功了,至少这一秒,103小队对左白的好感度在1111…
左白手腕一扭,整个人贴着地面翻滚飞出。
他一个懒驴打滚似的爬起来,裆下一片湿红,凉飕飕的。
他龇牙咧嘴地怒视着两名守夜人,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更没有一点点想要逃走的意思。
因为没了下边的小头,所以他现在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颅内芯片的运转速度飙到了极限。
“我的血不会白流的,我现在表现的越凄惨,流的血越多,我未来求得生存的几率才越大啊。”
他在内心无声的计算着:
“每多流100cc的血,生还概率大概能提升0.4,前提是我不能真被这两个守夜人给打死了。”
左白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眼神复杂的瞪着两个守夜人。
冯雨槐袭击他,他可以理解,属于公报私仇,可旁边那个守夜人也来攻击自己?
更令他困惑的是,冯雨槐明明是邪祭寄生体,究竟是如何混进守夜人组织的。
左白收敛心神,停止无谓的思考。
他冷眼看着两名守夜人一左一右逼近,嘴角忽然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呵,好一个黑黑相护啊!”
他停顿一下,电子眼不断变焦拉远拉近,意味深长道:
“不过,也不是只有你们有同伙儿,我也有!”
他眼中爆出冷冽的蓝光,冲着从黑暗中突然冲出来的佝偻人影大声吼道:
“老黄,快救我!!!”
佝偻老者身形如鬼魅般掠向特派员的别墅。
风灌进他宽大的旧布衫,发出猎猎的呜咽,蜡黄色的面皮在高速移动中被气流拉扯,活像一张被风干的树皮。
他虽疾速前行,却始终绷紧神经,目光警觉地扫视着路旁的草丛。
生怕草丛里忽然跳出个[假面]偷袭自己。
毕竟,以[假面]的阴险,偷偷藏在草丛里当伏地魔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一路出乎意料的平静,预想中的伏击并未出现。
这份异常的“安全”,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宽慰,反而像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得小玖子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几乎要破腔而出。
他的预感成真了。
但来的不是[假面],而是一声奇怪的“噗叽”声。
那声音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佝偻老者这辈子都很少听到过,有种湿漉漉的,黏腻腻的,说不出的软烂感。
可奇怪的是,这令人作呕的声响却勾起他记忆深处某种模糊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以前,他就曾听过这噩梦般的声音。
这声音….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的呢?
佝偻老者皱紧眉头,拼命回想,忽然,他干瘪的嘴唇微微一颤,眼底闪过一丝久违的光亮。
他想起来了。
那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模糊不清。
大抵就是他被赐名叫作“小玖子”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