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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两番悬案

  “嘿!徐兄快看,瞧我这狗挖出了什么!”

  商少阳蹲下身子,底下是挖了三尺深,连树根都被人费力截去的大坑。

  这得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竟然要埋的这么深?

  商少阳探下身子,刚想伸手去捞坑里的旧箱子,却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奇了怪了,这地方怎么感觉阴嗖嗖的,就跟身上有人用小手扒拉似的”

  商少阳疑神疑鬼的往周围看了看,除了徐青和陈留儿外再无一人。

  徐青看了眼扒着商少阳的胳膊,从坑里爬出来的小丫头,没吱声。

  一旁,陈留儿满是疑惑道:“乖乖你什么时候去的坑里?我没见你跳进去呀!”

  商少阳侧目看向对空气说话的陈留儿,除了感觉周围更加阴森外,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想起来了!这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大晌午去徐青铺子里歇凉一样!

  “小留儿,做人得诚实,不能撒谎,这里哪有别人!徐兄,你能看见吗?”

  徐青摇头。

  “真看不见?”

  商少阳追问。

  “看不见。”徐青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陈留儿面前的空气。

  再看自家的小土狗,早已钻到他的长袍底下,只露出一个狗头看向相同方位,并且不停的吠叫。

  商少阳总觉得在场三人里头,至少有一个人被当成傻子耍了!

  “徐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句实话。”

  “你想听什么实话?”

  徐青收回目光,转而俯身看向坑里的旧箱子,若有所思。

  “那乖乖究竟长的什么样?是人是鬼?”

  徐青沉吟片刻,说道:“她长的很乖,是个两三岁大的小丫头。”

  “为什么我看不到?”商少阳睁大眼睛,眼前除了陈留儿,还是陈留儿。

  徐青淡淡道:“小孩子内心纯净无瑕,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事物,陈留儿能看见并不奇怪。”

  “那你为什么也能看见?”

  “因为我的内心也一样纯净。”

  徐青说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

  商少阳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愣是憋不出半句话来。

  合着就他心脏呗!

  “这箱子里头”

  商少阳捞出漆面斑驳的旧箱子,有些迟疑。

  若按常理,装有重要事物的箱子,必然不会如此破旧,而眼前的箱子就像是随手在废弃的杂物堆里,捞出来盛放废弃物什的破盒子。

  徐青眼神制止想要开箱的商少阳,随即扭头看向一直掂脚好奇观望的熊孩子:“陈留儿,你背过身去,我不让你转身,你就不要转身,知道吗?”

  末了,徐青又对着邀请陈留儿来到大槐树前的小丫头说了一句话:

  “乖乖,你和你留儿哥哥一块儿转身,不要回头偷看,听话。”

  小丫头除了陈留儿没朋友,外人的话她未必会听,但不知为何,听到徐青的话后,她下意识就觉得很亲切,很想听。

  于是她下意识点点头,拉着陈留儿的手,俩小孩就这么转过身,而且还懂事的闭紧了双眼。

  既然答应了徐叔叔不能偷看,那就一定要做到,不然乖乖就不乖了。

  这边,徐青和商少阳蹲在小箱子跟前,只留后背朝向陈留儿他们。

  遮挡住箱子,两人对视一眼,商少阳深吸一口气,取出配剑,循着箱盖的边,一点点撬开。

  当箱盖落地,灰土溅起,徐青和商少阳便也看清了箱子里的事物。

  只见不到三尺长的旧箱子里,躺着一个小小的丫头,那丫头两三岁模样,若是站起来许有三尺多高,可这箱子只有不到三尺,又怎么能放得下这孩子?

  徐青看到了两截四五寸长的小腿,被单独摆放在小丫头尸体的两侧,其中一截小腿的脚上穿着小巧的绣花鞋,另一截小腿上的脚则满是青紫的露在外面,也不知那只鞋子丢到了哪里去。

  再看小丫头的面容,除了有些青白外,并无其他异常,小丫头的眼睛自然地闭合,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乍看之下,宛如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梦,安宁得不染纤尘。

  然而,细看其脸色时,却又微微透着一层抹不去的苍白,像是为这幼小生命的死亡覆上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冷光。

  商少阳见过死人,但从未见到如此年幼的小女孩被斩断小腿,摆放在这狭小闭仄的破旧箱子里。

  他妻子刚有身孕,此时为人父母带来的额外感触远比寻常人来的强烈!

  “她就是小留儿结交的朋友乖乖,对吗?”

  沉默好一会儿的商少阳艰难开口,他压低声音,似是不想让身后的两个小孩听到。

  “是,乖乖应该是她的小名,我并不知道她的真名,陈留儿倒是常带她到我的铺子里来,我曾试图询问过两个孩子,但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徐青小心翼翼的托起小丫头的尸体,白色碎花小裙包裹的尸体冰凉刺骨,透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静谧与脆弱,仿佛只是睡得太过香甜.

  “商兄,有劳。”

  徐青扯下长衫,撕作两片,一片将尸体简单覆盖,交到了商少阳手中。

  才三岁左右的孩子,原也没多重,就轻轻小小的一只,商少阳接过布裹,明明眼前的孩子只是一具尸体,但他却同样手足无措,生怕吵醒孩子熟睡。

  徐青腾出手,用另一块布料,将孩子的两只小腿包裹起来。

  “徐兄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报官!”

  “正常人家的孩子,怎会如此对待?”徐青拾起地上已经破烂不堪的箱子,说道:“我曾和仵房王师兄学过尸体勘验,这孩子尸骨未寒,乃是死于窒息,却又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这里面必然藏着不为人知的龌龊。”

  徐青没有选择超度尸体来看小丫头的走马灯,因为他明白,一旦经过度人经超度,这小丫头的鬼魂便将不复存在。

  如今通天路断,世上之人纵有大法力,也没去阴间过阴提审的能力。

  徐青同样没有,他想知道这小丫头真实的死因,同时又不想让这丫头在执念未消前,被强行超度。

  鬼魂存在,皆有所执,那乖乖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徐青带着破旧箱子,商少阳抱着死而未腐的冰凉尸体,陈留儿和小丫头则手牵手跟着两人一起往衙门去。

  等到了衙门口,小丫头便止足不前,陈留儿似乎习以为常,他摆摆手,让乖乖在门外等着,后者也挥挥手,似乎是在道别。

  “她怎么不一同进来?”商少阳疑惑道。

  “衙门刀兵煞气重,有官印镇宅,是一县中心,魂体弱小的鬼魂天生惧怕,自然不愿进来。”

  “不曾想徐兄还懂得这些神道妖鬼之事。”

  徐青瞥了眼商少阳,挑眉道:“我一个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丧葬先生,知道一些死人有关的阴门知识,应该很合理吧?”

  “也是,说起来徐兄的铺子和这孩子的埋身地一样阴凉,莫不是里面也藏有鬼怪?”

  徐青断然否认道:“鬼怪所处地方之所以阴凉,除却有自身执念怨气影响外,还有风水原因,你可还记得她埋身的地方有什么?”

  “一颗大槐树?”

  “阴门行当常说世间有五鬼树,槐树恰是五鬼树之首,你看这个槐字,左木右鬼,以鬼为名的树也就只有这一种。”

  徐青边走边道:“这树阴气重,乖乖的尸.乖乖的家又正好选在槐树下,若换个地方,怕是早就烂成枯骨了。”

  陈留儿闷头跟在两人身后,听得似懂非懂,待快要到堂上时,商少阳扭头道:“小留儿,天色已经不早,你快些去回去,莫再偷偷跑出去玩耍,省得叫你干娘和嬷嬷着急,明白吗?”

  陈留儿站在原地,没听商少阳的话,反而一直看向徐青,当徐青点头示意后,他这才小跑着离开。

  “这孩子怎么这么听你话?”

  “小孩子都比较纯粹,可能是觉得我也是个纯粹的大人,所以才听我话。”

  这话说的,就我内心不纯、不干净呗!

  商少阳一口气两头堵,索性不再和徐青搭话。

  两人到了堂上,职堂衙役连忙去请县太爷升堂理案。

  陈光睿问衙役是何人登堂?衙役开口说是商公子。

  商少阳?他那远方妻弟?

  陈光睿眉头紧蹙,这整天不安生的臭小子,可别是又跑去惩歼除恶,完事找到他把腚一撅,净让他来擦屁股。

  也就是这二世祖干的都是占领道德高点的义举善事,若是个不辩是非,欺凌弱小的纨绔,他怕是早就大义灭亲,告老还乡了!

  此时天色已经昏黑,陈光睿从连接后堂的通道口,来到堂上。

  这刚坐下,他就瞧见了小心翼翼抱着布裹的商少阳,以及旁边分外眼熟的白面青年。

  陈光睿心里顿感不妙,若说见到商少阳是头疼的话,那见到戌己科的秀才,就是实打实的有应激反应了。

  这也不怪陈光睿如此反应,只因过往凡是他遇见的戌己科秀才,就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主,那些人看似是个闷葫芦,实则个个都没憋好屁,指不定这回又是有什么大案藏着掖着拿过来考验他来了!

  戌己科秀才,再加上他那特别会惹事的远方姻亲,你们莫不是把皇帝杀了?

  心生警惕的陈光睿瞬间提起十二分精神,左右两排衙役手持水火棍,严阵以待,当惊堂木落下,一县之尊开口道: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商少阳习以为常,他每次上堂,这当了官的姐夫总会装作不认识他,妥妥的贵而忘友,达而忘亲!

  “黔州人士,乙巳科贡士商少阳,见过大人。”

  徐青诧异的看了眼商少阳,没想到这二世祖还有着贡士功名。

  “津门人士,戌己科秀才、仵工铺掌柜、棺材铺掌柜、寿衣店掌柜、纸扎铺掌柜徐青,见过大人。”

  陈光睿眼皮直跳,报这么大一串,你是想当堂把我送走还是怎的?

  通完姓名,道完籍贯,商少阳浑然不怕县令的官威,他大步走上前,周围衙役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师爷唐舟低头不停翻着空白的纸张,像是在梳理什么严峻案情。

  来到公案之上,商少阳将手里的布裹平放在案上,随即掀开覆盖的布片。

  当不到三尺长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时,陈光睿眼睛骤然睁大。

  师爷见到那和自己女儿差不了多少岁的小小尸体时,不禁惊出声来。

  “哎呦!我的天爷!这这,这孩子怎么给糟践成这副模样?”

  商少阳绕回堂下,将发现尸体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明,不过他却隐瞒了‘乖乖’带路的事,只道是自个养的小土狗挖出了这具尸首。

  陈光睿看着堂下蹲坐在商少阳脚下,热的直吐舌头的小土狗,无奈摇头。

  这狗却是当不得证人,也无法具体审问。

  陈光睿想了想,当即传仵房值守的仵作前来勘验。

  王陵远年事已高,很少职夜,如今负责值守仵房的乃是他的二徒弟宋图。

  宋图见到堂下站着的徐青,明显愣了一瞬,师叔当面,案子当前,这亲是绝对不能认的。

  两人装作不认识,宋图来到案前,手持灯烛,不过片刻就确认了死因。

  “死者面部色青,眼膜下有点状出血。此外,死者手足具无致命外伤。依卑职推断,该女童系口鼻堵塞,致气息不通,窒息而亡。”

  宋图说罢死因,又分析道:“死者呼吸受阻时,按常理会留下挣扎痕迹,但该死者身上并无抓挠、自救痕迹。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两点,一是死者生前昏迷后窒息而亡,另一种则是被人按住手脚,用布帛等软物围堵口鼻致死。”

  “只是让卑职疑惑的是,死者的双腿”

  徐青闻言立刻上前,将手中破损的薄木箱递于案上。

  “这木箱是藏尸所用,箱体拼凑完整,长不到三尺,而这丫头身长却多出了四五寸。”

  徐青把那木箱掉落的侧板扶起,随后将自个的手臂充当小丫头的尸体,做出小腿竖起的动作。

  但当‘小腿’竖起时,却又顶开了箱盖,其它无论侧放还是斜放,均无法完整放入眼前的小箱子里。

  陈光睿不是庸人,他沉默片刻,沉声道:“你是说藏尸之人为了将尸体完整放入箱子,所以便将死者的两条小腿截断?”

  徐青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拱了拱手,退到堂下,意思不言而喻。

  公案旁,宋图点头道:“凡是活人生前受到砍伤,身体都会因肌体收缩致使创口呈现外翻绽花状,死后受到砍伤,则创口处整齐无收缩,此女童伤势确是符合后者。”

  说到此处,宋图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前日有垂钓者,在塘沽河畔钓上来一颗人头,那人头数日不曾腐烂,至今存放在停尸房,完好无损。这女童尸体身体僵硬,明显死去多时,眼下天气如此炎热,却也不见半点腐蚀迹象”

  陈光睿当即拍案道:“将这女童画像张贴各处,与那无身案的人头画像,并作审理,若有提供线索者,赏银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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