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眉头皱起,问道:“你们是听命于谁?”
“南尊者…啊…”
徐仙姑刚刚说出三个字,就被李唯一一矛穿透手心,痛得半个身体都麻木和抽搐。
她连忙改口:“一年前,杨家秘密接管了云天仙原和四大城关的一切事物,府长老已经向他们臣服,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李唯一蹲下身:“你见过杨家的人?”
徐仙姑摇头:“他们很谨慎,我也只是听府长老提过一句,才知濉宗杨家也是神教旗下的势力。”
李唯一感到失望,以徐仙姑这样高的身份,对上层人事也是所知甚少,难怪各方难以查到双生稻教的核心机密。
看来必须去会一会那位府长老。
“府长老是谁?”李唯一问道。
“姜家第三代的顶尖高手之一,姜信,乃南堰关侍从殿的主衙。”
徐仙姑这一次,没有犹豫,将府长老的信息告知,心中暗暗冷笑。自己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必须服软求全,但府长老那可是修为通天的人物。
这小子敢找上门去,就是自投罗网。
徐仙姑正想象李唯一落入府长老手中,自己如何报仇雪恨…
“噗!”
李唯一重重一矛,洞穿她头颅。
使用火焰,将尸体烧成灰烬,不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挖取道莲,怕因此暴露破绽。
但收走了她身上的界袋。
出乎意料界袋中的涌泉币、银钱,包括千年精药在内的各类珍宝数额庞大,至少价值百万枚涌泉币。
显然,稻教在南堰关的钱袋子,掌握在她手上。
李唯一走出后院阵法。
外面,已有多位听到动静的稻教高手汇聚而来,个个手持法器,眼神不善。
李唯一早已下定决心,不再束手束脚,自然无所顾忌,神情淡淡的前行,取出恶驼铃,摇晃了起来,周围的稻教高手顿时神智混乱,纷纷惨叫。
铃铛声,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李唯一走出大门,快速融入人群。
身后,观澜阁后院陷入嘶吼、杀戮、发狂、疯笑,双生稻教的武修脑海被负面情绪填满,邪与恶的力量蔓延,法器碰撞,自相残杀。
恶念越强的人,受的影响就越大。
“嘭!嘭…”
一具具尸体,被打得撞破门窗和围墙,从里面坠飞到大街上。
看到这一幕,双生稻教布置在观澜阁外的暗子,立即前去传禀消息。
李唯一没有远离,登上与观澜阁有三街之隔的一座哨楼,从徐仙姑的界袋中,取出一套女装,犹豫了一瞬,眼神一沉,还在穿到身上。
易容诀自然可以将外貌,变化成女子。
这才是最好的隐藏方式李唯一以前是抗拒的。
眼下只能被迫为之。
取出金色笑脸佛面具,戴在了脸上,他远远眺望观澜阁,静静等待府长老“姜信”到来。
侍从殿,隶属鸾台。
在凌霄生境的每一府,都设有一殿,由殿主统领。
旗下又设有“首衙”、“羽衙”、“爪衙”。
首衙,乃是智囊,负责献策和决策。
羽衙,负责各类情报、刺探、潜伏。
爪衙,由武道高手组成,负责行动。
三衙的执掌者,官职就是主衙。
南堰关不是州城,没有殿主,姜信做为主衙,已是侍从殿的最高统帅。
李唯一自然不会去侍从殿,那等同于自投罗网。
但稻教最大的据点出事,姜信不可能不来。
仅仅一刻钟过去,大批军队赶至,将观澜阁包围。周围城域的阵法全部开启,阵文和光纱笼罩天地。
不久后,又有一辆华丽的异兽车架,极速向观澜阁行驶,身后跟有两列侍从殿的骑兵。
异兽车架在观澜阁外停下。
一位身穿紫袍的老者,迅速下车。姜信并不老态龙钟,只有两鬓有着数绺白发,身体笔挺,眼神凌厉,予人不怒自威的气场。
“主衙!”
“主衙大人,怎么将你们侍从殿都惊动了?”
城防军的军士,行礼叩拜。
“侍从殿早已查出观澜阁与邪教关系密切,一直在暗中监视,没有轻举妄动,是想钓出幕后大鱼。把你们的人撤走,这里交给我们便是。”
姜信平静自若的说道,担心被城防军查出个好歹,只能这般搪塞,随后快速步入进去。
李唯一没有轻举妄动,继续等待。
又过去半个时辰,姜信将观澜阁中的隐患处理干净,这才走了出来,眼神内敛中透着阴沉,显然心中压着熊熊怒火。
到底是谁?
手段太邪异。
李唯一模仿尧清玄的语调,以法气传音而去,送入他耳中:“府长老你这般急着赶来观澜阁,必会落入有心之人眼中,会引起怀疑的。”
这个声音…
站在观澜阁外的姜信,猛然抬起头,瞳孔收聚,四处凝望,紧张了起来。
他活了近百岁,修为强绝,傲视天下,是姜家第三代有数的高手,也是稻教在凌霄生境的二十八位长老之一。
但对方,可是尧清玄。
同境界都能轻松击杀他。
尧清玄能够将法气送入他耳中,也就能够一击送他离世。
李唯一见姜信没敢轻举妄动,心知尧清玄在他那里必有极大的威慑力,这才又道:“别看了,也最好别在我眼前玩把戏,我敢保证,姚谦赶到前,你必死无疑。哪怕他赶到,我也能把他送走。”
姜信迅速冷静下来,心中已有应对之策,随后,按照“尧清玄”指引,避开所有人,一步步登上哨楼。
李唯一很清楚,与天下殿长老级别的人物交锋,如刀尖跳舞。一旦身份被识破,或者对方铤而走险,必将陷入极大的危险中。
但他已没有退路。
“他比我更紧张才对!既要担心被尧清玄清算,也要担心身份暴露。”
李唯一完全平静下来,听着姜信登梯上来的脚步声。
既然姜信以前是听命于尧清玄,是一年前才臣服于濉宗杨家,那么,必然还没有进入到杨家的核心层。
“你可以停步了!”李唯一淡淡道。
姜信停在下面一层的梯道上,抬起头,可以看到尧清玄的一角身影,连忙装出诚惶诚恐的神色,拜道:“尊者,尊者…老夫一无所知啊,都是濉宗那批人胡作非为,肯定是想清除异己。老夫也被蒙在鼓里,刚才才得知消息…”
李唯一懒得看他演戏:“清除异己?姜信,你到底是愚蠢,还是投靠了他们?周必大死了吧?”
姜信点头:“姚谦不敢让他活着,一旦真的开口,风险太大。”
李唯一心中一痛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本尊者说你愚蠢而姚谦却聪明绝顶。”
姜信露出茫然的神色:“还请尊者明示?”
李唯一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经臣服了他们,但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活得明白。周必大乃是副总兵,位置何等重要,神教花费了多少力量才将他策反?他这一死,三个月后,神教和妖族攻伐凌霄城,谁来助我们破关,你吗?”
“什么?攻打凌霄城?”姜信是真的惊住。
此事,在数天之前才敲定。姜信做为明面上身份特殊的人物,传递消息必须谨慎,自然也就没那么快知晓。
李唯一把握尧清玄的语调:“现在你知道,他们杀周必大的原因了吧?”
姜信脸色变了又变:“可是他们说,尊者你有异…”
“说我有异心吧?”
姜信能说出这话,李唯一知道这老家伙肯定已经方寸大乱,于是,趁热打铁:“所以,我说你愚蠢。本尊者为什么要对神教有异心?对我有任何一点好处?”
“真正有异心的,是杨神境。”
“濉宗是凭借神教的支持,才能迅速壮大。但现在,他们投靠了二宫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整个凌霄生境都能自由航行,短短两年,迅速发展壮大。”
“待杨神境破境成为超然,濉宗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千万宗门,执掌整个凌霄的交通命脉,那才是风光无限。”
“为了一宗的前途,他们能反噬九黎族,也就能够反噬神教。”
“现在你明白,攻打凌霄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不知道。因为总坛那边,连杨神境都没有告知,防着他们呢!你臣服他们,自然也被提防。”
“府长老,你这是要选择濉宗,跟着他们一起飞黄腾达?”
说出这话时,李唯一轻轻拍了拍,藏在衣服中的大凤。
顿时。
一股长生境的恐怖气息,从李唯一身上爆发出来,震慑得姜信咚的一声跪在了下面,颤声道:“尊者救我…老夫不知啊,老夫被蒙在鼓里,哪知道杨神境真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狼,借老夫十个胆子也不敢背叛神教…老夫体内还有稻祖的死亡灵火,不敢,绝对不敢的…”
李唯一只能凭信息差,迅速去坐实杨神境和濉宗背叛双生稻教,将一切推到他们身上,才能救总坛的尧清玄。
濉宗,九黎族家臣的出身,的确来历清白,很难查出他们和稻教的关系。
在总坛,甚至都没有多少濉宗旗下的人马。杨青溪必须去夺取王术座下的追随者,才能建立自己的班底。
这是濉宗的优势,也是他们的劣势。
说明,濉宗和双生稻教没有那么紧密的关系,不是稻人嫡系,将背叛推到他们身上,也就有了实施的可能性。
而且杨青溪对付王术,就是为了避免稻教再次往濉宗安插力量,制衡杨家。由此可见,稻教内部肯定有人提防着杨神境。
若无法借助朝廷的手,除掉杨神境和姚谦。
那就让双生稻教来清理门户。
眼下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李唯一发誓必须想方设法,将这一切坐实。要让他们为今日这一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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