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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乾道下仙宫

  陈执安并不迟疑,当他的意识落入白玉京。

  白玉京中缭绕的玉京之气逐渐流转,涌入南流景,涌入闿阳阙。

  椒奴依然身着那一些华丽的墨绿织锦流云裙。

  正恭恭敬敬在闿阳阙中弯腰行礼。

  她紧闭着眼眸,一丝丝神韵流转,向白玉京主祈祷。

  陈执安的意识与南流景的光芒融为一体,俯视着闿阳阙,俯视着椒奴。

  却发现这椒奴的修为更进一步,竟然已经成就先天境界,距离玉阙也已然不远。

  陈执安大为吃惊。

  “椒奴的修行速度,几乎能与我相提并论。”

  陈执安心中思索之间,又感知着椒奴祈祷中的诸多信息,心中越发惊讶。

  “道下仙宫、明月烈日、古城祭祀…”

  他不由深吸一口气。

  椒奴被一位大乾强者带去大乾,先是落入了一座明月烈日一同高悬的天地,后来离开这一座天地,又去了崖海郡一座山岳。

  那山川中有一座玄门,称呼椒奴为山主!日日夜夜参拜祭祀于她。

  此时不过只过了两月,崖海郡中又生变故。

  “那高悬明月与烈日的天地,果然是一座道下仙宫。

  大乾主打开道下仙宫,想要让大乾雏虎入得仙宫,求取机缘?”

  陈执安眉头微挑,又仔细消化着来自椒奴的神蕴信息。

  “椒奴踏入先天,神蕴越发强大,却又意识到这一座道下仙宫,似乎与她大有联系。”

  陈执安越发不解,这件事情也变得多有玄奇。

  “所以,椒奴祈求白玉京主,想要让那一座道下仙宫中,某些东西免于雏虎强者们的侵入。”

  陈执安默默思索,逐渐明白椒奴的意图。

  “这件事情还要仔细向椒奴询问,才能知晓其中的因果。”

  他想到这里,心念一动,南流景上发出来的璀璨光辉逐渐凝聚,既然化作一道人形。

  那人形端坐在闿阳阙的宝座上!

  一种难以想象的宏伟气息顿时充斥于白玉京。

  这气息太过宏大了,就好像一颗太阳坠落,带出难以想象的气魄。

  椒奴正低头祈祷,直至她忽然感觉到这股猛烈无比的气息。

  她匆匆抬头,便看到闿阳阙似乎变得无比广阔,数不胜数的浓郁紫气黄庭将要沸腾,仿佛是在迎接这一尊无比尊贵的存在。

  “长安公子所言非虚,白玉京主果然会应答玉京行走的祈求!”

  椒奴颇为激动,稚嫩却又惊艳的脸上,露出虔诚之色。

  她再度恭恭敬敬向着白玉京主行礼。

  紧接着,她便感知到一道紫气与黄庭流入她的脑海中,化作一道诏令。

  这一道诏令便只有区区一字——

  “可!”

  区区一个字,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太过宏大了,让椒奴不约而同的想到,带她前去大乾的那一位强者。

  “甚至比他的气魄更强。”

  椒奴神色惊喜,恭敬谢过白玉京主。

  陈执安意念沟通着南流景光辉,下意识想要通过广寒楼沟通林听。

  当他的意识落入广寒楼,却惊讶的发觉林听似乎正处于一种难以形容的玄妙状态。

  “上一次在南方九州见到林听,林听说自己要去神冢海寻找一处天大的机缘。

  现在他又是这等状态,未曾死去,元神却越发强悍。

  想来是在神冢海中有所得。”

  陈执安有些惊讶,又为林听欣喜。

  “可林听既然不在,又该派遣何人前去?”

  陈执安思绪纷飞。

  “大乾主准许天下年轻强者前往这一座道下仙宫,获取机缘…”

  他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在秀霸山,许玉蟾剑气之前,他曾见过大禅寺弃徒周初,也曾见过那一位雏虎碑上第一的乾元极!

  他始终记得乾元极一指之下,便点灭了一座山峰,然后大开双臂,邀请他前往大乾,看一看大乾武道之繁盛,看一看大乾强者之繁多!”

  “不来我大乾,不知天下广阔!

  不见我大乾人物,不知何为天才!

  不见我大乾传承,不知神通玄妙!”

  陈执安脑海中还回荡着大乾十三皇子,当今雏虎碑第一人乾元极曾与他说的话。

  “陈执安,你若心有野心,何不来我大乾一看?”

  陈执安还清楚的记得,乾元极那时的气魄,便如同一座座连绵的高山,雄壮而又高耸,尊贵到了无可揣测的地步。

  “椒奴诚心祈求…倘若保不下道下仙宫某些物事,她只怕也要死。

  既然她的神蕴也已落入广寒楼,便是玉京行走,往后必能起到大用。

  不能让她就这般轻易的死了。”

  “既然林听不在,那我何不亲自前往?”

  陈执安大为心动。

  有无矩桥在,白玉京行走所在之处,他便能够通过献祭强者元神,架设桥梁,就此前往。

  “大乾崖海郡、道下仙宫…”

  陈执安但有此念,并越发心动。

  几息时间过去,他忽然下定决心。

  “天下广大,我有白玉京作为倚仗,天下何处去不得?

  倘若能够前去大乾,看一看天下武道最为繁盛之地,也极有好处。

  而且…我若不去,椒奴只怕便要死了。”

  陈执安思绪及此,当即不再犹豫,随着他心念一动。

  白玉京主那充斥着威压的化身就此散去,化作万千道南流景光辉。

  白玉京明亮无比。

  椒奴惊讶之间侧头看去,却见长安公子不知何时来了白玉金中,正在闿阳阙外,朝着她微笑摆手。

  椒奴站起身来,走出闿阳阙,二人走在光芒四射的南流景中。

  “白玉京主命我前往大乾。”

  陈执安侧头看向椒奴,脸上带着微笑:“那崖海郡中发生了什么?”

  椒奴顿时有些惊讶起来,她看着陈执安,道:“公子,如今崖海郡中汇聚许多强者,颇有些危险…”

  陈执安哭笑不得,椒奴大约是觉得自己的修为,尚且无法在崖海郡中保证自己的安危。

  “无妨,白玉京主既然命我前去,自然有他的旨意和安排,我不等不必担忧。”

  陈执安不愿解释,便将一切推到白玉京主这个马甲上。

  因问题果然迎刃而解,椒奴侧头想了想,轻轻颔首。

  “我知道那一座山上玄门,为何要祭拜于我。”

  椒奴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说道:“我也逐渐意识到,我的修为之所以能够增长的如此之快,也是因为那祭拜产生的香火之力。

  我已踏入先天,距离玉阙已然不远。

  随着我的神蕴越发强大,让我逐渐又感知到了那一座明月与烈日共存的天地。”

  “那是一座道下仙宫!”

  道下仙宫这四字,陈执安已然听过许多回。

  就比如大虞六姓之一的晏家这一年以来,极少参与悬天京中的事物,对于血祭道真似乎也不感兴趣。

  就连他父亲带着他母亲一同离开悬天京,晏家也未曾派人前来阻拦。

  原因便在于…据说他们找寻到了一座道下仙宫,正在举全族之力寻找其中的机缘。

  又比如…他如今所修行的剑魄烽火台,来自于秀霸山之下,一座被尘封已久的道下仙宫。

  杨鹤引曾经告诉他,道下仙宫乃是某些极为古老的强者陨落之后,自身造化所化的天地,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充斥诸多机缘。

  “你感知到…你与那一座道下仙宫,似乎有许多联系?”

  陈执安询问。

  椒奴点头:“大乾主有令,要让天下少年天骄,同场角逐。

  那道下仙宫中还有七座古城,皆有原住民数十万。

  大乾强者,尽可以以他们为血祭资粮,强横自身。”

  “道下仙宫中竟然还有古城存在?”

  陈执安越发惊讶了。

  椒奴却忧心忡忡,道:“我感知到其中有一座古城中的百姓,日日参拜一座神像。

  那神像似乎与我颇有些关联。

  我这十余日,每一日都梦到那一座神像崩塌,我被埋入那一座道下仙宫。

  道下仙宫坠落,既然化作大乾的一部分…”

  “这似乎是梦,又似乎极为真实。”

  椒奴说到这里,不如咬了咬牙:“我知道,倘若那一座古城覆灭,那一座神像崩塌,我必然会死!”

  “这椒奴究竟什么来历。”

  陈执安想起椒奴那可怕的悟性,未曾修行,只知一些修行皮毛,便可以看出许多功法典籍之纰漏。

  现在这椒奴似乎越来越神秘了。

  “道下仙宫、古城、神像、梦…”

  陈执安将这一切勾连于一处,轻轻颔首。

  “却不知那一座道下仙宫何时开启?”

  “三月月中,那道下仙宫便要洞开,大乾主将要广发名帖,要请天下年轻人物钱去大乾参加。”

  陈执安却笑了笑。

  大乾残暴,天下年轻强者虽然多,可却又有几人胆敢前去大乾?

  “三月月中,就意味着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一个多月时间,不知我能否踏入玄池境界。”

  “若无其他机缘,按部就班修行,恐怕不行,最低需要四五个月时间。”

  踏入玄字叁境,晋升所需要的真元越发厚重,尤其是以陈执安如今的底蕴,想要突破,其实并不容易。

  “既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他心中这般想着,又宽慰椒奴:“你不必担心,我会亲自前去那一座道下仙宫,前往那一座古城,保下神像。”

  椒奴看着眼前这位长安公子,即便有白玉京主的旨意,她心中也颇为感激。

  “长安公子几次三番相助,椒奴会记住。”

  椒奴行礼,忽然眼神一动,笑道:“长安公子,不如我来猜一猜你的身份。”

  “到了大乾,我几次游历崖海郡,听到许多传言。

  据说大虞出了一位雏虎杯第五,刀剑双修,又诗画双绝。

  此人年不过十九,姓陈名执安,被许多大乾人誉为大虞第一少年天骄。”

  椒奴说到这里,狡黠地眨了眨眼:“长安公子,你莫不会便是这位陈执安吧?”

  陈执安并不意外。

  如今他声名鹊起,天下有名。

  雏虎碑上明晃晃篆刻着他的名讳,再加上他有诗画双绝的名头,椒奴猜到他的身份,其实并不难。

  “其实我在宫中,也曾听过几次听过公子的名讳。

  只是那时我苦于生计,白日里侍奉贵人,晚上又要参研典籍,太过匆忙。

  又觉得宫外的事,与我大概没有丝毫关系了,便也未曾多做揣测。”

  椒奴感慨:“现在想起来,那时我便曾听人说过,据说从苏南府来了一位少年画师,总是行惊人之举,又能诗会画,甚至在坐朝节大比中,得了许多第一的名头。”

  陈执安并不多说什么,只是询问椒奴:“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却还不知你的名讳?”

  “公子,我叫宁渔。”

  陈执安意识离开白玉京,走出房舍。

  院中那些儿郎们,还在修行。

  一月已经临近尾声,青莲县这一处院子里的变化,大概便是自西北几座云停建立的老兵善堂中,又来了七百余位老兵。

  说是老兵,这些汉子其实并不老,年轻的甚至不过二十岁出头。

  之所以称他为老兵,是因为他们早在与大离的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岁月,又因为并不致命的伤患,而不得不离开军伍。

  他们身上的伤残导致他们无法作战。

  再加上世道艰难,这些人早已成了孤家寡人,田地又被兼并,除了落草为寇,根本无法养活自己。

  若非没有云停用自己的军俸,再寻了几十位校尉、将军一同出资,建起那些老兵善堂,这些老兵除了死在街头,便只能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如今,云停召唤,他们拖着受伤的躯体,一路跋山涉水,来了悬天京青莲县。

  陈执安走过,这些老兵纷纷站起身来,向陈执安行礼。

  许多人眼中还有忐忑…大约是觉得接连三四日,眼前这位执印大人仔细招待,他们却无法报答。

  陈执安并不多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

  那云彩骤然翻涌,继而一道道光辉落下,落在这些人眼前。

  这些老兵仔细看去,却见到了一颗颗丹药。

  “吞下丹药,仔细疗伤。”

  陈执安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贵气。

  这种贵气并不高高在上,也不像那些跋扈的大人们那般,目中无人。

  众人感知着这些丹药散发出来的气息,眼神逐渐坚定。

  “云停将军既然说了要干大事,就该有这么一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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