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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城,王玉阙掀起的仙盟意识形态纲领塑造的波澜刚刚开始。
余波正在王玉楼的推动下向六州传播,但作为事件的当事人,王玉楼倒是不急,反而主动到金府做客。
“老祖,玉楼唯一看不明白的,就是群仙台上众仙尊的转向。
青蕊仙尊当初就没算到,自己推动大天地齐变法会承受压力吗?
还是说,水尊的改向正好给了青蕊仙尊顺势而为的机会,所以才让群仙台上的众仙尊那么轻易的支持了她?”
局势很复杂,水尊、青蕊、大天地的乱局、仙盟的未来、变法的成果,乃至于仙国的毕方,一切的一切杂糅在一起,即便是王玉楼也看不懂其中的真意。
或者说,他能看懂部分,但不敢确定。
所以,才要向金山金老祖求教。
然而,老金面对此时如此信任自己的王玉楼,内心也很难绷。
不是,小王,你怎么就这么信任我?
是,我是天外天安插在仙盟的监视者,可你不能把如此关键的信息往我嘴里送啊。
这不就是喂饭吗?
难道这小逼崽子猜到了我的身份?
修仙修仙,修到后面,每个人的沉没成本都太大了。
理论上的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大家当然都能做到,但日常的修行过程中,却时时会为这种巨大的沉没成本所裹挟,于是便造就了互相提防和猜忌的修仙界版黑暗森林环境。
但是吧,想到莽象重伤后王玉楼的地位变化,金山终究是开口道。
“水尊改向时,大家都支持水尊,这点是无疑的。
但情况不同了,甚至是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灭仙域大概率要第一个被崩解,内部原因或外部原因都有可能。
在此条件变化下,当初群仙台众仙尊支持水尊改向的基本逻辑跟着发生了根本变化。
玉楼,你想想。”
同样一件事,当时是一回事,现在是另一回事 王玉楼恍然,他过于关注青蕊的影响力,而忽略了灭仙域这一顶级势力正在肉眼可见走向崩塌的情况,对大天地众仙尊的影响力,对仙盟群仙台众仙尊的影响力。
“明白了,之前,群仙台上的前辈们担心仙盟率先成为代价,所以水尊改向所构建的利益愿景可以成为塑造前混乱时代仙盟团结的纽带。
而今,前混乱时代正在变为准混乱时代,所以.对,这就说通了。”
明明王玉楼听懂了,但金山多鸡贼啊,他也是几千年的老妖了,当然注意得到,王玉楼表情上那稍纵即逝的失落。
思量了一瞬,金山就做出了决定。
“玉楼,怎么看起来,你好像还有些失落?”
人心都是相互的,王玉楼如今如果还有老祖,那只有一个半。
半个是金山,半个是王景怡,四分之一个是莽象,四分之一个是青蕊。
因为小王对金山确实很不错,所以老金也会在一些时候表现的亲近些。
“老祖,玉楼开了紫府后,有种很清晰的感觉。
以前修为低,对修仙界、仙盟,主要是群仙台,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
如今能近距离看了,反而发现自己看不懂了。
青蕊仙尊之前是非常支持变法的,而且甚至愿意带我到簸箩会上长见识。
可似乎忽然间,她的利益诉求和决策导向发生了颠覆式的改变。
我不是说她的改变不好,而是这种改变,跟起来似乎很累。
可不跟着青蕊仙尊的节奏走,就又会渐渐被边缘化。
老祖,仙尊们都是这么快的变自己的节奏吗?”
金山满意的点头,而后又摇头。
“你注意到了一些真正关键的问题,玉楼。
只是这些问题还不是你该想的,你还记得自己在西海的布局吗?”
王玉楼和金山是在西海认识的,两人的关系就从那里开始,老金当时是西海龙虎真人,王玉楼则是莽象一脉的西海莽小将代表。
“您指的是哪些?”玉楼不解的问道。
“你一开始布局的是扩大王氏在西海的产业,后来布局的是扩大莽象一脉在西海的影响力。
这不是你想帮莽象,而是西海的局面变了,借莽象的旗号,你能拿到更多的利益。
你在西海的布局,跟着情况的变化而变,这本质上和群仙台仙尊根据变化而改变自身的应对策略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不同层次的修行者,对于关键变化的把握不一样。
大修士最怕的就是变化,怕不利于自己的变化忽然发生。
但大修士渴望的同样是变化,他们渴望有利于自己的变化出现。
从一个凡人,修行到引气、练气的过程是小变化,从练气修行到筑基、紫府的过程是大变化。
而从底层修士修行到金丹的过程,则是逆天而行的巨大变化。
能够证道金丹的存在,每一个都经历过艰苦卓绝的逐道之路,斩破了无尽的荆棘,才站到了众生之上的顶点。
他们之间的博弈和斗争,在激烈程度上和节奏之快上,都堪称极致。
还记得你在西海和梦白等人的清算神光流毒的竞争吗?”
西海已经是王玉楼遥远的记忆了,但金山的问题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王玉楼记忆宫殿中那些深藏着的内容。
西海时,王玉楼的日子过的并不欢快,那是段堪称波折的修行往事。
在神光退避,莽象青蕊胜利后,清算神光流毒的过程中,王玉楼既要向莽象输送忠诚,又无法狠下心无差别的屠杀——这也是他的伪善之名开始传播的起始点。
所以,他选择把散修盟的散修带到红灯照,后来,这些人成为了王玉楼基本盘的一部分。
当然,在当下王玉楼和莽象矛盾近乎于公开的情况下,这部分基本盘,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记得,那时候我把散修盟的近三千名散修带到了红灯照,结果活着走到战场的,只有不到两千人。”
王玉楼苦笑着回答道。
“你要和梦白等人争,争着表明自己对神光没有什么想法,表明自己的忠诚。
可你不愿意举起屠刀,这就麻烦了。
于是,你就选择了创造点变化,搞些妙手——跳出西海的局势,带着散修盟修士回红灯照。
但你带去的近三千名散修,在红灯照烛照派修士眼里,就是给他们带去了不好的变化。
于是,易走日和那个叫什么的掌门,就拦截你、阻挠你,给你添麻烦。
如果世间的一切都是棋局,那你我都是棋局中的棋子,创造变化就是我们的价值。
玉楼,你注意到了棋手们的凌厉,但不要被这些东西吓到。
继续前进吧,棋盘之上没有规则,不影响那些非凡的棋子,总能脱颖而出。”
小王沉思了起来。
如果青蕊的传道是无所谓的流露。
那金山此时的传道,则是位紫府巅峰的修士,为王玉楼掰开揉碎的讲修行的关键。
“所以,老祖,棋盘之上真的没有规则,无所顾忌吗?”
“哈哈,当然,你那位好师尊喜欢把守规矩放在口边,其他金丹仙尊也差不多。
但守规矩的意义是积累信誉,等待破开规则的时刻,谋求更大的利益。
越是强调什么,说明他们越是重视什么,规矩越重要,违反规矩的诱惑,也就越大。”
王玉楼只感觉这也太难了。
从这个维度去拆解,则所有金丹仙尊的行为和话语都是不可知真假的.
难绷,这还修个勾八的修?
幸好,小王走到今天所经历的磨砺已经够多了,所以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态。
大修士喜欢装是吧?
没毛病,我王玉楼也喜欢装!
莲花仙城的氤氲湖中,易走日正在举杯狂吠。
“伪善王又开始了,伪善王又开始了,我就等他哪天装不下去,被人扒的干干净净时,会是什么表情!”
易走日大抵是疯了。
没办法,道心这玩意儿没那么玄乎,见昔日的对手一步步青云直上,甚至能和莽象掰手腕。
你是易走日,你也不一定能绷得住。
“走日,算了,王玉楼不是以前的王玉楼了.”
连氏的家主连思齐开口提醒道。
“哼,他再怎么样,也是红灯照出去的人,我就等着看,看他被革除副盟主位置,想回红灯照都回不来的那一天!”
易走日其实高估了自己,以他的筑基寿元,这辈子可能都看不到王玉楼被清算的那天。
当然,若是他愿意投入小王开启的‘仙盟次等紫府’之路,那他还能再狠狠地延寿一波。
不过到那时,易走日的心情,估计会更复杂。
“你不知道,他的那个玉阙宫,现在有上千名修士,名义上是他的私人门客,但就是他控制各地仙盟机构的触手。
前两天,玉阙宫直接派了七名修士到莲花仙城,说是辅助变法事、协调仙城内外。
王玉楼的狗这么一协调,你乱说的话,可能就会被王玉楼听到,走日,慎言!”
连思齐其实挺喜欢易走日撕咬王玉楼的,好听、爱听,想要多听。
但是吧,现在毕竟风声鹤唳,谁知道王玉楼的玉阙宫派这么多人到莲花仙城是想要做什么,所以,还是稳一点的好。
“马的,那贱人用了这么多私人,去把持仙盟的权柄,群仙台上的仙尊们是瞎也不管管?”
易走日没看懂王玉楼都这么揽权了,为什么群仙台还默不作声。
连思齐摇了摇头,他也看不懂。
这两位一名是曾经的仙盟地方势力核心执行层成员,另一名则是金丹仙族的家主。
但他们的境界,竟然连王玉楼的棋都看不懂。
只能说,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多差异当时看不出,后来渐渐才能意识到。
但那时,已经晚了,就像现在的易走日和连思齐,他们已经是渐渐落幕的老一代牛马领班。
仙盟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啊,换旧人。
“嗯?”
连思齐忽然看向氤氲湖的大堂方向,即便是隔着隔音阵法,他也能听到外面的惊呼声。
“怎么了?”易走日放下酒杯,推开雅间的门,向廊道上的湖女问道。
那湖女也是一脸的惊惧,颤抖着对易走日道。
“易前辈,仙盟和灭仙域,开战了”
群仙台的上风波比王玉楼在群青仙城外的动作,传到莲花仙城的速度更慢一些。
来自仙尊们的意志,拨弄着六州修士的命运,每一个身处修仙界的个体,都能感受到那时代巨轮缓缓向前的震撼感。
他们此时误以为自己是巨轮上乘客的一员,对未来甚至满怀着期待。
易走日站在门口,能听到氤氲湖大堂内,修士们聒噪的声音。
“怕甚么!不就是顶级势力开战么,你我的大道,就在其中!”
“对,仙盟这次总要放开对我们筑基修士的限制了,只要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说不定我们也会有开紫府的机会。”
“当然有开紫府的机会,玉阙真人是有名的真人,在红灯照主持两宗大战时,就非常公正,他如今是副盟主,我们的机会来了啊!”
“哈哈哈哈,上酒,我明日就动身前往崇仙州,今日和几位道友喝个尽兴!”
“道友,我也要去,我们何不一起前往,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是极、是极,我记得有中道友在红灯照天蛇宗大战时就加入过两宗战场,对于战场生存颇有经验,有中道友,这杯酒我.”
易走日听着大堂内的聒噪声,只感觉自己的内心也聒噪了起来。
原来王玉楼在仙城搅风搅雨不是伪善,而是仙盟要和灭仙域开战了,作为曾经的红灯照核心执行层一员,易走日当然能看清背后的关联。
甚至,群仙台对王玉楼通过玉阙宫扩权也能默许,都和仙盟灭仙域的战争对应的上。
要让下面的牛马领班加紧跑,就要给人家吃草!
“砰!”
易走日重重的将门关上,吓得廊道上等待侍奉召唤的湖女缩了缩脖子。
回到酒桌前,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和连思齐讲明后,连思齐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王玉楼搞得那个‘所有仙盟修士都有资格修行’,是为战争做宣传上的准备?”
修士,一定要有资格修行。
这是玉阙真人的法旨,算是群青仙城严打众老鼠洞后,仙盟层面的新一轮治理倡议。
它听起来荒诞,但已经是王玉楼能够抗压的极限了。
再多,他扛不动。
这个可笑的口号在尽可能的容纳仙盟众多修士的利益的情况下,还不会过多的动到仙盟既有的利益分配格局,同时,也符合王玉楼抗压的水平。
属于折中之下,少有的选择。
毕竟,意识形态纲领没有那么特殊,它本质上是统治和治理层面实现共赢的一种工具。
使用者无需过度的神化它,当然,需要让负责相信它的人相信它是个神明救赎般的存在,从而塑造意识形态上的共识,为仙盟和灭仙域的战争做好准备。
“骗着底层修士心甘情愿的去崇仙州送死罢了。
你看吧,接下来就是王玉楼当年主持两宗大战的故事开始大规模流传了。
什么王玉楼在,公平就有了,王玉楼这个人最为底层修士着想。
嗯?”
易走日忽然愣住了。
以往,他对自己和王玉楼命运的分野没有太多的认识,单以为王玉楼就是跟着莽象平步青云了而已。
但现在,王玉楼和莽象仙尊的矛盾已经在局内人眼中公开化,而王玉楼的副盟主之位不仅依然牢固,还能把玉阙宫修士安插到各大仙城和各地宗门推动变法。
毫无疑问,这是王玉楼大权在握的表现,对应的是群仙台上的仙尊们支持他。
可如果单独从王玉楼娶了一堆仙尊的门下做道侣去考量,易走日是无法接受的。
实际上也不是。
但此时,易走日想到了一个其他的可能性。
“老齐,你说,上面的人是不是早就料到仙盟会和其他顶级势力开战,所以才把王玉楼那个伪善的狗东西放在了副盟主的位置上?”
易走日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准确来说,是极其难以置信。
他不能接受王玉楼凭借足够‘伪善’而成了道。
这太荒谬了。
我也可以伪善啊,我也可以装好人啊!
“有可能吧?
不对!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打起来后,上面的位置如果坐的是个知名的冷血之人,下面的人,人心就难说了。
但如果坐的是王玉楼.他可是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搞符箓大师的。
符箓大师赛你知道么,那时候他还在清溪坊混,就用比赛纯选拔,把机缘白送给符箓绘制的人。
你说,这王玉楼还真有些邪性,伪善了这么久,伪善居然成了他的优势。”
连思齐什么都不懂,这是纯猜测。
也可能是他修为比较低,所以把自己也带入了,希望底层的劫灰们在仙盟群仙台仙尊眼中,可以稍稍重要点,比如足矣让仙尊们为拉拢他们而精心布局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易走日表情诡异的问道。
“王玉楼主持两宗前线时,会为散修战功记功而奔走、坚持。
他这个人,脑子是真的有病,但他现在是副盟主,而仙盟和灭仙域的战争,总不可能靠练气去打吧?”
易走日似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了。
他的表情是那么诡异,那是种难以置信的不甘,和钻心蚀骨的渴望结合在一起的诡异。
愣了一下后,连思齐的呼吸都紧绷了起来。
“你是说?”
易走日点了点头,低声道。
“老齐,我们可能有机会开紫府了.”
刚刚还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团建王玉楼的两位表面道友,此时都被时代的变化颠覆了心态。
如果是王玉楼,或许,真的会给下面敢于拼命的筑基们,一个开紫府的机会.吧?
看着满桌的灵酒佳肴,易走日坐不住了,他起身想要做些什么,但又颓然的坐回了原地。
当初王玉楼主持两宗前线的时候,易走日天天带着自己的小团队琢磨怎么折磨王玉楼,怎么给王玉楼添堵。
后来,大天地流传的到处都是的王玉楼相关信息,大部分也是易走日流出去的。
毕竟,他是第一位拿着放大镜研究王玉楼的存在.
易走日卖出去的信息里面,甚至包括周映曦爱吃驴肠头这个秘闻。
可以说,在得罪王玉楼这件事上,易走日是做到了某种极致的。
王玉楼如今抖起来了,易走日想回头去舔,还有可能吗?
连思齐当然能猜到易走日因何而颓然,他思量着开口道。
“走日,你也说了,王玉楼是个伪善的东西,他伪善啊。
你这种他的仇敌,如果愿意投他、支持他、为他的计划和议程而奔走,反而恰好能切中他伪善的需求。”
登时,易走日的那两双眼睛,就和突然亮起来的灯泡似得,散射出了希望的色彩。
“这思齐,盟主大人可不是伪善,而是心怀天下众修士。
那句‘所有仙盟修士都有资格修行’我每每想来,都感动得泪眼朦胧。
盟主的心,是天心,我们理解不了,就不要乱说!”
易走日义正词严的开口道。
青蕊随手出王炸,牌桌上的其他人,可不会什么都不做。
大天地是大家一起吃饭的大锅,你青蕊乱往锅里撒尿,算是怎么回事?
所以,在余波于仙盟的底层震荡之外,仙盟灭仙域战争的余波,于九天之上更是激荡出了风雷之声。
梧南州以北,跨越为防止仙盟入侵而设置的梧南绝壁,便是圣地。
圣地是个笼统的称呼,妖僧们的圣地有很多,这些圣地一起治理着这个无边的佛国。
相比于仙盟的大修士民主议事制、仙国的仙国王朝分封制,圣地使用的是‘明年到你家’轮流坐庄制。
每一个圣地两百年,轮流上位坐庄,成为圣地的领袖存在。
当然,这种领袖的权力也不是太大就是了。
如此的设计,保证了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独享某种巨大的权力,也较为充分的照顾到了圣地佛尊们的权力。
圣地的大修士称呼和仙盟、仙国都不一样。
这里的紫府被称为罗汉,尊称菩萨,比如之前夺道莽象的朱保菩萨,修为也就是相当于紫府巅峰的罗汉境巅峰。
而圣地的真菩萨们,则被称为佛尊,在上古存在的佛国中,这种尊称对应的是金佛——就是水尊说青蕊做过的那种金佛。
而圣地中,每一个圣地的领袖,则是单号一个佛字,属于佛尊之上的称呼。
这就又和太和水的太和水尊称号对得上了。
也就是说,圣地的大修士分为罗汉菩萨佛尊单号佛四个层次,类似于紫府大修紫府真人金丹仙尊水尊。
明明只有两个境界,但又根据实力,很微妙的分了多个层次。
只能说,大天地的顶级势力,在某些维度上是有趋同性的。
不过黄衣佛和青蕊的利益没有趋同性,对于青蕊忽然间的转向,它只感到恶心。
穿着黄色灵宝佛衣的大老鼠趴在一堆灵谷灵果之上,悠哉的翻了个身子,对下面恭敬叩拜的朱保菩萨道。
“让顾启元那个混账继续待在仙盟!”
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朱保菩萨低声问道。
“佛主,顾启元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老鼠拿起一颗坚果磨着牙,含含糊糊的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仙盟还能有点用,为我们通禀仙盟的情况,回来了又有什么用?
这样吧,你让他慢慢吃仙盟的资粮,什么时候长肥了,我就让他回来。”
朱保菩萨暗暗叫苦,这黄衣佛实在难伺候,但自己被它所制,只能听命。
“佛主,属下明白了,另外一事,则是仙盟和灭仙域开战的事情。
此事牵扯甚大,佛国之内议论纷纷,其他佛尊希望您能拿出个处理意见来。”
大老鼠停下了磨牙的消遣,思量着开口道。
“七十三年后,我们圣地也可以跟着仙盟,去打一打灭仙域。”
还有七十三年,黄衣佛的千塔圣地就坐庄够两百年了.
顶级金丹仙尊们的决策同样具有趋同性,毕方等五百年是它够强。
黄衣佛等七十三年是它不够强——相比于毕方,所以不想直接陷进去。
但他们都选择了等待。
先看看,出手晚不一定意味着输,先让仙盟去趟趟浑水也挺好的。
“七十三年.明白了!”
朱保菩萨面色艰难的离开了。
夺道一次,沦为家奴。
几千年修行,只选错一次,就输了一切。
群青馆,王玉楼在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启元拜见玉阙仙尊!”
“咚!咚!咚!”
顾启元的实力大概是能打一百个王玉楼左右的水平——不是顾启元太强,而是王玉楼太弱。
然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实力强就能地位高的狗屁逻辑。
你没强到顶尖,就要为规则和秩序所制。
启元真人演奏地板交响曲时,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都是几千年的老东西了,难道还要为脸面而影响自身的决策吗?
包不可能的。
“老顾,你这是想捧杀我啊?
江月,去,把老顾给我扶起来!”
支使着川江月去拉人,王玉楼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
顾启元又是喊他玉阙仙尊,又是倒头便拜,大概率所求甚大。
要是王玉楼无法如他的意,老顾说不定还会恨上王玉楼。
天天都是什么屁事儿啊.
“玉楼,只有你能救我了!
玉楼,佛国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回去定是有死无生。
只有留在仙盟我才有未来,我不是神光和虓虎,我是仙盟的修士,一开始就是仙盟的修士啊。
当初我为了仙盟,直接冲到了佛国探查敌情,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玉楼,救我,玉楼!”
川江月拉不动紫府巅峰的顾启元,老顾膝行着爬到了王玉楼身前,抱着小王的大腿就是一阵哭。
他说的是实话,仙盟的统治很畜生,但从来不缺愿意相信仙盟叙事的修士,什么时候都不缺。
一万万名修士啊,总有些恩情入脑的笨蛋。
老顾当初就是这样一个笨蛋,所以才接下了九死一生的探查任务,造就了自己佛国驻仙盟眼线的特殊人生。
这也是他在第一次见到王玉楼时,会感慨自己曾经也是沙比、不如王玉楼远矣的缘由所在。
当然,后来顾启元做久了紫府,心智和水平也就随时间上去了。
看着泪眼婆娑的顾启元,王玉楼的心没有一丝的动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的顾启元可能是个忠于仙盟的修士,但时间和特殊的际遇会重新塑造一个人的人格。
现在的顾启元,已经是标标准准的老妖了。
他的眼泪,不过是面对危险局面,无奈的、鳄鱼的眼泪而已。
甚至,王玉楼很想像莽象踹自己一样,一脚把这个给自己找麻烦的顾启元踹飞。
但两者的修为差距毕竟不小,王玉楼不敢真踹,否则老顾出手,单就他拉着王玉楼大腿的样子,王玉楼根本没有反应的空间和时间,必死无疑。
“老顾,你怕什么,我们只是加强对你们的监视。
这样,你要是实在怕,就住在我的群青馆旁,表达自己对仙盟的支持。
起来吧,别搞得好像哭丧一样,你离死还远得很。”
王玉楼笑着把老顾扶了起来,给出的承诺虽然模棱两可,但也算给了老顾希望。
顾启元擦了擦泪水,紧紧的握着王玉楼的手,道。
“玉楼,我对仙盟是忠的,只是我也无奈啊,我需要修行,需要资粮,我.”
王玉楼沉吟片刻,给出了更进一步的承诺。
“好了,不用说了,你的情况,仙盟的仙尊们都知道。
只是神光和虓虎的案例太坏了,不守规矩,我们必须做出应对。
其他两大势力的紫府和你面临的情况差不多,也是想回回不去。
这样吧,只要你不离开仙城,我会责令相关的势力礼遇你,你依然是仙盟的紫府。
以后的活动,就不要那么活跃了,毕竟现在混乱时代已经开始,太活跃,会被人惦记。”
说到底,连带顾启元在内的三位其他势力眼线,都不过紫府修为,留在仙盟也翻不了天。
王玉楼在群仙台上提议限制他们,也只是为了表明自己这个副盟主是在为仙盟的发展和稳定好好做事而已。
当然,这不是说王玉楼害了顾启元,然后吓得顾启元嗷嗷叫,此时又伪善的装好人。
不是的,大家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虽然也有些艰难的成分,但这个修仙界谁不难?
就是毕方,被大天地所有的金丹仙尊盯着,也难。
“玉楼,我就知道”
老顾还想攀扯,王玉楼直接打断。
“哈哈哈,多余的话不用说。
这样,江月,你去找仙盟营建司,为启元道友三人,在群青馆旁建一片府邸。
以后,其他势力驻仙盟的使者和代表,就在这片区域内活动即可。”
仙盟的法度千千万,但对于外交方面的设计相当不足。
其实原因也不复杂,顶级仙尊们完全可以隔着几万里沟通。
外交?
用神通传个音就能解决的事情,需要那么麻烦吗?
但站在王玉楼的角度,在仙盟既有的体系之外搭建自己主导的新职部,属于自身扩权的一部分和展示重要性的环节。
有没有用很难说,但做了总归比不做来得强。
他一向是如此的性子,即便准备不一定有用,也要好好的去准备。
“玉楼,这是”
老顾说着就想从怀里往外掏东西,但圣地眼线的礼,王玉楼怎么敢收?
他当即推了回去,又拉扯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算是把顾启元这个老登给送走。
“相公,我感觉你可以把启元真人在内的三个势力眼线收入麾下。
仙盟的信息很多时候都是公开的,真正秘闻流出的情况,你也管不来。
但现在这三人被吓得厉害,你如果流露出招揽之意,便可以在仙盟内塑造一个小型的以你为中心的派系。”
川江月开口建议道。
在她看来,仙尊们是不会在意这三名紫府能带来什么乱子的。
而王玉楼如今需要比较强的手下,恰好这三位眼线都是紫府巅峰.
多好的机会啊。
且,余红豆明面上在群仙台提议限制三位眼线,自己建议王玉楼拉拢这三位眼线。
如此,未来的玉阙派中,她川江月的地位就能更进一步的压制住余红豆。
王玉楼笑了笑,叹道。
“没有基本盘,树枝看起来再枝繁叶茂,也是幻梦一场。”
川江月的目光微微一动,不敢继续建议了。
王玉楼以前是有基本盘的,但现在,他的基本盘正在逐步的丧失。
这种现实困境和王玉楼一路赢赢赢的过程似乎不相符,但是吧,天底下的很多事,就是不讲道理的。
王玉楼的赢,在最后的关键环节,坑莽象、抢莽象,属于为了更关键的机遇刨了自己的根。
值吗?
真的值吗?
其实难说。
但如果不和莽象决裂,王玉楼又真能赢到今天吗?
说不清的。
天外天,无极宫。
新一期的无极宫论道正在举行。
不过这次,无极宫内似乎出现了争执。
虓虎看向上首的环佩行者,压着怒气反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试试青蕊?
为什么我一试青蕊,青蕊就立刻开打了?
你是不是和青蕊商量好了,灭仙域会成为代价,而我就是第一个代价?
环佩,别忘了,你我以前都是天外天执事,我不比你差!
若是不给个交代,我就亲自去找天尊!”
让大天地乱起来是天外天的诉求,可不是这么乱的。
太快了。
青蕊转向和提速的节奏太快,大有一副为了莽象屠尽灭仙域的架势。
很多金丹仙尊都有些一头雾水——也没听说莽象和青蕊有什么特殊关系啊?
其中,最尴尬的就是虓虎。
他袭杀莽象遁逃后,仙盟吵了半个月,眼看着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忽然,仙盟就转向开席灭仙域了。
乱的太快,虓虎在灭仙域内承担的很大很大的压力。
甚至有不少灭仙域的妖神,已经在商量着是不是把虓虎送出去,给仙盟出气了 “沙比,还看不清吗?
青蕊知道这是陷阱,但她依然跳进去了。
你以为是我坑你,其实是青蕊什么都不怕!”
环佩骂了虓虎一句,而后语气缓和了些,继续道。
“我们在灭仙域内也有布局,你不用怕,真到了其他势力共分灭仙域的地步,你们是能安稳渡过的。
现在说说仙盟对备战灭仙域的安排,金山,你来说。”
听到环佩行者点到了自己的名字,金山不敢怠慢,当即开口讲述了起来。
五域同天往来信,青蕊惦念有无时。
灭仙域,池静观。
滴水的洞天内,新的滴水天已经改建完毕。
以往的滴水天大殿之后,建起了一座小湖,小湖的中央,则是几亩青莲。
一尾白色的鲤鱼在青莲中心处,于一株特殊的莲花前安静的憩息。
看起来,白鲤似是在修行,又似是单纯的在等待。
这株青莲有着青色的莲蓬,此为,青蕊。
别忘了,青蕊莲蓬本一人的事情,就是滴水仙尊白鲤,同王玉楼确认的.
而且,青蕊惦念有无时,又不是青蕊想让她死有无时.
至于青蕊当初联系蛙皇让蛙皇去试探白鲤,更接近于一种向大天地其他仙尊的表演 忽然,莲蓬动了一下,青蕊的声音在白鲤的脑海中响起。
“虓虎是不是在灭仙域开始串联了?”
“姐姐猜的不错,我和它找的人,甚至还撞上了。”
“最近联系了多少人了,还是六名吗?”
“七名,但紫府巅峰又多了三名,有九名,一共十六位。”
“紫府巅峰就算了,没什么用,再联系两位妖神,加上你,凑个十位就差不多了。”
“这姐姐,您打算再造一个新顶级势力吗?”
“别问那么多,做好你的事情。
对了,你的小男人比你说的还要能折腾,折腾的我都有些受不了。”
白鲤摇了摇尾巴,无奈道。
“.别开玩笑了,你让他娶了上百名新道侣,他哪有时间折腾你”
“哈哈哈,做事吧。
这次,本尊要掀翻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