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丹!”
杨家众人得知杨真带回来的是传说中的“仙丹”,激动不已。
杨真他爹珍重地收起那些灵丹,准备一部分分给大家,一部分留作传家宝物。
他娘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道:“这仙丹很贵吧,得多少银子才能买一颗啊。”
银子?
杨真笑而不语,这个问题太好笑了。
那一颗灵丹,价值几灵石到几十灵石,根本不是用凡俗的金银可以衡量的。
他爹在旁边接话:“你这婆娘忒没见识,什么银子,仙人都是用灵石的。一颗灵石都能换咱家全部的财产。”
得知灵丹很值钱,换算成银子得是天文数字,他娘止不住地傻乐。
他爷爷杨晖说道:“真儿呐,我们不怎么花钱,你自己攒着钱财,留着以后娶媳妇养孩子用。”
杨真无言以对,只能随口附和着。
之后,杨家众人围着杨真,讲述这三年来发生的各种事情。
从哪家亲戚婚丧嫁娶,到自家买农田盖宅院,又聊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事无巨细。
以杨家的情况,平时不可能用传讯灵符和杨真联络,因此都是写信。
古南城和垣黎郡距离遥远,寄一封信单程就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一来一回就是两个月。
杨家倒是经常给杨真写信,可他不怎么回信,每隔三五个月才回信一封。
杨真对杨家没有感情,要不是需要这个身份,他早就和杨家断了联系。
过了半天时间,杨真的大哥从县城赶了回来。
他大哥成婚早,他还没当仙官的时候他大哥刚成婚。
当时他家穷,为了他大哥娶媳妇全家人帮衬、费了好大功夫才娶上媳妇,当时他媳妇对他不怎么中意。
之后杨真当了仙官,他大哥的“家庭地位”水涨船高,媳妇对其言听计从。
他大哥得知杨真回家探亲,连忙从县城带着妻子和儿子赶回家。
杨真的家人聚齐了。
杨真的三弟还没成婚,今年十七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很多富家大户争抢着上门说媒,想要将自家闺女嫁到杨家。
没过多久,杨真回家的消息传开,村里的熟人都前来看热闹,还有杨家的亲戚们前来走动。
杨家人丁兴旺,亲戚很多,只是大部分都是条件一般的农户,条件好些的也只是在县城当小商人。
三天后。
“真儿,你洛叔的事情,你能帮忙的话就帮一下吧。”
杨真他爹看着杨真的脸色,硬着头皮再次提到。
此时的杨真,眉宇之间夹杂着忍不住的烦躁。
他是回家探亲的,家中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絮叨他倒是不介意,他没体验过这种农家生活,就当是体验凡俗生活了。
可他忍受不了的是,上门求见的人太多了。
他这个筑基大修士,对于凡人来说地位很高。然而凡人只知道仙凡有别,不知道修仙者中的差距更是天壤之别。
这些农户,不懂练气和筑基的差距,只当他是普通修仙者,上门求他办事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譬如谁家和谁家因为几两银子的小事,请他出面说和。
谁家孩子去武馆拜师,谁家有病人要找郎中,都请他帮忙。
他身为府衙的筑基仙官,办这种事情?
“我什么身份,武馆馆主是个什么,让我帮这个忙?”
杨真眉头一拧,不耐烦道。
他的一个远房堂叔,想让自家孩子在县城最好的武馆练武。可他孩子武道天赋一般,武馆不收。
于是就来找杨真他爹,想请杨真出面。
“你是地位高的仙人,你说话才管用呐。人家馆主是武道宗师嘞,我们想见人家都见不上。”
杨真无言以对,他筑基仙人,去找一个武道宗师?
他如果去了,肯定管用,那武道宗师怕不是得跪下来答应。
但他觉得太丢人了,他堂堂筑基大修士的面子不是这么用的。
“罢了,给他一颗灵石,肯定管用。”
说着,杨真掏出一颗灵石放在桌子上。
他爹看着珍贵的灵石,舍不得:“这太贵重了吧,你露个面就能省下灵石,何必浪费。”
在他爹看来,灵石比面子值钱。
“我不用出面,那馆主只要知道孩子和我有关系,这事情就成了。”
杨真无奈道。
他是不想用自己的面子才给灵石的,他的面子比一颗灵石值钱多了。能用灵石解决的事情,何必浪费这种人情。
“好,只要你说话了就成。”
他爹满意点头。
只要杨真答应了,那他就可以在外面用杨真的名字办事。
“还有…”
他爹还准备说什么,被杨真摆摆断:“不用告诉我了,你们看着办,能用银子就用银子,不行就用灵石,或者搬出我的名字。”
他府衙仙官的名号,作用大得很。
说完他取出一袋五十颗灵石放在桌上:“你们留着用,不要露富。虽说有我的身份在,不敢有人来打家劫舍,就怕有穷凶极恶之辈…”
“我懂,我懂。”
他爹收好灵石,其和修仙者接触多了,已经逐渐明白灵石的价值有多大。
“真儿,咱杨家出了你这样的人物,真是祖坟冒青烟喽”
他爹忍不住感叹。一个地灵根仙官,让他家从村中农户成了整个县城都无人敢招惹的家族。
“让大家都过来,我有话说。是时候回去了,府衙还有事。”
杨真在家已经三天,准备离开了。他和樊天麟还约好了,在垣黎城和那些人聚会开宴。
杨家众人得知杨真要离开,前来告别,依依不舍。
“你三年才回家一趟,多呆几天呗。”
“是啊,多留几天。”
“你到了府城,记得多给家里写信。”
杨真摇头:“不了,府衙事务繁忙,我已经和道友约好。离开之前,我还有件事要说。
在古南城当仙官,有金丹家族的人联系我,想让我入赘。”
金丹家族?
普通人体会不到练气、筑基、金丹家族之间的差距,只知道金丹家族很厉害。
入赘?
听到他这句话,杨家众人的面色变了,尤其是他爹和他爷爷。
“不行不行,你是咱家门面,怎么能倒插门?”
他爹没有考虑,连连摇头。
他家人的观念很传统,认为入赘是没有本事、娶不到媳妇的男人才做的事情。
他爷爷杨晖说道:“真儿,你现在有出息了,我们还指望着你建立一个杨氏家族呢,怎么能入赘?咱们杨家的亲戚,现在都以你为主心骨。
你要是入赘,他们怎么看?”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其神态和表情显然都是不支持杨真入赘的。
对于“入赘”,杨真已经考虑多时:“你们听我说,那些金丹家族的资源,是凭借我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赚到的。
只要入赘,我要什么有什么,修为突飞猛进,未来的成就会更高!
有金丹家族的人脉,我在府衙会顺风顺水、步步高升。”
“那也不行。缺什么咱们自己赚,不用看别人脸色。男人不就应该这样么。”
“是啊,自己打拼有什么不好,非要倒插门么?”
“二哥,你这本事还不满足么,还想要什么更高的成就呀。”
众人拒绝的态度比杨真想象中更坚决。
这一点出乎他的预料。
以他如今在家中的地位,基本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会拒绝他。没想到关于“入赘”这一点,却是遭到众人坚决反对。
要知道寻常人想要入赘到金丹家族都不可能,金丹家族不是什么赘婿都要的。
“我只是入赘,不是和咱家撇清关系。我发展得更好,你们也能得到更多。享不尽的荣华富华,还有你们想要的杨家家族,这些都可以实现!”
杨真心中暗道,这群人真是榆木脑袋,有向上的机会都抓不住,活该是底层农户。
“真儿,其他都可以,入赘是真不行。”
他爹摇头道。
在他们的观念里,入赘就不再是杨家的人了。
他爷爷杨晖不说话,却是不断喘着粗气,显然是接受不了杨真入赘。
“你一定要慎重啊,入赘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其他人也劝说着。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杨真很生气,丢下一句话,转身御气腾空,倏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万仞灵山。
樊天麟和樊家众人告别。
“天麟,这些传讯灵符你拿着,两个月给族中传讯。”
樊空烨将厚厚一迭万里传讯符交给樊天麟。
这万里传讯灵符,一张符就要二三十灵石。哪怕是樊家的底蕴也不可能把这么贵的符箓当纸用。
“天麟,在府衙当官,一定要交好同僚,必要的人情往来不可少。和上司也要处好关系…”
“不可轻易站队。”
“功劳重要,保命更重要,别碰到什么事情都往上冲。”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嘱咐着。
樊天麟一一应和,和众人告别,之后转身飞离。
樊家众人忍不住道:“天麟这孩子,成长太快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他是什么实力境界、什么模样了。”
“是啊,三年时间,他变得稳重多了。”
“咱们樊家未来的金丹真人呐。”
樊空烨望着樊天麟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许久后,他感叹一句:“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早在很多年前,他还是伏魔司的普通伏魔卫时候,无意间听说过一个传言。
传言说,府衙朝廷选仙官,其实是从凡间挑选地灵根的天才,提供给古南城那些掌控权势的顶流金丹家族。
地灵根这种天生地长的稀有修仙天赋,不是金丹家族能自己产出的。
于是,他们剥夺其他人的地灵根。
至于是什么剥夺之法,樊空烨不清楚更具体的内容。
他听到这个传言后,没过多久垣黎郡查出几个筑基境大魔修、被诛杀。
之后他就没再听说过类似的传言。
他觉得是无稽之谈,是魔修憎恨府衙才瞎编的话、抹黑朝廷。
但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樊天麟和以前不太像。成长过程中性格的变化他能理解,但并非这种陌生和疏离感。
垣黎城。
樊天麟、杨真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一处酒楼。
徐义清在这里给众人安排好了宴席。
杨真原本不想来的,可樊天麟担心自己露馅,于是两个人同来、可以互相掩护。
三年前的仙官选拔,同一批选为垣黎郡仙官的二十来人在此相聚。
并非所有人都到场了,有几个人修为低、出身低微的,不好意思和大家相聚,便找了借口推脱。
不一定是虚荣心作祟,也可能觉得是自己的处境和这些人不在一个圈子。
他们这些人中,除了徐义清、只有一个突破到筑基境,同样是不久前突破的,目前筑基一层。
对于他们来说,筑基境都是一个门槛。
而到古南城当仙官的樊天麟和杨真,一个筑基三层、一个筑基二层,和众人的差距已然拉开。
这场宴会的核心人物,无疑是樊天麟和杨真。
在府衙当仙官的二人前途不可限量。
二人未来再差都是筑基后期,有可能晋升金丹。
前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带着结交二人,主动讨好的意味。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杨真大人,你还记得在郡衙选拔结束,你在我家灵地住了一段时间么?当时我就惊为天人,一个月啊,你就从练气二层到练气五层…”
“那当然记得,这是雪中送炭的情谊。”
杨真点头。
他记得才怪,别人说什么他就应和什么,假装全都知道。事实上,他连很多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当年郡衙选拔结束后,选出二十几人,去府城的只有二十人,因为有些人自知没有希望、没有去古南城。
今日参加宴会的,便有那些没去府城的人。
人太多了,而杨真是收集的情报,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些人,因此分不清。
徐义清略微有些疑惑。
他以为杨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他这个交情不深的人。
可他发现多时很多和杨真熟悉的人,他好像都记不得。
此人是记性差,还是单纯不想被别人攀交情?
徐义清不得而知。
三年时间,杨真的性格变化太大了。
之前杨真低调谨慎,哪怕是地灵根,待人也很有礼貌,且举手投足总有一种拘谨的感觉。
此刻的杨真,性格开朗大方,且不知是有意无意、面对他们这些曾经的人,有种淡淡的高傲。
徐义清这么一想,又发现樊天麟也很怪。
和杨真一样,樊天麟也认错了人。
“这二人是在府衙当仙官,不记得我们这些人了?”
徐义清心中暗道。
其他人倒是不在意,他们只顾着讨好二人。三年前他们的交情就没有多少,只是同一批选为仙官,形成了一个圈子。
一场热闹的宴会结束。
告别之后,樊天麟和杨真朝着古南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