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天选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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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也待在公馆对面，对两位古代人进行了为期一整天的观察，期间帕兰丁去了一趟的城南，又带回来一箩筐硬面包和牛肉汤。
直到黑夜降临之前，两位古代人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专注地伏案画图，伊森从中看出了些许的门道，那似乎是基于西大陆蒸汽科技的眼神，两人在尝试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古代人”的思维，又努力想要控制在工匠协会的大师能看懂的程度。
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想要和他们高谈电能、互联网是不太现实的。
伊森也从来都不是技术性人才，这地方又没有Deepseek，他也很难向工匠们讲述电能是怎么回事，所幸电元素学长是他的好兄弟，让他得以通过魔法的手段完成了电能使用的第一步，然而对于帝国的后续建设，伊森自己也是两眼一黑，只能指望帝国的大师们自己悟出其中的门道。
距离他重返现代社会，待在家里吹空调玩电脑的日子还有相当的路要走。
在他记忆中的历史里，这条路走了三百多年，已经快要赶上亨利一族的统治时间了，而现在，这两位古代人的到来似乎让事情迎来了转机。
唯一让伊森疑惑的是，两人行事风格与他们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他们是“玩家”，那么现在应该在帝都内四处游荡，还要时不时摸进居民家里，从民宅的箱子里翻找宝贝，他们还会不停制造与艾薇、索菲亚公主或玛格丽特王后这些的“重要NPC”邂逅的机会，试图从他们那里接到隐藏任务。
经过了一整天的观察，伊森推翻了“玩家”身份的猜测。
从两人谨小慎微的行为来看，他们的处境和两年前的自己有些相似，都像是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间就穿越到这个危机四伏世界的“穿越者”，这很好地解释了他们的态度，帝国以外的许多王国仍然笼罩在封建王权的统治之中，你仍有可能因为一句话没说好就被教皇国的神职人员绑上火刑架。
不久之前，教皇国已经单方面与帝国的生命神教信徒进行了切割，把他们这些转投医疗事业领域的生命女神信徒定义为异教徒。
对此，帝国医疗部发言人表示：一群SB。
艾薇提到两人是从边境跟随难民部队逃难过来的，若是一不小心落地在教皇国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们很可能会因为“古代人”的知识被视作异端，被愤怒的神职人员绑上火刑架，教皇国抵制一切科学，哪怕融入了魔法元素也不行，他们坚信生命女神是这世间万物的答案，而科学则是邪神的把戏。
它们会引诱人们内心的欲望，让他们的思想不再纯净。
两人在无意中听闻海格队长提到他和老森与现任新内阁首相艾薇的兄弟情时，向他表明了他们掌握了古代科技的事，海格当天就用飞鹰传书把消息带回了帝国。
画图的工作又持续了一整天，但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陷入黑暗，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的中年人终于如释重负地起身，他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吃晚饭，在工匠们休息前步履匆匆地带着绘制好的图纸前往了工匠协会。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伊森。
一连工作十几个小时不休息，这是何等的牛马精神。
你要是让他这样高强度连续工作几天，他肯定是不乐意的。
好在如今非但没有人会强迫他这么做，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可靠的休息提醒小助手——他不会得到加班工作的机会，每晚时间一到，凛冬就会来抓人。
任何试图让伊森继续加班的无良上司，都将面临帝国有史以来最强元素塑能师的怒火。
“你去让罗威娜政审他们一下，差不多就推荐他们加入工匠协会吧。”
伊森感受了空气中的一丝凉意，他在公馆下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知道凛冬是怎么找来这里的，但显而易见的是她似乎对于自己在这里和帕兰丁吃硬面包就牛肉汤的行为很不满，出于对帕兰丁先生的安全考虑，伊森隔着窗户热情地朝着凛冬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就下来。
“学院的信件处理完了。”
一见面，凛冬就开口说道，“瓦波尔教授邀请你担任客座教授的邀请我替你回绝了，我向他推荐了罗威娜。”
罗威娜是情报大师，又是这次树冠之旅的同行者，于情于理都能胜任教授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原则上客座教授平时也要待在学院里，通常要等学期结束后才能返回帝都，这样一来，他们能消停一段时间。
至于彼岸，她的部下们对她提出了批评，为了充当好表率，她也有段时间不能离开帝都了。
“我和柯洛伊小姐在家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牛肉三明治和奶酪锅。”
说完正事，凛冬眯起眼，亲昵地挽住了伊森的胳膊，整个人都顺势贴了上来。
她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雪厘子的清香，两人走在街上收获了无数帝都人祝福的眼神，但经验丰富的伊森却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安的气氛。
当两人到家时，客厅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艾薇正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克洛伊小姐后脖子上的绒毛，头顶上的金毛正在指指点点。
“艾薇找你有事。”
凛冬语气听起来有些微妙。
闻言，艾薇侧过脸来，面露歉意，“有件事我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来听听你的意见。”
她带来了一封信件。
红色的鹰隼，这是真理学社最常用的通讯方式，每一届的毕业生在离开学社后大多都很难再相见，但却又会以一种奇妙的关系维系在一起。
“你应该记得瓦莱丽老师吧？”
“当然。”
伊森点头，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
艾薇在真理学社的老师，在教皇尤里乌斯执政期间，为数不多真正为艾薇好的长辈，她在溪木镇的两年时间里一直都和瓦莱丽老师保持着联络，后者会在书信里提到一些有关帝都和玛格丽特王后的事。
然而自从伊森来到帝都后，却一直都没能和艾薇总是挂在嘴边的好老师见上一面。
“你上次提到她正在调查一桩案子，离开了帝都。”
除了部分来自大贵族家庭的真理学社学生会毕业后加入审判庭之外，侦探一直都是真理之神信徒的主要择业选择，他们的业务范围很广，这个魔法的世界里充斥着未解之谜，而侦探们也需要广阔的视野，以及博学的品质。
在得知瓦莱丽外出调查案件的时候，伊森就觉得那一定是一桩大案子，才需要让帝都真理学社的老师亲自前往。
“实际上昨天晚上，我收到了瓦莱丽老师寄来的信件，是从暗炉城发来的。”
伊森对此也并不陌生，上一次听说暗炉城的消息时，生命教会的首席祭祀正联合城主推出了“赦免税”，这一次大胆的尝试不出意外的引发了当地居民的暴动，首席祭祀在镇压暴动的过程中遭遇传奇刺客黑狼的暗杀。
而为黑狼提供武器的，便是老森魔道科技点。
自那之后，暗炉城就归于平静，随着尤里乌斯的死亡便再也没能掀起任何波澜。
伊森简单地浏览了一下信件上内容，立刻明白了艾薇担心的原因。
瓦莱丽老师在这封信件中高度赞扬了艾薇不向尤里乌斯低头的决心，也衷心祝贺她在溪木镇结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听说了帝都如今混乱的局势，而她正在处理手头上的一桩案子，调查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她不能中途放弃，待她完成了调查，便会回到帝都登门拜访。
书信的内容充满老师对于学生的关怀，但最大的问题出在书信内容的日期。
从瓦莱丽的口吻不难判断出这封信是在尤里乌斯势力覆灭时写下的，而在时隔了一年多之后，这封书信才终于被寄到了艾薇手里。
“寄信来信件的是瓦莱丽老师的红隼，我担心她在暗炉城遇到了危险。”
艾薇用了一个晚上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一年前的书信会突然在这个时间点寄到她的手上。
“我今早通过通讯贝壳向暗炉城询问了瓦莱丽老师的事，他们说瓦莱丽老师早在几个月前就离开暗炉城了。”
艾薇略作停顿后，说道，“我打算去暗炉城一趟。”
这势必会对新内阁的工作带来影响，她只能尽可能确保内阁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能顺利运作。
“瓦莱丽是一位四阶超凡者，也是真理学社资历最老的成员之一。”
凛冬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她在暗炉城遇到危险，你也很可能陷入相同的处境。”
“我知道。”
艾薇点了点头，“但我必须查明真相。”
“带上他吧。”
凛冬拍了拍伊森的肩膀，“你就是为此而来的，不是么？”
闻言，艾薇有些不太自然地错开了视线，她的确产生过这样的想法，但考虑到伊森一行人刚刚返回帝都不久，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她没想到凛冬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团队。”
伊森说道，“在危险时刻下单走，可是团队的大忌。”
他总觉得艾薇和刚认识相比改变了许多，要知道这姑娘当时可是能面不改色地建议他把狼人项圈戴到脖子上试试水的存在，如今却连提一个要求都变得扭捏了起来。
“老森、凛冬姐…”
“就这么定了。”
凛冬说道，“你敲定好出发的时间，然后来告诉我们一声…一会儿吃完饭你就早些回去准备吧。”
说罢，她微笑着注视着伊森，“伊森他也需要准备一番。”
“准备？我要准备什么？”
伊森疑惑。
“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凛冬笑靥如花，“他今晚应该会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