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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谷地公爵赫尔曼的末路

  在得到镜铁伯爵瓦萨的许可后,卡列博穿越层层封锁,回到了那座他熟悉的白鹰堡。

  入城的时候他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先是在十余米高的城墙下多次喊话,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认识他的军官。

  那军官又通报了谷地公爵,方才丢下根绳子将他拉进城堡。

  在白鹰堡的大厅里,卡列博见到了形销骨立的赫尔曼。

  这位昔日的谷地领一号人物眼下已完全不成人形,他瘫坐在高背椅上,仿佛一具陷入沉寂的骷髅。

  反观卡列博,在白河领养得白白胖胖的,还享受了爱情与家庭的滋润,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健康的气息。

  “尊敬的谷地公爵,我奉白河伯爵的命令跨越河流与山川而来,只为向您表达尊重与敬意。”

  虽说卡列博曾是谷地领的宫廷官员,可他现在是奉林恩的命令出使白鹰堡,自然要遵守相应的外交礼节。

  但他的口吻却不自觉地哽咽起来,显然是不忍见到昔日雇主这般落魄模样。

  “公爵?”

  靠坐在高背椅上的赫尔曼面露讥讽,他轻笑道,“卡列博,你有见过只拥有一座城堡的公爵么?这个头衔太重,现在的我可承担不起。”

  白鹰堡不缺粮食,也不缺饮用水,赫尔曼之所以沦落到现在这样子,纯粹是被巨大的外在压力给压垮了。

  自镜铁伯爵开始围城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期间赫尔曼没有得到任何援军,可见整个谷地领都已倒向了瓦萨这个叛贼。

  赫尔曼现在就是在死守一座注定会被攻克的城堡,城破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

  刚开始守城那会,还有所谓的贵族尊严与家族荣誉支撑着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承重柱已然出现了破损。

  不仅是他,追随他的亲卫们也大多如此。

  现在,城内的这几百人纯粹就是靠一口气在吊着,并习惯性地抵御敌军罢了。

  说他们是活死人并不过分。

  兴许在下个月,或者是下周,大部分士兵就会彻底丧失抵抗的意志,任由敌军冲入城堡。

  卡列博抬起头,看着一脸颓废的赫尔曼,坚定回道:“在我的眼里,您永远都是谷地领最尊贵的公爵,而非城外那个叛贼。”

  赫尔曼抬起眼皮,视线扫向台下站着的卡列博,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这次来,就是为了施舍我这点廉价的鼓励?”

  去年,赫尔曼还想着要与白鹰堡共存亡,可当他承受了大半年的折磨后,他却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活着。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当然希望卡列博身后的林恩能捞他一把。

  但这事明摆着就不现实,林恩与瓦萨早已结为盟友,怎么可能冒着联盟破裂的风险来拯救他?

  赫尔曼算算时间,还能猜到林恩这会应该在攻略沼地领,也腾不出兵力南下谷地领。

  “阁下,这件事.”

  卡列博话还没说完,赫尔曼就抬断道:“停下吧,我也不难为你了,我知道你这次是代表林恩造访城堡外的那个叛贼,无非是你心里还念着些旧情,才顺便来白鹰堡看看我。”

  “.”卡列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不聊这些令人尴尬的话题了,和我说说北境发生的事吧,我听人说洛泰尔那个混蛋死了?这事是真的吗?”赫尔曼脸上再度浮现笑容,只不过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和洛泰尔初次结仇那还得追溯到十七八岁,那时他代表父亲去琥珀港觐见国王,与洛泰尔在王都爆发了不少龃龉。

  等两人各自继承领地,又常年在边境地带爆发武装冲突,接下来的梁子就更大了,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去年洛泰尔两次围攻琥珀港,赫尔曼还以为这死对头真能当上北境之主,为此还黯然神伤。

  再后来,白鹰堡遭叛军围困,瓦萨切断了白鹰堡一切信息渠道,赫尔曼自然难以实时获得外界消息。

  他之所以能得到洛泰尔的死讯,还是打守城战俘虏了敌军士兵才知道。

  就因为这事,那几天赫尔曼还杀了两头宝贵的山羊,与亲卫们庆祝这难得的喜讯。

  “这事的确是真的,沼地公爵洛泰尔在河湾堡死于一场叛乱.”卡列博详细讲述了那场叛乱的始末。

  赫尔曼听罢,顿时双眼一亮,连带着惨白色的脸颊也有了些许血色,他拍着扶手大声道:“好好好,这是好事啊,值得喝酒庆祝!”

  随着他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侍女端来了酒瓶与酒杯。

  白鹰堡修在山崖上,自然没有水井,守军的饮用水主要依靠仓库里的各种酒水撑着。

  赫尔曼仰头,一口就喝完了整杯葡萄酒,嘴角不受控制地渗出一串猩红酒液,乍一看就像个深居古堡的吸血鬼。

  “我能死在洛泰尔后头,没有什么事比这更值得高兴了!”一杯喝完仍不觉过瘾,赫尔曼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随后他向卡列博举起酒杯,“你也喝点,与我同乐!”

  卡列博老外交人了,自然不虚这点酒水,也是蒙头就干。

  两人喝完一轮,赫尔曼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便又问道:“林恩呢?他这会应该已经打下橡树郡了吧?是否与金鹿堡的军队交锋过了?”

  “此前不久,白河伯爵在萨米河畔彻底击溃了金鹿堡的大军,还当场击毙了安娜与拉斯洛,现在正在朝金鹿堡进军。”谈及此事,卡列博一脸的骄傲。

  决战那日,他也跟随在林恩身边,四舍五入等于他也参加了战争。

  赫尔曼愣了半晌,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你是说,林恩不仅赢了战争,还阵斩了安娜和拉斯洛?”

  赫尔曼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这两件事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下一秒,他竟然拖着虚弱的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这古老的城堡大厅里疯狂起舞,嘴上还念叨着:

  “好,更好了!我等不急在地狱里看到洛泰尔那张痛苦面孔了,嘿嘿,他才刚死没多久,儿子和妻子就下去陪他了,这事听起来甚至比百灵鸟的歌声都悦耳!”

  卡列博看着陷入癫狂的赫尔曼,并没有出声劝阻,他深知赫尔曼承载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找个口子发泄一下挺好的。

  赫尔曼转了两个圈,突觉老腰一痛,迅速又软回了高背椅上。

  喘了两口粗气后,他终于过了那股兴奋劲,抬头问道:“对了,我女儿呢?林恩现在应该已经娶她为妻了吧?我的女儿已经是公爵夫人?我将来的孙子能继承沼地领?”

  赫尔曼最牵挂的,始终还是他的妻子与两个亲生女儿,尤其是冰雪聪明、外貌出众的长女海拉。

  “白河伯爵尚未正式成婚。”对此卡列博也不敢说太多,他能泄露的情报都提前得到了林恩的许可。

  至于婚事,卡列博个人认为林恩最终会迎娶前朝公主克萝莉斯,而非谷地公爵的女儿海拉。

  比起区区一个公爵领的宣称,显然是全北境王国的宣称更为贵重。

  “林恩这小子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妻子?公爵领的宣称都没法令他心动么?还是说,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赫尔曼丝毫没有顾虑卡列博的存在,他自言自语着,很快恍然大悟道,“对了,一定是这样!因为奥托的存在,这个狡猾的小子还不想得罪瓦萨,等将来他想要和瓦萨翻脸的时候,就一定会迎娶海拉!”

  卡列博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点点头给赫尔曼一点安慰了。

  赫尔曼旋即微笑着大度表态:“嗯,你回去告诉白河伯爵,我知道他的难处,他想什么时候娶海拉都行,我不为难他。”

  他现在已经开始做美梦了,光是想到自己的亲孙子能继承死对头的沼地领,就令他无比痛快。

  聊了一阵后,卡列博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两路南境侵略军上。

  他无法代表林恩给赫尔曼任何承诺与帮助,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至少能让前雇主知道外头的动向。

  赫尔曼闻言又惊又喜:“你是说南境人已经打到镜铁领了?那瓦萨为何还不撤军,他不想要家族城堡了么?”

  这几乎是卡列博带给赫尔曼最大的喜讯。

  天可怜见,堂堂北境公爵竟然希望南境来的侵略者帮他解围。

  上一个这么想的,还是金鹿堡的安娜与拉斯洛。

  卡列博摇摇头,缓缓回道:“不拿下您的白鹰堡,他是不会撤军的,即便丢了铁堡也不会令他有丝毫动摇。”

  “这个该死的叛贼!”赫尔曼咬牙切齿,但随后深深叹息,“也罢,这白鹰堡也守不了太久了,等我死去,瓦萨也能放下顾虑,全力抵抗南境人,为我的女婿争取更多的时间。”

  卡列博于心不忍,提醒道:“大人,您实际上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你不就是想劝我打开城门么?算了吧,我不可能向一个叛贼投降,况且我投降后又能去哪呢?去找林恩?他会乐意见到活着的谷地公爵?”

  赫尔曼的确渴望活着,但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纯粹就是个人见人嫌的累赘。

  死了的他,或许对自己的女儿更有用,也更有利于北境的大局。

  他一死,谷地领的宣称就自动会落到女儿海拉身上。

  他是旧时代的人了,过去的三大公爵领注定会凋零,新的北境早已没有适合他的位置。

  况且他的身体已经极度恶化,他不希望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那和死了又有多少区别?

  卡列博离开白鹰堡时已是黄昏时分,他回首望着这座被余晖笼罩的白金色城堡,眼中满是惆怅与悲伤。

  他知道,今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谷地公爵。

  当晚,卡列博回到了瓦萨的军营,并代表林恩与镜铁伯爵商讨了新的补充协议。

  按照这份协议,林恩未来将不能借助海拉的名义宣称谷地领,并应当充分尊重瓦萨对谷地领的统治权。

  而瓦萨将继续与林恩‘划江而治’,双方不干涉彼此的内政,在外交上则共同抵御南境侵略者。

  在经济领域,林恩将以平价向瓦萨出售大量粮食与酒水,瓦萨则以各类矿石抵价,双方各取所需。

  次日上午,在正式签署书面协议后,瓦萨忍不住又问道:“出售青铜炮一事,就不能再谈谈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谈判的必要。”对此卡列博寸步不让。

  青铜臼炮目前可是白河领的最高机密,除了林恩,仅有最核心的几名工匠知道臼炮的铸造流程与合金配方。

  火药配方则掌握在一名白熊县庄头手里,那庄头是领地上唯一一座火药作坊的管理者。

  与此同时,两位来自南境的统帅也在进行谈判。

  谈判地点是位于镜铁领的一座山地小城堡。

  莱纳伯爵丢下了八千人的主力部队,只领十数名亲卫‘单刀赴会’,深入哈维伯爵地盘与其谈判。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哈维的态度很是强硬,他拍着桌上的一副简易北境地图,扯开嗓门吼道:

  “出征前明明都说好了,你负责静河以北,我负责静河以南,还经过了陛下的赌局认证,可现在你不敢去打三河城,反而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劫掠物资,莱纳,你过线了!”

  哈维的一万多人马现在全部涌入了镜铁领,并攻克了不少小型城堡,几乎占领了半块镜铁领。

  可他从领地上得到的粮食与物资却并不多。

  镜铁伯爵瓦萨早有准备,将人口与物资尽可能撤走,撤不走的就一把火烧掉。

  反正这镜铁领本就以铁矿的采集与冶炼为主业,农业产出本就不多,撤退起来也很方便。

  眼下哈维手下的一万多人都还没吃饱,莱纳却突然带着八千人渡河来和他抢食,这自然引起了他的反感与不满。

  若非他看在过往的交情上约束部队,两支南境侵略军怕不是已经爆发了小规模的内战。

  莱纳低头看向地图,苦笑道:“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那白河伯爵林恩构筑的防御体系太过严密,我连渡过白河都难,只能绕道镜铁领。”

  哈维知道争执解决不了问题,他也不愿意两军发生军事冲突。

  见莱纳态度陈恳,哈维善意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渡河去攻西郊县?那地方倒是富庶,但恐怕也不好打。”

  “说实话,我也有些迷茫,要想攻打西郊县,依然要向北渡过静河,我们都没有多少船只,渡河的难度太大了。”莱纳现在基本就处于无头苍蝇的状态。

  他知道西郊县同样难啃,可他麾下的一万多人每天都要消耗海量的粮食。

  从王冠领地搜刮来的军粮已经快见底了,他得先找个地方解决军粮问题。

  哈维突然咧嘴一笑,回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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