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李善长,在这等无数人为之恐慌,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刻里有了动作。
对于那些突然之间,就被皇帝反手捏住命脉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胡惟庸这个丞相不中用,看起来挺勇猛的,敢在这等时刻里为众人说话,硬顶着皇帝寸步不让。
结果却招来了皇帝,对众人无差别的致命一击。
如今,那一直未曾说话的韩国公,已经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相信凭借着韩国公的聪明才智、威望功劳,以及对皇帝的了解程度。
敢选在此等时刻里有所动作,那必然是有着不小的把握,能在接下来,让皇帝别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果然,胡惟庸这个丞相,在韩国公面前还是太嫩。
关键时刻,还得看韩国公的!
居于武将队列之首的徐达,见到此景后,微微皱起眉头,望着李善长的目光,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的儒雅随和。
李善长这老狗,这是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胡惟庸暗恨。
自己今日官帽都当众取下来了,来了个必胜一击,结果却被皇帝反手拍在了地上。
又要给李善长这狗东西当垫脚石了!
这种感觉是让他极其难受。
自己莫非这辈子,都没办法摆脱李善长这狗东西的魔爪?
要给李善长当一辈子的狗?
不甘心,他是真不甘心!
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憋屈,胡惟庸咬着牙,等着李善长开口说话。
他还就不信了,自己差李善长就差那么远!
在这等局面下,李善长还能说出什么话,把局面给控制住!
在百官瞩目之中,李善长对着皇帝恭敬的行礼。
而后开口:“上位,这些人做的确实不对,贪赃枉法,被抓住之后还拒不承认错误,百般狡辩。
但念在这等事,确实是事出有因,臣请从轻发落。”
“你这话说的倒也在理,那就依你所言,从轻发落。
你觉得该用何等处罚才比较好?”
朱元璋点了点头,从善如流。
这样的一幕,直接就将胡惟庸给整懵逼了。
简直比他自以为必然能成的这套说辞,被皇帝反手一顿猛抽,直接抽在地上,爬不起来还要懵。
不是…这行了?
这就同意从轻发落了?
李善长都说了个啥啊?
就这么随便的一说,和自己精心想出来的说辞对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之远!
结果皇帝就同意从轻发落了?
这都能行?
皇帝这是在干什么?
能不能不要这样逗人玩?!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就这么大?
相对于胡惟庸的懵逼,那众多跪地的官员们,则一个个觉得喜从天降。
望向李善长的目光,那叫一个敬佩,热切,简直比看到自己亲爹还要亲!
还得是韩国公出马啊!就是不一般!
户部尚书刘歆,丞相胡惟庸他们,一个个巴拉巴拉那样能说,结果全都被皇帝拿住了痛脚。
还一不留神,把这么多无辜都给牵连了进去。
现在韩国公出马,三两句轻飘飘的话一说,皇帝立刻就从善如流,同意从轻发落!
什么叫牌面啊?这就是牌面!
韩国公永远是韩国公,不是别人能取代的。
“臣觉得,这些带着空印账册入京做假账的,应当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全部抄家。”
李善长一脸正义的出声说道。
这话一出口,顿时令华盖殿里的气氛为之一滞。
不是…这处罚也没见轻到哪里去啊!
杖一百,还不得把人给活活打死?
就算是打不死,再来个发配三千里,来到贫苦之地,这一套下来,活着的还剩下几个?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明白韩国公为什么要如此做了。
这一次的事闹得这么大,想要皇帝轻易揭过是不可能的。
哪怕皇帝同意了从轻发落,可韩国公也不敢真弄的太轻了。
不然的话,皇帝必然会拒绝,反而会错失了良机。
这些人携带空印进京做账,证据确凿,按照皇帝的脾气,将他们都给砍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时韩国公开口,定罪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
再说,先把一部分人定了重罪,接下来才好真的对其余人从轻发落。
不然各个都弄得非常轻,皇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同意?
韩国公的这种做法,才是真正的高明。
什么东西都想要得到,最终只能什么都得不到。
有一定的取舍,才能真的有所获得。
且等着看吧,在把这些人下重手处理了之后,接下来涉及到其余人时,韩国公就可以做出真正的从轻发落了。
“各地主印官,玩忽职守,盖空白印纸让人随意填写,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监管作用。
造成了巨大钱粮损失,影响极其恶劣。
臣觉得,应将这些人尽数斩首,抄家,以明法纪,振朝纲!”
李善长面容刚毅,话说的一丝不苟。
嗡的一声响,许多人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挨了一记重锤,嗡鸣作响。
很多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更有一些人惊愕之下,忘记了礼法和顾虑,直接直起身子望着李善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这…韩国公说的是什么话?
脑袋被驴踢了吧?
这是他身为韩国公应该说的话 各地官员,可都是得到了他韩国公的号召,这才开始各种怠政,各种和朝廷对着干的。
然后被皇帝记恨,来了今天这么一出。
那么身为带头人,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不是应该拼命来对这些人进行营救的吗?
现在的这种做法,算是怎么回事?
前面提议对携带空印文书的人,杖一百,流放三千里还能理解。
可现在,紧接着又来一个地方主印官全都斩首抄家,那可就真让人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了!
韩国公这等做法是背叛!
是纯粹的背信弃义,把地方上的众多官员当成傻子来耍!
是要自绝于天下!
他不知道他能号令天下,就是因为地方上,有着诸多官员愿意听他的话,跟着他办事吗?
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不是纯粹自己斩自己的根基吗?
李善长这是疯了吧?
胡惟庸亦是愕然,饶是他一向心机阴沉,此时也被李善长这完全出人预料的做法,给直接整懵!
在此之前,不论怎么想,他都绝对想不到,李善长这家伙居然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等话!
狗东西疯了吧?
不过日子了?
这它娘的叫做从轻发落?
再从严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可不是对三五人动手,而是直接斩杀一千多地方主印官!
这等话他也敢说?
不理会华盖殿内气氛的诡异变化,忍住刀割般的心疼,李善长继续火力全开。
给这些人带去更为极致的震撼。
“户部尚书刘歆,侍郎钱忠,李芳三人,身为户部高官,明知此举乃是侵吞巨额钱粮,却丧心病狂,不予制止。
反而沆瀣一气,和这些人狼狈为奸,上下其手,鲸吞虎噬。
身为监管审核的上级部门,却做出此等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臣建议,将这罪大恶极的三贼,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李善长转过身来,指着早已目瞪口呆的刘歆,钱忠,李芳三人,出声怒斥。
满脸威严,凛然不可犯。
好一个铁面无私,一心为国之人。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
刘歆瑟瑟发抖,钱忠汗出如浆,李芳瘫软在地。
其余众多随胡惟庸跪下的众多文官,更多人抬头,惊愕的望向李善长。
那叫一个意外,那叫一个复杂和惊悚。
这…真的是韩国公吗?
真的是那个令他们信服,只要是在他的带领下,那里出了问题,绝对会帮他们抗住,并进行摆平的韩国公?
今日为何如此陌生?
就连大将军徐达,神色都有诸多变化,先是愕然,再看看那已经坐回龙椅之上的上位,露出一些若有所思之色。
他已经反应过来,李善长这完全出人意料的举动,绝对不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必然是上位采用了一些手段,这才让李善长乖乖就范,在今日的朝堂之上,有着此等惊人之举。
但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些,徐达才越发的为之疑惑和愕然。
想不明白,上位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把李善长这个狗东西,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善长此时这等举动做出来,那今后就再别想有之前的那些权威了。
将彻底得罪这众多原本唯他马首是瞻的人!
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可也正是因为想不明白,徐达才越发觉得上位深不可测,令人敬服。
怪不得上位之前说,只要自己管住兵马就行,其余的不用自己理会。
原来其余的,真不用自己有任何的费心。
李善长这等自以为是个人物的人,汇集天下官员的力量和上位叫板,不也是被上位随意的捏扁搓圆?
差距太大了!
胡惟庸亦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一次被李善长给震撼到了。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将户部一尚书,两侍郎五马分尸?
他这是认真的?
不过,在经过了极致的震撼后,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
前天晚上,事情发生之后,李善长火急火燎的连夜见皇帝,为了见皇帝连登闻鼓都给敲响了。
原本时就连自己都觉得,李善长在见到了皇帝之后,是能和皇帝谈下一些事情来的。
毕竟李善长都活着走出皇宫了。
尤其是方才李善长对皇帝说从轻发落,皇帝也点头应允之后,就更加让胡惟庸确信,李善长和皇帝之间,达成了一些交易。
这让他一度异常懊恼,乃至于都绝望了。
事情都到这等地步了,居然又让李善长这狗东西找到了一道生路?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李善长哪里是找到了生路?
分明是被皇帝抓住机会,直接打断了脊梁,成为了一条断脊之犬!
虽然想不明白,皇帝使用了什么手段,在见了李善长一面之后,让李善长变成了这副模样。
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无疑是令人欣喜的。
李善长如今的表现,彻底将他前面将近二十年的努力,都给败坏完了。
今日之后,再也无法号令天下。
自己身为丞相,天然就能汇聚这些力量。
虽然自己今日也捅出了一些篓子,但整体事情并不严重。
最起码和李善长相比,自己这个丞相今日的表现,还是很可圈可点的。
为了众多官员们的利益,自己敢硬顶皇帝!
什么叫做惊喜啊?这就是惊喜!
胡惟庸瞬间就又觉得自己行了。
而在这诡异又恐慌的气氛里,很多惶惶不安的官员,也都觉得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
毕竟从来到京师报税的,地方主印的,再到户部的高官,凡是涉及到空印事件的,都被尽数处理了一个遍。
而且,手段还极其残忍,牵连之广,简直骇然听闻!
有这么多尊贵之人的人头在,足可以对这个事情,有个很好的交代了。
但是接下来,李善长却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在场的这些人,你以为只是你以为的。
这才哪到哪?
事情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空印之事,影响恶劣,涉及人员特别多,非止现在处理的这些。
还有更多沉入到水面之下的人,一样没少从这件事情里,获取不义之财。
这些人,一样不能放过!
可以顺藤摸瓜,按照搜查到的账册,一查到底!”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
甚至于都有三四个人没有忍住,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善长这狗贼,这可就太过分了!
这是让众人的脑袋都搬家啊!
利用空印文书,暗中获取利益的事情,都进行多少年了?
利益输送到了多少人手里?
牵连何其之广?
真要按照李善长今日所说,不说别的地方,仅仅只是来上朝的,一多半都脱不了干系!
李善长这老狗!
他不过日子了,就让大家都过不了日子了?
就连武将序列之中,一些原本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在这个看热闹,希望事情闹大点的人,此时都为之心惊,再不觉得这热闹好看了。
这它娘的,这咋突然之间,火烧到自己的屁股了?
韩国公这老狗,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种话也敢往外说?
真要按照李善长说的这么来,那这事情可还得了?
胡惟庸也都又一次被惊到了,李善长这话,说的着实有够离谱。
都已经牵连那么多人了,他还嫌不够,竟还要继续追究。
一查到底,这得涉及多少人?!
不对!事情不对!
心念电转之间,一个念头忽然间出现在了脑海之中,让他一下子又推翻了之前所得出的、李善长被皇帝打断脊梁,只会顺从皇帝的结论。
李善长这狗东西,是在专门搞扩大化!
你皇帝不是想要借机发难,想要掀桌子多处理一些人吗?
那就顺着你的意,让你好好的杀上一批!
只处理明面上和空印案子有诸多牵连的人还不行,还要把更多的人都给牵连进去,让你好好的查,好好的办!
现在仅仅朝中,一多半的官员都能牵扯其中,且看你皇帝怎能办的下去!
真要这般硬着头皮办下去,必然会天下大乱!
如此以来,皇帝必然没办法再把事情办下去了,得退让。
那么,对于很多人的处罚,也就不会那么严重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好一招携天下大势相胁迫!
高手!
这才是高手!
李善长这狗东西,还是厉害啊!
就连自己,也是一直到现在,方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这狗东西到底是在干什么事。
就说依照李善长这狗东西的性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朝着自己的根基下刀?
原来是在这里准备着呢!
和李善长这狗东西此时的做法一对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努力,还真就远远比不上。
李善长这狗东西,是真不好对付,真他娘的有魄力!
而此时,逐渐从震惊之中回过味来,意识到李善长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的人,不仅仅只有胡惟庸。
还有徐达,刘歆等不少人。
反应各不相同。
徐达怒火上涌,想要当庭杀人,对李善长越发看不上。
刘歆这些方才已经陷入到绝望里的人,则又惊又喜。
就说韩国公不可能真的不管大家伙,还反手把大家伙往火坑里面推。
原来,先前的那些都是故意说反话,故意把事情闹大。
不愧是韩国公,手段就是强硬!
反手就把皇帝架在火上烤了!
这下子有皇帝难受的了。
且看接下来皇帝如何应对,敢不敢一查到底,敢不敢直接对这么多官员动手!
自己等人的生路,又来了!
不少人都在偷眼去看皇帝的反应,发现皇帝只是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
不少人见此暗中冷笑,带着阴狠。
狗皇帝现在还在装模作样,且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今天这个事,不是那般好轻易了结的了。
皇帝今天必须当众让步才行!
无数人心思急转之时,却听的李善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臣觉得,所有涉案人员,一律都要按律严惩,该抄家抄家,该杀头杀头,绝不姑息!”
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但此时更多的人,却已从李善长这完全不同寻常的举动里,回过味来。
知道韩国公这是在说反话,是为了倒逼皇帝。
所以听到了李善长此时这满是杀伐之气的话后,反而不觉得慌乱了。
都等着皇帝接下来是什么反应。
就不信皇帝真的敢按照韩国公说的这些来!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面无表情的朱元璋开了口。
“韩国公说的不错,对于这些人,就是不能有任何的姑息。
咱看韩国公的提议就很合适。
携带空印账册入京之人,杖一百,流放三千里,抄家,地方主印官全部抓捕入京论罪处死,抄家 户部一尚书,两侍郎,五马分尸,抄家,今日就行刑!
这件事并没有到此为止,还值得深挖。
接下来,需按照找到的线索,顺藤摸瓜,一查到底!”
此言一出,又一次让无数人为之呆愣。
不是…狗皇帝居然全盘接受了?
这等惊天的提议,皇帝居然真的全盘接受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啊!
知不知道这样做,会产生多大的后果?
这天下,他是不想要了吧?!
懵了!
彻底懵了!
今日事情之发展,让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一个个都懵了,脑子转不过来圈。
朱元璋停顿一下,留给这些人一定的思考时间,这才接着开口:“你们这些人里,许多屁股都不干净。
那账册咱已经通宵看了,问题很大。
涉及到的人很多,钱财也很多。
继续追查下去,牵扯到的人更多。
按照律法,无数人都逃不过一刀!
你们可真它娘的给咱涨脸!
咱它娘的,最是痛恨贪官污吏!
牵扯到这事情里的狗东西,按照咱的脾气,都该剥皮萱草,剁碎了喂狗!
是皇后和太子,对咱苦苦相劝。
说你们中的不少人劳苦功高,为大明做过不少的事。
就这样都给杀了不好。
咱妹子和标儿的面子,咱不能不给。
既然他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都这般恳求咱了,那咱就给些通融!”
闻听皇帝这话,一些原本还在为之心惊,担忧不已的人,一下子放心来。
就说嘛,皇帝怎么可能真的敢对这么多官员下手?
现在退让不就来了?
呵呵,就算是朱元璋又能如何?
该退让还是要退让,不敢真强硬到底的!
朱元璋却不理会这些人怎么想,继续说着他的决定。
“接下来,咱给恁两个月的时间,把那这些年来,通过空印案获得的不义之财,都主动交出来。
如此做的人,咱就既往不咎了。
你现在是什么官,做什么事,接下来还是什么官,做什么事。
今后事情做的好了,有了出彩的政绩,该升迁还是升迁。
可若是有人心存侥幸,两个月后还不主动投案,不主动上交空印所得的赃款,那就休要怪咱不客气了!
是恁自己不珍惜机会,不把咱妹子和标儿的这份好心当回事,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旁人!
两月后,依旧负隅顽抗之人,罪加一等!
该杖刑的杀头,该杀头的杀全家!
该杀全家的夷三族!
该夷三族的诛九族!
咱给恁的宽限已经够大了!
恁谁要是不信邪,觉得自己本事大,藏得深,咱抓不到你,尽可以无动于衷,可以不理会咱的话。
就看看接下来,是你隐藏的本事大,还是咱这边追查的本事大,能不能将你给揪出来!”
朱元璋说到后来,声如洪钟,直震的很多人为之头晕目眩。
又似有化不开的血腥气,在此时陡然出现,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
华盖殿内,众多官员宛若挨了当头很多棒子,被打的满脑袋包。
尤其是那些听到皇帝说,是因为皇后和太子两个人的苦苦相劝,决定宽限一些后,就暗中冷笑,知道皇帝已经屈服,不敢真对他们做些什么的人,这个时候更加的茫然和恐慌。
不是…朱元璋这狗东西居然来真的?
这些年来,不少人的一大项收入就是来自于空印的分润。
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出去,何其之痛?
简直比被朱元璋杀了父母还要痛!
但真的死不承认,不主动坦白交钱,很多人都没有这个胆子,没几个人敢在这上面和朱元璋对赌…
在这等压抑而又恐慌的氛围里,太子朱标禁不住眨了眨眼。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父皇。
母后和自己,什么时候就这个事向父皇求情了?
自己对这些人的作为,也分外看不上。
当然,这些话朱标自然不会说出来,相反他心里面还有着诸多的感动。
父皇总是这样,面对众朝臣的时候,总是他来当恶人,让母后和自己当好人。
为了自己今后能顺利掌权,登临皇位,让百官信服,当真是不遗余力。
有史以来,能有这待遇的太子,自己绝对是独一份!
华盖殿内,寂静无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吱声。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沉寂。
“陛下仁德,皇后仁德,太子殿下仁德。
此等情况下,都愿意法外容情,给众多犯错的官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善长一脸诚恳的出声说道,并直接跪在了地上,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朱标看的满心出触动,李善长够狠!
话说,自己父皇一开始并没有想着,对这些官员们怎么样。
纯属是因为胡惟庸的狡辩,说什么大明没有空印的相应律法,想要替携带空印文书的那些人蒙混过关,这才导致父皇被激怒。
直接在朝堂上,把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人,也都给牵扯了进来。
也就是说,关于如何对这些人进行处罚,自己父皇在此之前,根本没有和李善长有任何的沟通。
李善长说出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虽然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善长做不做这些,他在官员之中的名声,还有努力经营的势力都无法挽回了,反倒不如跟着父皇一条路走到黑。
李善长现在的这个做法,才是最正确,最符合他利益的。
但知道归知道,可真的能如李善长这样,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彻底的转变态度,没有任何犹豫的当众做出这些事情来的,又有几个?
而随着李善长的开口附和,那些在此之前,一直对李善长抱有极大期望,觉得韩国公绝对不会抛弃他们的人,此时彻底的懵逼和绝望了。
原来,李善长这狗东西之前说出那些话,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是为了故意把事情闹大,从而给他们争取从轻发落的机会。
而是真的背叛了他们,和皇帝站在了一起,对他们这些忠心拥戴他的人下了死手!
李善长这老狗,不得好死!
这一刻,无数人只觉得心都碎了,觉得一片真心喂了狗。
这一次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众人听从他李善长的号召,和皇帝对抗,这才招致了这等祸患。
结果事情真的闹大了,李善长这个带头大哥却怂了。
不仅不理会他们的死活,还为了讨好皇帝,转手就把他们这些人给卖了!
当真可恶!
“陛下,罪臣请诛李善长!!!”
华盖殿里,响起一声包含着无尽怒火,与彻骨恨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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