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教导团,那可就猛了。
先锋营是从整个新军、破虏军和绿林军的新人王里选拔出来的好汉,那一个个都是兵王级的人物,刘神勇那种单手能提拉一百八十斤猛汉的人物都因为体能耐力不达标而被淘汰,可想而知这是个什么地狱机构。
然而教导团这是先锋营那些到了期限的老兵中筛选出来的,清一水儿的二十六到二十八岁,脑子快、身体好、经验足,有一定的文化程度还接受过相应的军官训练。
而他们的装备也是极具蒸汽朋克特点,但主要说是什么特点呢,那就是大。大就是好,大就是强,口径就是正义、射程就是真理、威力就是浪漫、爆炸就是艺术。
什么?神机营不够大?
那这么说基本上也没错,神机营也大,但教导团是神机营的pluspromaxutral版。
虽然没办法携带巨炮,但其他的配置却与神机营一样,而他们最夸张的就是非常的唯物主义,超重步兵配大口径霰弹,腰间挂着白磷弹和高爆手雷,身后还有火箭弹支援,而且他们的武器清一色的都是锤,大锤配小锤,大锤八斤重小锤四斤重,大锤破甲小锤杀敌。
一手拿着破甲锤一手拿着州长喷,瞄准?不存在的,虽说是步兵但管你是啥,照面先用喷子给你洗一把,一把不够还能洗几把,不死回头一肘加碎颅三连,说实话就差动力甲了,真要是能把动力甲给配上,谁见了不得叫一声MarkVIII?
他们可以说就是受到人数和当下技术能力以及后勤补给的限制,不然这帮爷们是真能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运这五千人用了十二条大船,但为他们运送补给则用了三十一条大船,几乎是整个东海的运力都堆在这个地方了,趁着环流直奔渤海湾就这么过去了,那边虽是天寒地冻,但到底是个不冻港,只要能叫他们上岸,即便对面的队伍带头的是闻仲闻太师也能先给他敲出一头包。
“我们的速度可能会延迟一些,如果他们已经破关,我们就叩关,如果他们没有破关,你们就敞开了干,想动我东三省,我脑壳都给他们敲碎去。”
夏林一巴掌拍在地图上,对周围的参将以及教导团的第一责任人说道:“这次我把你们的火力给拉满,不要让我失望。不过战术上我是个外行,到时候你们自己见机行动,我把战场的主动权都交给你们自己,一定给我打个漂亮仗出来,听见没有!?”
“明白!”
海上的风向不好,船只能绕一个远,走一个大回旋从倭国方向绕行的到渤海湾,在海上的时候,那些倭人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么壮观的船队。那经过门口的时候都得踮起脚来看一眼,而在船舷上的士兵上演了一出标准版《帝国的蔑视》,而就这蔑视都能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岛国小妹迷得夜不能寐。
这也难怪,不夸张的说,这次出任务的船都是一等海运货船,一艘船的造价平均是七十万两,把八嘎飞鸟时代的皇城首都卖了都买不起这些个大船,他们甚至都不配一等货船上岸贸易,要知道一等船和且只和黑土地贸易,贫瘠的八嘎岛如果不是天气原因都不配让一等船经过。
这并不是轻蔑和傲慢,而是他娘的不值当。
而且一般情况汉使不轻易前往这勾八地方,倒不是说别的什么,而是当下他们所谓的天皇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礼仪来接待,因为按照大魏上一代皇帝的诏书,这会儿倭子刚上来的什么舒明天皇不过是正五品,而鸿胪寺能外派的使节一般都是正五品到从四品之间。
而且上国对下国那可是默认高半级,使节到了那边之后人家皇帝还得给下跪,这多少也有点不合适。
“要不要顺手把他们给灭了?”
夏林站在船舷边上,看着那不成型的港口和城市,觉得这会儿要是他们登录的话,是不是就等于是格列佛游记里来到了小人国,进去一通干,最后再在富士山口上引爆半吨炸药。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现在耽误不得,这种地方当下也没什么时间折腾。
“诶,你。”
“夏大人。”随行的史家官员走上前来:“有何吩咐?”
“记一笔。”夏林指着远处已经变得影影绰绰的八嘎岛:“倭者,不可与之为伍,其质相悖而并生。尚武而怀柔,黩武而慕强,矜傲而循礼,固守而善迁,驯顺而不失己志,贞忠而易生二心,勇毅而挟怯意,守故而纳新潮。此矛盾之性,浑然一体,若樱花之刚柔并济也。慎之慎之,后世君子切勿怠慢而轻心,不可因礼法而与其善,不可因道德而与其良。”
“记好了没?”
“记好了。”
夏林点头:“回去入典,修撰新史的时候顺带加上一句,说倭之地,溯源其上为秦汉乱世时之流民,实当为我固有之地。身份不能太高了,只能是流民。”
“懂!”年轻的史官猛然抬头,眼睛里灼灼发亮:“我回去便叫人镌刻碑文,给他们出国史县志修天文历法。”
“好家伙。”夏林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上道啊。”
“开疆拓土,总该有个口实的,我史家可不是只会记人毛皮呢。”他说话时带着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夏林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只手攥着粗大的帆绳,眺望着远处滚滚浩瀚的大海,心中只有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船行尚需一月有余,而此时在海上的夏林几乎是断绝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他并不知道敌到底行进到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开始叩关,但根据估算的话,应该就在这几天了,也就是说小辰子可能要顶二十多天。
不知道他顶不顶得住。
至于说想要山海关的支持,夏林觉得不太可能,山海关那边今时不同往日,李靖死了快十年,他儿子的能力属实一般般,根本撑不起那么大的摊子,听说这些年山海关内部贪腐严重,原本地区性三大恐怖战力之一的山海精骑如今早已经腐烂成了一具空壳子,指望他们出关协助不如期待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把杨英的人都他妈给冻死来的实际。
而此刻,景泰帝还被突厥人拖在邯郸谈判,毕竟也是割地赔款“永结同心”的大事,大魏内部的兵力属实也捉襟见肘了,完全没有办法再分出去千里迢迢驰援黄崖关。
所以夏林其实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自己的好大儿如果运气不好恐怕就要陨落至此了。
与此同时的黄崖关内,一封封线报正传递到了小辰子的手中,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
线报上就是杨英没有按照计划从张家口出关亦或者是转道西去,而是通过幽云之地直奔黄崖关而来,距离此地已经不到一百里地了。
他们要出关,但小辰子不能叫他出关,因为出关和入关没有区别,都是要打开关口,而关口一旦打开,后头究竟会发生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小辰子轻叹一口气,他想请求救援,但想想却还是搁笔了,因为他知道他的求援是没用的。
他能找谁?找那些到现在连字儿都认不明白的野人?找那个整日泡在酒池肉林之中的山海关?亦或者是给金陵写上一道求援密令?
此去金陵何止千里,这封求援信亦或者便是要成为诀别书。
靠天靠天终究不如靠自己呀。
小辰子直起身子,从架子上取下狐裘便要出门。
“夫君,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没事,有些军务之事要处理,你带着孩子先睡。”小辰子走上前捏了捏小儿子的脸蛋,满脸微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去去就回。”
“外头冷,你要小心一些,莫要受了风寒。”
“放心。”
小辰子推门而出,今日的月光皎洁,映在白雪皑皑的地上一片透亮,他从家中去往军务衙门的路上要路过黄崖关内的集市,虽然这里已是数九寒冬,却仍然人声鼎沸,隐约却是有了关内的繁荣。
他站在街口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这条自己亲造起来的街道,他心里其实早已经明白为什么夏林会对浮梁那么忠诚了,这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呀。
谁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呢。
“叶将军!”路边的小贩朝他招手:“带两条鱼回去吧,新鲜的,回去炖个豆腐。”
小辰子笑着摆手:“你带回去给你家婆娘补补身子吧,她都快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辰子也像夏林一样认识一条街上的每一个人了,而所有人也都认识了他,熟悉而亲切,亲昵且不失威严。
他越是往前走心里便越是沉重,他状元出身,熟读兵法和史书,他知道破城之后为了立威究竟会干什么。
此时此刻,他的压力骤升,但却无人可诉说,只能死死握住拳头默默的走入深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