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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大魏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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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侍郎心里头明白,当他再次走入皇宫大门的那一瞬间,他的命运就将要走上一条分叉路,只是到底能走多远,他其实也并没有底气,只是他知道如果这次无法安稳落地,他就会成为棋盘上第一个被抛弃的小卒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卒子,但小卒子过河就是车,与其被人抛弃,倒不如放手搏一搏,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博一个未来出来。

  “我带周侍郎去面见陛下,两位同僚且先去中枢,我缓缓便来。”老张在一道月亮门前对马周与许敬宗拱手后便带着周侍郎进入到了皇帝的书房之外。

  这会儿景泰帝正坐在里头拿着一把尺子在纸上画着图纸,这是他在战场上观察到有些泥泞之地牛马车并不好通行,于是就想着看看能不能设计出一个能够更好通过这些地形的东西来。

  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想利用幼时用木板滑雪的经历,设计一块能够在泥水地里拖行的底面,但经过多方验证这种设计并不可靠,因为南方的地形显然不适合这样的东西,于是这几日他也问了不少从浮梁过来的准备筹建工农学院的先生,但那些先生又是什么压强又是什么摩擦力的,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但景泰帝还是不死心,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想法子弄出来一个合适的运输方案来,毕竟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粮道的保障可就是要靠着这东西呢,士兵吃不饱哪里有力气打仗?

  正在他犯难的时候,外头的太监通报了起来:“门下侍中、兵部侍郎到。”

  “宣。”景泰帝喊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手稿放到了一边,兴致勃勃的等待了起来,毕竟他可是跟老张赌工资了,今天可就看这周侍郎昨天晚上到底睡没睡了。

  很快两人走入书房,景泰帝一眼就看到了周侍郎形容枯靠,平日里都是神采飞扬的侍郎大人,今日看着可是一脸沧桑,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摇摇欲坠。

  “哦?周侍郎,今日怎的如此憔悴?是有心事?”

  “回禀陛下,臣…”周侍郎向前一步走,撩开官府的前摆跪倒在了景泰帝面前:“臣昨日一夜未眠,思来想去,只觉臣罪该万死。”

  别的都是屁话,当听到一夜未眠这四个字之后,景泰帝抬起了头来,正看到老张在对着他捻动手指,景泰帝悄悄比划了一个三,但老张却摊了五根手指出来,景泰帝顿时一脸嫌弃,但还是挤眉弄眼的答应了下来。

  但这一切周侍郎都不知道,他跪在那一个头磕在地上就开始细数这些年自己犯下的过错。

  当然了,那些个欺君罔上、破律坏法的事他肯定不能说,这叫避重就轻,总之就是把自己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摊开在了陛下面前,算是一种主动的授人予柯,把自己的把柄亲自双手奉上。

  到了这一步,再傻的人也都知道接下来便是到了投名状环节了,老张立刻拱手道:“陛下,臣该去中枢履职了。”

  “你先退下吧。”

  老张缓缓退出书房之后,周侍郎果不其然就开始交出了他的投名状。

  投名状可不能乱交,这里头可也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能开口就有的没的道听途说的都给整上,他是要有严密的逻辑,刚才这周侍郎不是说自己这些年各种罪状么?

  这就是他投名状的前置任务,这里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里头涉及到了谁,还有其中的前因后果都是要整理清楚的。还要有一个前后顺序,首先大过不能提下级,否则会被皇帝认为是要找人背锅。其次小事不能提同级,不然会被认为是能力不足。最后不大不小的事不能提下级,因为这说明自己管理能力有问题。

  这君臣的对话里头可满满当当都是干货,既要让景泰帝知道他的确是有点问题,但不是大问题,也要让景泰帝知道整个体系内比他问题大的大有人在,而这些更严重的问题他还不能直接点名道姓,是需要从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分支里头摘出一个人来,然后再让景泰帝自己顺着这个人把背后的那些大王八给钓出来。这样既让景泰帝体面的抓虫,又给了背后大佬十足的反应时间,换句话说就是两边他都没把路给堵死,算是墙头草的最高境界了。

  一部侍郎,从四品上的官职,那可不是小官了,这脑瓜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光是这点东西就已经玩出花来。

  而最后他还要从本职工作岗位上开始对当下职能部门的一些批判,当然了这种批判是需要从他自己开始。

  “臣虽有心,但实则无力,城防、北衙等军内都已经被各家子弟占了位子。”

  “那你有没有让人占位置啊?”

  景泰帝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这也是周侍郎留下的引头,之前不就说了么,他要当墙头草就一定不能往外推卸责任,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才能成为别人的自己人呐。

  “有…臣有个老部下,当年战阵上受了腰伤,于是臣便想了法子将他调入了北衙,成了北衙游击将军。”

  “哈,一丘之貉。”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臣…臣罪该万死。”

  “万死倒是不至于。”景泰帝活动了一下脖子:“起来吧。”

  “臣不敢”

  “起来!”

  景泰帝一拍桌子将周侍郎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他在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想去打量景泰帝的表情,但谁知道景泰帝只是微微后仰,因天光不振而点起的宫灯在他头顶投下的光使他看上去威严全显龙相尽出。

  周侍郎只是看了一眼立刻便低下了头来,不敢再去看皇帝的神情。

  “如今兵部冯尚书身子骨不好,听闻你才是兵部说话算话的那个人?”

  “臣不敢…冯尚书两朝元老,虽年岁已高,但思维清明,不复老态,兵部大小之事还是由冯尚书决断。”

  “朕打算叫冯尚书去当太子太保,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便空了出来,不知周侍郎觉得谁何时啊?是兵部的常侍郎还是礼部的何侍郎?”

  “臣…不敢。”

  “叫你说就说。”

  “臣…臣人微言轻,不敢胡乱开口。只是臣知道常侍郎是王家的女婿,琅琊王家自魏晋以来便是耕读传家,家风极好。而那何侍郎是江东何家的子弟又与吏部孙侍郎是姻亲之家,家学渊源,也是极佳的人选。”

  景泰帝没直接回答,而是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回去好生休息,莫要把身子骨累垮了。德禄。”

  “奴婢在。”

  景泰帝指了指下头的周侍郎:“去将前些日子黄崖关送来的白头山人参拿两副给周侍郎养养身子。”

  “谢主隆恩…”周侍郎立刻跪在了地上,心中顿时觉得一松。

  送走了周侍郎,老张贼眉鼠眼的可就过来了,他抱着胳膊靠在旁边的门框上:“给我补五个月的奖金啊,可不许反悔。”

  “百来两银子的事,朕至于反悔吗?”

  景泰帝哭笑不得的说:“你每日卖假画敛财,还差钱?”

  “那也得卖得出去啊,现在街上仿品多了起来,我都一个月没开张了。他们二两银子三两银子的就卖。这些赋闲的读书人真是毒瘤。”

  “你活该,是你自己挑起这仿品的风潮。”景泰帝端起茶杯:“刚才我问周侍郎谁适合顶冯尚书的位置,我给他两个人选,他说都行。不过这家伙心眼子是真多,他就差没直接说那俩人是世家的左膀右臂了。”

  “能考上举人的就已经是人中龙凤,能干上六品官的可是天之骄子,他都四品官了,那脑子还用得着说?”

  景泰帝沉思片刻说:“一切还是按计划进行,就是你说现在市井之中很多赋闲的读书人?”

  “是啊,这几年不是科举改革了么,普通人考试的机会多了一些,但官职还只是那么多,让出来的位置也不够那么多人分,虽然有个替补位但却没有俸禄,没有俸禄又要在京城里活着,可不就得想法子赚钱么?”

  “这是个麻烦事啊。”景泰帝靠在椅子上:“有没有法子办一办?”

  “这种事可就不是陛下能办的了,那可都是天子门生。”

  “诶!”景泰帝一拍大腿:“我不能办,你不能办,狗能办啊!”

  “对!”老张与景泰帝一拍即合:“狗能办!”

  当天下午,他二人就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那个“软禁夏林”的湖心岛,但过去却扑了个空,一打听才知道夏林今天一早就跑了,说是金陵城有个诗社,他去那凑热闹了。

  景泰帝跟老张二人对视了一眼,老张接着说道:“如此看来,狗的鼻子还是灵啊。”

  “是啊,他总是能快你我一步,要不明天你上道折子,就说我昏庸无能当应废帝,然后让他当皇帝去吧。”

  “有病就去治,别给我没事找点事出来。”老张叉着腰:“实在不想干了,今晚上你就不小心失足落到宫中的水池中,自然会有人给你解决这个问题。”

  “朕只是不想当皇帝,还没说活够了。”

  “你没活够,我就活够了是么?”

哎呦文学网    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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