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邸办公室,冷气机呼呼的吹着冷气。
虽然温度很低,但是,李毅安却感觉的些闷燥,一边看着疾控署的报告,一边松了一下衣领。
可即便是如此,也难以拂去身上的躁动。
这并不是因为室内的温度高,而是因为内心的烦躁。
好家伙,这个病的扩散范围比自己想的更厉害呀。
周连德博士的声音从桌对面传来,像窗外飘进的冷风:
“目前,我们发现在非洲中部的那些病例中,大都呈现出病人的免疫系统全垮了,卡氏肺孢子虫肺炎、口腔念珠菌感染…这些只在重度免疫缺陷者身上出现的病,现在成了他们的‘标配’,就像身体里的免疫系统被彻底摧毁了。”
李毅安的目光从报告里患者的肺部x光片上移开——那些模糊的白色阴影像蔓延的霉斑,让他喉头发紧。他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比平时沉了半分:
“国内呢?有没有疑似或确诊病例?”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那天从海蒂那里知道发现了艾滋病之后,李毅安就在考虑如何应对,在派出调查组之后,才发现在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严峻——非洲已经传播开了。
周连德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他的目光凝重,张张嘴,说道:
“目前还没有,阁下。”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从李毅安胸口挪开,他后背轻轻靠向座椅,椅垫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响。他抬手松了松深灰色领带,喉结滚动着吐出口长气,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扣击着桌面——这是他的习惯。可没等这口气喘匀。
周连德博士递来的一张手绘图表,瞬间冻住了他的放松。
“但这只是目前,目前的形势非常严峻!”
那是张用红蓝铅笔标注的世界地图,中非地区被画了个醒目的红圈,红色箭头正沿着航线、陆路朝着欧美方向延伸,箭头旁用小字标着“预计传播时间”。
“我们根据航运数据、人口流动规律制作了一个传播数据模型…”
博士的手指沿着红色箭头划过,说道:
“最多一年内,这种疾病就会传播到欧洲和北美,两年后,它就一定会登陆我国本土,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扩散到全世界。”
李毅安的手指猛地攥住图表边缘,指腹把纸面捏出几道白印。他凑近了些,盯着一旁的数据,声音发紧:
“五年,你是说五年后,就会传播到全世界吗?”
周连德博士的喉结动了动,直接了当的说道:
“不是传播到全世界,而是在五年后,它将会处于全面失控的状态,也就是不可能控制的状态,按最低传播率算,感染人数会超过几百万,死亡病例…保守估计也得有上万人,但最终这些感染者都会死去。因为就目前来说,现在全球没有任何一种药物能治它,连缓解症状的都没有。
至于疫苗,我个人并不乐观,因为这种病毒针对的是人类的免疫系统,在这种情况下,开发疫苗显然不现实。”
确实不现实,在另一个世界,直到艾滋病传播几十年后,人类也没有研制出相应的疫苗。
办公室里的沉默突然变得很重,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撞来撞去。李毅安拿起最初那份报告,翻到最后一页,一行打印的英文字母“acquiredimmunedeficiencysyndrome”映入眼帘。他逐字念出来,每个音节都像压了铅:
“这就是它的名字?”
和另一个世界一样——aids!
艾滋病!
“是,阁下,国语名称叫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
周连德博士的声音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
“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个发现通报给全世界,提醒各国做好防控,这是咱们的责任——我们必须共同行动,才有可能遏制它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
“遏制!”
这两个字在李毅安耳边打转,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凝视着窗外的都市,这会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长安,现在他所感受到的是什么?
是某种程度上,就是黑云压顶!
他想到了另一个世界,艾滋病感染了几千万人,甚至可能有上亿人,毕竟,在非洲很多国家的感染率甚至超过50,很多人都没有检测,虽然没有检测,但并不意味着没有疾病。
在非洲的扩散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远远超出世人的想象。
而这个病给全世界带来的伤害,同样也是难以想象的。
“遏制。”
他转过身,眉头拧成一道深深的竖纹,目光落在周连德博士身上,说道:
“你说要遏制,具体该怎么做?”
周连德博士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手写的方案,纸页边缘因为反复修改有些毛糙:
“首先得加强入境检疫,从非洲回来的国民必须登记,必须进行体检,做三周的健康随访;其次要让疾控署印宣传册,发给医院、社区,告诉大家怎么预防;最后得联系国立卫生研究院,还有欧洲的科研机构,把病例样本共享出去,抓紧找治疗办法——哪怕先找到能延缓病情的药也好。”
李毅安接过方案,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要调动海关、卫生部门的大量人手,还可能引起民众恐慌,甚至会被视为“小题大做”。
他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这样能遏制住它的传播吗?
“这样能遏制它的传播吗?”
李毅安看着周连德博士说道:
“我需要的是实话,”
然后他看着报告说道:
“即便是我们通知世界卫生组织,把所有数据都报过去,他们能干什么?”
看着周连德,李毅安的语气显得极其认真,他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这…”
周连德博士稍微想了一下,说道:
“阁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阻止它的传播。
毕竟,他并不像感冒等传染病,症状是非常明显的。
他的症状具有长期的隐蔽性。而且除非通过抽血化验才能诊断之外,普通的检测手段是无法得到检测结果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海关中所设立的防疫手段事实上只能够拖延它的传播速度,但并不能够阻挡他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
周连德博士看着阁下紧绷的侧脸,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就说到: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当然,这也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争取时间研制药物去控制它,去治疗它。”
“是啊,我们只能做到这些,我们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传播——血液,亲密行为…这些都是他的传播方式。”
李毅安这个时候脑海中想到的是什么?想到的是另一个世界,艾滋病在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全世界各国的医药公司,卫生部门研制了很多药物,最终成功的把这种致命性的疾病变成了一种慢性病。
这看似是件好事,但事实上呢?
这种控制反而进一步扩大了它的传播。因为你不可能阻止他们的亲密行为。
而且,还有一些恶性的传播行为。
为了治疗这种疾病,全世界各国每年需要投入上万亿的资金。他给人类社会带来的经济损失同样也是难以估量的。
“我们必须要想办法从根本上遏制它的传播。”
没有半分犹豫,李毅安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说到:
“我们必须要正视这种疾病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威胁。我们必须要竭尽可能的去阻止他在全世界的传播,我说的是全世界——毕竟在这种疾病面前我们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李毅安稍微沉思了片刻,然后看着周连德说道。
“周博士,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把那些国家划定成为疫区呢?就是那些感染的国家。
禁止他们不仅检测离开他们的国家呢?”
阁下的建议让周连德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看着阁下然后说道:
“这,这在政治上的风险恐怕非常大,毕竟这边没有先例。”
“是没有先例。可是我们都知道黑死病曾经席卷了整个世界。我想…我们有必要和世界各国协调这个行动。
争取他们的支持,竭尽可能的避免这种疾病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直到我们找到治疗他的办法。”
或许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就是将那些国家隔离在世界之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隔离非洲!
将整个非洲大陆隔离在另一个世界之外。至少是非洲大陆的部分国家。
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毅安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时,他当然知道这么干肯定会遭到全世界的抵制。
会有多少国家愿意和他一起去实现这一目标呢?
李毅安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虽然现在各国都是保守派当道,但是,隔离一个大洲!
这可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
“阁下,这恐怕会非常困难。”
周连德想了一下,然后说到:
“毕竟全世界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疾病对人类社会的威胁。”
“那么我们就让全世界知道这种疾病会给人类带来多大的威胁,然后让他们支持我们的决定。”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要和未知的病毒斗,要和质疑的声音争,但此刻李毅安眼里的坚定,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李毅安把签好字的报告推给周连德博士,声音沉稳:
“从现在起,疾控署的所有需求,官邸都优先满足。这场仗,咱们不能输。”
接着他的话音稍微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全世界知道——我们只有这么做才能够保护所有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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