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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泰拉危机--惊天一击

  在注定会彪炳青史,又或是遗臭万年的玛塔里斯大厅中,各路名王显贵间的氛围,已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以漆黑色做底料,再用烫金色描绘出具体的锋芒和羽翼:张牙舞爪的帝国天鹰象征着人类之主的权威,以及这个建立在浮沙上的霸权,至今仍能够保持内部团结的唯一理由。

  而如今,这面曾经指引着所有人前进的伟大旗帜,仿佛已经伴随着和平的到来与辉煌的年代,失去了它的作用。

  出于最后的尊重,它被高高的悬挂在足以俯瞰万物的穹顶上,宛如一尊神像的盲眼,倒映着最尊贵的众生百态。

  它悬挂在那里,默然凌驾于一切仇怨与因果之上,仿佛这个曾经被庇护在它阴影下的国度,已经与它毫无关系。

  无论是原体,还是凡人,现在的他们都更喜欢站在舞台的正中央,享受那容不下一丁点黑暗的万众瞩目:他们当然会怀念鹰翼下的岁月,但没有人,没有人愿意再折身返回。

  他们站的太远了,他们太沉溺于自己的眼前之事和心中所想,早就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弱小和谦卑:当习惯于掌握权力的天之骄子们,在他们的土地上竖起属于他们的旗帜时,也许唯有在这座古老的荣耀大厅里,还有着能让帝国的双头鹰展翅高飞的苍穹。

  偶尔,会有些眼尖的人,或者是心思不宁的人,在无意间,瞥见那猎猎作响的鹰旗,然后,他们会沉默片刻,或是移开目光,或是带着敬意,去端详镌刻在墙壁上的历史:那些依旧被笼罩在了鹰翼之下的故事。

  他们会看到无畏的战士、看到忠诚的原体,看到昔日令他们舍生忘死的荣耀与梦想,他们会看到他们的身影与名字同样镌刻在墙壁上:多恩是一位不擅长表达自己情感的人,但他并不是一个健忘或刻薄寡恩的人。

  即便是在独属于帝国之拳军团的荣耀场所,多恩也不吝于为他的兄弟们留下应得的位置:当然,出于现实,也出于尊重,最核心、最引人注目的位置理所应当属于了那个人。

  那个他们应该称呼为父亲的人。

  这并不难理解,对于多恩以及他的军团来说,能够与帝皇并肩作战,本就是最伟大的荣誉。

  当双头鹰旗的轨迹,让人类之主如神明般的石雕面孔,在忽明忽暗中保持沉默的时候,所有看到的人都会心虚的低下头,移开视线。

  他们不敢与它对视,只能心不在焉的投身于眼前的会议,仿佛他们真的在关注全银河的命运。

  而在他们身后,唯有人类之主的神像依旧屹立在那里,仿佛是最后一个愿意守护大远征的卫士:那双没有被雕刻出瞳孔的眼睛,泛着冷的白光,照亮着每一个心怀不安的食利者。

  它看着他们,看着这些曾经跟随在他身后,追随着双头鹰的旗帜,如兄弟般并肩作战的人,如今坐在这里,慢条斯理地分食着和平的尸骸:他们心安理得的撕扯着它,将这视作他们曾经的忠诚和牺牲所应得的酬劳。

  没有人在意事情的发展。

  或者说,其实每个人,都已经在沉默中猜到了最后的事实。

  他们聆听着最中央的圆桌旁,那仅次于帝皇的两位最尊贵者,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的陈词滥调,在僵硬的笑容面具下,恨不得将对方的灵魂剥离那具可悲的肉体。

  无数条款被依次商讨,无数合作项目被列表批准,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仿佛他们的谈话将奠基未来数千年的和平和光荣:旁听的原体们点头微笑,鼓掌致意,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但只有一个问题。

  任谁都知道:在这张谈判桌上所达成的一切,不会被任何人遵守。

  任谁都知道:鼓掌与谈判一样,都只是浮于表面,甚至不是为了拿来敷衍任何人的老旧程序。

  也任谁都知道,当战帅不知第几次提出了他最基础的请求,而掌印者也不知道第几次,以前所未有的坚决态度予以了拒绝之后:偏见的铡刀就已经斩断了和平最后的呼吸。

  战争的脚步已在天际线上,若隐若现。

  但没人在意。

  或者说,没人敢于表达出来。

  没人想拍案而起,直抒胸臆。

  也没人想要用他的担忧和慈悲,为人类的和平争取最后一点可能性。

  不,也许有的人还想挣扎:无论是那张漆黑的巨人面孔,还是黑色长发下面露纠结的目光,以及那条始终咬紧自己牙关的野狼,他们都曾有过勇气,试图站出来阻止这一切。

  但很快,他们又会意识到一个残酷无比的问题:他们该怎么阻止?

  他们又怎么能阻止?

  以他们的稀薄的力量,怎么可能平息其中任何一方的要求:他们有资格要求战帅放下对人类之主的担忧吗?亦或者有资格命令掌印者,要求他直接打开皇宫的大门?

  他们没有:沉默与叹息就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所有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的人,他们甚至连努力去尝试一下,都不愿意做。

  他们或是狭隘。只会将目光放在属于自己的国度之内,对于疆域外的一切生命都缺乏同理心。

  或是偏激,早已选定了将要追随的领袖,毫不介意为此而投身于战争。

  而更糟糕的,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野心和狂妄:对于某些傲慢到了极致的基因原体来说,一场新的战争,不会让他们感到害怕。

  恰恰相反,在新的混乱中,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得到想要的。

  于是,当情况急转直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只是沉默,或微笑。

  聪慧如可汗,骄傲如福格瑞姆,完美如圣吉列斯,悲悯如伏尔甘:帝皇最引以为傲的子嗣们,在他们的王宫里享受着予取予求的君王们,如今只是皱着眉头在聆听,或者干脆偏过脑袋,假装自己还一无所知。

  无能、软弱、迟钝,又或者是单纯的毫不在意?

  也许在座的每个人,都有他心中不容置疑的理由,但他们的行为却是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当牧狼神终于叹出了最后一口气,身体后倾的时候,这场来之不易的谈判,已经在众人的漠视下,落得个寥寥收场的结果。

  多恩甚至来不及拿起锤子:第二个小时的时限还远没有抵达。

  但这已无关紧要。

  帝国的战帅与泰拉的掌印者就仿佛是两个早早答完了试卷,正穷极无聊的等待着收卷铃声的学生一样,他们避开了真正的问题,在那里随意的搬动着辞藻和法律,商讨着那些无人在意的重要事项。

  没人能够想到,足以令全银河屏住呼吸的重要会议,居然会在开始的第二个小时里就进入到垃圾时间:所有人都只在等待时间的结束,冷眼旁观着事态最终坠入向深渊。

  没人想要阻止。

  无论是在场的人,还是那些根本就没有来的人。

  而当掐着秒表的罗格多恩,终于再次举起了他的锤子的时候,原本还正襟危坐的战帅与掌印者,竟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站起身来,毫不怜惜和平的最后机会。

  与此同时,所有的旁观者依次的离开他们座位,有些人还在眷恋,试图寻找到最后的转机,而大多数人,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尽管他们知道还有最后的流程要应付。

  他们站在原地,每个人的脸庞上都是最真挚的笑容,也许还有嘲讽或无言的悲伤掺杂其间,人们目睹着马卡多与战帅互相走来,握手,微笑,如朋友般感谢着对方的理解和帮助。

  当荷鲁斯弯下腰来,谦卑地恭维着掌印者的苍老,而马卡多则如长辈一般夸耀着战帅的功绩时,所有旁观者纷纷围绕着帝皇不在后,整个人类帝国最尊贵的两位权贵,鼓掌致敬。

  这场一无所有的会谈,最终在灿烂的微笑与热烈的掌声间落下了帷幕。

  唯帝皇的神像伫立在那里,沉默无声的看着所有人。

  当人群开始离席的时候,空气中只剩下匆忙的脚步与沉重的呼吸,一道道迅疾的身影刮起了狂风,将文件吹落的到处都是,狼藉遍地,仿佛不是荣耀的终末,而是所有人的仓皇逃离。

  人影纷纷闪过,目光互相躲避,或是形单影只,或是早已不做遮掩的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坚定的团体,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其他人。

  牧狼神沉默不语,他的瞳孔中燃烧着不甘的熊熊烈火,但却并没有烧破理性的牢笼。

  察合台可汗一言未发,但手指已本能的摸向了刀鞘:当然,他是摸不到任何东西的。

  圣吉列斯面露紧张,他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抿住嘴唇,用苍白的微笑回应兄弟的期待。

  福格瑞姆神情傲然,他用打趣的话语评价着周围的风景,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又或者他只是毫不在意。

  莫塔里安死气沉沉,他无声无息的追随着牧狼神的影子,又挑衅般的望向了离去的掌印者,在兜帽下,没人能够看清楚死亡之主的瞳孔中,在燃烧着战争与血腥的火焰。

  伏尔甘犹豫不决,他茫然无措的望向每一个离场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助的望向了帝皇的神像,紧紧握住拳头,在黝黑的皮肤上鼓起了泛白的包。

  黎曼鲁斯脸色惨白,他看起来对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也曾停下脚步,想要去劝一劝伏尔甘,但最终,他也是独自一人的离开,嘴中嘟囔着烂醉,在旁人见不到的拐角处哀婉的叹息。

  至于科拉克斯,他只是用冷漠的表情打量了所有人,瞳孔中闪过失望,但很快就释怀了:目送兄弟们离去后。鸦王调转过视线,看见了那些始终都没有发言资格的阿斯塔特。

  他看向拉纳:破晓者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场景,只是慢条斯理的收拢起了笔记,向鸦王点点头,等待着离开的命令。

  “你不在意么?”

  科拉克斯侧过了脑袋,看向了早已径直离去的卡恩和安格尔泰,看向了正在那伸着懒腰的赛维塔,看向了深深皱起眉头的盖奇,看向了做沉思状,面色严肃,但骨子里对于即将发生什么根本不害怕的考斯韦恩。

  “不是不在意。”

  拉纳笑了一下。

  “不是…不意外。”

  “不意外?”

  鸦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对这些不意外?”

  “这些漠然无视,麻木不仁:你居然毫不意外?”

  “为什么要意外呢?”

  拉纳反问道。

  “或者说,科拉克斯大人,您到底是对什么感到了意外?”

  “对…”

  鸦王沉默了,他想了好一会,才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合时宜的词汇。

  “他们…我们…”

  “所有人…根本不团结…”

  “现在这种危急时刻,明明才是需要我们团结在一起的时候。”

  “团结?”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拉纳来回答科拉克斯的问题了。

  刚刚伸完懒腰,看起来在会议上直接睡了过去的赛维塔,一边招呼着身旁的兄弟们,一边看向鸦王,他含笑的眼神和轻佻的面容,都让科拉克斯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他的声音,更甚。

  “那请容许我在这里,问您一个问题,科拉克斯大人。”

  群鸦王子弯腰行礼,可他凶猛的眼神却始终直视着原体。

  “请您回答我。”

  “一个战帅。”

  “一个泰拉。”

  “两个权威。”

  “五个星域。”

  “十八个封国。”

  “十八个军团。”

  “数百万世界。”

  “上亿亿子民。”

  “数之不尽的矛盾。”

  “杀之不绝的野心。”

  “那么,请您告诉我,大人。”

  “在失去了人类之主后。”

  “我们,还有上述的这一切,又该如何做到你口中的:团结?”

  “把它们都收拾好。”

  “不要让这里…乱了。”

  几分钟后,只有始终保持着沉默的罗格多恩,还留在了大殿中。

  帝拳之主如死人般沉默,他沉默的时间之长,足以让依次涌入的士兵和机仆感到不安,直到他下达了命令,让所有人忙碌起来。

  而多恩依旧站在原地。

  他站在那里,正对着帝皇的神像。

  在整场会议中,泰拉禁卫都保持着沉默,他就像一台机器,像一台只是为了维护秩序和时间的机器。

  当然,帝拳之主并非是看不出来那紧张的气氛,他也不是不明白掌印者和战帅之间的裂隙有多么的深:在某些时候,就像伏尔甘、科拉克斯又或是黎曼鲁斯那样,多恩也会有冲动,他也想站起来,打破他的沉默,去抵住那肉眼可见的深渊。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没有能力,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去更改所有人的选择。

  众人的意志宛如浩浩江河,就算是顽石,也只能随波逐流。

  到最后,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站在这里,站在帝皇神像面前,睁开眼睛,仰望着他亲手雕刻出来的人类之主的容貌。

  他只能下达命令,让玛塔里斯大厅回归最开始的样子:让这一切不会落得个太过潦草的结局。

  他伸出手,抚摸帝皇的神像,竭尽全力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不敢让身旁的任何一个人,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声叹息。

  “父亲啊…”

  “他们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而我…”

  “我也将尽到…属于我的责任。”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不要让一时的节奏,破坏了帝皇给予你们的信任。”

  在返回泰拉的第一时间,马卡多甚至来不及歇息片刻,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到了皇宫的内廷:隔着老远,他便能听清楚禁军们的歇斯底里。

  掌印者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在人类之主抛下这个烂摊子之前,他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就是将五十名可靠的禁军派回了神圣泰拉,让马卡多不至于被漩涡彻底撕碎。

  等他赶回来的时候,这些胸甲上有着奇怪银色花纹的禁军,已经初步的控制了局势,凭借着更强的力量,和更高的临时权力,他们压制住了剩余的禁军同僚们暴走的趋势,同时也牢牢的封锁了皇宫内部的消息。

  掌印者能够看出来,这些摩根亲选们同样在因为帝皇的消失无踪而陷入到极度的焦虑中,但他们至少没有像那些更急躁的同僚一样,不顾一切,他们还能做到思考,还能意识到有其他的一些事情也同样重要。

  “但无论如何,重新与帝皇取得联系都是最要紧的事物。”

  统率这五十名银甲禁军的临时领袖站在掌印者的面前,他的声音中有着令马卡多感到欣慰的理智:只不过在说完后,他又看了眼天空,补充上一句。

  “当然,稳定住现实宇宙和神圣泰拉的局势也同样重要。”

  “帝皇的血脉们反应如何?”

  “他们还不知道。”

  马卡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打算跟任何人泄露,山阵号上的那趟会谈到底有多么的糟糕:哪怕是对于高领主议会,他都下了禁令,随行的法务部元帅与星炬厅总管,也都自愿的许下了严肃的沉默誓言。

  “很好。”

  禁军点了点头,但他固执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复仇之魂号上。

  “那么:它什么时候离开?”

  “你说复仇之魂?”

  “它始终是个威胁。”

  “没必要这么担心。”

  掌印者摇了摇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禁军有些困惑。

  而马卡多则笑了一下。

  “荷鲁斯跟他兄弟们保证过,而我的特工也上去探查过:复仇之魂号现在是完全的非武装状态,他们的武器系统已经被全面关闭了,而且,荷鲁斯在进入太阳星域之前,留下了所有的炮手和技术军士,也没有带影月苍狼来。”

  “他现在找不到足够的人手去开启复仇之魂号上的哪怕一门火炮。”

  “所以,不用担心,这艘船对神圣泰拉的威胁度完全等于零。”

  “那也不能放松警惕。”

  在这个问题上,性情再理智的禁军也会保持他的固执。

  “会议不是已经开完了吗?牧狼神打算在明天离开吗?”

  “没怎么简单。”

  马卡多有些苦涩地笑着。

  他知道,尽管在刚才的会议上,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在确定了牧狼神受到了污染的事实后,掌印者就没打算和平解决,他在会议的第二个小时中拿出了令人诧异的强硬姿态。

  毫无疑问,这会碾碎牧狼神的心里对和平的最后一点期待。

  未来已经很明显了,但现在还笼罩在迷雾之中。

  在马卡多的计划里,虽然刚才的会议已经让双方得出了最终的结果,但在接下来几天,他还是会安排更多次与牧狼神的会谈。

  尽管谁都知道这就是些用来消磨时间的无用之举,但流程就是流程:而且其中有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马卡多在衡量: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起牧狼神的心里对于和平的最后一点儿幻象,再拖延上一点时间。

  而他则可以趁机调动军队,抢占有力的战略位置,再拉拢那些最关键的摇摆地区:战争即将爆发,他得为泰拉多争取一些准备的时间。

  这的确值得一试。

  至于怎么说服禁军么…

  “我想我们还需要几场会谈,大概耗时十天左右吧。”

  “是不是太久了?”

  禁军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你们不应该早就…”

  一边抱怨着,一边习惯性的抬起头监督着复仇之魂号,原本正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但当禁军抬起头时,他就仿佛突然被掐住了脖子:帝皇的黄金武士愣在了原地,直勾勾的盯着天,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怎么了?”

  这突兀的变化,让马卡多的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赶紧转过身去,顺着禁军的目光望了过去,看向了复仇之魂。

  然后,他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复仇之魂。

  最古老的一批荣光女王,其历史几乎与人类帝国等重,虽然它的名声并不令人畏惧,但一片黑漆漆的影子,笼罩住泰拉的土地,依旧会令哪怕马卡多这样的人物感到一种莫名的内心难安。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阴影中。

  在那深邃到了极致,足以让哪怕最微弱的一丝光亮,都显得特别刺眼的阴影中:掌印者看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绝对不可能存在,也不应该存在,同样永远不会存在的东西。

  那是…

  一抹火光。

  刺耳的下坠声姗姗来迟。

  直到炮弹坠入泰拉大气层,在天际划下一道泪珠般的弧线的时候,行走在泰拉土地上的人们,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他们惊恐的目光正好能看到毁灭从天而降的最后时刻。

  大气层、防御火力、反舰激光、虚空盾,所有曾让泰拉的人们引以为傲的安全措施。在这一刻寂静无声:它们因信任而沉默,但这份信任,却在这一刻遭到了最粗暴的践踏。

  炮弹穿透了无数道本应将其四分五裂的防线,带着死神的呜咽,在无数双恐惧或惊愕的目光中,直直的砸进了神圣泰拉的土地,它罪恶的声响,正巧响彻在泰拉皇宫的正前方。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撼动大地的能量和滚滚升起的浓烟伴随着金属之拳击碎柔软的土地,席卷开来,让半个巢都都为之震颤。

  当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撞碎了无数双耳膜之后:哭泣,呜咽,咆哮,命令,刺耳的防空警报,此起彼伏的机械鸣笛,一切的一切,交织成了宛如世界末日的混乱与疯狂。

  而掌印者呆愣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在咆哮,所有人都在向他怒吼,马卡多能感觉到禁军在他身旁歇斯底里地下着命令,而有人像在摇晃着他的肩膀,向他求救,或请他下令。

  但马卡多都听不清楚,他就像个真正的的老人一样,只是怔怔的看向了浓烟滚滚升起的方向。

  他知道那是何处。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眼前的荒谬,是他已经逃脱不开的现实。

  他知道,他知道…

  在人类之主于乌兰诺与尼凯亚会议后,离开大远征的第五十年。

  即人类伟大复兴开始的第二百年。

  即帝国的战帅,代表着全银河的意志抵达神圣泰拉的第一天。

  在正午时分。

  在无数人的注视中。

  在无情的太阳的俯瞰下。

  复仇之魂号,炮击了泰拉。

  炮弹穿过大气层。

  穿过毫无防备的领空。

  命中皇宫前方的土地。

  命中欢呼与祈祷的人群。

  死伤无数。

  举世震惊。

哎呦文学网    战锤:以涅槃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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