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刃起卷,马长嘶(上)
重庆、洛阳、焦作还有太原都盯着狂口渡的战事。
双方累计在那个小小的阻击地点投入了数千兵马，一个没有枪炮声的战场，却成为了整个中条山会战，或者说是抗战至今最大规模，最可怕的白刃战。
从一个大队面对一个连，再到一个大队面对一个营。
双方紧随而来的支援人数越来越多，夕阳西下，阵地上竟遍布“断肠人”。
随着裴昌会率领的一个团渡过黄河直奔战场而去，这场狂口渡遭遇战便来到了高潮。
廖肯早已跳下战马，他手上同样手持刺枪加入战斗。
从决定出发开始，廖肯就没有打算旁观。
身旁的警卫队可是去年税警比武大会的第二名，在6个团里面荣获第二，也是他治军有方的最好体现。
随着战争的进行，税警团要根据后勤物资、军工厂生产、国外援助等多方面不断调整自己的战术与训练。
从一开始的人海突击、穿插渗透、机械化突进，再到有了军工之后的火力优势，直到现在，精锐化整编。
无数人来了，无数人又走了。
只有门门第九的廖肯最适应变化，几乎每次税警总团在时局变化下改变，他总是第一个适应，也总是第一个交出答卷。
现在，最专业的整编团正在接受最严厉的考核。
“右前方，突击！”
廖肯大手一挥，带着他的警卫连向那队日寇骑兵的方向冲去。
就好像当年徐达率兵冲向游牧民族一样。
“杀——！”
廖肯的吼声撕裂了黄昏的天空，他手中的刺枪划出一道银弧，奋力挑开迎面劈来的马刀，枪尖顺势捅进那匹战马的脖子。
小鬼子惨叫落地，瞬间被三把刺枪穿透，鲜血顿时飞溅。
杀人先杀马，擒贼先擒王！
腥臭的鲜血喷溅在廖肯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忘了说，老子当年的格斗也是第九啊！
失去了机动性，只是仗着战马优势的日寇骑兵开始不断落马。
税警团的士兵根本不考虑珍惜战马这种事情，沈复兴一直教育他们没有什么比战友的生命更加重要。
吃不住损失的骑兵中队刚打算撤退，可联队支援的大队已经高喊着天闹黑卡，板载！冲了上来，直接将他们的后路堵死。
“干掉他们！”
廖肯再次一吼，不过警卫们早已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山坡，在转化成白刃战专用的三才阵后，冲下山坡加入战斗。
这是徐彬教授的小队步兵突击阵，祖上就是靠着手上的战兵，杀穿了元大都。
经过戴安澜与老王的改良，往往适应于班一级规模的突击。
刺刀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在暮色中交织成一片。
远藤大队长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白刃战，竟然被眼前人数更少的税警团死死压制，若不是援军抵达，恐怕部队就要崩溃了。
激战中，忽然北面的山坡上响起一阵怒吼。
原来是绕后的小队日寇杀了下来。
乱军之中，张启山早已精疲力竭，端着刺枪的手如同灌了铅，手中的刺枪也变成了装满泥土的沙包，无比沉重。
甚至于他的双眼都已经半闭合状，满脸血污看不清前路，只是依靠本能格挡、出枪。
激战半日滴水未进，他知道，自己的体能已经来到了极限。
可听到北面传来的“犬吠”，大口喘着气的张启山猛然仰头向天：“第6穿插连——！”
刺枪艰难举起，目标直指北面的小坡：“冲锋！”
下一秒 耷拉的双眼猛地睁开，疲惫的双手再次握紧刺枪，不堪再动的双腿开始挪动。
这一刻，意志开始接管他的身体。
整个人开始变得燥热起来，是热血在沸腾，是肾上腺素在分泌，是祖国在召唤！
随着张启山冲出战场，独自迎向那队日寇。
他的身后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战士，或是第6穿插连的士兵，又或者不是。
可他们知道，决不能让这股日寇半路杀进来。
“杀——！”
一个侧身险之又险的避开迎面而来的寒芒，张启山整个人撞进了日寇的怀里，刺枪精准命中对方心脏，轻轻一磕搅动，完美！
收枪的时候，鲜血猛地喷洒出来，让原本就赤膊的张启山看起来就像是魔神一般。
“哈，哈哈，哈”
他那骇人的模样顿时吓退不少日寇的新兵，而张启山就站在那里，疯癫一般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蹲下身拿起一把不知道哪来的武士刀，迎面劈开一名冲上来送死的小鬼子。
开膛破肚！
竟然有一节肠子挂在了他赤膊的肩上。
月上树梢，天空却亮起了两轮红月。
那是双方打出照明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都是红色。
闪烁的红色照明弹配合月色，照在张启山的身上，浑身浴血的战士，脚下是无数残肢断骸，肩上是敌人的肠子。
这一刻 东京大本营每日都在宣传的支那の恶魔模样瞬间具象化，面前的小鬼子竟然开始惨叫着后退。
可张启山却没有上去追，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机警的士兵立马冲上来：“快，还有气！”
战斗还在继续，双方彻底杀红了眼，除了小范围战斗还有机会让你感到恐惧，大战团里的双方早已无法脱身。
“快！再快点！”
等裴昌会率部抵达战场，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抖，整个战场血腥味浓地刺鼻、发臭！
只是一个呼吸，大脑便仿佛中毒一般，身后不少士兵忍不住头昏脑涨，或者冲到一旁呕吐。
若不是自己的部队遭遇空袭，这里应该是他第9军驻守的地盘。
可如今，人家税警团在此浴血奋战，是替的他们！
不知为何，裴昌会想起了自己放弃优渥的家庭，放弃民国大学商预科转投保定陆军军官学校。
他沈复兴弃商从戎，我裴昌会同样也是弃商从戎！
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他咬了咬牙，一把拿过警卫手中的枪：“兄弟们，有卵子的，跟我上！”
有了生力军加入，本就逐渐占据优势的税警团开始压制日寇。
更好的战斗队形，更好的刺枪技巧，更优秀的训练与战术，小鬼子的尸体越堆越多。
远藤大队长看着几乎被屠戮一空的大队，整个人都疯了。
“八嘎！”
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指挥刀，嚎叫着冲入战场。
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噗噗噗 天空出现不同寻常的声音，有几枚炮弹模样的落入尸体堆，溅起一片血雾。
嗤——！
“特种弹！掩盖口鼻！”
廖肯的吼声传遍战场，小鬼子疯了，竟然开始不分敌我发射毒气弹。
237联队长有富治郎此刻已经来到了战场外围，透过望远镜看着节节败退的部队，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原以为支那部队会和往常一样，在白刃战中迅速崩溃。
可眼前这些士兵不仅战术娴熟，更可怕的是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特种弹准备，让第三大队准备好防毒面具！”有富治郎声音冰冷，好像这道命令下，眼前的人命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参谋脸色一变：“联队长，现在风向不稳，使用特种弹有可能”
有富联队长已经收敛神色，此刻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军部的命令是今日必须拿下狂口渡.”
几分钟，特种弹被送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