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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敬而远之

  转眼之间,

  正月已过,到了二月。

  汴京的天气不仅没有转暖的趋势,反而从正月下旬开始一直变冷。

  这等天气也让城中的石炭用量猛增,石炭价格涨了又涨,还是衙门开了大仓,这才平复了石炭的价格。

  此时从城墙或高楼上望去,城中各家房顶烟囱中冒出的取暖烧炭的青烟,似乎比立春前还要浓郁。

  花灯在正月十九便已结束,收灯之后,京中有不少在室的姑娘们跟着家人出城探春。

  可探春第二日下午,众人就被携裹着寒气的北风给吹了回来。

  几日后,汴京城中的郎中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原因就是不少出城探春的人被风一吹,得了风寒。

  “阿嚏!”

  “啊——震的头好疼!”

  听着珠帘后自家姑娘的哀叹,拂衣赶忙侧身穿过珠帘,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姑娘,喝了这碗药,可能就不疼了呢!”拂衣边走边道。

  “啊?还喝?拂衣,你就饶了我吧!”坐在桌后的柴铮铮,带着鼻音蹙着眉头说道。

  拂衣劝道:“姑娘,你不喝药,万一要是风寒加重了,可能又要躺回床上了。”

  “这喝药苦一苦,吃个蜜饯就过去了!您的头要是再疼起来,日子可不好过呢!”

  柴铮铮叹了口气,脸颊放在桌面上,絮叨道:“这么多天,我这屋子里都要被药熏入味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一旁的紫藤撇了下嘴,怒其不争的说道:“姑娘,您出城探春的时候,要是坐车肯定不用遭这个罪!”

  “闭嘴吧!”柴铮铮有气无力的嗔怪道。

  “姑娘,我回来了。”外间,云木的声音传来。

  柴铮铮眼睛一瞪,高兴的坐直身子,缓了缓因为起的猛造成的头疼后,看着外间说道:“蜜浮酥柰花可买来了?”

  “买了!您稍候!”

  说着话,一股子糕点的香气便飘了过来,想是打开了食盒盖。

  很快,

  珠帘晃动,

  珍珠的撞击声中,云木端着一个精美的瓷碟走了进来。

  看着柴铮铮面前的药碗,云木一下停下脚步,道:“姑娘,进院儿的时候,夫人叮嘱过奴婢,要是您还不老老实实吃药,那这点心果子,您是吃不到的!”

  柴铮铮伸手道:“别废话了,快点端过来,吃完我就喝药!”

  和另外两个女使对视了一眼,云木无奈的走了过来。

  “我去炭炉上热热药。”拂衣摇头说完,朝着珠帘外走去。

  不到一刻钟,

  柴铮铮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起身道:“哈!到午睡的时辰了。”

  正准备迈步去珠帘外端药的拂衣回过头,无奈道:“姑娘,不带您这样的!您要是再不喝药,夫人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们!”

  “等我睡醒了,再喝不迟!”柴铮铮摆手道。

  “姑娘!奴婢出门的时候,在街上听到些消息!”云木喊道。

  站在卧榻旁边的柴铮铮疑惑道:“什么消息呀?紫藤,过来给本姑娘铺好卧榻。”

  “哦。”紫藤噘着嘴应道。

  “是关于那位公子的。”云木说着,朝着拂衣使了个眼色,拂衣赶忙去端药。

  “啊?哪位公子?”柴铮铮问完,眼睛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笑容,道:“说说。”

  云木垂眼看着地面,不和柴铮铮对视,道:“那奴婢得等您喝完这碗药。”

  端着托盘走回来的拂衣,朝着云木暗暗竖了个赞赏的大拇指。

  站在卧榻边的柴铮铮深呼吸了一下,本想‘怒视’自家女使,可云木根本不和她对视。

  想了想后柴铮铮迈步朝着拂衣走来。

  苦的龇牙咧嘴连声哀叹的喝完药,柴铮铮赶忙在女使的服侍漱口,然后连吃了几块蜜饯。

  “说吧。”柴铮铮拿着手绢擦了擦嘴。

  云木抿嘴点头:“奴婢在府外,听说那位公子今早出城了。”

  “嗯!”柴铮铮点头:“继续说。”

  云木紧紧抿着嘴,低头轻声道:“下一句,要在您喝完晚上的药之后,奴婢才能说!”

  “你!”柴铮铮指着云木,想了想后故作生气的说道:“你不说,就别在我这儿伺候了!我问别人也能问到!”

  “是夫人吩咐让奴婢这么做的,姑娘威胁奴婢,奴婢也不说!”云木低头说道。

  柴铮铮眼睛转了转,坐在了铺好的卧榻上,闭上眼倒了下去,片刻后便呻吟道:“哎呦,我头好疼!”

  “啊?怎么又疼起来了!”一旁的紫藤赶忙上前,帮柴铮铮按摩着太阳穴。

  不知道真假的云木,也迈步走了过来。

  看着自家姑娘眼睛眯成缝,偷看自己的样子,云木无奈道:“我去把碗洗了。”

  见这招不管用,柴铮铮也不好意思停下,闭眼哀叹了一会儿后,本就因为风寒头疼而缺觉的她,居然睡了过去。

  晚上,

  柴铮铮闭眼将温热的草药喝完,五官苦的皱成一团,漱口吃了蜜饯后,看着云木道:“说吧。”

  云木递上擦嘴的帕子,道:“说是走的西北安肃门,带着”

  柴铮铮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云木,我明日喝两碗药,你能说两句么?”

  云木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奴婢得请示夫人。”

  闻言,柴铮铮无奈道:“去吧,问问母亲这样行不行。”

  “是。”

  第二天,

  看着喝了两碗药,苦的面容扭曲柴铮铮,云木低头道:“姑娘,夫人说,一顿药不管几碗,奴婢都只能说一句。”

  “你!不早说!”柴铮铮顿时觉着嘴里更苦了。

  就这样,

  云木一句话换柴铮铮喝一碗药,

  三四天下来,柴铮铮才弄明白,徐载靖出了城,走的安肃门,带着徐家长孙,还带着几匹良驹。

  除了良驹,还有一个女子。

  这女子柴铮铮认识,家在潘楼正街上。

  是教授柴铮铮弓箭技艺的周娘子,以及为什么要带周娘子等等。

  这天,

  上午时分,天气阴沉,阴云密布。

  屋外,带着寒意的北风吹的脸有些疼。

  屋内很是暖和,连续喝药身体大好的柴铮铮,喝完药后漱了口,中气十足的问道:“那小子的父亲是谁,可以说了吧?”

  “是徐侯麾下的亲信尉校,去年战殁了!”云木说道。

  柴铮铮脸上的笑容消散,肃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姑娘,太医院里的女医官来了。”外间,拂衣脆声说道。

  “知道了,快请进来吧。”云木回道。

  看着柴铮铮,云木继续道:“夫人说,女医官要是诊脉后说您康复了,奴婢也就不用一句句的往外说了。”

  “真哒?”

  “嗯!”

  主仆两人说话的时候,紫藤走了进来,将手靠近熏炉后说道:“姑娘,闻着外面的味道,好像有些要下雪的样子呢。”

  屋内两人点了下头。

  不到半个时辰,女医官便给柴铮铮把完脉,开好了食补的方子。

  送走女医官,云木看着柴铮铮道:“夫人听说,那位名叫岳飞的小哥,已经住进了勇毅侯府,平日里和徐五公子一般的早起锻炼呢。”

  “徐家下一辈的两个哥儿,也时常跟着早起。”

  “锻炼完,徐五公子去上学,那位岳家哥儿则去周家学艺。”

  柴铮铮听得直点头,道:“那怎么不直接住到周家?”

  云木道:“说是徐家马场大,能兼顾着岳家哥儿习练骑术。”

  想着之前去徐家看到的景象,柴铮铮笑道:“也是,京城不同别处,宽敞地方不多。”

  “姑娘,姑娘!”紫藤有些兴奋的喊声从屋外传来。

  云木蹙眉道:“怎么了?瞎咋呼什么?”

  紫藤快步走进里间,指着屋外道:“下雪了!”

  中午时分,

  大雪纷纷而下,

  积英巷盛家,

  葳蕤轩,

  刘妈妈手缩进袖子里,撑着油纸伞走到了门口。

  合上纸伞抖了抖上面的落雪,刘妈妈将纸伞递给廊下的女使,撩开棉帘后迈步进屋。

  朝着冻得有些难受的手哈了一口气,刘妈妈给王若弗福了一礼,道:“大娘子,奴婢回来了。”

  坐在熏炉边喝着茶汤的王若弗点头道:“车队启程了?”

  “启程了!车把式说,虽然天气恶劣,今日只能在城外的驿站落脚,但时间宽裕不会误了日子。”刘妈妈说道。

  闻言,王若弗笑了笑:“这就行!想来母亲收到我的生辰贺礼,一看比姐姐的还好,定然能高兴上一阵子。”

  刘妈妈心中虽不认可自家姑娘的说法,但依旧挤出一丝笑容点了下头。

  其实,之前在王家待了那么些年,刘妈妈早就看明白了,王老太太最疼爱的,始终是相貌性格行事作风最像她的王若与。

  王若弗说完朝着刘妈妈招手:“快来炉子边暖和暖和,手上的冻疮没复发吧?”

  刘妈妈笑着摇头:“用了大姑娘从侯府带来的药膏,奴婢这手好多了。”

  说着,刘妈妈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王若弗看完点头感慨道:“这侯府好东西就是多,柏儿用了那药膏之后,这手终于不用冻的跟萝卜似的了。”

  “对了,这样的天气,不知道学堂里冷不冷!”说着王若弗就要站起身。

  刘妈妈赶忙道:“大娘子放心,回院子的时候,奴婢顺路去看了眼,学堂院儿地龙灶口旺得很,不冷的。”

  “那就行!外面雪还下么?”王若弗说着,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一旁,起身朝门口走去。

  “下,还不小呢!”刘妈妈跟在身后道。

  走到门口,撩开棉帘,迎着冷风看着银装素裹的院子,王若弗道:

  “得亏不是今年会试科举!不然,这等天气,柏儿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苦头。”

  “大娘子说的是。要是这么冷的天考试,说不定毛笔都握不住,砚台里的水都要结冰!”刘妈妈说道。

  王若弗点点头,看着外面雪景道:“你说的这些还是次要的,最怕鞋底衣服沾了雪之后化成雪水,遭罪不说,还容易染上风寒!”

  “像之前出城探春,京中多少人家的孩子都被冻的染了风寒。”

  说话的时候,有雪花飘到了王若弗身上,刘妈妈伸手帮着扫了扫,道:“是啊!奴婢还听说,有人家的孩子”

  王若弗闻言叹了口气,闭上眼双手合十的念叨了几句‘菩萨保佑’。

  一旁的刘妈妈也跟着双手合十。

  念叨完,王若弗睁开眼,正好看到院子门口,彩环撑着伞提着裙摆朝这边走来。

  “不是让你去等着主君么,怎么自己回来了?”王若弗蹙眉问道。

  彩环面露难色,道:“大娘子,主君给老夫人请安之后,出了院子就和奴婢说,他有公务在身就先去书房了,晚上您也不用等他。”

  王若弗闻言,胸口起伏了几下,恨恨道:“哼!定要是要去林噙霜那个狐媚子那儿!”

  说着,一甩袖子,王若弗朝着屋内走去。

  刘妈妈朝着彩环摆了摆手,赶忙跟上王若弗。

  进到里间,

  看着坐在桌边气呼呼捏着手绢儿的王若弗,刘妈妈低声道:“大娘子,奴婢瞧着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除了被林噙霜勾搭了去,还有什么别的?”王若弗瞪眼道。

  刘妈妈叹了口气:“大娘子,您忘了之前大姑娘回来说的事儿了?”

  “华儿?她说什么了?”茫然的看着刘妈妈,王若弗想了想,道:“你是说?”

  刘妈妈点头:“大娘子,就是康家的事儿!奴婢听着下面的小厮说话,好像这两日康家把姑娘送进亲王府这事儿,满汴京城的都知道了。”

  “说不准,此事已经传进了主君耳中。主君向来自诩清流,常说诗礼传家,连襟家里出这么个‘卖女求荣’的笑话,心情定然好不了。”

  听到此话,王若弗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埋怨道:“姐姐她说,此事定然瞒的严实,怎么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刘妈妈道:“康家之前奴仆换了大半,想来是有嘴不严实的透露出去的!康家又是官宦高门,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般事情自然传得快!!”

  “如此行事,也是不管亲戚们的名声了!瞧着长房和康家的喜事,去年就拖拉了一年没定,您说这样一来,这事儿会不会”

  王若弗摇头生气道:“姐姐她也不和我商量,这些事儿我也不管了!”

  “大娘子您别说气话!康盛两家亲事是否继续,李大娘子都要看您的面子!”刘妈妈说完,看着王若弗的脸色,道:“要不,您去寿安堂问问?”

  王若弗闻言,眼睛一亮起身道:“走!去找老太太!”

  隔日下午,

  下下停停的雪花,终于完全停下。

  阴云消散后,

  金色的阳光从西边照了过来,映的学堂隔扇变成了黄色。

  庄学究坐在罗汉椅上,侧头看了看窗扇道:“诸位,雪后路滑,趁着天色尚可,提前散了吧。”

  “是,学究!”

  学堂众人纷纷站起身行礼。

  后面木台上的小厮女使们,则纷纷上前或收拾书桌,或递上斗篷披风。

  坐在载章前面的长槙,则站起身拿着书本朝学究走去,低声请教着。

  齐衡看了眼长槙,回头看着系好斗篷的明兰,笑道:“六妹妹,瞧着七郎当真是好学,也不知是在问什么问题!”

  已经站起身明兰微微福了一礼,道:“小公爷说的是。”

  一旁的长枫摸了摸下巴:“瞧着七弟弟,可能比我还聪明!也不知庄学究为何不让他继续往上考。”

  “学究自有考量。”齐衡有礼的笑道。

  徐载靖站在另一边,戴上花想递过来的手套、护耳,笑道:“几位,我先走了。”

  明兰闻言,看了徐载靖一眼后,低头道:“徐五哥哥慢走。”

  戴好护耳的如兰也朝着徐载靖福了一礼,笑道:“徐五哥哥,明日见。”

  当徐载靖撩开棉帘,准备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长柏在和学究说话。

  “长柏,你大后日有事需告假?”

  “是的,学究。”

  “好。”

  听完对话,徐载靖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了眼长柏。

  接下来两天,

  落雪开始融化,

  徐载靖上课时,每当到了暖和的中午,外面屋檐雪水滴落的声音,如同是下雨一般。

  这日清晨,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天气依旧寒冷,走在院子里呼气可见。

  看着带着女使走过来的徐载靖,正屋外铁灯旁看书的岳飞,赶忙朝着徐载靖躬身拱手一礼:“见过五郎。”

  正牵马出来的阿兰叫了声公子。

  徐载靖朝着阿兰点了下头,笑看着岳飞问道:“怎不去屋里看?”

  岳飞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屋里太过暖和,我看一会儿眼皮就直打架,索性便站在外面。”

  徐载靖笑了笑:“你可比我认识的那几个厮杀汉好学多了!好了,灯暗伤眼天亮再看!”

  “瞧着你昨日早晨,在马背上输给了阿兰有些不服气,今日不扳回一局?!”

  “要的!”岳飞有些不服气的回道。

  徐载靖点头:“那好,给马儿上鞍鞯,你俩继续比斗吧。”

  待青云给徐载靖披甲的时候,听着场中的马蹄声,道:“公子,这位哥儿小小年纪就和阿兰打的有来有回,瞧着将来不可限量啊。”

  徐载靖笑了笑,点头道:“等什么时候,大哥身边的卢俊义他们几个回来,看到这位小师弟,他们也会惊讶的。”

  卯时末刻(早七点)

  徐载靖坐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只有三个人的学堂。

  原因无他,今日盛家同窗连同载章,一起去了盛家长房参加婚礼去了。

  趁着上午休息的时间,

  顾廷烨侧身依靠在墙上,看着齐衡和徐载靖道:“这长梧兄弟,我瞧着是条汉子!居然顶着城中的风声,硬是要和康家姑娘成亲。”

  徐载靖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微微点头认可的齐衡,笑道:“两人看对眼儿了呗。你是没见元宵节那日,长梧看康家姑娘的眼神。”

  齐衡闻言笑了笑,道:“靖哥说的是。”

  忽的,不知道想到什么,齐衡又道:“我去更衣,二叔,靖哥你可要一起?”

  顾廷烨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腰子,道:“我还早呢!”

  徐载靖看着齐衡看过来有些深意的眼神,微微一愣,马上点头:“走。”

  披上斗篷,两人出了学堂。

  感受着屋外的寒意,徐载靖轻声道:“元若,怎么了,有事和我说?”

  齐衡点头:“靖哥,来盛家前,母亲她特意叮嘱了我一声,让我告诉你潭王荆王即将抵京。”

  “荆王的性子,相信靖哥儿你是知道的!但两位王爷的宗室身份在哪儿.”

  徐载靖点点头,笑道:“元若,替我谢过郡主娘娘!到时我自然敬而远之。”

  齐衡松了口气:“那就好!”

哎呦文学网    知否:我是徐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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