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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两日见闻,嗯,闻.....

  皇宫,

  殿内,烛光下。

  内官怀保双手捧着托盘,站在皇帝跟前。

  背着手的皇帝从托盘中的箭簇上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大内官轻声问道:“事情可查清楚了?这人说的可属实?”

  大内官躬身道:

  “回陛下,查清楚了!事情属实,是六年前大雪时的事。”

  “一群藏在佛寺中的贼人,大雪时出来打劫,正巧碰到了看望亲戚的徐家五郎。”

  “据开封府查验,被五郎和徐家亲卫毙杀的贼人中,还有几个是通缉多年、身背悬赏的悍匪。”

  抬头看了眼皇帝,大内官继续道:“事后,徐家五郎也没有继续过问,功劳多有算在开封捕快身上。”

  皇帝笑了笑。

  看到此景,大内官轻轻松了口气。

  皇帝背着手走了两步,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个卒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陛下圣明。”大内官躬身道。

  皇帝继续道:“但,在贡院门口大声斥骂,实在有碍观瞻.罚俸吧。”

  “是。”

  转过天,会试第一日。

  卯时初刻(清晨五点)

  徐载靖习惯性的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入眼的不是家中床幔,而是黑暗的考棚顶子。

  徐载靖眨了眨眼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会试考场。

  他身下是厚实隔潮的狼皮棉褥子,盖的也是貂皮的被子,脚上还盖着穿进来的大氅。

  除了脸颊和耳朵感觉有些凉,身体的其他地方都是暖暖的。

  “呼——”

  徐载靖长呼了一口气,就着考棚中的微光,依稀能看到白气。

  又享受了三个呼吸的温暖被窝,徐载靖直接坐起身,摸黑穿起了衣服。

  “嘶!”

  已经被冻透的衣服,穿到身上有一股凉意袭来。

  好在这等凉意,跟冬日早晨穿冰冷的甲胄还有些距离,所以徐载靖只是倒吸了口凉气而已。

  抹黑穿戴整齐,徐载靖在考棚内伸了个懒腰。

  这时,

  有脚步声传来,

  徐载靖赶忙打开考棚的房门,躬身拱手道:“烦请亮烛。”

  话音方落,

  两名挑着灯笼的巡逻士卒,便来到了徐载靖的考棚前。

  看到士卒摘下灯笼罩,徐载靖赶忙取下桌上的蜡烛,在灯笼蜡烛上点亮。

  随后,徐载靖退回考棚,将门扇合上。

  就着蜡烛光,

  模糊之间看到考棚里颇为简陋,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别无他物。

  但此时,考棚内井然有序、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类东西。

  归置好被子褥子后,徐载靖拿过小瓷锅,将其放进带来的装满水的木桶中。

  准备舀水的时候,徐载靖才发现木桶中居然结了一层薄冰。

  将盛水的小瓷锅放在地上,徐载靖起身从深色布袋中,取出了几块果木炭。

  “嗅嗅。”

  徐载靖动了动鼻子,虽然清晨寒冷,但他依旧闻出了些许松脂的味道。

  将小块引燃的果木炭放进小瓷炉中,徐载靖在旁边放了几块木炭,又把小瓷锅放在上面。

  徐载靖洗了洗手后,腌肉、腌菜、撕碎的油饼被放进了瓷锅中。

  待徐载靖锻炼结束,瓷炉中的木炭已经快要变成灰烬,瓷锅中则在缓缓朝外散着热气。

  端下瓷锅,徐载靖又往瓷炉中扔了两块梨木炭。

  有瓷锅在,碗都省了。

  吃完热乎乎的早饭,天色依旧黑暗。

  当徐载靖洗干净瓷锅,坐在桌后铺着大氅的温暖椅子上,口含一块儿参片,平心静气的调整心态时,

  “当!”

  一声锣响,

  考官们开始宣布今日的题目。

  徐载靖看着桌前大开的门扇,深深呼吸了一下。

  考棚中,

  既没有温暖的地龙,也没有取暖的火炉。

  稍有些温度的,也不过是旁边还在温暖砚台,方便磨墨的小瓷炉。

  不时还有冷风从大开的考棚门口往里吹。

  不是徐载靖不想关上门扇,实在是考场中不允许关上。

  因为只有这样,不时巡逻经过的考官和卒子,才能一眼就看到考棚中作答的举子们。

  徐载靖坐在椅子上,虽然穿着很是厚实,但他依旧感觉身体发冷。

  此时他感觉,自己在自家书房中,熄了地龙的作法,真是有些可笑。

  原因就是,

  考棚中只有一层夯土的地面,

  没有任何书房中如地板这样的,隔绝寒气的物件,

  此时,

  徐载靖感觉地下的一缕缕寒气,正从脚底朝着身上蔓延而来。

  好在,他稍微扭了扭脚腕,一丝温暖便从膝盖和小腿朝着脚底传去。

  这是徐载靖膝盖和小腿上裹着的护膝,起到了很大的保暖作用。

  写完几个字后,徐载靖拿着毛笔在砚台中掭了掭墨,深呼吸了一下冬日的冷气后,继续奋笔疾书。

  虽是如此,

  徐载靖依旧得不时的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让身体活泛些,不至于冷的手指手腕发僵。

  抬头看了眼考棚外,

  徐载靖从没有这么盼着太阳能尽快升起。

  可惜,

  天与愿违,

  直到徐载靖将自己的回答,全部誊写到卷子上,太阳依旧没有露头。

  顾廷烨、长柏、载章的考棚掠过不提。

  长枫的考棚中,

  “哆哆哆哆.”

  被冻的上牙磕下牙的长枫,呼出了一口凉气。

  “天爷啊,今天怎么这么冷啊!”

  “哆哆.”

  自言自语的说完,长枫就要用毛笔蘸墨。

  可毛笔笔尖在砚台里蘸了好几下,这才发现砚台里的墨居然被冻住了。

  “天爷!”长枫无奈,只能低下头:“呵——呵——”

  呵了几口气,长枫只感觉身子更冷了。

  “阿娘,妹妹,你们俩哆哆也不知.哆哆劝着我带上护膝.”

  写了几笔之后,长枫站起身在考棚里跺了跺脚。

  环顾考棚中,看着放在单人床榻上的被褥,长枫走了过去,扯过被子后将其裹在了身上。

  坐回椅子,

  长枫又写了一会儿后,只感觉脚都要被冻掉了。

  “太阳怎么还不出来呀。”

  齐衡考棚,

  齐衡坐在桌后椅子上。

  低头写了几个字后,齐衡看向了一旁自带的瓷炉。

  将手靠近瓷炉暖和了一下。

  齐衡看着瓷炉中将要熄灭的冒着虚弱红光的木炭,想了想后站起身,拿了一张草纸隔着,又抓了几块木炭过来。

  将木炭放进瓷炉中,蘸了松脂的木炭很快烧着。

  感受着火焰的温度,齐衡笑了一下继续暖和着自己的双手。

  当齐衡将自己的答卷交上去,准备热一下带来的食物时,他这才发现,装着木炭的袋子,里面只剩下一小半木炭了。

  “瞧着明日,要省着些用了。”齐衡自言自语道。

  另一边,

  寒冷的考棚中,

  交完答卷的徐载靖静待士卒巡逻过来。

  听到脚步声后,徐载靖朗声道:“有劳两位,我要更衣。”

  巡逻而过的士卒停下脚步,看了眼挂在考棚外的号牌后,道:“等着!”

  “有劳!”

  过了约莫三刻钟,

  巡逻的士卒这才走过来:“这位考生,请吧。”

  徐载靖从考棚中走出来,跟着巡逻的士卒,朝着最近的更衣之地走去。

  回到考棚,

  徐载靖忍着冷,一手倾斜防火的水桶,另一只手洗了洗。

  如此两次,这才擦了擦手。

  随后徐载靖坐在桌后,静待宣布今日考试结束的铜锣声。

  就在他等待的时候,又有脚步声传来,同时还有说话声响起:“两位,还请快些!快些!”

  “噤声!”士卒训斥道。

  “是!是!”

  听着答话,徐载靖隐约之间听出语气似乎有些难忍的痛苦。

  几个呼吸,

  一行三人从徐载靖跟前经过,中间一个举子打扮的中年人,紧紧蹙着眉头,嘴里说着快些,但迈的步子却很小。

  瞧着像是尽力的忍耐着什么。

  没有太阳,

  天色暗的特别快。

  听着隐约传来的报时声,现在约莫着是戌时初刻(晚上七点后)。

  在床榻上看着紧闭的考棚门扇,嘴里含着糖块和姜片的载靖,朝着被窝里钻了钻。

  正当徐载靖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时候,他又睁开了眼睛。

  果然,四五个呼吸后。

  “吱哟——”

  随着门扇开合,夜晚的寒风跟着涌了进来。

  徐载靖侧头看去,乃是挑着灯笼的巡逻士卒。

  在考棚中环顾一下后,其中一人道:“晚上莫要留着火种!留火种,是要被取消考试资格的。”

  “知道,放心。”

  “嗯。”

  说着,巡逻的士卒朝外走去,顺手帮徐载靖关上了房门。

  当徐载靖以为第一天就这么过去的时候。

  半夜时分,

  分不清什么时辰。

  “军爷!军爷!给小人个机会!”

  “这天太冷了!不点火炉,小人熬不住呀!”

  “军爷!我寒窗苦读十几年”

  一个举子哀求的声音传来。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松手!你知道之前考试院起火,死了多少人么?这个时候哭求了!”

  “真要起火了,贡院考试院的大门也是不会开的,我等只能在这里死等!”

  “带走!”

  “给小人一个机会,我真不是故意的.”

  闭眼听着外面的动静,徐载靖呼出一口白气后,侧了下身子。

  会试第二日,

  早上,

  徐载靖依旧没敢多喝水,只吃了些热好的干粮和腌肉。

  和第一天一样,

  卯时正刻(早六点)

  徐载靖坐在桌后平心静气好一会儿之后,

  一声锣响,

  考官和巡逻的士卒,开始公布第二天的考试题目。

  虽然当今皇帝年轻时,有位大臣曾进行过科举改革,将会试中‘诗赋’的重要性朝下调了。

  但第一日考教的依旧是‘诗赋’。

  今日考教的乃是‘经义’。

  辰时(早七点)前后,

  太阳从东边升起,只是一缕阳光,就让徐载靖感觉暖和很多。

  巳时初刻(早九点后),

  徐载靖正专心的在草纸上写着自己的回答。

  忽然。

  “别动!”

  对面隔着一列考棚的‘黄’字考棚附近,有喊声传来。

  “别让他把东西吃下去!”

  一通喧哗后,考棚附近便再没了动静。

  徐载靖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后,便摇了下头,继续作答。

  不用问,只听动静,徐载靖便知道,八成是有人夹带了小抄之类的东西。

  被巡逻的考官或者士卒给看到了。

  这样做,举人功名定然是要被取消了的。

  将脑中的想法抛到一边,徐载靖将草纸上写错的一个字,给涂抹了去。

  日头渐高。

  午时末刻(下午一点)

  徐载靖从草纸誊写到答卷的作答,也誊写了三分之二。

  时间还有半日,周围的考棚中少有考生交卷。

  感觉答卷上笔墨变少,徐载靖正要蘸墨的时候,他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原因无他,

  乃是从考棚门口吹进来的冷风中,不知何时,里面居然夹杂了一股子的屎臭味。

  徐载靖手中,正在蘸墨的毛笔在砚台中停了一下,随即继续掭了掭。

  屏住呼吸,徐载靖继续誊写。

  没写几个字,

  外面就传来了一旁考生的喊声:“巡逻的士卒在哪儿!谁在考棚中便溺了?味儿也太大了!”

  “是啊!”

  “搞什么!我一点也写不下去了!”

  “那厮吃了什么!”

  “肃静!”巡逻士卒高声喊道。

  周围的几个考生纷纷不再说话。

  片刻后,士卒又喊道:“找!”

  不到十几个呼吸。

  有人喊道:“让我写完!让我写完!就差最后十几个字!”

  巡逻士卒冷声说道:“别吵了!你就是写完了,我等陪着考官大人来取卷子,闻到这等味道,你也得被带走!”

  “不吵,你三年后可能还有机会!要是继续吵下去哼!”

  士卒说完,那人便没了动静。

  随后,

  空气中的臭味骤然浓烈了不少。

  “呜呜呜”隐约之间有哭声传来:“早知如此,我饿着,也比吃那块半热的点心强”

  “唉!”

  徐载靖隔壁的考棚中,有考生轻叹了口气。三年一次,鲤跃龙门的机会,却因吃坏肚子坏了事。

  周围再次安静,空气中的臭味也在迅速消散。

  齐衡考棚,

  齐衡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指,转头看向了一旁。

  那边,

  盛放木炭的袋子,已经干瘪的不行,显然里面已经空了。

  “我记得里面还有一块木炭的。”

  齐衡自言自语的伸手过去,待发现袋子真的空了之后,将其丢到一旁,道:“明日.该怎么办呀”

  说着,

  齐衡翻动一下别处后,拿起一块姜片塞进了嘴中。

  嚼了两口,感受着嘴里的味道,齐衡眉眼挤在了一起,但好在驱散了些寒意。

  徐载靖下午交的卷。

  傍晚热饭的时候,徐载靖特地多热了好一会儿。

  晚上睡觉时,

  依旧有巡逻的士卒挨个查看考棚,叮嘱考生晚上不要留火种。

  不知是一夜无事,还是被抓到的人离得徐载靖太远,晚上徐载靖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再次醒来,

  已经是会试第三日,

  徐载靖依旧感觉脸颊有些冷。

  想着今日要考最重要的策论,徐载靖自言自语道:“要不,今日把参片都吃了?”

哎呦文学网    知否:我是徐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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