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严重后果
通道内。
嘉德丽雅沉默地埋着头。
站在她正对面的是神情严峻的竹兰，横眉冷竖间带给她巨大的压力。
“你太让我失望了！”
无论何时都格外温柔的神奥冠军，久违地发了大火，而对象还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很久以前就与她结缘的少女。
只因嘉德丽雅在重要的比赛里，抛弃了她的宝可梦，使其孤身作战。
这是绝对不允许原谅的！
堂堂合众四天王，无数训练家瞻仰、崇拜的对象。
她本应起到表率作用，即便遇到再怎么绝望的场面，都要理所应当地展现出顽强不屈的优秀品质。
四天王的职责便是如此！
以世锦赛的知名度，以柏木和她的知名度，天知道有多少新人和憧憬着强者的人在观摩这场比赛。
嘉德丽雅却受区区两场局势的影响，硬生生给天底下的所有训练家起了个坏头！
或许普通训练家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但世锦赛每一场跟冠军、四天王有关的对战都会被复盘，网上各种解说视频很常见。
她的所作所为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或许一时间无法带来什么影响，可长期以往必将有训练家会产生——‘连四天王都摆烂，那我摆一下也没什么’的念头。
对战为何精彩？
在于百折不挠、顽强不屈、同心协力！
单方面碾压的战斗固然精彩，可这个世界上最受人推崇的，永远是训练家与宝可梦齐心协力，战胜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反败为胜的场景！
竹兰也曾经迷茫过，看似人生顺风顺水，实则遭遇了许许多多的困境。
可她从来没有摆过一次烂。
任何对战都竭尽所能。
她根本无法理解嘉德丽雅听到宝可梦的呼唤时，居然能轻言放弃。
竹兰沉声道：“你作为四天王，完全失格！”
面对好友的厉声责备，少女依旧默不作声，可没过多久，眼泪便如同风筝线般流淌下来。
“…唉。”
竹兰内心一软，抱住了她轻声道：“你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去治疗宝可梦吧。”
嘉德丽雅始终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巨大的挫败感彻底将那个高傲自信的四天王给吞噬了，留下的只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姑娘。
两人离开选手通道。
而在另一条通道的出口，柏木作为胜者被许多人团团包围。
无数摄像头对着他，传出不同的呼喊。
最前方的无疑是阿罗拉本地的记者们，为首者顶着深蓝色的爆炸头，穿得像个赛车手。
“你好冠军！请问你什么时候能成为大师级？”
“这要看官方对我的安排。”
“敢问您对这场比赛的评价是？”
“嘉德丽雅小姐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训练家。”
“有人说她最后关头放弃抵抗了，所以才导致超级巨金怪没能发挥全力，请问是这样的么？”
“我对我的幸福蛋有信心。”
一场简短的答疑结束了。
柏木从人群中穿过，笑着对他们挥挥手，直至来到宝可梦中心方才松了口气。
大会举办期间，宝可梦中心通常有“重兵”把守，人群无法在此处喧闹。
任何敢挑战乔伊小姐权威的人，都会被愤怒的幸福蛋护士们举起来，然后丢出去。
“网上很热闹。”
多边手机从口袋里飞出，道：“大家在讨论嘉德丽雅最后一场的表现。”
嘉德丽雅最后没使用超能力，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但跟敏锐发觉到对方实为放弃的柏木不同，网上更多的人其实比较关心嘉德丽雅的身体。
在他们看来，嘉德丽雅未动用精神力量，或许是身体出现状况。
——从第三视角看的确很像。
哥德小姐被打雷击中时，她也仿佛被击中了一样，身躯疯狂颤抖，正面遭雨水泼洒变成了落汤鸡。
即便有类似‘嘉德丽雅应该只是丧失斗志’的言论，也淹没在许多心疼她的评论里。
当然，跟前世不同。
大家不会因为心疼嘉德丽雅，就去责备获胜的柏木。
这个世界依旧遵循着赢家享受一切的规则。
多边手机不断下滑页面，学着训练家的姿态，啧啧有声道：“她的人气真的很高。”
“因为是被大众认可的阿戴克接班人。”
柏木随口回应。
去年之前艾莉丝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训练家。
所有人都认为嘉德丽雅最可能继任冠军，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举战胜合众四天王和冠军阿戴克。
爆了个大冷！
多边手机继续道：“可她的心态很脆弱，比我们遇见的多数正经训练家都脆弱，她是四天王欸！”
“年轻嘛，正常的，别忘了源治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有一笔糊涂账。”
柏木面容不变，“至于承受能力这种事情…你要看她的过往经历。”
越是习惯了赢的人，越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反观小智一路挑战一路输，眼泪仅在石英大会结束后流过。
若非他的干涉，小智的第一场“胜利”得等到日月篇。
剑盾篇最后能不能用赢都是两说。
“超能力者普遍很奇怪，出现什么状况都有可能。”柏木瞬间想起娜姿。
无印里金黄道馆那几集堪称童年噩梦。
能掌控超能力的超能力者都那么不正常，相较之下嘉德丽雅放弃对战的状况已经很正常了。
等幸福蛋和异色美纳斯治疗结束，柏木伸了个懒腰。
“嗯准备回程吧”
“你不去找嘉德丽雅？”多边手机惊讶道：“人家都被你打自闭了欸！”
柏木无奈地看着它，“你是觉得我很闲吗？时间特别宽裕？”
“嘿嘿嘿…那倒不是…”
多边手机讪笑道：“我只是觉得竹兰在那儿，说不定有机会跟她匹配上，狠狠吃她的分。”
柏木嘴角颤动。
你当他不想遇到竹兰，狠吃她分吗？
这家伙！大白天就说醉话！
他狠瞪了多边手机一眼，离开宝可梦中心驾龙回返美乐美乐岛。
嘉德丽雅的心结用不着他来解开，自有竹兰会去做。
何况双方没那么熟。
但凡换成琉琪亚或其他认识的女孩子，比赛结束他直接追过去了，让她充分体会到什么叫不抛弃、不放弃。
海边别墅。
离那儿还有一公里，他就居高临下地窥见沙滩上有人对战。
“…格拉吉欧？哈乌？”
他眯着眼，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两名少年，正热火朝天地向黑夜鬃岩狼人和狙射树枭发令。
等三首恶龙完全靠近，狙射树枭刚巧被鬃岩狼人用咬碎拿下。
哈乌颓丧地瘫坐，“啊又输了柏木！”
少年窥见落地后的他时，立马变得兴奋起来，收起败北的狙射树枭快步跑去，“恭喜你柏木！”
“恭喜…”
格拉吉欧反应稍慢，主要背对着他。
柏木：“你俩怎么在这儿？”
“在电视上看到你和嘉德丽雅的对战，激动得不行，所以就跑过来了。”哈乌双手枕在脑后，嘿嘿笑道。
格拉吉欧颔首，显然他的想法相同。
两个少年眼中满是憧憬。
柏木见状，恶趣味陡然涌上心头，冷漠道：“你们居然都不去现场看我的比赛，太不讲义气了，绝交吧！”
这话一出两个少年顿时慌了。
哈乌手舞足蹈地解释道：“不是！没有！我！我爸妈忽然回来了我才没去的！”
“莉莉艾昨晚熬夜剪视频累晕过去了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可她还想去看你的比赛——”
格拉吉欧急到一口气说了很长的内容。
柏木漠然，随后哈哈大笑着轻拍他们的肩膀，“逗你们玩儿呢！能在电视上支持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瞧你们吓得”
哈乌/格拉吉欧：“…”
怎么以前没发现柏木如此不当人？
“你吓死我了。”哈乌哭丧着脸，他绝不希望柏木讨厌自己。
格拉吉欧亦然，帅气的杀马特小伙脸发红。
不是气的，是一口气说太长的话，缺氧憋的。
“抱歉抱歉。”柏木毫无愧疚之心地道：“为了补偿你们，来对战吧？”
两位少年对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谁会拒绝跟冠军对战的机会？
随后，毫无悬念的单方面凌虐开始了，在险些又制造出俩自闭儿童的情况下，柏木以全胜的姿态终结。
下午时分，他又去医院看了莉莉艾。
病床上的少女害羞到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熬夜剪辑剪进医院什么的，太过丢脸了。
而在病房内，柏木与水莲、马玛内相遇。
两人都是得知莉莉艾入院后，特地从旅游地和外海赶回来的。
他借机在外头抛出橄榄枝，回应不出所料都是要考虑一下。
毕竟都才十几岁。
要不是莉莉艾为事业奋斗的行为成了他们的榜样，玛奥和卡奇更早早便开始干涉家中的生意。
或许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翌日。
柏木与所有的熟人及熟宝可梦道别，踏上归程。
“竹兰那边不去打个招呼？”
“不必，早晚能再遇到的。”
他拒绝了多边手机的提议，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童年时期的那些想法，只有对未来的期待。
比起和竹兰套近乎，他更愿意战胜这位强者！
而等柏木在矽铍市下了飞机。
他惊讶地发现了路边倚靠车门的山稔。
“你来接谁？”
“接我们尊贵的冠军先生。”山稔打开副驾驶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
柏木搞不清他的路数，但顺从地坐了进去。
与过往不同，这次山稔没带司机出来，自己开车往联盟总部赶。
这让他大胆提问，“你…被架空了？”
要知道山稔是很忙碌的，只要愿意完全能做到一整天脚不沾地。
“做了点事，在等待后续。”
山稔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跟洛兹探讨的内容和最近做出的决策一一说出。
柏木震惊道：“你要搞独裁！？”
拯救组织是由许许多多人合力缔结成的力量，山稔竟然要在这样的组织里搞独裁。
山稔平静地说道：“不搞不行，想法太多嘴巴太多，不利于高速发展。已经拖了一季了，不能再拖一季了。”
他说的是冠军联盟。
按理说冠军联盟一年有四场，年终的冠军联盟排在联盟大会后面，好让新的联盟优胜者参与。
可目前已经是年中了，欧雷一场冠军联盟都没举办起来。
这对一个毫无竞争力的地区而言，是非常致命的。
如今欧雷的发展完全依靠热度，热度吸引来了无数人到访此处，倘若再拖下去，越来越多的人都会知道欧雷其实很无趣。
既没有吸引人的宝可梦，也没有令人热血沸腾的道馆战或特殊系统。
“…行吧。”
柏木颔首。
山稔侧过头，显得有些吃惊，“你就…这个表示？”
“那你想什么表示？”
他弄明白山稔为何要来接自己了，“你是觉得我不会同意，会跟你对上，所以提前来私底下通个气，看看我的反应？”
山稔表情复杂地点头，“被你猜到了。”
柏木道：“果然有你的风格。但说实话我是个结果论的人，只要你期间不做任何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情，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谢谢。”
山稔听好友坚定的语气，揉了揉眼角。
他其实也很动摇，之前跟父亲商量时被他呵斥了一顿，并表示这是一种大逆不道。
可山稔何尝想那么做？
因此他开始犹豫了，找到柏木想从他这里问一问，如果也被骂了，他或许会考虑中断。
结果没想到好友的反应如此平淡。
“所以冠军联盟什么时候开始？”柏木刷着手机。
嘉德丽雅摆烂的事实终究被越来越多的训练家发现了，如今网络上又给他取了几个不太友好的称号——
‘练心者’、‘四天王杀手’。
意味即便是四天王在他这里，都要过内心的一关。
只因大家依旧很同情嘉德丽雅，认为和柏木这种夸张的强者对战，稍微自闭一下是很正常的。
舆论风向依旧积极向上。
可许多人能窥探出，嘉德丽雅放弃会带来多大的后续影响。
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不会摆在任何明面上。
目前各地联盟的反应是——
让跟柏木对战过的四天王出面，描述自己对战时的心情。
从神奥四天王阿柳开始，到城都四天王阿桔、卡洛斯四天王志米，乃至源治老爷子和奇巴纳都发表了言论。
包括合众的越橘、婉龙等。
这是一场四天王的狂欢？
有人在这么做！
山稔和柏木都很清楚这场舆论营销背后所隐藏的。
与此同时，竹兰打完了最后一通电话，叹道：“我也只能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