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市,联合国军指挥部内 “Sir,不好了!”
“汉江防线…汉江防线紧急军情!最高等级红色!”
通信参谋几乎是连滚带爬撞进来,嘶吼道。
“快念!”
李奇微刚端起咖啡杯的手猛地一僵,滚烫的褐色液体泼溅在沙盘边缘,连忙皱眉催促道。
“汉江防线第24师的迪安师长急电!
中国空军主力集群正猛攻我汉江防线核心阵地!
轰炸精准度极高!
现已直接摧毁我前沿百分之二十的重火力点和高炮群!
凝固汽油弹覆盖纵深预备队集结区!”
那名美军参谋连忙汇报道。
“胡扯!
中国人的飞机不应该是在横城南返航路上被我们绞杀吗?!
他们哪来的力量同时进攻两个方向?!”
范弗利特一拳砸在钢制桌沿,指骨瞬间充血的说道。
“范弗利特参谋长,您让我说完 中国空军空袭同时,还有一支佩戴钢七红色袖标、打出红旗的地面部队。
他们的兵力预估六千以上,已突破我24师17团侧翼结合部,正全速穿插,强攻核心高地102!
对方喊杀声震天…他们…他们喊着‘打过汉江,会师主力’!
这还不是全部!
汉江北岸,李云龙的主力集团动用超过四个军番号的炮群同时对汉江我方纵深实施无差别覆盖!
大口径榴弹炮!野炮!山炮!持续轰炸!
落弹密度超过志愿军常规炮击弹药量百分之二百!
无线电侦听到清晰、大规模、成建制冲锋号!
所有北岸中国军队高喊同一口号!
‘打过汉江去,营救钢七总队!和钢七会师!’!”
那名美军参谋几乎是扑到沙盘前,将几支象征中国攻击部队的红色箭头被狠狠插在汉江防线几个核心支撑点上说道。
话音落下,“会师”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联合国军将领的神经上!
“南北夹击!
这是中国钢七总队的突围信号!!
他们钢七主力就在汉江防线南岸!
他们要冲开血路和李云龙会合渡江!!
看!一切都连起来了!
之前南线的空袭就是烟雾!是诱饵!
是为了把我们宝贵的空中力量钉死在南方!
现在他们主力全出,空军突然折返打我汉江!
步兵正面突击!北岸大军压境接应!
他们在拿命砸开汉江这条回家最近的血路!
这些中国人是狗急跳墙!
是困兽最疯狂的最后一扑!
电报说的清清楚楚,钢七红旗和袖标!听到渡江接应口号!这规模骗不了人!
只有钢七总队才有这种恐怖的集结和突击能力!也只有他们,值得李云龙把压箱底的本钱全部豁出去!
李奇微将军!弗里曼在横城南被炸是吃了情报的亏!那是为汉江主战场的铺垫!
现在钢七主力就在汉江以南!李云龙在北面接应!
这是上帝赐给美利坚一次性和这两个心腹大患算总账的天赐良机啊!!”
范弗利特想了想,当即激动的说道。
此时,美军的情报主管满头大汗地将几张刚冲洗出来的高空侦察照片递上。
范弗利特几乎是抢过去的,灯光下,汉江北岸几个炮兵阵地尘土飞扬,炮口焰密集闪烁。
南岸,硝烟弥漫中隐约可见密集冲锋队形突击的模糊轮廓。
“铁证如山!看这地面突击队形!看这炮群密度!还有…看这!
一条通往江边的小路上,无数朝鲜民夫正扛着长长的跳板木料等渡河器材奋力奔跑,队伍蜿蜒如蚁群!
看到没?
连朝鲜人都动员了!
这是铁了心要架浮桥强渡!
这是全面渡江战役的发令枪!”
范弗利特狠狠挥拳,如同擂响战鼓般说道。
楚云飞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骨刀,缓缓扫过那片标注为“横城水原”的区域。
那片区域,此刻在疯狂转动的战局地图上显得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眼中心。
此时,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一叩。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一记无声的警钟,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伍万里,你这瞒天过海、连环计中计玩得太大了!
这李奇微、范弗利特都咬死了你必在汉江血战!
甚至连那老百姓扛的修桥木料都成了‘铁证’…
好一招假戏真做、虚则实之的狠棋!
楚某佩服!
楚云飞心底升起一丝敬佩,暗道。
论兵法谋略,中国人是全世界的祖宗。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看不出来,中国军事精英楚云飞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但是他也只能猜到这一步了,伍万里埋在水原的汉江支队暗棋,他是怎么也猜不到。
“横城方向最新空中侦察确认!中国空军对骑一师空袭后大批机群向东北方向转移消失,暂时无法定位!”
没多久,又一名美军参谋递上最新电文说道。
“东北方向?”
李奇微的手指在地图上疾速移动,目光紧锁汉江防线上空那片被红色阴影重点标记的空域。
“那正是回援汉江战场的最近航线!还在迷惑?
这是中国空军在短暂集结补充后准备二次进场!
对汉江防线发动致命空援!”
他猛地抬头,一种久历沙场的铁血决断取代了之前的犹疑。
“我承认,范弗利特,你这次抓住了致命时机!”
空中情报、地面侦察、无线电破译、迪安一线目击…所有证据链都闭合了!
目标只有一个:钢七主力在汉江南,意图渡江!
无论这是不是伍万里最核心的主攻方向,我们都已别无选择!
汉江一破,我们精心构筑的整个铁桶包围圈将如破堤洪水一溃千里!
朝鲜战场天翻地覆!”
范弗利特参谋长!”
李奇微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Sir,我在!”
范弗利特如同被点火的火箭,骤然挺直,脸上涌起狂热的血色。
“我命令!
执行最终方案!投入全部!一战定全局!
一,所有前线、预备机场的战机,包括护航机群、补充进场的轰炸机中队,全部!立刻给我倾巢而出!
不惜燃料,极限航速!
给我扑进汉江战区那沸腾的血池里去!
在头顶把那群中国战机给我撕成碎片!扫清每一寸掩护渡江的天空!
二,立即接通所有地面预备队指挥频道!
让他们丢掉所有累赘!只带武器弹药!用最快速度杀向汉江防线!
另外告诉迪安,给我死死撑住!
预备部队和空军集群很快就到!
我要把钢七总队和李云龙那些中国军队,全都给我碾碎在汉江的冰水里!
听懂了吗?!”
李奇微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道。
范弗利特参谋长闻言,当即应下,并转身前去传达。
没多久,命令全部下达完毕。
美军各个机场骤然亮起无数道刺破夜幕的光柱——那是紧急升空的战斗机群打开加力喷出的尾焰洪流!
引擎的怒吼如同远古巨兽复苏,声浪甚至卷着钢化玻璃在嗡嗡颤抖!
其中一处的城南机场内 一架刚刚完成挂弹、喷绘着F86“佩刀”标志的双发重型喷气战斗机座舱内,驾驶员中校史密斯猛地扣上氧气面罩。
座舱盖缓缓降下隔绝了喧嚣,但他能感觉到钢铁巨兽在身下咆哮蓄力。
塔台命令在耳机里轰响:“所有单位全速升空!重复!目标汉江!
无限制攻击!准许使用凝固汽油弹!上帝保佑美利坚!”
油门被猛推到底,炽热的蓝色尾焰瞬间将地面映成白昼!
大量同样的战机依次离地,撕裂云幕,咆哮着汇成一支指向汉江的空中巨矛!
京畿道通往汉江防线的A级战备公路上。
美军预备部队的百余辆M26“潘兴”重型坦克和M39装甲运兵车组成的庞大钢铁纵队彻底堵死了三股车道。
刺耳的履带摩擦声、柴油发动机的嘶吼、高音喇叭催促前车的叫骂混作一团地狱交响曲。
一时间,美军的所有空军战机群和预备部队都被吸引前去了汉江防线的方向。
与此同时,水原城外的无名山坳里,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内 忽然,电讯员撕下抄报纸的手在抖,墨迹几乎未干。
“万里,成了!”
“汉江那边报讯:美骑一师主力、预备队,连带五百架次的空中狗崽子,被李云龙老总和咱们的横城支队死死钉在汉江防线了!”
刘汉青连忙接过,目光扫过字句,兴奋的说道。
山坳里死寂刹那,随即轰然点爆。
“好啊!太漂亮了!
咱们总队长的连环计成了!
声南虚北,调虎离山,把联合国军的家底全扯过去了!
这下我们实际的击西拿下水原没问题了!”
余从戎也兴奋的说道。
“就是啊!
老余,咱俩打先锋,保管天黑前给总队长把钢七总队旗插水原城门楼上!”
高大兴猛地从弹药箱上站起,一身硝烟火气未散的说道。
“瓜娃子们,都沉住气!
老虎挪窝了,看家的恶狗还在呢!
水原不是没有牙。”
雷公抽了口旱烟袋,冷静的提醒道。
“雷公说得对。
根据情报汇总,水原城内,是美军刚调来的三千残兵拼凑的暂编团,依托城墙的工事驻守在城内。
城外防御阵地,是前面在东线被打残过的韩三师的剩余主力,整七千人!
上万敌军驻守,容不得半点闪失!
此战,必须万全!”
刘汉青重重点头,手指戳向地图上水原周边密布的蓝圈与红叉说道。
所有人的视线,最终投向指挥部深处沉默的身影。
伍万里背对众人,静立在一幅巨大的朝鲜半岛挂图前,单薄的军衣挺括如刀削。
微弱的光勾勒着他年轻却已刻满风霜轮廓的侧脸,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地图上的曲线,陷入推演沉思。
整个指挥部随着他的沉默而肃然,炉火噼啪声异常清晰。
半晌后他推演完毕,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已无半分踌躇。
“走到这一步,后面是绝壁,前头是刀山,我们脚下一步踏空,就是万丈深渊,骨头渣子都留不下。
此战——有进无退!
钢七总队,必须赢!”
伍万里先是看着众人动员道。
“是!”
众人应诺如雷贯耳,指挥部里杀气瞬间凝聚。
伍万里径直走到地图桌前,大手覆上水原外围区域。
雷公、余从戎、高大兴、平河几人立刻无声地围拢。
他仿佛无意识的食指在地图上精准而飞快地划过几个关键坐标点。
这些点的位置与方位,与他脑海里那幅只有他自己能看到、标注着一切敌军动态的“天眼地图”精准重合,纤毫毕现。
“根据情报和侦察部队的同志们拼死换回来的消息分析后推测,韩七师在西山坳地带布设了两个团级炮群。
核心炮兵阵地区域,锁定在此!
误差绝不会超过这个范围!”
伍万里对照着脑海中的天眼地图,用手虚划出一个小圈道。
雷公浑浊的老眼瞬间一亮,随即俯身凑近地图,看向伍万里划的范围。
只见范围内正好地势微陷,有密林遮蔽,正是设置隐蔽炮阵的好地方!
伍万里指出的位置,和他多年炮仗淬炼出的直觉隐隐吻合。
“总队长放心,我这几十年的炮,专敲不开眼的乌龟壳!
保证第一轮齐射就把他那个炮窝犁一遍!
剩下的火力点,翻不了浪!”
雷公重重点头,连忙说道。
“好!
至于韩七师的脑袋,他们的指挥所…
根据南面阻击部队拦截的零星敌军通讯波段,结合捕捉的那个韩军通讯参谋的零碎供词。
很大可能,就在这个坐标范围的密林深处!
朴征熙这条老狗,学精了,懂得把脑袋缩在烂泥坑里!”
伍万里对照着天眼地图中的位置,继续说道。
“目标明确!
总队长,让我带着火力支队杀过去吧!
我保证再硬的烂泥坑也给它掏开,再逮他一次,直到他不敢再参军为止!”
余从戎看着作战地图,战意昂扬的说道。
“不。
朴征熙和我,是老‘交情’了。
这次得我再带着警卫营和装甲部队,亲自去会会他!
至于你们火力支队,侦查支队和突击支队,则配合炮火从四面猛攻就好!
雷公!
战斗打响后,我不管你是用穿甲弹给他钻孔,还是拿高爆弹给他揭盖!
十分钟内,韩七师的炮,必须是哑巴!
十分钟后,火力全开,按预设坐标压制所有韩军阵地,让他们头都抬不起来!为全局突击铺路!”
伍万里果断下令道。
“老雷拿项上人头担保!炮不响够,提头来见!”
雷公咔地一个立正,下巴扬起的回应道。
“高大兴!带你突击支队,做最强硬的先锋!
待炮火压制展开,立刻撕开韩军正面预设阵地,像锥子一样捅进去!
记住,猛打快突,不必纠缠,打穿阵型就是胜利!
平河!你安排部分侦查支队的尖兵,潜行至韩军两翼防御结合部薄弱点。
务必在雷炮开火前悄然渗透进去!
只待正面突击一起,立刻由内向外爆破预设反坦克壕沟、拔掉隐蔽火力巢!
然后切断韩七师各部间联系!让他们的各个下属团级指挥全部瞎眼!
余从戎!
你率火力支队突进去之后为中军,重家伙给我死死压制水原城内任何敢于伸头、试图支援城外的美军!
用密集炮火和重机枪织一张网!水原城门给我锁死了!
城内美军有胆子冲出来送死,你就负责让他们变成尸体!
记住,时间就是命!雷炮一哑,我立刻率警卫营和装甲部队突击韩七师指挥所!
总结来说,就是雷公的炮轰掉韩七师炮兵阵地,平河的侦查尖兵潜入从内部打、高大兴正面强攻。
余从戎突进去后压制水原支援,我率装甲部队和警卫营打掉朴征熙的师指挥部!
一小时后,全军按计划发起总攻!”
伍万里大手一挥,豪气冲天的下令道。
“是!!!”
指挥部里内众人的杀吼声冲出山坳,几乎压过了呼啸的北风。
水原城外,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的命令如同无形的电流,瞬间传递至各个作战单元。
一小时后,炮兵阵地深藏在山谷洼地,冰冷的钢铁巨兽一字排开。
雷公捏着伍万里递来的那片写有坐标范围的纸张,盯向远方的黑暗山峦,那里就是韩三师的西山坳炮群。
志愿军炮手们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雷公的最终指令。
“到时间了!
一炮、三炮、七炮,目标坐标‘狼窝’,四发急速射,高爆弹!
二炮、六炮,燃烧弹三连发!
其余各炮,覆盖预定目标周边200米范围,五发齐射,高爆弹混合燃烧弹!
装填!”
雷公低沉嘶哑的嗓音压过了寒风,干脆利落的下令道。
志愿军炮手们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炮闩开闭的金属撞击声、装填炮弹的沉重闷响、炮兵急促的口令声混杂成一曲战地的交响。
炮口调整仰角发出的吱呀声,在这交响曲中格外刺耳。
“预备——放!”
“开饭咯!!!”
雷公手中挥下令旗,大声吼道。
“砰!砰!砰!”
刹那间,炮弹出膛的闷响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一道又一道橘红色的火舌从炮口猛烈喷吐!
数十道刺目的流光拖着长长的白色尾迹,呼啸着刺破黑暗,向着西山坳方向高速飞去。
那尖锐的、如同索命厉鬼尖啸的破空声瞬间笼罩了整个水原城郊!
西山坳,韩三师炮兵团的核心阵地 阵地上灯火管制,只有几点微弱的星光。
那是韩军炮长们在借着月光或手电筒的光检查炮械。
空气冷冽,除了隐约传来的口令声和机械检修的轻微碰撞声,并无太多异常。
炮兵团团长李承范上校正在一个地势较高的简易观察哨里,裹紧大衣,对着电话低声确认各炮连准备情况。
他脸上带着一丝因前线主力被调走而略显轻松的表情。
美军的情报说,中国的精锐被牢牢钉在了汉江防线,水原周边应当是安全的。
“确认,各连已进入战斗位置…”
他的话未说完,一种极端不祥的、仿佛地狱之门开启的尖啸声由远及近,瞬间塞满了他的耳膜!
“炮击——!隐蔽——!!!”
凄厉的警报声几乎是同时在阵地上炸响,但为时已晚。
“轰轰轰轰轰——!!!”
炮兵支队精准的第一轮炮弹如同长了眼睛,毫无偏差地砸落在核心区域!
在伍万里的超神幸运加成下,一颗炮弹最先命中韩军炮兵阵地的一个炮弹堆!
撞击瞬间产生的火球腾空而起,炽热的光焰吞噬了周边百米的一切!
但这,只是开始。
堆积如山的炮弹和发射药被瞬间引爆!
“轰隆——!!!!!!”
这是一次彻底毁天灭地的大爆炸!
仿佛整个山坳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擂在了地心!
一个难以想象的、照亮了半个夜空的巨大火球翻滚着升腾起来。
冲击波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一切,坚固的炮垒如同纸糊般被掀翻、撕裂!
许多距离较近的韩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直接阵亡!
观察哨中的韩三师炮兵团长李承范只感觉眼前一片极致的光亮,然后整个世界在疯狂的摇摆和轰鸣中彻底崩塌。
他像一片落叶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翻,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壁上。
碎裂的望远镜镜片深深扎进他的脸颊,温热的血流瞬间模糊了视线。
巨大的轰鸣声之后是诡异的寂静,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剧烈的耳鸣和不断滴落的血滴声。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硝烟和火光,看到的是一副地狱图景。
他引以为傲的炮兵团阵地,已经完全被翻滚的烈焰、扭曲的钢铁以及焦黑的残骸覆盖了。
一些侥幸在核心区域之外的炮位上,幸存的炮手跌跌撞撞,捂着流血的耳朵,发出无声的哀嚎,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
他的炮兵团,在炮声响起后的短短十几秒内,就彻底丧失了反击能力!
“延伸覆盖!
目标,韩三师A至G号阵地!火力压制,不准抬头!”
很快,雷公冷酷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了各炮位。
刚刚宣泄完怒火的钢七总队重炮,再次昂起炮管,发出低沉致命的喘息。
于是,钢七总队的炮火开始向更广阔的敌军前沿和纵深阵地延伸。
大地持续剧烈地震颤,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密集的弹雨覆盖了韩军步兵赖以依托的堑壕、散兵坑、机枪火力点。
泥土混合着碎裂的木桩和被炸飞的肢体不断溅起。
躲藏在战壕里的韩军士兵被震得东倒西歪,耳鼻流血,一些人直接在剧烈的震荡中失去了意识。
高爆弹掀起的土石堵塞了交通壕,燃烧弹引燃了工事材料,点着了韩军士兵的棉衣。
原本还算坚固的防线在毁灭性的炮火蹂躏下变得千疮百孔,如同被猛兽撕烂的破布。
露头就秒的情况下,韩军士兵都被死死的压制在各自的掩体中。
就在炮火延伸覆盖达到最高潮,整个韩军前沿阵地都在爆炸的火光中痛苦呻吟之际。
“突击支队!全体都有——为了胜利!冲啊!!!”
高大兴洪钟般的怒吼响彻冲锋地带!他猛地端起冲锋枪,第一个跃出了隐蔽的进攻出发阵地。
“杀!!!”
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早已按捺不住的钢七总队主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呐喊着冲下山坡,向着被炮火蹂躏得晕头转向的韩军阵地猛扑过去!
此刻,炮兵的射击并未完全停止。
炮弹依旧带着尖锐的呼啸砸向韩军纵深,给突击部队开辟道路。
冲锋的志愿军战士们灵活地沿着被炮火犁开的缺口跃进。
爆破手抱着炸药包,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些炮火未能完全摧毁的坚固工事和铁丝网。
重机枪手迅速在冲锋途中选择有利位置建立火力点,向两侧残存的韩军火力疯狂扫射,压制和掩护冲锋部队。
“照明弹!高点!全打出去!”
几乎同时,负责内部破坏的平河,在水原城南面防线的一处隐蔽角落发出指令。
几颗尖锐的信号枪声响起,数发雪亮的白色照明弹拖着尾烟直冲云霄,在达到最高点时骤然点亮,如同白昼突然降临!
整个韩军防线被照得亮如白昼!
这不仅照亮了敌人惊恐的脸,更彻底照亮了阵地中被平河小队潜入后标记出的火力点、机枪巢和指挥所位置,为主力部队指示了最清晰的目标!
就在这时,更令人心胆俱裂的钢铁轰鸣声加入了冲锋的浪潮!
“装甲突击队!向预定目标——突击前进!”
伍万里冰冷而坚定的命令在车际电台中炸响!
他亲自坐镇在编号为一号的谢尔曼坦克车长位置,刘汉青作为炮手在他的下方。
这辆披着硝烟和伪装泥浆的重型坦克,履带碾过冰冻的泥地和残留的铁丝网,第一个冲了出来。
紧随其后,另外七辆谢尔曼坦克和八辆M8装甲车组成的钢铁纵队。
这支混合了钢铁与血肉的突击力量,在高达几百人的精锐警卫营护卫下,蛮横无比地直插韩三师防御核心!
目标明确:撕开防线,直捣黄龙,拿下韩三师师指挥部!
“001车!前方,标号Z7,钢筋混凝土火力点!穿甲弹!短停急速射!”
伍万里的声音透过车内通话器清晰而迅疾。
坦克炮塔沉稳地转动,粗长的炮管直指黑暗中一个正在向外喷吐机枪火舌的坚固堡垒。
“穿甲弹!装填完毕!”
装填手汗流浃背的吼声。
“稳住!…放!”
刘汉青屏息凝神,精准开炮。
“轰!”
刹那间,一号坦克的车身猛地一沉!
坦克炮口喷出巨大的火球和硝烟!
那枚特制的穿甲弹精确地钻入了机枪射孔,猛烈的爆炸瞬间将里面几个韩军机枪手和武器撕成了碎片!
整个堡垒上半部分坍塌下来,机枪声戛然而止。
“右侧!反坦克小组!两点钟方向!灌木丛后!高爆弹!速射!”
伍万里通过天眼地图又瞬间捕捉到了威胁,对着无线电通讯大声下令道。
刹那间,坦克炮塔敏捷的猛“甩”过去!
几乎在刘汉青将炮口指向的同时,装填手已将一发高爆弹塞入了炮膛!
“轰!”
爆炸的火光吞噬了那片灌木丛,几个刚刚扛起巴祖卡火箭筒的韩军士兵惨叫着被炸飞。
“碾压!警卫营步兵跟上清理残敌!继续前进!保持速度!”
伍万里没有丝毫停顿,指挥装甲部队如入无人之境般向前隆隆推进。
前方一段由沙袋和木桩临时搭建的工事,在沉重的钢铁履带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而易举地碾平、撕裂!
八辆谢尔曼坦克如同移动的铁壁,碾过堑壕,撞碎掩体,用履带覆盖血肉,用精准的火力摧毁一切敢于露头的目标。
紧随其后的八辆M8装甲车则利用其机动性,用车上携带的机炮和同轴重机枪不断向两侧延伸扫射。
强大的火力压制着企图从侧翼袭来的散兵游勇,并收割着溃散的韩军步兵。
警卫营的战士则以标准的“三三制”小组战术,紧随坦克和装甲车向前跃进。
当坦克碾过或炮击压制一片区域后,步兵小组便迅速冲上去,用手榴弹、冲锋枪和刺刀彻底清理残敌。
战斗短促而激烈,在绝对装甲火力的碾压优势面前,临时加固的防线如同冰雪般快速消融。
这支装甲突击部队,势不可挡地凿穿了韩三师南面防线。
然后在伍万里的带领下沿着预定的突击路线,向着天眼地图上那个红圈标记的韩三师指挥部杀去!
混乱的枪声、爆炸声和履带的轰鸣声已经清晰地传入设在一处半地下仓库中的韩三师临时指挥部。
朴征熙脸色惨白如纸,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
外面的参谋和警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报告!…西山坳炮兵团…失去联系!阵地…阵地全毁了!”
“报告!南面阵地被突破!中国装甲部队…装甲部队冲进来了!”
“报告!外围阵地多处遭强大步兵攻击!请求支援!”
“报告!中国坦克…已经接近第二道警戒线了!警卫连顶不住了!…”
一个个韩军参谋汇报的声音中都带着绝望的哭腔。
“废物!全是废物!
该死的,我不想再被俘虏一次了!
顶住!都给我顶住!
联系水原城里美军!让他们派…”
朴征熙暴跳如雷,挥舞着手臂嘶吼着吼道。
但他话音未落,一阵异常沉闷、仿佛就在头顶响起的履带碾压的巨响传来。
接着是机关炮猛烈扫射的爆响!指挥部顶棚的尘土簌簌落下!
“轰隆!”
“哗啦——!!!”
霎时间,仓库的沉重木门被一炮轰开!
木屑和烟尘弥漫中,数道雪白的手电筒光柱射入。
“缴枪不杀!”
“放下武器!”
“举起手来!”
大量志愿军战士们端着枪,冲进来喊道。
“保护师长!”
朴征熙身边,仅存的十几名警卫绝望地试图反抗。
但回应他们的,是一排精准的点射和冲锋枪的连发声。
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扫过狭小的空间,火光闪烁中,几个身影惨叫着倒下。
手持冲锋枪的钢七警卫营战士如同神兵天降,迅速控制了所有出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每一个角落。
硝烟稍稍散开,只见朴征熙呆坐在一张歪倒的桌子旁。
他手中拿着一个点燃的打火机,试图烧掉桌上散乱的文件。
火光映照着他那张写满惊恐、不甘和彻底失败的脸。
伍万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冰冷的眼神透过昏暗的环境灯,如同两把利剑刺在朴征熙身上。
他身上沾满油污和硝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
“朴征熙师长?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伍万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朴征熙浑身一颤,打火机脱手落地。
他看着伍万里那没有任何胜利喜悦,只有纯粹完成任务般的冷静眼神。
又看了看周围的警卫营战士,最后目光落在指着自己脑门的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所有的挣扎都消散了。
“这回服了吗?
有兴趣投靠我们吗?”
伍万里笑了笑,拍了拍朴征熙的肩膀说道。
“服了,但我还是没法投靠。
李奇微将我的家人接到了城南市,我不能…诶…
我很喜欢中国文化,尤其是那篇叫陈情表的文章。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
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
但是你那么多次放过我,我也不知如何报答,杀了我吧,这次我不想走了”
朴征熙抹了把眼泪,将手枪上膛递给伍万里,坚决的说道。
“回去好好照顾你家人,记得有机会将家人转移到自己控制的地方。
走吧,你家人肯定不希望你死。”
伍万里看了看递来的手枪,塞回去笑着说道。
“你…
伍卡卡,我…
谢谢!”
朴征熙犹豫许久,最后朝伍万里鞠了个躬,随即咬牙扭头离去。
随着韩三师指挥部陷落,失去统一指挥的韩军残余部队如同无头苍蝇般乱了起来。
水原城外,整个战场的局势彻底失去了控制。
各阵地上的韩军军官们或被打死,或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
韩军士兵们群龙无首,陷入了彻底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通信中断,指挥瘫痪,侧翼暴露,后方告急,前方又被凶悍无比的敌军猛攻。
当这些坏消息迭加在一起时,再坚韧的部队也会崩溃。
“师长没消息了!”
“指挥部没了!”
“快跑啊!”
“投降!我们投降!”
一时间,呼喊声、惨叫声、丢枪弃械的声响此起彼伏。
许多阵地的韩军士兵开始成群结队地丢下武器,双手抱头从战壕里爬出来,跪倒在冰冷的土地上乞降。
一些顽固分子还在抵抗,但很快被如同怒涛般席卷而来的钢七总队各支分队分割、包围、歼灭或俘虏。
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剃刀,清理着各主要阵地。
平河率领的侦查尖兵小队四处穿插,清缴残存据点,破坏通讯设施。
余从戎指挥的火力支援部队则稳步推进,用重机枪和迫击炮火力肃清那些负隅顽抗的孤立据点。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到处是丢弃的武器、韩军的尸体和被押解成串的俘虏。
半小时后,钢七总队的大旗插上了韩三师最后一道主要阵地的制高点。
“报告总队长!
水原城外韩三师所有阵地已肃清!抵抗基本停止!
所有预设防御点全部被我军拿下!战果统计正在进行中!”
一名钢七总队参谋冲到伍万里乘坐的一号坦克旁,挺直胸膛大声报告道。
“知道了。
通知雷公,所有火炮调整射向,下一步目标是水原城外围工事。
让高大兴负责清点战场,看押俘虏,抢救伤员。
平河带队迅速前出抵近水原城南门侦察城防火力点和兵力部署。
并且通知水原城内的汉江支队,准备行动!
全军准备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我要看到能投入下一场攻坚战的兵力集结完毕!
然后,配合里面的汉江支队,里应外合,一举攻克水原!!!”
伍万里大手一挥,满是杀气的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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