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诚来说,他此生最怕面对的就是当年刺杀史弥远的刺客,跟史弥远相比,他又算的了什么?
眼前人既然敢杀史弥远,南宋宰相,枢密正使,南宋军政大权集于一身之人,那么一个小小的平江府知州,杀起来估计不够过瘾的,他也绝对不敢怀疑对方有没有杀他的胆量和能力。
武成玉行刑的次数太多,一看马诚瘫倒在地,身体的本能反应,就第一时间出手封住了马诚的几处经脉,保证这家伙不会大小便失禁,碍了自己的兴致。
“别紧张,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马诚屎尿泄不出来,但是脸上已经是涕泗横流了,对他来说除了死,还能有什么坏消息,又会有什么比死更坏的消息,奈何他仍然不能说话,口中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现在解开你的哑穴你就可以说话了,到时候你会不会求救呢?你外面的那几个护院,你有没有信心他们能救得了你?”
马诚连连摇头,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招募来的护卫,名头再响估计也只是三流。
而武成玉当年可是当着那么多皇宫大内高手面强杀史弥远的,他哪里有什么信心自己的护卫能拦得住这个自称苏大强的家伙。
更何况,自己现在就在对方面前,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而那些护院都在前院,等他们赶到,足够对方杀自己十几次了。
“看来你很明智,知道那些护卫对我无用,不过我这个人就算是问话,也都是先用了刑才问,没有经过痛苦的人说的话,对我来说都是谎话。”
话一说完,武成玉轻轻一指弹到马诚胸口,生死链立刻发动。
马诚养尊处优,扬州瘦马骑的多了,身子骨远比一般人要虚的多,论意志力又远不如那些从小练武之人,生死链一发作,立刻浑身抽搐,才没过几个呼吸,就开始翻白眼了。
武成玉见状倒是有些意外,连忙抓过他的胖手,稍稍查探马诚的身体状况,立刻发觉不对。
若是旁人,基本上都能撑一炷香的时间,身体才会崩溃,也就是说大概十五分钟,而这马诚估计连十分钟都扛不住,直接就会疼死。
这下逼的武成玉也不得不降低生死链的强度,只能发挥七成的作用,但这七成的强度对马诚来说,相当于别人的十二成,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了的。
刚刚过了七八分钟,武成玉就不得不替对方解开生死链,他这回可不是来杀马诚的,可不想把马诚直接整死。
这就是宋朝的文官啊,好家伙,连用生死链都要小心翼翼,武成玉的嘴角此刻也有些抽搐,满脸无奈,说怒其不争倒是谈不上,可是这身子骨也实在是太软了。
待生死链的效果一解除,马诚就像鼻涕虫一样在地上蠕动,时不时抽搐一下,武成玉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慢慢恢复知觉。
“行了,老老实实起来跪着,不然我再给你来一遍,你这身体真是绝了,我是第一次遇到使用生死链还得小心翼翼的。”
刚刚如同在地狱中走过一回的马诚拼命爬起身来,乖乖跪好,接着不停磕头。
武成玉解开了他的哑穴:“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马诚的回答非常干脆:“爷爷饶命,只要你饶了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刚才说一个坏消息,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听哪个?
算了,看你这怂样,你是问都不敢问,这坏消息是,我今天不是来杀你的,可是我出现了,你就要倒霉了。
至于更坏的消息,就是未来几年你都会比较倒霉,因为我想要收你当我的一条狗。”
一听这话,马诚毫不犹豫,又是一头磕在地上:“只要爷爷你不杀我,我愿意给你当狗。”
武成玉对马诚的干脆又有些无语,他对这些政客的脸皮始终缺乏认知,也许对这些人来说当狗都是家常便饭。
“今天我来,其实是替我的一个小兄弟拜访他的顶头上司,我这位小兄弟叫做慕容休,刚刚花钱买到了姑苏团练使的官帽子,你应该知道吧。”
马诚立刻想起此事,是武家三房的武正梁出面,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这个团练使,这件事就是他经办的,其中有五千两银子进了他的腰包。
当时马诚还在笑武正梁和这个慕容休傻,姑苏团练使根本是个不顶用的头衔,居然还有人来买,而且就算如此,他也打定主意,不准这个团练使真的招募士兵,连原本的五百人都不准。
谁能想到,一个从五品的团练使居然能把当年刺杀史弥远的绝世凶人给招过来,马诚现在是追悔莫及,早知如此,就是给十万两他都不会答应此事。
“我这个小兄弟想做一件大事,但是与宋国朝廷无关,只是需要这么个名头而已,他到时候会找一个地方招募士兵,训练新军,这支军队的敌人也不会是宋国,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要你做的,就是当个睁眼瞎,不管他招募了多少人都视而不见,必要时一些物资也需要你帮忙收集。”
“爷爷,姑苏团练使能掌管的人数一直有限制,若是规模太大必然引人注目,除了我这个知州,其他的监司或者都监、统制都有管辖权,也都能上报朝廷,光我一人无法保证消息不泄露。”
“这一点你且放心,整个平江府,特别是姑苏这边的官员,我都会打招呼,我要让你们成为这支团练部队的保护伞,一丝一毫有关团练使的事情都不能上报。”
马诚这下明白了,估计整个姑苏稍微有点地位的官员对方都不会放过,心中悲哀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开心,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内心反而平衡了些。
“爷爷放心,若是平江府这边的官员都听爷爷的话,事情肯定不会被杭州那边知道。”
“很好,不过光你张口一说不保险,我还要在你身上留点东西,省的你不服气,偷偷给我搞小动作。
刚才那种剧痛叫做生死链,只是些粗暴浅陋的东西,除了让人剧痛别无他用,难登大雅之堂。
现在我会给你身上种下一种叫做生死符的小玩意儿,这个东西可是非常奇妙的,算得上是我的独门秘技,天下间无人能解。
放心,这东西不疼,只是有点痒而已,你这么胖,皮下脂肪老厚了,按理说应该不怕痒才是,咱们忍忍。”
话一说完,武成玉伸手一招,刚才喝茶的杯子里剩下的一点茶水立刻从茶杯中弹起,慢慢飞到武成玉手掌上方三寸距离处,也就五六滴水而已,在武成玉手掌上方不停翻滚。
马诚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看到眼前景象也不由得发呆,紧接着,他感觉身边一阵寒气,眼前飘在空中的水滴居然慢慢变成了冰。
他眼前骤然一花,那小小的冰块立刻消失,只感觉自己胸口处一凉,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冰块居然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还没等马诚哀求,他就感觉先是身体内仿佛有许许多多条冰线,清清凉凉,还挺舒服,但紧接着他体内变得奇痒无比,由内而外,好像有几千只蚂蚁在爬,在啃噬。
他刚要发出惨叫,武成玉先一步又封住了他的哑穴,接着他想用手去挠,可是任凭他将身上的皮肤挠出血来,这种奇痒根本无法抑制。
剧痛这种东西,人若是骨头够硬,是能忍住的,但由体内产生的奇痒,却是谁也无法承受,这就是生死符的威力。
看着马诚在地上不停打滚,武成玉好整以暇的又喝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把嘴张开。”
马诚赶忙张嘴,武成玉随手弹了一颗药丸到马诚口中,几个呼吸之后,马诚的奇痒总算消失了。
他现在披头散发,浑身血痕,从地上像狗一样爬到武成玉脚边,再次磕起头来,不得不说,这一回马诚无比的恭顺,谦卑到了极致,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反抗之心。
“生死符一旦种下,除了我谁也不能拔出来,平日里不会有什么异样,除非是我主动让这小玩意儿动起来。
一般来说,一年发动一次,到时候如果你听话,就会有解药送过来,可若是吃不到解药,你就会一直痒,哪怕你把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都无法止痒,直到你痒死为止。
在你之前,有许多人中过招,都是些武艺高强,打起架来身中数刀眉头都不皱的强人,可是一旦他们的生死符发作,没有解药,最后都不得不自杀。
说实话,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家伙,到时候说不定也会有自杀的勇气,我看好你。”
经历了生死符的马诚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摆脱武成玉的机会了,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够一直当狗,而不是当狗几年后被武成玉给弄死。
最关键的是,眼前人来去无踪,还会改头换面,这样才是最可怕的,他若是对那个新团练使慕容休动一丝歪念头,第二天这个叫苏大强或者叫别的什么的人就会上门将他折磨至死。
这也是武成玉换了张脸来找马诚的原因,只要对方将慕容休和自己当成两个人,就绝对不敢在弄死自己前对慕容休动手。
就算有人怀疑慕容休和这个苏大强是一个人,在没有绝对把握前提下,也必然投鼠忌器。
“你明天尽可以找来姑苏城所有的名医,又或者从杭州请来御医都行,好好检查一下身体,若是能找出身体内有任何蛛丝马迹,就算我输,如何?
对了,买这个团练使,慕容休花了一万两银子,这小兄弟攒点钱不容易,你还是要还给他的。
钱交给你到现在起码有一两个月了,算上利息怎么也要二十万两才行,你在姑苏当知州多年,可千万别说拿不出来。
还有,这茶叶也不错,是贡茶吧,以后都给我留着,又或者别的什么好东西,做狗的要多想着自己的主人。
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多串几家门,这姑苏城里大官太多,我恐怕要多几晚时间才能让你们全都听话。
你是姑苏城的父母官,要不给我个建议,下一个我该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