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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区,一家中型酒楼。
一位位食客吃饱喝足满意离开,酒楼生意很好。
老板陈振邦笑吟吟的,看到了儿子陈泽走了进来。
“阿仔,早上去进货那么辛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店里爸爸搞得定啦!”
“我想多和老豆你学学啦,而且已经六点过了,早就睡够了。”
“阿仔你最近做得还是不错的,有帮了我很大的忙啦。”
陈泽疑惑道:“前几天你还骂我笨手笨脚的,今天怎么有心情夸我了哦?”
陈振邦笑了笑:“最近涨水了,蔬菜不好买,附近两家店前天就没了青菜,今天都还没有 有些食客就来了我们店里,对我们的青菜口感很满意。
阿仔,干得不错哦,别人没买到好青菜,就你买到了。
后面要继续保持哦。”
陈泽笑了笑,原来根结在这里,也不枉他每天多跑不少路去找陈菜农拿菜。
“老豆,我想和一个菜农长期合作。”
陈振邦沉吟道:“你想把酒楼的蔬菜配送给他做?”
“不,只是叶菜,他是菜农,我去他菜田看过,还不错,如果他后面做的好,感觉可以考虑长期合作。”
陈振邦思索片刻。
其实配送更应该交给批发商们,但他不想打击儿子的积极性。
“可以啦,这种小事你自己看准了就去做吧,反正采购这一块我都交给你啦。”
“好的,老豆。”
陈泽进了酒楼,大厅里基本座无虚席,生意很是红火。
其中有一部分人为青菜而来。
暴雨致蔬菜绝收,同时交通断裂,城里蔬菜供应受到了很大影响。
货源进不来,很多批发商根本没菜卖。
还有些菜直接烂在了路上,导致即使有菜的基地也不太愿意往花城发货。
多种因素汇聚在一起,让花城菜价涨出天际 但对酒楼来说,贵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得有。
一份蔬菜也赚不了多少钱,但却能吸引食客,让酒楼人气更好。
酒楼的生意更为火爆就是因为此。
通过这次事件,陈泽也意识到了批发商档口的局限性。
陈菜农虽然小,但长期有菜心,后面也有同类型的芥兰、芥菜,给他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想了两天,今早在市场买菜时他才明白。
陈菜农除了规模小,其它每一个地方,好像都比档口的批发商更专业。
专一的品类,统一的标准,稳定的供应而大多数档口呢,每天卖什么菜,基本随缘 导致他买了几个月菜了,反倒对只接触了不到10天的陈菜农印象更深。
一开始陈菜农提出长期供应,他只是觉得有机会合作。
但这两天,他变了。
给陈振邦提这件事时,他也说的是他想和陈菜农合作,而不是陈菜农想和酒楼合作。
与此同时,云杉酒店,徐和的境遇截然不同。
江心菜场的菜也出来了。
这会儿,他正在采购经理刘晓英的办公室。
“菜心就不能多等两天吗?陈菜农的菜心品质明显更好!”
刘晓英面无表情:“但江心菜场才是云杉的合同供应商,其他人都得靠后。”
“只是80斤菜心。”
“苟涛的意思是一斤也不行,该是江心菜场的,都得给菜心菜场。
陈菜农终究只是个小菜农,一时的得意并不能说明什么,长远来看,还是江心菜场更靠谱。”
顿了顿,刘晓英又说:“一个几百亩的蔬菜基地,还比不上一个小菜农,你觉得说出去,有多少人会信?”
徐和语噎,很想反驳,但又无从下口,有种对牛弹琴的荒谬感。
刘晓英没见识过市场上陈菜农的威风与稳定,反而去看了他七零八落的菜田 徐和说:“多等一天总行吧,今天订了货,我也得提前和陈菜农打招呼,万一哪天江心菜场又断菜了,我还得求到他身上去。”
“呵呵”
身后传来谈笑声,两名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说:“看来徐总不信任我们江心菜场啊。”
说话之人正是江心菜场的场长刘风。
在他旁边,则是酒店的副总苟涛。
苟涛笑道:“刘场长,江心菜场可是大菜场,一共几百亩地,普通的小菜农都没资格比,也就有些人当个宝。”
刘风笑着颔首,显然对这翻话很认同。
“徐总,江心菜场现在地里菜多,保障云杉的供应没问题。”
徐和回头,沉吟道:“有备无患嘛,到今天江心菜场已经连续断了28天菜,差一点就凑够一个月了,更别提四五月时也断过货。
这28天来,为了酒店的供应,我可把周围的批发市场跑遍了。
好不容易建立稳定采购渠道,要是一声不吭止拿货,下回再断货,可就不好拿菜了。
刘总,你能保证未来一两个月内都不断货吗?
只要你能保证,白纸黑字写下来,我今晚就可以把其它渠道断了,全部交给你!”
旧事重提,显然戳到了刘风的痛处,脸色沉了一瞬。
“这可没人敢保证,马上就是伏天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意外。”
“那不就结了,你不能保证,我肯定得稳一稳其他渠道,最近菜不好买,有些酒楼求爷爷告奶奶都买不到菜,我哪能说翻脸就翻脸!”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也不应该是小农户,这两个月打药重,叶菜很容易出药害。”
“呵呵,我感觉别人菜心的口感比你种的好”
“徐总你懂种菜吗?”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谁一直有菜心,谁又连续断了28天的货!”
“你那是天灾!”
“同样是天灾,为什么别人就能把菜种出来!”
“一个个例能说明什么,那就是运气好!”
“什么运气好,就是你技术不行!”
“踏马的你说谁技术不行!”
两人在办公室吵了起来,主要还是徐和带了火气,句句直戳人嗓子眼,给刘风也弄出了火。
做农业生产管理的,你可以说他古板,说他迂腐,但你不能说他技术不行。
那是人吃饭的家伙 两人瞬间就剑拔弩张。
“行了,有什么好吵的!”
刘晓英大吼一声。
她注意到苟涛在一旁老神在在的的看戏,明显想看采购部出糗,然后又好向董事会打小报告。
两人这么一吵,她也理清了缘由,有了决定。
“江心菜场肯定要恢复直供,但徐和手里的渠道,近期也为酒店的供应链做出了贡献,再给你一天时间,挨个去沟通一下吧。”
刘晓英瞥了苟涛一眼,又看向刘风:
“刘场长,江心菜场也得加强管理,不能隔三岔五的断菜了,这样酒店的采购管理很混乱,苟总可在会上提出好多次采购部的问题了。”
刘风叫苦道:“刘经理,最近半年花城天气多变,菜死了一批又一批,周边的大小菜场都不好过啊!”
刘晓英又指着徐和说:“上次他带我去了个小菜农那里,这一个多月一直有菜。”
刘风看向徐和。
徐和昂了昂头:“就是你们看不起的小菜农,我从这个月2号在他那里开始拿菜心,一直到现在,20天了,每天都有菜心!”
“他的菜还一天天增多,稳定大几百斤菜心,甚至上千斤菜心!”
“每天市场上一大堆人等着拿他的菜!”
“市场上有个商贩,从5月初就拿他的菜心,四五十天了,一天没断过菜心,你踏马几百亩地又怎么了,了不起吗,能稳定有菜吗?!”
看着刘风逐渐惊讶,乃至凝重的表情,徐和突然就舒坦了。
“哦,他还只有十几亩地,比不得股东投资的几百亩菜场。”
刘风还在消化着这番信息,心里其实有点惊讶。
但面对徐和的冷嘲热讽,可不能认怂了。
“大基地和几亩、十亩地的小散户管理有着本质差别,最重要的还是品类齐全,供应稳定…”
“你有他稳定吗?连续28天没菜你好意思提稳定?!”
刘风气得脸绿了。
又怼了刘风一句,徐和心里爽快了,对刘晓英摆了摆手。
“我先走了,刘经理。”
出门后,徐和在走廊转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酒店总经理徐闻香。
可能刚才那翻话她也听到了吧。
听到就听到吧。
他也无所谓,本来就说的是实话,一个几百亩的大菜场,出菜赶不上一个小菜农?
还真是够可笑的。
股东的钱多的心慌,找不到地方亏是吧?!
而且,刘风还不敢保证未来一个月有菜,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意外??
你不敢保证,他却认为有人敢保证。
第二天凌晨,徐和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墙角,菜心一如既往地漂亮。
云杉酒店的给价很高,
所以江心菜场有了菜后,即使市场上不愁卖,但也想优先恢复云杉的供应。
只是陈菜农面对他的退单,神情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能默默结算了今天的280元,“合作愉快,以后可能还得麻烦你。”
陈家志淡然笑道:“会有机会的。”
戚永锋把分装好的菜装上了板车,等着徐和出发。
徐和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你敢保证未来一两个月每天都有菜吗?会不会有意外?”
这个问题问得好奇怪。
陈家志挑了挑眉。
“我保证了,你就继续拿我的菜吗?”
“不能。”
“那我为什么要保证?”
徐和一口气被噎住了,只能默默离开,又去下一个常拿菜的地方打招呼。
陈家志不甚在意。
今天只有700斤菜心,本来就一直不愁卖。
客户反复横跳也很正常,有些档口也会用各种手段抢优质客户,比如送礼、给回扣 但终究是小道。
他现在要走的还是稳定这条路线,然后再一步步进化。
做好了本份工作,长期坚持,客户自然会来,还没有那么狗屁倒灶的事。
这才是最高明的商战。
所以一切源头还是在基地的种植,要做好细节工作。
比如如今的病虫害隐患 而且今天虽有失意,但也有得意,丢了和尚的单子,但陈泽带来了好消息。
陈泽承诺,只要他能稳定有菜心、芥兰、芥菜,酒楼的叶菜供应就会逐步交给他。
陈家志自然敢答应。
他现在也在谋划租档口,有自有的蔬菜打底,其它叶菜搭配着种,不够的就去外面买 生意就做走了。
很简单的事。
又处理了几个客户的单子,700来斤菜心销售一空。
旁边的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都还没有卖完。
三人的菜叶子上出现了虫洞,跳甲闹的。
也就现在缺菜,虫洞还不多,易定干三人还能稳住菜价。
三人卖菜时,陈家志也在算账,今晚收入2362元。
还不错。
算上家里的,应该又有了6000多,不过先不急着去银行存。
天越来越热,李秀也临近生产,却还天天往地里跑。
不过陈家志也发现了规律,家里钱多时,李秀就没那么贪恋地里的活。
所以他打算钱多存几天。
过了一会儿,
易定干三人也相继卖完了菜,去买了肉,才准备回去时,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中间下大了一阵,随后又小了,等一个小时到菜场后,雨又停了。
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说笑着去洗澡,陈家志看着黑漆漆的夜,有点想骂老天爷。
这种短时的中小雨后,最适合跳甲成虫交配。
有多适合交配呢?
一只跳甲在3天内可以繁殖到两百只。
问题来了,它一天要交配多少次?
这道题陈家志不会。
只知道叶菜遇到跳甲,一咬一个洞,拿到市场卖,一看一个不吱声。
伴随着跳甲的,还有蚜虫和菜青虫,以及各种病菌的滋生 现在菜农普遍缺乏这些病虫害知识,基本是出了问题后才防治。
懂得预防的少之又少。
即使是易定干、李明坤和郭满仓,白天知道菜田有病虫了,这会儿也还没意识到事情可能更严重了。
洗澡的时候,易定干还有说有笑的谈论着收入时不时的拿陈家志说事,哥哥羡慕你呀,一天卖两三千呀,买了三轮车呀,什么时候换面包车呀 陈家志默不作声的擦拭着身体。
任由他们说笑。
笑个够。
过段时间又该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