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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志看了看盘算着买东西的李秀,又喝了口汤溜溜缝,才笑道:“还是先买相机和电视机更实在。”
李秀抬头看了看他,眼珠子一转,抬声说道:“这也要买,那也要买,家里哪还有那么多钱?”
陈家志微微一愣,“没钱了?!”
李秀用手指了指左右两边的房子,脸上也做着怪怪的表情。
“你买个车就把钱花得差不多了,还买了个加强版,加装了护栏,这些都加了钱,前面攒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陈家志瞪大了眼,没钱,那他存折里的2.3万元算怎么回事?!
今早上还拿回来1400多元呢。
不过他也弄懂了李秀的意思,财不外露,刚好有大的支出,稍微遮掩一下 “那多等几天再买电视。”
“这个月工人工资还没着落呢!”
“那衣服什么的也先别买了,月底菜就多起来了,先攒点钱再买。”
“给你买衣服的钱,挤一挤还是有的。”
陈家志眨了眨眼,好赖话都被你说了呗,“好嘛,我也听你的,我先去洗个澡,回来要睡觉了。”
“等会儿我给你剪下头发,有点长了,胡子也该刮了。”
陈家志伸手摸了摸,确实有点长,流了汗之后,还有点油油的,胡须也长了出来。
只是他还是有点犹豫。
“秀,要不我还是下午去街上找剃头匠剪,你早点带娃休息。”
本来他还想说让二姐来帮他推一下,但想了想还是没去招惹李秀。
他估计这段时间没人喊他靓仔,也和发型有关。
他们一般都是在家里用手动推剪简单推一下就了事,稍有不慎就很可能理出‘狗啃’一样的发型 “你就是嫌我技术差。”李秀瞪了他一眼,便开始收拾碗筷,“行吧,你下午抽空出去剪。”
逃过一劫,陈家志轻哼着歌去了洗澡间。
洗澡时难免又盘算起了存款。
家里的钱还是让他很有安全感,没有生存压力,可以给妻儿带来保障。
但仔细想一想,
如果明年要重新开荒建基地,面积小没问题,面积一大,这点钱就不够看了。
钱还是有点少。
所幸地里的菜还多,就是台风一直没动静,吃饭时也听了会儿新闻,还没有相关信息发布。
不能侥幸。
早上巡田后,他也做了相关安排,要提前动起来了。
洗完澡后,只感觉神清气爽,但头发没干,便在屋外多呆了会儿,晒晒头发,又逗了会儿狗。
两只狗仔又趴在了车下,养了两个月,长大了不少,但看着还是像熊,憨态可掬,毛发像羊羔绒一般浓密柔软,对他和李秀都表现得特别亲密,但其他人想摸它们时,又表现得格外警惕与陌生。
有点看家护院的样子了。
远处林子里聒噪的蝉鸣声,间或夹杂着稀疏的鸟叫声,叫得特别卖力。
而各家屋里的谈话声越来越小,渐渐只听得见风扇呼呼地吹,以及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李秀早早就睡醒了。
看到穿透窗户的阳光又不敢出门,坐在床上看了会儿他,又看了看娃,便起来记工,或者看他的笔记本。
不知何时,家里闯入了不速之客:两只活泼好动的小鸟,头顶后方有一块明显的白色羽毛。
白头翁。
这种鸟在菜场里很常见,从去年夏天到今年夏天,每天都能听到它们清脆悦耳的鸣叫。
如今有了微耕机后,每当轰鸣声在菜田里响起时,微耕机的身后也一定会有白头翁的身影。
白头翁不仅吃蚜虫、飞蛾等昆虫,也会啄食才播撒的种子,让菜农又爱又恨。
可它进了屋,那无疑是一个美好的预兆。
夕阳西下,
菜田里劳作的身影多了起来。
六个戴着草帽的精壮男子,拿着洋撬,或锄头,分成三组,散落在菜田边上主要的排水沟边里。
每一次低头抬头,就会有一铲土,或一块石头,或一捆枯枝杂草被清理到水沟边上。
陈家志到这里时,便看到水沟两边铺了两排杂物,前半截被太阳晒干了,后半截还是湿漉漉的。
这是一条菜场外的主水沟,也是土沟。
沟的两边长了不少灌木,以及几棵高大的乔木,这让沟里堵塞了不少杂物。
尤其以各种枯树枝居多,可能是上次台风造成的后遗症。
陈家志巡田时发现了此处的问题,再来一次台风和暴雨,这里很可能堵水。
不过现在一清理后,隐患便解决了。
其实东乡菜场排水做得很好。
5月末那场暴雨很多人菜田被淹,也是因为基础工作没到位。
一些公共区域的主水沟,没有哪个菜农有义务去清理,何况还是提前清理,吃饱了撑的。
但现在陈家志第二组一整块菜田靠这边,便出工把这里清理了。
这对他来说很划算,别人占了便宜就占呗。
在后世,有时候你想理顺沟渠都没办法呢。
后世的城郊,全是各种过路的涵洞,浇筑水泥的排水沟,埋在地下的排水管 管道和涵洞更容易被枯枝堵住,但没下雨时,你也不知道堵没堵,是那一段沟堵。
一下暴雨,菜田就各种淹。
然后,年年修,但还是年年堵,菜田还是年年被淹。
如今的番禺,虽说水塘河流密布,但其实菜田完全被淹没的次数和面积都很少。
6.18北江溃堤,民房都进水了,番禺完全被淹没的菜田也才几百亩,更多蔬菜是死于雨后暴晴。
因为这时都是露天水沟,又经过了多年检验,哪里有问题一目了然。
只要肯下苦力去做,隐患大都能提前排除。
他沿着水沟往前走,一路上杂物很多,除了枯枝烂叶,还有各种少儿不宜的物件。
许是才清理了的缘故,沟里的水也很浑浊。
走了一会儿,到了一棵大榕树下,挺拔的身姿,茂密的树冠,为沟里干活的两人带来了一丝清凉。
“德海,大成,来抽支烟歇一会儿。”
“要得嘛。”
陈家志伸出了手,把敖德海和潘大成两人都拉出了水沟,点上烟,在榕树下抽了起来。
敖德海说道:“老板,沟可能还要几天才能清理完,有点长,也很杂乱。”
陈家志沉吟道:“嗯,抓紧点,说不定哪天就又来台风暴雨了,地里的隐患也要排除,还没打药追肥的也赶紧追下去。”
敖德海想了想,说道:“有两段沟涉及其他人的菜田比较多,能不能也让他们出点人呢?”
“我试试吧。”
聊了两句,陈家志又去找了戚永锋和敖德良,早上因为要去江心菜场,交待工作时很匆忙,下午便再来沟通下。
台风对蔬菜的危害通常有5种。
蔬菜作物倒伏,机械损伤,棚架倒塌,田间渍涝,诱发病虫害 虽说已经历了一次,但三个小组长并不知道近期还有一次较大的台风。
只能陈家志直接安排。
交待完后,他才打算出去理发。
路过一片小树林时,易定干突然蹦出来吓了陈家志一跳。
“我靠,易哥,你钻小树林里干嘛?”
“还能干嘛,屙屎啊,要不要进去看嘛,还是新鲜的。”
“靠,你是真恶心,我剪头发去了,你去不去?”
“不去,回去干活了,晚上让你二姐给我推”
“对了,易哥,可能还有台风,我想让大家一起出点力把菜场外的主水沟清一下,我的人不够”
“没听到预警说有台风呀?”
“真有预警时,可能就来不及了,现在大伙地里的菜都还可以”
易定干沉吟道:“行,主要是那伙江西的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聊聊?”
“等我先去理个发。”
“有毛病,就谈下清理水沟,几句话的事,人还要弄帅点是吧?”
“没办法,和你一起去,得靠我把颜值撑起来,不能丢了家乡人的脸。”
“卧艹,给你脸了”
陈家志已经跑远了,又走了一会儿,回头一看,易定干又在地里忙活了起来。
换以往,他肯定也会跟着去摸鱼,不对,理发 在广东,村村都有榕树。
一名剃头匠提着理发工具,一壶热水,一把座椅,在榕树底下等候着客人。
陈家志径直前去,他的要求也很简单,推平推短,人长得好,只要不推成狗啃一样的发型,怎么都帅。
剃头匠显然也很满意他的作品。
陈家志也感情神清气爽,走路带风,去小卖部买了两包烟,又回去喊了易定干,才去找江西老表谈心。
在种叶菜的菜农里,江西老表是陈家志接触得比较多的群体之一。
从广东到上海,再到以后回蓉城,每次都能遇到种叶菜的江西老表 就感觉他们也无处不在。
也是个很能吃苦的群体,风评还不错,菜也种得好。
如果陈家志是效率派,追求速度,那大多数江西老表就是精细派,土壤永远保持在最好的肥力状态,种什么菜都喜欢育苗移栽 不过当下江西老表种菜也比较糙。
也很孤僻。
菜农都比较孤僻,尤其大多数人都还说的方言,省与省之间的日常交流就更少了。
但并不是不能交流。
易定干就认识之前在东升公司干活的一个江西小组长。
两人费了一些心思说清楚台风暴雨威胁,这位小组长才叫来有关菜农,又一起去看了看水沟的情况,挨着他们的菜田,才同意各自清理一段水沟。
一路聊下来,陈家志两包新买的烟也抽没了,但谈成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