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合伙人的选择困扰
“快点快点！”
“走啦”
“今天法学院分组对抗，筠筠你就不想看？”
南湖大学篮球场，塑胶地面被晨露和落叶染得有些斑驳。
几棵高大的悬铃木环抱着球场，叶子黄了大半，在风里打着旋儿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飘落在场边的长椅上。
场边那排墨绿色的长椅上，坐着不少看球和看热闹的学生。
钟雨筠和赵雪，就坐在其中一张长椅的边角。
这节是公共体育课，法学院的男孩子们正在进行分组对抗。
下午刚好管院没课，百无聊赖的钟雨筠被室友拉了过来。
她穿着件米白色卫衣，脖子上围着条浅咖色的装饰版围巾，几乎把半张俏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妈耶”
“夏天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周明远身材真好啊！”
“你快看他的线条”
赵雪双臂抱在胸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荷尔蒙爆棚的男孩子们，用手臂顶了顶身边的室友。
“嗯他好像每天都会拿出一点时间去锻炼的。”
都说男孩子喜欢看美女，其实女大学生也一样。
篮球场上，球鞋与塑胶地面摩擦，发出急促而响亮的“吱嘎”声，伴随着强而有力的拍击声，出战的男生们高频的互动和喘息，在空旷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
汗水点缀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混杂着清冷的空气，形成一种属于青春竞技场的味道。
爱运动的男孩子最帅了。
于是，钟雨筠也看的认真。
“啧啧啧”
赵雪忍不住感叹道：“宝”
“周总这身体素质，感觉以后你要偷着乐了。”
“诶？”
钟雨筠眨了眨眼睛，表情一怔，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原来室友这死妮子在开车！
不愧是每天抛头露面的主播，段子和梗张口就来！
“滚啊你！”
她不由得樱唇抿紧，一下子涨红了脸，思绪也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飞去。
不怪赵雪会这样调侃。
因为，周明远确实是场上最显眼的一个。
他身高腿长，穿着南湖大学深蓝色的篮球背心短裤，裸露的手臂和小腿肌肉线条流畅，在日光下泛着健康的汗泽。
说来也很是奇怪，钟雨筠明明是他的高中同学，却还是第一次认真看他打球。
记忆里，周明远的运动细胞并没有很出众。
他打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老周！”
场上的互动一直没断过。
队友蔡志鹏找到一个空挡，把球传给周明远。
周明远踮脚起跳接过篮球，聚精会神，眼神带着前所未见的锐利，准备持球进攻。
一个干脆利落的胯下换手，晃开防守队员半个身位，紧接着急停跳投。
动作舒展如弓，手腕轻抖，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空心入网，清脆又利落。
“好球！”
“传的好”
场上的队友拍了拍手，场边零散的围观者中也爆发出几声喝彩。
周明远落地，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习惯性地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滚下的汗珠，顺势撩起背心衣摆，擦了擦下颌。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几缕湿漉漉地贴在饱满的额角，和男人调整呼吸的动作一起，微微起伏。
他跑回己方半场参与防守，目光扫过场边，看到钟雨筠的瞬间摆了摆手，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好帅诶！”
“你们家周总可真行！”
“打球都这么拉风”
虽说赵雪是来给蔡志鹏加油的，但场下的她一会一句，可比钟雨筠看起来激动多了。
“谁们家？真是的雪姐你注意一下用词好不好？”
钟雨筠小声反驳，听起来却像是有气无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周明远之间的关系，身边的室友们都已经早早达成了共识。
隔三差五拿两人开开玩笑，在食堂或者校园街头遇见周明远的时候，也会自发地给他和她让出二人世界的位置。
可是明明还没在一起啊！
还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东西。
大多数时间保持安静的她，目光牢牢锁在那个穿着深蓝背心的身影上。
看他迅捷地穿插跑动，看他专注地卡位防守，看他高高跃起摘下篮板，看他被对手冲撞后踉跄一下，又迅速稳住身形。
她的指尖无意识绞着围巾柔软的流苏，唇角微弯又抿紧，眸子晶亮。
尽管只是两个班级体育课级别的对抗，但在年轻气盛的男孩子眼中，和正儿八经的比赛也没什么区别。
比赛进行得很激烈。
一班的周明远作为主力，攻防两端消耗巨大。
铃铃铃！
短暂的暂停哨声响起。
“.操！”
“我的。”
一次快速反击上篮失手后，男人撑着膝盖，在对方篮下急促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停。
“好了好了老周，休息一会。”
“走走走，喝点水。”
汗水顺着周明远的鬓角和下颌线不断滑落，滴在篮球场的塑胶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一班和二班的队员们纷纷走向场边休息，各自去找自己的水杯或书包。
周明远和蔡志鹏勾肩搭背，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用背心下摆胡乱擦着脸上的汗，呼吸还未完全平复。
“咱们两兄弟还是有面子.你看，还有专门的啦啦队。”
“是吧？”
蔡志鹏嘻嘻哈哈地接过赵雪递来的矿泉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相比全神贯注打球的周明远，他更早注意到了台下长椅附近的两位美少女。
赵雪漂亮的脸蛋，以及一会一个加油的甜美声音，对他来说像极了强心针，别提多爽了。
“喏，你也喝点水。”
钟雨筠站在长椅边上，笑意盈盈地递来一瓶水。
微风吹动白月光脑后高高的马尾辫，脸颊透着一层淡淡的粉晕。
“有点实力哦。”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明远耳中。
“感觉比你以前厉害多了。”
周明远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望了回去。
“切。”
“以前某人又不会去操场看男孩子打球。”
“怎么知道我厉不厉害？”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整整齐齐的小白牙，坦然地伸手接过那瓶水。
“感觉！都说了是感觉！”
一下子被人戳穿，看到旁边赵雪和蔡志鹏一脸促狭的表情，钟雨筠顿时绷不住了。
“快喝水吧你！”
周明远也没继续调侃，仰起头，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水珠顺着硬朗的下颌线滑落，直接滚过男人起伏的胸膛。
“呼”
周明远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才停下，满足地长舒一口气，又用手背抹了下嘴边的水渍。
“好爽！”
“妈的，原来有啦啦队是这种待遇”
“以前看那些黑皮体育生在学校打球，旁边观战那妹子水灵的，我们都羡慕得要死。”
“就是就是！”
蔡志鹏头点的像拨浪鼓，表示感同身受：“体育生真他妈气人。”
他把水瓶拿在手里，笑眯眯地看向赵雪，温柔道：“太及时了宝宝。”
铃铃铃 短暂的暂停时间很快结束。
教练在那边吹起哨子，催促集合。
“走啦走啦！”
周明远拉着蔡志鹏，冲着啦啦队点点头，转身大步跑回球场。
终场哨声划破傍晚的空气，宣告着比赛结束。
汗流浃背的男生们互相击掌，笑闹着走下球场。
周明远深蓝色的背心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背肌上。
“结束啦？”
长椅附近的啦啦队凑了过来，看着他弯腰拿起放在长椅末端的黑色运动外套，轻声说道。
“嗯，累死了。”
周明远笑了笑，做了个伸展动作，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今天我们不出去吃了吧？”
“食堂解决算了。”
“出了一身汗，刚好等下我回去洗个澡。”
“啊好呀，我都行。”
钟雨筠望着他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和亮晶晶的眼睛，话音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只化作一个轻轻的点头。
“走！三食堂！”
刚刚赢了球的周明远一脸兴奋，把肩上的运动外套又往上提了提。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食堂的林荫道上。
深秋的路灯时来早，次第亮起的同时，光线在湿冷空气中晕开，将落叶的影子拉得好长。
“看男生打球是不是很无聊？”
“不过想想也是，我们也不是体育生或者正式比赛，连个记分牌都没人给摆。”
周明远主动开口，语气带着点兴奋的回味：“你知道我们班赢了不？”
“其实还好啊不无聊。”
钟雨筠笑吟吟地摇头，侧头看他一眼。
暖黄色调勾勒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汗湿的皮肤竟然显得很有质感。
她当然不太懂篮球复杂的战术，但作为观众，不难感受到男孩子们的投入和兴奋。
“当然知道！谁进球我还是看得懂的，而且我发现大家好像都很爱给你传球？”
“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
周明远两手一摊，笑容更灿烂了些：“没办法，手感来了挡不住！”
大学生的篮球场，可没有人会考虑身份财富阶级之间的差距，去故意放水打什么情商球。
球场中唯一的respect，就是你打得足够好。
他把空了的矿泉水瓶在手里捏得咔咔响，然后顺手丢进路过的垃圾桶，像刚刚的投篮一样。
这一刻，他仿佛连内心也回到了青春时代。
南湖大学的三食堂满是烟火气。
正值饭点，人声鼎沸。
暖烘烘的热气混杂着饭菜香扑面而来。
明亮的灯光，不锈钢餐盘的碰撞声，学生的谈笑声，打饭阿姨的吆喝声，热闹极了。
三下两下点好菜品，周明远端着堆成小山似的餐盘，发现靠窗的一个双人位刚空出来，立刻长腿一迈，几步跨过去占住。
两人相对坐下。
钟雨筠看着自己面前红彤彤的一碗，拿起筷子，小心地拨开表面的辣椒花椒，夹起一小片鱼肉，轻轻吹凉，才送入口中。
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霸道地攻城略地。
她白皙的脸颊几乎是立刻浮起一层红晕，鼻尖也沁出细小的汗珠，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诶”
“我刚刚听雪姐说”
她小声说，端起旁边的免费汤碗喝了一口，试图压下去。
对于女孩子来说，很多场景结伴都是刚需。
哪怕是看喜欢的男生在操场上打球，只要有姐妹搭伴聊八卦，也永远不会孤单。
这一下午，赵雪叽叽喳喳拉着她聊了好多事情。
从感情到八卦，两个篮球小白的嘴巴就压根没停过。
“听她说啥？”
周明远看着她被辣得微微蹙眉，脸颊泛红的样子，突然觉得十分可爱。
他停下筷子，把自己手边的绿豆汤推了过去。
“听她说了两件事”
钟雨筠眨了眨眼睛，单手托着下颌，仔仔细细打量着周明远的表情。
“一个是，听说解忧咖啡拿了财大创业大赛的第一名，对吧？”
“啊对。”
周明远点点头。
“恭喜你哦又拿到奖励金了，听她说财大比咱们学校多给了十万块呢！”
钟雨筠放下筷子，对他做了个轻轻拍手的庆祝姿势。
很难想象面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周明远，能够同时在两个创业项目上拿到全校第一。
这种事假如放在同学会上去说，恐怕大家都不敢相信吧？
“这个钱啊，反正都要用在扩大规模的.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
周明远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还有呢？”
“还有就是.听雪姐说顾采薇快过生日了，最近逛街都逛的晕头转向，一直在想给她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钟雨筠小口喝了口汤，目光灼灼，径直盯住周明远。
她一直觉得赵雪有点奇怪。
明明在室友口中，和顾采薇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要好，可却偏偏把对方的生日记在心里，甚至提前好久去准备生日礼物。
难道说江浙沪女孩子的习惯都是这样？
于是，她忍不住也想看看周明远的反应。
“你是合伙人，应该也有这方面困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