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监正测算三日,上禀皇帝:十月二十八,宜嫁娶,宜祭祀。
皇帝陛下不是很满意,如今才八月底,距离十月二十八还得等上两个月。
但考虑到婚仪繁琐,所需器物颇多,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堪堪够,再缩短时日的话,礼部尚书可能会来找他哭。
不想看礼部尚书苦瓜脸的皇帝决定,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十月二十八。
圣旨一下,不止礼部的官员忙,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和工部的官员也没闲着,各有各忙,连休沐日都得往衙署跑。
这就算了,内务府还有一堆事情请示,大到宫殿修缮、节日宴请,小到月银发放、蜡烛采买,都得楚流徵来决定。
楚流徵这才惊觉纯昭仪她们都分担了多少事务,自己又在大树底下乘了多久的凉,累得想派人把众女统统拉回来,有活儿一起干啊!
但只能是想想而已,自己作出来的苦果yue着也要咽下去。
她命人将每季度送去沐虚宫的份例增加一成,提高一下众女的生活品质,聊表感谢。
这种睁眼是事儿,闭眼也是事儿的日子过了半拉月,楚流徵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前世加班熬夜赶ddl的日子,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看谁都烦。
被冷落了好几天的皇帝不满了,刚凑过去却被楚流徵一巴掌拍开,眼瞅着楚流徵抱着枕头去了偏殿,连背影都透出一股“不要烦我”的黑暗气息。
萧靖凡:???
这是怎么了?
他将周元德叫了进来,冷着脸问:“有人惹皇后不快了?”
周公公:“…”
谁都知道皇后是您的小心肝儿,哪个吃了豹子胆敢去招惹?
他摇头。
见状,萧靖凡纳闷儿:“那为何皇后闷闷不乐?”
周元德略知一二,但还是谨慎地道:“不若将巳月姑娘请过来问问。”
萧靖凡点头。
巳月来得很快,毕竟偏殿离得不远。
萧靖凡摆手免了她的礼,问了同样的问题。
巳月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可能是太累了。”
“累?”萧靖凡皱眉,疑惑道,“累在何处?”
巳月道:“内务府每日天不亮就过来请示,后宫大小事务都等着娘娘决断,您还要娘娘伴驾,这一两日还好,时日一长,难免觉得烦累。”
身累不是累,心累才是真的累。
纯昭仪等都是家里自小精心培养出来的,对这些事儿驾轻就熟,又不用负责全部,所以应付得来。
但楚流徵从来没学过,虽然在宫里当差好多年,但不是一个体系,贸然上手难免生疏。
她只能多看多听多学,甚至还冒着被太后赶出来的风险三天两头跑去请教。
也就是她有系统在,能防备下头的人欺瞒,不然事情更麻烦。
萧靖凡:“她怎么不同朕说?”就连心声里都没提。
巳月又不是楚流徵肚子里的蛔虫,上哪儿知道去?
萧靖凡摆手叫她退下,起身去了偏殿。
偏殿里,楚流徵侧躺朝向床里侧,已经睡着了。
毕竟明天还一堆事儿等着她呢,不休息好哪来的精神?
萧靖凡也没吵她,撩起床帐,轻手轻脚在她身侧躺下,蹭过去抱住人。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楚流徵翻身过来,歪头靠在他怀里,嘴唇蠕动,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
萧靖凡没听清,低声问:“什么?”
怀里人没反应,呼吸均匀,还在熟睡。
萧靖凡轻叹一声,看了会儿怀里人的睡颜,也合眼睡去。
翌日,楚流徵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诧异于今日内务府的人竟然没来请示,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猝不及防摸到一张帅脸。
嗯?暴君怎么没去上朝?
哦,对了,今儿休沐来着。
萧靖凡垂眸看来,“睡醒了?”
“唔。”楚流徵滚过去,抱住他的腰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探头去看他拿着的书。
看清书上的内容之后,她眼角一抽,语气复杂:“您爱好真独特。”
大早上看春宫图,就暴君这一本正经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处理什么国家大事呢。
“随便翻翻。”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萧靖凡神色如常地将书放下,修长五指插入楚流徵发间,轻柔地给她顺着发,“觉得累怎么不告诉朕?”
“嗯?”楚流徵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什么。她翻身趴在皇帝怀里,抬手圈住他脖颈,凑过去在脸上亲了一口。
“您日理万机,操心前朝诸事,我不能总拿宫里这些小事儿去烦您,那样显得我这个皇后多不称职啊。”
怪要自己打才有成就感。我现在还在新手期,遇到困难很正常,等我刷足经验,把所有事情理顺,处理起来唰唰的,以后照样能过悠闲的小日子。
听得心声,萧靖凡暗暗一挑眉,看来某人不需要他分忧。
“朕让阿姐进宫住一段日子。”他松松揽着身上的人,“母后上了年纪,喜欢清静。阿姐是母后一手教出来的,在处理宫中这些琐事上,你可以多跟她取取经。”
对哦,我怎么把长公主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给忘了?
楚流徵眨巴眨巴眼,“会不会太麻烦长公主?”
人家正过着有钱有娃死老公的逍遥日子呢,把人接进宫干活有点不地道。
“不会,阿姐也想与你相处。朕一会儿派人将她和钰儿、琰儿一起接进宫。”萧靖凡道,“母后也好些日子没见到两个孩子了,钰儿随阿姐住,琰儿便先住在万寿宫。”
“都听您的。”楚流徵从他身上爬起来,“琼华殿也有日子没住人了,我这就吩咐内务府将琼华殿归置一番,再派人…”
“不急。”萧靖凡将她拉回来,抬手捏住她脸,“咱们先来算算昨晚的帐。”
楚流徵:???
“等等!”
我还一堆事儿没干呢!
“不等。”萧靖凡一手拉下床帐,抱着人往床里一滚。
楚流徵:“…”
好歹让我刷个牙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