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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江南乡试第一名解元——江行舟

  第154章江南乡试第一名解元——江行舟!

  日正当午,骄阳似火。

  江南贡院对面的金陵客栈前,早已聚满了江州府各县的上千名秀才们。

  众人青衫方巾,神色各异,或紧张搓手,或强作镇定,对即将到来的放榜忐忑。

  却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从客栈出来的那道挺拔的身影——江行舟。

  他们知道,江行舟必定是要中举,而且几乎是必中解元!

  江行舟,将会是本场江南道秀才举子们的魁首。

  跟在江行舟身后,多多少少能沾染一些江南解元的气运。

  “江兄,快放榜了。”

  江州各县的众秀才们见到江行舟从客栈出来,纷纷拱手一礼。

  “走吧!”

  江行舟朝众人微微颔首,迈步而出。

  那里,通往江南贡院的青石路上,已有众多士子结伴而行,观看放榜。

  霎时间,江阴县、江州府的众秀才,纷纷簇拥跟随江行舟,往贡院而去。

  沿途的酒楼、茶肆里,早有满座的宾客们,皆在指点议论,江南道秋闱的榜单。

  金陵城内,朱门绣户早已张灯结彩。

  江南各大世家的总管们早早包下了秦淮河畔最负盛名的酒楼——“明月楼、醉仙楼”整层雅阁、“望江阁”全楼厅堂。

  金丝楠木的案几上,早已备好“状元红”美酒,只待自家公子金榜题名的捷报传来。

  “快!快去看榜!”

  各府小厮在贡院外挤作一团,腰间特意系着代表不同世家的锦囊香袋,在秋阳下极为醒目。

  江南贡院。

  一队差役抬着一条丈余长的明黄榜卷,在鼓乐仪仗的簇拥下,自至公堂而来。

  数千名持戈兵丁分列贡院大门两侧,持械警戒,等待秋闱放榜,充斥着肃杀之气。

  “嘎吱!”

  一声闷响,江南贡院的朱漆大门洞开。

  “刺史大人请!”

  “诸公请!”

  刺史韦观澜身着绛紫官袍,率领学政杜景琛、翰林学士周敦实等一众官员鱼贯而出。

  江南十府的太守、学政等一众官员,紧随其后。

  刺史韦观澜,将亲自主持江南道秋闱最重要的——放榜仪式。

  黄榜被郑重地贴在贡院外墙的“龙虎榜”照壁上。

  青砖墙面衬得榜文格外醒目——榜首姓名以朱砂重笔高悬,其余中举者分五列纵排。

  不过,这条丈余长的黄榜,此刻被大红绸缎严密遮盖,在烈日下宛如一匹流动的红色瀑布。

  此刻——

  贡院大街早已被汹涌的人潮吞没。

  攒动的秀才、百姓人头从龙虎榜前一直绵延到街尾,远远望去竟似一片翻涌的大浪。

  最前排的位置,早被参加今科秋闱的江南十府众秀才们占得严严实实。

  秋闱秀才们身着统一的青色襕衫,头戴乌纱方巾,像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

  有人踮着脚尖,有人扶着同伴的肩膀,更有甚者直接爬上了街边的石狮——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即将揭晓的秋闱榜单。

  “放榜——!”

  韦观澜在贡院大门石阶,负手而立,一个简短的颔首示意。

  三声震天号炮骤然炸响!

  九通沉雷般的鼓声接踵而至,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众人心尖。

  “江南乡试!秋闱,放——榜——!”

  唱榜官带着衙役们齐声高喝。

  正午的骄阳将青砖照壁烤得发烫,榜文红绸被映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选在正午时辰,意喻“如日中天”的吉兆——新科举子们的前程,犹如正午烈日炽烈!

  “发丙榜——!”

  唱榜官一声高喝,金陵府衙役班头,抬手揭下榜单最下方的红绸。

  丙榜一百个朱砂写就的名字在烈日下灼灼生辉,宛如一串殷红的玛瑙。

  顾知勉挤在秀才人群中,瞳孔骤然收缩。

  丙榜中段,“丙榜第五十三,江阴顾知勉”,这几个工整的楷书赫然在目。

  “中了!”

  顾知勉喉头一紧,声音竟有些发颤,激动颤抖,“哈哈.我中了!”

  虽只是丙榜的末流,但终究是江南道秋闱金榜题名——从此进入大周吏部的待缺官员名单。

  十年寒窗的酸楚,此刻都化作滚烫的热流,涌上他的眼眶。

  江阴县东赤岸的顾氏老宅,那三间芦花顶土屋,终于能重新悬上“金桂举子”的匾额。

  更不必说——他的名字,从此可以重新载入江东顾氏主宗的族谱,不再是备受江东顾氏主宗冷落的寒门小支!

  “恭喜顾兄!”

  “以后要改口称顾举人了!”

  周广进、白发老秀才张游艺等,不知多少江州府、江阴县同窗们,纷纷作揖。

  贺喜声里杂着几分艳羡,几分酸涩,像打翻的五味瓶,在秋阳下蒸腾出复杂的气息。

  他们心中太清楚,同样是寒门士子,顾知勉已经一跃冲过此生最重要的一道龙门,从一条寒鲤化为一尾金鳞。

  而他们这群落地的秀才,还是江阴县的寒鲤,不知多少年才有望化金鳞!

  “发乙榜——!”

  唱名官高声唱中举者名单。

  红绸再揭,一百个烫金名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秀才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双双眼睛急切地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众江州府的秀才们,却并未在乙榜看见多少位江州举子,他们一时间不由悬了起来。

  薛贵攥着弟弟的衣袖,指尖发白。

  两兄弟将榜单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却始终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薛富的嘴唇开始发抖,薛贵则死死盯着榜尾的朱印,仿佛要将那方红印看穿。

  “哥没有咱们的名字!”

  薛富的声音带着哭腔。

  丙榜没有!

  乙榜也没有!

  那就更别指望,能够在竞争更激烈的甲榜,看到自己的名字。

  “罢了,落榜本在意料之中。”

  薛贵突然笑了,竟露出释然的神情,抬手揉了揉弟弟的发顶,“十五岁的秀才,能参加秋闱,本就是个意外。

  老爹当年也不是十五岁就中举!

  我不敢奢望这次能中举!”

  放眼整个江南,能在弱冠之年金榜题名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连考三五次,十载方中举者,比比皆是。

  即便是那些三四十岁壮年中举的,回乡时照样要受“文曲星下凡”的崇高礼遇。

  “无妨!来年再考!”

  江行舟不由拍了拍二人肩头,劝慰道。

  他也知道,薛氏兄弟二人的资质十分平庸。这次能一路冲到秋闱考场,已经是大出意料了!

  薛贵整了整青衿,笑道:“姐夫宽心!待放完榜,看姐夫的排名,我们便回家温书去。.三年后卷土再来!”

  “发甲榜——!”

  随着榜单上一道红绸揭开,九十五个鎏金名字在秋阳下灿然生辉,犹如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只有秋闱榜单,最顶上五人的名字——解元、亚元、经魁,依然被红绸遮挡住。

  曹安的目光在榜单上游走,忽然定住——“甲榜第十,曹安”二字赫然在列!

  他大喜,下意识转头,正对上陆鸣同样惊喜的目光,“甲榜第二十,陆鸣”。

  “甲榜!”

  “太好了竟然一次就过了!”

  两人相视一笑,紧绷的肩背终于松懈下来。

  “恭喜曹兄!”

  “贺喜陆兄!”

  江州同窗们纷纷拱手,语气中尽是真诚。

  江阴曹氏、陆氏本就是江州望族,二人又素有才名拔尖,此番高中,倒似水到渠成。

  “侥幸而已!”

  曹安摆了摆手,笑道。

  比起那些落第的世家子弟们来说,他们确实幸运.。

  “发经魁榜——第三、四、五名!”

  唱名官激动道。

  贡院门前,忽地一静。

  那方朱漆榜文最上端,五幅金红绸缎在风中微微鼓荡,像五面未揭的旌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抹刺目的红所攫住——那里藏着今科秋闱最耀眼的五名顶级举人。

  “经魁第三,金陵府谢栖鹤!”

  “经魁第四,苏州府唐燕青!”

  “经魁第五,扬州府徐灿明!”

  谢栖鹤瞳孔猛然收缩,指节攥得发白。

  第三?!

  他死死盯着那尚未揭晓的前两名红绸,眼中似有一团嫉火在烧。

  江行舟占了解元榜首也就罢了!

  是谁,将秋闱的第二名亚元给抢了?

  秋闱榜单每差一个名次,在吏部选官时便是天壤之别——解元、亚元总能先挑肥缺,而经魁却只能捡前面剩下的残羹冷炙。

  至于经魁之后,很多乙榜、丙榜的举人往往等待经年,也未能等来一个官缺。

  韩玉圭愣愣的望着经魁榜单,神情凝固,都有些蒙了。

  周遭此起彼伏的欢呼祝贺声,忽然变得遥远。

  这是什么情况?

  甲、乙、丙三个举人榜单!

  没有他的名字!

  经魁三四五名!

  依然也不是他!

  难道,他的实力.竟然落榜了?!

  韩玉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耳畔嗡嗡作响。

  “主人.”

  丫鬟青婘也不由神情紧张起来。

  她分明看见自家主人一直挺拔的背影,踉跄晃了晃,像一株突遭霜打的青竹,竟然蔫了下来。

  主人若是考不中举人,实力便差一大截,对她这精怪丫鬟来说也是十分不利。

  “发亚元榜!”

  唱名官苍劲的声音划破喧嚣,倒数第二幅红绸应声而落。

  “亚元,江阴韩玉圭——!”

  金榜之上,墨迹淋漓。

  韩玉圭三字,赫然悬于解元榜之下,如孤峰突起,傲视群伦。

  江南贡院门前骤然炸开一片惊呼。

  “恭喜韩兄——!”

  江州府的学子们涨红了脸,周围秀才人群纷纷涌上前来,“你可算是今科秋闱,第一黑马!”

  “这、这怎么可能”

  周遭金陵府的秀才们手中的折扇啪嗒落地,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

  那个江州府平日不显山露水的韩玉圭,竟能力压金陵府四大才子之一的谢栖鹤、苏州秀才案首唐燕青等人?

  韩玉圭定定望着榜文,亚元榜上自己的名字,忽觉双膝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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