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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决战爆发

  前方万马欢腾声中,数万明军旗鼓相传,慢慢在黄河和乌梁素海之间停下,沸反盈天的噪杂无比,但井然有序,毫不混乱。

  朱寅举着望远镜登高而望,但见碧波荡漾,水草丰茂,向北望不到头。

  乌梁素海南连黄河,北接色尔腾山,南北百余里,是鄂尔多斯和土默特部的界湖。

蒙古人把湖泊称之为海。所以蒙古是有海的,那么后世拥有海军似乎不奇怪  草原上行军就是方便啊。这数万大军要是在内地行军,一天最多六七十里,可在草原上能一天百里。

  从大同到乌梁素海,上千里的路程,十天就到了。

  为了行军速度,朱寅只带了一个月的粮秣。

  这也得益于朱寅的情报能力,找出了最容易行军的路线。其中一段五百多里的路,还是辽朝时期修建的草原直道,非常利于快速行军。

  此地景色美丽,乃是鄂尔多斯部的右翼,游牧着好几个小部落,还有很多汉人农奴耕种的板升庄园。

  可是此时,所有的牧民和农奴,都逃往了海子的对面,牛羊帐篷全部带走,可是板升庄园里的水稻、麦苗、桑树,依然郁郁葱葱,很多简陋帐篷外,还能看到来不及带走的织机、纺车。

  偶然还能看到一些尸体,都是汉人农奴。可能是不愿意转移,被主人杀死的。

  李铉城骑马来到朱寅的高车前,递上两个蜡丸。

  朱寅一一捏碎打开,看了情报微微一笑。

  这段时间,几乎每隔三天,就有蒙古各部的情报送来。

  他对各部态势了若指掌。河套蒙古的主力,果然离开了老巢,去支援宁夏的拜了。

  杭爱山之北的瓦剌人,已经有部落首领南下,起码能出动两万骑兵南下报仇。

  实际上都不需要许诺太多,只要瓦剌人知道数万明军主动出塞攻打鄂尔多斯部,就一定不会放弃报仇雪恨的机会。

  他们已经来了,如今应该快到杭爱山了。

  瓦剌人和“大明金国”可谓是死仇啊。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他们就再也没有能力夺回杭爱山。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计划预料之中。变数不是没有,但变数可能不大。

  有了源源不断的最新情报。朱寅更有信心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蝴蝶效应带来的变化。

  历史已经发生一些改变。这次的宁夏之乱,也不是没可能在蝴蝶效应下,出现难以预料的变局。

  朱寅将情报交给戚继光,戚继光神色有点凝重的说道:

  “瓦剌人和鞑靼血战百余年,你派人联络利诱,他们自己不会放弃出兵南下的机会。但有可能会引狼入室,也来侵夺河套。那我们不是为瓦剌人做嫁衣”

  戚继光担心的有道理,老成谋国之言。但朱寅却知道他的担心多余了。

  作为穿越者,他很清楚俺答汗之后,皈依喇嘛教的整个蒙古诸部都在衰落,已经没有力量和中原政权抗衡了。

  这是历史的大势。

  清朝能控制蒙古,不是清军有多强大,而是蒙古诸部衰落的太厉害。

  后来被吹嘘的很厉害的准格尔汗国,都凑不出四万骑兵,远不如达延汗和俺答汗。

  只是,戚继光没有历史视角,看不到这一点,还以为蒙古诸部仍然很强,担心瓦剌来夺取河套。

  瓦剌人如今的实力,能夺回杭爱山就不错了。就这,也还需要自己配合。

  “义父放心。”朱寅小声笑道,“采薇在瓦剌有商队,他们说瓦剌衰弱,不敢同大明争锋。”

  戚继光说道:“正统年间不可一世的瓦剌真的没落了那就好。不过,西海蒙古还是要防备。他们距离宁夏并不远,中间只隔着凉州,骑兵十天就能到。”

  朱寅听到西海蒙古,不禁眉头微皱。因为西海蒙古的消息,他一直还没有。

  毕竟虎牙成立才几年,西海蒙古也不是监视重点,目前还没有情报网络。

  可朱寅还是不放心。

  义父提醒的!

  “李铉城!”朱寅喊道。

  李铉城立刻出现,低声道:“主公请示下。”

  朱寅也低声道:“西海蒙古,有没有家人”

  “西海蒙古”李铉城一怔,随即想起西海蒙古在哪里,赶紧回答:

  “主公恕罪,西海蒙古一直不起眼,暂时还没来得及布置家人,咱们的精力都在京城、九边、塞北、辽东、朝鲜和倭国。

  朱寅道:“这也不怪你。你立刻亲自去安排,我要立刻知道西海蒙古的消息。西海和宁夏,中间只隔着凉州,我不放心。”

  朱寅其实也是对凉州卫不放心。对于明朝边军,他真不敢高估。

  等到李铉城离开,朱寅才放心了一些。

  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历史有点改变了,他再完全按照历史来下棋,那就是刻舟求剑,很可能会吃大亏。

  “呜呜呜一”

  忽然苍凉的号角声,隐隐被风吹来,就在乌梁素海的对岸。

  想必乌梁素海的对岸,此时领主们已经在聚集大股蒙古骑兵,准备迎击来犯的明军了。

  此时此刻,明军大队也在河北和湖南之间的狭窄通道上停下。这条通道不过三里宽,却被逃走的牧马和农奴踩得结结实实。

  作为骑兵先锋的李如柏,穿着皮鞋前来汇报道:

  “抚军,湖边和河边庄园里的庄稼,是不是应该全部毁掉,用来喂马”

  朱寅摇头道:“不要毁灭庄稼,这可是我们将来的粮食。传我军令,不得践踏庄稼。’

  戚继光也下令就地扎营。随即整个车营的战车,连同辎重马车和骆驼,围成一个长方形的巨大营地。

  这就是车营的作用之一了,可以随时圈为营地使用。

  朱寅和戚继光联合下令,在此休整三天,恢复体力。

  朱寅和戚继光奢侈的修整三天,当然是一种战术。

  他需要给河套蒙古诸部一个机会:让他们把剩下的骑兵聚集起来的机会。

  给敌人集结的机会,就是创造一个决战歼敌的机会。

  同时也需要时间等瓦剌人南下,攻击鄂尔多斯的北方诸部,让鄂尔多斯的北方诸部,无法支援河套本部。

  他要攻河套蒙古之必救:八白室!

  朱寅是特务出身,没有绝对把握绝不会和敌军硬碰硬。

  他的很多工夫都做在战场之外,走的是阴谋路子,尽量调动战场之外的力量,寻求克敌制胜最优战术。

  他的工作其实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战场操作,他不会参与指挥,而是全部交给义父戚少保。

  朱寅和戚继光商量了一阵,风尘仆仆的郝运来和郑国望就来到朱寅的车前,都是神色阴沉。

  郑国望直接质疑道:“朱抚军,为何要修整三天兵贵神速,应该趁着蒙古诸部没有完全聚集,各个击破!你不怕贻误战机,置大军于险地吗几万大军要是出了事,你就算是连中三元的大明祥瑞,怕也担不起。”

  朱寅听到她如此不客气,仗着“国舅”身份敢对自己无礼,也不假辞色的冷哼一声道:

  “郑道长,本官军令自有道理,何须对你解释你只需要听令便是。”

  “你...”郑国望气的胸脯快勒不住了,“抚军你别忘了,我也是监军!按照大明体制,巡按御史有权过问!你就算有王命旗牌,也不能独断专行。”

  郝运来也拱手说道:“抚军,我军毕竟在房境,又是孤军深入,若是鞑虏赶来,四面合围,我军只剩半月军粮,何其危险啊修整三天,实在托大!”

  “以下官愚见,应该立刻渡河南下,不能给鞑虏从容集结兵马的机会。几万大军若是有失,抚军如何面对皇上,面对朝廷”

  朱寅冷笑道:“自古用兵,哪有不冒险的!两位道长也算监军,但钦差关防在我这,王命旗牌也在我这。大将军也没有意见,你们要多言,退下!”

  他知道两人的担心有道理,可是他不会和两人解释。

不是自己人,他解释的着吗  郑国望银牙紧咬,只能恨恨退下,心中将朱寅骂了一遍又一边。

  朱寅,我一定要参你!

  郝运来也只能悻悻退下,一脸忧色。

  他有点怕了。怕死在战场。

  早知道就不来了。朱雅虎啊朱雅虎,你如此刚愎自用,不要害了我!

  你不要逼我参你一本!

  李如松、秦良玉、陈琳等人接到修整三天的军令,虽然有些不解,可也没有提出异议。

  因为下达命令的不仅有朱寅,还有戚继光!

  那么,修整三天就一定有道理。

  李如松看着浩渺的乌梁素海,若有所思。

抚军和大将军下令修整三天,肯定是在等最好的机会。等什么难道,瓦剌会南下  接下来的三天,明军喂马,换马掌,修理战车的车轮,磨砺刀枪,调试火炮、火铳、弓箭。

  秦良玉的白杆军,则是取出桐油,再次给藤甲、藤牌上油。油足够厚,就是下雨受潮也无碍。

  戚继光特别下令,最后一天相互捉虱子。捉干净了虱子,再上阵杀敌。

  第三天,朱寅再次收到情报。对面的蒙古人,终于汇聚了一万多骑兵。

  一万多骑兵,是很大的一口肥肉,绝对值得出手了。

  朱寅没有再下任何军令,他只许诺说,大胜之后人人有赏赐,而且取出携带的一万斤奶糖,分发给众将士。

  众将士每人分到三十颗奶糖,都是欢声雷动,连呼必胜!

  很多士卒吃着奶糖,嗅着精美的糖纸,一脸陶醉。

  三千白杆军都是苦哈哈的山里人,哪里吃过奶糖很多人吃到奶糖,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秦良玉则是见怪不怪。

  早在几年前,她就在岑秀冰那里吃到过月兔奶糖,说是朱寅未过门的娘子宁采薇的祖传秘方,是唐宫的御用甜品,宁家祖上因此被封男爵,也不知是真是假。

  郑国望嚼着分下来的月兔奶糖,也没忘记边吃边骂:

  “每人三十颗奶糖,就收买了军心,朱雅虎真是年少而虚伪。哼,这一仗要是败了,吃再多的糖也枉然。”

  同样嚼着奶糖的郝运来却是摇头道:“一万斤奶糖,可是他自己掏腰包啊,如今奶糖紧俏的很,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就算买到,也是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奶糖。这若叫虚伪,那就有点冤枉了。”

  郑国望摸着手里的奶糖,一双眸满是讥诮,“还是省着点吃吧。朱雅虎只带了一个月的军粮,如今只剩一半了,我军万一被围困,就可能断粮。这奶糖关键时刻,能救命!”

  “断粮”郝运来摇头,“月盈兄言重了吧就算粮食吃完,军中这么多的牲口,杀了吃肉就是,哪里会轻易断粮”

  郑国望冷笑不已:“化吉兄真是糊涂。一旦被困住,牲口杀了吃生肉么没有柴火怎么煮肉是把白杆军的枪杆子烧了,还是把战车烧了光吃生肉很快就会生病,将士上吐下泻,会是什么结果”

  郝运来一呆,已经剥好了的一颗奶糖,又重新包起来。

  他觉得,这奶糖关键时刻能当军粮,不能随便吃。

嗯,郑国舅真是心细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  黄河北岸,狼山之南。

  济农(副可汗)廷。

  这里是鄂尔多斯的本部,是济农的金帐,还是成吉思汗八白室所在。

  鄂尔多斯部号称十万骑,拥有整个河套草原,以及阴山到杭爱山的广袤牧场。其黄河两岸更是整个漠南水草最丰美的地区。

  作为世代守护八白室(铁木真灵堂)的部落,鄂尔多斯在蒙古诸部中向来拥有超然的地位。

  听起来,鄂尔多斯似乎很强大。

  但是,鄂尔多斯第五代济农、指挥同知博硕克图,名义上虽然是鄂尔多斯部的共主,可其实已经无法掌控本部诸贵族。

  名义上还是一部,实际上早就四分五裂。

  他祖父吉能时期,鄂尔多斯就被分为九个鄂托克(部)。

  到了博硕克图这一代,鄂尔多斯更是被析分为四十二个小部落。大者两三千骑,小者一两千骑。

  虽然都出自黄金家族,可一群小部落谁也不服谁,为了争夺明朝的“市赏”和牧场、奴隶、牲口,经常相互混战。

  博硕克图用济农、指挥同知的名号,靠着八白室的主祭人身份,才表面上维持着鄂尔多斯共主的名位。

  可他的直属骑兵也只有七八千骑。加上几个亲兄弟、亲叔叔的部落,也就能凑齐三万骑兵。

  其余的小部落根本调不动,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的大有人在。

  他和他的亲叔叔、亲兄弟,占据了河套最好的牧场,早就引起了其他族人的嫉恨。

  所以,博硕克图才暗中支持拜叛明,打算靠着支持拜,攻入明朝抢劫,借此机会团结不服从他的各个小部落,统一鄂尔多斯部。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要是拜打下了陕西,他就能趁机南下,占了宁夏和延缓。

  然而他好不容易凑齐的三万骑兵刚刚南下支援叛军,明军就出现在他的背后!距离他守护的八白室只有一百里,一天就能杀过来!

  而他的三万骑兵主力,已经离开本部,兵分两路,一里去了贺兰山准备和银川的拜汇合,一路去直接南下攻打灵州了。

  任何一路骑兵要想调回来,一来一回最少也需要半个月!

  来不及!

半个月的工夫,他只剩下三千骑兵和几万老弱妇孺,拿什么抵挡几万明军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派兵去宁夏支援拜,明军居然乘虚杀到自己的老巢。

  万万没想到!

明军怎么转性了这是怎么回事大明汗换人了还是换了首辅  得到消息之后,博硕克图一边派使者去附近其他部落调兵,一边派信使去追回三万支援拜的骑兵。

  好在济农的名号还有些用处,有些小部落不愿意看到成吉思汗的八白室落到汉军的手里,当即派兵来援。

  虽然平时他们不会听令,可是汉军打来了那就不同了。

  于是,就在朱寅率大军来到乌梁素海之时,博硕克图终于以保卫八白室、保卫河套为由,匆匆纠集了一些骑兵,汇集在乌梁素海之西,准备依托乌梁素海抵抗明军,等待更多的援军来到。

  他需要时间!

  前来参战的部落首领们,也感到难以置信,一开始还以为是博硕克图的诡计。

  明军极少主动出塞,即使偶然出来,也是小股骑兵来刺探军情,很快就会缩回长城。蒙古骑兵倒是经常主动南下劫掠。

  所以蒙古部落不担心明军大规模出塞,不把长城南懦弱的明军当做威胁,也就想不到几万明军突然杀到这里。

  灯下黑!

  他们向来担心的是杭爱山之北的瓦剌人。不怕汉人,怕的是其他部落的袭击。

  但是这一次,担心的没有来,不担心的反而来了!

  黑色马尾的蒙古苏鲁锭大纛上,博硕克图骑着一匹白马,穿着蒙古贵族的豪华盔甲,看上去威风鼎鼎。

  可这大明金国第二尊贵的男人,看到对岸的数万明军,不禁有点心惊肉跳。

  明军起码有三四万人,骑兵最少一万多。

  而他这边,如今只聚集了一万多骑兵。而他身后不到百里,就是成吉思汗的灵堂:八白室。

  除了必须要守卫的八白室,还有他的济农城,还有大量的老弱妇孺。

  呵,仁慈的佛祖啊,从未出现过的敌人从汉地而来,就像一大片不祥的乌云啊。

  听着!冒失而来的敌人,不动明王会降下天雷,忿怒的法相会出现在西北的天空的!

  博硕克图左手按着刀柄,右手摩挲着胸前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就是他的辫子上,也挂着密宗的骨铃法器。

  一万多蒙古骑兵,黑压压的铺天盖地,气势磅礴。

  然而和对面的明军相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

  两军在黄河北岸,隔着乌梁素海的南缘对峙,犹如两个巨人相互审视,一时间天地之间变得安静起来。

  似乎双方的战马牲口,都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暂时失声了。

  蒙古军的苏鲁锭大纛下,博硕克图的脸色越发阴沉。

  胯下的坐骑也开始焦躁不安。

  “济农那颜!”一个千户长上前,抚胸说道,“我们只聚集了一万多人,北边部落的那些人,怕是不会再来了。济农那颜,快拿个主意吧。”

  另一个千户道:“尊贵的济农啊!现在是鄂尔多斯蒙古最危险的时刻!金帐的三万多骑兵去了汉地,本部已经空虚的厉害,可是我们又不能退却。”

  博硕克图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一个喇嘛,问道:

  “波齐上师啊,请把降妖除魔的经文,替我念诵一百遍吧,当魔王降临的时候,护法的金刚会手持八种武器出现的。”

  那喇嘛立刻敲着阿姐鼓,默默的念起经文:“人间的大惊怖,都是污垢天的幻象。护法的十万天兵出现,那是无尽的观想...”

  正在这时,一个骑兵惊慌失措的纵马而来。

  他大口喘息着,一头油汗,头上的辫子都散了。

  “济农那颜!”那骑士跪在地上,“北方十七部的骑兵不会来了,他们说瓦剌人翻过了杭爱山,有两三万骑兵!他们不能听从济农的命令来参战,他们必须先挡住该死的瓦剌人!”

  “狗奴才!”博硕克图脑袋嗡的一声,一鞭子就抽在那骑士头上,“你被魔王迷惑了心窍,来对你的主人说谎!”

  “他们难道不是我鄂尔多斯部的勇士吗他们会不顾供奉成吉思汗灵位的八白室的安危”

  说到这里,他的脸孔变得一片狰狞,眼皮子直跳。

  “狗奴才!乱我的军心!活你不得了!”博硕克图抽出腰间的弯刀,一挥之下,那报信骑士的脑袋就滚了出去。

  鲜血飞溅!

  “谎报军情,乱我军心,就要拿军法办他!”博硕克图恶狠狠的说道。

  诸将听到这个消息,也都神色铁青。

  他们很清楚,这不是谎报军情。

  瓦剌人趁火打劫,北方十七部的援兵自顾不暇,不会来汇合了。

  正在这时,忽然看到对面明军大阵中,闪出一片火光。

  紧接着,就响起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轰轰轰轰!”

  明军车营战车上的虎蹲炮、佛郎机炮,终于开火。

  大战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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