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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朱稚虎病卧云祥楼

  黑虎听到外面的噪杂,箭一般的窜到门口,神色警惕的守卫朱寅。

  朱寅打开房门,但见灯笼高照之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气势凌厉的官员,身穿七品官服,应该就是巡城御史了。

  他带着一群兵马司的官兵,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将几个身穿曳撒制服的锦衣校尉制住,夺下他们的绣春刀。

  为首的锦衣卫嘶声道:“老爷!这不关小人之事!我等奉郑国舅之命,不得不来啊!风宪老爷何苦和小人为难!”

  “绑了!”御史喝道,“什么郑国舅、副国舅!到了公堂再说话!国家大考在即,城中数千举人,搞出乱子你们吃罪不起!”

  “若是举子们闹起来,皇上也要替你们善后!”

  衙兵们揪住几个锦衣卫,打落他们的帽子,将他们五花大绑,揪住脑袋押出客栈。

  “好!”几个举人喝彩,拱手行礼道:“老爷风骨嶙峋,大明正气尚存!宵小之辈终究不敢放肆。”

  御史道:“诸位好好备考。我辈关心朝局自然是好事,却也不要太过高调。”

  说完对几个举人拱拱手,带人离开客栈。

  几个举人神色奇怪,一人道:

  “我等来了几天,整日议论朝政,抨击时局,也没有招来锦衣卫。如何今日鹰犬来密探”

  另一人道:“或许只是巧合或许他们今日心血来潮”

  朱寅心中有数,神色清冷。

  好个郑氏!

  虎牙家人的情报果然没错,锦衣卫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自己小心,没有被探听到什么,反而对面房中的士子被探听到了。又或许锦衣卫搞错了人,以为对面房客是自己。

  总之,自己前脚到了云祥大客栈,郑氏后脚就派了锦衣卫跟来。只是,他们的特务手段实在太低端,业务水平极差。

  朱寅知道,这几个锦衣卫落到御史手里,会成为替罪羊被杀一儆百,要么被充军流放,要么被夺去军职。

  就是郑家也保不住他们。

  被科道官员盯上,就是首辅也吃不消,别说几只鹰犬了。

  活该。

  “雅虎。”朱国祯进入朱寅的房间,“我刚才听说,城中不少厂卫,因为和赶考的举子起冲突,都被逮捕下狱了。不仅仅是刚才这一起啊。”

  “三法司要对厂卫下手,震慑郑氏么这是政府(内阁)的意思”

  他也知道,如今的秉笔太监提督东厂,是郑贵妃提拔的人,锦衣卫也被郑家兄弟把持。

  借助三年一度的抡才大典对厂卫下手,显然是剑指郑氏,敲打皇帝了。

  朱寅点头道:“文宇兄见微知著,应该就是如此了。此事多半是海刚峰、潘季驯、于慎行等人主持,政府默许。”

  如今别说锦衣卫,就是东厂也不行了。虽然后来魏忠贤让厂卫翻身了几年,也就是回光返照一般。

  嘉靖以后,厂卫逐渐被文官控制。厂卫翻过来监视皇帝和皇宫,为朝臣通风报信,输送机密。

  不仅仅是厂卫,就是二十四衙门的中官,以及偌大的女官系统,也被外朝的文官势力渗透成筛子。

  “也好。”朱国祯抚须笑道,“如此一来,厂卫更加式微,陛下也就更安分了。”

  他说到“陛下更安分”这一句,语气理所当然,似乎本该如此。

  在朱国祯这种儒家精英看来,皇帝就应该垂拱而治,这才能致君尧舜上,才能上下相安,内外和谐。天下也就太平了。

  至于国家大事,当然是臣子们代劳。

  这种制度好不好朱寅认为不错。可如果他自己是皇帝,又想乾纲独断,绝不肯大权旁落的。

  朱国祯又道:“我等还未入仕,这些事也无权置喙。横竖众正盈朝,陛下终究无法任性。”

  “今日慈云寺之事,显然是郑氏记恨于你,也算池鱼之殃。雅虎,你这次万一落第那就麻烦了。郑氏很可能会拿你开刀,打击朝臣气势。”

  朱国祯有点为朱寅感到冤枉。

  什么都没做就得罪了郑氏。这个大明神童的名头,反倒招致郑氏忌恨。

  朱寅也有点无语,这是躺枪啊。

  当然,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自从去年被考官刘元震、王祖嫡等清流点为解元,竖起大明神童的名头,他就知道会站在郑氏的对立面。

  万历皇长子年幼为借口,屡次拒绝皇长子出阁读书,不让大臣和皇长子见面。

  出阁读书他还小。立太子他还小。

  反正朝臣一上疏,理由就是长子年纪幼小,还早得很。

  如今自己这个大明神童被推出来当做“有志不在年高”的典型,等于是否定了万历的拙劣借口。

皇帝再以年幼为由拒绝长子出阁读书,还能张开嘴还能找什么借口施展缓兵之计  郑氏为了替福王夺嫡,无所不用其极,当然是连自己也一起恨上了。

  不过,虽然是躺枪,也未必全是坏事。

  等到朱国祯离开,朱寅立刻叫来商阳、韩尚等宣社老人。

  他们几人如今是自己的幕僚,当然要献言献策。

  商阳一来到朱寅的房间,就主动说道:“雅虎兄是为了郑氏之事我也刚好有话要说。”

  “刚才的锦衣卫,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朱寅摸着黑虎缎子般的皮毛,点头道:“就是冲着我来的,想抓我的话柄拿我。请你们来商议,也确实为郑氏之事。”

  商阳直接在灯前坐下,一张沧桑的脸庞在灯影下晦暗不明,缓缓说道:

  “考前无他,只有忍耐二字。为了避嫌,避免郑氏找到攻陷害的把柄,你不可去见令师沈侍郎。”

  “郑氏如今把持了厂卫鹰犬,只要你去见沈侍郎,很难瞒得过郑氏。考前见了沈侍郎,很容易被郑氏拿来做文章。”

  朱寅倒是没有想到这点,他还准备明天就去见沈师。

  商阳继续说道:“只有忍,你才有下场考试的机会。能考试才能反守为攻。否则郑氏随便找个借口查你,让你无法考试怎么办难道再等三年”

  “考前一个忍字,考后只要一放榜,忍字就该变成一个闹字!”

  “闹”朱寅眉头一皱,神色一凝。

  小黑顿时脑袋一抬,狗耳朵猛然竖起。

  商阳点头,“不错,就是闹。只要考中进士,就故意找郑氏闹事,让满朝官员都知道,你这个大明神童和郑氏不对付!团结对郑氏不满的新科进士,成为反郑一党!”

  朱寅闻言拿捏不准,他虽然是间谍出身,可毕竟没有政治斗争的经验,尤其是没有古代政治斗争的经验。

  “昼明兄,郑氏势大,我就算考中,可我一个新科进士,幼苗一棵,这么早就出来和郑氏打擂台稍有不慎,我这个出头鸟就粉身碎骨啊。”

  朱寅深知政治的险恶,他本来是抱着低调的宗旨,先苟几年才说。完全没有想过,一中进士就要郑氏对着干。

  一个新科进士,和独宠后宫的郑贵妃公开对垒,他觉得这是作死。风险太大了,鱼再贵也不值啊。

  “躲不过。”商阳语气清幽,“雅虎兄,自从你得到神童,祥瑞的彩头,你就已在漩涡之中,身不由己了。”

  “否则,郑氏为何要和你过不去你又没得罪他们。谁叫你是神童祥瑞呢”

  “所谓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就是不和郑氏打擂台,郑氏也会对付你,反而出手更无顾忌。”

  “你倒霉坐蜡,神童之名成为笑柄,皇长子也就更没有理由出阁读书了。”

  “郑贵妃对皇帝吹吹枕头风,说你年幼无知,不宜为官,就能不授予官职。或者找个闲得发慌的冷板凳,让你一坐多年,熬到你心灰意冷。”

  “要坏你前程仕途,易如反掌啊。到时,就是沈老先生,也难以救你。”

  “朝臣要借助你逼皇帝允皇长子读书。郑氏要借助你打压朝臣的期望,双方都抓着你。雅虎兄,你躲得过去么除了因势利导已别无他法,论置身事外了。”

  朱寅当然知道商阳说的很有道理,苦笑道:“照昼明兄的意思,我只能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

  “唯有如此!”商阳点头,语气带着一丝狠劲,“若是文长先生在,也一定会这么建议!”

  “既然朝臣推你出来当棋子,你就当好那颗棋子。棋子分量重了,重到棋手舍不得弃,不能弃!那就不仅是棋子。唯有你敢出动出击,才能借助朝臣的声势为己用,借力打力,呼风唤雨。”

  “如此一来便是滴水滚珠,挑官当公。朝臣饮亦醉,乐的驱你过河和郑氏打擂,反能酿成桃代李之局。”

  “到时,雅虎兄看似岌岌可危,可朝臣必须要保你,实则有惊无险。看似朝不保夕,可朝臣必须要护你,实则安然无恙。”

  “操作的好,就成了郑氏动你就是动皇长子。你和皇长子绑在一起,大义在手,舆论在我,犹如八方神佑。”

  “最后不但能安然过关,还能脱颖而出,因祸得福,赢取朝野赞誉,斩获声望人心,甚至自成一派...”

  “好!”朱寅再也没了犹豫,“那我就狠狠做一次棋子,当一回朝臣的过河卒,主动和郑氏打擂台,让朝野看看我的胆色和担当!”

  “对!”商阳击节叫好,“雅虎兄真是果决!这一招,还能出乎郑氏意料,让郑氏猝不及防。”

  韩尚也点头道:“我也觉得这先忍后闹的对策,是最妥当的法子。看似大胆冒险,但仔细推敲,却又无可取代。”

  朱寅站起来,在灯光下来回踱步。小黑盘在他的影子里摇着尾巴,目光一直跟随着主人。

  间谍的职业性格,向来是隐藏潜伏,幕后操纵,不愿意光明正大的冲锋。

  可是现在,朱寅被逼的冲锋,实在违背他的行事风格。

  他低估了郑氏外戚对自己的关注和敌意。

  他真的不想和郑氏外戚作对,他只想猥琐发育几年,低调苟几年,暗中搞风搞雨,慢慢编制羽毛。

  这两年,他也都是这么干的。

  可谁成想,如今必须要一反常态,众目睽睽之下冲锋陷阵,为万历朝的国本之争,旗帜鲜明的对抗郑氏外戚。

  他真的很不习惯啊。

  但他再不情愿,也也硬着头皮去干。面对皇帝撑腰的郑氏外戚,只有维护礼法的朝臣势力才能保住自己。

  唯有坚定的站在维护礼法的朝臣一方,态度鲜明的支持皇长子,朝臣们才能保他。

  骑墙观望、左右逢源、不站队,只会死的更快。

  很多时候,不站队才是最愚蠢的。这种人自以为聪明,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现在是必须站队的时候了。

  朱寅忽然脚步一停,咬牙冷笑道:

  “我这次进京,本是抱着与人为善,与世无争的念头,只想考中进士,入仕做官。谁成想偏有人和我过不去,我能怎么办”

  “兔子恼了能蹬死鹰。就算鱼儿在砧板上也要蹦一蹦。郑氏要我不痛快,我就让郑氏一辈子不痛快。”

  “考不中便罢。这次只要中了,琼林宴上我要当众向郑氏发难!就算一颗卒子,过了河也能将一军!”

  “能过关,从此我就是一颗铜豌豆。不能过关,我大不了滚出北京,不当朝廷的官儿!也不受郑氏的气!”

  “哈哈哈!”商阳笑了起来,“没错,发难的最好机会就是琼林宴!”

  朱寅小脸阴冷,“郑氏飞扬跋扈,劣迹很多,有心人不难找到他们的罪名。”

  “要么不干,要么就大干。”

  商阳喝了一口茶水,再次侃侃说道:

  “闹,还是考中之后的事情。万一落榜,你想当棋子也不可得,闹也没有机会。郑氏一定会授意爪牙,污蔑去年应天乡试有舞弊嫌疑,借此打击清流,甚至褫夺你解元功名。”

  “当年唐寅的解元,不就以舞弊为由被革除了这种鬼蜮伎俩,你也不得不防啊。

  商阳说的很有道理。历来的南直隶解元,绝大多数会中,鲜有不中的。只是名次问题。

  南直解元若是名落孙山,这解元的成色就值得审视了。

  如果朱寅落榜,那么郑氏就能强词夺理,质疑他这个神童解元,进而借机污蔑去年应天乡试舞弊,让他步唐寅后尘。

  到时所谓神童,就是个笑话。

  不但自己倒霉,就是刘震元等大臣也会被打击牵连。

  朱寅想了想,沉吟着说道:“那就先放出消息,就说我忽然生病,精神恍惚,只能带病考试,力不从心。”

他虽然很有把握,但万一呢  总要有万全之策,不给郑氏发难的机会。

  商阳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也只能如此了。消息传扬出去,众人得知你是抱病下场,就算考不中也有了遮掩。郑氏便是要做文章,也没了借口。

  “不过,演戏要演全套。不但接下来要装病,出考场时最好晕厥过去,被抬着出来。”

  “还有,接下来先请医生。医生当然治不好你的病,然后再请巫师驱邪,放出风去,就说可能得罪了某京中权贵,被某京中权贵魇镇,中了邪法。”

  “哈哈哈!”韩尚不禁笑了,“昼明兄,你可真是损呐,不愧是抗倭的老军务了。”

  “如此一来,朝中就会猜测,是不是郑氏魇镇稚虎害他落榜。雅虎就算真的会试落榜,郑氏不但无法做文章,还要避嫌。”

  朱寅也笑了,“昼明兄好主意,那就全套做足了戏码。明日先去礼部登记、印卷,等拿到考试浮票,我就装病、装中邪...”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商阳等人才回自己的房间歇息。

  朱寅一道指令,当天晚上虎牙(录事寮)北寮的特务们就活动起来。

  北寮是去年朱寅乡试期间,宁采薇派部分“家人”到北京组建的分寮。近半年来,北寮在专业水平和充裕经费的作用下发展很快,实际上已经成为京师最隐秘、最专业、组织最严密的特务间谍机关。

  北寮的谍影,甚至已经延伸到了皇宫大内。

  很快,一封封没有署名的密信,就送到了海瑞、沈一贯的官邸,还有密信送到宫中的田义手中。

  更有一些人开始秘密造势,传播舆论。

  这些秘密行动,连商阳等幕僚都不知道。

  朱寅终于露出了獠牙!

  就算被迫和郑氏外戚正面对抗,他也不会放弃特工的对抗方式,只会变本加厉的使用特务手段!

  第二天大早,朱寅就带着兰察和康熙,直接去礼部仪制清吏司备案、印卷、取票。

  因为距离考试只有十来天,去礼部仪制清吏司登记备案的举人很多。他们见到朱寅,对这个名声鹊起的神童解元,都是十分好奇。

  借着在礼部一起登记、印卷、取票的机会,朱寅和很多同考的各地举人打了照面,也算是亮了相。

  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科举精英,虽然都对朱寅这个神童解元心存质疑,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名声鹊起的江左朱郎的确气质出众,不同凡响。

或许真是天生夙慧  可若是会试落榜,那么这个神童解元...

  顿时,朱寅就成为在京举人的焦点话题,被人津津乐道。

  有人质疑,有人嫉妒,有人佩服。但更多人心生一种悬念:“这个神童解元,国家祥瑞,真的能成为十二岁的进士么”

  然而到了几天后的花朝节,一个关于朱寅的消息,就从他下榻的祥云大客栈流传出来。

  朱雅虎病卧云祥楼。上吐下泻,精神恍惚。

  他的随从已经请了几次郎中,延医问药,却不见起色。

  眼见考试在即,朱家随从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很多和朱寅相熟的南直举人,都上门探望。

  又过了两日,又传出消息,说朱寅可能得罪了京师中的某家权贵,被对方魇镇了,所以药石无效。

  无奈之下,朱家随从只能请了巫师去客栈驱邪。

  据说是有点起色,可病情仍然不轻,怕是难以应考了。

  可那位神童解元却说,他不敢罔顾国家抡才大典,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考试,哪怕死在考场,也在所不惜。

  很快,整个京师都知道大明神童病卧云祥楼。

  住在慈云寺中的郑国望得到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朱寅居然病倒了  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篾片相公忽然笑道:“四爷好手段啊,一个魇镇之术,就让那个神童解元卧病不起…”

  郑国望瞪大桃花眼,一脸怒色,“你嚼的什么蛆我何曾请人魇镇他胡说八道!那是他自己命歹,管我何事!”

  那篾片相公拍到马腿上,顿时笑容僵住。

  郑国望却是想得更多:“朝中不会有人认为,是我郑氏魇镇朱寅吧”

  二月初五,朱寅刚“病倒”不久,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云祥客栈。

  却是郝运来。

  他听说朱寅病了,就带着两个小舅子,拎着一些偏方药来探望朱寅。

  “雅虎!”郝运来大大咧咧的进入朱寅的房间,“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吗快要考试了,你怎么就病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神色憔悴、小脸蜡黄的朱寅,佯装沉痛的说道。

  他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既有点幸灾乐祸,也有点心疼朱寅。

  既希望朱寅倒霉,又希望朱寅病情好转。

  他这次来探望,虽说带着看笑话的心思,却又真的是给朱寅送药。

  这种矛盾的情绪十分古怪,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朱寅在病床上翘起小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

  “咳咳,你是化吉兄么怎么看不真切”

  “是我!”郝运来坐下来,伸手摸摸朱寅,“不烫啊,怎么就有点糊涂了”

  “爱,你不是住在慈云寺么怎么搬到云祥客栈”

  “什么”朱寅有点喘息,眼神黯淡无光,“慈云寺”

  郝运来摇摇头,神色真的有点动容,“竟然记不清了”

  朱寅道:“咳咳,记得,记得。”

  郝运来从小舅子手里接过一副药,语气关切的说道:“稚虎,这是萧道士的偏方,或许对你有用,胡乱吃两副试试,死虎当活虎医”

  朱寅强颜笑道:“好,好。”

  郝运来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你这样子还能考么你还小,这次不考下次还有机会,考了可能没命了。”

  朱寅梗着脖子道:“能考,能考!我梦见首题考的《孟子》呢。”

  指着案头的书籍,喘息着说道:“正在押《孟子》。”

  押《孟子》郝运来摇摇头。

  你都这样了,还考个屁啊。就算押对了《孟子》,你也考不中。

  郝运来帮朱寅掖了掖被角,劝解道:“别考了,好好养病吧。我走了。”

  朱寅翘着脑袋,看着运来出门。

  郝运来回头看了一眼,心情更是复杂。

  他出了云祥楼,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

  “朱雅虎啊朱雅虎,你这眼高于顶的富家公子,不是很神气很得意么不是瞧不起我么”

  “如今怎么样病的不能考试。”

  “唉,你还是别考了,小命要紧,别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又鬼神神差的说道:“你押《孟子》,我就偏偏押《大学》,就和你反着来。”

  “雅虎啊,你就好好养病,眼睁睁的看着我金榜题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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